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63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4 12:01
第三百七十八節 酒事

  在上京城,最流行的反而是突厥話和漢語,粟末靺鞨本族的語言反倒很少聽到,這大漢所使用的正是突厥話,小婉跟羅小薇學了一段時間的突厥話,不是很明白,但也聽清了大概的意思,但回答那是不成的。

  她示意張有將腰間的一個羊皮酒囊解下來,拋給那漢子,做了個『請』的手勢,那漢子頗為好奇地接過去,舉囊就唇。

  「這是回紇人,而且此人在回紇頗有身份。」客素低聲說道。

  雖然小婉在之前也研究過草原各族的一些風俗,但真正身置其間,辨認起來還頗有難度,聽了客素的話之後,目光不住在那回紇大漢和旁邊幾桌明顯是突厥裝束的服飾做比較,確實有很大的不同。

  「好酒!好烈酒!」大漢狠灌了一口威士忌,不妨被嗆了一下,不禁大聲地贊嘆起來,兩眼放光,就像是蓋世淫魔遇見了絕世美女一般,又是一大口酒灌下去。

  「哼!天下好酒,莫不出自我高句麗,鄉間野釀也敢當得一個『好』字,當真是井底之蛙!」一個陰柔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說的卻是漢語,字不正腔不圓,聽得甚是彆扭,一句話損了兩伙人,這位的說話水平也算是一絕。

  小婉轉頭一看,倒是認出來了——高句麗人。這個民族說好聽些是從一而終,服飾文化和民族根性都是內古到今一脈相承,沒什麼大的變化;說得不好聽一些就是沒有自己的個性就是他們的個性。

  那回紇大漢卻也聽得懂漢話,聞言奇道:「你們高句麗出的那叫酒嗎?」

  那名接話的高句麗人頓時大窘,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好,看了看那大漢腰間的彎刀,卻又不敢發作。正憋氣間,張有卻又笑道:「我們漢人謙稱水酒,是清如水,烈如酒之意;你們高句麗人的酒水,取的卻是酒中摻水之意,確實無法和貴境相比。」
  
  座中不少人都略通漢語,聽得明白,頓時滿堂哄笑,那邊的幾名高句麗人頓時面紅耳赤,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對著粗豪的草原漢子他們不敢放肆,但張有長得精幹,卻被他們誤以為好欺負,當時就要發作。
  
  「放肆!」

  小婉臉一板:「沒規矩!就算是實話也要說得婉轉一些,出來時我沒教過你們嗎?」

  張有立即配合:「小的知錯了!」

  眾人先是愕然,旋即又大笑,有的人正喝著酒,一個沒繃住,『噗』的一聲就來了個滿口化雨。

  「你……你……」幾名高句麗人的臉都氣青了,手撫劍靶,若不是有所忌諱,可能立即就來上一場真人PK。

  「嗨!」

  那句回紇漢子卻來湊趣,向那高句麗人招手道:「你可帶了高句麗的酒。」

  那名高句麗人愣了一下,點點頭道:「帶了。」

  「那不就簡單了?」

  他轉頭大叫:「拿兩個大碗來!」

  旁邊看熱鬧的夥計心領神會,答應一聲便跑到樓下,不一會便拿了兩個小盆子似的海碗過來,放在桌子下。

  小婉和紫鵑相顧駭然……這是喝酒還是飲牛?

  那回紇大漢卻是向她們頷首,很是不客氣地道:「借你們的酒一用!」說著,就將那酒囊裡的酒倒入其中一個大海碗裡……一袋酒能有多少?被他喝了兩大口之後,倒出來的也不到一碗。

  這回可不是就著口喝,清澈的酒液傾倒入海碗中,甘醇清冽的酒香立即在樓層中逸散,在座的大多是草原上的漢子,一聞到這酒香,頓時滿口生津——這是客氣話,直白一點兒的意思就是不少人都流口水了,這個時代本來就沒有烈酒,威士忌酒的香味一聞起來,就有熱血沸騰的感覺,不少人都騰騰地圍攏過來,倒把小婉她們給隔道外圈了。

  「老弟,該你了!」人群中那回紇漢子顯然是在對高句麗人說話。

  「喂,各位讓一下。」張有老實不客氣地擠出一條道,讓小婉和紫鵑過去,這些草原人倒是沒那麼彆扭,見是酒的主人過來,反倒都向旁邊讓了開去。

  那個高句麗人反倒是有些猶豫了,威士忌酒一倒出來,他就知道牛皮吹大了……這吹牛和掰牛可不一樣,前者用嘴,後者用手,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大漢一把扯下他腰間的酒囊,嘴裡還嘟囔著:「搞什麼搞,像個娘們兒似的。」

  嘩……酒一倒出來,在旁邊威士忌的映襯下,一點酒氣也沒聞到,那回紇大漢也會作怪,俯下身子聞了聞,抬起頭故作訝然地道:「老弟,你是不是走時匆忙,把你家的水當作酒拿來了?」

  旁邊有一個湊趣的道:「漢人不是有句話嘛,叫做『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大概就是高句麗的君子酒吧?」

  『哄』!

  圍著的人很不厚道地大笑起來,震得小婉耳朵都痛了。
  
  「走!」

  幾名高句麗人扔下飯錢,狼狽不堪地擠出人群離開了,最後那名高句麗人走出人群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小婉等人,目光中露出怨毒的神色。

  「看來我們惹了不少麻煩呢。」小婉淡淡地道,渾不以為意。

  「那些人天生就是麻煩,不惹也是一樣的。」紫鵑說道。

  「呵呵,你們小心了,這些高句麗人心眼兒小得很!」那回紇大漢笑道,「對了,你們這種酒叫什麼名字?在哪兒買的?」

  小婉微微頷首,對他的提醒表示感謝。

  張有回答道:「此酒名為威士忌,是大唐河北道滄州的張氏酒坊釀造,再過兩日在上京城便有出售了。」

  「這酒……」大漢看著眼前那一大碗酒便有些作難,總不能再倒回酒囊吧?

  「權當是請客了,請慢飲!」小婉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座位,慢慢地吃起飯來。

  那個回紇大漢卻也有趣,周圍站了不少人,他竟然將海碗舉起,一人一口地喝了起起來,大得人心,只是喝過的人大有意猶未盡的感覺,不住地砸巴嘴。

  「張夫人,實在是高啊!」

  客素贊嘆不已,小婉這一手既結交了人,又做了廣告,保管等張氏酒坊的酒上岸之後,大受歡迎。

  這一次小婉她們過來,是分了兩路的,小婉、紫鵑、客素和張有先行,兩艘輪船上載的大多是兵器;後面還有兩艘帆船,公孫婷和張楠等人是乘那第二批船隻到達,這第二批船上帶的卻是張家自產的東西,避如水車、酒、玻璃製品、茶葉等物。雖然是先後啟程,但因為小婉還要將那些兵器賣出去,所以先到一步。

  雖然這頓午飯插入了一個小插曲,卻無損於眾人的胃口,雖然響水稻酒不如威士忌酒列性,但口感還是不錯的,小婉她們在結帳之前,又買了兩大口袋準備拿回去。

  從稻香樓出來,客素離開,他自有使命,買來的東西被張有先一步送回住宿之處,小婉、紫鵑卻沒有返回住處,而是在街上漫步。此時正是街上正繁榮熱鬧的時候,人車往來,二人漫步其中,彷彿也成為這異域風情一部分。

  三人轉過一個街口,來到一條有幾分冷清的街道,前面傳來叮叮噹噹的錘打聲,原來這條街上大多是鐵匠鋪子,所以人少了許多。

  忽然,一隊粟末靺鞨族的武士從街口出現……那些武士目光一轉,竟然直向小婉二人走過來,在她們面前停下。

  「就是她們,這是其中的兩個!」一個陰柔的聲音說道。
  
  是那個高句麗人!

  小婉一看清那個在武士首領旁邊說話的高句麗人,就知道麻煩來了,不過她也不緊張,倒想看看那個高句麗人想幹什麼?他肯動用在上京城的關係來找自己的麻煩,應該不僅僅是為了酒樓上的事情那麼簡單。

  這隊靺鞨武士冷眼望去,很容易與大唐軍搞混,他們簡直就像是一個翻版,如果不是衣甲上還飾有一些比較獨特的民族紋飾,小婉她們幾乎以為看到了大唐的軍隊。

  那名武士首領聽了之後,手一揮,口中喊了一聲,那些武士立即散開,將二人包圍起來……還好,他們看到目標是兩個女子,雖然她們腰間懸著武器,卻被他們直接將戰鬥力忽視了。

  「請問一聲,你們粟末靺鞨人就是這麼對待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們到底是犯了什麼罪?」小婉淡然問道。

  「我懷疑你們是突厥人的奸細。」武士首領嚴肅地說道。

  「突厥人的奸細?」

  小婉啞然失笑:「就憑這個人的一句話?」她指著那個高句麗人說道:「方纔在稻香樓,我知這位來自高句麗的人有些小衝突,稻香樓的人都可以作證。不知道他指認我是突厥人的奸細有何證據?」

  那名武士首領有些語塞,那個高句麗人卻在一旁叫囂道:「有沒有證據等抓回去一審就清楚了!」

  「不錯!來人,將她們二人押回去!」

  武士首領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命說道。

  幾名武士上前一步正要動手,忽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街口傳來,緊接著便是一聲大喝:「住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4 12:06
第三百七十九節 簡單的交易

  幾名武士愕然回頭看去,只見從街口駛過來十幾匹戰馬,馬上是一批粟末靺鞨族的武士,但這些武士衣甲華麗,顯然身份遠比先前的那些武士高。

  戰馬馳到近前停下,小婉卻看到客素就在隊伍的後面,先前的那名武士首領此時不敢怠慢,上前向為首的一名騎士道:「哲羅將軍,您怎麼來這裡了?」

  馬上的那名武士不滿地看著他:「窩裡克隊長,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個……」窩裡克此時卻是不敢撒謊,他知道這位將軍是大王的心腹愛將,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撒謊,可實話更不敢。

  「這位將軍,剛才這位高句麗商人在稻香樓和我起了一點小紛爭,便向窩裡克隊長誣告我,窩裡克隊長受起蒙蔽,正在對質。」小婉上前幫著解圍,聽上去倒像是那個窩裡克在接到舉報之後,正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一般,那個窩裡克立即報以感激的目光,而那位高句麗人則臉色慘變,嘴張了幾下卻沒有說出什麼。

  哲羅似乎對高句麗人很為不滿,他厭惡地看了那個高句麗商人一眼,道:「我一生中最痛恨那種挾私誣告的小人,窩裡克,關他幾天好好懲治一下!」

  「是。」

  窩裡克一揮手,本來要抓捕小婉和紫鵑的幾名武士過來將那個商句麗商人擰了起來……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等窩裡克帶著人押走了那個高句麗商人之後,客素才過來為雙方做介紹。

  見禮之後,哲羅像漢人一樣拱手說道:「張夫人,因為上京城目前形勢複雜,大王雖欲與貴客見面,但為了避免引起突厥人和高句麗人的注意,也為了夫人的安全,所以就不請你進宮了,尚請見諒!」
  
  「哲羅將軍客氣了!」小婉倒是不以為意,只要能夠將那些兵器出手,然後將帶來的那些貨物賣出去,為張氏打通這條商路,那就足夠了。

  雙方略為寒暄,那哲羅便告辭離去,臨走時卻為三人留下了三匹戰馬以供使用。好在小婉和紫鵑也都是身穿胡服,倒不影響騎乘,只是紫鵑擔心戰馬性烈,有些打怵。

  「不妨事的,紫鵑姑娘。」

  客素笑道:「這些戰馬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就算是有火把突然扔到它們腳下,也不會受驚。」

  「特殊訓練?」

  小婉心中一動:「那個哲羅將軍是什麼人?」

  「哲羅是王宮侍衛長,他們的戰馬和普通戰馬不同,都是千中先一,經過特殊訓練的。」客素答道。

  小婉心中微微覺得有些不妥的地方,卻又說不出來怎麼一回事,便讓客素先將情況介紹一下。
  
  雖然粟末靺鞨族的建國計劃已經被破壞,但粟末靺鞨人從來沒有死心,軍事上發展不了,便先從經濟上著手,大肆斂財,默默地進行軍備計劃。但是,突厥人同樣沒有放鬆對他們的監視,一方面突厥人需要上京城這個窗口積累財富,一方面也要防備粟末靺鞨人東山再起;最為麻煩的是高句麗人,和大唐不一樣,高句麗人比突厥人還要貪婪,他們不僅垂涎上京城這塊肥肉,而且想將整個粟末靺鞨部落都給吞併,這才是大多數粟末靺鞨人討厭高句麗人的原因。

  「客素,剛才那個高句麗人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小婉有些擔憂。

  「這個……應該不會吧?」客素猶豫了一下,這些高句麗人是出了名的損人不利己,還真難說他們會不會整出什麼么蛾子出來。

  「算了,不說這個。」
  
  小婉也懶得做這個無謂的猜測,她問道:「那些貨物怎麼處理?」

  「為了避免引起注意,這批貨物要走另外的渠道,粟末靺鞨人有一些專門處理這類交易的商人,我們現在就去找交易人。」客素說道。

  「是什麼人?靠得住嗎?」小婉問道。

  「是一個叫塔裡的走私商人,準確的說,他是一個專門替馬賊銷贓的黑市商人。至於是否靠得住……嘿!這就不好說了,粟末靺鞨人為他提供了不少保護,而且這裡又有交易口岸,除非他準備收手了,否則是不會背叛粟末靺鞨人的。」客素說道。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小婉搖搖頭,也只能罷了,粟末靺鞨人都相信他,關她什麼事情?

  通常來說,鬼祟的人總是習慣性的以為別人也是鬼祟的,所以塔裡很少在城裡住宿,通常都是帶著衛隊在城外宿營。

  三人策馬出城,來到上京城南邊鏡泊糊旁邊的塔裡營地所在,在這裡不用擔心狼群之類的野獸,所以營地並沒有以柵欄圍繞,五十餘頂雪白的帳篷坐落在湖邊,遠遠看過去,有不少跨刀背弓的武士在營帳之間逡巡,警備森嚴。

  三人策馬直抵營地外,有人以突厥話大聲喝道:「什麼人?」

  三人勒住韁繩,客素大聲喝道:「我是客素,和塔裡有約,請代為通報!」

  客素這些年在大草原上也算是一位頗有名氣的商人,聽得他自報姓名,那些人都微微一怔,其中一人返身向一定帳篷跑去,另外那些人的手也離開了武器——且不說客素的名聲一向良好,就他們三個人也興不起什麼大的風浪,若是真的得罪了塔裡的客人,他們也吃罪不起。

  片刻之後,一陣雄渾的笑聲從營地靠湖的一邊響起,接著有人道:「原來是客素,你老兄可是正統的商人,我塔裡只是個做小買賣的商人,沒想到我們竟然有見面的一天,真是三生有幸!」他說的是漢語,雖然帶著濃重的少數民族口音,非常難聽,但咬字還是非常清楚。

  一名彪形大漢在十幾名護衛的簇擁下走出營地,滿面笑容迎上前來,他打量了小婉和紫鵑一眼,大笑道:「這位就是張夫人吧?呵呵,換上了這身衣服還真像是我們大草原的女兒了!」

  小婉客氣地笑了笑,三人從馬上下來,彼此見過禮,自有人將三匹馬牽到一旁,塔裡便邀請三人去自己的大帳。

  在距離湖岸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特大而裝飾華麗的營帳……塔裡穿的只是普通,但這頂帳篷卻是豪華之極,而且一派珠光寶氣,大氣堂皇,三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塔裡一直在注意觀察三人的神色,見狀笑道:「三位可是覺得我這營帳太過耀眼了?」

  客素老老實實的點頭:「我在塞外、中原走的地方多了,大多人重服飾過於重衣飾,沒想到你這裡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所以頗感驚訝。」

  「呵呵,」

  塔裡一撣衣袍,笑道:「衣服這東西能夠遮體避寒就好,我名氣已經夠大了,再穿得惹人注目豈不是如同插標賣首一般?衣食住行,這穿的方面不能講究,只能在後三樣作文章了。」
  
  雙方在寬敞的帳內分賓主坐下,滿鋪的地毯柔軟舒適,帳壁以掛毯刺繡裝飾得色彩豐富,瑰麗堂皇,中間放著一籃籃各種鮮果,來自波斯的名貴飲食器皿,盛著大盤香噴噴的羊肉,顯示其主人奢華講究的生活習慣——這塔裡在其它方面還真的沒有虧待自己。

  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擺得滿滿的,小婉琢磨著自己要是將這些東西吃完,怎麼也得半夜,這還沒有考慮食量的限制,不管怎麼說,大草原上的人好客這一點,似乎是很有傳統的。

  將侍候的人打發走之後,塔裡客氣一番,舉杯邀飲,以示歡迎。不過,雙方喝過三杯之後,就開始轉入正題。

  雖然說這些兵器是半新不舊的,而且還屬於朝廷支援的,可小婉並不打算平白的將這批兵器送給那些人——人類就是有一種劣根性,白送東西是應該的,而且貪得無厭;而低價折扣賣出去的東西卻像是得了便宜似的。

  雙方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塔裡終於答應以一萬石響水稻的價格交易那批兵器,雙方都皆大歡喜,都覺得自己佔了便宜,約好了交貨方式和地點之後,小婉等人婉拒了晚飯的邀請,返回上京城。

  「夫人,為什麼不直接換取金銀?」客素有些不明白。
  
  「金銀哪有響水稻好吃!」紫鵑在旁邊笑著解釋道:「這些響水稻就算是吃不了,運到南邊也遠比那些兵器獲利多,我們也算是不白走一趟。」

  客素點點頭,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些,畢竟他一直走的是旱路,而且基本上不涉足糧食方面的買賣,所以對響水稻的行情卻是不知道。

  等進城之後,小婉忽然問道:「客素,這塔裡既然是黑市商人,他會不會來個黑吃黑之類的事情?」

  客素微微一怔,思忖半天後才搖頭道:「塔裡本人是肯定不會出手坐這種事情的,而且肯定會將交易完成。但是,如果是交易結束之後,他若是『無意』中將消息透露給某個有實力劫取這批貨的組織,那就很難說了。」

  「在小龍泉碼頭,有粟末靺鞨人的軍隊保護,應該是沒有問題,那些馬賊基本上沒有機會,剩下的就只有海盜了。客素,這兩天有時間打聽一下附近海域有什麼海盜團伙,實力怎麼樣,有備才能無患者嘛。」

  「是,張夫人。」客素點點頭,雖然已經離開上京城多年,但以往的人脈還在,打聽這些事情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4 12:11
第三百八十節 掮客

  客素不是張家的僕傭,只能說是一個合作夥伴,這次來上京城,小婉借助的就是他在上京的人脈,與粟末靺鞨族的高層取得聯繫,等做完這筆生意,雙方就算是有了正式的聯繫……那啥不是說得好嘛,新人進房,媒人過墻,客素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小婉也不可能耽擱他太久。

  兩天之後,張府的另外兩艘船進入碼頭,海貓子、岑天、張忠、公孫婷、張南以及羅氏母女都隨船過來,張有去碼頭接人,小婉卻在住處忙。

  客素給小婉介紹了一個很有趣的人,據說在上京城裡被譽為萬事通,在小婉看來,也就是一個掮客。這個人據說是突厥和波斯人的混血兒,身材矮胖,就像是一個皮球,樣子十分可笑,偏偏嗓音卻異常尖細。

  他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張地圖,這是據小婉所知大草原最詳細的地圖,在小婉手上有一張李承乾提供的大草原圖紙,根本不能和胖子帶來的這張相比,在他那張地圖上,幾乎有大部分標記的地方都是小婉這張圖紙上找不到的。

  此刻這份地圖已經換了主人,握在小婉手裡……僅僅一張地圖並不能夠引起她的興趣,小婉真正在意的是這個叫克裡木的胖子能夠為他找到一個熟悉地形的嚮導。

  「您需要什麼樣的嚮導?」克裡木尖著嗓子問道。

  「有哪些選擇?說來聽聽。」小婉問道:「我不在乎錢的。」

  聽到她這樣一說,胖子的臉上立即露出濃濃的笑意,看來他非常滿意遇到這樣一位慷慨的主顧。

  為了得到更多的佣金,胖子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諂媚了,他恭聲說道:「說到對地方熟悉,有這麼幾種人,一種是行腳游商,他們大部分原本就是草原的牧民,做生意的都是那些商隊不會去的偏遠部落。

  這些人不但知道路,還知道一路之上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地方危險,什麼地方適合安營紮寨。要知道,平常他們總是要背著幾十公斤的貨物,,趕著馱著貨物垛子的騾馬,每天行走幾十公里的路程,一路上還要防備四處出沒的狼和馬賊。」

  「第二種就是草原上的獵手,他們喜歡獨來獨往,單槍匹馬的在大草原上冒險。和行腳游商比起來,獵手知道的路更多,對於地形更加熟悉,而且還可以當作是保鏢,在山裡,一個獵手比五個刀客更加有用。最後一種就是馬賊……」

  「荒謬!馬賊難道也可以被僱用?」旁邊的紫鵑忍不住斥道,小婉也覺得好笑,看著胖子等他解釋。

  「當然,」

  胖子不以為然地說道:「為什麼要做馬賊,還不是為了錢?只要能夠得到適當的錢,做什麼並沒有關係。而且用馬賊做嚮導也有很多好處。首先就是僱用了馬賊之後,就用不著千方百計躲避其他的馬賊,馬賊和馬賊之間都有聯繫,只要你們請了其中的一夥馬賊做嚮導,其他馬賊大多會給一個面子;其次就是馬賊也是最好的保鏢,在草原上,做馬賊的都是一些不要命的,而且能夠在馬賊當中活下來的,手底下都有真本事。」

  「不要只說好處不提壞處。」小婉似笑非笑地說道,雖然這胖子說得天花亂墜,但馬賊就是馬賊,換得了職業還能換得了心不成?除非個個都是雙重性格的人……呃,那好像更不靠譜了。

  「是是是。」

  胖子倒是一付好脾氣,連連點頭說道:「其實在這些人當中,最不能信任的就是那些行腳游商,通常這些人都是草原部落中最沒出息的人,他們不願意從事任何勞動,整天東遊西逛,不得已才做一些小生意餬口,他們為了錢可以出賣任何東西,實在是最不值得信任,很多僱用行腳游商的商隊,最後都被引入了馬賊的埋伏。」

  「和行腳游商比起來,獵手可信任得多,這些人大多是本部落中最勇敢、強大的人,他們有自己的驕傲,只要是接受了僱用,就絕對不會出賣僱主。只是這些人通常都有些獨特的性格,他們很少願意接受漢人的僱用。至於馬賊……只要是給足了錢,你們要他們打劫都沒問題。但馬賊畢竟是馬賊,如果你們太寒酸了給的錢不夠多,他們可能根本就不理睬你們,但如果你們顯得太過富有,他們可能又會見財起意。

  除此之外,用馬賊充當保鏢,還得防著突厥人的大軍或者其他一些部落,只要你們的隊伍裡有一個馬賊,他們就會認定所有人都是和馬賊有著,不僅會沒收所有財物,而且連人也會被當作奴隸賣掉,敢於反抗的都會就地殺死。」

  「這未免太狠了!」紫鵑叫了起來。

  「這也是一種勒索的手段,有些部落特地抓著一些馬賊,放他們混進商隊,然後將商隊一古腦的抓起來,不僅沒收他們的財貨,還要求他們每個人繳納五十貫或一百貫的罰金,否則就會被當作馬賊處理。」胖子克裡木說道。
  
  「他們簡直比馬賊還狠!」紫鵑叫道。

  胖子不以為然地道:「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有一些小部落在招待你們的時候,可能是熱情好客的牧民,可在發現你們有值得下手的財物時,他們會在你們離開之後又變身為馬賊,這種轉換很正常。另外我建議你們如果需要苦力的話,最好是不要在碼頭那邊僱用,他們當中很可能有馬賊的眼線。」

  小婉心裡暗道:「我剛和馬賊最大的眼線做過生意。」

  不過在她的印象裡,草原人是好客的,草原本身則是美好的,她沒有想到現實竟然是如此的殘酷,就像是跨越了兩個時空吹了一個五彩的泡泡,卻又被人殘忍地打碎。

  「既然連馬賊都能夠僱用,那還可以僱用其他的人嗎?」小婉笑著問道。雖然心裡有些失望,但對這大草原上的一切倒是愈發的覺得好奇了。

  胖子克裡木笑得有些詭異:「只要您付出合適的價錢,就算您想要僱用粟末靺鞨人的王家衛隊都可以做到,而且他們的信譽絕對可以保證。」

  「可是,粟末靺鞨人怎麼會允許他們的精銳軍隊接受商隊的僱用呢?」小婉有些不解。

  「養軍隊同樣需要錢,尤其是一支精銳的軍隊,不僅需要錢,而且還需要實戰的機會,接受這樣的僱用,豈不是公私兩便?」胖子答道。
  
  小婉剛才只是信口而言,但是現在卻真的動了心。這次她帶來的人當中就有100名受過訓練的火槍手,一方面是為了防身,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恰當的起到震懾的效果。但是,如果沒有必要,她暫時還不打算使用這些武器,而且那些人是火槍兵,一旦失去了距離的優勢,他們自身的安全就是一個大問題,而且他們沒有足夠的斥候,也需要能夠近戰的戰士。

  「我想僱用一支五十人的衛隊,然後再雇一名優秀的獵人,可以做到嗎?」小婉問道。

  「沒有問題,只要您一句話,我可以立即幫您把草原上最優秀的獵手給找來。」胖子克裡木拍著他多肉的胸脯說道。
  
  碼頭上,張有吩咐自家水手們將那些上前準備攬活的工人都給隔開,他擔心那些身上充滿了汗味的傢伙熏壞了小姐。

  「張管家,嫂子的事情辦得順利嗎?」張楠問道。小丫頭也捕風捉影地知道了一些事情,現在也知道關心家裡的事情。

  「還算是順利。不過交易還有過幾天才能夠完成。」張有答道。

  他抬頭看張楠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便問道:「小姐可是暈船?」

  張楠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有一點兒,好長時間沒有乘船了,竟有些不適應。」

  張有連忙道:「小姐,本來是為你和公孫大家準備了馬匹,既然身體不適,那還是換輛馬車吧。」

  「不要。」

  張楠連忙阻止:「我和公孫姐姐都換好了衣服,就是為了要騎馬,坐馬車回滄州、長安,哪兒不可坐?」

  「張管家,」

  旁邊的公孫婷道:「張小姐只是稍有不適,乘馬對她反而有好處。」

  想想也是,張管家命人牽過四匹馬來,給張楠和公孫婷乘坐的正是哲羅送給小婉她產的三匹馬中的兩匹,十分的神駿,張楠也就罷了,只覺得這馬神駿可愛。公孫婷雖然不是很懂馬,卻見識得不少,知道這些馬都是精心訓練過的,不禁有些訝異。

  「這馬好像是王宮裡的。」

  張有知道那天的事情,哲羅將馬交給他們之後並沒有派人索回,後來客素說,這就算是送給她們了,只是小婉大為不滿,嫌粟末靺鞨人太小氣。

  「呵呵,第一次聽說你嫂子嫌棄送禮送得少。」公孫婷不禁笑著對張楠說道道。

  的確,在這方面,小婉一向是很大度的,除了必要的禮尚往來,她也很少接受別人的禮物……皇上的例外,那是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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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7 10:47
第三百八十一節 歌聲嘹亮

  生意不僅是一買一賣的那麼簡單,小婉帶來的兵器還在船上,塔裡答應的那些響水稻還正在調集之中,小婉好歹是在這上京城也呆了幾天,便充當地主給公孫婷和張楠當導遊。海貓子和岑天卻沒有這等福氣,在享受了名滿大草原的響水稻米飯和酒之後,便忙著拜會當地的商家和一些往來的商隊,因為客素有事情要處理,所以他派了手下的一位管事跟在二人的身旁,倒是省了不少的氣力。

  「小婉,你覺得這裡跟長安相比如何?」公孫婷問道。

  「格局自然遠遠不如,他便模仿得惟妙惟肖,終不及長安的怏怏大氣,這是文化底蘊決定的,非人之過。倒是這充滿異域風情的人文,多少彌補了這方面的缺憾。」小婉說道。

  「沒錯。拿來的東西雖然簡單,若不能融合本民族的文化特色,就會失去了它的靈魂,所以上京城只能是上京城。」公孫婷點點頭。

  四人沿街漫步,紫鵑和小月、蜻蜓跟在後面,雖然沒有指點江山的氣勢,但六個大小美女走在街上,還是頗吸引眼球的,在她們身後較遠的地方,張有帶著八名護衛奇著馬遠遠的跟著,自從上回遇到了點兒麻煩之後,張有便不同意小婉獨自出行,哪怕是遠遠跟著,也比沒人保衛安全。本來小婉是不喜歡這一套的,但想到上京城畢竟不比中原內地,她也就同意了。

  「我們出城看看草原怎麼樣?」公孫婷突然問道。

  「這裡可還看不到真正的草原呢!」小婉笑她心急。

  「你不是還有望遠鏡嘛?」公孫婷這陣子表現得很稚嫩,與她的年齡卻不相襯,就像是一個小女孩心願得成般的歡喜。

  「那些不是真正的千里眼……好吧,我也想出城透透氣。」

  小婉最後無奈道。

  半夜裡剛剛下過一場雨,雖然微微有些冷,空氣卻是十分的清新,小婉向後招手,讓張有將馬兒牽過來,眾人翻身上馬,向城外『得得』馳去。

  「駕!」

  一出城,公孫婷輕輕抖動韁繩,伸手在馬臀上輕輕一拍,那馬便加快了速度向前飛馳。

  她轉頭向小婉招呼:「我們跑一場!」

  「跑便跑!」

  小婉嘿嘿一笑,她在滄州可是為了今日練習了一段時間的騎術,不過張楠和那幾個丫環卻是不行,她回頭叮囑她們慢慢趕上來,策馬向公孫婷追過去。
  
  張有見狀,便請兩名護衛追上去保護,他和張楠等人卻慢慢地跟上去。

  碗口大小的馬蹄敲擊在微濕的土地上,發出鼓點兒似的聲音,風聲颯颯,在耳邊拂過,腦後紮起的頭髮隨風揚起,確實讓人有一種氣血激昂的感覺。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

  遠處傳來蒼涼雄渾的歌聲,雖然沒有音樂的伴奏,卻像似能夠震憾人的靈魂一般,讓小婉心中也有一翻澎湃的感沉,也想放喉一歌。

  「小婉,想唱就唱!」

  公孫婷已經駐馬在一座小山丘上,遠處,一群牧人正向這邊慢慢移動,後面還跟著如雲般的羊群,歌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小婉當然想唱:

  「天一破曉放眼望向北草長得鮮又美

  雄鷹展翅劃過壯懷激烈

  你又為誰喝醉

  我要騎上那最烈的馬

  揮鞭奔向那綠色的天涯

  一路上有多少風和沙

  多少代價換得你回答

  我要騎上那最駿的馬

  揮鞭奔向那最後的海洋

  狂風吹雲低垂

  射鵰英雄何時歸

  馬蹄催我心碎

  蒼狼大地主沉浮是誰

  我要騎上那最駿的馬

  揮鞭奔向那最後的海洋

  去討伐去征服你的心

  整個草原為我歡呼!」

  這首歌是前世的時候,一個叫做『鳳凰傳奇』的組合唱的,那個她最喜歡的女歌手就是草原人,歌曲也多是以歌頌讚美草原為主題的,有時候,即便是在斗室中聽到她的歌聲,小婉也會有一種置身於廣闊無垠的大草原時的感覺,所有她們的歌曲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歌聲裊裊,小婉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神思悠悠,彷彿又回到了前一世……那時候的草原,天也是這麼藍,雲也是這麼白,天底下也是有那麼一群羊,唯一不和諧的就是在羊群附近還有汽車隆隆地駛過,發動機的聲音蓋過了咩咩的羊叫聲。

  「小婉,你唱得真好!」

  公孫婷的聲音讓小婉靈魂歸竅,她轉過臉看著滿臉激動的公孫婷:「你說什麼?」

  「我要為你這首歌編一套舞蹈,怎麼樣?你也回長安,我們一齊演出!」公孫婷滿面興奮地道。

  小婉苦笑:「公孫,我可不像你,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拖家帶口的不容易。」

  公孫婷扔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得了,這完全是借口,就說捨不得阿陵得了唄。」

  「誰說的?還有寶兒呢!」小婉有些心虛地反駁。

  「寶兒現在在哪兒?」

  這回扔過來的是一對衛生球眼,公孫婷不等她反駁,便兜轉馬頭:「快回城,我要抓緊時間將詞曲整理出來。」

  「這次遠行不是太危險了嘛,要不我怎麼捨得不帶兒子?」

  小婉低聲嘟囔著,也不知道是解釋還是自我安慰,拍馬跟了上去,剛剛聽到歌聲趕過來的張楠等人也一頭霧水的返回城裡。

  「快一點兒!」

  公孫婷身手不錯,韁繩一甩,從馬上下來比尋常的武士還要利落,小婉剛剛停下,就被她連拉帶拽的從馬上扯下來。

  「哎、哎,慢點兒,要摔死了!」

  小婉誇張地大叫。

  「少來了,你就真的從馬上摔下來也摔不死!」公孫婷根本不為所動,手上反倒又用了幾分力氣。

  「蠻人!」

  小婉只好跟上她的步子。

  一直走到廳堂裡,公孫婷才鬆開手,她一邊找紙筆,一邊對追進來的蜻蜓吩咐,讓她將琴拿出來。

  小婉連忙趁機到旁邊喝了一口溫茶……這一趟跑的,早上泡的茶還未涼透就回來了。

  「小婉,把曲子寫下來!」公孫婷就跟審案的官老爺似的,大馬金刀地坐在桌案的後面,手裡攥著筆。

  「我只會唱,不會寫!」小婉牛哄哄地拿架子。

  「那你就唱吧,我來記曲子。」公孫婷眉毛也沒動一下,對她的不合作態度根本不以為然。

  小婉站起身,右手虛握拳,做麥克風狀舉在嘴的下方,又把剛才那首歌喝了一遍。

  「好小婉,你做生意真是浪費了你的才華!」

  公孫婷的速度竟是出奇的快,小婉一首歌唱完,她已經將曲子寫出來了:「這首歌叫做什麼名字?」

  「就叫……《雄鷹展翅》好了。」小婉說道。

  她有些惡意的想,不知道這首歌能不能流傳到幾千年後,如果被『鳳凰傳奇』知道了,會不會感到有些古怪?

  「好一個《雄鷹展翅》!」

  公孫婷讚了一聲之後,又笑嘻嘻地來到小婉面前。

  「你別衝我笑,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懷好意似的?」小婉心中立即有一種危機感……嗯,不是,是那種被算計的感覺。

  「再來一首吧。」公孫婷笑呵呵地說道。

  「不行,已經唱了好幾遍,我嗓子都啞了,這曲詞你都有,自己慢慢唱吧。」說著,她就要往後堂溜。

  「站住!」

  公孫婷一把拉住她,「我知道你心裡一定還有好貨色,快拿出來!」

  小婉翻白眼:「我就一肚子牛黃狗寶的,也沒法拿出來!」

  見硬的無效,公孫婷又換了一抬:「小婉,再來一道,就一首,最後一首,咱們姐妹這麼多年沒見,求一首歌就這麼難嗎?」

  她拉著小婉的袖子一個勁兒地搖,小婉覺得胳膊都要被她搖掉了,旁邊的幾個丫環強忍著笑,一個個都低頭看著地面,像上面有什麼古怪似的。

  再忍……不住了,「好啦,怕了你,公孫,可就是一首,不準得寸進尺!」小婉最終豎起了降旗。

  「嗯,就一首!」公孫婷連連點頭,可臉上的神色怎麼都覺得是誠意不足。

  「咳,咳!」

  小婉清了清嗓子,腦海裡回憶著《我和草原有個約定》那首歌的歌詞和曲調,良久才開口唱道:

  「總想看看,你的笑臉

  總想聽聽,你的聲音

  總想住住,你的氈房

  總想舉舉,你的酒隹

  我和草原,有個約定

  我曾在遠方把你眺望

  我曾在夢鄉把你親近

  我曾默默為你祈禱

  我曾為你深深牽魂」

  這首歌雖然不如《雄鷹展翅》那樣激昂,但歌詞中充滿了對草原的思念和想像,小婉在唱的時候將幾處歌詞做了輕微的改動,雖然不如原詞那般嚴謹,卻更能體現歌者對草原的無限嚮往。

  「好!」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喝,聲音之大竟然將院子裡的喝彩聲都壓了下去。

  緊接著,外面響起敲門聲,院中的張有連忙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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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7 10:58
第三百八十二節 池魚之災

  張有拉開院門,敲門的卻是前幾天剛剛離開的客素,只是臉上多了幾許風塵之色,旁邊站著一個昂藏英偉的華服大漢,三十來歲,鷹鼻虎目,闊嘴角像永遠掛著一絲笑意,充滿自信和霸報,是那種不斷要找事實來證明他才是最強大的那一種人。

  客素拱手道:「張管家,麻煩稟報夫人,突利可汗求見!」

  突利可汗?

  張有便是微微一驚,這個名字他在滄州的時候聽小婉等人說話的時候不時提起,是突厥的大頭領之一。

  ——他當然不知道,這突利不僅是突厥的大頭領之一,同時也是對頡利最具威脅的一個頭領,他的父親就是始畢可汗,死後則由其弟處羅可汗繼承其位,後來處羅可汗不明不白的死去,本來應該由突利繼承的汗位卻被叔父頡利佔有,幸好始畢可汗在部落中甚有威望,突利實力不弱,又很少離開部落,讓頡利無機可乘。尤其是這些年,突利的實力發展壯大,頡利愈來愈顧忌

  突厥在草原上被稱為狼的部族,他們的生性和生活習慣就像草原狼的性情一樣,充滿了掠奪性。為了將突厥部族中的貴人首領拴牢在自己的戰旗下,頡利便縱容甚至親自帶領他們入寇中原,以掠奪來滿足他們的貪婪。

  相比而言,突利雖然並不見得比頡利良善,卻繼承了乃父的精明,他深深知道,中原雖然富有,也盡可以掠奪,但要張馳有度,因為中原的那些貴人同樣不會願意為普通人打生打死,但如果是煎迫太急,一旦被漢人反戈一擊,對於大草原的子民來說,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所以,他一向反對頡利大規模的頻繁入寇,由此與頡利日益不合,有時候雙方所屬部族還會發生小規模的衝突,在李世民等人的策劃當中,他同樣是分化、瓦解突厥的一顆重要棋子。

  聽到突利來說,小婉也是吃了一驚,雖然粟末靺鞨人不敢招惹突厥人,但突利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孤身混進上京城,還是有一定危險的,無論哪個方面,都有制他於死地的需要和益處。她連忙命張有請二人進來,自己則和公孫婷迎於堂外。

  客素上前為雙方做了介紹,突利上前一步,學漢人向二人拱供手道:「呵呵,原本以為這次能夠見到張夫人已經是三生有幸,沒想到竟然還能夠看到名滿天下的公孫大家,聆聽妙音,今天中午我突利請客,二位定要給我一點面子。」

  說話間神色豪邁,絲毫沒有做作,客素在一旁微微點頭示意。談生意免不了應酬,說起來小婉還沾了公孫婷的幾分光,若非如此,縱然小婉是大金主,突利能夠親身來見,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請客,而且有突利的照顧,至少大草原上的一半部族都會給看在他的面子上,予小婉她們幾分照顧。

  小婉邀突利至廳中待茶,品過紫鵑奉上的茶葉,突利贊嘆不已,而且竟然能品出是當年的新茶,客素笑道:「張夫人家就有一片面積相當大的茶園,喝新茶當然比大汗方便。」

  眾人皆笑,在這個時候談生意,未免有些煞風景,談話漸漸轉移到中原文化和草原風情方面,這突利雖然相貌粗豪,便談吐之間,顯然是對漢文化方面有著相當的造詣,這讓公孫婷和小婉都頗為驚訝。

  自匈奴以後,草原各族都頗為仰慕中原文化,尤其是南北朝時期,政治軍事和民族矛盾的問題暫且不談,胡漢之間的文化交流卻是得到了極大的發展,類似於大唐的君主和大臣,有不少人身上都具有胡人的血脈,現在也都披上了漢家的衣冠……這和平演變絕對不是美國人的創造,說起這方面的成就,中國人絕對是他們的導師。

  時近中午,小婉、公孫婷和張楠、客素應突利之邀去稻香樓,只有紫鵑和張有隨行。一行人轉時朱雀大街,此時天氣已然大晴,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潮,這種異域風情在小婉、公孫婷、張楠她們這些異鄉人眼中,比什麼樣的大殺器都厲害,即便是繁榮的長安城也有所不及。

  「大汗,你不帶護衛,一個人進上京城,難道就不怕危險嗎?」小婉低聲問道。

  「危險?」
  
  突利傲然道:「除了頡利之外,任何人想要動我都要掂量一下是否能夠承受突厥人的怒火,在大草原上,就算是頡利也不敢公然對我下手,而且我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動得了的!」
  
  他話風一轉,頗有興趣地問道:「剛才我聽公孫大家說,那首歌是你唱的?」

  「是。」

  小婉眼中露出一片嚮往:「很早以前,就從我公公那裡聽說過大草原的遼闊壯麗,因為當時中原烽火遍佈,未能成行,今天終於有機會一見。」

  「呵呵,你公公可是張須陀張大將軍?我是久仰張將軍的大名,可惜天不假年,未謀一面。」突利遺憾道。

  一陣小孩的歡叫聲從左方傳來,眾人循聲瞧去,原來是一群五、六歲左右的小孩子,在熱鬧的大街玩耍,在人群中左鉆右穿,奔跑追逐,正嬉鬧著的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小婉忽然有些恍惚,她響起家裡的寶兒,是不是也跟著一群同齡的孩子這般玩耍,估計雪雁不會讓他這麼做,小丫頭對外面那些不太注意衛生的孩子一向不屑一顧,估計這會兒的時間一定是在後院的遊樂場中玩耍。

  「怎麼?想寶兒了?」公孫婷注意到她的眼神,輕聲笑問。

  小婉笑了笑,微微點頭,目送著那些小孩從她們身旁跑過去。

  「小心刺客!」

  突利忽然大喊一聲,嗆的一聲拔出腰佩的彎刀。與此同時,被喝聲驚動的小婉和公孫婷也發現前後左右都有人迫近。

  雖然她們很少經歷戰陣,但畢竟還是武者,膽子和技藝能夠彌補經驗的不足,小婉立即將張楠推到張有那邊,令他護持小姐和紫鵑、蜻蜓兩個丫環。

  幸好她們都穿的是胡服,腰間都佩有武器,張楠她們幾個的武功是差了些,但拿刀比劃一下卻沒問題,而且有張有在旁,他的武功不低,否則也不能派他到小婉身邊做事。

  那些刺客雖然穿著是草原的裝束,面孔卻不像,不等小婉思索這些人的身份和民族,他們已經掣出隱藏在袍子裡的兵器,衝了過來——看得出來,他們的主要目標應該就是突利,但從他們的攻擊來看,顯然是不想將小婉她們這些人放過去。

  由於事情來行大快太突然,衝上的行人弄不清楚發生甚麼事,看見刀光閃閃的都是本能地的往四外避開,令混亂的情況更混亂。

  不問可知,這是有預謀的刺殺,只是小婉等人不太走運,遭受了池魚之災。但現在已經如此,小婉等人自不能束手待斃,紛紛掣出兵器。

  眼前刀光倏地一閃,從正面同一道弧線,照著她迎頭劈下,森寒的刀氣激盪起她額前的頭髮,皮膚有如針扎的一般刺痛。

  雖然有內功在身,但這種正面攻擊的人都是自恃勇力,小婉卻不想與其拚力氣,當下一個盤膝拗步,身形一閃轉到旁邊,右手的大馬士革彎刀順勢向斜上方撩出,刀尖掠過那人的肋下,一道鮮血立即飆射而出,那名刺客立即痛叫一聲,搖搖晃晃的就要仆倒。

  公孫婷的情況要比小婉麻煩一些,她同時要應付兩名刺客,而且刺客手中的匕首尖上藍汪汪的一片,顯然是有毒的,幸好她身佩的是長劍,將劍法展開,劍光霍霍,一時之間雖然傷不得那二人,卻也讓那兩名刺客難逾雷池半步。

  形勢最危急的卻是突利那邊,四、五名刺客都是向他招呼,若不是有客素幫忙招呼,恐怕是不死也要帶傷了,那些刺客的刀劍都是用毒藥淬過的。

  小婉一閃身之間,已經將情況看得大體上差不多,她正想先幫公孫婷搞定那兩個刺客,忽聽得身後風聲颯然,回頭看時,卻是剛才那個被她斫傷的刺客竟然又舉刀向她劈過來。

  小婉大怒,撤身避開之後,反手掄刀,狠狠地劈向那名刺客。刺客來不及避閃,連忙舉刀相迎……嗆啷一聲,刺客的彎刀被從中劈成兩段,翩然落地,眼見刀鋒向他頭上掠過以及對方眼中驚懼的神色,小婉不由的刀勢一斜,噗的一聲削斷了他的右臂。

  「啊——!」那刺客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回頭跑了兩步,便一跤跌倒,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剛失去那只胳膊,急切間卻是爬不起來,而且斷臂處血如泉湧,慘叫連連,一時卻又無法死去。

  「好刀!」

  突利在迎戰中猶自不忘遊目四顧,見狀大喝一聲,同時心中也自納悶,沒想到先取得戰果的卻是小婉。

  正在與公孫婷交手的兩名刺客見狀,怕小婉分手去救助突利,立即分出一個向她衝過來,這名刺客用的是淬了毒的匕首,這種短兵器原本就應付困難,而小婉對那毒藥也甚有顧忌,一時之間卻僵持了起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7 11:04
第三百八十三節 心懷叵測

  上京城一向治安良好,固然是因為粟末靺鞨人治理有方,同時也是草原各部相誡,不願意將這個交易城市弄和烏煙瘴氣,突如其來的當街械鬥使得行人競相走避,有些朝對街走去,橫過車馬道,弄致交通大亂,馬嘶人嚷,早有人跑去稟報治安巡邏的部隊,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想是事態緊急,竟然派騎兵過來了。
  
  淬毒的匕首在眼前晃動,動手之人身是狡猾,避開小婉的刀鋒,圍著她疾轉,那股怪異刺鼻的味道讓她煩悶欲嘔,偏偏她又不敢讓那柄匕首割破哪怕是一絲的油皮,天曉得那傢伙在匕首上淬的是什麼毒藥。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讓小婉精神為之一振,她清叱一聲,刀光霍霍,大開大合,再也不留絲毫氣力,將那名刺客逼出圈外。

  聽到有軍卒趕來,那些刺客恨恨地看了小婉等人一眼,一聲忽哨,倏地退開向後跑去,轉眼間已經混入了人群之中。

  突利收起彎刀,大笑道:「沒想到這次上京之行竟然如此鬧出如此動靜,驚擾之處還望諸位海涵,不過今日這酒恐怕喝不得了,來日在大草原上,突利恭候各位!」說罷,向小婉等人一拱手。

  「大汗慢走!」

  眾人連忙回禮……現在也確實無法再去酒樓喝酒了,不僅心情全都給敗壞了,而且在戰鬥中,眾人雖然未受傷,但衣裳卻有破裂之處,小婉和公孫婷還好,突利和客素的衣裳被割裂了幾個大口子,均在要害之處,望之驚心。

  「夫人,你沒事吧?」張有和張楠等人跑過來,剛才激鬥的時候,張有雖然有心上前幫忙,可又擔心張楠等人被刺客同夥所趁,急得干跺腳。

  「我沒事情!」目送突利離開之後,小婉轉過臉和公孫婷對了一下眼神,「我們也離開這是非之地吧。」說著,一行人急急地離開現場往住處趕回去,她們也不想面對那些軍卒的盤問,這種事情解釋起來也是相當棘手的。

  待那些軍卒趕來的時候,地上只留下幾具屍體,小婉等人已經拐入一條街口……她們也沒注意到,就在她們的身影消失之際,兩道猶如毒蛇般的目光緊盯著她們的背影,一個陰柔的聲音疑惑的自語:「奇怪,她怎麼和那突利攪在了一起。」

  本來晴轉的天空忽然又佈滿了陰霾,就如同小婉等人現在的心情一般,客素在半路上已經告辭,他要回去換衣服,而且還想打聽一下情況,小婉也沒留他,住處可沒有適合他的衣服,而且有些訊息確實需要他去打探。

  公孫婷嘆道:「從長安離開時,就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情想一覽異域風情,欣賞大草原的壯麗影色,以為可以遠離那種應接不暇的宴請和應酬,輕輕鬆鬆地過段日子,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如此兇險,非始料所及。」
  
  小婉倒是不以為意,來時早已經料到有風險,卻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更是覺得有些冤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爭鬥,既便你無爭勝之心,但身在局中就休想免禍,如果我們今天不是帶著武器,且手底下有點子真功夫,,恐怕早已經成了那些橫在街上的屍體中的兩具了。」她有些慶幸地道。

  「是啊,幸好這次刺殺針對的不是我們,否則必然難以倖免。」公孫婷想起當時的情形,心中也是駭然。

  這與實力沒有絕對的關係,她們根本沒有想到會在上京城出現這種事情,就算是有備而來的小婉,也只是想到離開上京城的範圍,進入草原後才有可能遇到馬賊之類的危險……如果這次的刺殺目標是她和公孫婷,估計二人是難逃活命。

  「太僥倖了,不要將世界想得太美好。」她低聲嘟囔了一句。

  「什麼?」

  公孫婷沒聽清楚。

  「這次太僥倖了,看來我們要重視這次塞外之行了。」小婉說道,她轉向張楠問道:「有沒有嚇著?」

  張楠老老實實地點點腦袋:「有些害怕。不過,挺刺激的。」

  還真是有武將家風,小婉不知道張陵聽了這個回答會是什麼感覺,她拉起張楠的小手:「囡囡,要不這次你就留在上京城玩幾天?」

  「不,我也要去!」張楠拍拍腰間那柄彎刀,「我也練過武功,殺人、殺狼都不在話下!」

  說得是豪氣沖天,可小臉還有些發白,那是剛才嚇得,小姑娘還是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場景,沒當街嘔吐已經足見堅強了。

  幾個人回到住處,雖然不至於立即泡進浴桶裡,可也免不也洗漱一番,然後又換上了一套衣服……就算是衣服沒髒沒破,也總覺得有一股子血腥味道。

  「夫人,小姐,你們都沒事吧?」聞訊趕來的張忠臉色也是嚇得發白,如果小婉和張楠真的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他恐怕只能以死謝罪了。

  「沒那麼誇張,稍微受到了點兒驚嚇罷了。」小婉平靜的對他說道。

  確實,不過是些許的驚嚇而已,再緊張也沒緊張到那一年,她在自家院裡殺了一名潰兵那麼驚心動魄,那一次可是過了很長時間她的心態才調整過來,有話還不能說,險些將自己逼瘋了。

  小姑娘啊,有這麼多人和你一起承受這份恐怖,還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至少不用一個人孤獨地承受,更沒有親手結束一條生命的歉疚感,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小婉看著已經恢復了幾分笑容的小姑子,突然間有些羨慕。

  「夫人,有位叫做蓋天的高句麗人求見。」張有進來稟報道。

  「蓋天?我不認識啊!」小婉有些莫名其妙。

  「夫人,就是那天在稻香樓遇到的高句麗人。」張有提醒道。

  「哦,你是說那個傢伙,他來幹什麼?現在哪裡有會客的精神?」小婉搖搖頭,卻不想見那個人,剛從生死關頭走一遭,哪裡會有見客人的心情?

  「是什麼人?」公孫婷若有所思的問道。

  「一個特無聊的傢伙。」小婉將那天在酒樓上發生的事情和其後的故事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張忠一聽就惱了,口出狂言不是罪過,可收買士兵抓人就是問題了,當時就要叫囂著去外面將那個傢伙痛扁一頓。

  小婉止住了他,不是她不想揍人,而是覺得不值得。她心中也有股子悶氣,本以為那個傢伙會被關上一段時間,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放出來的,看來能量不小。

  「小婉,有一件事情我得對你說。」公孫婷忽然說道。

  「什麼事?」小婉有些不明白,什麼事情竟然和那個高句麗人扯上了關係?

  「你還記得那個被你砍掉胳膊的人嗎?」公孫婷問道。

  「記得,但我不認識他。」小婉很誠實的回答。

  不僅公孫婷笑了,連張楠等人也笑了起來。

  「那個傢伙痛極之下不小心喊了一句高句麗人的語言,我懷疑他們其實是高句麗人派來的刺客。」公孫婷凝重地說道。

  「高句麗人?」小婉訝然。

  「你可別忘了,當初高句麗人也是希望粟末靺鞨人建國的,只不過他們和大唐的想法有很大的偏差。大唐的想法是要扶植一個親近漢人的政權;而高句麗人是想借突厥人的手削弱粟末靺鞨人的實力,然後吞併他們,進而佔據這裡富饒的土地和優良的港口。」公孫婷說道。

  「也就是說,殺了突利,就能夠激怒突厥,屆時突厥大軍必然兵臨城下,而粟末靺鞨人在無法抵擋的時候,要要滅族,要麼向大唐或者高句麗求援,而目前大唐和突厥之間還有盟約,粟末靺鞨人能夠求助的只能是高句麗人。」小婉分析道。

  大唐的支援只能夠是民間性質或者暗地裡的支持,以大唐目前的準備,尚無與突厥全面開戰而必勝的把握。否則也就不必由小婉走這一趟了。

  「那這個高句麗人來這裡的用意是什麼?難道刺殺的事情跟他有關嗎?」張忠在旁邊疑惑地問道。

  「一定有關!」

  小婉幾乎可以肯定地說道。商人作為間諜的故事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遠的暫且不說,就拿近代來說,在滿清和民國時期,多少日本人都是打著經商的名義來到中國的,表面上做著合法或者不合法的買賣,實際上卻是在打探和收買中國的各種情報,據說日本人繪製的中國地圖,比中國政府繪製的地圖還要詳細,而這一切都是那些所謂『商人』搞出來的。

  「那他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公孫婷像是自言自語。

  「我估計是想探聽突利與我們的關係。」小婉猜測道。

  那個高句麗人此時應該把她們恨得要死,又怎麼會親自上門,肯定是有為而來,而且又恰好在刺殺之後趕來,想一想就知道二者之間必然有聯繫。

  「讓他進來吧。」小婉連『請』字都不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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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7 11:09
第三百八十四節 出發

  「在下蓋天,見過張夫人。」

  那個高句麗人笑容滿面地向小婉拱手為禮,然後介紹旁邊的一名中年人:「這位是敝友韓正信,他久聞張夫人大名,聽說夫人芳駕在此,特來求見!」

  小婉轉頭看向那韓正信,淡淡笑道:「韓先生,你我素未謀面,這『久聞』二字從何說起?」

  韓正信臉上沒有絲毫地尷尬神色,他一拱手,漢話說得倒是字正腔圓:「在下經常往來長安與高句麗,曾經多次在鹿鳴春做客,故而得知夫人芳名,只是那時夫人隨張大人去滄州赴任,方才緣慳一面!」

  說得倒是挺客氣,而且神態之間也頗誠懇,讓人難辨真偽,好在小婉也不在乎他的真偽,只是淡淡一笑,目光看向另一位:「蓋先生,你該不是專門陪韓先生過來的吧?」

  言下之意,他若是因為韓正信想見小婉,就應該指明住處後自己閃人,大家也不是什麼很熟很友好的關係,何必跑來一趟……說實話,如果不是太討厭這個蓋天的為人,小婉也不會說話如此不客氣,而且她也想看看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果然,蓋天眼裡閃過一絲怨毒,但他掩飾得很好,若非小婉仔細,幾乎錯過。

  「蓋某此次過來,一為致歉……」蓋天表現出一付略為躊躇的樣子,欲言又止。

  旁邊韓正信很配合地道:「張夫人,蓋兄為表歉意,特在稻香樓略備薄酒,一為陪罪,二為壓壓驚。」

  小婉故作訝異道:「韓先生此言從何說起?」

  韓正信無奈道:「上次酒樓之事,蓋兄多有得罪,回去反思之後,愧悔不已,故此前來謝罪。不料今日行於街上,忽遇夫人與貴友為人刺殺,不知夫人可曾傷到?」

  小婉釋然道:「多謝先生垂問,邀天之倖,那些刺客並未得逞。不過,你說的那位突厥商人,可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今天剛見到的一個生意夥伴罷了。」

  她又轉向蓋天:「蓋先生前來致歉,妾身實在是不敢當,上次的事情早已經成為過去,妾身可不是鼠肚雞腸之人。」

  韓正信苦笑,蓋天的臉色越發的尷尬了,鼠肚雞腸……這是說誰呢?簡直就是當著和尚說『不禿』,罵人都不帶走直道的。

  韓正信目光有些閃爍:「呵呵,張夫人的生意可做得真廣,連突厥人的生意都做,不知你的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

  小婉弗然不悅,臉色微微一沉:「生意人將本求利,其它的不管。但韓先生打聽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妥。」
  
  「呃,夫人切勿誤會!」

  蓋天連忙解釋道:「我們只是聽說你和塔裡先生認識,所以想打聽一下,能否代為引介。」

  小婉的話其實說得很清楚,首先,只是生意,也只有生意,沒有其它任何企圖,因為這次認識突利純屬意外,至於以後是否有企圖,那是另外一回事;其次便是商人有商人的規矩,韓正信的這個問題有些過界了,同時也表明了小婉對突利的真實身份並不清楚,至於對方相不相信,卻不關小婉的事情。

  不過,在聽到『塔裡』這個名字的時候,小婉心中一凜,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知道的這個消息,正沉吟間,忽見海貓子出現在廳口,手裡還抓著白花花的響水稻,她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塔裡的響水稻已經到位,雙方的交易正式開始,正在轉運當中。小婉忽然慶幸起來,兵器不能總在潮濕的狀態下保存,在來到上京的第二天,她便命人在城外租了個倉庫,將兵器轉移到那裡,塔裡的人是直接從那裡取貨的。如果沒有料錯,高句麗人對她的監視晚幾天,所以並不清楚她已經將一批兵器運到了另一處倉庫,只是看出那些上船的響水稻是來自塔裡而已。

  想到這裡,小婉淡然道:「談不上認識,妾身只是通過朋友從塔裡先生手上購了一批價格『公道』的響水稻而已,至於引見……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蓋天和韓正信都有幾分惱怒……一問三不知,推得干干凈凈,再好的脾氣也是無法忍受的。

  韓正信勉強笑道:「看來蓋兄的這頓酒是白準備了。」

  「非常抱歉!你們也知道今天發生了多麼恐怖的事情,恐怕此時此刻妾身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

  雖然嘴上說著『抱歉』,可小婉臉上的神氣和語氣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饒是兩人臉皮再厚,也不想再自討沒趣了。

  「哈哈,無妨,張夫人確實應該多加休息,我們改日再來拜訪,告辭!」韓正信擠出一個笑容,兩人告辭離去。

  等張有將二人送走,公孫婷從後堂轉過來,小婉笑道:「公孫,他們還真是來打探消息的。」

  「其實關於刺殺的事情,實在是與我們沒什麼關係,相信他們也清楚,不過你和塔裡交易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公孫婷擔心的問道。

  「有影響也是塔裡和粟末靺鞨人的事情,他們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交易的兵器?」小婉不在意地道。其實這件事萬一洩露出去,最壞的影響就是針對小婉的安全,至於對全局的影響……就算突厥人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商人走私兵器是尋常事情,連突厥自己都大量從中原走私各種物品,他們憑什麼指責大唐督管不利?

  「你倒是真想得開。」公孫婷不禁搖頭。

  「那又能怎麼樣?生活就像是擲骰子,既然離手,就只能等待有了一個結果之後,才能決定下一次賭不賭。」小婉聳聳肩道。

  「你這比喻還真貼切,算了,我還要將那些歌詞曲譜整理一下。」公孫婷搖頭失笑,轉身又進了後堂。

  海貓子從外面走進來,躬身拱手道:「夫人,那些響水稻已經交接清楚,請問什麼時候出航,貨物如何安排?」

  「留下的都是箭矢吧?」小婉問道。這一次帶來最多的就是弓箭,在草原上,這是最受草原戰士歡迎,消耗也是最大的兵器。

  「是的,目前還存放在倉庫裡。」海貓子答道。

  「留下五十名火槍手在倉庫裡等著,再將餘下的貨物搬運到倉庫裡,岑天留下,再留下一艘輪船。另外,回去之後,家裡和老夫人那裡都要留下一部分,其餘就都賣了,具體的你來負責就可以。」

  「是,夫人。」海貓子應道。

  解決了與粟末靺鞨人之間的交易,算是了結了最大的一樁事。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要向大草原深處進發,公孫婷是指望不上了,她每天都在整理那些詞啊、曲啊什麼的,還要考慮編舞的事情,一見到小婉就要她唱歌,比那些賺黑心錢的經紀人都狠——她是不給錢的,到了後來小婉見到她都要繞路走;張楠更不必說,拉著幾個小環把上京的大街小巷逛了個遍,只有王宮實在是進不去,把張忠緊張的不得了,所以一切事情都要由小婉來拍板,好在有岑天幫忙奔走,否則就靠張有一個人幫她,還真有些搞不定。

  「張夫人,你需要的保鏢我已經為您僱請到了,一共是五十人,這是他們的隊長可莫爾,這位是您的嚮導,比洛是大草原上最優秀的獵人,相信他們是最適合的人選!」消失多日的胖子克裡木又出現在小婉面前,身後跟了兩名身材頎長的草原漢子。

  可莫爾,應該是二十四、五歲左右,古銅色的面龐上,一對虎目炯炯有神,身上從裡到外散發著一股凌厲的氣勢,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比洛,大約三十多歲,皮膚黝黑粗糙,一雙眼睛卻是十分的靈動,或許是多了幾分年紀,舉止間頗為穩重,不想可莫爾那般鋒芒畢露。

  「克裡木,辛苦你了。」

  小婉吩咐道:「張有,你帶可莫爾和比洛先生去安置一下,辦妥相關事項,我和克裡木先生還有話要說。」

  等三人離開之後,克裡木恭恭敬敬地問道:「不知張夫人還需要什麼?只要在下能夠幫忙,一定不遺餘力!」

  小婉笑了笑:「一點兒小事而已。我準備了二十輛車,但是沒有拉車的牲口,而且我還需要一些出力腳夫,不知克裡木先生能否幫忙?」

  「放心,張夫人,在大草原上,只要有錢,就沒有幹不成的事情,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克裡木用力地拍了拍多肉的胸脯,大包大攬。

  不過,這個胖子的辦事效率還真是高,不到半天的時間,人馬都已經搞定,小婉的大車是特製的,車廂都是雙層的,裡面釘有鐵皮可防箭矢,木板也經過處理,一般的縱火方式也燒不著。在張有的指揮下,那些雇來的苦力開始組裝大車,然後開始將貨物陸續運到車上,小婉等人在城裡也開始收拾,準備上路。

  《鳳臨異世》:曾經的青柳著:

  「汝當知,魔法是發現,是探索,是創造,是人類文明,是真理之果。你應相信自己,但不可過於自信你應永遠熱情,但不可過於狂悖你可以勇於嘗試,但不可肆無忌憚,你當必定懷有敬畏之心!」

  「汝當知,魔法之路鋪滿荊棘,你將飽受打擊,遍歷挫折,你將受傷,流血,甚至喪失生命但你必定要堅定你的信念,因從今天起,你便得到最高自由,你的信念便是你的尊嚴。你無需對任何人跪拜,因從今天起,你已站在整個人類最前端你無需對任何物跪拜,因從今天起,你已明白你信仰的只有真理!」

  鳳舞.海涅爾,一個兩世為人的穿越者,最初,由於經歷了飽含人情冷暖的童年,她只想成為一名魔法師,想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然而,當命運之輪一旦轉動的時候,一切都不由自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7 11:15
第三百八十五節 進展

  滄州。

  隨著鯰魚灣碼頭的投入使用,港灣裡停泊的船隻越來越多,商貿也越來越繁榮,而且在碼頭周圍,一座座倉庫拔地而起,同時也有不少的商人在這裡做一些酒館和客棧等生意。由於這些年漢人與草原人的關係有些緊張,許多居住在草原附近的平民都漂流到內地,而倉庫、碼頭的投入使用,給這些人造就了很多的就業機會——在滄州,幾乎不用考慮流民帶來的問題。

  雖然前期因為王守拙的原因,張陵放任碼頭的事情不再插手,但為了安置流民,他不得不過問,按照他和小婉的意思,解決流民問題不僅是為朝廷分憂,同時也是為那些不幸的人們解決了切實的問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緊靠賑濟施粥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

  不過,下邊人在執行官府命令的時候,總有能力將其扭曲,這些日子張陵明察暗房過程中,就察到有許多商戶雖然在使用這些流落到這裡的平民,但過度使用人力、逼迫騙取人身契約、工錢不公等問題也同樣存在,為了儆誡,張陵親自坐陣滄州縣衙,督促滄州縣查辦此事,並且張榜公告,嚴厲飭誡這種現象的出現,此舉不僅得到了王守拙的支持,正在滄州督辦船廠的太子和越王聞知後,也大力支持,尤其是一些世家,原本還想根滄州官府叫板,但在兩位皇子面前,不得不偃旗息鼓,碼頭風氣頓時為之一變,特別是在兩位皇子親到碼頭訪察,這種親民舉措在滄州的民激起了極大的反響。

  必須說,這一連串的舉措受益最大的不是滄州府,而是太子,是皇室,其中唯一鬱悶的就越王李泰,因為無論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太子都拉著他一起去,偏偏他還不得不去——因為他曉得,上面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的不在注意著他們兄弟的一舉一動,當年天策府的諜報曾經是隋軍的噩夢,也是策劃掀落李建成兄弟的主要力量。而問題的關鍵是,無論二人在滄州有什麼優異的表現,光環總是會先落到李承乾的頭上,而他不過是長兄疼愛並扶持幼弟的一個活例罷了……這件事情讓李泰無比的鬱悶,卻又不得不在人前強作歡顏,表現出一付兄友弟恭的模樣。

  深夜,李承乾的房中還是燈火通明,李泰、高士廉、王守拙、張陵等滄州府的重要官吏都在這裡。

  「造船廠的進度太慢了,這樣下去,恐怕到了年底也無法投產,難道要讓孤在這裡長住下去不成?」李承乾面色和煦,但語氣卻十分的嚴厲。

  旁邊的李泰卻言笑晏晏地道:「太子是國家之本,你們將太子留在這裡,似乎不太妥當啊。」

  得,這句話更要人命了,王守拙有些冒汗,張陵知道這是太子在藉故敲打,拱手道:「太子殿下,容微臣稟奏。」

  「鴻漸,有話就說嘛,這裡不是朝堂,用不著那麼嚴謹的奏對。」李承乾含笑道,語氣也全然不同。

  高士廉扶著鬍子沒出聲,李泰的目光不時從李承乾臉上移到張陵的臉上,頗堪玩味,而王守拙則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彷彿那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個補丁似的。

  「太子殿下,目前張氏所提供的技術工匠已經到位,船廠所需要的一應工人也已經招齊,按照原先的計劃,先以現有的船隻進行改造,水師的五船大船不日既將抵達滄州。所既要的部件和鍋爐也已經在加緊時間趕造。但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嗯?是欠哪股東風,孤為你招來。」李承乾笑道。

  張陵緩緩道:「蛇無頭不行……」

  「張大人,慎言!」

  王守拙乾咳一聲,隨即又後悔不已,低下頭繼續研究自己的膝蓋。

  張陵便是一愣:「王大人,下官有何不妥之處?」

  王守拙一時語塞,剛才他聽到李承乾直呼張陵的字,就感到大不舒服,這說明張陵在未來的皇上眼裡,已經是近臣心腹,嫉妒心作祟,所以失口說出那麼一句,就是想給張陵上點兒眼藥,哪怕李承乾剛才沒有注意到,現在心裡也有個疙瘩,而張陵最恰當的反應應該是惶恐情罪,為自己的用詞不當進行辯解,可現在一句反問,倒讓他作起難了。

  李泰眼中流露出一絲頗堪玩味的笑容:「張大人,王大人的意思是你不應該將太子比做蛇頭,而且還是個不在蛇頸上的頭。」

  高士廉有些奇怪的看了王守拙一眼,笑道:「張大人定然無此意,王大人也並非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對,對高大人明鑒!」王守拙先在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至於怎麼個『對』法,他是再也不敢摻和了。

  李承乾若有深意地看了王守拙一眼,向張陵點點頭:「鴻漸,繼續說下去。」

  張陵先向李承乾和李泰拱拱手,不慌不忙地道:「太子殿下與越王殿下皆是龍種,臣焉敢妄語。臣以為,這船廠一事雖然是太子殿下一力促成,但船廠本身還需要一個優秀的管理者,才能夠將造船廠真正的經營下去,畢竟無論是兩位殿下還是高大人,都不能長期留在這裡。」

  「難道盧秉昆不行嗎?」高士廉問道。

  盧秉昆是工部的一個官員,說起來還曾是張陵的同事,兩個人的私交還不錯,高士廉這次將他帶來,就是看中了他的技術能力,準備將來讓他接管船廠。

  「高大人,」

  張陵再度拱手……沒辦法,在這房間裡能夠說話的人,地位身份都高於他,「下官與盧兄交情莫逆,對他的能力也是極為認可的,但盧兄的特長在於技術,如果將大部分精力耗在管理方面,那是一種浪費,讓他作為主管技術的副職會更為合適。」

  李承乾和高士廉都微微點頭,他們在長安出發的時候,都忽視了這個問題,不過這其中也有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熱衷於技術的人不是很在意做什麼工作,而擅長管理的又怎麼會來屈就一個小小的船廠總管的位置?

  高士廉捋著鬍鬚問道:「張大人,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按理說,這個問題似乎應該詢問王守拙才對,畢竟他是經陵的上官,更有發言權,但不知道是有意抑或無意,高士廉直接將他無視,而王守拙自知剛才走了一步臭棋,也沒心情爭這個。

  張陵聞言剛要說話,李承乾卻一擺手阻止他:「高大人,這件事情不能徵求他的意見,孤可以肯定,他推薦的一定是他自己。」

  張陵苦笑,還真是被太子說中了心思。不要小看這個船廠的管理者,那是直接向朝廷負責的,地方上根本管不到,而且品秩未必比現在更低,也算是不再搞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但太子攔住了這個話頭,顯然是不會允他所請,自然也就不必說了。

  「呵呵,被孤說中了吧?」

  李承乾見狀,大笑了起來:「你來管理船廠,孤自然是信得過。但是,淮陽王數次跟孤提議要調你去他的軍中,孤已經同意了,所以你的打算孤也沒有辦法成全。」

  他轉向高士廉道:「高大人,我看還是這樣,讓盧秉昆以副職的身份暫時管理,先幹起來,我們回朝之後,再另擇賢能過來。」

  大草原的夜晚,天空愈發顯得蒼茫,瑟瑟的秋風偶爾拂過草原,帶起一片『沙沙』的輕響,商隊的大車圍成了一個圓圈,篝火竄出長長的火苗,不時發出辟啪的聲音,映得旁邊的人臉都成了關公臉,地面面人影閃動,頗有些群魔亂舞的意思。

  望著滿天的星辰,坐在馬車頂上的小婉想起了張陵和寶兒,離開滄州快一個月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自從李承乾他們過來之後,張陵就忙得不可開交,兩個人只是早晚想見,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這回更好,自己竟然跑到了大草原上。

  離開上京城已經是第三天,克裡木幫忙租用的馬匹都是最好的馱馬——這戰馬和馱馬都是有區別的,絕對不可以相互取代。

  嚮導也很盡職,不是那種默默領路的人,有必問答。不過,為了避免引起警覺,小婉讓張有跟他聯繫,而不是張忠這個老行伍,同時也有人在地圖上進行標誌——這也沒什麼奇怪,在草原上行走,一些宿營之處、水草豐茂之處,商人們都會做類似的表記,用以今後進出草原的參照,比洛雖然覺得對方有些太細緻了,也只是認為那是商人的精明之處。

  最讓小婉滿意的還是那些粟末靺鞨族的戰士,克裡木曾經吹噓過他們草原上的精銳……小婉沒有見過突厥的武士無從比較,但可莫人這些人很不錯,一路表現得很有禮貌,也很敬業,崗哨總是放出很遠,行動時也派出斥候,現在小婉相信了,粟末靺鞨人是想趁這個機會鍛煉他們的士兵,而且還有酬勞可拿,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7 11:30
第三百八十七節 援手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彼此間卻已經建立了相當的信任,小婉甚至懷疑可穆爾是不是得到過某些人的吩咐,從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那可不僅僅是保鏢對僱主的態度,不過小婉有時候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疑一一因為她總覺得在可穆爾的恭敬後面,總像是隱藏著什麼。

  其實這不是她的錯覺,草原人豪爽、粗狂的有之,奸滑、警覺的也有,粟末靺鞨人既然久慕漢家衣冠,學的自然不是人家蓋蓋房子那麼簡單,一些帝王之術什麼的,也都曾經涉獵過……真還叫小婉猜對了,可穆爾出來的時候還真是得過上官吩咐的,其實例沒準備拿小婉她們怎麼樣,反而得到過嚴厲的囑咐,一定要確保小婉的安全,只是附帶著要觀察她在草原上都做過些什麼。

  其實這也是應有之意,如果粟末靺鞨人在小婉做完那單生意之後就不聞不問,那才叫奇怪呢。 可穆爾在動身那天,腦子裡可死掉了不少的腦細胞,那二十幾口大箱子,一個個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裝什麼,而且看管那些箱子的人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像士兵多過像下人,可穆爾疑惑著卻沒有再打聽,畢竟那也不是他的任務。

  暗影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正在數著星星的小婉向下一看,卻是公孫婉走過來。

  「幫我扶著梯子!」公孫婷手裡拎著個油漉漉的紙包,手裡還抓著一個酒瓶子,捏著兩個小酒盅。

  「好咧!」

  小婉接過那幾樣東西,然後扶著梯子將公孫婷拉上來:「怎麼半夜想起喝酒了?」

  「這還不是陪你嗎?別不識好人心。」

  公孫婷坐在小婉身旁,然後擰開瓶蓋倒了兩盅山棗酒:「這個酒不錯,回長安的時候給我帶幾罈子。」

  小婉打開紙包,裡面放的是鹵豬耳朵,咬起來脆生生的她輕輕呷了一口酒,笑道:「公孫,你可是要留著嗓子唱歌的,如果喝壞了噪子,這可與你的專業不利啊!」

  「我從來就不是唱歌的,我可是一名純粹的舞者,唱歌不過是業餘愛好而已,你竟然連這個都看不清楚還自稱是我的好姐妹!」公孫婷很是鄙視了小婉一眼,舉起酒盅一飲而盡。
  
  好像……是這麼回事,小婉仔細回憶了下,公孫婷有時候客串過琴師,確實沒怎麼唱過。 倒不是公孫婷唱歌不好聽,而是她沒有那個時間,她的時間全都是研究那音樂和舞蹈了。

  「認罰!」她挑了一塊豬耳朵嚼了起來。

  「認罰你喝酒,衝豬耳朵使什麼勁?」公孫婷將小婉的酒盅倒滿。

  「說吧,公孫,我可不相信你上車頂就是為了陪我喝酒數星星。」小婉嘿嘿笑道。

  公孫婷學她的樣子嘿嘿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是想趁你喝醉酒的時候,朝你要人的!」

  小婉臉上立即露出怕怕的表情,扭捏道:「公孫,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可是我已經有老公了,再說我也不大習慣……」

  公孫婷詫然道:「這跟你老公有什麼關係?再說你習不習慣的……」

  看著小婉嘴角勾出的壞笑,公孫婷恍然大悟:「你這丫頭想得什麼齷齪事?我撕了你的嘴!」說著,就要動手。

  小婉連忙一把抱住酒瓶子,「餵,是你想得齷齪了吧?我可什麼都沒說!」

  「你……不跟你計較把酒給我。」

  公孫婷搶過酒瓶,自斟自飲了兩盅之後,帶著幾分醉意:「小婉,借姐幾個人怎麼樣,姐也懶得再回長安折騰一下。」

  「你想上哪兒?」小婉這回是聽明白了。

  「你看一一」

  公孫婷一挺身站在了車棚上,甩手一指:「這麼大的草原,我們這一趟哪裡轉的完?而且往那邊還有更大的西域、波斯,還有你說的什麼歐羅巴,我想走一圈看看,我要創出屬於我們大唐,也屬於我公孫的舞蹈!」她猛地一揮手……這一次酒瓶子沒保住,嗖的一下子就飛了出去。

  前邊黑影裡躥出一個人,伸手抓住酒瓶子,看樣子是要還過來,小婉連忙擺手,然後一把將公孫婷扶住……再讓她喝下去,說不定激情勃發之下,連自己都會給扔出去。

  「坐下,公孫。」

  她將公孫婷拉到身邊坐下,然後問道:「你是說要遠遊,想帶兩個保鏢?」

  「就這意思,幫我打打狼什麼的。」

  公孫婷倒不是大醉,只是心情一激動,酒勁有些上湧,這水果酒本來就是後勁兒足的,兩個人這一會子工夫,酒已經下了半瓶,貌似晚上吃飯時還喝了一些,這回全都找上臉了,公孫婷面頰上儘是酡紅,像要滴出水似的,小婉喚了紫鵑過來,兩個人一上一下將公孫婷弄下車頂,臨進帳篷的時候,公孫婷又揪住了小婉:「你還沒答應我呢! 」

  這件事情還真是掛在心上了,小婉愁眉苦臉道:「沒問題,公孫,我先問一問誰願意遭那罪去,實在不行,我陪你走一趟,給你端茶倒水去。」

  ——這當然是笑話。

  第二天一早還未啟程,公孫婷竟然又記著這件事情,來找小婉實踐諾言,其實小婉也想過派人去西域走一趟,但時機總還有些不成熟,見公孫婷很認真的模樣,小婉便將勸她不必急於一時。 在大草原上走一圈可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上西域可不是回娘家,換個包裹帶個丫環就能夠搞定。

  「你的意思是?」公孫婷疑惑地看著她。
  
  「回滄州準備一下,明年春天再動身也不遲。」小婉說道。

  她想好了,西域那邊去看看也不錯……當然不是她去,老公孩子熱炕頭,這跑草原上遛遛馬也就罷了,要遛到西域那遠了些,什麼時候工部的幹員們發明了飛機,再考慮這件事情。 不過,倒不妨派出一支商隊去和波斯人民交流一下民族文化什麼的,至少有公孫婷這個文化大使,咱也不寒磣,而且西域的一些技術也很好奇,或者可以去偷偷師,拐帶個工匠什麼的……這件事情昨天琢磨了一個晚上。

  公孫婷其實也是一時心切,聞言之後也覺得有道理,可是……「還要回長安?」她有些不願意回去應酬。

  「長安你若是不想回,那就去滄州。」小婉一錘定音,如果滄州鹿鳴春的琴師能夠有公孫婷指點,那生意保準錯不了。

  公孫婷可沒想到小婉想得那麼多,已經是連連點頭稱善。

  隊伍剛要起行,遠處冒起滾滾的煙塵,同時響起一片急促的馬蹄聲,看樣子像是有不少人正在催馬狂奔。 嚮導比洛露出一臉慎重的表情,可穆爾來到他的身邊問道:「有什麼不對勁,是馬賊嗎?」

  比洛肯定地點點頭,小婉和公孫婷聞言都是一驚,小婉向張忠、張有遞了個眼神,二人立即策馬到後面,示意那些火槍手做好準備,隨行的水手們也都紛紛將弓箭刀槍準備好,車把式們開始將車圍成一個圓圈……此時那些人已經進入了他們的視野,最前面的兩騎神色頗為緊張,不時地向後觀望。 在那兩人的後方大約有二十餘騎,都是身材魁梧手持彎刀的壯漢緊緊追著,口中不時的大聲叫喊。

  被追趕的兩個看見商隊一行,立刻露出喜色,拚命抽打坐下的馬匹向這邊狂奔過來,比洛的眼神好,他手搭涼棚看清那些追在後面的人後,滿臉憂色的道:「這是契丹蕭宏利手下的馬賊,我們最好不要理會那兩個人。」

  小婉聽得納悶,剛要問個明白,那二人已經跑到了近前。

  「幫我們一把!」

  最前面的一個留著一部虯髯的大漢用生硬的漢語說道,長時間的奔跑讓他的身力已出於透支狀態,收馬不急落下馬來,他的同伴立刻緊張的跳下馬抱起那個人。

  「這人好生眼熟啊。」小婉嘟囔道。

  張有湊到小婉身邊低聲道:「夫人,這就是上次我們在稻香居遇到的那個回紇漢子。」

  哦……小婉想起來了,還真是那個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被馬賊追趕,可看著有一面之緣的人在眼前遇難,不伸手可過不去她良心那一關。

  「幫一把吧。」小婉點點頭道。

  張友連忙帶了幾個人上前將那二人扶到車陣裡面,然後又將馬匹牽進來,有人遞過水壺,那個虯髯漢子的同伴連忙忙活起來,紫鵑看著不是個路數,便讓羅小薇過去幫忙。

  一邊馬蹄聲愈來愈近,後面趕到的數十騎追兵趕到呈半月形在車陣前方列陣,看到可穆爾等人後,都露出幾分戒備的神色,為首的一位壯漢大喝道:「我們是契丹蕭宏利首領的部下,這次並不想和幾位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那兩人是我們首領指定要的人,如果你們能將他倆交給我,我耶律齊管保你們在這大漠中一路平安。」

  聽完這番話,比洛看向小婉,他做嚮導這麼多年,對於馬賊的風格還是相當瞭解的,既然耶律齊這麼說了,這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這番話肯定可以兌現。 只是剛才他看小婉和那兩個人中的一個似乎是舊識,這就比較麻煩了……在大草原上,既便是一面之緣的朋友也不可在危難之際拋棄,只不知這個漢家女子會做什麼選擇。

  耶律齊?

  小婉很想問一問他,『你認不認識郭芙啊?』

  看到比洛看向自己的目光,小婉肯定的搖搖頭,她沒有出賣朋友的習慣,而且雖然商人講究和氣生財,可也沒有同馬賊合作的道理,這也是先前她不同意僱用馬賊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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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3-27 11:36
第三百八十七節 馬賊來襲

  得到小婉的示意,比洛也是無可奈何,但也有幾分佩服,只是那耶律齊聽了回答之後,大為惱火,惡狠狠地瞪起了眼睛,那些馬賊也嗷嗷地叫了起來,揮動著武器恫嚇著。

  耶律齊凝視了小婉好一會兒,揚聲道:「這麼說,你們是存心要袒護那兩個人?」

  『嗆——』

  粟末靺鞨武士和水手們都齊齊地亮出了武器,場上充斥了濃濃的火藥味,五十名火槍手卻沒動作——這二十來個馬賊還真的不值得他們亮傢伙。

  「殺!」

  可莫爾大喝一聲,催動戰馬倏地衝到耶律齊的跟前,不等他反應過來,彎刀已經劈向他的脖頸,要不是他反應快恐怕就已立斃當場,就是這樣座下的馬匹已是被削斷了半邊脖頸。可莫爾暗叫可惜,剛才一擊是他借助馬力的突然襲擊,沒讓馬賊受傷實在心有不甘,恐怕再也不易找這個機會。

  可莫爾一動,整支護衛隊自然是緊隨而動,戰馬嘶鳴,刀光霍霍,那些馬賊雖然橫行大草原非止一日,卻不是訓練精良的粟末靺鞨武士的對手,戰鬥在頃刻間便已經結束,那個叫耶律齊的傢伙失去戰馬之後,沒等開溜身上已經插上了十餘支箭矢,幾個落在後面的馬賊看勢頭不妙想要逃離戰場,沒走幾步也被水手們的弓箭射殺——為防備海上遭遇海盜,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

  「比洛,是不是讓你為難了,如果是這樣,你可以選擇離開。」

  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小婉將嚮導找過來,她的突厥話就像比洛的漢語一樣糟糕,所以就由羅小薇來當翻譯。

  比洛臉色一變,嘰哩咕嚕地說了一串突厥話,大概是有些激動,語速比平常要快許多,小婉愣是只聽出了『草原』等幾個詞語,她只好看向羅小薇。

  小姑娘的臉色還有些發白,雖然以前也曾見過突厥兵燒殺搶掠,但那時候都離得遠,而且有大人擋著不讓開,現在可沒有人在旁邊照應著,不過她翻譯得可清楚多了——比洛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很生氣,他說,哪怕是最兇殘狡猾的草原狼也不會反悔許上的諾言,小婉的話是對一名勇士的侮辱。

  小婉鬱悶了,我怎麼就侮辱你了?不是看你先前為難嗎?

  不過臉上還是做出充滿歉意的表情,再三表示自己不是這個意思……說兩聲對不起又不會死人,反正比洛的臉色立即開朗起來,小婉藉機向他打聽關於蕭宏利的事情。

  蕭宏利原本是契丹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在隋末的時候,中原大亂,他帶著一支隊伍去打草谷(就是去中原邊境擄掠),由於當時的隋軍大多已經調入內地平亂,這傢伙得意忘形,一路直衝到羅藝的轄地——就是那個《興唐傳》中羅成的父親,雖然書裡的內容胡扯了一些,但羅藝部下的騎兵在當時連突厥人都有幾分怵的,結果一路將他追回老巢,連老家都給端了……這回蕭宏利爽了,乾脆帶著餘人的族人當起了馬賊,倒是把搶劫進行到底了。

  「蕭宏利最恨漢人,這一次你們又包庇了他追殺的人,麻煩不小。」比洛搖搖頭,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其實作為嚮導他不是很害怕,草原上的馬賊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只要嚮導和車伕不參與戰鬥,通常來說是不會加害的,雇主既然已經有所決定,他只要盡自己的義務就行。

  這時,那個回紇漢子已經緩過勁兒來,也認出了小婉等人,連忙過來致謝:「對不起,我連累你們了。我是回紇的普那古,這是我的衛士索奇。」

  普那古?

  這名字聽得耳熟啊……小婉側著頭思索,旁邊的比洛和可莫爾已經喊出來:「回紇王子普那古!」

  「是我,謝謝你們的幫助,如果不是你們我早己成為亡魂。諸位不知要到什麼地方?草原中的道路我還是比較熟悉。」普那古熱情地說道。

  生意人還能去什麼地方?

  當然是有部落、有市集的地方。普那古聽了小婉等人的話之後,大為興奮:「還有那種烈酒嗎?我知道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回紇部落,我帶你們過去。」

  「等一下。」

  小婉抱歉地向普那古笑了笑道:「普那古王子,你身為回紇王子,怎麼會被一群馬賊追殺呢?如果為難的話,你可以不回答。」

  普那古豪爽地大笑起來:「沒什麼為難的,用你們漢人的話說,事無不可對人言嘛。」

  他微微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想你們認識剛才那些馬賊,或者聽說過他們這些人。蕭宏利就是他們的首領,也是這一片最為剽悍殘忍的馬賊。不過有一件事情可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蕭宏利這伙馬賊與頡利等突厥貴族一直有密切的聯繫。事實上是頡利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了他,並且資助他成立了馬賊團伙,這些件他的贓物大多是委託突厥人幫助銷贓的。這一次,因為我父王要與頡利結盟遭到了我和貴族們的一致反對,他就讓蕭宏利帶人趁我離開部落的時候狙殺我,從而瓦解那些反對者,若不是遇到你們相救,這次可真的危險了!」

  小婉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雖然我是第一次來大草原,聽說突厥是草原上最為強大的部族,你們回紇在草原上的勢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如果雙方結盟,那豈不是強強聯合?」

  「哈哈哈哈……」

  普那古大笑起來:「如果與頡利結盟,還不如與你們大唐的皇上結盟!」

  「這是為什麼?」小婉故作訝然狀。

  普那古道:「與天空中的雄鷹結盟,無論它如何兇猛,可它的戰場永遠是天空;而與草原狼結盟,那將來恐怕會被它們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一根。」

  幾個人交談著,隊伍已經繼續前進,雖然說大家已經接受了這兩個回紇人的加入,而且說笑如常,但隊伍中的氣氛依然十分壓抑,所有人都清楚那些馬賊不會輕易放棄的。

  可莫爾已經讓人注意警戒,張忠也派人上了車篷用望遠鏡四處瞭望,搜尋馬賊的蹤跡。倒是小婉和普那古談的很是舒暢,兩個人一會兒漢語,一會有突厥語,說得嗑嗑巴巴的,幸虧羅小薇反應快,一些實在是雙方都難以理解的地方,她都能及時地給翻譯出來。

  隊伍離開了原來行進的路線,在普那古的帶領上,隊伍在夜晚到達了一個棲息地,這裡應該經常有隊伍往來,地上還殘留著篝火和帳篷的痕跡。普那古人雖然談不上英俊,但渾身透著一股子豪爽,而且為人也很有心計,可莫爾等人的身份根本沒有掩飾,他們出來做保鏢也不是第一回,而小婉帶來的那些水手護衛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一個個身上透著精氣神,換上盔甲那就是戰士,這一點也瞞不過他那鷹隼一般的眼睛。

  「張夫人,叫我的名字就好,咱們這大草原上的王子不像你們中原的王子那麼金貴,一個部落都有十、二十人,那個馬賊蕭宏利以還還是部落中的王呢,現在也成了馬賊首領。」普那古笑道。

  「呵呵,中原的王子也不見得像你說的那麼金貴,」

  小婉也多喝了幾杯,說起了笑話:「從長安城外往城裡扔石頭,打著的七個人當中,有六個是王子……」

  她微微頓了一下,其他人湊趣地追問剩下一個是什麼身份。

  「第七個人是公主。」小婉慢悠悠地說道,幾個人頓時哄堂大笑。

  普那古指著張家的那些水手護衛說道:「張夫人,你的這些下人也不是一般人。」

  小婉看了一眼,搖搖頭道:「他們現在就是一般人。」

  她指著張忠道:「張忠是我的管家,他以前跟著隋故河南通守張須陀大將軍做過親兵,熟諳軍事,我這些水手和護衛都是經過他訓練的,兵器也是精心挑選的,所以看著還成樣子,只是打起來還不太清楚,畢竟他們不是真正的軍人。」

  談話的內容不知不覺的就轉到大唐皇帝李世民身上了,在座的也沒有別人,所以小婉也不太在乎,而且她將記憶中的李世民對外民族的政策也說了一遍,聽得普那古動心不已——正如他剛才所說,遠交近攻,無論突厥是什麼想法,回紇想要壯大,遲早都會與突厥產生碰撞,在此之前,即便是那些反對突厥的部落也不會明確地站在他這一邊,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與大唐結盟,借勢發展壯大回紇的力量。因此,他才邀請小婉來回紇部落做生意……經濟基礎決定物質發展是一個非常質樸的真理,不是某一家的學說。

  第二天商隊照常開拔,眾人的擔心在出發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成了現實,遠方揚起高高的塵頭,沉雷般的馬蹄聲震動著大草原的地面,彷彿在宣告災難即將來臨,數百名馬賊從後方策馬奔來,以他們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行進緩慢的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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