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55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00:22
第四百三十二節 新計劃

  戍堡就像是涇州之北的一個門戶,是與突厥人作戰的橋頭堡。因而,在規劃伊始,張陵和小婉就在原有的規劃當中做出了諸多的改變。如今府庫充盈,官兵的薪餉自然可以保證,但為了提高官兵的戰鬥力,除了在訓練方向加強之外,同時也在飲食方面提高官兵的身體素質。

  在這個時代,維生素之類的東西就不要想了,有銀子也沒有地方買去,倒是骨頭湯和肉食可以作為首選。但有一些,官兵若是大量的食用肉食,那筆開銷也是不菲的,所以小婉就向張陵提出以「農牧」來養軍。

  她在前世聽說過古代有什麼「屯田制」對於其中的詳情卻不是很清楚,但她卻記得軍隊的後勤部門是有養殖和種植這方面的,別的地方暫且不論,堡子山的山坡可以開墾成梯田,而山腳下有豐富的水草,可以用來放牧,養羊、養豬都相當划算,既能夠改善官兵的飲食,又可以有一個讓他們發洩精力的地方,省得無事可做。

  在小婉回到涇州的時候,張陵也結束了在戍堡的巡察。說是巡察,其實也就是現場監工,他要負貴收集第一手的材料,現場解決一些問題,為以後的修築積累經驗,在基礎做好之後,剩餘的工作就可以由其他官員負貴。

  在涇州,現在有兩種論調,其一是認為突厥人剛剛內訌,頡利為了安撫草原各部,目前一定無法出兵寇邊,今年或許能過一個好年:而另一派則不以為然,認為突厥人狼子野心,尤其是在收穫季節,恐怕還會出來打草谷。

  張陵同意第二點,草原人崇拜狼,他們都是受利益驅逐,在目前人心不穩的情況下,頡利一定會以利益誘感那些搖擺不定的部族,可利益從哪裡來?頡利絕對不會自己掏錢收買人心……那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六月,就是冬麥成熟的時候,那些突厥人很有可能再次寇邊,這也是他急於修築戍堡的原因之一,為此,他已經命令程鐵牛帶著一千官兵駐守在尚未完工的戍堡,在訓練的同時也參與修築,估計有一個月的時間,戍堡也就修築完畢了。

  安定縣城裡也在興起一場土建工程──不是城墻的修繕,而是張府的一項產業。以前在滄州的時候,張陵在推出城管小隊的時候,還有著連帶的公廁、公共澡堂等。但這此制度到了其它府縣之後,有不少都變味,尤其是在一些邊遠的地區,力度更是難以保證。

  就以這安定縣城為例,城管根本就成了有證的強盜,披著官服的街痞,除了好事之外什麼都干,這裡面除了縣令費如晦的不作為之外,也有著那些地方勢力的推動,不過這些都屬於官府上的事情。張陵從戍堡回來之後,沒有動那此縣令,雖然小婉將自己的觀察所得跟他說過,但有些事情他還需要進一步的資料才可以。但是,他回來之後就立即整頓城管小隊,包括一系列例如修建公廁、清理衛生死角等措施,這些政令的執行當然是有各縣的具體人在做,他又命人組成了一個巡察小組,去各地驗看實施情況。

  而小婉也在做一個大行動,她準備在安定建一個綜合性質的,集洗浴、飲食、娛樂、健身為一休的酒店。當然,這個酒店還是以鹿鳴春分店為名,但服務的內容也多了。涇州屬於西北地區,但這裡並不缺乏水資源。相反,這裡水草豐饒,小婉已經決定在這裡建一個畜牧場,以養羊為主,然後再開辦一個加工肉類和皮革的工廠。

  另外,為了促進這一地區的發展,小婉還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讓百姓成為下一級的養殖戶,而由工廠收購他們飼養的牲畜,至於養殖的先期投入,可以由肉食廠墊付,等牲畜出圈之後,再償還肉食廠墊付的錢。

  「通常來說,那些養殖戶都不會賠本,但他們要控制住養殖的數量,而且肉食廠也可以向他們提供動物瘦病方面的支持,臨近河流的地方可以養大鵝和鴨子,豬嘛,也可以養……」小婉不是很支持在涇州養豬,這個時代沒有豬飼料,而且用豬飼料養的豬,肉味也不好。但內地養豬除了豬草之外,還有一些剩飯剩菜來滋養這此獵,所以一頭豬養上一年,二百來個沒有問題。可涇州這裡不一樣,人吃飯都是勉強解決,哪裡還有剩飯剩菜餵豬?

  「那你收那些肉食做什麼?。」張陵問道。
  
  「用處多了,臘肉、肉乾……還可以做肉罐頭……」小婉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現在罐頭的密封和真空問題已經基本解決,不過生產的都是水果罐頭,她現在準備加工魚、肉罐頭,生產基地就準備放在涇州,而且有了這個畜牧業和肉食、皮革加工基地,張府在內地所需要的皮革也就有了很大的保證。

  「婉姐,有一件事情還得你幫忙?」張陵笑嘻嘻地說道。

  「什麼事情?」看張陵嘻笑中猶自帶著幾分嚴肅,小婉倒有幾分好奇。

  「能不能將咱張府在滄州鞭炮坊的幾位師傅借過來?。」張陵問道。
  
  雖然張府鞭炮坊的老師傅都已經進入工部了,但自己也留下了一些,生產鞭炮,這也是李世民默許的,因為張府的產業都是小婉一手掌管,一些人手調配和資金的周轉,張陵還真是不好插手。

  「你想讓他們做火藥?」小婉問道。

  「是啊,頡利為了緩解壓力,很可能會在六月份發動各部打草谷,戍堡就是門戶,火槍就不說了,我們造不了,朝廷也不可能給我們裝備,但可以先製作一些手雷,這東西在守城的時候還是很有效果的。」張陵說道。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想過沒有,和突厥人的戰鬥還是要以野戰為主的……」小婉提醒道。

  突厥人打草谷很少攻城,那樣對騎兵來說是不利的,那此糧食和村鎮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戍堡用得上。」

  張陵說道。

  突厥人若大隊進入涇州,戍堡是必經之地,而且在不解決戍堡的唐軍之前,突厥人不敢放心長驅直入,這一點小婉也明白。

  「好吧,不過有些東西都要提前準備了……」小婉計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將可以先期所做的準備工作寫下一張單子,由張陵派人負責落實……人手張家可以幫著出,但材料錢和人工費用張家可不會出。

  第二天張陵去衙門便吩咐人準備,而小婉也派人去河北道將那幾位師傅請過來。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五月中旬,戍堡已經竣工,比預計的時間要早一個半月,這讓張陵大為興奮,開始逐步在興修一些水利設施,並擴大剿匪的力度,官兵有大部分是新招的,總得見了血才堪重用,而臨涇、安定兩個縣的縣令他被他撤換了,其中臨涇縣令潘鳳梧直接被他送到法場上去了,至於他在朝中到底與什麼人勾結,那就是上面的事情。
  
  小婉也沒閑著,這段時間,她也在四處考察草場,準備建立畜牧場的地點和肉食加工廠的地點,而且與不少農家簽訂了養殖合同,雖然這些百姓對這種合同不是很明白,但對於金燦燦的銅錢還是認得的,百姓們的心中自然有一桿稱──人家給了錢,你就要將牲畜養好,養得好了,人家還給你給一筆錢,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解釋得通順,他們自然接受。
  
  就在夫妻二人各自忙碌的時候,突然接到快騎通知,盧國公程知節不日將來涇州視察。

  「什麼時候這老頭子管起這種事情了?」程鐵牛聽到消息之後,跟張陵和小婉嘀咕。

  「嗯,鐵牛兄弟,你很強!」

  小婉嘿嘿一笑:「等義父來了,我就問問義父,認不認識某個「老頭子」。你對他的怨念好像蠻深的。」

  程鐵牛臉色大變:「嫂子,不帶這樣嚇唬人的,你若是真的說了,我恐怕就要被老…爹拎回家裡了。」

  「回家不好嗎?」

  張陵笑道:「我想回去還回不去呢。」

  程鐵牛頓時一挺身,站了起來,很有豪氣地道:「大丈夫四海為家,馬革裹屍……」

  「呸!呸!呸!」

  小婉一連串的輕啐打斷了他的豪言壯語,「大吉大利,說什麼呢?還大丈夫,等你真正成了家才算是個「丈夫」現在也就是一個大一點兒的小屁孩。」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個促狹的笑容:「鐵牛兄弟,你年紀也不小,該成家了。等這次義父過來,我跟他提一下,義母來信說過,長安有不少名門想要跟盧國公府的小公爺結親暱。」

  「我…我……我不急!」程鐵牛吭哧了半天說道。

  「你不急!」

  小婉椰偷地看了旁邊垂著腦袋的張楠一眼:「你不急可有人急呢,就這麼定了好不好?」

  「不好。」

  程鐵牛掃了張楠一眼,站起身:「我先回戍堡堡了,明天還要出去拉練……」說完,逃跑似的走掉,小婉和張陵相視而笑……這段時間,張楠和程鐵牛之間貌似已經撞出火花了,裴夫人確實來信提過程鐵牛的親事,只是她希望娶的是張楠,而不是別的什麼名門小姐,現在看來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有幾分成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2 15:2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00:24
第四百三十三節 戰亂伊始(求個收)

  一直到了五月下旬,程知節才姍姍來遲,一踏入涇州地界,他就非常的驚訝,這次過來,他主要是來視察涇州的軍備情況的,同時也順帶著看看治理得如何,這個差事還是他搶來的——裴夫人在枕頭邊下了嚴令,這一次一定要來涇州將準兒媳婦帶回長安,西北那地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兵荒馬亂了,張楠在那兒她不放心——雖然親事還沒有提出來,可裴夫人心裡早就將張楠視做自己的兒媳婦了。

  他這一行人輕車簡從的,除了護衛親軍外,沿途都是直接在驛站住宿,根本不通知地方官員,現在地裡的莊稼距離收割不過是半個多月,這一路走來,莊稼都長勢喜人,而且田間修了不少的水利設施,他向當地的農民打聽過,雖然這些設施修得晚了些,但也起了大作用,等到了秋天,涇州就不存在糧荒的問題了。
  
  一行人迤邐而行,來到涇州治所安定時,張陵帶著涇州府的官員和安定縣令一眾人等在城外迎接程知節一行。

  程知節很少穿文官服飾,照常穿戴著盔甲,就像是隨時要投入戰鬥一般,他騎在一匹高頭駿馬上,似乎也是小婉上次從馬賊手裡繳獲的,雖然有一段時間沒上戰場,但據程鐵牛說,程知節在家被裴夫人逼著讀書,多了幾分沉穩,只是眼神依舊稅利,鋒芒隱隱。

  在張陵的帶領下,程知節著重參觀了兵營,包括營房、糧他、草料場、武庫等幾處地方,尤其是觀看了士兵們的訓練和前期剿匪戰鬥的總結……他雖然很長時間沒來涇州了,可當年涇州是什麼樣子他很清楚,張陵到任不過半年多,能有這個成績已經是不錯了,當下讚不絕口,聽到程知節的讚揚,張陵等人心中也是自豪。

  「鐵牛這小子呢,該不會是做了什麼不敢見我的事情吧?」程知節一入涇州,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等在兵營裡見了幾個昔日的部下後,這才想起沒看見程鐵牛。

  「義父,您這可冤枉鐵牛了,這一次鐵牛可幫我大忙了,不僅幫我訓練士兵,而且還幫忙訓練了一支斥候隊,現在戍堡那邊駐紮,監視突厥人的動向呢。」張陵連忙說道。

  程鐵牛在家被他老爹捶得膽戰心驚,一聽說程知節到了,立即趕回戍堡,看他那情形,恨不得成為斥候隊的一名小卒,躲得遠遠的。

  「哦,戍堡你們已經重新修築起來了?」程知節是知道戍堡的,當年修建戍堡,就是為了防禦突厥人的,曾經是突厥人的一塊心病,可是由於隋末戰亂,戍堡一度荒廢,給了突厥人可乘之機,結果被突厥人將戍堡毀了,武德年間和貞觀伊始,為了避免觸動突厥人,以利於朝廷休養生息,戍堡就一直沒有重新修築,其中也有經費方面的問題,沒想到張陵不聲不想的連這個也做好了。

  「走,去看看去。」程知節也顧不上戍堡還遠的很,硬要去看看,聲稱大不了就在戍堡住幾天,反正國公府都都住得膩了……這話讓涇州的官員們有些吐糟:你老人家住膩了國公府,那讓我們也住住唄,只是這念頭只敢在腦子裡過一過,嘴上還得馬屁如潮。
  
  一路上,看到地裡的莊稼長勢良好,程知節就關心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鴻漸,馬上就要收割莊稼了,你想沒有想到突厥人會趁這個時候出來打草谷?」

  「想到了。」

  張陵說道:「鐵牛兄弟已經幫我訓練了一個斥候隊,等六月份就全派出去,鄰近突厥人的村鎮已經做好了堅壁清野的準備,糧食由官兵幫著盡快收割。另外,我們在一些突厥人必經之地都布有烽火臺,由專人負責,一旦有警,各村鎮就立即開始準備轉移,首先就要避免人員的損失。」

  第一眼看到戍堡,程知節就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戍堡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簡單地修繕了一下,沒想到幾乎是重建,然後他又參觀了堡外的梯田和堡裡豬圈、羊圈,訝然問道:「這些都是士兵們養的?」

  「是雇了一些平民幫著飼養的,有了這些,士兵們就能經常吃到肉食和新鮮蔬菜了,體質也能夠保證,從長遠來看,也比較節省軍費,等再開一些田,還要種糧食呢。」張陵說道。

  「看看去。」

  程知節饒有興趣的在梯田間巡視……田地、水渠、水井,他一一看過,不時地問些問題,尤其是知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程鐵牛負責的之後,臉上更是露出滿意的神情,而對張陵也更是大為稱讚,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出了這麼多的成績,他的臉上也有光彩,而且也為張須陀後繼有人感到欣慰。

  前面就是戍堡,程鐵牛率了一干兵將在堡外迎接,父子倆像有隔夜仇似的,一見面四隻眼睛就碰不到一塊兒,父子倆都夠能裝的,張陵看得好笑,卻也不說破。

  「鴻漸,有什麼困難嗎?」

  程知節問道。

  這次他奉命過來,一是看看涇州的治理如何,張陵是否稱職,另外一個便是看看涇州有無應付突厥人的能力,按照長孫無忌的情報,突厥人為了解決內部矛盾,很可能將其向外轉移,而涇州就是一個突破口,而官軍的集結和訓練正處於關鍵時刻,涇州將是一個緩衝點。

  「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困難,就是馬匹太少,估計朝廷一時也解決不了,再就是缺少耕牛,現在大部分災民都回來了,等各地的工程陸續結束,到了六月份就要種下一季的莊稼,大牲口不足,耽擱的事情就多了。」

  「這個我來解決。」

  程知節聽了之後,大包大攬:「二百頭耕牛夠不夠,我能承諾的就是這些,回頭就讓人幫你們解決,如果能夠多弄來一些,那就算你們賺著了。」

  「還有就是士兵和裝備,我已經從河北調過來一些工匠,準備生產一些手雷和地雷,但還缺少大量的弓箭和盔甲,如果有火器那就更好了。」張陵說道。

  「火器你就別想了,如果不是佔著小婉的光,你小子恐怕連那些手雷和地雷也別想著弄灰,我幫你弄一批可武裝萬人的盔甲和軍械,箭矢也沒問題。至於兵員,只要你們自己能供應上軍費,招多少都沒胡問題,這個是特例,你們放心,皇上那裡有我去說。」程知節大包大攬道。

  在涇州視察了五天,程知節便離開涇州,而在六月上旬,他答應過的東西便一一到位,耕牛剛有三百餘頭,另外除了他答應的那些裝備之外,還運來了一百桶火藥(每桶二十公斤),大大解決了張陵的燃眉之急。

  不過,隨著莊稼的成熟,整個涇州的形勢也變得詭異起來,斥候隊全部出動,各地的莊稼也是能收一點就立即收一點,已經有種種跡象表明,突厥人就要有所行動了。

  羅甘道祖上曾經在楊堅手下當過兵,而父親是在攻打高句麗的時候,隨大將軍麥鐵杖陣亡,從那以後,全家就搬道涇州以種地為生。不過,在他骨子裡面,就有一種當兵的熱血,雖然馬術是摞下了,可弓刀方面的功夫從來不曾丟下,便是西北頻頻戰亂,有那一技之長也能夠維護家人、鄰里不受突厥人的禍害。

  前些時候,涇州軍招兵,因為某些原因,羅甘道沒有趕上,看到一些腆胸疊肚的幼時同伴時不時的回村張揚,他心裡十分的羨慕,只是官兵已經不招兵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但機會終於來了,朝廷又要招兵了弓馬嫻熟……呃,他的馬術是稍微差了一些,但並非不可彌補的,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射術了得,而且熟悉涇州地況,是個地理通。所以他老早的就去報名,除了馬匹之外,其它的都是自帶,雖然家裡人不贊成,可他還是堅持著去報名,而且在他的帶動下,村裡又有六個小伙子跟他一起前去報名。

  這六個人都是村裡最優秀的青年獵手,而且都跟他學過弓箭,稱呼他『大哥』。在進入斥候隊之後,羅甘道以其優異的表現很快就得到了程鐵牛的注意,並提拔他成為一個什長。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五月中旬的時候,他們就接到命令,開始偵騎四出,開始注意突厥人的動靜,羅甘道知道,涇州軍的戰馬不多,都撥到斥候隊了,而且斥候隊受到的訓練和給養也是蕞好的。而斥候隊中的兵卒和軍官都是涇州本地人,每個人對那些經常來涇州打草谷的突厥人都恨之入骨,聽到要給那些突厥人一處教訓,都興奮得摩拳擦掌。

  六月中旬,斥候隊開始分成五人一組的搜索小組,專門負責探聽突厥人的動靜,為官府提供準確情報,他們還有一個重要任務,那就是盡可能地刺殺突厥人派出來的斥候,決不讓他們將情報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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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00:45
第四百三十四節 夜襲

  斥候隊裡的兵都是精挑細選的,而且必須是熟悉涇州情況的,隊伍中除了少部分像羅甘道這樣就想當兵吃糧,將來光宗耀祖的之外,其他多是與突厥人有著血海深仇的。

  連日來,羅甘道這一組人都沒有發覺突厥人的動靜,五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將探查範圍再擴大一些,當下回營補充了一下給養,一干人再次上路。

  六月天,糧食已經到了收割的季節,田裡沉甸甸的麥穗看著就讓人歡喜,在距離戍堡頗遠的一個當地人叫做『駱駝山』的高崗上,幾個人倚著大樹歇息,為了謹慎起見,他們並沒有生起篝火,就著涼開水吃了些乾糧,就算是一頓晚飯。
  
  「羅大哥,你說那些突厥人能在這兒出現嗎?」一個黑瘦的年輕人問道。

  被叫做『羅大哥』的人正是羅甘道,按道理來說,他們的偵察範圍不在駱駝山,不過他們前幾天在一個村子裡歇息的時候,聽說駱駝山這一帶前幾日曾經有突厥人的狼騎前來窺探,所以這才過來的。

  突厥人有個習慣,就跟土匪打劫踩點一樣,他們在進兵之前,也會派出大量游騎進入大唐境內,主要是為了尋找一些下手的目標。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作用,一些小部落在大軍開拔之後,基本上繳獲物就沒他們什麼事了,所以他們常常攬下這種哨探的任務,目的就是趁這機會先小小的撈上一筆……這也算是潛規則,突厥那些大貴族並不反對,畢竟哨探也是非常危險的,而且那些小部落心中有數,吃相不會太難看。

  羅甘道嘴裡咬著一根草莖,目光一直注視著山下的曠野,聞言道:「沒什麼不可能的,那些突厥人也不是傻子,他們肯定會多方面偵察的,自從張大人來咱們涇州之後,日子好過多了,這附近的土匪也被消滅了不少,那些突厥人少了不少眼線,自然會更加小心。」

  「哼!我看那些馬幫才是突厥人的眼線,那些傢伙就知道從突厥人那裡賺錢,不知道賣了多少鹽鐵給突厥人,張大人真應該將他們都抓起來。」

  「聽說不久前朝廷已經再次下令,不允許商人們向草原輸入鹽鐵,違反的人要以謀逆論處呢。」另外一名斥候說道。

  「哪有那麼輕鬆的?」
  
  羅甘道『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草莖,慢悠悠地道:「那些馬幫都是有人後臺的,聽說有些還是朝裡的高官,就算張大人能幹,也未必動得了他們,只要那些人關鍵時候別添亂就行。」

  「羅大哥,那些人會不會添亂?」

  「誰知道呢?」羅甘道搖搖頭,「那些人唯利是圖,但還不會愚蠢得公然與朝廷作對,倒是突厥人肯定會給咱們涇州添亂的。」

  「是啊,好不容易朝廷終於派來了一個好官,咱涇州的百姓快過上好日子,可不能讓那些突厥再來禍害了。」

  「可是我們出來這麼些天了,給養都快用完,還沒有看到突厥人的影子,怎麼回去報告?」

  「是啊,我這次臨出來的時候還跟家裡人說過,要多殺幾個突厥人給我妹子報仇呢!」五人中,一個戴著氈帽的小伙子說道,他的外號叫『羊倌』,六年前,他的妹子在突厥人打草谷的時候失蹤了,不是被突厥人殺了,就是被他們擄走,結果沒什麼不同,所以他對突厥人的恨意最大,總是念叨著要殺突厥人給妹子報仇。

  「羊倌,你下去將馬喂一下,我們再往前走一走。」羅甘道吩咐道。
  
  「是不是太遠了?」一個綽號叫『刺矛』的斥候說道,他倒不是膽小,而是他們現在這個距離就已經超出上官給出的哨探範圍,再往前很容易被當作抗命來處理的,所以他說完後,眾人都看向羅甘道。

  羅甘道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看滿眼希冀的羊倌,嘆口氣道:「再走出去十里,如果沒什麼發現就先回去。」

  話音剛落,他的耳朵微微一動,輕喝一聲:「隱蔽!」

  眾人都是獵戶出身,聽力驚人,此時都聽到遠處傳來隱隱的馬蹄聲,他們的目光立即投向了曠野。雖然夜色中視力受到影響,但不多時夜色中已經出現了人影,大概有十幾騎的模樣,這些人大搖大擺的,根本不在意前面是否有埋伏,甚至他們在山坡人就能夠聽到那些人正以突厥語大聲說笑。

  「是突厥人!」

  羊倌探手就要將腰刀拉出來。

  「冷靜一些!」

  羅甘道一把按住他拔刀的手,輕聲道:「你是想就這麼衝到他們馬前,然後再被他們催馬踩倒你,然後再一刀將你劈成兩半?」

  「對不起,羅大哥。」羊倌低下了頭。

  「沒什麼對不起的,但在行動之前應該考慮清楚,我們是要他們的命,而不是自己送命!」羅甘道輕輕地拍了拍他,眾人又向山下看去。

  「瞧!我們的獵物並不打算繼續趕路,他們似乎也想休息了。」刺矛指著山下說道。

  「噓!」

  羅甘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些突厥人已經催馬來到了山下,他們將馬匹拴在樹上,然後迅速地生起了一堆篝火,竟然從馬包裡取出幾大塊肉燒烤起來,不一會兒工夫,那香氣連山上都聞得到。

  「這些傢伙倒是挺會生活的。」刺矛低聲罵道。

  「不要理會他們,等他們睡覺的時候再動手。」羅甘道輕聲吩咐。他們一共只有五個人,就算是突襲,也很容易陷入混戰,而他始終記著程鐵牛在訓練他們的時候所說過的話——戰鬥的目的是為了消滅敵人,而不僅僅是彰顯勇氣,如果必須二選一的話,那只能選前一個。

  篝火在夜色中搖曳,突厥人雖然留了一個值夜的,但他們已經習慣於將漢人當做豬羊般予取予奪,對於他們來說,漢人比草原狼容易對付多了,至少不用擔心被反撲。

  「他們一定會為今天的大意後悔的!」

  羅甘道輕聲說道,他手一揮,五個人小心翼翼地向山下摸去,黑夜中,星光下,彼此都能夠看到對方眼眸中閃動的精光。
  
  五個人都是山中的獵戶出身,知道如何不發出聲音驚動獵物,那些突厥人已經吃飽喝足,一個個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呼呼酣睡,連那個值夜的傢伙也坐在篝火旁邊打盹,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會有大唐的斥候跑到這裡來。

  羅甘道看了看距離,覺得是時候了,他輕輕地取出角弓,另一隻手靈活地抽出箭矢,他指了指那個哨兵,意思是自己的,然後又讓其他人各自定下目標。

  五個人都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平常打獵已經鍛煉得十分默契,一個手勢或者一個眼神就足以明白對方的意思。

  嗖、嗖、嗖、嗖、嗖!

  隨著急促的弓弦聲響起,箭矢劃破寂靜的夜色射向突厥人,頓時,慘叫聲接連響起,先是那個哨探一頭栽在地上,右眼中插著的箭矢直透腦髓,然後是數名突厥人在睡夢中向他們的長生天報到。

  餘下的突厥人倒是警醒,抓起身旁的兵器便跳了起來。但是,他們的動作顯然沒有羅甘道等人快,五個人沉著地射箭,每一箭射出,便是一個突厥人慘叫著倒地,這些突厥人身上都沒有鎧甲,而且弓箭都在馬上,在驚慌失措之下,根本無法反擊,而羅甘道等人的箭法都十分出色,每一箭都是射中要害……最為糟糕的是,在夜色中,突厥人不知道有多少敵人,他們在一片慌亂之後,竟然紛紛向馬匹跑去。

  羅甘道等人本來就是下來偷襲,也沒帶多少箭矢,此時已經射完,見這些突厥人向坐騎奔去,都紛紛長身而起,向他們撲了上去——不管這些突厥人是想上馬還是取箭,一旦被他們得逞,那將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一名突厥人看到一個唐兵揮動腰刀撲過來,他還來不及招架,那把刀已經劈進了他的脖頸,他甚至能夠看到自己的鮮血飛濺出來,然後就眼前一片黑暗。

  羊倌是第一個衝過來的,他一刀劈倒了面前的突厥人,然後衝向另外一個突厥人……這個突厥人倒是來得及抽出他的彎刀,但在他揮起彎刀之前,羊倌的靴尖已經吻上了他的肘部,那個突厥人只覺得手臂一麻,然後眼前刀光一閃,身體便頹然倒下。

  「妹子,哥幫你報仇了!」羊倌又是一刀斬下。
  
  上方響起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響,羊倌下意識的一低頭向前竄去,回頭看時,只見羅甘道正持刀和一名突厥人戰在一起。

  「羅大哥,謝了!」

  羊倌當然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道了聲謝之後,又衝向了另一名突厥人。

  「羊倌,靈醒一些,不要讓憤怒沖昏了頭腦!」羅甘道大聲喊道,他一俯身閃開突厥人的一刀,手中腰刀倏地橫掃,那個突厥人大叫一聲仰天跌倒,他的腹部被腰刀剖開,一攤東西從裡面湧出來,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將那些東西塞回腹中,卻最終只能發出一聲慘叫,再次跌倒。

  羅甘道上前上步,砍下了那個突厥人的頭顱,目光轉向那個與羊倌交手的突厥人:「羊倌,不管你有多恨突厥人,但這個不能再殺了,他是唯一的活口,我們還要口供。」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2 15:5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00:46
第四百三十五節 審訊

  「呀!」

  那個突厥人似乎聽明白了羅甘道命令,大吼一聲,彎刀霍霍,轉眼間已經和羊倌交手數合。一個人如果拼起命來,戰鬥力也是直線上升的,羊倌一時之間竟然拾掇不下來。

  「羊倌,如果不行就吱一聲,兄弟們手癢的很,幫把手沒有問題。」旁邊刺矛說道。

  「看刀!」

  羊倌驀地大喝一聲,手上刀一晃,右腿猛然橫掃,凌厲的風聲掃過,將那名突厥人掃倒,彎刀『嗆啷』一聲扔了出去。

  那突厥人沒有想到羊倌有詐,等他反應過來時,羊倌已經出腿將他踢倒,再想掙扎時,對手的刀已經擱在了他的脖頸旁,只好僵在那裡大罵不已。

  「我叫你罵,我叫你不老實!」羊倌暴喝一聲,上前拳打腳踢……不讓殺,揍他一頓總可以吧?

  「好了,好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羅甘道連忙上前阻止,就剩下這麼一個活口,可不能再讓他給宰了。

  篝火還在燃燒,只是不復剛才那般熾裂,突厥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周邊,鮮血的味道在寒夜中飄散開去,聞之令人作嘔。

  羅甘道五人的衣服都濺滿了血跡,有他們自己的,也有敵人的,將那個已經被打暈過去的突厥人綁上之後,幾個人來回巡察了一圈,將地上的每個突厥人都補上一刀,然後在其身上將一所有的東西收繳起來。

  雖然這場戰鬥的時間並不長,卻充滿了血腥,五個人覺得渾身疲憊,身上的傷口也隱隱作痛,比在馬上顛簸一天還要累。

  「羅大哥,這些人真夠窮的,身上沒帶多少錢。」一名斥候回來稟報。
  
  「馬匹和這些兵器也能換取不少獎勵,做人不能太貪心。」羅甘道說道,他看了眾人一眼:「怎麼樣?都傷得重不重?」

  「沒什麼大不了的。」刺矛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羅甘道不屑地向一具屍體踢了一腳,「他們不是崇拜狼嗎?就讓他們呆在這裡給狼打打牙祭好了,我們立即撤回去。」

  他們都知道,突厥人的斥候既然出現在這裡,那他們的後續部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剛才是偷襲,如果對方大隊人馬來了,偷襲就不好用了。

  這個時代都是以斬殺的敵人首級為憑,所以眾人將死去突厥人的首級紛紛砍下,然後將繳獲的馬匹牽出,所有繳獲都放在了馬上,又將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拴在馬上,然後將一個突厥人俘虜綁在馬上,嘴上也塞上破布,一行人快馬加鞭往回趕。

  風厥居不是第一次進入大唐境內打草谷了,他所在的部落只不過是一個小部落,但小部落也有小閾落的好處,每次出動打草谷,他們都是第一批出動的,這樣就有機會大撈一筆。在風厥居看來,漢人都是肥羊而且根本不需要放養,每次打草谷,就像去地裡撿黃金一樣方便,所以這一次進入大唐境內,他根本沒有太當回事,所以才帶了一組斥候連夜趕路。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他們走得太快,距離大隊遠得多,而且也沒有想到會突然碰上唐軍的斥候,雖然對方是偷襲,可那五名唐軍的戰鬥力強得一塌糊塗,己方十餘名勇士竟然在區區五個人的攻擊灰飛煙滅,真是難以想像。

  現在自己已經被俘,只能是希望對方有所疏忽,給自己找一個逃跑的機會,據說漢人都講究什麼仁義,這在平常的時候肯定會覺得迂腐,現在只希望對方也對自己施仁義,好有逃生的機會。

  他被捆得嚴嚴實寮的,像條布袋似的搭在馬背上,這個姿勢本來就不舒服,羅甘道等人一快馬加鞭,隨著馬背的劇烈顛簸,風厥居覺得胃腸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晚上吃的那些烤肉統統擠了出來,最為可怕的是,這種痛苦彷彿一時半刻的還無法消失,最後終於在他的祈禱下,長生天開了大恩,將他弄暈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厥居打了個激靈,猛然睜開雙眼,只見十幾名唐軍不懷好意地看著他,他一挺身,居然坐了起來:「你們想幹什麼?」

  羅甘道笑嘻嘻地來到他的跟前:「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我……」

  風厥居剛說出一個字,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算了,我看你也分不太清楚。」

  羅甘道擺擺手:「我就作主,先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們需要你的口供,如果你不合作,那就是死路一條;好消息是,你不用跟我們回戍堡了。」

  風厥居心裡苦笑,這算是什麼好消息?難道提前被殺死也算是好消息?

  「我知道你是一條好漢子,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相信你也不會自己走上絕路吧?」羅甘道笑道。

  「哼!」風厥居冷哼一聲,但心裡依然忐忑。他可是知道當俘虜的悲哀,他們就經常以殺害俘虜為樂。

  「同樣是死,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風厥居問道。

  「死和死肯定是不同的,如果你能夠合作,我保證你能夠死得很痛快。」羅甘道說道。

  風厥居臉色蒼白,嘴上卻硬梆梆地道:「你們休想從我嘴裡掏出一個字的口供!」

  『是嗎,那我們就試一試看吧。先給你一個驚喜,你聽說過螞蟻上樹的故事嗎?羅甘道問道。

  「沒有。」風厥居本能的搖頭,他相信這個唐兵肯定是想辦法來折磨他,索性他也懶得猜了。
  
  「這地方的草勢長得很好,你知道那些草裡有什麼嗎?」羅甘道問道。
  
  「不知道!」風厥居閉上了眼睛。

  「螞蟻,是一種相當巨大的食肉蟻。」

  羅甘道伸手在草叢裡劃拉了一下,從裡面抓出一隻兩、三厘米長的大螞蟻,「這種螞蟻不僅喜歡吃肉,而且還好甜食,如果在一個人身上塗滿蜂蜜,再將他放在草叢裡,你想想會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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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00:46
第四百三十六節 伏擊

  有一句話,叫做「無知者無畏」但這句話要看怎麼來解釋。都說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德國法西斯在集中營裡對被捕者施加慘無人道的刑罰,但若論起行刑,中國人足可做他們的師父!

  羅甘道用手挾著這只食肉螞蟻,在風厥居眼前來回晃動:「想想看,上千隻這種食肉蟻在身上爬,會是什麼感覺?」

  風厥居臉色煞白,怒目道:「你想唬我?」

  「唬你?」

  羅甘道臉色一板:「老子哪有那個興致?來人啊,將野蜂蜜取來!」

  「來嘍!」旁邊羊館揍著一個陶罐過來,搾口沒封,裡面傳出一陣蜂蜜的甜香。
  
  「剝了他的衣服,不知道他那身老皮,這些食肉蟻感不感興趣。」羅甘道吩咐道。

  「是。」兩名斥候上前就要錄風厥居的衣服。

  「不要動手!」

  風厥居猛然大喊一聲,他劇烈地喘息了一會兒,有氣無力地道:「我說。」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聽著。」羅甘道滿面笑容。

  駱駝峰上,程鐵牛站在峰頭,目光沉靜地看著遠處,如同長龍一樣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先進而來。

  黝黑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嘴角也微微揚起。

  一天前,斥候隊傳來偵察中得到的關於突厥人這次打草谷的重要情報,小婉連夜將自己手中的情報與之對比,證明了其準確性,在準備的司時,涇州方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不知道是無知還是自大,突厥人似乎並沒有改變計劃的意思,他們還是將分區域地交待各部落分別行事。張陵立即命令各縣組織搶收莊稼並進行堅壁清野,所有百姓都藏到村外,然後在其突出部的必經之地布下埋伏,如果情報無誤,這一次的敵軍是突厥黑水部落的戰士。

  按照計畫,這次戰鬥是由張溫和程鐵牛負責,張陵負責督促各地的堅壁清野工作,小婉這邊則負責相關情報的收集和整理分析。

  程鐵牛回過頭,問身後的一名親兵:「張參軍那裡已經準備妥當了嗎?」

  那名親兵聽了他的問話,拱手答道:「小公爺請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張參軍說了,只要小公爺這邊燃起狼煙,他那邊會立刻展開行動,絕不會令突厥人逃脫。」

  「很好!」程鐵牛不像程知節那般善誤,但面部神采飛揚,顯然是很興奮。

  大唐最重軍功,但在平定了諸反王之後,在貞觀年間,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仗可打,李世民一心提高國力,咬牙忍著周邊那幾個小國放肆,卻沒有放手一戰。這一次程知節藉著幫義子的名義,將程鐵牛派過來,就是為了讓他有一個搏取軍功的機會。前期剿殺土匪不過是牛刀小試,突厥人這才是真正的大頭。程鐵牛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恐怕他老爹都會羨慕他有這個機會。事實上,在大唐邊境發生的諸多事件中,十有七八是突厥人搞出來的,剩下的部分也有突厥人在背後慫恿,所以大唐的將領早就想與突厥人一戰,只是情況不允許,只能隱忍。

  「小公爺,突厥人已經進入峽谷,先鋒人馬業已經前進到峽谷中央,是否可以點起狼煙?」一名親兵問道,雖然程鐵牛在涇州軍中掛職,但他手下的親兵還是習慣於稱他「小公爺」

  「不急。」

  程鐵牛搖搖頭:「等所有突厥人都進入山谷之後,引爆地雷,然後再燃起狼煙。」
  
  「可是,這樣一來,突厥人的前鋒不是就放過去了嗎?」親兵疑問道。

  「呵呵,那有什麼關係。」

  程鐵牛搖搖頭:「在大唐境內,豈有那些突厥人活動的空間?他們如果敢原路返回,我們就消滅他,他們如果不返回…哼!你認為他們能夠堅持多久?」

  親兵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眾人都緊張地盯著下方,等待程鐵牛發出命令。
  
  「你們不必緊張,除非那此突厥人有援兵,否則這次死定了。」程鐵牛笑道。

  雖然小婉在這邊建成的火藥作坊時間短,但此前已經隱藏準備了一些火藥,而且她還特地讓人燒制了一批陶瓷地雷,造價比鋼鐵便宜多了。因為技術條件所限制,涇州這邊不能生產別的火器,只能勉強製造地雷、手雷和火箭,這一次伏擊,就在這條突厥人的必經之地埋了二百餘顆地雷,也算是相當密集了,就是想全殲這股敵人。

  「小公爺,突厥人已經全部進入峽谷了。」親兵稟報道。

  程鐵牛微微領道:「傳我的命令,引爆地雷,起狼煙。」

  黑水部落,在突厥人當中算是一個中型部落,在草原上,男孩子都是未來的戰士,部落人口有近萬名,這一次抽到了頭簽,部落首領巴爾特湊齊了一千名戰士,準備這一次深入大唐大發一筆橫財。

  走在最前面的是巴爾特的兒子巴珠,巴珠今年大約十八歲,是巴爾特最喜歡的一個孩子,長得英俊魅梧,為人也十分的豪爽,一對彎刀使得出神入化,是部落中能夠名列前幾名的勇士。

  巴珠的新生母親早亡,雖然巴爾特有許多房妻妾,但十分疼愛這個兒子。不過他也知道那個溫室花朵的道理,所以雖然寵愛,卻不驕縱。草原上的孩子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巴珠這些年雖然吃了些苦頭,卻成了部落中新一代當中的最強者。

  巴爾特也是十分小心的人,在巴珠的部落進入峽谷中間後,這才督促人馬向峽谷中前進……他不是不知道這地方險要,一方面他不認為漢人有那個本事,另一方面巴珠在前面已經發出安全的信號兩側無人,前方谷口也沒有被封死,而且突厥人都是騎兵,有不少還是一人雙跨,行動速度快,所以他並不擔心。

  此時正是初夏季節,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但在這峽谷之中,卻是涼風習習,十分的清爽──巴爾特騎馬走在隊伍的中間,想到這次又可以大發一筆,而且還可以擄掠一批強壯的奴隸,心裡面頓時生出難言的快意。

  「大哥,當心兩側高崖,」他的二弟巴諾催馬來到他的身邊,輕聲道:「前兩天派出去的偵騎有一些沒有回來,這裡地勢險要,小心漢人的埋伏。」

  巴爾特放聲大笑起來:「老二未免過於謹慎了,那幾個傢伙還不知道是在哪裡快活呢。至於漢人……哼!他們早就被我們打怕了,估計就算是知道我們要出來打草谷,恐怕也只敢在城裡觀望。」

  聽得巴爾特這麼說,巴諾很不以為然,他可是聽說涇州又來了個漢人的官兒,將涇州治理得不錯,上任以來,不僅重新招募了官兵,而且還消滅了不少土匪,頗有幾分強勢。不過,這話跟巴爾持說是沒用的。

  「大哥,要不我帶領一批人斷後?若沒事自然是最好,若有事,也可照應!」巴諾小心地問道。

  巴爾特心中微微有幾分不快,即便是親兄弟,也不能隨便置疑他的權威,否則今後下達命令時該如何處置?

  不過,巴諾這個想法還是有一定道理,巴爾持雖然有些不滿,也不好表現在臉上。當下便同意巴諾領了五十人作為後軍。他率領大軍進入了峽谷,不停地催促人馬加速行進。不管剛才巴諾的那一番話有多麼的不入耳,可還是有些道理。

  巴爾特雖然在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多了些小心。

  騎兵行動速度,在大軍行到峽谷中間的時候,巴爾頓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現在即便是有埋伏,也追不上他們的鐵騎速度。

  扭頭剛要和身邊的人說話,突然間,山谷中響起一片隆隆的爆炸聲,一連串的火光夾雜著紛紛揚揚的泥砂,伴隨著地雷爆炸的聲音,一具具人體跟玩偶似的被拋起、撕碎。

  「不,怎麼會是這樣?」巴爾特目瞪口呆地看著周圍地獄般的景象,大腦幾乎當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二百餘顆地雷分佈在整條峽谷之中,爆炸聲此起彼伏,剛才還進退有序的突厥戰士頓時亂成了一團──巴爾特死按住了胯下的戰馬,厲聲吼道:「大家不要慌,沒什麼了不得的,聽我指揮!」

  只是現在還會有誰支持他?

  在這種情況下,戰士們怎麼可能安靜下來,好在巴諾死守谷口,拚死擋住了官軍的攻擊,他大聲喊道:「大哥,快點撤退,撤退!」他此時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撥轉馬頭,帶著部將就往山外跑去。

  就在他堪堪跑到谷口的時候,一陣鑼聲突然響起,緊接著箭矢如雨點般的傾灑而來,據守谷口的突厥戰士立即倒下一大片。

  「大哥……快走啊!」巴諾大喊一聲,身軀頹然倒下,身上被射得如同蜂窩一般。

  「殺啊!」

  谷外的山巒之中,一支人馬衝了出來,長槍兵在前隊擺開陣勢,弓箭手繼續在後面射箭,而押陣的唐軍大將正是涇州司兵參軍張溫。

  「衝垮他們的陣勢!」巴爾特大喝一聲,手一揮,帶著剩餘的突厥戰士催動坐騎就要衝陣。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7-4-12 16:1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16:38
第四百三十七節 小勝

  「長槍兵列陣!弓箭手準備!」

  張溫大聲喝道,旁邊的旗手立即揮動令旗,槍兵們立即按照平日訓練的要求排開陣勢,最前面的三排兵卒將長槍尾部柱在地上,雙手握槍,擺出拒馬的形狀。

  弓箭手們抽出羽箭搭在弦上,箭尖斜指天空……「射!」張溫身旁的旗手「呼」的一聲擺動令旗。
  
  咻……

  一片破空聲響起,數百支羽箭向空中射去,待升到最高點的時候,箭尖轉而向下,呈拋物線狀射向狂奔而來的突厥騎兵。

  突厥人不怕官兵,自隋朝大業年以來,突厥人在漢境縱橫馳騁,對於官兵根本不在乎,倒是那此土匪還有可能給他們造成一些麻煩,所以突厥人一般對於漢人的土匪還是比較客氣的,但對於官兵,他們是絕對佔有心理上的優勢。

  雖然剛才在峽谷中伏,損失慘重,但他們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在跑動之間隊伍便自動地調整過來,就這份素質,大唐的騎兵很難做到。按說,在突厥人的預計中,就算是誤中了唐兵的埋伏,只要他們形成馬隊突擊,那這支官兵就會潰散,繼而就是他們肆意砍殺唐兵的時候了。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眼前這些唐兵一直是不亂,並且站得很穩。

  當唐兵的弓箭手射出羽箭的時候,突厥戰士們的唯一辦法就是提速、再提速…羽箭從空中落入,射入人體或戰馬身上時發出「噗、噗」的聲音,一朵朵血花在疾風中綻放,中箭的戰士慘叫著從馬上栽下來,旋即便被隨後而來的鐵騎踩成了肉泥;有的戰馬受傷或絆倒,馬上的騎士從馬脖子上翻出去,不是撞折了脖子,便是被後面的騎兵踐踏成了肉泥。

  「自由散射!」張溫再次下達命令,在兩輪齊射之後,弓箭手們開始自由射擊,雖然沒有齊射時的那般聲勢,可對於騎兵的威脅並不小。

  「長槍兵準備戰鬥!」

  張溫再次下令,槍兵方陣的指揮軍官在看到令旗打出的旗語之後,立即向長槍兵們發出兵令。

  這個命令下達之後,第一排地士兵把長矛尾端踩在在腳下,身體前傾,一隻手虛握矛柄後端,一隻手握住長矛地中段。第二排的士兵們則是把長矛平舉,而第三排則是端起,第四排則是把長矛稍微高舉。

  前方塵埃滾滾,突厥騎兵已經來到了近前,而官兵的隊伍卻依然是巍然不動,雖然突厥人很輕視官兵,並且有著心理上的優勢,卻也不是不顧自己生命安全的傻子,尤其是他們的戰馬,都是經過精心訓練過的,看到眼前的陣勢,也本能地感覺到了威脅。

  「不要停!衝垮他們!」

  巴爾特大聲喊道,和別人不一樣,他已經判斷出來,這一次黑水部的實力已經大損,先前的埋伏和剛才的弓箭攻擊已經讓他們損失了半數以上的人馬,如果不盡快突破眼前的軍陣,恐怕黑水部落的這一千人馬就要交待這裡了。

  「殺!」突厥戰士們發出呼喝聲,振奮士氣。但是,以往的經驗似乎都沒用了,眼前的槍陣巍然不動,雪亮的槍尖耀眼生輝。

  馬匹並不是機械,它們也是有自己意志的動物,看見面前是尖銳地長矛。它們也要閃避。感覺到坐騎有減速的跡象,突厥戰士們不得不用馬刺驅使它們繼續前進,向著槍陣衝了過去。

  涇州的兵馬不是第一次見到血,前段時間也曾剿殺過土匪,但土匪和突厥人是兩個概念,看到呼嘯而來的突厥鐵騎,甚至能夠看到那些突厥人的猙獰面孔,兵卒們的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但隨著那些突厥人的靠近,兵卒們發現那些突厥人的臉上也有驚恐的表情流露,而且攻擊速度也不如方才快,心中頓時從剛開始的慌張慢慢地沉靜下來,他們發現平日間訓練的東西,在戰場上都是有效地,只要是按照口令和平素裡面的訓練去做,在戰場上安全的幾率就越大,這些兵卒們所做的動作越來越標準,陣型也是越發的整齊。

  第一排突厥戰士已經與長槍方陣接觸,雪亮的槍尖刺入戰馬的體內,雖然有的士兵被震得吐血撲地,但大多數的衝力還是被大地承受了。第二排、第三排的槍兵隨即補上,長槍「噗噗」有聲的刺入突厥人的身體,抽出來的時候帶出一股股的血泉。

  衝在最前面的突厥戰士看到同伴的慘劇,紛紛掉轉馬頭,隊伍立即再次散亂起來,一時間人喊馬嘶,巴爾特的喝斥聲再也發揮不了作用,戰士們眼裡看到的只是那越來越近的死亡。

  「長槍兵,前進!」張溫意氣風發的喊道,他不是第一次與突厥人接觸,卻是第一次見到突厥人如此狼狽。

  巴爾特現在的確是狼狽不堪,從峽谷中殺出來的時候,身邊還有近五百人,其餘的戰士大都沒有逃脫,他甚至不知道兒子是生是死,只希望他能夠得到長生天的護佑。

  但他沒想到會在峽谷的入口處再受重創……不一樣的唐兵,不一樣的槍陣,原本他以為即使憑借自己這此剩餘的突厥勇士也足以踐踏孱弱的唐兵,但事實告訴他,被蹂躪的是他們自己。

  現在,跟在他身邊的戰士不足百騎,其他的人都漫山遍野地奔逃,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往哪裡走……正思付間,胯下的戰馬突然長嘶一聲人立而起,若不是他騎術精湛,險些就掉下坐騎。

  「吁!」

  他挽住韁繩,安撫住戰馬,然後向前看去,只見正前方的山丘上,一隊人馬擋住了他的去路,為首的大將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健馬,手中橫持著一桿鳥黑發亮的大槊,但面容卻顯得十分的稚嫩,看來不過是十八、九歲,背後的那桿大旗上寫著一個斗大的「程」字。

  「巴爾特,告訴你一聲,你的兒子巴珠剛才在谷外被射殺,如果你為你的族人著想,現在就快下馬投降,否則你們全部戰亡後,部落裡留下的那些老弱婦孺可就要成為別的部族的戰利品了!」

  巴爾特的臉色一片慘然,他只有這一個兒子,這一次他是集中了部族中的精銳,一方面是想獲得大量的財富,另一方面也是想鍛煉兒子,沒想到一隻上上籤竟然變成了下下籤,不僅自己的兒子戰死,部族中的精銳也喪失大半,恐怕自己就算是帶著這百十號人回去,部族也是無氣大傷,只能淪別其它部族的附庸了。

  絕不!

  巴爾特的眼睛中冒出瘋狂的神色,大喝一聲:「殺!」

  他催馬衝上山丘,身後的數十名突厥戰士猶豫了一下,也衝了上去。

  程鐵牛看著巴爾特衝上山道,冷笑一聲,雙腿輕踢馬腹,雙手平端大槊,催馬迎上,身後的百餘馬騎士也手持長槍如同猛虛般的衝下山去。

  雙方迅速接近,雖然人數差不多,但突厥戰士連受兩番驚嚇,又是以下攻上,無論是氣勢和心理上,都比不得以逸待勞的官兵,尤其是官兵都是手持長槍,許多突厥戰士的臉上已經露出絕望的神色,但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哈!」

  巴爾特狂吼一聲,彎刀當頭劈下,程鐵牛的馬槊倏地上揚,「噹」的一聲將彎刀磕出去,隨後未等二馬交錯,馬槊猛地一沉一刺,「噗」的一聲刺入巴爾特的胸口,然後雙臂一用力,將巴爾特從馬上挑起,狠狠地甩了出去,同時大聲喝道:「巴爾特已經授首,降者免死!」

  一個交錯之間,又有二十餘名突厥戰士墜馬,剩下的人見巴爾特已死,心中頓時沒了鬥志,在愣怔片刻之後,不知道是誰先扔下了武器,緊接著兵器墜地之聲不絕,餘下的突厥戰士紛紛下馬扔下武器,跪倒在地。

  「大捷!大捷!消滅突厥人一個千人隊!」

  一騎快馬衝入安定城門,馬上騎士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快馬在街道上馳過,轉眼間整個縣城都響起了歡呼聲……守城的兵卒們歡騰起來,聞訊出來的百姓們歡騰起來。

  自隋末以來,中原遍地烽火,根本無人顧及邊陲這彈丸之地,突厥人屢屢入侵,邊民苦不堪言,寧願去內地乞討為生,也不願意成為突厥人彎刀下的牛羊。近些時日,在知道突厥人準備入寇的消息後,百姓心中無不惶惶,若不是張陵採取了種種安民措施,恐怕又要出現一股難民潮,許多人家已經準備好了逃難的包裹,還有的人根據以往的經驗,將家裡的東西一藏一埋,舉家避入縣城,在城內搭起了窩棚,縣城裡充滿了不安的氛圍。

  但今天不一樣,報捷的快馬在城中跑了一圈,百姓們頓時歡呼起來,這場勝利有什麼重大的意義他們不會去深入思考,百姓們只是知道從今天起,他們的安全有了保障,因為涇州有一支能夠戰勝突厥人的官兵。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16:45
第四百三十八節 秘密武器

  噼啪……

  當官兵押著俘虜得勝而回的時候,全城百姓夾道歡迎,大街小巷開始燃放爆竹,氣氛比過年還要熱烈幾分,酒樓的存酒一度脫銷。

  刺史府後堂,花廳。

  小婉正在接見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夫人,恭喜!」

  客素聽到外面的鞭炮聲立即拱手賀喜,他是大清早進城的,一來就到刺史府求見,但張陵去安置百姓轉移的事情了,而小婉也幫著準備車輛、藥物事項,剛剛回來不久,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保密的需要,所以將這場伏擊戰的事情也跟客素說了。

  小婉淡淡笑道:「這是朝廷之幸,涇州百姓之幸。」

  「不過!」

  客素話風一轉,擔心地問道:「夫人,這一次可不是黑水部的私自行動,而是突厥的統一行動,黑水部不過是先鋒,一旦突厥大舉來襲,恐怕還要一場苦戰。」

  「那是當然……」

  小婉點點頭:「不過今日大唐已非從前可比,而今日之涇州亦非昔日可比,突厥人如果真的敢犯境,必然讓他們在涇州城下焦頭爛額。」

  客素目光一亮,問道:「夫人,可是朝廷要出兵?」
  
  小婉搖搖頭:「這個卻未曾聽說。大唐和突厥之間必有一戰,這是可以預料的,但什麼時候就不一定了。這一次就是涇州的保衛戰,我們決不能讓突厥人再肆意來去了。」

  「可這一戰會讓突厥人將目標對準安定縣城的。」客素說道。

  「就是要讓他們將目標對準安定縣城,現在四鄉的糧食都屯在了安定縣城,可以說,是將整個涇州的財富都集中在這裡,料想突厥人是不捨得放棄的。」小婉笑道,「只要他們敢來安定,就一定讓他們碰個頭破血流。」

  「那是最好的結果,在下拭目以待了。」客素顯然並不看好這次的保衛戰,這一點和涇州府的大部分官員觀點相似。

  歷來突厥人出現打草谷都會繞過堅城,如果這一次將所有財富都集於安定,那突厥人一定會像吸血的蟻子似的衝到安定城下,那時候以安定縣城的彈丸之地,如何能夠承受突厥鐵蹄的踐踏?

  聽到客素的話,小婉笑了笑並不多言,在此之前她和張陵曾經多次商議如何依托安定與突厥作戰,修繕城墻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而且前期為了準備作戰涇州府還特地購買了一批作戰物資,包括從滄州請過來的火藥師傅。

  「客素,這一次你帶來了多少石油?」小婉問到了正題。

  石油在很早的時候便已經出現了,不過這個名字卻是小婉……呃,順手拈來的──像草原上的部落還有西域各國,有時候會用這種液體質作火油,小婉特地讓客素運過來一批,就是為了一旦與突厥人開戰,她需要製作一批守城的利器。

  「一共是二百桶。」客素答道。

  他知道這種油料可以用來製作火油或者燃燒物,但效果並不是很好,而且價錢極為便宜,不知道小婉買來做什麼,若是單純為了製作火油,未免有些捨近求遠。

  「不錯。」

  小婉微一沉吟道:「客素,這種石油我希望能夠長期供應,最好是通過上京城走海路運到滄州……」
  
  「可高句麗那邊怎麼辦?」客素問道。因為粟末靺鞨族與大唐締結了友好關係,高句麗水師頻頻騷擾上京城的海上航線,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放心……」

  小婉安慰道:「不需要太長的時間,高句麗的水師將成為歷史。」

  「難道大唐…」

  客素的話戛然而止,他想起大唐絕對不會在解決突厥的問題之前考慮高句麗的問題,這已經是早已經清楚的國策了。

  正說話間,張有進來稟報:「夫人!傷員已經入城了。」

  「哦,多不多?」

  小婉連忙問道。

  「呵呵!比起那些突厥人少多了。大約有百來個,多是輕傷,現在已經送到軍營了。」張有興奮地道。能夠以極少的代價取得全殲一千餘人的勝利,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可以想像上報朝廷後會引起什麼樣的反響。

  小婉微微點頭──在戰鬥之前,她便帶了一批人,又從百姓中招募了一批婦女,準備傷者的床位消毒用的酒精、刀傷藥和繃帶也都準備齊全,應該是夠用了──但想到即將到來的戰鬥,她又再次的蹙起了眉頭。

  「夫人,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行告退了。」客素見小婉走神,知道她有事情要處理,連忙起身告辭。

  小婉心中有事,也沒有多做挽留,在送走客素之後,便命人將原油送到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個加工作坊內,她親自帶了幾名僕人過去,將院門封鎖之後,在裡面鼓搗起來。

  安定城的城墻高大,經過修繕之後,防禦力比以前更強,但是,僅憑這一點是難以讓突厥人卻步的,一旦突厥人大部來襲,涇州軍就必須據安定死守,以消失突厥人的有生力量。

  為了加強防禦,小婉和張陵不僅準備了手雷和地雷,而且還設計了一種射程更遠的投石車,並且對射程進行了測試,而且還在四城建立了八個因定的投石車陣地。
  
  除此之外,小婉還想到了一種戰爭利器──希臘火。

  希臘火是拜占庭帝國利用的一種可以在水上燃燒的液態燃燒劑,主要應用於海戰中,根據文獻記載,希臘火多次為拜占庭帝國的軍事勝利作出頗大的貢獻,一些學者和歷史學家認為它是拜占庭帝國能持續千年之久的原因之一,而據當時受希臘火所傷的十字軍所記述:「每當敵人用希臘火攻擊我們,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那段引文足以說明希臘火的威力。

  按照史書的記載,希臘火的配方早已經隨著拜占庭帝國的衰微而消失,很久以來都沒有人能夠重現希臘火的配方。小婉前世的時候,曾經在蒙古發掘了一個蒙古王族的墳墓,竟然在裡面發現了一個以羊皮紙記載的希臘火配方,後來經專家驗證,這個配方完全真實,是真正的希臘火配方,至於是怎麼流傳到蒙古的,那就不太好確認了。

  希臘火最可怕之處是不易撲滅,尤其是遇到水之後,燃燒得更為猛烈,所以大多用於海戰,但是在陸戰中,尤其是攻城戰中使用希臘火的話,不僅會對城市造成巨大的破壞,還可以大幅降低防守者的士氣。尤其是在希臘火中可以添加一種叫做磷化鈣的物質,這種物質在遇水、潮濕空氣、酸類能夠分解,放出劇毒而有自燃危險的磷化氫氣體,在潮濕狀態下能夠自燃。

  小婉在一個偶然的時候聽到草原上有一種黑色的、能夠燃燒的液體,便立即想到了製作希臘火的可能。前不久,她通過張家的渠道請客素幫忙,而且準備了大量的其它原料,而現在就可以著手試做了。

  張陵一直到深夜才回來,雖然是大勝,但處理的事情還是很多,俘虜和戰利品要處理,傷員和傷亡撫恤要及時下發,軍功要統計,然後就是上報朝廷的奏折……總之,打仗之後需要善後的事情可比打仗之前的準備要麻煩多多,他一直忙到半夜才回來,卻發現小婉根本不在家。

  「夫人去哪兒了?」張陵問雪雁。

  寶兒已經睡下,雪雁讓廚房準備了夜宵一直在等他回來,此時見他問起,便答道:「夫人和紫鵑姐姐去作坊,今天客素過來送了一批貨物,夫人說是要用來制一種特殊的守城利器。」

  守城利器?

  張陵知道小婉最近在準備一些東西,卻是語焉不詳,聞言立即興致大增,道:「走,我們去看看。」

  叫上張松取了燈籠,雪雁在前面領路,一行人來到那個作坊跟前。

  「什麼人?」守在門口的兩名警衛看到他們走近,輕聲喝問道。

  「是我,夫人可在裡面?」張陵上前問道。
  
  兩個警衛一看是他,慌得連忙行禮:「老爺,夫人和紫鵑姑娘還在裡面忙著,請進!」

  院門無聲地打開,裡面傳來陣陣低語聲,張陵等人進入後,院門在後面輕巧地關上。

  一行人剛走到房門,便有人過來輕聲喝道:「把燈籠留在門旁…啊,老爺,您快請進。」

  「張佛手,夫人呢?」張陵認得說話的是張府的家人。

  「在裡面。」張佛手接過燈籠,將其插在門旁,然後引著張陵等人向後院走去。

  一行人來到後面,看到小婉和紫鵑正指揮著幾個家人忙碌著,看到張陵等人過來,小婉低聲吩咐了紫鵑幾句之後,迎過來笑道:「怎麼不休息?」

  張陵笑道:「夫人在此忙碌,為夫的怎好休息?」

  小婉白了他一眼:「倒是會說話了,恐怕是為了新武器而來的吧?」

  張陵大呼冤枉,小婉皺了下鼻子:「冤枉你才怪!」

  她向紫鵑招手:「紫鵑,取點樣品給老爺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16:51
第四百三十九節 敵臨

  『呼!』

  火苗倏地穿起一尺多高,在銅盆裡熊熊燃燒起來,饒是張陵幾人已經有了準備,也唬了一跳。

  「這不就是跟火油差不多嗎?」張松看了一會兒說道。

  「切!什麼眼力?火油能自己燃燒嗎?」雪雁雖然不曉得怎麼個原理,看得卻比張松仔細。

  「沒錯。這火是遇到水才燃燒起來的,而且燃燒得比火油更持久,火力更足。」張陵的見識更高一籌。

  「還有一點。」

  小婉拿了一盞水,示意眾人向後退一退,然後一揚手將茶盞裡的水全部潑到銅盆裡……『呼』,火苗驀然竄起,烈焰騰騰,怪嚇人的。

  「竟然越潑越旺!」

  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怎麼才能滅掉?」

  小婉指揮兩名家人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砂土蓋在上面,沒多久,那火便漸漸地熄滅,這希臘火是依靠空氣中的氧氣燃燒的,只要將它們與空氣隔絕自然會滅掉,但在戰場上,敵人從容滅火的機會可不是很大。

  「婉姐,這些東西製作起來難不難?能不能趕上這次戰鬥?」張陵擔心地問道。

  「能,放心吧。」

  小婉微微笑道:「突厥人能不能到城下還兩說呢,我已經命人燒制了一批陶罐,然後用投石車發射這些……地獄火。」

  「地獄火?」張陵覺得這名字有些滲人。

  「沒錯。對敵人來說,這種火就如同來自地獄的火焰。」小婉補充了一句。

  整個安定城都瀰漫著戰爭的氣氛,商人們開始退出縣城,但還有一些人卻留在了縣城,張陵通過縣衙命令各馬幫、商業協會的護衛人員集中待命。

  百姓們都自覺的幫著製作搬運滾木擂石,所有距離城墻較近的居民都被勒令往城內搬……這也是以防萬一,現在雖然沒有現代的大炮、導彈,可類似於投石車、弓弩之類的威脅也不小。再說了,如果守城危急的時候,還要拆民房補充滾木擂石,不能讓居民到時候現騰房。

  為了盡可能地給進攻者製造麻煩,官府再次發動百姓,包括七、八歲大小的孩子和六、七十歲的老人,帶著各種工具去城外挖坑,除了一般的陷馬坑、梅花坑之外,地面被挖得坑坑窪窪的,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兵行進,走起來都絕對的不舒服。在城門外,也被布設了數道『鐵門檻』,想要撞擊城門可就沒那麼順利。

  人多力量大,這些準備只用了兩、三天的時間就搞定了,剩下的時間就是在幾名軍官的帶領下埋地雷……太複雜的觸發裝置能想到但做不到,受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限制,但最原始的點火裝置照樣可以發揮力量,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在安定縣城外布下了一個雷場,為了避免讓百姓們誤入,張溫每隔幾十米就放一個崗哨。

  斥候隊也都派了出去,雖然在關鍵路口已經派了監視哨,可兵無常勢,黑水部受到伏擊之後,那些突厥人未必再循著原來的老路進來。

  田裡的莊稼除了確實沒熟的,其它的都已經收割完畢,而且藏了起來,所有的百性不是就近入城,就是陸續向山裡轉移,連戍堡裡也收容了不少的百姓。

  小草在裸露的岩石縫隙中頑強地探出頭,為這瘡痍的地表點綴上點點綠意,山凹間有幾簇綠意盎然的雜草,迎著晨曦搖曳著身姿。彎曲的山谷裡,一支車隊正在快速前進,左右還有是二十餘名官兵護衛,隊伍寂靜無聲,只是偶爾聽到人畜粗重的呼吸聲。

  這樣走了半個多小時之後,隊伍在一處小溪邊停下來休息,為首一名軍官叫過來一個年輕的兵卒,吩咐幾句之後,那個兵座轉身爬上山峰,在一處岩石間隱蔽起來,同時另外一名兵卒也爬上了對面山坡的高處,兩雙眼睛將附近的山道監視起來。

  小婉從馬上下來,在溪邊就著溪水洗了洗手,又洗了把臉,旁邊的紫鵑遞上雪白的手巾,擦了臉之後,兩個人就在溪邊的青石上坐下,腰間的刀鞘碰在石頭上,小婉向旁邊挪了挪,伸手扶住刀把。

  「夫人,這兵荒馬亂的,你何苦要親自來送?」紫鵑抱怨道。

  「突厥人來了,安定城未必就比戍堡安全多少。」小婉淡然道。

  她這次過來除了要運送一批製作好的地獄火之外,還要安排一些堡內的組織事務,安定城裡已經有人在做,但戍堡裡現在雖然不缺人,可缺乏組織,斥候已經與突厥人的哨騎遭遇,大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夠到,所以她在說服張陵後,親自組織車隊過來。

  這裡距離戍堡已經很近了,在休息了頓飯的時間後,眾人準備上路,正在這時,山頂上突然傳來哨兵的喊聲:「突厥人犯境了!」

  「什麼?」

  帶隊的軍官驀地站起身,雖然早已經有所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還是有幾分驚訝,同時不忘大吼道:「快上車,立即出發!」

  那些蹲在馬車旁邊的車伕們立即跳上車,揚起鞭子,拉車的馬兒不滿地嘶吼一聲便拖著馬車往前跑。

  「輕點,不能太急了!」小婉下出一頭汗,這車上裝的可都是地獄火,別沒燒著突厥人,先將自己燎一遍。

  這時,那兩個哨兵也從山坡上連滾帶爬的跑下山,指著遠處道:「狼煙,狼煙燃起來了!」

  小婉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天盡頭衝起一道黑色的煙柱,那是表明突厥人大部來侵了。

  「盡量快點趕路吧。」小婉嘆了一聲,好在距離尚遠,還來得及趕到戍堡。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突厥之間趕到了戍堡,程鐵牛在堡墻上看到她們過來,忙帶了一隊人下來卸車。

  「嫂子,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到這兒來?」程鐵牛責怪道。

  「這個時候安定城和戍堡有什麼區別嗎?」小婉反問道。

  程鐵牛搖了搖頭,也就不說了,連忙命人幫忙卸車,「這些是什麼東西?」他看著那一個個陶罐,發現不是地雷。

  「是地獄火,一種新武器,讓大家小心一些,千萬不能摔地上。」小婉提醒道。

  「地獄火是什麼東西?」程鐵牛好奇道。

  小婉將地獄火的效果說了一遍,程鐵牛驚得咋舌,不過這製作方法和配方小婉可沒告訴他,在這個時代,這種配方一旦無限制地公佈出去產,所造成的後果簡直是災難性的。

  將貨卸下來之後,小婉也不回去了,紫鵑負責傳授那些人如何使用地獄火,她則將堡內避難的人群按照不同的年齡段組織起來。

  老人被組織起來看護那些小孩子,婦女被分成兩撥,一撥負責做飯,一撥負責救治傷員……巧的是,在避難的人群中還有一個草頭郎中,在詢問了他有無治療刀傷的經驗之後,小婉讓他負責訓練那些婦女如何幫傷員急救,而她則負責教授那些青壯年如何在戰鬥過程當中向城墻上運送物資、搶救傷員以及在加入戰鬥後如何保護自己不被流矢所傷……

  時間一分分的流逝,匆忙之中,小婉也清楚這些人的接受能力有限,可她的時間同樣有限,只能是用這種填鴨式的教育手段。那些壯年人或許還能穩重一些,但那些青年人就難說了。

  接近午時的時候,最近的一座烽火臺點燃了,哨兵立即稟報程鐵牛,眾人臉色都是一變,一齊登上城樓,只見北面狼煙滾滾……很快,就看到三個守衛烽火臺的兵卒打馬如飛的跑過來。

  「開門!」程鐵牛吩咐一聲,堡門吱呀呀地打開,三個人毫不減速,快馬如飛的衝了進來。

  三名兵卒甩蹬離鞍從馬上跳下來,匆匆地登上堡墻,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道:「大人,突厥人來了,前鋒大約有千人以上。」

  「知道了,你們下去休息吧。」程鐵牛面不改色,揮手讓三人下城休息,自己望著狼煙處沉思。

  「鐵牛,你準備怎麼應敵?」小婉問道。

  戍堡的兵卒不多,一共才八百人,這已經是相當多了,否則安定縣城的防禦就是一個問題,但如果敵人想先拔除戍堡這顆釘子,那戍堡所承受的壓力就相當巨大,危險係數就會成倍提高,這也是小婉要親自來戍堡的原因之一——有別駕大人的夫人來這裡幫著守堡,士兵們的士兵也會高昂的,這一點從她進堡之後就發現了。

  「外面跟縣城一樣,都布設了陷阱和雷區,護城河也也早就注入了一半的水,突厥人就算是全力攻擊,也沒那麼容易接近的。」程鐵牛自信地說道。

  「不可小覷敵人,這個位置是突厥人進入涇州的咽喉,如果不把這顆釘子拔去,恐怕突厥人連吃飯也不香,最糟糕的莫過於他們派一隊人馬困住這裡。」小婉擔憂地道。

  「想困住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們這裡有最好的八箭弩機,射程遠,如果再在弩矢上綁上飛雷,那可絕對是突厥人的災難。」程鐵牛說道。

  「飛雷?」小婉有些不解地問道。

  「就是將地雷綁在弩矢上,發射的時候點燃引線,在到達目標的時候爆炸。」程鐵牛解釋道。

  「行啊,會舉一反三了。」小婉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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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2 16:58
第四百四十節 初戰

  「嘿,要說陰人,咱老程家可是家傳!」程鐵牛大言不慚地道。

  「這也值得自豪嗎?」

  小婉好笑地看著他,「等下次見到義父,我可要討教一下程家的家傳絕技。」

  「別、嫂子,我是信口開河,你可千萬別到老爺子那兒說去。」程鐵牛趕忙討饒,旁邊的親兵也都憋著笑。
  
  正在這時,負貴了望的兵卒大聲稟報突厥人已經到了。眾人連忙來到向北面望去,只見地平線處塵土飛揚,正是一隊隊的突厥人向戍堡而來。
  
  「竟然是步騎混合,看來這是此人是突厥的主力。」小婉輕聲說道。

  一直以來,她對於突厥人是不太看得起的,雖然突厥戰士騎術精湛,作戰勇猛到悍,但在練兵方面,遠遠不及漢人。但現在看來,最起碼一個軍容整齊還是當得的,只不知道他們在攻城方面有何辦法。

  「誰說突厥人作戰只憑血氣之勇,他們不也是派出大量的哨騎嗎?」程鐵牛笑道。
  
  在突厥人大部隊的前面,是一隊隊的哨騎,他們呼嘯而來,最快、最遠的已經到了距離戍堡不遠的地方,有幾隊人向四周分散而去,大概是偵察有無埋伏,還有一些策馬繞著戍堡飛馳,嘴裡大聲呼喊著,意似示威。

  「鐵牛,你在駱駝峰伏擊過突厥人,這些突厥人比黑水部落的突厥人如何?」小婉問道。

  「兩方根本沒得比,黑水部的人看似剽悍,跟他們相比就跟一盤散沙似的,不愧是突厥狼軍,名不虛傳!」程鐵牛說道,臉上露出嚴肅的神色。

  「那又怎麼樣?不義之兵,早晚都要以失敗收場,在中原大亂的時候,他們還能得逞!可現在,恐怕大草原未來的日子有難了。」小婉不屑道。

  突厥兵來勢洶洶,不多時便在距離戍堡一里多地的地方開始紮營,看其人數,大約兩千餘人,以騎兵為主,步兵為輔,守衛戍堡的兵卒大多經歷過上一次駱駝峰伏擊戰,兩廂比較,眾人的心理壓力極大!但在聽了小婉和程鐵牛的談話之後,都大為輕鬆。

  程鐵牛看了一眼旁邊的士兵,笑道:「上一次我們野戰能夠戰勝他們,這一次憑堡墻之利,這些突厥人絕對討不了好。」

  說話間突厥兵已經在堡前列陣,整個軍陣除了戰馬的輕嘶之外,再沒有絲毫的雜音,在軍陣的正中,有一根大旗,旗下是一名身披重鎧的大將。

  不過,這可不是頡利,只是他手下的一個萬夫長率領的先頭部隊。這個萬夫長名叫沙羅利,在得到黑水部被全殲之後,頡利命其加速前進務必給予唐兵以沉重打擊。

  沙羅利能做到萬夫長,可並不是一個有勇無謀之人,在詳細打探了黑水部被殲滅的經過之後,他也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以免自己遇到伏擊,這樣一來,他的行軍自然是緩慢了許多,因而給涇州方面贏得了不少的時間。

  當然,他的謹慎沒有太大的用途。

  官兵在伏擊得手之後就決定不會在野外與突厥人進行戰鬥,這些部落戰士和正規的突厥狼軍不是一個概念──而且涇州軍的數量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在野外與優勢兵力的突厥人決戰,所以他們這一路上沒有絲毫的危險,只是遠遠見過一些官兵的斥候,未等接觸便已經退去。而最令沙羅利惱怒的是,這一路行來所有的村莊都是空無一人,別說女子財帛了,就連粒粟米都沒有撥到,氣得他一怒之下令人放火將那些村子燒了!直接後果是行軍速度再次減慢,以至於頡利派人將他嚴厲地斥責了一番這才迫得他親率二千人馬兼程前行。

  此時,列陣於戍堡之前,沙羅利既覺得有幾分好氣,又覺得好笑,他絲毫不認為這個彈丸之地會對突厥大軍有什麼威脅。

  對於漢人,沙羅利自認為瞭解的很多,雖然漢人很多,很聰明,但他們擅長內鬥,骨子裡懦弱無比。在大唐立朝初期,他就數次率軍進入中原,每次都席捲了大批財帛回來,這次也不例外。不過,戍堡雖然小,可大汗絕對不會樂於看到,而且他也承認,如果在突厥大軍前移的時候,戍堡的漢人若是做出點小舉動來,那也是相當討厭的。

  「將軍,我們沒有攻城器械。」一名百夫長上前稟報。

  「周圍不是有樹嘛,可以現做,那些漢人土匪閑著也是閑著,讓他們背了土袋子過去將壕溝填上。」沙羅利說道。

  大軍進入涇州的時候,有一批被官兵逼得立不住腳,而與突厥人頗有聯繫的土匪也跟隨著回來,這一下算是被當做炮灰使用了。

  堡墻上,眾人好整以暇地觀看著突厥人的動作,考慮到即將來臨的戰鬥,程鐵牛沒有令官兵在堡墻上苦等,而是抽調了一批青壯上城警戒,所有官兵都在休息,小婉在城下組織支援,湯湯水水的要準備好,和婉一起過來的那些官兵貴負貴訓練從百姓中挑選出來的二百名青壯,以備兵源不足是使用。

  號角聲響起,二十餘輛匆匆趕製的盾車和數百個身負泥沙口袋的漢人向戍堡行來。

  「怎麼會有漢人?難道是他們擄掠的大唐百姓?」小婉訝然道。

  在消滅黑水部落之前,官府已經開始協助百姓搶收,然後堅壁清野,撤離居住的村鎮,準備給突厥人留下一片空房,除非是他們找到了百姓們的藏匿之地,否則不可能抓住這麼多人。

  「恐怕不是百姓。」

  程鐵牛觀察得更為細緻一些,那些漢人的身上都有刀劍等兵器,而且衣服也是各種各樣的,不像是百姓。

  「呵呵,我知道了,他們是逃到突厥境內的土匪。」小婉倒是想起這件事情了,在官府到匪的時候,有一些土匪無力抗拒官府,又不敢去其它山頭,所以索性跑進草原,想必就是這些人。

  雖然那此盾車是草草製成的,但做得很結實,就像是數十頭怪獸緩緩的向堡墻逼過來,而那些土匪的運氣顯然不如突厥兵,他們直接暴露在防守士兵的攻擊上,沒有絲毫的遮掩,這些土匪原本是想跟前過來撿點漏的,沒想到竟然被當做炮灰,這一次若要衝到護城河跟前,不知道要死多少,那此土匪首領哭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有突厥兵在後面提刀看著,他們早就甩腿走人了,不過這此人也是老油條,他們謹慎地跟在盾車的後邊,說什麼也不肯超越,而督軍的突厥人也不好逼迫太甚,怕引起反彈。

  「大、大人,突厥人衝上來了。」一名青壯聲音顫抖地稟報,但他不是被突厥人嚇的,而是站在一個朝廷軍官面前說話,讓他感到十分的緊張。

  「沒關係,先看一會熱鬧吧。」程鐵牛笑道。

  在這個距離上,暫時不需要擔心敵人的弓箭,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囑咐那些青壯小心弓箭。

  盾車還在繼續前進,操縱看車的突厥戰士有些無奈,他們這一路而來,並沒有打算攻城,所以根本沒有準備攻城器械。臨時趕製的這些攻城器械,不僅做工簡陋,而且笨重無比,說實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太多的信心。

  一聲巨響突然傳來,雖然小婉和程鐵牛早就有所準備,卻還是被震了一下,而旁邊的青壯則大張著嘴巴驚訝地看著下方。

  最前面的一輛盾車忽然發生爆炸,拼湊起來的盾車剎那間四分五裂,和一些殘肢飛上了天空,那些緊靠在盾車後面的突厥戰士被炸得暈頭轉向,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揮舞著兵器向堡墻衝過來。

  轟!轟!轟!

  地雷的炸藥份量十足,又有兩輛盾車被炸毀,幾個往前衝的突厥士兵也很不幸地踩上了地雷,四、五個人被炸得飛上了半空。這一下倒把餘下的突厥兵炸得清醒了,扔下盾車便往回跑,而那些土匪更是驚覺,早在第一聲爆炸的時候,就將背後的泥土袋子一扔,大撤腿的跑掉,而後面督軍的突厥戰士也是被嚇了一跳,竟然沒反應過來,等他們想制止那些土匪的時候,爆炸聲接連響起,連他們也吃不住勁,隨著其他人向本陣狂奔。

  「那是什麼?」沙羅利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那一團團煙霧,空氣中傳來一股濃烈的味道,他厭惡地揮手做了個象徵性的驅趕動作。

  「不知道。」左右的軍將也頗為震憾地道。

  「炸得好!」

  堡墻上,程鐵牛狠狠地拍著墻頭,旁邊的青壯們也大聲歡呼起來,雖然剛才的響聲將他們嚇得不輕,可那些突厥人的狼狽卻使得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奮。

  「鐵牛,一共布了多少地雷?」小婉問道。

  「一共布了五百多顆,都是位於最適宜對城堡展開攻擊的位置,如果突厥人想靠近城堡,不被炸個人仰馬翻是別想靠近的。」程鐵牛得意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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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4-13 21:37
第四百四十一節 地獄火

  轟!

  一名慌不擇路土匪又踩中了一顆地雷,幸運的是,他只不過是被地雷爆炸的氣浪震得飛了出去,而跑在他身後的那名突厥兵卻被炸得血肉模糊……其實接二連三的爆炸只是聲勢可怕,造成的殺傷並不是很大,一些被衝擊波震倒的戰士晃晃頭爬起來繼續跑,但對於士氣的震懾確實十分巨大的。

  沙羅利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一揮手,一隊弓箭手彎弓搭箭……帶隊軍官一聲令下,箭矢破空,逃在最前面的十餘名土匪當即被射死,後面的土匪腳步頓時一滯。

  一名突厥軍官用突厥語大聲喊了幾句,那些土匪垂頭喪氣地轉過身,拾起被丟掉的泥口袋繼續向前,速度卻是更慢了,而那些逃跑的突厥兵也被趕了回去,繼續推著盾車前進。

  「這是殺雞給猴看,估計那些土匪也是悔不當初!」小婉笑道。
  
  涇州的土匪也是很有歷史的,當初張陵在剿殺的時候,將土匪也是分做三六九等來處理的,那些民怨極大的當然是這不留情的予以剿殺;那些與突厥勾結為害地方的也是剿殺為主;而一些迫於生計或其它原因上山落草的,就以招撫為主,願意當兵的,可以編入涇州軍中,願意回家種地的也沒問題,而其中一部分和突厥素有勾結的土匪則毀去寨子逃入草原,托庇於突厥人,而現在明顯是被當做炮灰使用了。

  一輛正在前進的盾車忽然轟的一聲向前栽去,卻是前方有一個陷馬坑,失去掩護的士兵立即跑到其它盾車的後面,繼續向前,不過速度是更慢了。

  「取神臂弓來!」

  程鐵牛大喝一聲,旁邊的親兵遞上來一張大弓,他接過來彎弓搭箭,旁邊的一名親兵遞過火把將箭簇上的引火物點燃……咻!火箭射向最前面的盾車。

  正中目標!

  火苗立即竄起,雖然這個時候的樹木水分比較多,但這些火箭也都是特製的,幾名突厥兵想將火撲滅,卻被堡牆上的弓箭手射倒——突厥人再次進攻之後,程鐵牛已經讓一部分兵卒登上堡牆準備戰鬥了,因為考慮戰鬥的持續和堡牆的情況,他並沒有讓兵卒們全部登上堡牆。

  轟!

  一輛盾車又被炸碎,碎裂的林木料給盾車後面的突厥兵帶來了巨大的傷亡,一根斷木斜斜地刺入一名突厥兵的小腹,他一時死不了,只能抱著肚子哀嚎,還有一名突厥兵的臉上扎滿了木刺,連眼上也不例外,他驚恐的叫喊著,張開雙手不辨方向的亂跑,卻一頭紮進一個陷馬坑中,在裡面慘叫一聲便動靜全無。

  「弓箭手準備!」

  堡牆後,弓箭手們排成四列,彎弓搭箭,箭尖斜指天空。

  「45度角,發射!」

  咻、咻……羽箭呼嘯著射出,片刻之後又爭先恐後地落下,那些扛著泥沙袋的土匪頓時倒下了一片,而那些躲在盾車後面的突厥兵也並不比他們更加幸運,盾車雖然可以抵擋一部分箭矢,但藏在後面的突厥兵太多了,結果有十幾個人很『幸運』地分享了一批箭矢,當最後一輛盾車被炸燬之後,餘下的戰士再次向後逃走。

  「弓箭手登牆!投石車準備!」

  程鐵牛有條不紊地發佈命令,他一轉頭,看到小婉還站在堡牆上,便道:「嫂子,快下去吧,突厥人馬上就要大舉進攻了。」
  
  「無妨!我也要看看突厥人的實力到底如何。」
  
  小婉手裡也挽了一面盾牌,兩名護衛亦持盾護在她的身前。多少年來,朝廷對於突厥人的戰鬥力還停留在數十年前,這一次她算是被上官無忌坑了一把,竟然客串起『戰地觀察員』的角色,而且還需要寫一份評估報告,否則單單是為了鼓舞士兵,也不需要她這個別駕夫人親自出馬。
  
  程鐵牛見她不肯下去,只好命令幾名兵座持了盾牌守在小婉的身前,此時突厥陣中響起嘹喨的號角,旗幟飄散動,一隊突厥騎兵縱馬向城堡馳來。

  「難道他們要以騎兵沖城?!」

  小婉心中訝然,就算突厥人的騎術再高,戰馬斷無飛上城頭的本事。

  就在她詫異的時候,疾衝而來的突厥兵忽然轉向與堡牆平行,馬上的騎兵紛紛掣出背後的短弓,搭箭上弦,射向城牆。

  「舉盾!」

  堡牆上的官兵立即舉起盾牌,『哚……』一陣陣箭簇與盾牌相交的聲音響起,幾面盾牌幾乎同時舉在小婉面前,形成一堵盾牆。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這份幸運,幾名躲在垛口後面的兵卒不小心面門中箭,其中一人最慘,眼睛被射中,或許死不了,但那隻眼睛算是完了,另外幾人比較運氣,都是重傷,卻還沒到致命的地步。

  「快抬下救治!」

  小婉立即命人將幾名受傷的兵卒抬下救抬,刀瘡藥早已經準備完畢,將箭矢小心地拔出,上藥裹好後,立即扶上擔架將人送到下面。
  
  這時,堡牆上的弓箭手也開始還擊,在居高臨下的優勢下,突厥箭手紛紛落馬,但這些人的射術確實了得,若不是據城而守,官兵的傷亡絕對要大於他們。

  嗚~

  號角聲再次響起,從突厥人陣中推出百餘輛盾車,大批突厥人隨在後面向前衝過來,在他們的後面,數十輛蝦蟆車被推了出來——這種蝦蟆車的外型有些像某種動物,其實就是一種獨輪車,上面可以放置許多的泥沙口袋,可用於填壕。

  「怪不能出動弓騎兵,看來他們的大隊也已經抵達了。」程鐵牛並未緊張,堡外的突厥騎兵已經死亡大半,開始撤退,但地平線處又揚起滾滾塵埃,突厥人的大隊已經到了。

  「一般來說,突厥人的部隊不會準備攻城的器械,看來他們這次本來就有準備拔城的。」小婉輕聲說道。

  現在戰場上出現的盾車、撞城車和蝦蟆車可不是匆匆趕製的,這說明突厥人這一次出掠,可不是像平常打草谷那麼簡單,這是要攻城略地的。

  「來看老爹上次的話是正確的,頡利為了轉移內部的危機,想發動一場針對中原的戰爭,這一次他們恐怕是想先行佔領涇州做他們的跳板,然後揮師直搗長安。」程鐵牛也不是白給的,上一次程知節來視察,恐怕兩父子已經就目前的情況交換了看法。

  他看向小婉,低聲道:「嫂子,知不知道這一次突厥人會出動多少人馬?!」

  小婉斜睨他一眼:「我怎麼會知道?!」

  程鐵牛立即一付不信的模樣,不過外面軍情緊迫,他也沒時間追問了。

  小婉雖然有情報,但她也只知道一個大概數字,據情況顯示,頡利這一次出動,先是派出一些親信部落,然後便是本部,有相當多的部落還處於觀望……也就是說,除非頡利進軍順利,否則那些部落是不會真正出兵的。

  因此,對於朝廷來說,就是要擋住頡利的這波攻擊,但朝廷大軍暫時無法出動,目前頡利的威望還沒有遭受到足夠的打擊,如果朝廷大軍壓境,極有可能受到草原部落的反彈,再次與頡利結合,只有大力打擊頡利的威望,在草原上扶植起一股或者多股與頡利能夠抗衡的力量,那時候才是朝廷進軍草原的時機。
  
  轟……

  外面響起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但這一次突厥人的攻擊意志十分堅定,雖然前鋒有些慌亂,但隊伍依然前進,突厥人在隊伍中夾有大量的弓箭手,他們不停地向城上射箭,給城上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投石機,上地獄火!」

  程鐵牛大聲喝令,投石機旁的士兵立即忙碌起來,戍堡本來就是做為一個前沿要塞構築的,一共放置了一百二十具投石機,除了原有的兵卒外,還有一些來堡中避難的青壯在經過培訓後,臨時負責投石機的發射,所以這一聲令下,一百二十具投石機同時做好了準備,將裝有地獄火的陶罐裝上。

  「發射!」

  程鐵牛大喝一聲,揮下令旗。

  呼……

  百餘個陶罐紛紛飛起,劃出無數道弧線落進進攻的突厥人當中……一片片火焰噴濺出來,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攻城大軍剎那間墜入了火海地獄,盾車、撞城車、蝦蟆車……紛紛燃起熊熊的烈火,那些被火焰燒到的突厥戰士拚命地撲打著身上的火焰,卻不料這些火焰越拍打就越熾烈,驚慌的戰士們紛紛逃竄,有些人幹脆解下腰間的水囊打算滅火,卻不料水潑上去之後,火勢更加猛烈,轉眼間,堡前那數百米的範圍已經變成一片火焰,陷入其中的突厥戰士發出悽慘的叫聲,在火焰中徒勞的掙扎……一聲聲慘叫越來越弱,戰場上只剩下火焰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無論攻方還是守軍,都默然地看著那牌火海,眼中流露出驚懼的神色。

  程鐵牛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嫂子,這回我知道它為什麼叫『地獄火』了。」

  小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清楚,自己將一頭噬血的怪獸呈現於世人面前了,雖然古今中外從來不缺少戰爭利器的出現,但想到自己親手重現了這種殺器,她的心裡也有幾分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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