[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57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31 15:41
第四百二十二節 處置

  天色已經放亮,小婉去招呼那此女子,本來那些女子還頗不自在,在知道小婉是女扮男妝之後,這才釋然。

  小婉就帶著兩名軍士給她們登記造冊。

  張陵、程鐵牛和張溫卻跟了一名兵府去寨內存放糧草物資的倉庫,剛才馬二賴已經指出,倒也不難找,他們很快便來到一個倉庫前,外面是鐵將軍把門,造的倒是極為結實。

  「鑰匙還沒有搜到!」

  張溫對一個兵率道:「去問一下劉大麻子,倉庫的鑰匙在哪裡放著。」

  「哪裡用得著那麼客氣?」

  張陵啞然失笑,扭頭對一名兵率道:「撞開!」

  程鐵牛衝他豎了一下大拇指,然後拍拍張溫的肩頭道:「這些東西你還想留給誰不成?」

  張溫頓時鬧了一張大紅臉,卻也發作不得。

  咣、咣幾聲響,鐵將軍再強也禁不住錘子掄,眾人進入庫房,兩名兵率舉起了火把,從人進去一看時,只見裡面前是一個個大箱子,打開一看,內中堆滿的都是金銀細軟,在另外一此木箱裡,則是一串串的制錢,有些錢上的繩子斷了,就那麼散放著。在旁邊的一個倉庫裡,堆滿了各色的凌羅綢緞,有些放在裡面的已經開始腐朽了,最少放了有六、七年。

  「這!劉大麻子怎麼就讓這此上好的綢緞扔在這裡?」程鐵牛有些奇怪。

  張陵擺出一個鄙視的表情:「你什麼時候看到土匪有穿著凌羅綢緞打劫的?」

  這回輪到程鐵牛有些小尷尬:「那也可以賣嘛。」

  張溫解釋道:「不是他不想賣,涇州這地方土匪也鬧,突厥人也鬧,商人很少過來,劉大麻子雖然不是玩意,但有一點把持的正,那就是決不合突厥人往來,再說他也不差那些錢。」

  說的也是,就看那些箱子便可以看出,這個察子裡的油水確實豐厚。除了那些綢緞和金銀之外,還有兩個倉庫裡裝了不少物件,都是一些搶來的貨物,或貴或賤的,若是折算成錢,那也是不少。

  在最後的倉庫裡,裝的是滿囤的糧食,張陵圍著糧囤走了一圈,道:「作孽啊!」

  程鐵牛和張溫都明白他說的意思,這次屠戮丁家集的起因就是糧食,也不知道這二劉是怎麼想的,明明囤有這麼多糧食,還偏要「借糧。」而且還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

  眾人從庫房裡出來,程鐵牛突然嘿嘿一笑,道:「我不信這劉大麻子就真的大公無私,將擄掠的東西都放到庫房裡。」

  張溫點手叫做一個士兵,向那士兵囑咐了幾句之後,那士兵轉身離開,不一會兒便又回來了,向張溫搖搖頭。

  張溫苦笑,對張陵和程鐵牛道:「那劉大麻子和劉二自知必死,油鹽不進,什麼也不肯說。」

  「回去大刑侍候,看他說不說!」程鐵牛殺氣騰騰地道。

  「鐵牛兄弟,又要給誰上刑啊?」小婉正好走過來聽到這句話,隨口問道。

  程鐵牛模著脖子笑了一聲,將劉大麻子的事情說了一遍,小婉直撇嘴:「你們還真好意思開這個口,要人的腦袋,還想要人的私房錢。」

  「嫂子,這你就不對了。那劉大麻子的私房錢可都是實打實的民血,我們擠出來也是為了涇州的百姓做點兒實事不是?」程鐵牛振振有詞地道。

  「說的倒有幾分禮,殺人不過頭點地,何苦有刑罰侮弄人,這個劉大麻子不跟突厥人一路,也算有幾分骨氣,把他送那間房裡,我來審一下。」小婉笑道。

  「好,嫂子一定有辦法!」程鐵牛先叫起好來了。

  張陵和張溫對視一眼,覺得這也是個主意,張溫命人將劉大麻子押到旁邊那間屋子,然後命人清點倉庫裡的錢物,同時準備馬車,這山賊裡頭倒是有百十頭好牲口。

  「有了這筆錢,今年又可以多買些耕牛了……」張陵道。

  「大哥,這耕牛你打算怎麼分?」程鐵牛問道。

  「分?」

  張陵搖搖頭:「花錢的地方多了,若是分的話,那不知道得買多少耕牛才夠。」

  張溫也好奇了:「那怎麼辦?如果沒有牛,這春耕可就成問題了?」

  「可以租借。」

  張陵微微一笑:「或者以錢租借,或者以糧貨租借,以勞力租借也可。開春之後,這城墻的修繕需要大量的勞力,以勞代賑也得得通。」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小婉進了那間剛剛把劉大麻子關進去的屋子,兩名兵卒在外面站著,門是開著的,劉大麻子在反抗的時候胳膊挨了一下,胡亂地纏了一下,血看來是止住了,不過臉色有些蒼白,有些失血過多。

  「你是女的?」劉大麻子的眼睛倒是挺毒的:「沒聽說過朝廷軍隊裡有女的啊?」

  「那是你少見多怪!」

  小婉道:「平陽公主麾下就有一隻娘子軍,諒你也不知道。」

  劉大麻子翻了翻眼睛道:「你別蒙我,那支娘子軍我知道,大部分都是爺們。」

  小婉笑了,「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官兵不當,要當土匪?」

  「我可以回答,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麼身份?」劉大麻子看著粗魯,卻也是粗中有細。

  「我家相公就是新任的涇種別駕。」小婉淡淡地道。
  
  「別駕大人和…夫人?」劉大麻子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們好好的官兒不當,怎麼跑這陣前犯險來了。」

  「呵呵,劉大當家的,你也該滿足我的好奇心吧?」小婉笑道。

  劉大麻子倒也乾脆:「本來當兵也無所謂,可楊廣那老小子讓我們去送死就不厚道了,所以大爺不待候了,帶詳一夥子兄弟逃到這三不管的地方落草為王了。後來這李家坐了天下,我也琢磨著不幹了,可手下這幫兄弟不行啊,俗話說,上船容易下船難,我是沒辦法下來了。」

  「豹死留名,人死留皮。」

  小婉淡淡地道:「我們都知道你有私人的積蓄,交出來如何?」

  「哈哈哈…」

  劉大麻子放聲大笑,引得外面那兩個兵卒以為出了什麼打事,探頭進來看了一眼。

  「你也不過是想讓我交出那些錢財罷了,和那些貪官也沒什麼區別!」劉大麻子不悄地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貪官是什麼人。」

  小婉淡淡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珍惜最後的機會贖罪,這次所有的繳獲都會用於讓逃兵荒的災民重建家園。」

  「你說的是真的?」劉大麻子明顯的冷笑。

  「你一個將死的人,我用得著客氣嗎?」

  小婉說話也不客氣:「就像軍中有勇敢善戰的士兵,也有像你這樣的兵痞,從古至今,有沒有貪官的朝廷嗎?不要將己度人,你怎麼就知道我家相公就不能為百姓做點兒實事?至少他練了兩個月的兵就把你們這股悍匪打得落花流水,這是為涇州百姓做的第一件事情。」

  「我如果交出積蓄,可以不死嗎?」劉大麻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問道。

  「不能。」

  小婉搖搖頭:「不管你承不承認,丁家集的村民是你們殺死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們卻把草根都給掘了,真是太過分了,不殺你們,何以告慰丁家集村民在天之靈?不過,按照刑部批文的下來速度,你應該可能看到那此錢是怎麼花的。」

  說到這裡,她很認真地看著劉大麻子:「劉坤,我家相公說了,一方面他覺得你能夠不跟突厥人同流合污,也算是條好漢,不想被人在公堂上用那些刑具糟蹋你:另一方面也給你一個積德行善的機會,不修今生修來世。」

  劉大麻子長嘆一聲:「不修今生修來世,我說!」

  看著從後寨一處密室中起出來的兩隻箱子,張陵的臉色不但沒有喜色,反而變得鐵青。

  劉大麻子留下來的財寶都是最好的,光那鴿卵大小的珠子就有百餘顆,其餘各種寶石之類的東西更是價值數萬金,但這些都不重要在劉大麻子的收藏當中,還有幾封文書,卻都是長史白未明寫的。

  「怪不得我以前每次剿滅土匪,都撲了一場空,原來是這條老構在與土匪暗通款曲!」張溫憤然道。

  程鐵牛撇撇嘴,似乎要說什麼,被張陵微微搖頭制止。其實這多少還要怪張溫自己,一次兩次可以說是疏於防範,便既然多次出現情況,那還沒有想出對策,那就是他的失職了,他這番說辭,不外乎給自己的失敗找出理由罷了,而且以涇州兵之前的狀態,就算是和悍匪們相遇,勝負也是未定之數。

  這時,已有人來稟報物資清點完畢,張陵略為琢磨,將寨中被掠來的婦女集中到一處,然後每人錢五十貫,綢緞兩匹,然後分派士兵送歸各處,持當地裡正的回執覆命,一一分派完畢,命人駕了裝滿物資的大車隨大軍回營。

  「大哥,這營寒為何不一把火燒了它?」程鐵牛不解地問道。

  「土匪是壞的,構築這營寨的材料可都是好材料,等開春之後派人將這裡拆了,材料運回去修繕城墻正好用得上。」張陵笑道。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31 15:52
第四百二十三節 得勝回城

  大軍得勝班師,除了三十來輛大車之外,大多數兵卒的身上還肩扛手提著一些銀兩米面以及綢緞等物,打眼看上去,不像是得勝而回的官兵,倒像是剛剛完成打家劫舍重任的土匪。

  從銅鑼山走回來的路可不近,一個個連得汗流浹背。儘管如此,那些兵卒的神情中卻是充滿了興奮,第一次出戰剿匪就有這麼豐厚的收穫,而且……貌似他們這些官兵已經很久都沒有打仗了,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兵。

  這段時間,官兵頻繁出去拉練,安定縣城的百姓早就不覺得稀奇了,而且那些百姓對於官兵並沒有什麼好感…,想想也是,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障的官兵,在百姓眼裡還不如養一群雞,至少雞會打鳴,也會下蛋。

  這個時代沒有報紙,更沒有電臺之類的傳媒,可並不意味著小道消息沒有傳播途徑,至少同城的消息是不妨礙的。丁家集的慘案在衙門知道後不久,一此閑言碎語就漸漸地傳了出來,老百姓非常務實,在同情之餘,開始關心起自己的安危來了。

  不過,馬上就有第二個比丁家集更為震撼的消息傳出來了!新來的別駕大人和司兵參軍張大人,率領官兵前去銅鑼山剿匪了。

  這可比前一個消息更了不得,據安定縣最老的人士回憶,自打他結婚之後,就沒有看到過官兵出動過幾次,而且每次出動都是損失慘重,這一次別是要把新來的別駕大人也損進去了…,說句實在話,雖然張陵上任不過兩月,但安定城的百姓還是挺念他好的,至少這是一位關心百姓冷暖、關心百姓饑飽的父母官比那些尸位素餐的朝廷官員強多了。

  在大軍出動的當天晚上,有不少的人已經斷定,恐怕那支幾百人的部隊要交待在銅鑼山了,劉氏兄弟可是周圍幾個山察中數一數二的強悍,就連突厥人也不買帳,有人可惜──涇州好不容易來了個比較像樣的官兒,就這麼交待了──也有人大大鬆了口氣,睡覺也安心許多,可就是沒人想過,就算是全軍覆沒,也總該有個逃出來的吧?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幾騎快馬先期入城,傳報喜訊,銅鑼山匪寨全體伏誅!匪首劉氏兄弟被法擒,繳獲無數…,回城報訊的人是一路喊著衝進衙門的,百姓們倒是先一步的聽到了這個消息,頓時全城都轟動了,恐怕連過年也沒有這麼熱鬧過。

  老百姓是實誠人,有的沒的都要眼見為實在官員們出來之前,闔城百姓就來到了城門處等待大軍返回,當看到數百名官兵帶著戰利品和那兩輛囚車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他們再無懷疑,熱烈地歡呼起來。

  在歡迎人群的最前面是涇州司馬李長庚,這個人在衙中一貫是老好人,屬於掃把的,不支不動──支起來就認真幹活。在聽說張陵領兵出去剿匪之後,李長庚大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涇州的兵馬說是爛到了骨頭裡也不為過──就憑那兩個月的操練能濟得了什麼事?

  當天晚間,白未明就找到他──義憤填膺地表示要和他聯手上奏朝廷,指謫別駕張陵妄動刀兵…總而言之,就是太不負貴任了,不僅將自己置於險地,還連累數百名兵率死傷慘重。

  李長庚聽了之後,大吃了一驚,這可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白未明屁股不干凈他是知道的。他心裡立即犯開了嘀咕,就算是丁家集慘案發生的時候,這位白長史也沒有表現的如此憤怒,為什麼這個時候卻一反常態?難道那此傳聞都是真的?

  有了這此顧慮,老掃把登時成竹在胸,義正詞嚴地表示──別駕大人雖然親自帶隊剿匪有些冒失,但剿匪本身是沒有錯誤的,而且現在還沒有消息傳過來,根本無所謂「死傷慘重」很不給面子地將白未明應付走。

  當剛才接到快馬的奏報時,李長庚幾乎以為這是謊報軍情,但他馬上想到,如果是謊報,那怎麼可能嚷得路人皆知?所以他立即組織官員們出來迎接凱旋的大軍,而那位白未明在接到消息之後,臉色頓時灰敗,推病回府,連面也不敢露一下。

  張陵和張溫下馬,與李長庚等一眾官員見禮,雖然剿匪是官兵所為,但按照慣例,這功勞與文官們也有一份,所以一個個都笑得跟菊花盛開似的,而百姓們更是高興──官兵能打好啊,這意味著他們的安全有了保障。

  小婉沒湊那個熱鬧,她也是朝廷的命官……這個頭銜她通常只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而現在正是時候。在張陵和張溫應酬那些官員的時候,她和程鐵牛率著部隊返回兵營。

  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所有物資入庫,然後將劉氏兄弟也關進了兵營──這主要是怕有人想殺人滅口。

  這兩件事完成之後,就要論功行賞。如何賞賜是在出戰前都定下的,現在只需要按照軍功分發便是。有斬獲的兵卒自然得到了重賞,沒斬獲的兵卒同樣也有獎賞,只不過數額略低,饒是如此,所有人都興奮不已。很長時間以來,兵餉不足是他們最為苦惱的,所以很多人都開小差,就算是這些還在名冊上的兵率,也無心操練,想方設法地賺個三瓜兩棗的銅錢貼補家用。

  不久前,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折騰這些當兵的,當時許多人還滿腹怒火,但現在卻一點兒火氣都沒了……欠餉發足了,作戰勝利還有賞,最重要的是,他們在百姓面前可以挺直腰板了,這已經是許多年未曾有過的了。

  搞賞結束後,小婉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她是要幫張陵練兵的,所以在將一切都收拾完畢之後,將所有戰士集中起來,以最基本的作戰單位為準,開始總結在這一次戰鬥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同時命專人將這些問題整理成冊,然後集中思路歸納這些問題產生的原因及解決的辦法。

  這等討論方式讓程鐵牛感到驚奇,但他也承認,這種方式能夠主人暢所欲言,指出了很多實際上存在而作為指揮者很難發現的問題。

  結束之後,小婉和程鐵牛乘馬回府,程鐵牛原本來後第二天就要去軍營裡住,被小婉和張陵攔住了,知道他不慣和她們住在一個院子裡,反正旁邊的宅子都買了下來,收拾了一套院子給程鐵牛,小婉又找了兩牟漿洗、縫補的僕役照顧,至於吃飯卻是在一起。

  「嫂子,看來剿匪的收穫不錯啊,再打幾次豈不是可以讓涇州富起來了?」程鐵牛問道。

  「早著呢,還要指望這次的繳獲多招收一些兵馬呢。」小婉說道。
  
  涇州兵源不缺,許多人被突厥人和土匪害得家破人亡,只要打出這個旗號,招兵沒問題。可以前連餉都發不出,哪裡有人會跑來當兵?

  但現在就有所不同了,官兵們已經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讓涇州的百姓耳目為之一新……當然,目前僅僅休現在安定縣城,但這已經是足夠了,銅鑼山劉氏兄弟是這一帶出了名的悍匪,端掉他們人心大快,就憑那些戰利品,就可以將官兵恢復編製,而且張陵已經上奏朝廷,要求將欠餉補齊。

  當天晚上,張陵是喝了慶功酒之後才回來的,臨睡前說了一件事情給小婉聽,在傍晚的時候,一名校尉在巡城的時候發現一頂驕子正鬼鬼祟祟地要出城,便當場拿下,卻發現裡面的主人正是「病」了的涇州長史白未明。按理說,張陵並沒有下令抓捕他,他就是正大光明的出城,這此兵士也不會攔他,只是這位白長史做賊心虛,說話時漏洞百出,就差在腦門上寫著「我是賊」三個字。

  那名校尉本來就是程府出來的老兵,甚是精明,便用言辭穩住了白未明,暗地裡卻命一名兵卒去稟報張陵。張陵原本不急於將白未明拿下的,但在接到稟報後,他意識到白未明要跑,便果斷地下令將白未明拿下。當他將白未明與劉大麻子之間的往來書住扔到他面前時,這位白長史頓時腿腳發軟,如同一灘爛泥似的,沒等怎麼審他,便將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白未明本人被扔進了大牢裡,他的家眷也被軟禁,等著朝廷進一步的處置。

  「張溫還是不行,他可以為將,但不足以領軍……」張陵嘆了口氣。

  眼前可用的人太少了,雖然張溫現在已經明確的跟著他,但這個人卻是不堪大用。

  「阿陵,你讓鐵牛兄弟閑著幹啥?」

  小婉微微一笑:「義父讓他過來,就希望有更多的機會讓他磨煉一下,等平了突厥之禍以後,再找找軍功可就不易了。」

  「哦,你的意思就讓他在這涇州軍裡補一個位置?」張陵有些猶豫,好歹程鐵牛是國公府的小公爺,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合適。

  「正因為這個才讓他補個缺,反正現在還不到襲爵的時候。就讓他組建一支馬隊,調出官兵中最精銳的兵卒,專門負貴偵察。」

  「好主意!。」張陵連連點頭,他也覺得程鐵牛很適合做這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31 16:57
第四百二十四節 草原之變

  李世民讓張陵來治理涇州,是對他的一個考驗,權力下放得不少,可事情也很多,除了軍事方面的事情之外,民事也是很重要的。幸好在練兵方面有程鐵牛幫襯,小婉參謀,否則光靠張溫是不成的。

  銅鑼山劉氏兄弟被剿滅後,涇州境內的土匪一時間似乎老實了許多,張陵趁著這個機會開始從關內其它州縣和關中地區購買耕牛、準備農具,並且還成立了一個牛行,專門負責向外出租,這是一個過渡機構,而且頗為有效,從銅鑼山匪剿獲得的繳獲都被換成了農具、糧種,發放農戶,而且還按照小婉所提議的,將繳獲的綢緞等物進行拍賣,並由官兵護送出境,一時之間倒也吸引了不少的商人。

  「大哥,嫂子,兵卒的戰鬥力提高了,可數量還遠遠不夠,如果真的有事,他們連城都守不住啊。」程鐵牛憂心忡忡地對張陵和小婉說道。

  「那就招兵嘛。」

  小婉笑道。

  「可現在正是農忙的時節,哪有餘丁?」張陵這段時間忙的全是農事,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但也有許多人沒有回去種田嘛。」

  小婉提醒道。

  張陵過來之後,解決的還只是安定縣城周邊的問題上,但逗留的災民還是很多——雖然安定城的周邊相對安全,可其它地方照樣有土匪,而且突厥人也是一個大隱患,許多災民寧可繼續顛沛流離,也不願意再回鄉種地,那不過是給突厥人準備秋季打草谷的物資罷了。

  「是啊,大哥,現在軍餉的問題不用愁了,我們豎旗招兵肯定沒問題。」程鐵牛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

  自從官兵在銅鑼山大勝之後,拉練的更勤快了,除了各項體能訓練之外,每日在城外進行隊列和刺殺訓練。經過一番廝殺後的隊伍,在訓練之際也能夠透露出一股血氣,尤其是這些士兵現在吃得飽,而且有餘餉養家,沒有後顧之憂,在訓練時一個個氣勢十足,吸引了不少人前來觀看,所以招兵的大旗就豎在經常練兵的地方,旗下擺著幾個箱子,裡面放著明晃晃的銀子和銅線。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冷清,貌似官兵拖欠軍餉的事情已經名聲在外了,但有不少人在官兵們出營的時候偷偷拉著打聽,畢竟現在的官兵看著精氣神都不一樣,不像那種經常拖欠兵餉的樣子,最有意思的是,打聽的人當中,有不少就是原來的兵,他們在軍中都有熟為,打聽起來自然要容易許多。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就陸陸續續的有人前來報名,報名的時候是先領一筆安家費用的,當兵打仗不就是為了自己和家人吃飽嘛?白花花的銀子黃澄澄的錢,灑出去之後立竿見影,而且這些當兵的人也都是憋著一口氣,他們當中有不少家人都被突厥人和土匪禍害,也是想報仇。

  按照張陵剛開始的想法,對於那些之前脫離軍籍的人不追究已經不錯了,卻是不想再行收錄,但小婉還是說服了他。

  這些人有一定的當兵經驗,棄之可惜,而且也不能將責任全部加在他們身上,畢竟是朝廷剋扣兵餉在先,人家也是為了活路才跑人的,這種事情在軍隊當中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但特事特辦,可以對其進行一番警誡,以示薄懲,然後再行收錄——這就是面子活,既維護了朝廷的體面,同時對他們也造不成什麼傷害。

  在採納了小婉的建議之後,涇州又開始熱鬧起來,當地的農戶當然要照顧自己的田地,但那些一時回不去的災民當中,可有不少青壯,當兵可以賺錢養家,這比單純的等待賑濟,吃得半饑不飽強多了,他們踴躍報名,涇州兵的編制迅速恢復了編製,而在訓練這些士兵的同時,張溫根據程鐵牛手下那些斥候的情報,開始對安定周圍的土匪山寨進行定點拔除,在逐一清除匪患的同時,也獲得了大量的物資,在涇州上演了一場古版的《剿匪記》。

  貞觀三年初,草原上的春天似乎來得比其它地方都要早一些,暴風雨似乎也來得更早、更猛烈一些。

  一直以來,大草原上的勢力和中原的勢力都有一個相當奇妙的默契,當中原混亂的時候,就是大草原勢力最強盛的時候,而在中原一統的時候,就是大草原勢力衰敗的時候。因此,每當雙方之中出現豪傑之士的時候,就會想方設法地讓對方處於內亂之中。

  不幸的是,在這一點上,似乎漢人比草原人做得更好一些——這並不是誰的智慧更強的問題,草原人以放牧為主,逐水草而生活,草場愈是肥美,部落生存壯大的機會就大,所以相互之間的矛盾也就愈深,在沒有外來壓力的情況下,這種矛盾很容易爆發。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草原上的主要勢力可分為四部分,一是粟末靺鞨族,二是回紇,然後便是分別頡利和突利為首的突厥。其中最強的自然是以頡利為首的突厥部落,而最弱的倒是屢屢有立國之心的粟末靺鞨族。

  突利的父親是始畢可汗,就在他準備出兵攻打中原的時候,突然被生病死亡,當時突利年齡還小,沒有也被生病或意外身亡已經是運氣,他的另外一個親叔叔坐上了大汗之位,就是處羅可汗,後來處羅可汗還迎娶了隋朝的義成公主為妻。

  無獨有偶,處羅可汗也是『病死』,頡利就是這個時候趁亂坐上大汗的位子,奪去了本該由突利繼承的汗位,不過此時突利也是羽翼漸成,有始畢可汗留下的勢力支持保護,而頡利也不敢做得太過火,叔侄倆維持了一個很奇妙的相安局面。

  但是,雄鷹總是要展翅翱翔的,突利不甘於總是雌伏,而頡利對突利的壯大也是愈來愈提防,和諧的局面在利益衝突加劇的情況下,越來越難以維持了。尤其是在回紇崛起之後,突利與回紇王子普那古來往日益頻繁,頡利已經有危機感了。

  落馬集。

  三月初,雖然說青草已經抽芽了,可天氣還是有些冷,牧民們都早早的牛羊入圈,圍坐在火旁喝酒,這個時候,連草原狼都懶得出來,十幾個負責守望的衛兵也就偶爾出去應應景,剩下的時間就著烤羊肉喝著大碗酒,好不快活,全然沒有注意到黑夜中的幢幢黑影已經將落馬集重重包圍。

  火把驀然亮起,在低沉的號角聲中,隸屬於頡利的八千突厥精騎向被包圍在落馬集的突利所部發動了突然襲擊。這些精銳騎兵在黎明前發動的突然襲擊,正是集裡那些人睡眠正酣的時刻,兵馬所過之處,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剎那間就將突利所部切割得支離破碎。

  有些人還在懵懂之中,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襲擊自己,但也有人伶俐,大喊著『這是頡利大汗的精兵』,他們倉惶之間做出了最愚蠢的決定,各自拉出馬匹拍馬逃走,結果卻是一頭撞進敵方的口袋裡,被無數彎刀劈於馬上。

  事實上,如果這些人能夠拿出一半的警醒,就會發現頡利的這些騎兵也是挺疲憊的,畢竟他們不敢提前靠得太近,而是在長途跋涉之後,歇息片刻便發動了攻擊,否則就有可能被游騎發現,導致功敗垂成。

  突利的士兵支撐了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準確地說,是在無組織的情況之下掙扎了一柱香的工夫,便徹底崩潰了。所有人都在拚命的想逃出這個充滿殺戮的地獄,有些人甚至為了爭奪逃命的馬匹而開始互相推搡,進而相互砍殺,都說是草原漢子注重友情,但這性命畢竟還是比友情重要,整個落馬集已經徹底亂了。

  在落馬集外的一處高地上,有幾個人在那裡觀戰,數十名衛兵環繞在周圍,拱衛著他們。

  「將軍,這一次您親率兵馬疾行三百里,一舉襲擊突利佈置在這裡的精兵,功勞無所,大汗一定會重賞的!」一名親衛道。

  被拱衛在中間的是一名身材瘦削的突厥將領,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他的鬍子一翹一翹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喜悅。

  半晌,他才沉聲說道:「有什麼可賞的?除非是能夠一舉抓住突利,否則殺來殺去,不都是我們突厥的戰士嗎?」

  這名突厥將領是頡利的心腹愛將羅摩什,其實他更傾向於採用某種手段誘殺突利,而不是這種部落之間的火拚,但突利已經對頡利有了警覺,輕易不肯去見,而頡利也需要震懾草原,所以就有了這次軍事行動。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貞觀三年三月初,頡利出兵大舉攻掠突利所部,突利於倉促中率部反擊,但終因實力的差距而導致失敗,草原各部在突厥內亂的時候按兵不動,作壁上觀。突利失敗後,逃奔大唐,接受了李世民的封賞,而頡利此舉看似震懾草原,卻使得突厥內部實力大損,一些與頡利不睦的部落更是人人自危。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31 17:03
第四百二十五節 偶遇

  貞觀三年三月初,大草原上爆發了一場空前的亂戰,戰鬥雙方為領利、突利叔侄。

  月中,突利大敗。

  月末,突利降唐,接受李世民敕封。

  不過,以上種種與涇州百姓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正月過後,被囚在牢裡的前長史白未明被賜死牢中,沒有當眾斬首算他運氣,家裡雖然被抄了,但妻女總算沒有像後世的犯罪臣子那些發賣為奴,朝廷還算給他留下了幾分體面:二劉被押著丁家集遇到鄉親的墳墓前斬首,臨行刑前,劉大麻子要求見小婉一面。

  「我有話要說,但不想跟那些官員說……」劉大麻子聲音低沉,稍遠一些的劉二側著腦袋不知道他哥要跟那個女人說什麼。

  「說吧……」小婉命人端了張椅子坐在那兒,今天天氣不錯,殺人正合適,至少不用擔心陰風陣陣。

  「我不知道老二會那麼幹,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宰了他,可老二是我兄弟!」劉大麻了低聲說道,眼中竟然也有淚光,「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劉大麻子決不推諉。如果有來世,我絕對不當土匪!」

  「希望如此……」小婉點點頭。

  丁家集的屠村事件或許不是他下令做的,但套用現在的話來說,領導責任他是跑不掉的,而且這股土匪在這一帶盤踞多年,手上血債纍纍,隨便從寨子裡拎出一個都是死有餘辜。

  午時三刻。

  隨著監斬官一聲令下,雪亮的刀光在半空中一閃,兩顆斗大的人頭骨碌碌滾出老遠,鮮血從脖腔沖天而起,噴出去老遠。

  圍觀的百姓立即發出一片歡呼聲,其中也有不少哭泣的聲音,那是丁家集當日在外僥倖逃得一死的村民……雖然仇是報了,可他們的家毀了,親人也再不能相見。

  李長庚算是白撿了個官兒,升為長史,而張溫還是司兵參軍,卻升了半級,司馬一職也暫時由李長庚兼著,上邊沒準備派下來,張凌對屬於的官員也不太滿意,所以沒有推薦,沒想到這一來卻促進了一個良性競爭的局面,當官兒的都盼著自己進步,目光都瞄向了司馬那個空缺,剛開始的時候,張府門庭若市,有不少提著禮物來撞木鐘的,張陵讓張有牽了黑虎黑豹蹲在門口,一個個都灰溜溜地離開了。

  不過,張陵倒也不是不講人情,他只是討厭送禮,看那些傢伙人心惶惶的,便將手下的官吏們召集起來,告訴他們,想要求進步是好事,但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遛遛,看有沒有那本事,不是誰送的禮物好就讓誰幹的嗯,原話當然不是這樣講啦,小婉也是意譯。
  
  但是,不可否認的,隨著官軍的頻頻出動,首先是安定附近的土匪被一股股的剿滅,不僅百姓和商人們拍手稱快,官兵們也士氣高漲,他們提高的不僅是戰鬥力,同時還有大量的獎賞。俗話說,精兵是殺出來的,當手上沾了足夠的血之後,當然就漸漸成了精兵,而他們嘗到了甜頭,訓練得更加賣力了。

  這安定縣城的裡裡外外儘管已經破敗,可城裡還是有不少的富戶,尤其是以馬販居多,隨著治安情況的好轉,越來越多的店舖開始營業,一些商人陸續地進入安定城開始做生意,以往暮氣沉沉的安定城變得越來越有活力。

  在三月份的時候,一家新的商行開業,掌櫃的是一位年輕人,名叫張勛,商行的名字叫做「鹿鳴商行」熟悉的兩個字的人一看就知道商行是什麼人開的,即便不知道,在看到張勛等人的氣派之後,也清楚人家大有來歷,只是在背後想辦法刨其根底,相見時卻依然是一派和氣。

  小婉經常去兵營指導官兵訓練,同時將家人也帶去修煉,至於張楠……這妮子自從上次被程鐵牛救了之後,竟然也變得願意往兵營跑,穿著一身胡人裝束,扮做小鞋子的模樣,比小婉還勤快,只是這小妮子在兵營之中練嘴皮子比練手還要快幾分,似乎關注焦點有轉移的傾向。

  比較有牴觸情緒的是寶兒,這裡面他年齡最小,但小婉也拉上他作陪練,小傢伙多少有些不情願,但胳膊腿兒卻是練得非常結實,長得也比同齡孩子高大。

  和往常一樣,訓練回來,小婉、紫鵑、雪雁等人皆一身胡服,領著穿著特製的小號軍衣的寶兒回家……今天她特意準備去西城轉一圈,看看鹿鳴商行的經營情況怎麼樣。

  西城區大多是貨棧商舖,是一個相當繁華的商業區,自從安定城周邊的安全問題解決了之後,商人漸增,這市面也開始繁榮……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涇州地區就是大西北地區,出產也好、交通也好,都遠遠趕不上滄州,甚至比不得嶺南。

  走過一家賣乾果的店舖,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大群人擁擠在那邊看熱鬧,剛開始她還以為有賣藝的在那裡,但走近之後,卻聽到人群中傳出女孩子的哭喊聲,這讓她覺得有幾分詫異。

  「過去看看……」小婉吩咐一聲,帶著家丁向人群走過去,將到近前,她吩咐家丁們在原地候著,自己帶著紫鵑等人走進人群。

  涇州地處邊陲,一些女子身穿胡服並沒有什麼奇怪,張有走在前面分開人群,看是有女的過來,那此人也沒當回事,稍微讓開路,又繼續瞧熱鬧去了。

  「求求你,崔大爺,這擔子是我們的命啊,您不能收走,等我們生意好些,一定將欠您的錢都還上!」裡面傳來一個婦人的苦苦哀求聲。

  「老乞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大爺已經給你指點了一條生路,怎麼就不知道好歹呢?讓你的女兒跟大爺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什麼不好?」一個十分猖狂的聲音地道。

  小婉擠到裡面,只看到人群中間有六、七個惡形惡相,就差腦門上寫著「我是壞人」的漢子站在那裡指手戈腳的叫囂,地上是一付乾果的擔子,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被打得滿臉血污倒在地上,一個十四、五歲女孩正抱著他哭喊,旁邊一個婦人跪在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跟前叩頭苦求,前額一片青紫。

  「夫人,你看。」

  紫鵑伸手指了一下,小婉這才注意到,在那幾個漢子的手臂上帶著有「城管,字樣的標誌,她不禁眉頭微微一皺,向旁邊一個面容較為和善的老者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娘子,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者看了她一眼問道。

  小婉點點頭。

  「那賣乾果的羅三石欠了城管三個月的費用,為了躲藏城管逼債,每天東躲的,好不容易托新來別駕大人的福,這兩個月生意好了些,可又被這崔大爺堵住催債,這不……要拿他閨女抵債呢。」老者搖頭嘆息道。

  「怎麼會欠費?一個月不過是十幾、二十幾文的費用,生意不好的還可以酌情減免,哪裡到了用女兒抵債的地步了?」小婉大為詫異。

  「十幾、二十幾文?」

  老者詫異地看著小婉,像是在看外星來客:「小娘子,一個月要繳五兩銀子,不過那些有來頭的生意倒是可以減免的,而且崔大爺根本就是看上了羅家小娘子,有意生事的。」

  一個月五兩銀子?

  小婉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成立城管小隊的初衷是為了規範市場,維護市容市貌,同時也是為了維護商舖的利益,如今倒成了流氓、市霸的庇護傘了。

  「老伯,他們這麼做難道就沒有人去官府告嗎?」小婉問道。

  「告?」

  老者搖搖頭:「哪個敢告?這崔大爺是崔家的人,崔氏馬幫走私戰馬、兵器,安定的人誰不知道?可告官又有什麼用,人家在朝廷裡有人,不僅告不成,反而會落下一個誣告的罪名,被他們逼迫得家破人亡的最少有十多戶,便是這崔大爺據說也是身上有了命案,才跑到涇州來的。」

  「老乞婆快鬆手,否則大爺不客氣了!」

  那個崔大爺怒聲道,緊接著便聽到那女人的痛叫聲,小婉轉過頭,卻看到那婦人大概是急了,竟然抱住了他的腿,卻被他一腳踹倒,正要抬腳再踹的時候,小婉怒道:「住手!」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旁邊那位老者但伸手制止她,擔看到這麼多的目光投到這裡,又下意識地退開幾步,一時之間,連那女孩哭泣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訝然地看向小婉。

  那個崔大爺和他身後的夥計也被喝得一愣,在安定城裡,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敢於喝斥他們的,尤其是看到喝止他們是一個女子時,更是惱怒。

  那個崔大爺看清小婉的面容後,臉上的惱色不見,卻換上了一付猥褻的笑容:「小娘子,如果你願意以身幫忙抵債,大爺我倒也可以商量,否則這阻礙官差辦公的罪名你可就跑不了!」

  「無禮!」
    
  小婉臉色一冷:「你算是什麼官差?」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6 17:47
第四百二十六節 該當何罪?

  (對不起,才寫完!)

  古代的官差,放在現在就是公務員,從正常的規矩說來,想要成為一名官差,首先就要家世清白,個人歷史上沒有污點,然後就是能力和品行的問題。說書《三俠五義》當中,丞相包拯的四個親隨王朝、馬漢、張龍、趙虎,這四個人由賊到官,好一個華麗麗的大轉身。事實上,這四個雖然頂了一個官差的名頭,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以包拯家丁頭目的身份出現的,後來又擔任行刑時的嘗子手,說穿了就是一個打雜跑腿的角色,就算是那大名鼎鼎的五鼠,在開封府當差之後,別人也是敬他們的本事和身後人的地位,至於他們的官差身份,不過是個招牌而已。

  城管小隊在剛開始成立之初,本來也準備給他們弄一個正式的官差身份,但是,後來一想,還是否決了,因為各地的城管隊員,多非良家子,良莠不齊,而且他們的身份一旦正式化,那對其他的官差也不公平,而且朝廷還要多支出一份餉,這個提議後來就擱置了,說淺顯一些,這些人就是臨時工,工資是自負盈虧,不是由朝廷出錢。不過,城管小隊自居官差,事實上也確實是在為朝廷做事,因此很少有人較真,但你強搶民女也自稱「官差。」那就有些過了,說到底,小婉和張陵其實也是官差,不過是較大的那種,平常小婉並不以此自居但在這個時候也不允許有人在自己面前抹黑「官差,這兩個字。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哄笑了一聲,那個崔大爺頓時惱羞成怒。他大號叫崔挺,雖然也姓崔,不過是崔氏的旁支罷了,在崔氏地位低下,崔氏將他弄進城管小隊,其實也就是崔氏的一個備用棋子而他也是為了攬錢,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個兩,聽到小婉的反問和眾人的哄笑,他臉上掛不住,整個臉都因為憤怒而扭曲了起來。

  他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大步走到小婉面前,伸手向她胸口抓過來:「小娘子,讓我教你一個乖…」,

  小婉雖然穿著胡服很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可畢竟是今年輕女子,在這位崔大爺看來,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所以他用這種極為侮辱的手法。不管是什麼時代,女子身上的幾個部位都是不能隨意比戈的那不僅是禮貌問題,而且也是個人品問題。這個姓崔的如此猥褻下流,小婉的臉色立即就難看了起來。她的身形向後一撤,張有像個影子似的衝了上去,抬起左臂向邊上一撥一個衝拳狠狠的打在了這人的臉上鼻樑正中,他練的都是戰場上可以立即斬人的真本事,沒有那些花裡呼哨的東西,那位崔大爺當既被打到在地,鼻血狂飆。
  
  「他娘的會幾手拳腳就敢在安定鬧騰,給我砸斷他們的腿,叫他們知道這裡到底是誰的天下!」那個崔大爺的身手倒是敏捷,捂著鼻子站起身跑到後面命令後面那六個同夥上前群毆。

  小婉在張有上來後就閃在一旁,以她的身份和這種痞子式的人物動手,未免失了身份。當最前面的那個人衝上來的時候,張有後撤了一步,見其跑到近前,身形一側,飛起一腳踹到對方的小腹上,把人踹趴下之後,又是整個身子向另一邊撞過去,另外那人倒是揮舞起了拳頭,可張有速度太快,整個人飛撞過來,打在張有身上沒個效果,反倒是被張有一記肩撞,撞的雙腳離地,仰天摔倒在了地上,胸口疼得一時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這人群之中本來地方就不大,那個羅三石被打倒,擔子扔在一旁,再加上他的老婆女兒地那兒折騰,愈發的擁擠,張有打倒了兩個,另外那四個已經圍了上來,其中一人趁機抽出一條短棍,猛然向張有呼的一下子劈了下來。

  張有連忙後退,但肩膀上還是被掃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身形向後一撤,雙拳在胸前立下門戶,冷冷地看著面前逼過來的四個人。

  「哼!以為會兩手拳腳就給出來找事,我讓你明白一下有些事情、有些人是你招惹不起的!」

  崔挺這陣兒鼻血也止住了,臉上擦得花裡胡哨的,獰笑一聲從腰間掏出一柄匕首,大步逼上來,方才被張有打翻的兩個人也都爬了起來,抽出匕首短棍惡狠狠地圍了過來。

  本來眾人聽到有人管事,倒是頗替那個羅三石感到慶幸,可看到是一個女子,便已經心涼了半截,但看到眼前這個局面,更是失望,那個羅三石已經醒來,見狀想要起來,只覺得身子一緊,轉身看到妻女哀懇的表情,不禁長嘆一聲,開口道:「崔大爺,你就別難為別人了,我…」

  「崔挺!」

  小婉此時已經從旁人口中知道這個「崔大爺」的名號,冷聲道:「我是朝廷命官,你執刀意欲傷害傷害朝廷命官,禍將累及九族,可要考慮好了!」

  她是有意挖坑,所以聲音顯得底氣不足。

  崔挺聽了倒是愣了一下,但他旋即反應過來,覺得是小婉在耍弄自己,大唐自然是有女官,但多在內廷供職,哪裡會出現在這等邊陲之地?這個身穿胡服的女子明顯是不知道從哪聽到「女官」一詞,虛聲惘嚇而已。

  「哼!你若是朝廷命官,大爺我還是朝廷欽差呢!兄弟們,將那個不長眼的打斷腿,千萬別傷了這幾個小娘子,將她們拿回去等她們家裡拿銀子贖人就是……」崔挺叫囂到。

  小婉聽了真是怒不得惱不得,旁邊的人群見事態擴大,紛紛向兩旁閃人,唯恐被波及。

  忽然間,人群紛紛讓開,走在前面的正是程鐵牛,卻是雪雁讓寶兒到外面將家丁們招呼進來,恰好程鐵牛路過知道這事後,怕小婉吃虧,也跑過來,正聽到崔挺大放厥詞,不禁大怒:「簡直是反了,來人哪,給我打!」

  崔挺臉色頓時一變,程鐵牛和他的親隨穿的可是官兵的服飾,他的匕首微微垂下,冷聲道:「這位軍爺,這裡面的事情與你無關,我可是姓崔。」神情甚是倨傲。

  程鐵牛冷冷一笑:「你姓崔?是死崔的吧,竟然膽敢當街襲殺朝廷命官,來人啊,拿下他們!」

  「大、大爺,她真是朝廷命官?」

  「大爺,我們怎麼辦?」
  
  那幾個手下立即麻爪了,程鐵牛既然當街喊出來了,那小婉的官身應該是不假的,按照大唐律例,當街襲擊朝廷命官是以造反論處的。

  「不、不要驚慌。」

  崔挺強自鎮定,收起匕首上前一拱手……沒等他說話,程鐵牛一雙拳頭已經遞到跟前,崔挺剎那間覺得今日星光燦爛,剛剛舒坦一些的鼻子再次開始飆血。
  
  小公爺都動手了,其他人那裡還會閑著,當即一擁而上,將那幾個惡徒打得鬼哭狼嚎,旁邊更有那看熱鬧的,時不時向滾到自己腳邊的傢伙踢上一記「太平腳。」也算是過了一把穩,原本呆在圈子裡面的羅三石一家和他們的乾果擔子卻早已經被小婉使人移走,地方寬敞了許多。

  正在這時,幾個差役簇擁著一頂官驕走過來,其中一名差役大聲喝道:「讓開、讓開,什麼人膽敢在光天華日之下……」

  他的目光掃過正在動手扁人的程鐵牛和小婉身上,臉色突然一變,運身在驕旁低聲向裡面人稟報了幾句,官驕立即落下,驕簾打開,縣令費如晦眉頭緊蹙從裡面出來,看到這亂哄哄的場面,心裡這附一個無奈…自己閑著沒事走這條路幹嘛?這三方一位是清河崔氏的子弟,一位是小公爺,還有一位是別駕夫人,這官司讓他怎麼打?

  想到這裡,他不禁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剛才喊話的差役,若不是他剛才聲音過於洪亮,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大可以裝作不知道閃人,現在卻不得不面對了……在刺史的治所當官,確實是挺難為的。

  小婉和程鐵牛看到費如晦來了,也不好意思當著本地父母官上演全武行,吩咐手下人停了手,地上躺著七個哎喲連聲的傢伙別看程鐵牛他們下手狠,但打得地方都不是致命之處,只是動彈不得,疼痛無比。

  崔挺的底氣還挺足的,看到費如晦過來,立即嘶聲吼道:「費大人,你要給我作主啊!」話音未落,腦袋上立即挨了張有一腳,「喊什麼喊,一點兒不讓人清凈。」

  「小公爺,張夫人,不知道崔隊長怎麼得罪您二位了?」費如晦小心翼翼地問道。

  說實話,小婉對這個人的印象不太好,辦案子是一塌糊塗,又縱容崔挺一干人以城管的名義胡作非為,也不知道這個父母官是如何當的,所以就讓張有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費如晦看了一眼崔挺等人一眼,拱手道:「張夫人,依您之見,這崔挺應該如何處置?」

  小婉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依大唐律,當街襲殺朝廷官員,該當何罪?」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6 17:50
第四百二十七節 長安來信

  費如晦頓時覺得腳底下冒涼氣,全身像打擺子似的……別說是《大唐律》了,放在歷朝歷代,襲擊朝廷命官那都是謀逆抄家的大罪,眼前這些位分明是不給崔挺……不,是不給自己活路啊!

  「張夫人……不,大人,這崔挺是清河崔、崔……」他現在口齒都不清楚了,真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暈過去算了。

  小婉看他唬得可憐,不禁有些心軟:「費縣令,城管小隊的成立,是為了維護城市整潔,維護公平交易和百姓安全,而不是擾民,希望你處理好這件事情。崔挺一事,你自可秉公辦理,若有為難之處,可以上報刺史府,但若有徇私之處,那就休怪本官奏你一本!」

  「是,是,下官遵命!」費如晦一個勁兒地擦汗,小婉是官不假,可並非是他的直屬上司,在大唐的體制內,女官多負責內庭的一些事情,還沒有外放的,便是平陽公主在節制軍隊的時候,當初也是以公主身份出征,並非是朝廷的具體官職,而且近年基本上已經不再外出征戰了。

  但是,小婉的品級在那兒擺著,若是刺史府的官員也還罷了,可一個小小的縣令,小婉無論怎麼揉搓都是得心應手,費如晦還真得小心,尤其是張陵是他的頂頭上司,更不敢說出一個『不』字。

  不管怎麼說,小婉口氣已經有些鬆動,費如晦總算鬆了口氣,命差役將人押起來,等關到衙門裡再慢慢處治,大家都有個轉圜的餘地,否則要是被程鐵牛處置下去,當場打死都有這個可能——當場打死襲擊朝廷命官的『刺客』,那是絕對不用擔當罪責的,或許程鐵牛和那位刺史夫人不怕崔家,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無論誰都是得罪不起。

  看著崔挺等人被差役們帶走,費如晦惶惶的告辭上轎,程鐵牛問道:「嫂子,怎麼不好好收拾這些傢伙一頓,我看那縣令的骨頭軟的很,恐怕人帶到他那裡審不出什麼結果。」

  「審不出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當官的有付軟骨頭當然不好,但如果腦袋裡也是一團漿糊,那就危險了。」小婉說道。

  此時,四周看熱鬧的人已經漸漸散去,小婉也準備回去,本來心情大好的早晨遇到這回事,心情確實是不佳,而且這個城管小隊本來是為了便民,現在卻成了某些人堂而皇之擾民的工具,心裡尤其鬱悶。

  一行人正要回去,羅三石一家三口卻相扶著走過來,小婉以為他們需要幫助,剛要開口,卻見他們三人突然間跪下,連連磕頭。

  「哎,快起來,這大冷天的磕什麼頭?」小婉連忙吩咐左右將人扶起來。
  
  「你叫羅三石?」小婉問道。眼前的中年人大約有四十來歲,可頭髮花白,冷眼一看,說他五、六十歲也有人心,身上的衣服綴有不少的補丁,顯得寒傖的很。

  「是,小的就是羅三石,今日的事情若是沒有大人相助,恐怕一家人的性命都要交待在這裡了。」羅三石感激涕零地說道。他沒聽說過女官,但縣令大人都稱呼小婉為『大人』,那自然是不會錯了。

  說完,他又要跪下,小婉連忙命旁邊的張有將人扶住。

  跪拜,是中國傳統的最為尊貴的禮節,在明清以前,即便是朝堂之上也沒有動輒下跑的習俗,小婉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人家跪拜的地方……跪天地鬼神、跪君王父母,自己算是什麼?

  「羅三石,生意怎麼樣?為什麼不租個店面?」小婉關切地問道。

  羅三石是個老實人,要不然也不會被崔挺欺負到那般地步,聞言便有些手足無措,嚅嚅道:「回大人的話,以前生意是不大好,托皇上的福,近兩月的生意卻是不錯,只是之前小人家中欠了不少債務一直沒有還上,租不起鋪面。」

  老實人也會說話,竟然知道這是『托皇上的福』,小婉也覺得好笑,回頭吩咐道:「張有,回去給這羅三石送三百貫錢。」

  張有立即點頭應是,可這羅三石卻是唬了一跳,身子一軟又要跪下,小婉忙命人扶住,柔聲說道:「羅三石,這錢是借給你的,好好做這生意,到時候還要還給我的,不過你放心,我不問你要利息,用心做好生意便是。」

  羅三石已經是癡愣了,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氣,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向四周張望……入眼是圍觀者羨慕的眼神和妻女朦朦的淚眼,他這才相信剛才不是做夢,四十多歲的男人臉上立即湧出了兩行熱淚。

  再轉頭時,小婉一行人已經向遠處走去,羅三石沒有再說話,只是趴在地上,向著小婉的背影連連叩頭,嘴裡也不知道嘟囔些什麼,光看到嘴唇閉合。

  小婉離開,倒不僅僅是因為事情已經辦完,而且還因為有人快馬過來報信,一名家丁過來向小婉稟報,長安那邊有書信過來。

  張陵著急讓人通知她回去,說明那並非是普通的家書,不過,小婉倒也不擔心是什麼迫在眉睫的事情,畢竟如果真的是大事情,張陵完全可以自己過來,現在她考慮的還是剛才的事情。

  初來安定,最要緊的就是一個安定的局面,在沒有安全保證的前提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縮手縮腳的。所以在張陵來到涇州之後,並沒有在吏治上下過什麼心思,而是全力以赴的整備軍隊,先逐一拔除那些為害地方的強盜團伙。

  讓百姓過得安心,他們才會認真地過日子,農民認真種地,莊稼自然會有好收成;商人認真做生意,市面才會真正的繁榮起來。

  但是,不動手不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像白未明這種與盜匪明目張膽地勾結很少,但上上下下從某些強盜手裡撈取好處的官員也不少,差役們吃拿卡要的事情也屢屢發生,只是之前還沒有顧得上,而現在無疑是出現了一個契機,開了這個口子,就會以點帶面,帶動全局,將吏治也清理一下。只不過,有一點小婉很是覺得很奇怪,那崔氏是個大族,為什麼會有子弟在這城管隊幹活?崔氏馬幫在這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回到家裡,程鐵牛自去安歇,小婉回房間略為洗漱一番,逕自來到書房,長安來的信差卻已經到了,這一次來的卻是張信,張忠也在書房之中,三個人正在說長安的一些八卦之事,看上去倒不似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看到小婉進來,張信連忙站起來行禮,小婉連忙讓他坐下,這幾個人她和張陵都是以兄長的禮數對待的,雖然現在也是官了,卻從來未在他們面前拿過架子。

  張信是長途而來,剛坐下沒有多久,面上猶帶風塵之色,在這個時候上路,確實要吃不少的苦頭。小婉嗔怪道:「七哥,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坐在那裡說就是家裡情況還好嗎?」

  張信卻是不肯,好歹在椅子上行了半禮,含笑說道:「大少夫人,好久不見氣色卻是甚好,也免得老夫人掛念聞,家裡俱好,只是前段時間盧國公夫人幫忙二少爺介紹一樁親事,過幾個月就要下聘了。」

  張麒那小傢伙也要娶媳婦了?

  小婉想一想覺得有意思,沒想到那個鼻涕娃竟然也漸漸長成了,心中便有幾分感慨,又問了長安城裡的一些事情後,便看著張陵問道:「什麼書信?」

  這下聘一事雖然重要,但畢竟不是成親,犯不著讓張信親自過來走一遭,一定還有其它的事情。

  張陵卻拿出一封上面封了火漆的信,向張忠和張信弟了個眼色,二人立即知機的告辭出去,小婉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並未遠去,而是一個在門前,另一個卻在窗後停下,竟然是在警戒。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小婉訝然問道。

  「是太子殿下親自交待的,裡面的東西很是要緊,讓我們一同開啟觀看。」張陵輕聲說道。

  小婉翻了個白眼,道:「太子殿下有事,儘管吩咐你好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貌似她也出了不少力,還搭上了不少的生意,只賺回一頂有名無實的官帽子,所以這份兒不滿在心裡鬱結很久了,反正現在左右無人,發洩一下……嗯,那個張陵是自己人,不算。

  「婉姐,太子殿下曾經有交待,這次來涇州,練兵和發展經濟都要偏勞你,將來皇上會論功行賞的。」張陵笑道。

  「將來?將來的日子多了,誰知道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小婉聽著撇嘴。
  
  在歷史上,『將來』可沒有李承乾什麼事情,倒是那個現在還是個小屁孩的李治得了個便宜,只是這便宜現在能不能沾上可就兩說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雖然李世民還是十分喜歡李泰,但顯然並沒有讓他替代李承乾成為太子的意思,而且李承乾的表現相當不俗,既對李世民表現出足夠的謙恭,又能夠積極地完成交給他的事情,很得李世民的信任,而且長孫皇后也很心疼這個長子,對他全力支持。

  「那我就自己看了?」張陵作勢要自己打開那火漆。

  「太子殿下的旨意怎好違抗?」小婉白了他一眼,從抽屜裡取出一把裁紙刀,將火漆挑開,然後取出厚厚的信箋,兩個人頭挨著頭,仔細地看了起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6 17:55
第四百二十八節 情報

  【不好意思,家裡有事,才寫完,以後一定提前通知!】

  信,是以李承乾的語氣寫來的,而且也不是什麼旨意,從信的開頭看上去是學生對老師的問候。但後面就是一些關於朝廷的信息,譬如突利降唐,以及朝中由此而引發的動盪,很簡單,針對突利降唐是否接受的問題,朝中大臣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長孫無忌為首,認為現在正好是分裂草原各部的大好時機,反正不過是一個封號而已:而另一派大臣則是認為領利勢強,在這個時候收容突利,必將引起草原勢力的反彈,進而影響到邊事。

  「無稽之談!」

  張陵看到這裡,非常的憤怒,雖然李承乾沒有直接寫明這些大臣的身份,但在字裡行間已經流露出,那些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所謂的「邦交。」而是牽扯到了各自的利益或者是他們身後所代表整休利益,寫信的和看信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詳說。

  「這很正常,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小婉撇撇嘴,那些官兒大多是世家出身,盤根錯節,這裡邊的水深著呢,她可以肯定,李承乾寫這封信絕對是受了李世民的授意,否則以皇儲之尊,縱然是師生關係,也不可能在信中談到這些這是相當犯忌諱的事情,李承乾雖然不擅機變,但這皇室之間勾心鬥角的事情多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給競爭對手送彈藥的機會。感謝愛情頻道文字更新。那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是他那老爹要收拾一批人,讓他趁這個機會給老師,嗯,應該是殺雞傲猴,以張陵如今的位置,想動京城裡的那些人是不大可能的,但敲山震震虎還是沒有問題的。

  信的後面沒有什麼,只是「大略」地提到了一些對於目前局勢和擔忱和對於民間走私武器、鹽鐵的忱慮,至此李承乾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太子殿下也學會含蓄了。」張陵淡淡地道。

  「是跟著某人學會老奸巨滑了。」小婉忿忿然。

  說穿了,李承乾的意思就是讓她們站在對抗世家的最前線,雖然她們本來就有這麼做的打算,但自己主動和被別人動作那是兩個概念,這也是當皇帝的一貫伎倆在得罪了朝中那此世家出身的大臣之後小婉她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皇上和太子的後面,再不能站到其他人的隊伍當中。

  「你打算怎麼辦?」將那封信投入火爐焚燬之後,小婉輕聲問道。

  「今天聽說市集上發生了一些故事?」張陵卻反問道。

  「是哪個饒舌的傢伙跟你說的?」

  小婉笑道!於是便將在路上發生的故事跟他複述了一遍,最後說道:「制度的本身和出發點都是好的,只是在執行過程當中,由於用人不當,難以避免出現這此失誤。」

  「可是,我們也有監察的手段。」張陵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

  「讓拿刀的手去監督!刀的指向會有什麼更好的結果?」小婉淡淡地道。

  張陵想了一下,愣是沒找著什麼理由可以解釋!只能無奈的輕嘆一聲。

  「你不打算借這個機會搞一些動作?」小婉問道。

  「嗯,僅憑這個動他們可不夠,還是就事論事,且看看費如晦是如何處置。」張陵不置可否地道。

  僅憑著崔挺的事情就想打擊清河崔氏在涇州的利益是有此不現實的。然而世事難料,就在張陵想淡化這件事情的處理過程時第二天就有人上門拜見小婉。

  「原洛風?請他進來。」小婉還記得那個剛來安定不久就登門拜見的胡人,他好像是長孫無忌派在涇州這邊的特務頭子,來見自己做什麼。

  「那個人留下了一個盒子就走了。」張有呈上了一隻黃檀做的盒子,上面還有一個靈巧的小鎖頭和一把鑰匙。

  留下盒子就走了?

  小婉疑惑地看著那只木盒!似乎上面長出了一朵花似的,半晌,她才拿起鑰匙打開了那個木盒。

  盒裡放著幾個紙袋,小婉打開最上面寫著崔西遠的一個紙袋取出其中的幾分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崔氏馬幫的老闆崔西元在武德元年的時候曾經做過一任長史,是清河崔氏的旁支時年二十八歲,在清河崔氏的助力之後,成為一州的刺史應該不是什麼意外。

  年紀輕輕便踏上了青雲之路,而且前程如此的揮煌,自然心態不同,行事張狂,有些飄飄然不知好歹也是在所難免的。在武德六年的時候,他已經是某州的別駕,當時在清河崔氏一族之中也算是重要人物,族中的一些重要事情也開始讓他參與。

  然而,天有不側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他在回長安的時候,一路放馬疾馳,不小心和某位貴人的車駕衝撞了。其實這件事情他本來就是理虧,如果低調一些道個歉,大家都會顧忌自己的身份,事情也就是不了了之。

  但是,崔西遠卻不是這麼想的,做為崔氏家族未來的核心人物,他認為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是尊貴無比的,雙方打起了口水仗,驕狂不可一世。

  當時李淵剛定下國號不久,大唐還處在內外交困的時候,日隋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消失,而各地義軍風起雲湧,李唐仰仗世家大族的地方甚多,所以崔西遠有恃無恐。只不過,他錯估了自己的重要性,那位貴人偏偏是個性格極為乖戾的人,睚眥必報,在知道了崔西遠的身份之後,放下一個秋後算帳的話後,就走人了。

  崔西遠當時沒有在意,但是,十天之後這件事情就被崔氏族長知道了,他立即派人打聽那位貴人的底細,後來才知道那人是李道宗,正兒八經的皇室,而且跟李淵的私交甚好。當下崔氏族長,時任右僕射的崔圓進宮見李淵,將這件事跟李淵說了一下,表示道歉。

  李淵聽了這段故事之後,就開口笑道評價道:「無非是年輕人火氣大一些罷了,沒什麼了不得了。不過,年輕人還是需要磨煉啊,真沒想到道宗的性格竟然變得這麼好了。」

  這麼好了?

  崔圓可是冷汗殷殷。雖然說李淵要給世家的面子,但並不意味著世家就可以在皇族面前為所欲為,李淵看似說得大方,其實就是擺明了告訴他,年輕人應該好好捶打一番,否則李道宗這個人心眼小,一定會報復的,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為了一個小有前途的家族子弟去得罪一個對皇帝有較大影響力的親王,這筆帳就算是一個帳房的學徒也能夠算得清楚,所以回去之後,崔西遠便悲劇了。

  一步一步爬上來,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日,卻因為路上的一次吵架鬧的前程全無,一切榮華富貴煙消雲散,崔西遠心中的憤恨懊悔可想而知,眾人也都以為他徹底完了。
  
  但是在武德四年時候,事情卻是有了轉機,閑置在家裡已經很長時間的崔西遠忽然被崔圓叫去。崔圓還沒有忘記這個曾經很有前途的家族新人,將他叫來之後,便問他的打算是做官還是幫助管理家族生意。

  雖然只過了兩、三年,但崔西遠已經休會到官場上的世態炎涼,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做生意,負貴打理崔氏馬幫……短短數年時間,他將崔氏馬幫經營為涇州最大的馬幫,有崔氏做為後盾,幾乎就沒有什麼不敢賣的東西,而鹽鐵正是草原上最為緊俏的物資,再加上朝廷有意裝聾作啞,所以這生意做得順風順水。雖然是經商沒有當官來的神氣,可他在涇州主掌一方事情,當真是給個土皇帝都不換。

  錢財不缺,手下數百人,連當地的官員都要看其臉色行事,便是當年為長史的時候也不曾有這般威風。

  小婉看完這份檔案靜默了會,又將最後一張看了一遍,上面寫的是崔挺的資料。崔挺是崔西遠的一個侄子,將他安置在城管小隊主要是給生意上的對手製造麻煩,至於崔挺行事乖戾倒並非全是崔西遠指使,本性使然。

  拆開第二個個紙袋,裡面說的卻是新晉長史李長庚的履歷,長孫無忌手下這批人的能力確實很強,查一個被排橋到邊陲之地的小官的身份易如反掌。

  李長庚是什麼地方的人,有什麼親眷,什麼時候入朝為官,都但任過什麼職務,又為了什麼事情被排擠到涇州,在這份資料中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長庚其實是挺悲劇的,他原本在京中當了個小官,如果按部就班地做下去,大約也能當合侍郎啥的,只是這位仁兄運氣不好,在玄武門事變前後,站的位置有些歪,以至於受到了池魚之殃,雖然沒有被清除出去,卻被發配到了涇州這個遠離長安的地方,一待就是數年,若不是恰好白未明出事,李長庚可能到現在還在那兒吟唱「涇州司馬青衫濕」呢。

  小婉搖搖頭,略為感慨了下,又打開一個紙袋,裡面卻是張溫的資料,她仔細地看了起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6 18:03
第四百二十九節 打探

  張溫,從河東張氏的族譜來論,他是張陵沒出五服的堂兄,小婉和張陵所知道的也就是他是張須陀帶入軍隊,後來因為戰事頻繁,張須陀出於愛護的角度將他托付給一位老友,之後就再無消息,而在這次來涇州之前,張陵才得知有這麼一位堂兄在涇州任職,但對於張溫此前的經歷,張陵既不知道,也不方便打聽。

  所以小婉本著八卦之心,對此倒是頗有興趣。

  張溫今年四十三歲,如果是普通人,這今年齡做到司兵參軍的職位,倒也不算是慢,可做為張須陀的子職,這個速度就未免太丟人了此。

  按照資料所載,大業八年的時候,張須陀拜託老友來護兒照顧他,成為來護兒的親兵,大業十二年,張溫已經是一名百夫長,駐紮在揚州,因為他在數次到匪戰鬥中表現勇猛,受到提升,後投唐,輾轉擔任渣陽司兵,後來又平調涇州司兵參軍,說穿了就是被變相發配。

  這個資料寫得非常詳細,對於張溫的愛好,妻氏的娘家,子女幾人,性格如何,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都做了詳細的介紹,看得小婉暗自心驚,不過她也自豪就算長孫無忌能力逆天,再也算不到她是穿越了數千年跑到這個時代興風興水的。

  除了以下諸人的資料,那個盒子裡還有一些其它的馬幫勢力和官員的履歷,包括他們的一些弱點和相互間的關係及後臺。可以這樣說,在涇州境內的馬幫勢力,要認真的論起來,一刀砍下去,絕對不會有冤枉的而且有不少馬幫和土匪、突厥人相互勾結,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了。

  「難道我像是一個搞陰謀詭計的人嗎?」看完這此資料,小婉基本上也明白長孫無忌將這些資料交給自己的意思,本著不用白不用的意思,張陵被派來涇州就是為了整合民心士兵,準備將涇州做為主戰場。不過,這個戰場可不能一觸即潰,只要是有所妨礙的勢力都要一一拔除,從這方面來說,也是李世民為了敲打一下那些世家,讓他們記住要以大唐的利益為重。只是張陵的為人不擅長這此機謀,所以長孫無忌選擇了小婉有她在旁邊提點,張陵絕對不會出什麼砒漏。

  涇州長史李長庚的府前,一輛馬車徐徐停下後面還跟著幾名騎士。一名武士裝束的中年漢子從馬上下來,到門前遞帖子,門房看了一眼後立即跑進去傳話。

  「老爺,崔氏馬幫的崔西遠求見。」

  「崔西遠?」

  李長庚摸了模鬍子,沉吟了片刻,轉對管家說道:「請他進內堂相見。」

  「是。」管家應了一聲跟著門房出來相請。

  一名相貌頗為儒雅的中年人從馬車上下來,給門房派了賞錢,這才跟著管家進府,迢奔內堂的客廳。
  
  別人或許不太清楚眼前這個中年人的能量,李長庚可清楚的很而且他以前在未被發配到涇州之前,和崔西遠還有數面之緣,彼此間也算是有幾分點頭的交情,在崔西遠進來之後李長庚拼退左右,和崔西遠平禮相見,絲毫不敢因為對方是商人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二人落座之後,李長庚笑著開口問道:「崔兄是為了令侄崔挺的事情嗎?照我說,還是讓他在裡邊殺殺性子為好!今時不比往日,再一味的肆無忌憚,新任的那位別駕大人可是眼中不摻沙子的,真要將事情鬧大了,遠水解不了近渴,誰也幫不了你們。」

  說這番話,倒不是他想看笑話,而是切切實實地勸告崔西遠,免得將來不好收拾,雖然和張陵共事的時間不長,但張陵給他的感覺卻是一個處事極為果斷的人,越是釘子,他越會去碰一碰,絕對沒有什麼迂迴的餘地。

  「我本來想過些日子便去拜訪那位,沒想到崔挺今天反倒撞在那女人手中,方纔我去牢裡看了看他,這孩子都被嚇壞了,原本想給買出去,可管牢的差役卻說是刺史府有話傳出,在審案結束之前,不得將崔挺放出來,這不純粹是和我過不去嗎?」

  轉眼間已經是四月,長安的街頭巷尾已經是鸀樹成蔭,花香襲人。

  三月的時候,草原上傳來突厥部內亂的事情,然後就是突利降唐,不管願不願意給後者封賞,就這件事的本身,對於各方勢力都是一件好事。

  一方面是因為突厥實力受損,將來征伐之際就會省卻不少的心力:另一方面卻是因為草原上的戰事越是頻繁,需要的鹽鐵物資就越多,利益自然是滾滾而來。

  面對大臣們的不同意見,李世民反倒愈來愈沉穩從容,該做的依然在做,但無論大臣們在朝堂上說此什麼,他都是含笑傾聽,臉上絲毫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反應。

  天氣越來越暖和,李世民每天在散朝之後,都會去御花園逛一逛,這已經成了一個憤例,每當他在小徑上漫步前行的時候,總管李照等人都保持在一定距離之外,他們很清楚,這個時候皇上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權衡朝堂上諸位大臣的發言。

  李世民安靜地走了幾步,緩緩道:「張陵在涇州那邊幹得不錯,聽說涇州一地的土匪不是被他連根拔起,就是被趕出境,目前涇州的治安情況已經大幅度好轉,大部分災民已經開始陸續被遣送回家。」
  
  「是,皇上慧眼識人,張陵也辦事勤勉。」李照說道。
  
  李世民點點頭,倒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他現在也是在擔憂,張陵的表現非常不錯,可那些土匪不過是疥癬之患罷了,現在最麻煩的是涇州的那些馬幫和他們的後臺。此外便是突厥人的襲擊,鼓勵的想法就算了,雖然說草原上防守起來很困難,但他們依托大軍行動,更需要時刻警醒。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6 18:03
第四百三十節 瑣事不斷

  小快船有規律地戈動,船吃水淺,協同圓熟,每一漿皆沉靜、有力、規律。

  船輕捷地駛過濁流光湧湖面,順風順流向北疾駛。
  
  這裡是涇水的一段航道,有河的地方總免不了船隻和商旅,在涇州,這條水道算是最繁榮的了,也被人戲稱為黃金水道。

  前面不遠就是橋頭鎮,小快船的船頭一偏,向著橋頭鎮的碼頭駛去,碼頭上停泊的船多了,像這種小快船通常是短途載客,很少有人注意,只有幾個腳夫看到船來了,顛顛地濤上前,看看有無生意可做。

  在前面稍遠的一處泊位上,停著一艘大船,大概是停了不短的時間,左右都有船等著靠上碼頭,它在那兒一等,周圍已經有了不少的船隻在等候靠岸,本來就不怎麼寬闊的河道上頓時顯得擁擠起來,不少船隻上的水手已經罵了起來,但那艘大船上亂哄哄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小快船靠上碼頭,一名身穿胡服的女子從艙裡出來,踩著跳板上了岸,從船艙裡又出來七個人,其中一名是侍女裝束,皺著眉頭上岸站在前頭那女子的身旁,皺眉道:「這裡怎麼亂糟糟的?還不如安定呢。」

  「呵呵,臨涇可比安定富多了,就守著這條水路,想窮都窮不了。」

  先前上岸的正是小婉,跟上來的侍女則是紫鵑,另外六個人都是她的護衛。天氣已經轉暖,鹿鳴商行已經在涇州各地開設分號,她此行不僅是檢點自家的生意如何,同時也算是接受李世民的旨意,負責協助涇州的經濟發展──這個旨意甚至連口諭都算不上──只是太子李承乾在書信中略略一提,好在這與她原本的計戈並不相悖,反正她是要幫相公的忙,而且好歹她也是朝廷命官,算是師出有名。

  橋頭鎮隸屬於臨涇,向西十來里就是臨涇縣城,因為這裡有碼頭交通方便,所以鹿鳴商行在臨涇也設了分行,小婉臨時起來想過來看一看。

  雖然說涇州屢遭匪亂和突厥人之亂,但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不會斷了交易,再偏僻的地方也會有商人的身影在碼頭附近,貨棧商行密佈,各色人等忙碌異常就算是那些暫時沒有接到工作的腳夫也在目光炯炯地盯著每一艘靠岸的船隻,唯恐錯過機會,對於大船那邊的爭執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夫人,那邊好像是衙役辦案。」一名護衛上前輕聲稟報的。

  小婉抬眼看過去,果然在那艘船上站著幾名官差,她微微沉吟了片刻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那大船附近,只見船上已經有幾個簍子打開了,裡面裝的一些瓷器,有不少已經被打碎還有幾個人渾身的,凍得直哆嗦,可那些差役還是不依不饒的推搖著,有幾個差役甚至輪起棍棒向那些裝了瓷器的簍子猛砸只聽得一片稀哩嘩啦的響聲,裡面完整的恐怕已經不多了。

  「官爺、官爺,求求你手下留情,小人無法向掌櫃的交待啊。」中年人痛哭流涕全身哆嗦著,臉色發青。

  「行啊!手下留情沒問題,交一千貫錢的罰款。」一名差役冷漠地說道。

  「天啊,官爺,我這一船貨也沒有賣不出一千貫錢,哪裡交得起罰款?」中年人悲憤地道。

  「所以說還是砸掉最省事了。」差役一聲獰笑,拴圓棍子就是一下。

  又是一籠瓷器被打碎。

  「不要!」

  中年人似乎豁出去聞,從地上一躍而起,抱著那差役的棍子便不鬆手。

  「放開!混蛋!你找死!」

  那個被抱住棍子的差役拽了兩下沒拽回棍子,臉上頓時尷尬起來,他惱羞成怒,抬腳就將那中年人踹了一溜滾兒:「竟然敢阻撓公差辦案,好大的膽子!」

  「老伯,這是緝拿要犯還是怎麼著?」小婉看了大為奇怪,那個中年人雖然臉色發青比較難看,可那好像是浸了冷水凍的,不要犯人。

  「哪裡是輯拿要犯,他們是設卡收稅的官差。」

  旁邊的那位老者看小婉是個女的,倒也不是很避諱,嘆了口氣說道。
  
  「設卡收稅?莫非那人是抗稅不交?」小婉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交稅那是天經地義的,可這裡的稅不是朝廷定的。」老者搖搖頭,向四周看了一眼,低聲道:「這裡的稅收是縣令大人定的,要多要少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一部分是上繳朝廷,另一部分卻是自己揣了。」

  「難道就沒有人去告他嗎?」小婉訝然問道。

  「告?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在朝裡有大官幫忙,每年孝敬無數,有誰告得了他?反倒是告狀的被打得半死不活,時間久了,她沒人觸那個霉頭,今天搞不好,又要出人命了。」老者說道。

  小婉轉眼望過去,只見此時那中年人已經抱住了為首那差役的雙腿,說什麼也不肯放開,那差役掙了兩下沒掙脫反倒險些摔倒,頓時勃然大怒,眼中已經冒出了殺氣。

  「李福。」小婉輕喚了一聲,身後的一名護衛立即明白,飛步衝了過去。
  
  「哎,他要幹什麼?小娘子,快喚他回來!」老者嚇了一跳,連忙勸小婉將人喊回來,他倒是好意,怕小婉捲進來。

  「無妨,老伯,你就看熱鬧吧。」小婉微微笑道。李福可不是張府的侍衛,那是大內侍衛,李承乾派來保護她的。這老李家也不知道佔了她多少便宜,偶爾也狐假虎威一回,不算過分吧?

  李福去正是時候,那名差役已經舉起了根子,剛要砸向那中年人,卻發現棍子晃了一晃,並未落下來,他抬起頭訝異地看到棍子上多出的那隻大手,然後又看到了大手主人,臉色立即一變,用力一拽,沒動,再拽,還是沒動,用力拽,這回動了,李福猛地一鬆手那根棍子很順從地服從了主人的命令,砰的一聲擊中那名差役的額頭。

  再一聲響,是那名差役整個人跌倒在地,腦門上砸出一道紅印,兩隻眼睛茫然地向上翻著已經找不到焦距了。

  「你是什麼人,竟然給襲擊官差,難道想造反嗎?」

  旁邊的一名差役立即臉色大變「嗆哪,一聲,腰刀已經拔出了一半,可沒等腰刀完全出鞘,李福已經將長劍擱在了他的脖子旁邊:「我勸你最好別妄動!」

  這時,旁邊的圍觀者都向後退了數步,臉上的表情既有此害怕卻又有此期待和興奮,可想而知這些差役引起的民憤有多萬一。

  「來,來人,抓了這個小子,秋後問斬!」

  那個剛才被自己砸暈了的差役也搖搖晃晃地從甲板上爬起來,手在腰間摸索著又是一個要掏刀的。

  李福抬腿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啊!」

  這回他沒暈,可感覺上還不如暈過去省事呢,李福放在戰場上那就是一員驍將,身上有萬人敵的功夫一腳尖點在他肚子上,就跟被撞門槌撞了一下似的,五臟六賭都好像要從身體裡擠出來!但總算是清醒了。

  「你,好!」

  這差役吸著冷氣抬頭剛要說狠話,眼神突然一怔看著李福掏出來的令牌臉色大變,額角冒汗,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

  那個被制的差役倒是乖巧,看了那面令牌之後,臉上立即現出一絲諂笑:「大人,小的不知大人駕到,還請大人寬恕!」

  「哼!」

  李福收起了侍衛腰牌,冷哼道:「都給我滾過來!」
  
  「快,全過來拜見大人。」那個差役頭目揉著肚子起身參見,臉色跟死了娘老子似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周圍幾個差役見狀也連忙圍攏過來,一個個戰戰兢兢的,不知道對方是何來頭,那個乖巧的差役退後一步將李福的身份說了,眾差役的臉色又是一變,看著李福的眼神就跟小紅帽看到狼外婆似的。

  李福卻是不知如何處置,正躊躇間,小婉帶著紫鵑上船,來到那中年人的跟前問道:「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濕了,莫非是失足掉進水裡了?」

  「不是失足掉進水裡的,是那幾位官爺給推到水裡的!」沒等中年人回答,人群中就有人高聲喊道,那個差役頭子恨恨地向人群中掃了一眼,卻發現越來越多的人都站在那裡看熱鬧,哪裡找得到是什麼人喊的?

  「可是如此?」小婉臉色一冷問道。
  
  中年人看了那差役頭目一眼,點了點頭。
  
  「哼!」

  小婉冷冷地看了那差役頭目一眼,又轉向中年人問道:「他們收多少稅?」

  中年人躊躇了一會兒,低聲道:「有時候四十貫錢,有時候五十貫錢,多少不一定,全看我們的貨物貴賤或者他們的心情。」

  「這叫什麼收稅方式?」小婉微微皺眉,她看向那名差役問道:「可是如此?」

  「是。」咬牙磨嘰了半天,那個差役頭目不敢說謊。

  「我不管你是誰規定的這個稅率,從今天開始,全部按朝廷規定的稅率收取,我會密切注意,如果再犯,休怪本官言之不預!」小婉冷聲說道。

  「是。」差役頭目苦著臉應道。

  「還有這船上打碎的瓷器,你們必須三倍的賠償,外加十貫錢給這幾個人看大夫,若是不到位,後果你們應該知道。另外不準對這艘船的上下事後加以報復,如果他們出什麼事情,我第一個就要找你們,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差役頭目心裡那個悔啊,早知道動手時輕一些,何苦把自己也給套裡面去了。

  「走吧。」

  小婉跟李福打聲招呼,轉身就要離開。

  那差役頭目愣了一下,連忙揚聲問道:「這位貴人,敢問如何稱呼?」

  「你配嗎?」李福回頭啐了他一臉的唾沫,那個差役頭目羞慚滿臉,卻也作聲不得圍觀的人卻掩面大笑估計是擔心被他記住面孔。

  「夫人,我們去什麼地方?」紫鵑問道。

  「先去商行看一下,找個客棧住下,明天再往回返。」小婉沉吟著道。

  涇州這片地方,吏治如此敗壞,和朝廷或有意或無意的縱容是有關係的,若不是這般無作為那些突厥人也不會如此猖檄,說穿了這些是政治上的一些手段,而買單的人自然是社會最底層的百姓,所以小婉也覺得找到下一步的治理方向了,如果不趁突厥人抽身出來之前解決吏治的問題,那軍隊訓練得再好,城墻修築得再堅固也是沒有用。

  一行人在碼頭租了輛馬車向臨涇縣城趕去,為了保證那個中年商人的安全,小婉留下了一名護衛在碼頭上監視那些差役。

  鹿鳴商行臨涇分行的掌櫃也是來自張府,畢業於張氏義墊,見到小婉過來,立即將商行的情況匯報了一遍之後,請小婉就在商行住下。

  「不必了。」

  小婉暫時不想暴露鹿鳴商行和自己的關係,所以在問了幾個問題,又作出一番指示之後,很低調的從商行後門出去,在城中找了一間不大的客棧住後,將李福等人派出去收集情報。

  「夫人,難道那縣令知道鹿鳴商行和咱們的關係!」還敢對咱們不利嗎?」紫鵑問道。

  「那倒不是,這一次在碼頭上不得已出乎,其實已經是驚動了那些貪官。暫時不暴露我們和鹿鳴商行的關係,是為了便於他們在暗中收集那些傢伙的罪證!」等解決完安定城裡的事情,再騰出手收拾他們……」小婉說道。

  安定縣城的情況不是太好,雖然經過一系列的舉措,張陵已經是頗有威信,但涇州的官員們卻在那些馬幫的積威之下,還是束手束腳,」縣令費如晦在拘留了崔挺之後,雖然將那夥人開革出了城管小隊,而且予以一定的處罰,但最終還是把人放了,張陵和小婉都是十分惱怒,但總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立即與那些人翻臉,目前佈署都還沒有完成,過早行動只能是打草驚蛇。

  就在小婉等人落店不久,那個腦門上紅腫還未消褪的差役頭目也進入了縣城,他是直奔縣衙後面的內院,顯然是跟縣令一家的關係非比尋常。

  「大舅,禍事來了!」他一頭闖進廳裡,乍乍乎乎地喊道,將正在的臨涇知縣潘鳳梧嚇了一跳。

  「封三,你小子多大了,做事還是如此毛燥。」

  潘鳳梧沉著臉訓斥道。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在任上要做一些非常私人的事情,有些事情又不方便為別人所知,所以將自己的外甥給安排到這個位置,所有的攬財事項都是這甥舅二人一齊做的。

  「大舅啊,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封三將之前在碼頭上發生的事情跟他覆核了一遍,然後惶惶不憶地看著潘鳳梧,等他拿主意。
  
  潘鳳梧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看清楚了,確實是大內中的令牌?」
  
  「沒錯!大舅,我曾經聽一個朋友說起過,一模一樣的,不會有錯,而且人家那身手,可不是蓋的,根本犯不著假冒,只是那個女的我沒打聽到是什麼身份。」封三說道。

  「能夠讓大內侍衛隨身保護……難道是某個公主?可沒見京裡有類似的消息啊。」潘鳳梧百思不得其解。

  「大舅,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封三忐忑不安地問道。

  「你放心好了,她既然現在放過了你,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潘鳳梧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搖搖頭道:「我現在關心的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臨涇,是無意中來的,還是有為而來?」

  「會不會是朝廷已經發現…」封三猶豫地問道。

  「不會,朝廷若是有所察覺,我豈會得不到消息?。」潘鳳梧也是一凜,但隨即便推翻這個可能。

  他站起身,在廳中踱了兩圈,道:「或許是某個公主在京中呆得氣悶,溜出來玩耍也是可能的,這段時間稅上的事就走正常稅率,不要惹麻煩,你立即派人去各個客棧找一下,看看她住在哪裡,我要親自去拜會一番。」

  傍晚時分,李福等人紛紛返回,派在碼頭上的那名護衛也返回來,說是那些差役都按照小婉的要求一絲不芶地執行了。

  「李福,你們有沒有查出什麼事情?」小婉問道。

  「有一些。」

  李福從懷中取出一疊紙遞上來,小婉接過來翻看了一會兒,臉色立即沉了起來,嘴裡發出「嘿」的一聲,輕輕在桌子上擊了一掌,輕叱道:「貪得無厭!」

  在這些資料上,記錄了臨涇縣令潘鳳梧及其侄的一些事情,不外乎兩人內相響應,大肆搜刮,在臨涇縣裡,有這麼一句話:平地削三尺,舉頭見青天!這是諷刺潘鳳梧搜刮得太狠,連地面前下去了三尺。

  等李福等人退下之後,小婉鋪開信紙,提筆正要寫信,忽然聽到敲門聲,緊接著便是李福大聲喝斥。

……………新書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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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風雨飄搖之際,肖雨馨有幸率領她的團隊迎來地球生命新一輪的涅槃。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1 22:4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1 23:27
第四百三十一節 修築

  「去看看什麼事情?」小婉微微皺眉,讓紫鵑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情。

  紫鵑應了一聲,便開門出去,在院中低語了幾聲,便又迅速地轉回,關上門後來到小婉身前稟報:「是臨涇縣的潘縣令求見,夫人見還是不見?」

  小婉沉吟了一下,搖搖頭道:「算了,雖然我有朝廷命官的身份,但這一次過來可不是微服私訪,更不是辦差,名不正言不順的。」

  「那我怎麼回話?」紫鵑有此發愁。

  「有什麼好難為的?」

  小婉倒是詫異起來:「直接告訴他不方便就是,難道還需要向他解釋不成?」

  「是小婢犯糊塗了。」紫鵑也笑了,轉身出房。

  來的確實是潘鳳梧,雖然沒有接到過有欽差大臣過來的消息,但皇上派人來是不需要通知一個小小的縣令的,所以在確認李福的侍衛腰牌不是假貨之後,便按封三打聽的消息跑來求見,同時也是想求證小婉的身份。

  「是潘縣令吧?」

  紫鵑來到近前,打量了他一番,淡淡地道:「我家夫人說了,她這次來是私人出行,所以不想驚動官府,只是在碼頭上看著太不成話,希望縣令大人好自為之!」

  潘鳳梧低眉順眼地道:「敢問裡面是哪位夫人?」

  「潘縣令!」

  紫鵑的眉頭微微一蹙,「不應該打聽的就別打聽了!」

  「是,是,下官失言。」
  
  潘鳳梧被一個婢女冷言相向,卻不敢發作,宰相門前七品官能夠用得起大內侍衛的人,手下婢女有幾分脾氣也是正常,只是這麼一來,潘縣令很難把握其中的「度」,只能心事重重地打道回府。

  聽了紫鵑的稟報後,小婉便將這件事情拋在一旁,不過這亂收稅的現象說明涇州的吏治已經到了非得加以整頓的時候了!她雖然不是涇州的地方官,但現在也是負有一定的監察貴任,所以這件事情要立即通知張陵。

  她在屋中飛速的寫完,從頭到尾驗看一遍,然後放入信封滴上火漆然後讓紫鵑叫進來一名護衛,將這封信慎重地遞給他,開口說道:「老爺在戍堡修築城墻!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封信送過去,讓老爺酌處。」

  那護衛看小婉說得鄭重,也是肅然答應,將信接過,放入懷中之後就匆匆忙忙的出門去。

  小婉長舒了一口氣,她本心是不願意參與朝廷事務的!可中國官商一體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分開過,而且張家的利益和李世民、李承乾這兩父子已經是密切相關,好在她是一個女子,不用擔心她有什麼政治野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最讓李世民父子放心的,否則他們也不敢這麼使用自己。

  這封信送出去,張陵就該著手整理涇州的吏治了,有程鐵牛和張溫可用軍事方面的事情可以稍為放鬆了。

  戍堡。

  是位於涇州境內,距離安定縣城約百餘里的一座軍事要塞,始建於隋朝,武德年間突厥入寇,戍堡被突厥人攻下之後推毀以後就再也沒有修建。

  在春耕結束之後,地裡有了人手,而且從其它地方返回來的邊民也愈來愈多,除了補種一些莊稼和菜田之外,人手大為富余,張陵徵調了一批人修繕永定縣城,同時目光也盯到了位於西北堡邊邊上的戍堡。

  徵調民夫主要為難的是兩件事情,一是農事,這個問題已經解決,現在已經過了春耕最繁忙的時候,而且返家的邊民越來越多,種子固然一時調撥不及,便是有了種子,已經過了農時,再種地也是不太上算,這些返鄉的邊民同樣也需要有餬口謀生的經濟來源:二是錢,徵調民夫也要管吃管住還有工錢的,近段時間大肆剿殺土匪,得了不少贓物,現錢好說,贓物基本上由商人競介賣去,然後進行處置,府庫現在有錢,而且張陵已經請旨,這筆錢就由涇州府支配使用了。

  在用料方面,倒也不愁,官兵攻破的那些匪察都沒像以前那樣直接燒燬,而是留在了現在,張陵派遣民夫將匪察拆了個底朝天,木料、磚瓦統統拉回來修築成堡,所以人力、材料和資金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不過,雖然有充足的木料和石料,但修築堡墻,還需要大量的泥漿。用水泥卻一方面因為太遠,運輸不便,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這筆錢太貴了。

  在安定縣城,有一位在築墻方面頗有造詣的老者,向張陵建議道:「大人,在堡子山以北有一片土,土質甚為奇特,以其築墻,然後加柴拱烤,鐵錐難以錐入。」

  「哦,有這等事情?」張陵聞言大喜,立即命人跟著老者取了泥樣回來試驗,結果與老者所說一樣,他打賞那老者,老者卻含笑拒絕。

  堡子山本來就地勢高險,新的戍堡是一個正方形,每一邊長絕有二百米,堡墻高約十米,城基厚五米,外面還設有甕城和護城溝壕,堡內建有營房,而堡外則平整出一片空地,用於供軍士們操練使用。而在堡內,街巷打算都用山石鋪就,兩旁有排水溝,同樣用石頭鋪就。由於靖邊堡的地形是北高南低,這樣如有下雨,便容易排水,不存在雨謗積水之患。同時在南門外建一個石坑,未來積水直接經水道從堡內排入石坑外,那水便用於堡內人畜之用,甚至可用於將來的田地灌溉。

  堡子山地勢險要,若是派一旅勁卒在這裡堅守,突厥人急切之間絕難攻下,配以守城利器,恐怕突厥人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哥,你還真要在這裡種田?」程鐵牛看了張陵的一番佈置後,不禁訝然問道。

  「當然了。」

  張陵站在一處高坡上,指著下面那些已經規劃好的土地道:「人不能閑著,閑久了就會惹是生非,這麼好的土地閑置著也是浪費,現在可以種菜種糧,倒時候堡中自己也可以養豬、養雞鴨,既能夠改善伙食,又能夠節省一部分軍費。」

  這個堡的規劃是小婉和張陵一起搞出來的,在成稿之前已經反覆論證過其可行性,那此民夫們只需要按圖施工就成了,估計有二、三個月就能建成,張陵只希望在堡成之前突厥人不要寇邊。

  「我從來沒有見過百姓如此熱情高漲地服役!」張溫見狀感慨道。

  「其實百姓的想法很簡單,只要你讓他們吃飽肚子,穿得暖和些,然後保證他們的安全,他們很樂於被使用的。」張陵說道。

  這修築堡墻在這個時代也算是大工程了,而且還沒有那些現代化的機器設備輔助,所以工作量還是相當大的,雖然不能頓頓大米、餿頭和豬肉炮白菜,可黑麵餅子管飽吃,已經讓那些民夫非常滿意意了,而且張陵還命人去山裡打一些野味,充盈飯桌。

  張溫聞言,輕輕嘆了口氣:「知易行難,都知道老百姓的要求很容易滿足,真正做到了的又有多人?」

  張陵自從來涇州以來,他的政績是有目共賭的,那些百姓雖然被強行逼著幹活,可人人可以吃飽,在這今年景中,這是非常不容易的。

  沒有人喜歡背井離鄉,中國人對於生養自己的土地有著一種根深蒂固的眷戀,無論走到什麼地方,老家是永遠也望不了的。

  隨著涇州漸漸地安定下來,那此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家園的百姓,現在最紛紛返回。但很多地方都已經被毀掉了,就在他們望著被摧殘的家園難過時,各村的裡正將諸人召集起來,開始自救互救,地能夠補種的要補種,不能補種的則去縣城打工,而且涇洲現在到處都在搞土建,需要大量的人手。

  四月中的時候,小婉的一封信被一名護衛送到了張陵手中,打開看時,便是小婉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尤其是是在橋頭鎮遇到的收稅一事,小婉寫得更是詳細,並且認為這種行為導致了百姓對官府的不信任,從而影響了涇州的商業發展商人們是不會老忍受下去的,說不得就會想到別的辦法。

  「看來又要回去了。」張陵皺眉道。

  「有什麼問題嗎?」程鐵牛問道。

  張陵將小婉的信扔給程鐵牛。

  「唔,真是豈有此理,竟然在這上面動土,難道他們就不怕被朝廷降罪嗎?」程鐵牛勃然怒道

  張陵搖搖頭道:「區區一個縣令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在他的身後一定有其他人的影子。」

  「你認為會是什麼人?」程鐵牛問道。
  
  「長安城裡的世家多如過江之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惹出更大的麻煩,是什麼人只能以後再查了。」張陵淡淡地問道。

  不是他不想查,現在涇州就像是一顆剛剛被擦亮的珠子,剛剛發出誘人的光澤,正是需要有人幫助的時候,而且安定團結才是第一要務,別的倒是可以讓衙裡其它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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