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架空] 唐朝好媳婦 作者:曾經的青柳 (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7-2-13 10:46: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5 299438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3 16:14
第五百三十節 百年謀劃

  「溫泉莊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溫潤的雨絲拂過面頰,帶來絲絲的涼意,遠山近水籠罩著一片濛濛的雨霧之中,就像是觀賞一幅水墨山水,又似自身已經進入這片山水畫卷之中,讓小婉頗有陶醉之感,她信口篡改了一下張志各的漁歌子,也只是心情所繫,倒也無意盜版。

  張有在前面幫她牽著馬,倒是鬆了一口氣,溫泉莊就在前面,等吃完飯之後還可以泡一下溫泉……已經命人在幾個下人的院子裡都砌了溫泉池子,雖然不大,但下人們也有機會享受一下。

  「夫人,先進莊子裡休息一下吧?」張有說道。

  下雨天路滑,進山前那股道他們還可以策馬而行,但上山後就不敢了,為了避免滑倒,張友乾脆下了馬在前面幫著牽馬韁,他的馬由身後的兩名護衛牽著。

  「無妨。」

  小婉翻了他一眼,似是責備他打擾自己的好心情,原本她不必跑上這一回的,只是這幾天陰雨綿綿,濕氣太重,她擔心大棚裡的東西,怕學員們不經意,這才跑過來,幸好這雨不大,否則天氣越來越冷,還真夠她喝一壺的。

  等來到莊前,早有下人為她拿來了一雙木屐,小婉自己打著傘,挨個大棚巡視了一番,對學員們的處置措施都非常的滿意,那些蘑菇、木耳、竹蓀都生得非常好……雖然這些東西喜歡潮濕,可過於潮濕也是不好的,所以小婉要求她們必須視天氣情況予以調節,天燥的時候要加濕,天陰的時候要注意除濕,『過猶不及』這個道理誰都懂得,但要真正地將其應用於生活之中,那就不是僅僅明白道理就好用的了。

  一路走來,又在棚中跟學員們傳授了半天的課,小婉覺得有些疲倦,自嘲不如年輕的時候有精神……貌似某人現在才二十出頭的說。

  換了衣服浸入溫泉之中,池邊還擺著一張矮案,上面放著她帶過來的糕點和水果。

  吃了點兒糕點和水果之後,浸泡著溫泉,小婉的神思不禁有些恍惚。

  最近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從長安方面傳來的信息來看,李世民似乎已經放棄了對之前刺殺的追究,只是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雖然他通過這種手段震懾了那些向小婉伸出黑手的人,但小婉可以肯定,這位明君恐怕已經知道是什麼人動的手了。

  這一點讓小婉很失望,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動手的人恐怕就是諸皇子或諸親王中的人,所以李世民才不願意追究,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只要那些人不再做什麼小動作,他就不再追下去。然而,這絕對不是小婉想要的結果。

  俗話說,有千日作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對方既然已經對她動手,但這次雖然不遂,出於恐懼和其它什麼原因,對方遲早還是會下手的,只有死去的敵人也不用擔心被報復,小婉這邊也是同樣的想法。

  可是,她沒有李世民的能量……就算有,查出來了又能如何?李世民擺明了不想追究,如果她要搞下去,恐怕仇人沒有倒下,她倒是先被搞下去了,尤其是整個張家恐怕也要被連累。

  伴君如伴虎,先不說李世民會不會轉換心思,就算李世民肯一直護著她和張府,隨著他的年紀老大,保護力度肯定不會一直如此,為自身計,為子孫計,她都要琢磨出一片新天地來。

  正因為這個原因,她在懷寧的時候便想到了一個計劃,並讓張義前去準備,月前張義來信,第一步的計劃已經初步完成,而她現在考慮的是如何繼續和完善。

  在前世,她也讀過一些穿越小說,那些穿越過來的男人大多都很牛叉,不是當現成的皇帝,就是當太子、王爺、大將……嗯,到最後總是成功篡位,自然不需要擔心身後的事情。可她卻不成,穿越過來成了個童養媳倒也罷了,生命能夠重新開始一次,也算是上一世死得其所。可辛辛苦苦打拚來的家當有人惦記著,小心謹慎的討好卻連性命安危都無法保證,這讓她有些寒心。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李世民倒是對張陵信任有加,大有重用的意思,從小婉的感覺來看,李世民是想讓張陵在地方上混年齡、混資歷,留給下一任皇帝的時候調時中樞最好,自己有足夠的時間佈置,而嶺南與長安有萬里之遙,在這裡做些小動作還是可以的。

  她的想法和當年在山陽的辦法差不多,人才嘛,自己培養的最好,畢竟她不是要打天下,而且自己培養的一些人到了外面跟著別人混和跟著自己混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忠誠也能夠保證,就如同張南、張有、張所、張松這些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他一些人也相繼進入張氏產業,同樣做得很好。

  人才培養是第一步,尋找基地是第二步,小婉沒有當武則天的意思,張家也絕對不可能起兵造 反,但找個自在的地方快快活活過一輩子卻是沒有問題的,世界廣大,在遼闊的海洋當中,有太多區域不為眾人所知,她完全可以倚仗自己在地理上的先知找一塊安身立命之地……實在不行帶批人將某日的滅了,只是那塊島國的火山太多,實在是不怎麼樣,而且和大唐的交往也很多。台灣也不行,那地方雖然大唐還力所不及,但咬咬牙就過去了,所以她最近在腦子裡還原世界地圖,很容易疲倦。

  另外一點便是武力方面,她是搞考古發掘的,有時候對火藥和一些槍械的發展很有興趣,在向朝廷提供希臘火配方和炸藥的使用、火槍的製作時,她是留一份心眼兒,就擔心是卸磨殺驢,而掌握核心技術的老員工也被她隱匿起來,並沒有交給朝廷,現在她準備全部轉移到嶺南。

  她有地理方面的知識,也懂得其它一些雜學,目前她還有不少的準備時間,李世民還壯健,保護她們一家人是沒有問題的,可以後……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李世民年老之後就不昏聵了?萬一聽信讒言了怎麼辦?到時候再想辦法已經來不及了。

  劣勢也很多,譬如船艦方面,小婉已經讓海貓子留意尋找造船方面的人才,張家暗中安排人員進入滄州船長培訓,然後再將辦法將那些技術工人抽換出來,目前已經有二十多人,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培養人才的同時,尋找一個基地。

  再就是鋼鐵產業的發展,小婉只能提供大致的發展方向和思路,她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所以還需要一些對這些方面都有研究的專業人員來考慮,所以她現在也是非常的難。

  思緒在不中不覺中飄逸,直到外面的僕婦請示午飯擺在哪裡時,才將她驚醒,連忙更衣從溫泉池中出來。

  長安皇宮。

  「回稟皇上,大司農卿蕭瑀求見!」一名內侍從外面進來褱報。

  「蕭瑀?難道是哪個地方又受災了?」李世民想到這裡便打了一個機靈,臉上色頓時難看起來:「去宣他進來!」

  「是,皇上。」內侍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產。

  蕭瑀也是去年才接任的大司農卿,掌管天下農桑、水利之事務,平常很少會單獨來進宮覲見,這次來,定是有什麼大事要稟報,李世民坐在桌案後面,等著蕭瑀過來。

  「微臣蕭瑀,拜見皇上!」

  一個年約五十多數,身輕體健,滿面紅光的老者走了進來,拱手行禮道。

  「免禮蕭愛卿請坐。」

  李世民點了點頭,示意蕭瑀在一旁坐下。對於這些個上了年紀的老臣,李世民一向都很禮遇。

  「謝皇上!」

  蕭瑀感謝之後,這才一撩袍子坐了下來。

  李世民看到蕭瑀眉宇間帶著幾分喜色,心情大好的樣子,便笑道:「蕭愛卿,今天過來可是有什麼好事情?」

  「回稟皇上,不僅是好事情,而且還是一件天大的幸事!」蕭瑀拱手向李世民稟道:「前日微臣在街上偶然購得一本剛剛出版的書,這本書介紹了蘑菇、木耳、竹蓀的詳細培植方法,從菌種的選擇與培養,一直到每一環節的溫度、濕度控制,尤其是對南北方的溫差和濕度情況也做了詳細的剖板和解決方法。皇上,這蘑菇之類向來是飲食中的精品,如果能夠在民間廣為種植,不僅市場上的價格可以得到平抑,而且種植的百姓也會蒙利,一舉數得,臣以為應該由朝廷出面購買一批書籍分發地方,由各地根據自己的情況下組織種植。」

  說完,他從袖中取出一本書恭恭敬敬的呈上,旁邊有內侍上前將書接過來,轉呈李世民。

  「作者……夏小婉?呵呵,竟然是她!」

  李世民一看名字就笑了,他微微搖頭,翻閱了一遍,一邊看一邊頻頻點頭:「李照,回頭在宮內大棚之中空出一塊地方,朕要親自試驗。蕭愛卿,如果按照書中所述確實能夠種出蘑菇和竹蓀,朕就允你所奏。」

  蕭瑀拱手道:「皇上聖明!」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4 14:53
第五百三十一節 大計

  自從九月間帶著全家人來洗過一次溫泉之後,小婉便命人再次修建山莊,並取名為溫泉山莊。

  重新修建後的山莊最突出的是院牆高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然後便是整個院子大幅擴建,尤其是後面,近七十間房子,中間還有一片面積相當大的操場,各種生活設施比以前豐富多了。

  不過,雖然大多數材料都是就地取材,而且修建的速度也挺快的,可人工費還是要付的,小婉比較苦惱地發現自己帶來的錢有些不夠了……話說那個李道玄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將銀行辦起來?

  好在曲江城裡還有一個鹿鳴春酒樓,多了不好說,挪移個千兒八百的銀子還可以,現在基礎硬件都齊全了,就差一些軟件,倒也不用什麼銀錢。

  「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竟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婉姐,這銀子果然沒白灑啊!」張陵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兩個孩子更是撒歡兒似的在院子裡跑來跑去。

  「什麼叫『灑』?這叫做用銀錢換時間,知道不知道?天氣越來越冷,等孩子們來了,我讓他們在露天地睡嗎?」小婉送給他一對衛生球眼。

  「可這太大了吧?」

  張陵已經將莊子前前後後地走了一圈,不過他倒沒像他兒子那樣將每一間屋子都看了個仔細……那個小傢伙攛掇著他的妹妹跟雪雁她們藏貓貓,玩得不亦樂乎。

  「不大,我還準備讓他們來了之後挖一些地下室的。」

  小婉說到……嗯,她還隱藏了一點,在海外找到合適的地方之後,她就要將那些孩子分別送到島上學習,畢竟在這麼一個地方弄出太多的人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個你作主就行了。」

  張陵對這些事情是一概不管的,他隱隱知道小婉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並不干涉,經歷過兩朝亂事,張陵並不像一般的儒士那樣抱著死忠不放,士為知己者死……那是沒有拖累的時候,為了知己全家都要死,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過了兩天之後,第一批80人來到,這些人都是張府之前在山陽時購買的一些孤兒,如今他們已經長大,也都可以派上用場了。這些人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小婉,可對於小婉還是非常恭敬的,而且這些人的武藝都還不錯,也算是一支素質不錯的護莊隊。

  在60人當中,有20個女孩,她們自然是丫環,一些女紅、收拾衛生、照顧幼兒、燒火做飯的事情就由她們負責,剩下的那40個下人則被安排下去開開荒,挖挖地下室什麼的……工作總是幹不完的,至於為什麼要挖地下室,小婉不說,那些人也不會隨便打聽。

  貞觀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張義那邊最先有消息,他親自將六十四名孩童送過來,其中四十二名男童,二十二名女童,大的十二歲,小的已經八歲了,另外還買了二百四十餘名難民,經由另外一條路去與海貓子會合。

  海貓子目前率領張家的船隊在高句麗、日本等國做生意,最賺錢的是銀貨生意——用銀子去換取日本的黃金。

  在日本,銀貴金賤,海貓子他們的任務有一個就是做這黃金買賣,還有一個就是要繪製一幅細緻的海圖,將一些島嶼標註出來,就前段時間來說,他們已經找到了台灣,而且還在台灣那裡擁有一塊不小的地皮,蓋了個大莊子,現在朝挺還不太注意台灣那塊地方,小婉就決定先以台灣為跳板……至於下一步往哪個方向跳則是另一回事。

  六十四個孩子像是六十四隻小鵪鶉站在在那裡瑟瑟發抖,用一種畏懼大於敬仰的眼神看著居高臨下的小婉。

  「來到這裡,你們不必害怕飢餓、寒冷、死亡,你們可以享受很好的照顧,你們只需要服從、學習,便可以得到這一切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場中的孩子們有氣無力的回答道,雖然這些天飯食都沒有缺少,但他們的身體還是有些太虛了,而且突然進入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他們都不免有些惶恐。

  「張有,你負責點名。」

  小婉輕輕皺了皺眉頭,幸好有別人負責這些孩子,如果像是在山陽時候那樣由自己親自來教導,麻煩可是不一般的多。就在張有點名核對人數並且進行身份標註的時候,小婉將四名穿著儒服的青年叫到身邊。

  這四個人都是從山陽直接過來的,由他們擔任孩子們的老師,女孩們的女紅課程則由另位一個女老師傳授,只是這類課程和廚藝一樣,如果有人感興趣,她們可以提供資源,但不是要求必須精專的,真要要教授的是一些主要科目,以及技能課程。

  「從今天開始,這些孩子便交給你們,我只要求一件事情,那就是將你們學到的知識傳授給他們,在授課的同時,也要讓他們學會做人的道理。」

  在張府,這些孤兒的成長過程還是非常幸福的,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這是他們在接受教育的第一天便受到的教育,如果他們現在還在外面流浪,或許會享受所謂的『自由』,但死在溝渠之中的可能也同樣大,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像在張府這樣活得滋潤。張府對待這些人也有一套辦法,那就是他們如果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小婉會安排他們去相關的產業承擔一定的職責,在做出一番成績後,甚至會還了他們的身契,但對那些表現平庸的人,張府會在府中安排各種工作,雖然不還身契,但待遇並不差,而且府中實行的是類似於倒班的性質,每個人第個星期都會有休息日,休息日當中他們是自由的,同樣他們也會有月錢,而且為數不少,如果他們在外面有了中意的人選可以嫁娶,張府也同樣樂於成全,這一點幾乎成了張府的家訓。

  「夫人,點名完畢。」張有過來稟報。

  「好了,你帶他們去後面清洗一下,換上乾淨的衣服。」小婉吩咐道,同時告訴那四位先生也過去。

  「夫人,這一次除了那批難民之外,還有一些工匠都被送到島上去了,海貓子那邊剛剛剿滅了一夥兒海盜,又得了四艘大船和若干小船。」張義在一旁輕聲說道。

  「那好,多注意培養水手,上次海貓子說那裡掘到了鐵礦和煤礦,讓他們加快研究進度,儘早的製造出鋼來。」小婉說道。

  「是,回頭我就去辦。」張義應道。

  小婉有些歉然道:「四哥,按理說你和家人更團聚不久,我不應該勞煩你,但台灣島那邊需要一個可靠的人手坐鎮……」

  「沒關係,我聽說那地方的氣候好,風景也好,這一次我先去看看,若是真的不錯,我就將家眷搬過去,我姐夫那個小官做不做能怎麼?要是那邊需要的話,我連他一起弄過去,自己搞出一片天地,自己做主!」張義豪氣飛揚地說道。

  「四哥,慎言!」

  小婉嚇了一跳,雖然這地方不用擔心,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張義倒不是要造反,可不怕說的人嘴歪,就怕聽的人耳背,這要傳出去可就糟了。

  「呃,我錯了。」張義也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了。

  在小孩子們洗澡更衣的同時,小婉也沒閒著,先去住宿的地方看了一遍,然後又氣廚房督促了一番,等孩子們洗完澡換完衣服之後,香噴噴的飯菜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娘,我們可以跟那些人一起玩兒嗎?」妞妞在遠處咬著手指頭說道。

  「當然可以,不過他們現在身體不好,得等他們養好身體再說。妞妞,不要吃手指頭,上面有蟲子,會鑽到你肚子裡咬你小肚肚的。」小婉將女兒的手指從嘴裡解放出來。

  「人家已經洗過手了。」小女孩委屈地道,旁邊雪雁遞了兩根手指餅乾給她,小女孩立即又咬著餅乾開始磨牙。

  適應新的地方是需要時間的,張府的飯食一向不錯,吃的方面不用擔心,接下來的兩天,這些孩子們主要是學習家規和應對禮數,而且小婉還著人將他們領到周圍熟悉一下環境。

  幾天下來,這些孩子臉上的氣色好了許多,再見到小婉的時候也不像先前那些惶恐了,只是神色之間還免不也拘束,而寶兒和妞妞也如願以們償的和這些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四哥,這一次過去,讓那些水手將家眷都移到台灣,這樣都好照顧一些,也勉得兩邊牽掛,另外武力方面一定要注意,有了足夠的鋼鐵之後,選造槍、火藥,希臘火也要製造,必須有自保之能方可。」小婉叮囑道。

  「夫人,你什麼時候過去?」張義問道。

  「怎麼也得明年夏天左右。」小婉說道。

  她是很想去,不過曲江這邊的事情還要處理,明年開春之後,茶原、咖啡園、棉花……都要搞起來,事情多的很。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4 14:58
第五百三十二節 添丁

  錢這東西,來的艱難去的容易,小婉和張陵殫心竭慮地為曲江縣、韶州府劃拉錢,那邊卻又流水般的花了出去。不過,努力還是有著明顯回報的。

  首先是本鄉本土的惡性競爭少了,商業協會對各種物品基本上都制定了統一的收購價格,那些貪圖外地客人或散戶給的高價的人將會被列入黑名單,以後他的山貨再也不收,雖然有些人也是心存僥倖,但哪裡會有被紙包的火?這些人都被給予了嚴厲的懲罰。

  事實上,大多數山民對此執歡迎態度,商行定的價格雖然不是最高的,但卻十分的公道,而且雙方簽下了合同,對收來的山貨也進行了公認的等級劃分……當然,這合同是官府幫著搞出來的,也都是經過村老、鄉紳等人士反覆磋商過的。

  在碼頭修建之後,張府的船隊是最早進入曲江市場的,大量的山貨開始向曲江集中,然後隨著船隊向內地城市投放,而內地的一些貨物和沿海的貨物都紛紛進入北江碼頭,然後以此為集散地進入周邊州、縣的市場。

  以往本縣本州島的土特產都在本地或近鄰的地方出售,根本賣不出什麼好價錢,但現在卻大不一樣,本地市場上的山貨反倒是供不應求了,價格也上來了,無論是山民、種植戶還是商人,都大賺一筆,而官府也通過出租碼頭旁邊的倉庫和各種稅收、管理費,開始有了收入。

  要想富,先修路,通往山裡的路已經基本通暢,山裡的貨物源源不斷地運到山外,山民們只需要將東西準備好,進行分類,然後等人商業協會派車過來確認等級、檢點數量,然後就直接裝車裝船,錢也立即付訖,辦事利落快捷。

  北江碼頭上的吞吐量也是大幅提高,來往的船隻多了,江邊的百姓們就高興了,他們在碼頭上可以打零工或者長工,幫助裝卸貨物,一個壯勞力一年下來,賺的錢甚至比種地還多,如果不是中國傳統的以地為本,恐怕有不少人會捨棄種地而跑來當工人了。

  張陵剛入主韶州的時候,州府裡的老人和下屬幾個縣令都是不以為然的,官場講究的是靠山,拼的是資歷。張陵嚴格地說,靠山不是很強,都屬於經不起推敲的,而資歷就更糟糕了,年齡就是一道不可踰越的鴻溝。

  不過,憑著政事上的通達,以及他迅速地掌握了幾個參軍的位置,州裡的人先被他整合了,然後便是幾個縣一路梳理下來,憑自己的能力讓那些人無話可說。

  但是,即便如此,那些縣令之類的也不認為這位年輕的刺史會有什麼辦法讓一個窮鄉僻壤轉變,數位前任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難道還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擺平了?幾位縣令還經常關注州裡的動靜,對於張陵修路、修繕碼頭,他們都認為是拿錢往水裡砸,浪費朝廷公帑。

  然而,大半年過去了,讓他們狂按下巴的是,隨著大批山貨出山,商人如同追腐之蠅一般湧入曲江城,不僅是州裡的倉庫日進斗金,原本銀庫裡可以跑馬的曲江縣庫也漸漸地豐盈起來,連距離曲江近的地區也跟著發展起來。

  幾位縣令看著眼紅,可這東西光靠看的是不得其法,而且剽竊上司的政策那是要被雷劈的……呃,是穿小鞋,所以這些人紛紛地往刺史府跑,就差天天來報到了,反正回去也有不少本縣的商人抗議,所以他們是不得真經誓不回頭。

  張陵卻是不著急……他倒不是有些抻這些縣令,而是在整理數據,包括對其它縣的一些地理和特產分析,然後他抽出時間組織了一個培訓班,將這些縣令也集中起來,讓他們因地制宜地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

  ……貞觀五年的第一場雪悠悠地從空中飄蕩。頃刻之間,整個長安城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今年天冷的早,沒進十二月,就下了一場大雪。這場雪下了一天一夜,將整個長安城都覆蓋在白雪下,地上的積雪足有三寸。

  鹿鳴春酒樓的某個包間。

  兩個人靠窗而坐,桌上擺著幾道菜和兩壺酒,桌子的邊上還放著幾封信,正在看信的是秦瓊,對面的程知節慢慢地喝著酒,目光不是在窗外和秦瓊之間游弋。

  等著秦瓊將那封信看完之後,程知節說道:「二哥,如何?看到了嗎?這小兩口去什麼地方都是干得風生水起的,沒給大哥丟臉!」

  秦瓊的臉色臭臭的:「可他們的小命差點兒就沒了,若不是護衛得力,哪裡有命去韶州上任?」說罷,臉上頗有不平之色。

  程知節的臉色也陰沉起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算了,你就別掉書袋了。」

  秦瓊搖搖頭,那件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從後面的一連串的舉措來看,皇上已經將這個問題控制住了,相信他們倆也不會再遇到這件事情……只是這種事情的發生是一種很不愉快的記憶,尤其是發生在兩個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的人身上,總讓他們這班老臣子有些心涼的感覺。

  「也難為這兩個孩子了。」

  程知節有些感慨地道:「嶺南那是個什麼地方你都知道,短短兩年的時間,不僅政通人和,而且稅收都連續兩年遞增,嶺南那片地也就廣州像回事,其它的都不怎麼樣,張陵在那裡一折騰,帶動了一大片。」

  秦瓊也是同樣的想法,拍了拍信,說道:「這就叫本事,了得啊!皇上現在可是得意的很,嶺南那邊就是一潭死水,皇上本意只要讓張陵過去激起一串浪花就行了,沒想到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這修碼頭、修路的錢可都是他們自己掏腰包,沒花朝廷一個大子,末了還繳了不少的稅。我聽說有人建議將張陵調回來,最後被否了,呵呵!怎麼樣?是不是想那兩個孩子了?」

  程知節笑了,捋了捋鬍子道:「這兩個孩子越來越大了,尤其是寶兒,上個月還給我寫了一封信。」

  「那小東西會寫信了,好傢伙,等他回來我不揍他屁股,竟然不給我寫信。他都寫的什麼?」秦瓊頗感興趣地問道。

  「其實是寫給我們倆的,讓我們保重身體,等他父親將韶州建好了,邀請我們過去洗溫泉,呵呵……」程知節說著,大笑起來。

  「誒!」

  秦瓊卻是嘆了一聲:「張陵他自己也不大,小婉又忙活著那些事情,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吃不了苦頭,我聽說張府從山陽調了不少的人過去。」程知節道。

  秦瓊卻目光閃爍了一下,道:「不少的人?唔,看來小婉一定是感覺到危機了,張陵那孩子雖然不古板,但在這方面卻沒有什麼機心。」

  「沒有機心是好事,他性格不擅長搞這些。」

  程知節眯著眼睛道:「我們是不是也該幫幫他們?」

  「幫什麼?」

  秦瓊搖搖頭:「要幫的話就幫他們轉移注意力就好了,別的忙是越幫越忙。」

  「唔,你說的不錯,有些事情我們直不適合插手。」程知節愣了一下,但馬上便明白過來。

  張府。

  從昨天開始,府中的下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沒有別的,郡主李淑媛要生產了,早已經請好的兩個產婆都已經待命,偏偏那個小傢伙躲在娘肚子裡不肯出來,一付『我很淡定』的模樣,卻不知這滿院的下人都等得蛋疼。

  「娘,這天冷路滑,你出來幹什麼?」張麟正在院子裡急得打轉,卻見一群丫環僕婦簇擁著張楊氏轉過月亮門走過來,連忙上前扶住。

  「現在受苦的可是你媳婦,你多上點兒心,我一個老婆子了,自己會照顧自己。」張楊氏揮揮手讓他邊兒上站著,自己來到房前聽著裡面的動靜。

  張麟見她怎麼勸也不聽,便向身後的一名丫環低低地吩咐了幾句,那丫環匆匆離去,不一會兒便帶了個小廝了一張太師椅和一張毛毯過來,請張楊氏坐下,然後又將毛毯蓋在她的腿上。

  忽然,裡面又開始出動靜了,緊接著便傳來一陣壓抑的慘叫聲,門裡面已經在囑咐外面將準備好的熱水送進去……過了半晌之後,屋內突然傳出一聲響亮的兒啼,張楊氏猛地站起身,臉上露出歡喜地神色:「生了!生了!」

  說著就要進屋,張麟連忙急行數步,扶著張楊氏一起進屋。

  「恭喜老夫人,恭喜郡馬爺,郡主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產婆滿面笑容的上前賀喜,另一個產婆懷裡抱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嬰兒,肥頭大耳的,正掙紮著想將手臂伸出來,小嘴一撇,像是要哭出來的模樣。

  「呵呵,同喜,同喜!」張楊氏向後伸手,早有丫環端過托盤,將一封封銀子分發下去。

  「全府的人都有賞,今兒個閤府擺宴慶賀!」張楊氏將嬰兒抱過來,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4 15:02
第五百三十三節 喜事連連

  張府這邊也是喜事連連,郡主李淑媛十二月初六剛剛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轉眼間便是張麒的婚期。

  原本按照他的本意,是想要等到來年再迎娶的……兄弟媳婦的產期就在十二月左右,這個時候辦喜事不是添亂嗎?

  可張楊氏不肯,一方面是要講究個雙喜臨門,另一方面也是想著兒子在過完年後就可能去地方上上任,若是婚期衝突了,難道還能讓兒子帶著未過門的媳婦去上任?還是讓人家孩子再等上三年或者更久?至於送到任上成親,那是張楊氏根本沒有考慮過的。不僅如此,她還要將二兒的婚事辦得體體面面,不能因為二兒媳是孤女就敷衍了事……再說了,也不能在平陽公主那兒落下埋怨不是?

  張麒現在清閒的很,而且以他的官階也用不著上朝罰站……嗯,這是小婉說的,每天到衙門裡面轉一圈,麻溜兒地處理完手上的公務,剩下的基本上就是私人時間,可他想插手自己的婚事準備工作的時候,卻發現沒有插手的餘地,張楊氏早就讓人準備得差不多了,用張麟的話說,只要將新郎和新娘送進洞房就算完活兒了。

  為了將這場婚事辦得圓滿,裴夫人甚至親自住進了張府,用她的話說,她和張楊氏既是姐妹,又是親家,這個忙她是幫定了。

  鬧騰了一番之後,終於將喜事辦完,羅清瑤嫁入張家,成為張家二房的媳婦。

  等羅氏給婆婆敬了茶之後,張楊氏將一串鑰匙和一本賬冊交給她,也不多做解釋,等見過小叔和弟媳之後,二人回房,羅清瑤打開賬冊之後,嚇了一跳。

  她原知道張家的富裕,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達到如此地步,等看完賬冊之後,羅清瑤心裡不由得奇怪起來,她知道婚期之所以定在春節前,是因為擔心節後張麒便會外放到地方上去,可婆婆將這賬冊和鑰匙都交給她,難道是想讓她管家不成?還是……她突然想到,如果真的要管家,那就意味著張麒去上任,而她不得不留在長安照顧這一大家子人。

  照顧家人倒沒什麼,出嫁前就已經有心理準備,可新婚不久就要與丈夫別離,這讓她有些難以承受。

  「瞎想什麼呢?」

  聽了羅清瑤的擔心憂,張麒笑了,「咱家的鑰匙和賬冊都在娘那裡,等郡主能脫開身了,就由她打理家務。」

  「那這個是什麼?」羅清瑤有些胡塗了。

  「這是我們的私房錢。」張麒說道。

  「私房錢?」羅清瑤更胡塗了。

  張麒緩緩說道:「清瑤,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家的情況。在山陽的時候,我們家很窮,後來是大嫂辛辛苦苦地將這個家撐起來的,治好了娘的病,辦了諾大的一份家業。不過為了避免將來關於家產的糾紛,大嫂將家中所有產業都折成了股份,我們兄弟和小妹一部分,我娘一部分,公中一部分,員工福利一部分,這些份額都是雷打不動的,除非是產業不在了。未成親的時候,我那一份都是娘幫我攢著,吃穿用度都由公中支付,現在成親了,那就是由你來管理,我娘也算是放下一份擔子了。」

  「這麼多?」羅清瑤還是有些作夢的感覺,她的嫁妝是平陽公主給置辦的,要說也是不少,但比起這些相差得就遠多了。

  「這不算什麼,像鹿鳴春,以後是還會繼續開辦分店。水泥廠、玻璃製品廠還會繼續開辦分廠,家族產業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張麒說得有些興奮,雙眼放出光來。

  「將來會怎麼樣?」羅清瑤忽然問道。

  「將來?將來不怎麼樣啊……」張麟有些卡殼的感覺,他覺得腦子裡面忽然亂了。

  羅清瑤揚起一張俏麗的臉蛋:「功高能夠震主,可富若敵國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功高震主,富可敵國……」

  張麒喃喃念叨了幾句,忽然神態變得輕鬆起來:「沒關係的,大嫂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新婚燕爾,少年夫妻少不得如同密裡調油一般,張楊氏也是孫子在抱,二兒子也成了親,自覺任務完成大半,就等著二房枝開葉散。

  「恭喜老夫人,這回可安安心心地做老太君了。」李氏恭喜道。

  張楊氏笑眯眯地逗留著懷裡的孫子:「便宜阿陵這小子了,家裡這麼忙,他卻在外面躲清閒!」

  韶州,曲江,刺史衙門,偏廳。

  正在和兩個商人談話的張陵忽然接連打了兩個噴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一聲,對二人道:「本官這裡還有些公務待處理,先失陪了若是還需要什麼說明,跟唐先生諮詢一下既可。」

  那兩個商人連忙起身,拱手道:「恭送大人!」

  剛走出偏廳不久,又是幾個響亮的噴嚏,張陵有些鬱悶了:「這個哪個念叨我,怎沒完沒了了?」

  剛出來,便看到寶兒穿身一身勁裝雄糾糾氣昂昂的走過來,腰上還繫著把短劍,看到他連忙行了一禮:「父親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有些公務急需要處理。你怎麼這個打扮,莫不是又出城打獵去了?怎麼沒見你帶東西回來?」

  寶兒抬了抬下巴,拍了拍小胸脯答道:「爹,我今天和王將軍出去學習弓馬,明天還要繼續,將來我要當一名將軍統率千軍萬馬!」

  張陵點點頭:「你有這個心思就好,不過,想當將軍可不僅僅是武藝高強那麼簡單,而且還要熟讀兵書戰策!」

  「是的,爹爹。」寶兒連連點頭。

  「好了,快回去換身衣服,省得你母親擔心。」張陵拍了拍兒子的腦門道。

  寶兒揉著腦門忙不迭的答應了:「知道了,這就回院裡去,我要好好讀書,長大後文武雙全。」

  張陵笑著擺擺手:「嗯,去吧!」

  刺史衙門後面,內院正房。

  小婉正與紫鵑商量過節之事,來到韶州後一直就忙忙碌碌的,這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算是踏踏實實的過的第一個節日,她們都想著好好操辦一次。

  不過,除了自己家過節之外,山莊裡的那些孩子也要顧及,這些孩子第一次在張府過節,恐怕心裡也是忐忑不安,如何安撫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另外一個心思便是民間的那些孤老,張陵前幾日已經下令各縣將那些家中沒有兒女贍養的老人登記在冊,小婉想購買一批魚肉果蔬和糧食給他們分發下去。

  「大善!」

  張陵進來,剛好聽到,也極是稱讚,只是官府那邊出的是錢,每戶人家數百文錢,足夠他們過個快活的春節。

  紫鵑聽了,笑著對小婉道:「奴婢瞧著,老爺與夫人憐貧惜弱,當真是和老夫人一脈相傳。」

  一句話,勾得張陵也想起了母親,對紫鵑與小婉道:「今年往家裡送的禮物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可別誤了過節。」

  紫鵑道:「放心吧,老爺。這一路上若是沒什麼意外,初四那天就應該到了,連二少爺的親事都誤不了。」

  長安,盧國公府,內宅。

  張楠坐在窗前,望著院裡的臘梅發呆,寒風乍起,梅枝在風中搖曳,但花朵卻綻放如幫,她的心裡一緊,只覺得哭也哭不出來,嘆也嘆不出來,胸口裡像塞了一團棉花,憋悶得讓人實在難受。

  小月端了碗燕窩進來,放到張楠面前:「小姐,你早飯就用得少,喝完燕窩吧,這是大夫人從嶺南託人捎過來的,不管怎麼樣,身體總得好好養著。」

  張楠轉過身來,翻了小月一眼:「我現在是程張氏,夫人,不是什麼小姐!」

  小月是她自幼的丫環,也是跟著陪嫁過來的,聽到這話聳聳肩道:「奴婢才不管呢,在小月的心裡,你永遠是奴婢的小姐。」

  「對了,小姐,你在府裡呆得心煩,何不去看看駿兒(張麒兒子的小名),也好沾沾喜氣!」小月也是知道張楠的心事,只是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有辦法可想,急不來的。

  張楠聽了,微微皺眉道:「現在去合適嗎?」

  思量了一會,微微頷首道:「也好,過去看看我那小侄兒長得什麼樣。」

  小月歡喜道:「就是,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小姐也會有小寶寶的。」

  張楠臉上出現了幾分笑模樣:「如果真是這樣,我明年就封給你個大紅包……嘔——」

  她突然以手掩口,猛然站起身奔跑到屋角的水盆邊上乾嘔起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月來到旁邊看到張楠臉色發白,不禁唬了一跳,大聲叫了起來。

  「不妨事,只是胃口不適,去拿水來給我漱漱口中。」張楠直起腰說道。

  門簾打開,裴夫人帶著兩個僕婦走進來,看到張楠臉色蒼白,也是唬得不輕,連忙過來扶了張楠來到床邊坐下:「楠兒,你這是怎麼了?」

  「母親,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胃口有些不適吧了。」張楠說道。

  這時,一個僕婦輕聲問了小月幾句,臉上頓時出現了笑模樣,湊到裴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裴夫人立即變得眉開眼笑起來,哈哈那僕婦道:「快,快去請一個最好的大夫來。」

  沒多久,大夫便被請來,一番手忙腳亂之後,那名大夫笑嘻嘻地向裴夫人賀喜:「少夫人是喜脈!」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4 15:06
第五百三十四節 紅包

  一年之計在於春,中國人不論在哪兒,這生日可以不過,春節是絕對不能錯過的……這是一年之中最為美好的一個開始。

  大清早的,刺史府門前已經是喜氣洋洋的,大紅的燈籠、灑金的對聯、簇新的衣服……反正眼睛能看到的,耳朵能聽到的,甚至是鼻子裡能聞到的,都充滿了節日的喜慶,小婉夫婦二人人帶著孩子剛給下人們發過紅包,就要接待那些過府拜會的官員和一些相熟的商人。

  在大年這天其實沒有送、收禮物的……大多數禮物在之前都已經送過了,不過在看到小孩子的時候,還是要給紅包的,不一會兒的功夫,寶兒和妞妞的口袋裡都塞滿了金、銀錁子等一些小玩意,小臉蛋兒也凍得紅撲撲的。

  不過,過了晌午之後,人開始稀少起來,小婉也應酬得累了,跟張陵說了一聲,帶著紫鵑和張有、張所前往溫泉山莊。

  溫泉山莊中,今日也是充滿了節日的喜慶,門兩邊都貼上對子,那些小孩子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日子,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恢復了孩子好玩好鬧的天性,他們剛剛開始學習拼音,大多數並不認識字,幾個老師領著他們在山莊裡掛燈籠,貼對聯,雖然不知道那上面寫的是什麼,可最重要的是,山莊裡人人都很快活,桌子上的糖果和瓜籽可以隨便吃,而且在這裡住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挨過打罵,除了……除了衣食住行規定得過於嚴格,這讓習慣了疏懶的孩子們稍稍有些不慣。

  昨天管事的就將他們的新衣服發下來了,告訴他們今天過年,而且夫人會親自過來看望他們,一些稍大的女孩大清早便用心的梳洗,她們知道,如果那位年輕漂亮的夫人將她們收在身邊當丫環,那就有好日子過了,便是那些男孩子們也變得很老實,他們同樣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小主人的書僮。

  將近中午的時候,山莊的管事將他們都集中到莊前,連四位老師都過來,規規矩矩地等在那裡,不多時,一輛馬車沿著山道碌碌駛來。

  嶺南並非是真正的四季如春,尤其是這個時候,有時候冷起來也是夠嗆,不過總的來說氣候還是不錯,一路走來,小婉覺得不像以前那麼顛簸了,往外看路面也擴展了許多,她聽說沿路村莊的里正們把養護道路的事情交給村裡的家家戶戶,而里正則負責檢查,現在家家都搞起了大棚種植,去年秋天僅山貨就給村民們帶來了很大的收穫,有不少村民都上桿子要求學習種植技術,那些學員現在忙得不可開交,連附近村子裡都有人派過來學習。

  小婉心裡也挺得意的,她的《菌類種植技術》一書第一批印了500本,之後銷售一空,隨後又加印了5000本。這本書價格不貴,關鍵是實用,許多人買了它之後,自己便開始照本宣科地實驗,有不少人已經獲得了成功,讓她也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紫鵑掀開車簾的一角向外看了一眼,道:「夫人,張斯他們出來了。」

  小婉也看到了,微微搖頭:「何若讓那些孩子在外面站著?」

  張斯是山莊新任的管事,張有在城裡有不少事情都要由他處理,這邊的事情只好另委派了一個管事,這個叫張斯的還算是比較得力,小婉就讓他負責溫泉山莊的內外事務。

  紫鵑輕笑一聲道:「夫人,張斯這麼做是對的,訓練他們的感恩之心,讓他們明白今天這好日子是誰給的。」

  馬車駛到莊前,紫鵑先一步下車,然後小婉扶著她的手下車。

  「夫人好!」

  幾十個孩子跟著莊子裡的下人們一起喊,聲音雖然有些參差不齊,卻是清亮無比,小婉微微點頭,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掠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養,他們的身體明顯得壯實多了,只是眉宇間還帶著幾分饑饉之色,但小臉蛋已經開始紅潤起來,有種肉肉的感覺。

  「紫鵑。」

  小婉伸手,接過紫鵑遞過來的一個手袋,然後將一個個封好的紅包挨個發給那些下人,也包括孩子們。

  一個小孩子好奇地打開紅包,看見裡面放的是一張寫著字的紙,不禁『咦』了一聲。

  「有什麼問題嗎?」紫鵑來到跟前問道。

  「姐姐,這是什麼?」小孩子見她神情和藹,小聲的問道。

  「這是夫人給你的紅包。」

  紫鵑蹲在他的面前,指著那張寫滿字的紙:「這上面寫著五百文錢,你用這張紙就可以領到五百文錢。」

  這是小婉想出來的辦法,大唐的銀行還沒有開辦,她總不能帶著一大堆的銅錢到處跑,只好親自寫了這些單子,讓下人們找時間去府中兌換,至於假冒……呵呵,她可不怕,至少要練出那這一筆字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這些單子都是註明了兌換日期的。

  所有紅包都發放完之後,小婉問排頭的一個女孩:「今天拿紅包喜不喜歡?」

  「喜歡。」女孩怯生生的點頭。

  「拿了這錢你想幹什麼?」小婉又問。

  「我想……」

  女孩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現在要錢幹什麼,吃的、穿的、甚至是玩的,山莊裡都給她們準備好了,而她們也沒有別的親人需要這些錢。

  小婉直起腰,向孩子們笑道:「你們現在的吃、穿、住、往,還有玩樂,所有的開銷都由公中支出,而你們的年紀又太小,從今天起,不管是獎勵的錢還是你們工作得來的錢,都暫時存在莊上,每人立一個賬冊,如果你們有支出,就會在賬冊上扣除,有進項,便登記入賬,這樣一方面可杜絕你們亂花錢,另一方面也防止丟失,等你們滿十五歲的時候,再由你們親自掌管,好不好?」

  「好!」孩子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好了,現在解散,你們該去幹什麼就干什麼。」小婉說道。

  那些孩子立即將剛剛捂熱烀的紅包交給張立,接著便四散而去,表情歡愉。

  「這些小傢伙,這段時間約束得緊了,一鬆懈便放鷂子了!」 張斯怒道。

  「別裝了,你這當管事的恐怕也沒少帶他們出去玩吧?」小婉立即揭露他,這小子分明是怕自己不滿而故意這麼說的。

  「嘿嘿,夫人,這些孩子訓練的時間還短,過段時間就懂規矩了。」 張斯嘿嘿笑道。

  「關心照顧他們沒錯,但該嚴格的地方還要嚴格,慣子如殺子,嬌慣他們只會害了他們,明白嗎?」小婉看著他。

  溫泉山莊裡用的人都是當年張府收養的孤兒,他們身受離亂之苦,所以對於這些孤兒都很同情,也很照顧,小婉擔心這些人好心做壞事,反倒耽擱了這些孩子的真正成長。

  「是,夫人。」 張斯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

  「今天晚上我在這裡跟孩子們一起用餐,你去安排一下吧。」小婉吩咐道。

  此時距離晚飯時間還有些距離,小婉轉過身,準備去泡個溫泉,卻見著看門的下人匆匆地走了進來:「夫人,有客求見。」

  有客人?

  小婉有些納悶,這大過年的哪有客人會追到這兒拜會?

  「什麼人?」旁邊的紫鵑問道。

  「噢,他說自己姓海,另一個姓凌。」門房答道。

  姓海……那只有海貓子了,那姓凌的又是哪個呢?

  小婉思量著,口中卻道:「請他們廳中相見。」

  坐在溫泉山莊的門房裡,海貓子喝著著,正跟一個黑臉膛的大漢大擺龍門陣:「看到了吧,夫人來這裡還不到一年,路修上了,莊子也蓋好了,你聽聽沿路那些村民,哪一個不把夫人當作活菩薩般的敬重?」

  「海老哥,你說夫人的年齡也不大,她怎麼就懂得那麼多?她的老師又是誰?」那個姓凌的大漢叫凌振,是張府槍炮作坊的首席師父。

  海貓子被他問的也是一怔,想了半天失笑道:「這個卻是問住我了。不過,古人有『生有宿慧』這一說,說不定夫人也是如此。」

  正說話間,張立和門房匆匆走過來,見到二人便拱手道:「在下是溫泉山莊管事張斯,二位可是海管事和凌管事?」

  「正是。」二人連忙起身相互見禮。

  張斯道:「夫人請二位廳中相見。」

  說罷,他走在前面引路,海貓子和凌振連忙跟了上去,在他們的手上卻分別拿著一長一短兩隻盒子。

  三個人一路走過來,卻看到有不少孩子在莊中嬉戲,二人頗為驚訝,待張斯說明其中原委,二人都不禁嗟嘆。

  等到了廳裡,小婉早已經等在那裡,二人問候之後,小婉讓二人在旁邊坐下。

  「海管事,凌管事,這大過年的不在家裡陪同家人,怎麼跑到我這山溝裡來了?」小婉笑問道。

  「呵呵,」

  海貓子笑了,和凌振對視一眼,道:「我們二人是來向夫人報喜的!」

  報喜?

  小婉先是迷惑,後來眼睛看著那兩隻盒子,不禁眼中一亮:「可是那件東西試製成功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4 15:11
第五百三十五節 交底

  凌振起身將兩個盒子拿到小婉身旁的桌子上,然後將兩個盒蓋打開……長的盒子裡放的是一支新的火銃,烏黑的槍身,上等棗木製作的槍托還散發著新鮮的油漆味;小的盒子當中,放的是一對短槍,而這對短槍卻是做成了左輪手槍的形狀,槍身烏黑中泛著藍光。

  「子彈在這裡。」

  凌振小心地將身後的一個包袱解下來,然後從裡面取出四個盒子:「長槍子彈200發,短槍子彈500發。」

  小婉打開盒子,從中取出一顆長形子彈狀的東西……這是紙殼子彈,按照歷史上的發展,應該是一千多年後才出現的東西,但現在卻是提早出現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俗話說,最為無情帝王家,建功立業是一回事,但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來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那還算是好的。火藥配方和希臘火配方及部分工匠交給朝廷之後,小婉便將最優秀的工匠留了下來,其中也包括製造火統的工匠,她對他們的要求不是生產,而是將火藥、希臘火以及火統的新工藝做為研究方向,譬如後膛槍、炮以及子彈等東西。

  其實有大部分東西,她都只能提供個線索,譬如槍管的製造,膛線的作用,後膛槍和火繩槍的區別……,她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然後點明想要個什麼樣的東西,剩下的就由這些匠人自行發揮。就像是紙殼子彈,最早的是彈頭和發射藥都裝在硝化紙裡,後來便是加上了底火,底火的主要成份就是雷酸汞,這玩意比硝化 甘油似乎要安全一些,但以現在的科技發展,還處於一個起步的階段,不過凌振已經研究出了用燧石代替火繩——在紙殼子彈的後面加上經過特殊處理的火紙,燧石擊發出來的火星會迅速點燃火紙,從而引燃發射藥射出子彈。

  「凌管事,這火紙如果受潮怎麼辦?」小婉問道。

  不僅是火紙容易受潮,便是紙殼紙彈本身也存在受潮的影響,如果在使用當中啞火了,那可是個大問題,如果是雷酸汞研究成功,她們就可以加工金屬彈殼的子彈。

  「主要就是使用隔濕材料和吸濕材料這兩種辦法。」凌振答道。

  「效果怎麼樣?」

  「我們已經做了二十天的極限測試,目前情況良好,而且還有一部分彈藥還在進行測試。」

  小婉滿意地點點頭:「走,我們去試試槍。」

  張有、凌振、海貓子,跟著小婉來到莊後的樹林子裡,張友從莊裡拿了一塊厚約寸許的木板當作槍靶放在一個樹杈上,小婉拿起長槍,塞進去一顆子彈……瞄準、扣動扳機。

  砰!

  青煙裊裊,前方的木板發出一聲響,從樹杈上掉落,張有連忙跑過去,將那塊木板拿了回來……雖然這不是一個標準規格的槍靶,但新火銃的威力是毋庸置疑了。

  小婉看了一眼彈孔,又看了看槍膛……裡面還算是干淨,使用火繩槍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槍膛很髒,需要經常清理,而紙殼子彈能夠乾淨一些。

  「擺回去。」

  她將長槍交給凌振,拿起那支左輪,將六顆子彈一一推進去之後,瞄準槍靶……砰、砰、砰、砰、砰、砰!

  「不錯!」

  小婉點點頭,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即便是隔了近百步遠,也能看得出那不甚整齊的彈孔。

  「夫人,槍法高明啊!作坊裡那幾個試槍的也就是這個水平了!」凌振讚歎道。

  「槍法好那是子彈喂出來的。」

  小婉將槍交給張有,一行人往回走:「新式火銃的產量要提高,大砲和雷酸汞要加快研發的進度,海貓子,找到銅礦了嗎?」

  海貓子拱手道:「回稟夫人,銅礦已經找到了,現在已經開始僱人開採了。」

  「雖然是隔著大海,可也要注意影響,你估計那些銅的質量可不可以鑄錢?」小婉問道。

  說起來,這已經跟圖謀不軌沒多少差別了,但小婉在尋礦之初便做好了手腳,雖然開礦的人是張家的,但他們不姓張,甚至只知道海貓子手下的一個小頭目,具體的並不清楚,而且台灣遠離大陸,大唐的版圖根本沒包括台灣,按照小婉的計劃,如果銅的產量足夠,質量也過關的話,完全可以自己鑄錢,然後在日本、高句麗等國洗錢——在這些國家當中,這些銅錢也是硬通貨。

  「完全可以,而且銅礦的儲量巨大,完全能夠我們對銅的需求。」海貓子有幾分興奮地說道。

  忽然,旁邊的凌振拱手道:「夫人,小人斗膽想問一句……」

  小婉沒等他說完就擺了擺手:「凌管事,海管事,還有張有,你們可能都覺得奇怪,我為什麼要在海外建立一股勢力,進行這些研發,是不是?」

  海貓子和凌振對視了一眼,道:「是,小人們雖然有些奇怪,但並無二心。」

  張有卻道:「夫人,小的這條命都是您跟張府給的,只要您一聲令下,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小婉點點頭,幽幽地說道:「隋末,煬帝無道,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小婉身受其害,你們也有同感。而大唐立國之後,掃滅煙塵,重振乾坤,所以我才創下這麼一大攤的事業,也為朝廷立下殊功。按理說,皇上待張家不薄,我不應該懷疑,可是現在張家這棵樹太高了,已經到了功高不賞的地步,縱使皇上信任,恐怕也另有他人中傷,這次前來韶州的路上所遇到的刺殺就是一個預兆,所以我要在海外為張家,為後人覓一塊淨土,辟一條生路……」

  她背對著海貓子和凌振娓娓而談,就像在談論一件不相干的事:「……我想為我的子孫後代們爭取一個自由呼吸的天地!」

  噗通……

  海貓子和凌振跪倒在地,「士為知己者死,海某(凌某)此生當為夫人驅使,如為此誓,天誅地滅!」

  「二位管事不可行此大禮,張有,快扶二位管事起來!」小婉吃驚地轉過身,忙命張有扶起二人。

  隋末的動盪,海貓子和凌振都是身受其害,便是張有那時候還小一些,家破人亡,所受更甚,聽了小婉的話,都非常的感動,而且他們也不存在什麼愚忠的思想,只是擔心剛剛天下一統,小婉研究這些利器,心存疑慮罷了,此時聽到小婉的解釋,再聯想到她在海外的所作所為,心中再無懷疑。

  事實上,小婉雖然沒有什麼飛龍在天的野望,但也是存著建一方勢力的想法……沒有武力保護的財富,就像是一頭赤裸待宰的肥豬,那還不如繼續在大唐混下去呢。

  海貓子和凌振都沒有待太長的時間,略為坐了一會兒之後,海貓子又向小婉稟報了在上京城等地開設商業協會的情況之後,便告辭離去,而小婉也將一些新的方略告訴他和凌振,讓他們遵行。

  晚飯吃的是餃子,小婉將莊子裡的女孩們都集中到一起,餡料中用了從海上運來的大蝦,三鮮餡的餃子吃得所有人都眉開眼笑。

  吃了飯之後,小婉將張斯叫到書房裡,將年來對這些孩子們的安排說了一遍,並且特地讓他安排一些聰慧的進藥堂做學徒。

  「夫人,現在那些藥堂的人都古怪刁鑽得緊,哪肯將真醫術交給外人?」張斯對此持懷疑態度。

  「我也沒想著要他們在那種地方學到真的醫術,只是觀察一下這些孩子的表現罷了。」

  小婉自然也知道藥堂中的那些陋習。

  她轉過臉上看向張有:「讓你尋找藥王孫思邈的下落有消息了嗎?」

  「夫人,有消息了,據說孫老先生在武當山一帶出現,小的已經派人前去查證,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張有答道。

  「夫人,您尋找藥王可是給人看病?」張斯好奇地問道。

  『孫思邈』這個名字他們不算陌生,當年在長安就是他治好了老夫人的病,而且還給他們這些孤兒開過滋補氣血的藥物。

  「不是看病,是開學堂。」小婉微微一笑,見二人疑惑的模樣,小婉便給他們一一解釋。

  孫思邈編寫的《千金方》對於中醫來說,是一本難得的巨著,但在封建制度下,除了科舉制度是批量教育學生之外,其它科目都是一對一的傳幫帶,有一技之長的人能夠帶幾個學生就了不得了。小婉的打算也是再幫大唐一個忙,同時也是幫孫思邈和自己的忙——大唐多一批合格的醫生、孫思邈一生技藝有人傳承並且發揚光大、小婉手下有一批合格的大夫,這是名符其實的三贏。

  「夫人,這可是需要很多的錢啊!」

  張有一想到又要花錢,便有些心疼。

  「值得的,取之於民,還之於民,培養出一批大夫,得力的也是百姓。」

  這才是小婉的心裡話,還真不關大唐什麼事。

  她既然這麼說了,張有那邊就要抓緊辦,而且學堂的選址什麼的都還不確定,甚至連孫思邈老爺子來不來還都尚未可知呢。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5 09:34
第五百三十六節 唐宋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造就了張須陀的悲劇人生。在某種程度上,張陵繼承了張須陀那種堅忍不拔的性格,但幸運的是,他沒有像父親那樣古板的性格……事實上,對於小婉所做的一些事情他還是多少瞭解的,而小婉也沒有房間瞞他。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才是真正的聖人教導。至於什麼『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教子亡,子不得不亡,』那純粹就是封建君主愚民的思想,是為了統治的需要,張陵知道,小婉不會造 反,也不會陷張家與火坑之中。

  待到元夕之日,州衙開始放假,其實也就是輕鬆了,不誇張的說,已經有近半年的時間州衙沒有人報案了,一是張陵的治理確實卓有成效,另一個原因就是很少有人越級上報的,現在衙門裡非常的清閒。

  看著張陵還在那一本正經地瀏覽卷宗,唐宋便有些坐立不安,心裡彷彿有一百隻小貓在抓啊撓啊的,渾身的不自在。
  
  唐宋少年時節便已經成名,經過了隋末的亂世及官場的黑暗之後,他既不願意以科考入仕,也不願意再入幕為人參贊謀劃,他的家和秦家也是世交,雖然久經離亂,兩家的交情卻未曾拋下,而且他也敬重張須陀為人,故兒秦瓊再三懇情,並且將張陵夫婦所為一一告知。
  
  在一番思索之後,唐宋終於首肯,他一方面是為了故人,另一方面也是好奇……秦瓊在信裡對張陵所說的好話並不多,只是讚了一句『頗有其父之風』……這就足夠了,張須陀的風骨在隋末諸臣當中也是有口皆碑的。但是,秦瓊在信裡卻是將小婉所做過的事情一一描述了些,雖然沒誇過小婉一句,卻是讓唐宋頗為好奇。

  在到了張府之後,他一個幕僚當然不能與夫人多加接觸,但在小婉和張陵有意的營造之下,和紫鵑的接觸越來越頻繁,而且兩個人也彼此相得……話說紫鵑相當於小婉的內務總管,在耳目熏陶之下,紫鵑的水平也是飛速提升,府中府外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她的身契早就被告小婉交還,就是一打工的,雖然出身低了些,但與唐宋卻也還匹配,更何況紫鵑不僅自己有見識,而且也是小有身家的人,在曲江這段時間的接觸,兩個人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唐朝禮數沒地麼複雜,唐宋早就惦記著去看望佳人,張陵這麼做,明顯是壞人好事。

  「子益,出去走走?」張陵總算是放下了案卷,一個提議又將唐宋忽悠到大門外面去了……沒辦法,未來媳婦在人家媳婦面前打工,自己也在對方面前打工,為了不被穿小鞋,唐宋只好答應出去走走。

  這一走,唐宋立覺上當……出去走走幹嘛要騎馬,直到出了曲江城,唐宋才迷迷糊糊的問張陵:「大人,咱們這是要上什麼地方『走走』?」

  「子益,你看過不一樣的燈節嗎?」張陵卻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今年就是一個不一樣的燈節!」唐宋咬牙切齒地道,他本來是要回去早點兒吃飯,然後去約美女看燈的,全被張陵給攪了。

  「哦,你都知道了?」

  張陵一陣驚訝:「那我就不多說了。」

  「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得給我個解釋!」

  唐宋怨念無窮,氣哼哼地道。

  「我們去溫泉山莊,泡泡溫泉,你看如何?」張陵笑著問道。

  「我看不怎麼樣?失陪了!」唐宋作勢要撥轉馬頭。

  「嗯,再見。」

  張陵渾不在意地揮揮手,似是自語,卻又將聲音放得唐宋恰好能夠聽到:「也不知道紫鵑和雪雁她們有沒有到達溫泉山莊。」

  剛剛轉了一半的健馬立即停了下來,唐宋問道:「大人,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張陵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你說過。」

  「我沒說過。」

  「罷了!我今天不看燈了,也去泡泡溫泉!」

  唐宋一賭氣,打得快馬如飛,反倒跑到了張陵等人的前面,張陵和張松相視而笑,兩個人也不著急,在後面慢慢跟上去。

  一路行來,唐宋也是感慨,道路早已經修好,兩旁還種上了果樹,還有用山石打造的路基,策馬在上面奔馳,真的有一馬平川的感覺。

  「唐先生果然來了!」

  到得溫泉山莊腳下,有人便向他招呼,他見是張斯,便想起莊內收養的那些孤兒:「張管事,今日帶我去見見那學堂。」

  「唐先生,這可不成,你剛來怎麼著也得歇歇,再說今日是元夕,那些孩子們都在忙活著準備過節,學堂裡都是空的,沒有一個人。」張斯笑道。

  唐宋也不著惱,他倒是忘了這個碴了,扭頭看看莊子,果然在莊子的許多位置以及樹上,都掛滿了各種模樣的小燈籠,有的精緻,有的簡陋,倒也有幾盞別具匠心的,「這都是那些孩子做的嗎?」

  「是的,唐先生。這都是那些孩子們做的,也是夫人教導的,讓他們從小就練習著做各種東西,有益於他們的智力開發。」張斯說道。

  「唔,有幾分道理。」唐宋點點頭。

  說話間,張陵和張松也到了,幾名下人過來接過馬韁,將馬匹牽入莊內,張陵走在前面,一路邊走邊打聽莊子裡的情況。

  「夫人和紫鵑、雪雁兩位姑娘中午便帶著公子和小姐來了,現在正在忙活呢。」張斯稟報導。

  「走,子益,先走喝口熱茶,然後再看她們鼓搗什麼東西。」張陵招呼著唐宋一起去書房。

  張松自去休息,張陵和唐宋沿著小徑向書房走去。此時山莊已經放去年秋天的模樣大不相同,周圍環境佈置得極為雅緻,雖然說院子當中並沒有什麼名貴之物,但其中的一草一木無不經過匠心雕飾,曲徑通幽,連唐宋這種見多了南方園林之盛的人都覺得心曠神怡:「這短短時間竟然將莊子佈置到這種地步,真可謂匠心獨運,在這地方是請誰來修這院子的?」

  「請人修?」

  張陵奇怪地看著他:「這種東西家裡人就能夠做好,哪裡需要請外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那些孩子做的,他們自己設計,自己選方案,然後再集體加工。」

  唐宋有些無語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教育方式。

  大概是看出唐宋的疑慮,張陵解釋道:「以前的教書方式都是死記硬背,時間長了,許多人的腦子都迂了,多做一些事情能夠緩解學習帶來的解疑,還培養他們其它的能力,畢竟他們是不可能每個人都考上狀元榜眼的。」

  二人進到書房,一個丫環在他們落座之後給倒上茶水,然後便輕輕地退下去,唐宋喝了口茶暖了暖身體,便想起剛才張斯答話是臉上有些古怪的神色,便問道:「大人,紫……呃, 我是說夫人她們去做什麼了?!」

  「她們做了一件據說是很有意思的東西。」

  張陵的回答跟沒回答一樣,沒等唐宋說話,他又忽然問道:「子益,你相信人能夠上天嗎?」

  唐宋一怔:「大人,你是說白日飛昇嗎?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個我卻是不信的。」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

  張陵搖搖頭:「神仙鬼怪之事,哪個曾經見過?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是不會相信的。我現在跟你說的是……人,可以借助某種工具飛到天上去。」

  「不可能!」

  唐宋頗有幾分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嗎?」

  張陵淡淡一笑:「我有一個非常非常熟悉的人,她就擅長實現各種不可能的事情,今天我們或許就能夠看到這一切。」

  「什麼人?」

  唐宋問題出口中,旋即醒悟過來:「大人,你說的是夫人吧?她們現在在做什麼?」

  「我也很好奇啊,不過在她沒有打發人過來請我們之前,咱們還是等著好了。」張陵從抽屜裡面取出一付象棋,兩個人都有些神思不屬的下了起來。

  「大人,你剛才移動的是我的棋子。」唐宋提醒道。

  「噢,看來是這樣,可我的老帥怎麼在你的營裡?」張陵用奇怪地眼神看著他,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唐宋問道:「夫人一向這樣嗎?」

  「大概是吧。」

  張陵聳聳肩:「每次她準備給我製造驚喜的時候都會這樣。」
  
  「難道你不準備立即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唐宋的語氣明顯是有些教唆的意思了。

  「為什麼要去看?」

  張陵搖搖頭:「提前知道了哪還有驚喜可言。」

  眼見天色將晚,兩個人都等得有些焦躁的時候,一名丫環走進來恭恭敬敬地道:「老爺,唐先生,夫人請二位去莊後一趟。」

  二人連忙起身,匆匆地向莊後走去。
  
  等二人來到莊子的後面時,只見一群人已經在草坪上等候了,唐宋和站在小婉身旁的紫鵑微微點頭示意,目光立即就被草坪當中的那個東西吸引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5 09:42
第五百三十七節 張盤

  乍看是一堆繩網,但網裡面卻是花花綠綠的,張陵和唐宋都往前又湊了幾步,這才發現是繩網裡襯著一層花花綠綠的綢子。

  「這是干什麼用的?」張陵伸手摸了摸那些綢子,覺得手感有些不一樣。

  「這就是上天的關鍵。」

  小婉上前指揮下人將繩網抱起來,露出下面的一個大竹籃,這只竹籃裡有一個鐵爐子,旁邊還有一個箱子,而且爐子上還有風門之類的,點火和滅火都很方便,箱子裡裝是是煤。

  「這綢子上是不是塗了什麼東西?」張陵問道。

  「是一種膠質,塗在綢子上之後,能夠很好的防止綢布漏氣。」小婉解釋道。

  「可這綢子怎麼就能把人帶上天呢?」唐宋還是有些不能理解。

  「呵呵,你們看一遍就知道了。」

  小婉微微一笑,吩咐旁邊的下人:「點火吧!」

  有人立即引燃了爐子裡的煤,另有幾個人將繩網和綢子托起,置於爐火的上邊……張陵和唐宋這才看到那些綢布是縫製成了口袋般的形狀。

  隨著爐火越來越旺盛,開始大量的產生熱氣,那些熱氣進入綢口袋中,這個『口袋』漸漸地鼓成了一個球形,而且開始飄浮起來了,連下面的竹籃也開始微微搖動,像是要飛起來。

  「加火!」

  小婉又吩咐一聲,一名下人跳進竹籃中往那爐子裡加了幾塊煤……火焰升騰,圓球開始飽滿起來。

  隨著浮力的增加,綢布球向上方飄浮起來,下面的竹籃也離地而起,如果不是有一根繩子繫著,恐怕真的要飛走了。

  「這到底是什麼?」張陵和唐宋都激動起來。

  「熱氣球。」

  小婉向旁邊招招手,四名下人抬著幾個籠子過來,裡面裝著雞鴨和兔子之類,小婉命人將這些籠子放在竹籃裡,然後命人放索。

  旁邊的下人將繩索放長,那隻熱氣球便帶著竹籃穩穩的升起……大約在離地百餘米左右,繩索已盡,熱氣球穩穩地停在半空中,系在地上的繩子拉出一個斜角。

  「夫人,這上面能裝多少人?」唐宋問道。

  「六、七個人沒問題。」小婉答道。

  「能飛行多遠?」

  「取決於燃料和風力。」

  「我可以試試嗎?」

  「當然可以,不過得等燃料耗盡之後。」

  關於熱氣球的試驗,小婉已經命人研究很長時間了,負責這件事情的是張府的一個下人——張盤。

  張盤今年十八歲,入學的時候,學習極好,而且人也聰明,曾經獨自將一部水車模型拆卸下來,說是要尋找其原理,而後又完好無損地裝了回去。在學習的時候,好盤根究底,有時候連教書的先生都為之詞窮。義塾的先生將他作為第一批從義塾畢業的優秀弟子推薦給小婉,在一番考察之後,小婉沒有用他打理事務,而是讓他帶了幾個天資頗為不錯的人組織了一個研究小組,熱氣球就是其中一項。

  為了成功地搞出熱氣球,研究小組反覆實現過各種綢料……同樣的,為瞭解決密封的問題,他們也試驗過各種樹脂和魚身上的材料,最後終於研究出一種不易燃燒而且不易乾裂的膠水,成功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就連竹籃的編織工藝和爐子的設計,他們都考慮得十分完善。今天將這套熱氣球送到溫泉山莊,其實是已經在台灣島上試驗過多次的了。

  熱氣球上的火力漸漸熄滅,承著熱空氣的減少,竹籃緩緩下降,終於重新回到地面。

  小婉讓一名下人又往火爐裡面續了幾塊煤,然後將幾塊拋光過的鐵板卡在鐵爐上方一個特製的支架上邀請張陵和唐宋共乘,「紫鵑,你不上來唐先生是不會上來的,一起吧。」小婉笑道。

  「夫人!」紫鵑有些不好意思,卻也跟著跨進了竹籃。

  小婉取過了四隻茶盞,將它們放在剛剛安置的鐵板上,鐵板上固定有鐵環,將茶盞放上去,底部有鐵環固定,則不易滑動。

  「這可真不錯,應該配上一壺酒才是。」張陵笑道。

  「萬一有人借酒裝瘋可就麻煩了。」小婉搖搖頭,不許上酒。

  不一會兒工夫,氣球中的熱空氣再度被充滿,開始騰空飛起,四人扶籃而立,覺得地面越來越遠,下面那些人也越來越小,唐宋和張陵都有些心虛的縮回頭,而紫鵑早就坐到了旁邊的一張矮凳上,臉上色有些發白。

  「夫人,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氣球在空中破了會怎麼辦?」唐宋問道。

  「怎麼可能?唐先生,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旁邊的紫鵑大聲說道,還生氣地瞪了唐宋一眼,也不知道是責備他不相信小婉的話,還是烏鴉嘴。

  「這是有可能的。」

  小婉卻點點頭:「唐先生,你看這裡面。」她指了一下氣球底下的熱空氣入口。

  唐宋湊過去看時,不禁驚咦一聲……原來,在大的熱氣球裡面還有一個小的熱氣球,如果在飛行的時候出現意外破挹,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小氣球從容下降。

  「那、如果是遇到風暴呢?」唐宋又問道。

  小婉點點頭:「只有這個是不可琢磨的因素,我們無法替老天決定天氣,所以在玩熱氣球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天氣情況。」

  在半空中喝了幾盞茶之後,小婉她們將火勢轉小,熱氣球則緩緩降下,等四個人從竹籃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如墨了。

  「紫鵑姐,上天的感覺如何?」雪雁頗有幾分羨慕地問道。

  「連我的魂都飛上天了,下一回你乘坐的時候就知道了。」紫鵑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見雪雁過來,乾脆將手扶在她的肩膀上。

  男人們自去安排剩下的節目,小婉打發人去將做好的元宵下鍋後端上來,自己卻是向溫泉山莊後院的一個房間裡走過去。

  房間裡站著一個身穿下人服飾的青年,大約不到二十歲的年齡,但皮膚黎黑,像是長年在外面工作似的,一雙眼睛經常露出思索的神色,閃動著一種常被人稱之為『智慧』的光芒。

  「張盤,讓你久等了。」門口響起小婉的聲音。

  正在低頭沉思的張盤像是被人突然驚醒似的猛然抬起頭,看到小婉進來,慌得他連忙站起身行禮:「不知道夫人駕到,小人無禮了!」

  「沒關係,你在想什麼想得入神?」小婉問道。

  「小的在想如何利用水力和螺桿。」張盤說道。

  「慢慢來,不要急於求成。」小婉笑道。

  中國,在任何時代,都不缺乏有見識,有創造力的人,只是他們往往受到歷史的侷限,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遠。而現在,小婉給了他們一個啟示和可能成功的希望,這些人便立即爆發出驚人的創造力。在張盤的手下便是有這麼一幫年輕人,他們帶著小婉給的火種,遠赴海島,在凌振他們這些老工匠的幫助下,正在將火種變成熊熊燃燒的大火。

  在小婉的記憶裡,最早成功利用水力機械加工大砲的似乎是洋人,雖然中國也是很早就利用水力了,但在機械的發展方面卻是遠遠落後於外國人。小婉在給研究小組講課的時候,對於一些機械原理之類的東西講過不少,雖然有許多知識在畢業後還給了老師,但倚仗記憶好,卻也有許多東西回憶了起來,而張盤立志要讓這些想像中的機械變為現實,將大砲等東西製造出來,只可惜小婉在物理化學等方面實在是有限,否則要是將電搞出來……做人還是不要太YY了

  等紫鵑進來斟上茶水,小婉坐下,示意張盤也在靠牆的一張椅子上落座,這才問道:「張盤,剛剛我和老爺已經試過了熱氣球,效果已經達到了預期的水平。不過,你認為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張盤想了一下,道:「回稟夫人,熱氣球最大的問題就是對天氣的依賴性很強,這一點目前來說是沒有什麼辦法。還有一個是對風力的利用問題。現在熱氣球只能夠被動的順著風飛行,我們正在考慮可否在熱氣球上增加類似于風帆的裝置,讓它可以在風中自由轉向。」

  小婉微微點頭:「這想法不錯。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增強機動性不能以犧牲高度為代價,如果熱氣球失去了高度的優勢,它也就只能淪為一個民用品,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是,小人明白。」張盤連忙應道。

  「還有一件事,你們抽時間研究一下。」

  小婉從旁邊的桌子裡取出一疊紙,讓紫鵑遞給張盤。

  張盤看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半晌之後,他點點頭道:「夫人,這個問題應該可以解決,比較困難的應該是如何將降落傘彈出來,我想這個問題不是太難解決。」

  「不要小覷了這東西的難度,如果製造的太過臃腫也是不行的,要輕便一些,不能人為的增加熱氣球的載重。而且我希望你們要好好研究一下那些繩子,如何能夠做到既結實耐用,又不要太粗。」小婉見他答應得輕巧,又叮囑了他一番,這才讓張盤回去……現在,她特別想念那些化纖製品。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5 09:49
第五百三十八節 有賊啊!

  貞觀六年,四月。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小婉站在江畔,輕輕挽起旁邊垂下的柳枝,看著江畔燦爛的野花微微發怔。

  遠處傳來匆匆的馬踏聲,三匹快馬疾馳而來,看到紫鵑站在江堤上,張有帶住馬韁,問道:「紫鵑姑娘,夫人何在?」

  「在那裡想事情呢。」紫鵑朝江邊的一株柳樹下指了指。

  張有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立即鬆了口氣,飛身下馬向小婉走過去,紫鵑遲疑了一下,也連忙跟了過去。

  「夫人!」

  張有來到小婉身後恭聲道。

  「有什麼事情嗎?」小婉沒有回頭,依然看著江面。

  「回稟夫人,剛才老爺派人回府,說是從廣州那邊來了消息,有一批海賊不知道何故闖進了內地,在廣州境內劫掠了一番之後,正在向韶州境內流竄。」

  小婉有幾分訝然,她轉過身問道:「有多少人?官兵都是干什麼的?」

  張有臉色有幾分無奈:「您有所不知,這南方各州的官兵大多老弱,不堪一戰,而且嶺南太平已久,有些地方的武備早就廢馳了。據說這次來的海賊當中有前朝流竄的官兵,還有一些是倭人,他們之所以能夠進入內地,估計是有內賊引路。」

  「碼頭那邊沒事吧?」小婉關切地問道。北江碼頭可是韶州的生命線,若是損失過巨,剛剛好起來的韶州經濟又將遭受打擊。

  「老爺已經和張爺調兵去保護碼頭和倉庫,而且各縣都已經通知,只是擔心那些賊人在別處上岸。老爺知道您今天來江邊,所以派小的通知您,不要在江邊逗留。」

  「嗯,我們回去吧。」

  小婉點點頭,「回去後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去溫泉山莊。」

  「夫人,這個時候您最好不要出城。」張有勸道,又向紫鵑遞了個眼神。

  「是啊!夫人,那些賊人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上岸,萬一……」紫鵑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醒悟道自己好像是說錯話了。

  「你說的不錯,我們今天下午就走。」

  小婉的眉頭蹙起,她記得這個時候的日本海盜並不猖狂,他們即便有內賊引領,也不敢到縣城附近撒野,越是偏遠的地方就越是危險,如果是一座空莊子也就罷了,便是燒掉也可以重建,但那裡不僅有一批張府的下人,還有一批孩童,若是出了事情,那她的心血可就全都毀了。

  張有和紫鵑也只能相視苦笑,他們清楚,一牽扯到那些孩子,小婉是肯定要親自去看著才能放心。

  回到刺史府,正好張陵和孫思貌正在談話,見到她回來便笑著打招呼。

  孫思邈是三月分來到曲江的,小婉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之後,孫思邈大為贊同,不僅親自當老師,還帶了兩名弟子過來當助教,他的一部分弟子就是溫泉山莊的孤兒。

  看到小婉匆匆進來的樣子,張陵用猜的也知道她要做什麼,但他並沒有阻止,只是叮囑一句:「注意安全,我這一次就不能陪你去了。」

  他是韶州府的主官,在這個時候必須坐鎮衙門,確保再萬無一失。

  「防守沒什麼問題吧?」小婉問道。

  「不妨。那些賊人成不了氣候,州衙和縣衙的差役以及城管小隊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城殺賊。」張陵並不是很著急。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海賊肯定不會有什麼攻城的器械,雖然縣城的城牆不算十分高大,但靠攀爬卻是上不來的。

  「老夫有什麼能幫忙的請大人儘管吩咐!」孫思邈忙在一旁表態。

  「呵呵,有孫藥王在此,官兵們如果有什麼傷亡倒還要勞動您老。」張陵笑道。

  「理應效力!」孫思邈拱手道。

  吃完午飯,官府派出去的探馬都回報沒有發現賊人的下落,張陵命令探馬們繼續打探消息,尤其是一些眼生的人或者大量採購飲食的現象……現在已經基本肯定,絕對有內賊在接應那些海賊,否則憑那些人地生疏的傢伙哪裡會隱藏的這麼好。

  「婉姐,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張陵將小婉送上馬車,又叮囑張有等人一定要注意保護夫人的安全。本來小婉是想自己帶著兩名護衛上路就可以了,但紫鵑說什麼也要跟來,張有也帶了四名張府的下人騎馬護持左右,他們的衣服裡面都穿了特製的鎖子甲。

  馬車在五騎健馬的護送下馳出縣城,在馳到看不見城牆的地方,車與馬都停了下來,小婉從窗口將五支長槍遞了出來,張有等人上了一發子弟後,將槍插在馬鞍旁的一個特製的袋子裡,這才繼續趕路。

  吃完午飯,于若山站在院子裡看了看天色,沖正在廚房裡給爐子滅火的老伴道:「老婆子,咱家棚子裡種的那些蘑菇不都是喜濕的嗎?你往水槽子裡加些水去,我看又見底了。」
  
  「知道了,這點事情讓閨女去幹不就得了嘛!」老伴看來有些怨望。

  「爹,娘,我去。」還是閨女懂事,拿了根扁擔就要去挑水。

  「老二,別在屋裡磨嘰了,有事情晚上再幹,快跟老子下地去!」于若山又沖屋裡喊道,這一次是于雷和媳婦二人面紅耳赤的跑出來,老爺子沒抬頭,怕兒媳婦臉上下不來……想當年老爺子也是從年輕過來的。

  「喲!這不是老于家的三丫頭嘛,嘖嘖,真是愈長愈俊啦,也該找個婆家了,快過來讓姨看看……哎,這丫頭,你跑什麼?」外面響起一聲甜得有些發膩的聲音,于若山聽得兩道眉毛都耷拉下來了。

  一股熏鼻子的香風在人還沒進來的時候都已經送進院子裡來了,正好迎門站著的老二媳婦一口氣沒有喘勻,被嗆得臉色煞白,捂著鼻子跑回屋裡了。

  門口出現了一個腰圍三尺,上下距離比三尺高出一寸的女人,頭上還插出滿頭花,臉上擦得跟剛從面缸裡爬出來似的,一說話就撲簌簌地往下掉粉,她一眼看到院正中的于若山,立即嬌聲道:「于里正在家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這位娘家姓劉,排行四,人稱劉四娘,好在七里八鄉的給人做媒拉縴的,熱心是沒有的,要錢卻往死裡要,人品沒法說……已經是沒品了。
  
  一看到是她,于若山本來就耷拉著的眉毛快跟鬍子比肩了:「是劉四娘啊,有什麼話你就在門口說吧,省得我們回頭還要掃地。」

  這話裡的意思已經是相當的不客氣了,知趣的話立馬灰溜溜地走人就得了,只是這位劉四娘很巾幗,根本無懼這點兒打擊,自己熟門熟路的來到院中的凳子上坐下,用手帕搧著風:「這天兒可夠熱的。」

  這回輪到于若山老伴緊張了,她連忙將那幾隻雞趕回了雞窩,然後找了個上風的位置站好。

  「老二,等什麼呢?快準備下地!」看著院子裡各人的工作又有停下來的跡象,于若山不滿的喝道。

  「哎,于里正,我是向你道喜的,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看到于若山真的要走,劉四娘急了,連忙在後面招呼道。

  「有什麼事情快說,我還有事。」于若山不耐煩地道。

  劉四娘馬上又換上一付笑臉:「真的要恭喜你們了。我是來給你家三丫頭做媒的。」

  于若山臉色有些不豫:「劉四娘,我好像沒求你給我閨女做媒吧?」

  劉四娘的臉紅不紅沒法看出來,因為她臉上的粉太厚了,聞言卻是大大方方的點頭,沒有絲毫的尷尬:「沒錯,你是沒有托我做嫖,可有人託了。這女大當嫁,男大當婚,難道你們做父母的不想給女兒找一個好夫婿?」

  聽了這話,于若山有些意動,雖然他對這個劉四娘人品不看好,不過這婆娘每天跑東竄西的,說不定還真的認識幾個好後生,聽聽似乎也沒什麼……他看了看老伴,見她也是一付企盼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拉開一張凳子坐下。

  見到于若山態度有些鬆動了,劉四娘不禁對自己的嘴皮子很是滿意。她又用那塊大號香帕在臉上搧了兩下,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就成仇。所以啊,趁著花朵般的年齡把她嫁了,全家人都跟著享福不是?」

  聽她沒完沒了的扯閒篇,于若山有些不耐:「劉四娘,到底是哪家的後生?如果你是尋老漢開心的,我可沒工夫招待你。」
  
  「哎,這不是細水長流說仔細了不是?」

  劉四娘連忙道:「於里正,聽說三姑娘跟裡面的那個莊子關係挺好,那個貴婦人真是刺史夫人嗎?她一般都什麼時候過來?我聽說那位刺史家裡很有錢,屋子裡種著兩米高的珊瑚樹,是真的還是假的。」

  于里正立即警覺起來:「劉四娘,你請出吧,我們還有事情。」

  劉四娘忙道:「好,我說,我說,是魏家的三公子看上了三姑娘,想娶她做妾室,當聘禮就準備了三十六抬,夠重的吧?」

  「什麼?」于若山一聽勃然大怒:「老二,愣著幹什麼,這婆娘竟然要將你妹子往賊窩子裡送,把她的腿給我打斷!」

  「哎,你們怎麼不識好人心呢!」

  劉四娘見于雷真的拎著條棍子過來,嚇得猛然跳起來,腳下如同踩了風火輪似的向外跑去,罵聲和腳步聲一起遠颺。

  「老二,你去跟山莊的張管事說一聲,我總覺得這心裡不踏實。」于若山在院子裡轉了兩圈,打發兒子去溫泉山莊報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7-5-15 09:55
第五百三十九節 伏擊

  「張管事,有一件事情……」

  面對著年紀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張斯時,于雷說話就覺得有些不自在,雖然說他是個山裡漢子,可在于若山的調教下,倒也能夠覺出面前這個年輕人不像是普通的下人,說話、舉止都是不同一般,既沒有盛氣凌人的驕橫,又沒有油腔滑調的詭詐,倒讓人有幾分春風拂面的感覺。

  「哦,于大哥只管說來。」張斯微笑著點頭,看到于雷的神情有幾分緊張,他並沒有太過在意。

  「魏家託人藉著說謀的名義上我家打聽山莊的事情!還有張夫人的行蹤,我爹和我雖然不曾說什麼,但我爹他擔心有人要對莊上不利,故此遣我來通知你一聲,免得被賊人所趁!」于雷說道。

  「噢?」

  張斯目光一閃:「于大哥,這魏家是做什麼的,可否賜教一、二?」

  于雷向左右看了看,道:「魏家是前幾年搬到下山村的,他們在那裡買了宅子和地。不過,據說魏家的財富來的有些不清不楚的,而且有人在魏家見過一個一疑似江洋大盜的傢伙,只是當官府來認人的時候,那傢伙卻失蹤了,後來就不了了之。」

  僅憑這個就斷定是賊人似乎有些草率,不過,對方打探溫泉莊的秘密和小婉的行蹤也絕對不是出於什麼好意……張斯微一沉吟,向于雷道了謝,並命人取來一貫錢打賞。

  「不行,不行,這錢我不能要!」于雷連連擺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送走于雷,張斯沉吟起來,在午前他也得到過城裡的傳訊,說是有一批海賊向韶州方向流竄,大唐水師在南方近海一帶的力量薄弱的很,發生這種情況也沒什麼可稀奇的。而且據說當年隋朝的水師討伐高句麗失敗之後,有一部分水軍不敢返回,逕自去海上做了海寇,在那一片海面上,海盜的力量倒是比官府還要厲害。

  在得到消息之後,張斯已經佈置山莊的人員進行防衛,並且分別設置了明哨和暗哨……在莊子建成之後,距離莊子八百步左右的樹木、灌木和岩石都被清理過,想不被發現的衝過這段距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雖然于雷所說的消息是猜測之語,可張斯還是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思,派人去魏家所住的地方打探,同時也派了兩個人沿路往縣城而去——他擔心夫人在知道賊人的消息之後,會親自過來一趟,跟得小婉久了,倒是將她的性格摸透了幾分。

  等將諸事安排妥當之後,張斯略一尋思,讓人將負責義塾的四名先生找過來。不過,過來的僅有一個,名叫張攀。

  「張管事,他們三個都有課,如果不是太過重要的事情,還請等他們這節課講完之後再來商議如何?」張攀問道。

  張斯點點頭:「可以。」

  不過,他還是先將目前的情況說了一遍。張攀一聽也緊張起來:「張管事,我們四個也可以任憑差遣,只是那些孩子還小,恐怕不堪大用。」
  
  張家的下人都是練過武,按兵法訓練過的,四個當先生的雖然精通文事,武藝上也自不弱。

  「你們四位肯定是要勞動的,不過,這些孩子倒也並非派不上用場,至少可以讓他們作為暗哨幫忙瞭望,也算是一次課外實踐。」張斯微笑著將他的計劃說了出來。
  
  張攀思索了一下,還真是可行的方法,張氏義塾教出來的學生可不是那些只懂得寫道德文章的酸儒,就像他們這種專攻文事的畢業生,也是要在武藝和兵法上修到一定學分之後才准許畢業的。

  「這件事情等那三位下課之後我就去安排。」張攀說著,就立即回義塾了。
  
  張斯又吩咐一批下人立即回房休息,這才來到莊前看著漸漸西墜的太陽沉思起來。

  此時,小婉所乘的馬車已經進山,小婉從窗口向外看了看天色,吩咐車伕道:「加快速度!」

  「夫人,速度太快,恐怕馬車會過於顛簸。」車伕答道。

  「無妨,趕路要緊。」

  雖然是已經修了路,可這個時代的路就是那樣,尤其是馬車,跑起來那真是到處都顫不,身子骨差點兒就要散架,小婉沒少吃過這方面的苦頭。

  既然主人發話,車伕了不敢怠慢,鞭子在半空中甩了個鞭花,馬車立即飛馳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天氣晴好,小婉卻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忽然,車伕驚咦了一聲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回頭稟報導:「夫人,前面有情況。」

  「什麼情況?」小婉問道。

  「好像是有人中病了躺在地上,周圍還有些人圍著……噢,他們向我們招手,似乎是要我們過去幫忙,夫人,怎麼辦?」車伕問道。

  「將車簾打開,慢慢靠上去。」小婉吩咐道。

  只見前面幾十米之外,有十多個農人站在那裡,隱約可見其中有個人躺在地上,這些人穿著上沒什麼古怪,但都帶著一頂大斗笠,手裡拎著或長或短的竹竿。

  「張有,準備戰鬥。」小婉目光一閃已經有了決定。

  張有神色一緊,一邊命令另外四人將槍取出來做好戰鬥準備,一邊問道:「夫人,有何不妥?」

  小婉輕聲道:「我經常往來溫泉山莊,張府的馬車有幾個不認得的,若是真的需要幫助,難道不知如何招呼?況且那些人用斗笠掩住了面容,那些竹子的尺寸恰好能夠隱藏相應的武器,難道這些都是巧合不成?紫鵑,你伏在我身後不用擔心。張富,聽我槍響,你就縱馬過去,直奔山莊。」

  「是,夫人。」眾人應道。

  「停車,這裡有人生了病,可否幫忙送往城裡找大夫,必有重謝!」一個斗笠男喊道。

  小婉目光微閃,落在那人旁邊的一個身材矮胖的男子身上,心中冷笑,命令車子靠過去……就在距離不足五米的時候,她忽然看向那個矮胖的人,用日語問道:「你們來韶州多長時間了?」

  那個矮胖男人猝不及防,下意識的用日語答道:「我們……」

  雖然他及時警覺住了口,可一切都無法掩飾了——他是倭人!

  「闖過去!」小婉命令道。

  與此同時,那些戴斗笠的人當中也有人大喊道:「截住馬車,拿下那個女人!」

  只見那些擋在路上的人紛紛甩掉斗笠,取出藏在竹子裡的兵器,最醒目的還是那個倭人手裡的長刀,和大唐所使用的武器頗有區別——刃與柄都要長一些,而且刀身微帶弧形,與前世她所看過的日本刀還有些不同。

  就在他們吼叫著要往前衝的時候,從樹林裡突然飛出兩支羽箭,將衝在最前面的兩個賊射倒,那些賊人頓時一怔,腳下便慢了幾分,小婉趁機舉起兩支左輪,『砰砰』兩槍打著那個倭人和他身旁的賊人,與此同時,張有他們的五支槍也打響,硝煙瀰漫中,前面攔路的賊人一下子被打懵了,有幾個乾脆就倒在地上舉手投降。

  不過,小婉可沒時間受降,馬車猛然加速衝出,車輪底下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壓著了哪個,從樹林裡衝出來兩個穿著張府下人衣服的年輕人,大聲道:「自己人。」

  「讓他們上車!」小婉大聲道,這兩個人她都認識。

  車速微微一緩,兩個下人將弓插回背上,騰身跳上了馬車,大聲道:「夫人,縣城不能回了,路上有埋伏,先去莊子吧。」

  「嗯,慢慢說!」小婉示意車伕加速離開。

  這時,後面傳來一片嘈雜聲和箭羽破空的聲音,張有等人一邊回身射擊,一邊注意撥打射到馬車後面的箭矢,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悶哼,卻幸好沒有落馬……也幸好這路修得平整,車、馬一路狂奔,將後面那些賊人遠遠的甩了開去。

  卻說後面的那夥人,正是官府通報的那伙海賊,為首的是個日本人,名叫正彥三太郎,出身日本的一個武士家族,後來在爭奪冢主的位置時失敗,帶了一批忠於他的武士逃到了海上,與一批活躍在南海的海賊一拍即合,幹起了打劫過往商旅的機會,時不時的還來個黑吃黑,只是上個月的時候,他們不小心碰上了個大釘子,想黑吃黑卻反過來被人家吃了,結果老巢和幾條大船統統被人端了,正彥三太郎帶著二百來個手下乘小船在廣州上岸,他的副手也是他的合作夥伴,名叫郎寧,對廣州稍為熟悉,在做了一票案之後,便帶著他們來韶州尋找昔日的夥伴魏桅——也就是劉四娘所說的魏家。

  魏桅雖然是置宅買地,像是做起了富家翁,但實際上還是坐他的黑道買賣,不過是更加隱密罷了……要說附近哪裡最富,首選就是碼頭和縣城,不過這兩個地方可不是二、三百人就能洗劫的,關鍵是好搶不好撤,而另外一個就是溫泉山莊,魏桅早對山莊的富庶眼饞不已,尤其是他知道小婉經常來山莊,如果能夠將她掌握在手中,從刺史大人手中敲出一筆銀子不在話下,所以,雙方一拍即合,便準備向山莊下手。

  不過,剛才發生的事情純屬是意外,有人認出小婉的馬車,這些賊人匆匆準備,結果相互之間配合不上,反倒被小婉她們打倒了幾個,而這麼一來,反倒是堅定了賊人們的信心,提前開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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