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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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939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1 12:00
第一四四零章 探尋地下河

  一句『去吧』,令呂無雙默默轉身,她想起了在無量園門口初見牛有道時的情形。

  當時她的不屑一顧,她的高高在上,而牛有道對她的恭恭敬敬,現在腦海中可謂歷歷在目,今時往日之對比,心情十分複雜。

  牛有道忽在她背後冒出一句:「猴子現在被你害得不宜外出露面,他暫時負責各路情報的接收和發送,你說了要幫他的,從今天開始,你就在他身邊協助他吧。馮官兒的事,我不希望鬧出太大動靜,希望你能妥善處理,你們的家事,我就不介入了。」

  呂無雙回頭看了眼,出了密室,遇見外面等候的三人,沒吭聲,沉默著離開了。

  三人相視一眼,之後快步來到了密室,袁罡第一個問:「道爺,怎樣?」

  頗有點想知道自己的付出值不值得的味道。

  牛有道:「該說的都說了,我心中有數了。猴子,從今天開始,她協助你處理情報方面的事情。」

  袁罡略驚:「我們來往的情報涉及許多機密,她若介入,豈不是會讓她發現?」

  牛有道:「沒關係,我說了我心中有數,可以讓她接觸。你要明白一點,不管她以前是誰,也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地位或多有能力,在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再大的本事也是兩眼一抹黑,她不知道情況是提供不了有用建議的。」

  袁罡沉默了。

  待他離開後,管芳儀試著問道:「道爺,那女人可不是一般人,猴子恐怕不是她的對手。她高高在上慣了,你不怕她知道得太多…萬一哪天野心難平,她會不會利用猴子,會不會挑撥你和猴子的關係?」

  牛有道:「無所謂了。起碼她應該明白一點,將來的她,離開了猴子,她什麼都不是。再怎麼挑撥,只要她能保住猴子就夠了。事情真能拖到將來的話,許多事就沒必要擔心了。」

  外面忽有腳步聲傳來,而聽腳步動靜是呂無雙。

  三人看去,果然,呂無雙又回來了,走到案前,「有件事情剛才忘了提醒你,聖羅剎被救走時,你這邊有兩隻飛禽坐騎露面了,六聖應該會追查那兩隻坐騎。」

  牛有道:「放心,這個查不到我們頭上。」

  呂無雙:「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諸葛遲被人通風報信逃脫後,加之後面亂象叢生,我跟他們就碰頭商議過,為了遏制作亂的力度,限製圖謀不軌者的反應速度,考慮過要不要將天下的飛禽坐騎進行管控。這次我和聖羅剎都脫身了,一旦查不出兩隻飛禽坐騎的來路,六聖很有可能會將天下的飛禽坐騎給全面沒收。」

  雲姬與管芳儀面面相覷。

  牛有道:「可能性多大?」

  呂無雙:「很大,你們早做準備吧。」說罷略欠身,繼而轉身離去了。

  牛有道皺眉,若真是這樣的話,以後各地往來可就真的是不方便了。

  怕什麼來什麼,這裡剛得到提醒,下午就接到了消息,縹緲閣傳令天下,命天下各地將飛禽坐騎統一上繳縹緲閣。不管是各大門派的,還是各國朝廷境內的軍政勢力的,統統全部上繳,不許私用。

  各地接到法旨立刻執行,不得有任何延誤,就近上繳給附近的天下錢莊,後者會處理後事。

  當然,也不是白白沒收,按照市價付錢,天下錢莊出錢,一分不少回購。

  法旨一下,雷厲風行,沒人敢拖延,牛有道這邊也不例外,茅廬別院的人不得不將所屬的飛禽坐騎全部送到了南州府城內的天下錢莊。

  轉眼間,各門各派的人員調配反應速度頃刻被縹緲閣給拉到了同一水平。

  各方勢力,不管樂意不樂意,都得老老實實接受這個現實,以後各大派要員出行又得在馬背上顛簸了,速度還慢。

  這無異於剝奪了各大派高層的一項特權,以後許多事情都不方便了。

  而這顯然就是縹緲閣想要的效果之一。

  之後這裡接到了西海堂的傳訊,萬獸門恐怕是縹緲閣之外唯一保有飛禽坐騎的地方。

  給萬獸門保有的權力,是因為需要萬獸門繼續馴養繁殖飛禽坐騎,不是給萬獸門使用的,萬獸門的飛禽坐騎不得離開萬獸門所屬地域。

  相對來說,其他門派還好點,萬獸門卻是損失較大,縹緲閣這樣搞,無異於斷了萬獸門的一條財路。

  不能使用了,以後還有誰會去向萬獸門購買?萬獸門也不敢販賣。

  牛有道也只好在馬背上顛簸行事,與雲姬雙騎離開了南州府城,一路疾馳,趕赴蒼梧縣。

  從呂無雙那邊得到了暫無憂的確認後,有些事情牛有道也要開始核實了。

  管芳儀還是沒能撈上一起出來尋寶的機會,牛有道離開時甚至沒跟她打招呼。

  許久不在馬背,突然回到這個狀態,牛有道自己都有些不習慣了,辦事效率慢了很多不說,地面耳目眾多,也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性。

  好在,蒼梧縣就在南州境內,不算太遠。

  有南州軍方的手諭,一路驛站換騎不停不成問題,星夜兼程抵達了蒼梧縣。

  二人找了家客棧落腳後,立刻放下了坐騎離城。

  闖入山中,在山林中穿行,最終在一老樹間停下,牛有道抬手指向了對面山間的一座山莊,正是寧王遺留的別院。

  雲姬見之疑惑,旋即目光一亮,看出了名堂,回頭:「是你佩劍地圖上的那座山莊?」

  牛有道點頭,「山莊內有密道通往地下,在地下百來丈深的地方,有一條地下河。山莊內有人留守,我不想驚動,不便從山莊密道進入,你到地下查探一下,找到了地下河立刻來找我。」

  雲姬點頭,就此遁入地下而去。

  有了確切的方位指點,找到地下河不難,不到半個時辰,雲姬又從地下冒頭了,「找到了。」

  「帶我去,走!」牛有道一聲招呼,雲姬立刻帶他遁入了地下。

  沒多久,兩人便破壁進入了一處地下空間,耳畔潺潺流水聲不斷。

  兩隻月蝶先後釋放出來照明,已是地下河的空間,照明光芒之外,漆黑一片,給人詭秘感。

  放月蝶飛遠照明看了看,牛有道低聲問:「這裡離山莊多遠,是在山莊上行方向還是下行方向?」

  雲姬:「不遠,也就半里路的樣子,在下行方向。」

  牛有道觀察了一下水流,默默回憶了一下地圖,轉身,驅使月蝶照明,繼續順著下行方向走去,雲姬跟上。

  兩人並未快速飛掠,而是一路不疾不徐照明著仔細查看,似乎生怕錯過什麼。

  雲姬緊跟,略帶戒備著警惕,也不多問,知道肯定是來尋找地圖上記載的秘地,能帶她來已經是巨大的信任。

  她當然也知道之所以出行帶著她,也是要她肩負護衛的責任,遇事要保牛有道不失。

  走了有一段時間,前方出現了巨大的轉彎,水流聲也隱變成了轟鳴。

  臨近後,發現抵達了地下河的一處洩口,一處地下瀑布,激盪起的水霧翻騰,石壁上水跡滴答。

  雲姬看了眼停下的牛有道,跟著停下了。

  牛有道的那隻月蝶在水霧中來回穿梭,牛有道藉其光芒以法眼觀察四周。

  沒看出什麼名堂,月蝶返回,牛有道低聲道:「按照地圖上的標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我們要找的地方應該就在這裡。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可若真的存在的話,這裡一定有密道入口,找找看。你負責岸上,我去水下看看。」

  「好!」雲姬應下。

  牛有道收了月蝶,摸出了一顆夜明珠,直接邁步跳向了瀑布下面的陰暗漆黑處,人徐徐降落,被翻騰的水霧所籠罩,漸漸只剩一團光芒。

  站在岸邊的雲姬探首觀察了一下,這才轉身驅使月蝶到石壁前查看,不時敲擊,或手摁著施法滲透查探。

  進入瀑布下方水中的牛有道在翻湧的氣泡中繼續下潛,下面的水域有點深,幾十丈才到底,除了他手中的一團幽光,四周黑漆漆一片。

  一些奇形怪狀的不知名的魚類在水中自由來回,也有天性兇猛的對他發動了進攻,自是難以近他的身。

  水底亂石大大小小,崎嶇不平,牛有道一路施法查探,沒有結果,又把水槽兩岸石壁給施法查探了一遍,還是不見任何端倪。

  折騰了個把時辰後,牛有道破水而出,落在了岸上,見雲姬已在對岸較遠處查探。

  察覺到他起來了,雲姬閃來問:「有發現嗎?」

  牛有道還想問問她,見她這樣說,知道沒必要問了,對方肯定也沒收穫,搖了搖頭,環顧四周道:「沒必要找太遠,根據地圖標識,目標若在此地的話,入口應該不會跑遠了,除非我對地圖有什麼理解上的錯誤。」

  目光忽落在落差巨大的落水處,想到了什麼,一個閃身跳下,順水流而下,摸索在水幕後面的石壁上查探。

  沒多久,雲姬發現水幕中的夜明珠光芒在瀑布半腰處停下了,當即閃身而去,穿破水幕,出現在了牛有道的身邊。

  施法逼開水流,只見一塊巨石鑲嵌在經受水流衝擊的崖壁上,應該是因為水流年常日久沖刷的原因,幾乎已與崖壁渾然一體,不刻意留心的話,不太容易引人注意。

  牛有道正圍著那塊巨石查探。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1 23:00
第一四四一章 詭異空間

  雲姬知道他肯定發現了什麼,否則不會盯著不放。

  果然,一手攀附在石壁上,一手拿著夜明珠的牛有道忽回頭,在嘩啦啦響的動靜中給了個手勢,示意這石頭後面有東西。

  雲姬當即揮掌,卻見牛有道朝她緊急擺手,貌似示意她不要毀壞這塊石頭。

  雲姬會意點頭,然發現大石被水流沖刷得光溜溜的,無處下手借力,只好一掌摁在了大石上,施法吸附住了,向外拖拉,最終飛腳在崖壁上一蹬腿。

  嗡!氣流激盪,強力沖刷的瀑布激流被撞開。

  一塊長達近一丈的石筍像拔蘿蔔似的被拔了出來,順著激流落向了水中。

  轟!落石在下方漆黑水潭中發出混雜的破水震響動靜。

  拔出巨石飛出瀑布之外的雲姬又飛身衝進了水幕,發現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了崖壁上。

  牛有道已經閃身站在了洞口,拿著夜明珠往裡探尋,雲姬亦閃身入內。

  兩人相視一眼,雲姬摸了摸洞口石壁道:「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

  牛有道拿著夜明珠觀察著四周石壁,慢步深入。

  雲姬又召出了月蝶,放飛在前照明。

  兩人腳下有薄薄一層水流往裡面流淌,是洞口防水角度不行,有一些瀑布中的水順進了洞裡面。

  地面滋滑,給尋常人很容易跌倒。地勢一路傾斜向下,兩人走了沒多久,出現了人工開鑿的台階。

  走了很深一段距離,聽不到了外面的瀑布聲後,走了一陣,結果又聽到隆隆水流聲。

  待水霧撲面,兩人出現在了一座幽暗崖壁上。

  月蝶在水霧中翻飛照明,二人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處桶狀深淵中,左右兩條傾瀉而下的瀑布如兩條白龍貫入桶狀底部。不知水來自何方,又去往何方。下面深不見底,兩人卻站在了一座斷橋上。

  從斷口可以看出,這裡原本是一座天然石橋,應該是上下水流衝擊下形成的,不知什麼時候斷了,中間斷開了半丈左右的距離,對面橋頭又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在這種與世隔絶的地方,有這種所在,加上人為的痕跡,兩人基本上已經確認找對了地方。

  雲姬驅使月蝶進了對面洞口探了探,二人法眼見內部空洞,相視點頭後,雲姬先閃身過去查探,確認沒問題回頭招了招手,不時查看深淵底下的牛有道這才飛掠了過去。

  入洞十餘丈後,又出現了向下的台階,向下的趨勢曲曲折折。

  能看出,和之前的通道情況一樣,這裡原本就是天然的地下裂縫,後來為了便於行走,有人對其進行了簡易加工。

  然從加工痕跡來看,沒有普通人工造成的太多開鑿點,是一力掃出的,應該是修士開鑿的。

  曲曲折折向下,不知走了多久,氣溫越來越低,給人一種陰冷感。

  隨著深入,漸陰冷刺骨,牆上水滴卻不見結冰跡象,法眼能見絲絲縷縷的陰氣浮蕩。

  再深入,月蝶似乎吃不消了,搧動著翅膀不肯向前了,雲姬只好將月蝶給收了起來,給了句:「怕是已深達地下七八百丈深了。」

  牛有道微微點頭,這東拐西拐的,他已搞不清了有多深,但相信善於遁地的雲姬估算不會有錯。

  雲姬提醒:「陰氣也越來越重了。」

  牛有道:「陰氣越重,越說明沒找錯地方。」

  雲姬不解,「誰在下面搞出了這種密道,這裡究竟藏了什麼?」她根本不知道劍上地圖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此來究竟是來找什麼,但知道如此隱秘之地一定不會簡單。

  牛有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兩人低聲說話亦有回聲蕩動,繼續憑著夜明珠的光芒前進下行。

  也許是因為太過黑暗的原因,夜明珠的光芒似乎都被壓縮成了小小一團,前方浮蕩的陰氣越發給這地下空間增添了陰森詭秘感。

  又走了一陣後,兩人漸漸感受到了氣流的加速運行,浮動的陰氣翻湧得較為激烈了。

  很快,兩人也走到了地道的盡頭,一座地下空間恍如石室。

  石室內有一座洞門,卻被一塊圓球狀的巨石給封堵了,雲姬藉著夜明珠的光芒看到了什麼,抬手指去,「看!」

  牛有道舉了舉夜明珠,放眼看去,只見封堵的巨石頂部,也可以說是封堵的洞門門楣上,刻著四個大字:碧血丹心!

  「你劍上的字。」雲姬回頭提醒。

  牛有道略點頭,「看來這裡果然和東郭老兒有關。」

  雲姬問:「這是你上清宗的師傅東郭浩然搞出來的?」

  「應該是的。」牛有道嘆了聲,也走到了封堵巨石前查看,發現封堵得比較粗糙,至少巨石邊緣與洞門並未全部吻合,有大大小小的縫隙,而陣陣陰風正是從這縫隙內吹出的。

  回頭,牛有道又拋出了夜明珠,施法虛攝,令夜明珠在石室內飛了幾圈照明,便於看清石室的整個環境。

  石室也很粗糙,不過卻讓人明白了這麼大一塊封堵石是怎麼從不大的通道內進來的。

  雲姬:「封堵石是就地取材的,也是為了挖這塊封堵石才弄出了這麼一個地下室。」

  牛有道兩指夾了飛回的夜明珠,後退開了,「既然來了,肯定要進去看看,把封堵石挪開。儘量不要有太大動靜,把裡面的東西給驚醒了,怕是會很麻煩。」

  裡面還有能被驚醒的東西?雲姬吃驚不小:「什麼東西?」

  牛有道:「不能確定是否一定存在,我此來就是來確認的,你小心便是,若有,你會看到的。」

  雲姬當即謹慎了許多,走到封堵石旁,雙手扒住巨石,施法往後掰。

  嗡!巨石撼動,縫隙略大,裡面吹出的陰風立刻大了幾分。

  「輕點。」牛有道再次提醒,手中夜明珠幫忙照明。

  雲姬略點頭,努力施法控制著力道和速度,小心著把圓形封堵石慢慢向後滾動。

  巨石發出沉悶嗡嗡聲滾動,略有凹凸不平的地面被重物壓得發出啪啪碎裂聲。

  隨著封堵石的全面挪開,裡面的陰風呼呼吹出,吹得兩人衣袂飄飄。

  這也就是他們兩個,換了一般普通人被如此濃郁陰風吹襲,只怕要立時重病難起。

  氣流似乎貫通了,裡面的黑暗中傳來了「呼嚕嚕」的獵獵飄揚聲。

  圓形巨石滾動到了石室一角,雲姬怕它滾動,施法又從石壁上切了塊石頭墊在了圓石下面防範。

  呼呼陰風中回頭,發現牛有道已經頂風站在了風口上,站在了石門口子上,竟慢慢以掌捏合住了夜明珠,遮擋了夜明珠的光芒。

  「怎麼了?」雲姬走到他身邊問了聲,之後凝噎無語,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

  她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前方黑漆漆的虛空中有許多紅點點,很細微的紅點點,似乎如蚊子般大小的微弱紅光,有許多,數不清。

  那不是普通的紅光,每一縷蚊子般大小的微弱紅光都透著一股邪魅感,透著飄忽不定的浮蕩感,俗話說就是透著邪性,透著邪氣。

  按理說有光芒,能助法眼看清裡面虛空中的東西,可這紅光顯然不一般,根本沒有照明效果,反而越發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似乎有遮掩的魅惑感。

  「什麼東西?」雲姬驚疑不定,聲音都輕了幾分,聯想到了牛有道之前說的不要驚醒裡面的東西。

  牛有道沒有回答,站在呼呼陰風中法眼四顧之餘,忽鼻翼吸了吸,之後上前兩步,走到了石門的一側伸手摸索起來。

  雲姬不知道他摸索什麼,啵,忽聽到一聲沉悶的抽拉聲,之後聽到一股咕嘟咕嘟的液體冒出流淌動靜。

  這次雲姬亦嗅到了濃郁的刺鼻火油味。

  牛有道抬手,手指上已經沾染了黑乎乎的油脂,手略抖,嗡,指上黑油瞬間點燃,在風中呼呼,差點被吹滅,又被牛有道迅速施法擋住了陰風的吹襲。

  他指燃火焰,信手往石門一側點去,嗡!一團烈焰突然燃燒起來,瞬間化作一條火龍蔓延而去。

  雲姬目光順著火龍看去,只見一道流動的油水從石門旁的卡槽內淌出,順著一條石槽一路流淌而去,火油流淌到哪,燃燒的火龍便追隨到哪。

  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間漸漸在蔓延的火光下呈現。

  火龍不斷蔓延,在巨大的地下空間內兜了一圈,正中央的位置形成了一個較大的火坑。

  火坑中間插著一支旗杆,一面飄揚的大旗在陰風中獵獵飄揚,旗幟上綉著一個個大大的「商」字,迎風招展!

  之前在外面聽到的「呼嚕嚕」的獵獵飄揚聲正是來自這面大旗。

  巨大的地下空間內地勢高低不平,卻遍插兵器,刀槍劍戟如林,鋒芒依舊,冷光凝動,還有許多在火光下閃動幽光的戰甲。

  這場面,乍一見,實在是蔚為壯觀,如一座大型的地下兵器庫,火光襯托出肅殺威嚴。

  更吸引雲姬注目的是,每一件兵器或戰甲的上面,都浮蕩著一團久吹不散的浮凝黑霧,內裡隱現輪廓,是一隻隻鳥,確切的說是一隻隻烏鴉。

  幽羽烏鴉的雙眼緊閉,眼縫內浮蕩著若有若無的絲縷紅光。

  無數的烏鴉,無數數不清的絲縷紅光,正是兩人之前看到的蚊子般細小的紅光。

  這些靜默在陰風刀兵之上的幽羽寒鴉似乎在沉睡中。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2 12:25
第一四四二章 十萬鴉將

  那籠罩周身久吹不散的浮凝黑霧又像是在呼吸,巨大空間內流轉的法眼可見的陰氣似乎在不斷被沉睡的幽羽寒鴉給吸收進體內。

  這地下空間內遍燃火光渲染的恢宏一幕,令雲姬震驚,她似乎看明白了什麼,目光似乎在清點幽羽寒鴉的數量。

  儘管有心理準備,可親眼所見這番規模後,當尋找的傳說呈現在眼前化為現實後,牛有道亦被震撼,規模真的太龐大了!

  這麼大的規模,東郭浩然等人還要秘密準備得不透漏任何風聲,可知為了眼前這些東西花費了多大的心血。

  他甚至可以想像,當這一切布置完成後,東郭浩然環顧這場景時的心情,是不是死而無憾了?

  雲姬不是無知之輩,口角動了動,喉嚨裡嚥了嚥,啞咽發聲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鴉將?」

  牛有道回過神來,頷首,「應該就是。」說罷轉頭,伸手拿了石門一側的一隻塞子,堵住了一處孔眼內的火油流淌。

  雲姬看了眼他的動作,想起了他之前一手摸準燃火點的情形,不由道:「你好像熟悉得很,好像來過這裡似的,可看你之前尋找的樣子,又不像是來過。」

  牛有道苦笑,「你想多了,頭回來,只是對地下這些門道比較有經驗而已。東郭老兒這點把戲未必有我在行,看點苗頭就知是怎麼回事,無非就那些花樣,變動不到哪去。」

  雲姬略愕然:「有經驗?」有點不懂他這話什麼意思。

  牛有道也不解釋,有些東西也沒必要解釋,否則會越解釋越讓人不解。

  看了看手上,夜明珠收了起來,有如此蜿蜒長長的火龍照明,恢宏明亮,夜明珠與之對比猶如米粒之光,用不上了。

  既然來了,肯定要入內一觀,不可能就在門口瞅兩眼就走。

  看了看腳下,牛有道抬步下台階,兩人衣袂翻飛中走下了高高的台階。

  邁步中的雲姬環顧,依然心驚,「這裡得有多少鴉將?」

  牛有道:「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有十萬之多,看這規模,就算有差距,浮動的數目也不會大。」

  雲姬動容道:「十萬?豈不是能組成一支大軍?」

  牛有道:「根據一些跡象和說法,本就是衝著組建一支大軍去的。」

  兩人在如林的刀槍劍戟中穿行查看了一遍,發現這地下空間內有九孔,呼呼陰風正是從地下九竅內灌出。施法查探,九竅深不知何處,也不知如此陰氣是如何從地下形成的。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能把秘境選在此地,肯定就是因為這陰風九竅的原因。

  「我去過陷陰山,這裡天然的地陰之氣的綿厚程度不比陷陰山差,只不過陷陰山陰氣已外露,這裡卻是深埋地下。如此隱秘詭譎的地底下,真不知你師傅東郭浩然是怎麼找到的?」雲姬打量著四周說了聲。

  「應該不是他找到的。這哪是什麼能刻意找到的地方?沒有明確目標的話,哪怕是你的修士來一百個,從地下河走一趟也未必能發現。有那麼容易發現的話,也輪不到他來,只怕早就被敏感察覺的鬼修找到了,也無法隱藏這麼多年。當年的寧王曾率領大軍在這塊區域征戰,也只有人多亂鑽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無意中撞見發現。」

  牛有道口中回著,人走到一處嘩嘩漏水的石壁,不知水從哪來,又經由石縫洩漏去了何方,伸手沾水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沒發現異常,甩了甩手中水,回頭之際,一怔,忽緊急喊道:「別動!」

  一塊石頭上,倒插著一柄寶劍,劍柄上蹲著一隻烏鴉,正好與雲姬的視線等高,她忍不住伸手去觸碰查探,結果被牛有道給緊急喝停了。

  知道自己可能幹了什麼不該幹的事,手縮了回來,試著問道:「不能碰嗎?」

  牛有道走了過來,盯著那鴉將觀察了一下,一身黑羽油亮,層層黑羽縫隙中滲透著陰煞之氣籠罩,且不斷吸收著周圍的陰氣,緊閉的兩眼縫隙中滲透著似有浮蕩感的紅光,充滿著邪氣。

  他搖了搖頭,「不能碰。它們沉睡後,一直處在陰氣中,接觸到了生氣,搞不好會被驚醒。」

  雲姬:「驚醒了有什麼關係嗎?你好不容易找到這,好不容易找到它們,難道不準備帶走它們?」

  牛有道呵呵道:「帶走?從煉製它們的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了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控制的,除了能喚醒並指揮它們的統帥,誰也帶不走它們。它們只忠於一人,若違抗的話,隨時會魂飛魄散。」

  「說白了,這就是一支死靈大軍。每一隻烏鴉都是在活著的時候融入了一名死者的靈魂,煉製成鴉將後,既非活物,也非死物,既可在陽間穿行…根據煉製秘法的記載,還可征戰冥界。雖不知冥界何在,但記載上說這東西能穿梭陰陽兩界,能在陰陽兩界中存活,根本不是什麼人都能控制的,你拿什麼去控制?」

  「若真能是個人都能控制,你修為這麼高,我敢輕易帶你來這裡嗎?」

  雲姬驚疑:「可穿梭陰陽兩界,不受陰陽約束?每一隻鴉將都有一名死者的靈魂…」她看了看四周鴉將的規模,震驚不已,「這得拘禁融合了多少人的靈魂?若真如此,如此這般拘役大量亡靈,阻斷天理循環,豈非邪魔,不怕遭天譴麼?」

  牛有道:「這些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在人間,說是邪物一點都不為過。至於是不是邪魔,不好說,還得看用的人去用它們來做什麼。至於會不會遭天譴,鬼知道老天是怎麼想的,世人的對錯未必合老天的胃口,公道自在人心,指望天譴維持人世公道未免可笑。」

  說到這,忽盯著對面的那隻鴉將感嘆了一聲:「煉製這些東西的人都沒落個什麼好下場,也許就是遭了天譴吧!」

  回頭又道:「你現在一旦驚醒它們,它們立馬會把你視作入侵者。這些邪物,已經在這裡吞噬了三十多年的陰氣,你想想看,這等於是三十多年日夜不停的修煉,三十多年無時無刻不在修煉,從未停止過,這是什麼概念?」

  嘶!雲姬倒吸一口涼氣,「那豈不是說,這裡無異於有十萬金丹修士,這些鴉將組成一支大軍還得了?」

  牛有道:「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東西可是能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縱橫天下,來去如風,且無懼生死,金丹修士能比嗎?天下修士的數量也許勝過他們,可除了元嬰修士外,只怕天下所有修士加在一起也擋不住它們。你把它們給驚醒了的話,這石頭當中你的遁地術好像沒什麼作用吧?惡戰一場有必要嗎?」

  雲姬驚疑環顧,「你師傅煉製這些東西想幹什麼?」

  牛有道:「抓這麼多烏鴉,拘禁十萬亡靈,哪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還要不被人發現,一個人得忙到猴年馬月,肯定有相關勢力在配合。喏!」抬手指向了那面獵獵飄揚的大旗。

  雲姬回頭看去,見到旗幟上的「商」字,醒悟,也明白了這些鴉將的用途,「據說你師傅和寧王商建伯關係不錯,難道傳聞中商建伯想鎮壓天下修士的說法是真的?」

  牛有道:「真假不重要,豈止是商建伯,天下各國,誰願意修士凌駕在上,哪個不想那樣做?只是沒那個能力去做到,只是商建伯被人暴露了出來而已。商建伯倒是找到了辦法,然而…可能真如你所說,參與的人有違天理循環,都死了,都遭了天譴。弄了這一手卻沒機會去踐行,沒機會見到自己種下的因去結果,反倒是留待了後人。」

  環顧著嘆道:「十萬亡靈!誰也不好公然弄死這麼多人,否則動靜太大了。這些亡靈十有八九都是戰場上戰死的將士。商建伯當初為燕國征戰四方,麾下陣亡者無數,也只有類似他這樣的人配合才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在堆積如山的陣亡者中拘禁這麼多亡靈,而不被人發現。」

  「不僅僅是商建伯和我師傅,如今的烏常恐怕也在這樣做,西三國的戰事,戰死者無數,只怕是剛好提供給了他絶佳的良機。真要有天譴的話,按理說烏常最後也難逃一劫才對。」

  說到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玩笑一說而已。

  雲姬震驚不已:「烏常也在大規模煉製鴉將?」

  牛有道:「你以為我為何讓你和鬼母保持聯繫?鬼母突然斷了聯繫,我如果沒猜錯的話,烏常的煉製地十有八九就在陷陰山。」

  雲姬不解:「你怎麼知道他在煉製鴉將?還有,他不是早就會煉製嗎?為何還要等到現在?」

  「他原本的煉製之法不完整。鴉將的煉製秘法來自武朝皇后離歌,離歌傳給了她的心腹侍女,也就是魔教的開山聖女。離歌留下了一部魔典,魔典中記載有此秘法,在歷代聖女中秘密傳承。趙雄歌的聖女情人遇難前把這魔典給了趙雄歌保管,趙雄歌不知被東郭老兒灌了什麼迷魂湯,喏,就是眼前這一幕的成因。」

  牛有道指了指四周,又繼續負手在刀槍劍戟的路徑中,猶如閒庭漫步般,惆悵嘆息著:「上次猴子被抓去了聖境,我當時也是沒了辦法,才讓趙雄歌交出了魔典和烏常做交換,這才保了猴子一命。」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2 21:01
第一四四三章 坐困愁城

  雲姬反應猶如觸電,「這種東西你怎麼能交給烏常?」

  牛有道:「放心,我自然是確認了可以交給他才敢交給他。魔典是交給能看懂的人看的。」

  雲姬亦步亦趨在他身後,「鴉將,他也在煉製鴉將,一旦成勢還得了?」

  牛有道:「他那鴉將晚了,比不過這裡的威力。再說了,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細,豈容他慢慢成勢?他鴉將若真有成勢的那一天,我們能不能活著還是個問題。」

  雲姬聽出了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也就是說,你有辦法駕馭這裡的鴉將…誰能駕馭他們?」

  牛有道搖頭:「這個就不要多問了,你慢慢猜去吧,反正不是你我能駕馭的。」登上了一處高台,再次環顧這恢宏場面。

  雲姬跟了上來,「你現在不打算把這些鴉將給弄出去?」

  牛有道:「我倒是想弄出去,可這麼大規模的鴉將弄出去的話,藏得住嗎?一旦帶出去,就意味著徹底撕破了臉,想不暴露都不行了,六聖必然聯手全力對付我們。這些鴉將連你都未必能制服,擋不住六聖的,蝶夢幻界內遠比這十萬鴉將多的蝶羅剎也難將幾聖給怎樣的情形你是見過的。沒一定把握前,不敢輕舉妄動啊!」

  雲姬默默點頭,「我明白了,你現在跑來找這些東西,只是想確認它們的存在。」

  牛有道:「確認了,才能心裡有數嘛,萬一的時候也可及時拿出手應急。」

  雲姬緘默著環顧,忽嘆道:「這離歌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會這種邪術!」

  牛有道:「第五域的情況你都看到了,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商頌夫婦應該是來自更高的修行位面的。」

  「更高位面…」雲姬嘀咕自語。

  「好了,已經確認了,應該沒什麼其他名堂,走吧!」牛有道扔下話跳下了高台,負手向出口走去。

  雲姬跟著跳下,左顧右盼跟隨之際,問了句:「這裡面的火要不要熄滅掉?」

  牛有道:「不用。燒不了多久,火油燒乾了自然就滅了。」

  兩人出了巨大的地下空間,站在風口子上轉身回望,牛有道慢慢讓步到了一旁,雲姬則再次去推動那塊大石頭。

  沉悶緩慢的嗡嗡聲中,圓形封堵石再次堵住了洞口。

  風口子一堵,巨大地下空間內氣流流速頓降,蜿蜒長長火槽內的搖曳烈焰頓時安靜了不少。

  沒了足夠的風力,那桿豎立在烈焰中的「商」字大旗亦緩緩垂下,沉寂了,彷彿要等到風起時再次獵獵飄揚。

  十萬幽羽寒鴉依然沉睡著……

  走過一趟已勘探過的路,再出去就不用太過小心了,兩人在地道中快速閃掠。

  待到再從瀑布中衝出,兩人已經回到了地下河的空間。

  牛有道閃身而上,落在了岸上,得到吩咐的雲姬則落入瀑布下的深潭中。

  稍後,雲姬從下方騰空而起,頂著之前拔掉的巨大石筍,衝入了瀑布激流中。

  再次將洞口給封堵後,雲姬落在了牛有道身邊,點頭道:「堵好了。」

  沒有原路返回,牛有道向瀑布下方飛去,再往下遊走了段距離後,才讓雲姬打洞,讓出口離寧王山莊的位置遠一點。

  開出了一條通往上方的路,鑽出地面時,已是深更半夜。

  雲姬施法封堵出口,牛有道則仔細辨別了一下地形,記住了所在位置。

  這也是他讓雲姬在這裡開一條通道的原因,下次哪怕雲姬不來,他一旦有需要,也能在不驚動誰的情況下以最便捷的方式進入地下河。地下的出口離地下瀑布入口的位置不遠,可謂方便了下一次。

  兩人潛回了蒼梧縣城,回到客棧休息了一晚,次日半上午的時候出城,一路急趕,返回南州府城。

  ……

  「除了死守沒其他辦法,又沒有援軍,只能全面被動。呼延無恨一路慢慢做足了準備,以十倍的兵力不慌不忙的慢慢圍城,顧遠達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英武堂內,蒙山鳴徐徐有聲。

  地圖前的商朝宗道:「這世上沒有攻不破的城,呼延無恨集結了優勢兵力,不缺糧草,又不虞敵方援軍,慢慢來搞,這齊京,顧遠達肯定是守不住了,必破無疑,就看那些隨扈法師能不能帶他逃脫了。」

  蒙山鳴呵呵,「顧遠達弄死了齊國皇帝昊雲圖,又把整個齊國京城給洗劫了一遍,還殺了呼延無恨兩個兒子。不殺他,不能給齊國上下臣民一個交代,也不足以震懾諸侯紛亂人心,呼延無恨放過誰都不會放過他。王爺且看,叛軍一旦城破兵敗,呼延無恨不惜代價也要弄死他,絶不會讓他跑了!」

  商朝宗頷首:「那倒是。齊國本還可以長久堅持一段時間,瞬間被弄得搖搖欲墜,顧遠達也算是『居功至偉』,不過這種叛國賊,死有餘辜。」

  兩人說談著從英武堂內出來了,商朝宗親自推著輪椅,門口招呼一聲,立刻有軍士過來,幫忙把輪椅抬出了門檻。

  外面徘徊等候的王妃鳳若男,環珮叮噹地走了過來,按規矩,未得允許,她也不能擅闖英武堂這等軍機重地,只能等在外面。

  蒙山鳴自是與她互相見禮,見她找到這裡來了,知道夫妻倆想必有什麼話說,遂告退了。

  「咳咳…」遠去的輪椅上傳來一陣劇烈咳嗽聲。

  商朝宗目送著,臉上浮現憂慮之色,「蒙伯伯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次頂著非議讓大安和路爭擔任主將,似有些急於鍛煉二人的意圖…」

  鳳若男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當讓法師多檢查、多幫助調理。」

  商朝宗略搖頭,「早年傷得太重,釀成殘疾,本命真元損了。法師們的說法是,靈丹妙藥能祛病調理身體,能延年益壽,卻無法彌補折損了的陽壽…」忽擺手,「算了,不說這個,你找我有事?」

  鳳若男嗯了聲,拉了下他的胳膊,一起朝僻靜小徑走去,「清兒最近有些不對,我發現她常常怔怔呆呆走神。今天早上我過去,發現她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鏡子,我連喊她幾聲,她竟無反應,還是我走到跟前搖了一下,她才醒神。」

  商朝宗皺眉:「如此重的心思,最近出什麼事了嗎?」

  鳳若男:「也沒什麼啊,對了,好像就是那個銀兒來了後,就變成了這樣。」

  商朝宗琢磨了一陣,「難道是那個銀兒鬧的?」

  鳳若男:「好像不是,傻乎乎的一個丫頭,沒心沒肺的,清兒挺喜歡她的,不會跟她計較什麼。不過王爺,那個銀兒可真能吃啊,很少見她停嘴,別院那邊也真夠慣的,竟然還特意派了南山寺的兩個和尚過來,專門給她開小灶,沒見過這樣寵的。」

  商朝宗是知道牛有道健在的,也知道那個銀兒當年就是牛有道的跟屁蟲,能這樣寵著肯定是道爺的意思。

  不願多說這個,話題拉了回來:「我最近關注戰事,也沒精力顧及清兒,你這個做嫂子的多去看看。」

  學堂內,看著學生臨摹寫字的商淑清又走神了,坐在講台上的長案後面發呆,最近可謂是連教學生都沒那麼專心了。

  門口一旁,一張小板凳,銀兒坐那靠牆,手裡剝著水煮花生,吃得津津有味,只要有吃的,她就很滿足,且無憂無慮。

  當然,她更喜歡吃雞腿,可商淑清被她吃怕了,怕她那樣吃下去會出事,平常調節著讓她吃點小零食之類的。

  管芳儀出現在了學堂窗外,最近也常來看望。

  看著講台上發呆的商淑清,管芳儀暗暗苦笑,發現那位道爺有夠狠的,輕描淡寫的就將一些事情給淡化了。

  這是當商淑清傻子麼?王嘯就是道爺,當初商淑清為道爺鬧成那般,還為了道爺悔婚,那個王嘯可是知道的。

  換句話說,也就是商淑清知道道爺知道了她對他的情意。

  如今道爺卻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摁下去了,如今這女人還不得糾結個夠嗆,看那精神狀態不佳的樣子,怕是夜夜輾轉反側連覺都睡不好了。

  然而這不是牛有道考慮的事情,從蒼梧縣一回來,察覺到行動不便,牛有道立刻找了袁罡過來,商議,看能不能從第五域弄點飛禽坐騎出來。

  有雲姬協助,弄點飛禽坐騎出來沒事,但袁罡袒露的問題是,他能駕馭,但是他不在的時候,沒辦法讓那些野性未馴的飛禽聽從其他人的駕馭。

  除了袁罡,其他人駕馭不了,而袁罡又不宜經常露面,牛有道想了想,最終還是作罷了。

  ……

  齊京城頭,站上城牆上的顧遠達憔悴不堪,眼睜睜看著城外又起高牆。

  呼延無恨慢悠悠率軍趕到後,也不急著攻城,而是命大軍在城外大興土工,大軍不斷築土堆積。

  土山堆積後,向前推倒。然後再堆積,再向前推倒。眼看土山越來越高,前面推倒的地方已經快要和城牆齊平了。

  呼延無恨的意圖很明顯,懶得攻什麼城,也不急於求成,就這樣慢慢來,一旦勢成,不需要多大的傷亡,大軍一衝而下就攻進城了。

  面對這種方式,這邊弓箭和什麼利器招呼都沒用,對著土山射箭什麼的又能有什麼效果?你有本事出來攻打,人家隨時奉陪。

  顧遠達腸子都悔青了,悔不該背叛齊國,更怨恨高品,發現被高品給利用了。

  事到如今,焉能不知高品壓根就沒想過發兵馳援?

  被高品矇騙攻進了齊京的那一刻開始,秦軍和齊軍的三十萬援軍隨後便把齊京給圍了,他大軍便出不去了。

  關鍵晉國根本沒有援軍來,姍姍來遲的呼延無恨沒任何後顧之憂,可以在這裡有條不紊的慢慢搞。

  更悲催的是,縹緲閣突然下令,把所有的飛禽坐騎給收繳了,他顧遠達就算想逃,也只有從重重包圍中殺出去這一條路。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3 01:00
第一四四四章 兵不厭詐

  目前的局勢,說是身陷絶境並不為過,顧遠達心中滿是淒涼。

  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守正閣掌門藏豐、大樂山掌門駱言真,陪同他在城牆上視察,目睹對面已經高過這邊城牆的土山,心中亦滿是悲憤。

  可想而知,一旦土山頂部再推倒一次,基本上就能填平城牆和土山之間的溝壑,一道斜坡足以讓齊軍發動一次全面俯衝。守城戰守成這個樣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見到。

  本來是他們在居高臨下面對敵軍,如今居然成了敵軍居高臨下,這叫什麼事?

  眼前所見,可以想像,齊軍工事做到了這個地步,隨時可以發動最後進攻。

  三位掌門心中也同樣滿是悲憤,同樣恨高品手段之卑鄙,竟如此這般利用他們,害得他們坐困愁城。

  兵不厭詐!他們算是領教了什麼叫做兵不厭詐,這些戰場將領運籌帷幄的前後布局利用手段,那真是拿整個戰場上的各方人馬、各方勢力當棋子來擺布,長謀遠謀的耍弄之下,把這邊給耍得團團轉,愣是到了最後才看明白這麼龐大的路數是什麼意思。三派掌門發現自己有點像三歲小孩,被坑得有脾氣也沒用。

  能拿高品怎樣?這不是門派恩怨,互相打一架就能完事,你來打試試看?

  和一般門派之間的恩怨令人不齒不同,你罵高品卑鄙無恥也沒用,只怕局外人還得誇高品有本事,這種事在戰場上只有勝負,沒有道理可講,三派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除了罵高品一頓沒其他辦法,這邊傳訊怒斥高品,高品卻一點都不為意,竟藉口沒想到秦軍也全面撤軍了,說什麼戰局出現了變化,因而對戰略戰術做出了調整。高品表示遺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然,高品言辭鑿鑿回應,答應三派的三州地盤絶不食言,這是晉國朝廷向天下發出了公告的事情,肯定不會食言。

  高品再三保證不會食言,說只要三派能殺出重圍,定信守承諾,誰若反悔他第一個不答應!

  高品還好心提醒,把齊國給弄成這樣,殺了齊國皇帝,還殺了呼延無恨的兩個兒子,讓三大派突圍時務必小心。

  這哪是什麼好心提醒?分明是在警告三派,別妄想牆頭草兩邊倒,你們要麼死守,要麼突圍!

  三派有氣得吐血的衝動。守?幾百萬大軍圍城,呼延無恨這樣搞,這邊死傷後不到三十萬的人馬能守住嗎?

  突圍?幾百萬大軍包圍之下,就算能突出去的後果是什麼樣的?

  三派力量已經在晉、衛之戰中實力大損,再這樣搞一下,還能剩下多少人?

  剩下一點微末人數跑了的話,晉國信守承諾把三州地盤給了三派,三派敢要嗎?守得住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不懂嗎?見你們好欺,其他修行門派不搞你才怪了,敢要就是自尋死路!

  晉國答應了給你們,也兌現了承諾,你們自己守不住能怪誰?

  當然,若是你們自己不要,那就更怪不得誰了。

  更要命的是,縹緲閣把所有飛行坐騎給沒收了,這意味著他們這些三派高層要突圍也只能是一條血路殺出去。

  從綿延的幾百萬大軍中硬生生殺出去,還有那麼多修士截殺,那場面想想都心寒。

  ……

  中軍帳外,一行來到,為首闖入的是齊皇昊真。

  呼延無恨當即快步從案後走出,拱手見禮:「陛下!」之後又對三大派掌門宇文煙、北玄、三千里拱手示意了一下。

  昊真伸手扶了一下,示意不用多禮,之後在呼延無恨面前徘徊,似有些欲言又止。

  對於呼延無恨,他還是很尊敬的,首先現在要靠呼延無恨穩定軍心。如今局面如斯,也只有呼延無恨的威望能穩住軍心,能鎮住最後的局面,否則四處已經亂成了一團。若沒有呼延無恨,只怕軍心立散,已各奔前途去了。

  現在沒了呼延無恨,齊國立馬就得完蛋!

  另外就是,昊真也的確是對呼延無恨心存萬分感激,一群逃難的皇子中,正是因為呼延無恨的一句話,才讓他登上了皇位。

  沒有呼延無恨的支持,他不可能做這個皇帝。可以說這個時候兵權在手的呼延無恨支持誰,誰就能上位,比三大派的話還管用,起碼三大派這個時候不敢跟呼延無恨對著幹。

  這個時候登上皇位也未必是好事,可至少這種皇子不如狗的局勢下,他一家子的處境好多了,看看其他皇室如今都在幹什麼?都得老老實實幹活去!再擺皇室排場,讓逆境中的將士怎麼看?此時的皇室真正是王子犯法與民同罪。

  為了震懾,昊真已處死了兩個嚷嚷著要待遇的皇室。

  船都要翻了,同舟共濟之時,不養閒人,也是為了人心,那些皇室貴婦們都開始打雜幹活了,起碼得生活自理,洗衣忙活之類的。將士們吃什麼,也得跟著吃什麼,嬌貴的雙手也一個個都磨出了血泡,一個個苦不堪言。

  身為皇帝的昊真的家眷自然是比其他人好得多,至少不用擔心隨時會掉腦袋。

  不過邵柳兒也是知分寸的人,放棄了華麗衣裳和首飾,主動帶著昊真兩個大兒子幹活,吃用也和將士們一樣。

  有空更是把呼延威和昊青青的女兒當作了自己的女兒,百般疼愛,哪怕委屈自己的兒子,也要先顧上呼延無恨的孫子。她太清楚了,此時全家上下正是需要呼延無恨支持的時候。

  與其他皇室的心態不一樣,吃苦也就不算是吃苦了。

  邵柳兒嫁入王府後,一直是讓昊真頗為滿意的,是個知輕重的女人,尤其是如今,令昊真很是欣慰。同樣是大戶人家千金小姐出身,卻沒這邊其他貴婦人的那些虛榮驕奢毛病。

  而如今的昊真也已是兩鬢斑白,短短時日內,竟蒼老了不少。

  沒辦法,齊國如今的局勢,真正是熬乾了他的心血,夜不能寐,時常從噩夢中驚醒,可謂日夜操勞憂心。

  整個齊國,許多地方幾乎已經成了空城,在高品的戰略壓迫下,大量的齊國百姓都成了難民,不斷逃往原衛國地界。

  高品佔據大勢,不在戰場上對決,卻採取各種手段不斷擠壓齊軍的戰略空間,不斷將齊軍的生存土壤掏空,只為水到渠成的最後一擊。

  面對這種局面,人心惶惶,昊真再怎麼勤政努力,也難挽似水人心。

  你說得再好聽沒用,大家看不到希望,只能是奔希望去,沒什麼比吃飽肚子、比活著更重要,虛無縹緲的餅畫的再好看也沒人信。

  「陛下可是有何旨意?」呼延無恨打破了沉默。

  昊真盯著他,「朕剛聽到消息,上將軍命校事台溝通城中潛伏人員,暗中聯繫顧遠達,要對顧遠達納降?」

  呼延無恨點頭,「確有此事。」

  見他承認了,宇文煙出聲了:「上將軍,如今我軍勝券在握,京城唾手可得,再這樣幹,沒這個必要吧?」

  昊真嘆道:「是啊!上將軍,顧遠達乃叛將,齊國局勢急轉直下,此獠難辭其咎。害死父皇,洗劫京城,上將軍兩個兒子亦慘死他手。此獠罪孽之深,萬死難辭其咎,豈可輕易放過?」

  呼延無恨就知道這事瞞不過這位,校事台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讓校事台去辦這種事,就知可能會惹來這位,估計校事台那邊已經被這位皇帝給暫時攔下了。

  他回頭看向三大派掌門,「三位掌門,若城中修士全力掩護顧遠達脫身,三位掌門可萬全保證不讓他逃掉?」

  這個嘛,三位掌門相視一眼,北玄道:「對方若拚死突圍,不一定的可能也許會發生。上將軍讓我等萬全保證,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不過我等自然是盡力而為,但許多事情總會存在意外。」

  大軍交戰,隨扈拚命助主帥脫險的事情很正常,也必然會發生,這讓他們如何能做出萬無一失的保證?畢竟對面是原衛國三大派的底子,也不是吃素的。真要做了這個保證,回頭出現了意外的話,大家臉上都難看。

  呼延無恨頷首,揮手指向帳外,指向遠處可見的那座高高土山,「我軍工事已完備,只需一蹴而就便可。三位掌門可知我為何早不聯繫顧遠達,偏偏在這個時候聯繫?」

  昊真立問:「上將軍此舉莫非有何深意?」

  呼延無恨:「自然是不能讓他跑了,為了萬無一失,也是為了我軍能以最小損失奪回京城。而叛軍自知沒了活路,此戰必會將叛軍給逼得狗急跳牆,會令叛軍殊死反抗,事已至此再給我軍造成重大傷亡沒必要,也是要防範叛軍縱火燒城。」

  「此獠萬死難辭其咎,我豈會答應他投降?陛下大可放心,我必不饒他,也不可能讓他跑了!此賊不殺,天理難容,亦不足以震懾諸侯!」

  回頭朝昊真拱手,「但還需校事台命城中一口舌伶俐之輩全力配合才可!」

  ……

  顧遠達很意外,看著眼前的密使,臉上包括內心裡皆驚疑不定。

  呼延無恨居然願意放他一馬,居然願意對他納降,這實在是令他出乎意料,這怎麼可能?

  難以置信,也不敢相信!



  人在絕望中,但凡有一絲希望,即便欺騙自己也要試著抓住這渺茫的可能性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3 10:00
第一四四五章 哀城

  連連疑問下,密使只問一句:「事已至此,城外大軍工事完備,上將軍一聲令下,大軍隨時可攻入城中,上將軍可有必要與將軍虛情假意在此虛耗?」

  這也是顧遠達不解的地方,難道是想減少戰損,先把自己給騙降,落入對方手中後再行懲處?

  真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把自己當傻子?自己豈能上這種當!

  密使坦誠,呼延無恨的確是想減少戰損,齊國到了如今地步,試問呼延無恨的為人,又豈是因私廢公之人?若對齊國有利,呼延無恨不會計較兩個兒子的死。

  若是對齊國有利,齊皇昊真也會不計前嫌,之前昊真已經赦免了多少人?

  一旦攻城,叛軍必然狗急跳牆,殊死反抗。

  現在齊國正是需要集中力量對外的時候,與其把力量損耗在這裡,不如接受叛軍投降,一致對外。

  當然,之前的事情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事後顧遠達必須交出兵權。真要投降了,不交也不行。

  投降後,齊軍會將叛軍給解散到各部去充用。至於顧遠達自己,則要貶為閒職,不會再給兵權,但可保證性命和基本生活無憂。

  至於靈虛府那三派的人,齊國三大派是不信任的,事情鬧成這樣,也必須要拿一些人做出交代,所以該怎麼處置是齊軍的事,不勞顧遠達操心。

  總之,顧遠達若答應,就這麼辦,不答應,齊軍則立刻發動進攻,屆時沒什麼好客氣的,必將他碎屍萬段!

  不管密使理由說得多好,顧遠達雖將信將疑,雖大難臨頭也抱有期待,但不可能輕信。

  得不到絶對安全的保證,他怎麼可能相信?

  這個好辦,密使讓他書信一封,將想要的保證要求提出來,等待齊軍那邊的回覆。

  齊軍能不能答應,顧遠達不知道,但只要能躲過一劫,還能保全下面弟兄,不妨死馬當作活馬醫試試看。

  當即書寫下密信,提出了要求,交予密使,安排人秘密送走。

  然密使剛出這邊不久,常臨仙、藏豐和駱言真便出現了,將喬裝打扮成叛軍的密使給攔了個正著。

  三位掌門得到密報,說顧遠達正在與齊軍秘密談判,準備出賣三派保全自己,獲悉密使來了,正在這等著。

  將密使抓獲,搜出了顧遠達的書信。

  顧遠達在信中索要齊皇昊真的赦免旨意,同時索要呼延無恨的令箭以及軍令狀,並要齊國三大派發誓作保的文書,拿到了這些東西他才敢答應投降。

  見到顧遠達果然在背著三派與齊軍密談,三派掌門大怒,當即直奔顧遠達所在中軍大殿。

  被擒獲的密使,對著角落裡的某位軍士微微點頭。

  那軍士見到三派掌門的去向,當即迅速轉身而去。

  此時有人放出風聲,說三派欲對顧遠達不利,顧遠達嚇了一跳,不管真假,防範肯定是首位的,第一時間召集部從及一些晉國隨軍修士護駕。

  三派掌門被大批人攔在了殿外,難以直接見到顧遠達,越發驚疑,這分明是對他們早有防範!

  三派弟子見狀,自然是快速雲集而來,越發令顧遠達感到危險,雙方發生了對峙,爭吵中一時難明真相。

  咻!一直響箭在城中衝天而起,城中其他地方之後又接連「咻咻」冒出兩支響箭。

  很快,城中守軍警鐘長鳴,敵襲!

  籌備已久的齊軍終於發動了進攻……

  情理之中的事情,叛軍果然守不住了,加之內亂,人馬指揮調動失調,齊軍一舉攻破城防,如一股洪流般衝殺進了城中。

  顧遠達未能逃掉,也沒辦法逃,靈虛府三派的人這回毫不猶豫地扔下他跑了,三派自顧著自己拚命殺向城外。

  連這邊的主力修士都跑了,晉國不多的修士自知帶著顧遠達也無法從連綿敵軍中逃掉,也知顧遠達成了晉國棄子,勢不可挽之下,他們也盡力了,也扔下顧遠達跑了。

  沒有了修士助力,叛軍根本沒有阻擋之力,一面倒的潰敗。

  在親衛的保護下,顧遠達亦被逼入絶境,本欲拔劍自刎,因知落在齊軍手中下場將會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了之。

  然呼延無恨親隨查虎親自殺來,就是為了親手將顧遠達給拿下!

  查虎孤身闖入,一舉打落其手中劍,當場將其給擒獲了,豈容顧遠達死得光明磊落?

  城中激戰還在繼續,還有叛軍在頑抗……

  而顧遠達卻已經被押到了城外的中軍帳外,昊真和呼延無恨等人慢步走出,皆冷冷盯著。

  狼狽不堪的顧遠達被摁跪在地,看著上站的呼延無恨等人,不是要納降嗎?

  不用問,也不需要再問了,事已至此,明白了,中計了,中了離間計。

  什麼納降,見鬼的納降,呼延無恨壓根就沒想納降,花樣百出,其實要的只是他一封回信而已。

  沒想到,他真沒想到,一封信便斷了他的後路,一封信便斷了他最後一絲逃生的希望。

  那高築的土山遲遲不發揮作用,麻痹了他,與密使一見還真以為又得一線生機,自己竟愚蠢到抱著指望回了信!

  結果一封回信卻成了催命符,竟令隨軍修士扔下他跑了,也令自己麾下人馬喪失了頑抗的能力。

  蓄勢待發之後的精準利用,真正是用得好,用得妙,可謂一石幾鳥。

  「上將軍不愧是上將軍,真是好手段,末將輸得心服口服,哈哈,哈哈……」滿臉淒涼的顧遠達仰天狂笑不止,笑出了眼淚,笑聲中的悲哀之情難以掩飾。

  呼延無恨也懶得多問他什麼,沉聲道:「拖下去凌遲示眾,限期一月,以儆傚尤!」

  這是要每天割肉,不讓顧遠達死得痛快,要讓他苟活一個月示眾,要讓所有人看到這叛將的下場。

  立刻有如狼似虎的軍士衝來,先一根繩子第一時間勒了顧遠達的嘴巴,避免他咬舌。

  之後迅速將其拖遠了,扒了衣服,一張細網綁了,當即行刑,小片刀在網格裡片肉下來。

  三大派掌門或冷哼或冷笑,宇文煙捋鬚道:「斷其生路,一舉成擒,上將軍果然妙計!」

  ……

  一處深山老林,一群『驚弓之鳥』閃入聚集,常臨仙等三派人員已從圍攻大軍中殺出重圍。

  見再無追兵,皆鬆了口氣。

  藏豐施法一抖,後背插著的三支羽箭倒射而出落地,三個窟窿眼裡血流,立刻有弟子上前幫忙,逃逸至此終於能安心處理傷患處。

  三位掌門面對三派弟子,目光稍作清點,發現活著突圍的三派弟子在眼前的已不足五百人。

  沒有叛軍的掩護干擾,僅靠他們這些修士在數百萬大軍中硬衝突圍,還要面臨此起彼伏的敵軍修士截殺,損失慘重是可以預見的。

  雖也殺了不少人,可換來的卻是眼前的人員凋零。

  三派加一起只剩下了區區數百人,還不如一個小門派的人多,也許剩下的都是精幹人員,可又能怎樣?三派數代人的家業,至此毀在了他們的手裡,無顏面對歷代先師。

  眾人互相看看,一個個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神色黯然。

  都知道,原衛國三大派完了,想再崛起,需要長期的經營。

  「何去何從?」駱言真嘆息著問了聲。

  「西三國已無我等立足之地,此地不宜久留,走吧!」常臨仙慘然搖頭。

  一群人就此往山林深處遁去,沒有去晉國那邊,事到如今不指望那三州的地盤了,要來了屁股也坐不熱,就得被別人給搶走。這邊戰事沒結束,也不到分地盤的時候,現在撞上去的下場,肯定又要被晉軍驅使到戰場上賣命。

  這點人已經是三派最後的火種,不能再損失下去了,就此遠走高飛,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沒了過多累贅和覊絆,也就不需要太多考量,而大家都心灰意冷了,沒了爭強好勝的念頭,哪都去得,哪都能苟且下去。

  至此,原衛國三大派徹底沒落,黯然退場,遠離了修行界的權力中心。

  直到之後獲悉顧遠達被齊軍活捉凌遲,才反應過來,中計了……

  齊京叛軍死的死,降的降,沒了修士助力,逼到絶境的叛軍大部分都降了。

  城門掘開,齊皇昊真率軍進城,曾經的繁華都城,到處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地上隨處可見血跡。

  當初叛軍攻城,百官大多未能撤離,剛烈的都被叛軍給殺了,不剛烈的也大多都被關了起來,顧遠達要他們有何用?又不打算經營這京城,還得防範他們通敵,自然是關押起來。

  面臨絶境的叛軍有點恣意妄為,顧遠達也不好怎麼處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弟兄們能快活一時是一時。

  於是城中百姓遭了殃,近三十萬叛軍,都是精壯男子,要尋的快活可想而知。

  不管曾經是位高權重的門第也好,豪門大戶也罷,都與尋常百姓家一樣,都被踹開了大門。

  什麼賢良淑女,什麼大家閨秀,各家的女眷基本上都被糟蹋了個遍,百官家眷也不能倖免。

  榮華富貴經受不起亂軍的摧殘,百花瑟瑟,不堪受辱自盡的有之,苟且偷生的有之,血腥風雲令一切都如夢一場。

  一路聽盡哭哭啼啼的昊真,把關押的百官給放了出來,赦免了,卻沒幾個還能高興的,一個個大多木訥著。

  哀城!昊真奪回的是一座飽受蹂躪的哀城!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3 16:00
第一四四六章 乃天下第一美人

  呼延無恨忙著處理叛軍,百夫長以上的軍官無特別理由的全部處死了。

  叛軍士卒也在一個個慘叫,燒紅的烙鐵燙在臉上不叫才怪,一個醒目的「叛」字。

  要不是缺少勞力,呼延無恨壓根不會饒過這些在京城肆意妄為的叛軍。

  封堵城門的疏通,京城的整理收拾,還有城外堆積的土山回填,種種事務都需要大量的勞力。

  百姓實在是再也經不起摧殘了,不好再當勞役徵用。

  王師歸來,收拾殘局,傷痛受過了也就受了,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齊京漸漸恢復了一些生機……

  齊軍得來了一場勝利,秦軍卻又陷入了悲憤之中。

  秦國完了,燕、韓聯手攻入,一路勢如破竹,無有用抵抗之力,燕韓人馬近乎跑馬圈地。

  秦國被佔領的速度,比想像中的更快。

  武歷五三六年,秦國淪喪,被燕、韓兩國全面分割佔據。

  秦國皇帝夏令沛和皇太后莊虹亦逃亡齊國避難。

  至此,天下七國,衛國和秦國先後滅亡,只剩五國。

  燕、韓兵鋒抵達西屏關下,未攻取。守將尹除亦未出兵,警惕堅守,加強防禦。

  此時的晉國無力雙線作戰,在未平定齊國前也不可能出兵,否則會給齊國和秦軍反撲之機。

  燕、韓兩國也無心攻取西屏關要塞,剛佔領的秦國地盤並未穩固,需要經營。

  至此,三國圍繞西屏關對峙,互相防範。

  秦國百姓對秦國政權歸屬感尚淺,更懷念趙國,對秦國被佔領幾乎無感,倒是渴望穩定。

  燕、韓兩國開始調集資源對佔領地進行經營,都想趕在晉國吞併齊國前獲得一個穩定且強有力的後方。

  兩國都知道,一旦晉國吞併了齊國,佔據西屏關的晉國進可攻、退可守,又手握戰馬產地和糧倉,遲早要與燕、韓開戰,不得不做充足準備。

  宋國則顯得有些焦慮,眼睜睜看著晉國吞併了衛國又要吞併齊國,而燕、韓又聯手瓜分了秦國,唯獨宋國無所獲,且被壓制在一隅,對將來不免憂心。可面對燕、韓聯手,又不敢以一敵二。

  尤其是兩國已吞併秦國,現在反倒有些擔心兩國為了掃除後患,會不會聯手攻宋?

  其實吳公嶺還算果決之人,燕、韓攻秦之際,他有出兵干擾的打算。

  打得贏嗎?丞相紫平休發此問。又言當初一戰,宋國精銳消耗過大,至今訓練有素的作戰力量還未完全恢復。想當初巔峰時期尚不是燕軍的對手,此時面對兩國聯手如何能敵?又言及國內目前的種種弊端。

  有牛有道在背後作怪,紫平休發力干擾下,摁下了吳公嶺出兵的念頭。

  不打就只能是外交,目前的宋國使臣是最忙碌的。

  南州商朝宗勢力也不甘寂寞,正是大肆瓜分戰果的時候,豈能坐視!

  別說商朝宗不甘心,紫金洞也不甘心,手下兵馬最為強盛,有得吃為何不吃?自是不會坐視逍遙宮和靈劍山兩家佔便宜而自己卻無動於衷。更何況商朝宗背後有牛有道,牛有道和宮臨策又是穿一條褲子的,紫金洞自然是全力支持商朝宗胃口大開。

  因南州勢力離秦國近,出兵最快,商系人馬在燕國人馬中也是佔領秦國地盤最多的一方。

  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商朝宗和蒙山鳴商量後,意圖卡住戰略要地。

  還是那句話,商朝宗的地盤就在秦國邊上,商朝宗意圖擴大所控制的南州、金州、光州地盤,意欲豎切一刀,掐斷控制住燕國和秦國佔領地之間的通道。南州本就有這方面的地理優勢。

  只要掐住了兩邊的通道,秦國那邊又屬自己佔領的地盤最多,只要掌控住了,秦國那邊的佔領地基本上就是他的囊中物。以後燕國針對秦國佔領地的經營就要經過他的地盤,不看他的臉色都不行。

  某種程度上也是不得已的選擇,自己不控制扼守住秦國那邊的佔領地,一旦有事,將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不可能坐視被動的局面出現。

  燕皇商建雄獲悉後震怒,又豈能坐視?庸親王手上本就控制了幾州的地盤,再讓其捏住了秦國佔領地的十餘州,地盤差不多有半個燕國那麼大了,一旦勢起,那還得了?

  逍遙宮和靈劍山也不幹了。

  可韓國這個時候卻橫插一腳,竟然擺出進攻的態勢,意圖協助商朝宗達到其戰略目的。

  這是金爵的意思,韓國剛吞併大量的地盤,需要時間經營,而齊國頂不住多久,齊國一滅,晉軍隨時可能揮兵東進,加之實力雄厚,到時候不能讓韓國一家來承受,也難承受,需要有人來分擔。

  所以現在的燕國不能內亂,否則宋國不甘心之下也有可能趁火打劫,晉國也必然會趁機煽風點火鼓動東三國的亂象。

  最重要的是在燕國埋下內患,坐大的商朝宗必然不甘受制於朝廷,燕國朝廷也必然要時時找機會來解決,讓燕國內部出現一個國中國,讓燕國內部掣肘下去,對韓國有百利而無一害。

  韓國一插手,燕國朝廷惱怒,逍遙宮和靈劍山亦惱火,卻無可奈何……

  燕國皇宮,大內總管昌德來到批閲奏章的聶震庭耳邊,低聲道:「陛下,燕國那邊把人送來了。」

  「哦!」聶震庭擱筆,略顯訝異,「商建雄還真把人給送來了?」

  昌德竊笑,「是的,剛到。人已經安置在了居華宮內。」

  聶震庭頓時來了興致,起身了,笑道:「走,去看看。朕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佳麗,竟能讓兩國帝王念念不忘。」

  昌德當即在前領路,一路陪著聶震庭抵達了居華宮。

  一踏入宮殿內,便見一身姿曼妙的白衣麗人身影。

  麗人頭戴紗笠,白紗垂面看不清真容,但那亭亭玉立的身段出塵脫俗,極為醒目,一眼看去便能吸引人的目光。

  殿內侍女紛紛行禮,「參見陛下。」

  垂紗麗人亦慢慢半蹲行禮,卻緘默無聲。

  示意免禮後,聶震庭走到了麗人的面前,伸了手,慢慢揭開了麗人的面紗,目光觸及面紗內那欲避卻無處可避的面容瞬間,聶震庭眼神定格住了。

  這麗人不是別人,正是原宋國皇帝牧卓真的寵妃阿雀兒,後迫於國難,牧卓真忍痛割愛送給了商建雄,又成了商建雄的寵妃。

  如今韓國擺出進攻態勢助商朝宗一臂之力,把商建雄給逼急了,命使臣與這邊溝通。

  韓國大的策略已經定下了,豈能輕易更改?

  不管使臣怎麼說,聶震庭自是不會答應,隨口給了句,先把阿雀兒送來再談。

  本是隨口一說的搪塞之詞,覺得商建雄應該不會受此大辱,誰知商建雄真把美人給送來了。

  當然,能提到這個女人,也不是無的放矢,聶震庭心裡多少有些念想,否則隨口一提也不會說到阿雀兒頭上。

  一個能得牧卓真寵愛的女人,到了商建雄手中後,根據得到的情報,商建雄亦是後宮佳麗無數獨寵此女一人。兩位帝王性格迥異,喜好也不同,卻都同樣對一女萬般寵愛,什麼樣的女人竟有這麼大的魅力,聶震庭如何能不好奇?

  掀起面紗的手再抬,聶震庭親手摘下了阿雀兒頭上的紗笠,隨手一遞。

  昌德趕緊上前雙手接了。

  聶震庭靜靜凝視著眼前的女人,一頭如瀑青絲簡約在後,沒有裝扮,不施粉黛,新嫩肌膚卻如無暇白玉,素顏亦傾國傾城,真正的貌若天仙,美得動人心魄。

  長長睫毛下的剪水明眸隱帶淚光,不堪面對眼前的男人,略偏頭向一旁,露出天鵝頸項般柔美的脖子,我見猶憐。

  她心中的淒涼無人知。

  牧卓真當年說愛她,她當真了,誰知國難來到,竟把她送給了別人,分別時牧卓真痛哭。

  後來商建雄也說愛她,她也漸漸當真了,誰知遇事後如出一轍,又把她給送人了,分別時商建雄也哭了。

  如今又面對上了另一個帝王,心中滿是不堪。

  聶震庭的目光竟難從對方臉上挪開,憋住的氣息終於長長呼出,發現自己的後宮佳麗竟無一人能媲美此女容貌,真正是國色天香!

  百聞不如一見,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牧卓真和商建雄為什麼會獨寵此女,只這初見,便真的明白了。

  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了阿雀兒的粉嫩下巴,將她的臉撥轉過來面對,正面欣賞後,由衷讚道:「乃天下第一美人!」

  此話一出,之後消息不翼而飛,很快便傳遍了天下,韓國皇帝親口御封的。

  見皇帝喜愛,昌德識相,後退,並揮手招呼了一下,與眾侍女一起退下了,還把門給關了。

  四下無人,聶震庭蠢蠢欲動,問:「見到朕,為何不說話?說話,朕想聽聽你的聲音。」

  誰知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急促敲門聲,是昌德的聲音:「陛下,大司馬來了,說有急事。」

  聶震庭只好作罷,轉身而去,出門後,對昌德交代:「新人初到,不適應,務必妥善照顧。」

  「是!」昌德應下。

  亭台樓閣中,見到大司馬金爵時,發現金爵臉色不太好看。

  待其行禮後,聶震庭不免一問:「大司馬有何急事?」

  金爵繃著臉道:「聽說商建雄把他的寵妃送給了陛下?」

  原來是這個,聶震庭聞言不免有些尷尬,「大司馬不要誤會,朕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本意搪塞,誰知商建雄真把人送來了。」

  金爵拱手有力,沉聲道:「陛下,此女乃不祥之人。牧卓真得此女,最後下場如何?商建雄得此女,亦弄出了個商朝宗尾大不掉,遲早必遭反噬。前車之鑒不可忘,此女說是禍國妖妃也不為過,得之大大的不祥,老臣懇請陛下將此女立即處死,以正視聽,免得朝臣和天下人非議!」



  君王好色全沒錯,都怪佳人太美太溫柔~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3 23:00
第一四四七章 名動天下

  聶震庭略默,旋即笑了,笑著搖頭不止。

  金爵不解,請教:「陛下何故發笑?難道是老臣所言不妥?」

  聶震庭擺手,「大司馬一片拳拳之心,所言發自肺腑,並無不妥。只是牧卓真落得那般下場,和此女有何干係?商建雄因商朝宗而寢食難安,難道是此女之故?一國之君,操持朝政,文治武功是否得體,家國天下浩浩蕩蕩,又豈是一後宮弱女子能左右?牧卓真和商建雄自己誤國,怪到一個女人頭上,豈不可笑?」

  金爵臉色略沉,有些話只是勸說之言,不能當真,但皇帝初見此女,便如此維護,反倒讓他感到不妙。

  根據他得到的消息,那個阿雀兒剛到而已,皇帝最多應該是只見了一面,初見一面便為了個賤貨般送來送去的女人拂逆他這個軍機大臣的好意,可謂令他心頭沉重。

  這可不是小事,一國之君若對一個女人寵愛過頭了,女人自身也許無錯,可這種女人的存在便是個大錯。

  豈不聞玩物喪志一說,溫柔鄉便是英雄塚,倘若為個女人荒廢了朝政,那還得了!

  金爵不欲作罷,沉聲道:「陛下莫非要為了個女人答應商建雄?」

  聶震庭正色道:「大司馬何出此言?助商朝宗一臂之力,在燕國種下內患,乃我大韓國策,豈可因一女子朝令夕改?何況朕並未答應商建雄獻上此女便遂他心意,此乃他一廂情願!大司馬放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無須因此女而顧慮。」

  聞聽此言,金爵才放心不少,但還是那句話:「陛下豈不聞美人計,倘若此女是燕國派來蠱惑陛下的妖女,如何是好?此女留不得,老臣懇請陛下處死此女,老臣願代陛下效勞!」

  言下之意是,你若不願殺,我幫你殺!

  聶震庭多少有些不高興了,亦沉聲回道:「一個女人便能蠱惑朕,莫非在大司馬的眼裡,朕是衛國的玄承天?莫非在大司馬的眼裡,朕是昏君不成?」

  昏君?這話說的有些言重了,金爵忙拱手,「老臣絶無此意。」

  聶震庭:「好了。商建雄把人送來,朕也很意外,本不願收容,既然大司馬這樣說,那朕還非得留下她不可了。朕倒要看看,朕比之牧卓真、商建雄如何,朕倒要留下此女磨礪磨礪自己的心志。」

  「……」金爵啞口無言,竟被說得無言以對,也不知皇帝說的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豈不是因為他的勸說起了反作用,激起了皇帝爭強好勝之心,弄巧成拙了?

  皇帝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金爵暫時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先行告退,不過臨走前給了大總管昌德一個眼色。

  昌德無奈,只好順便親自去送送他。

  離了這邊,走到僻靜途中,金爵停步了,昌德略躬身著在他身邊,悄悄觀察著金爵的臉色。

  金爵抬手扶了路旁一枝芳綠,淡淡道:「陛下好好的,怎會開口向燕國索要此女,是大總管向陛下獻言的吧?」

  昌德嚇一跳,這話可不能亂說,他的身份有時候很尷尬,這種事他可以順主子的意思去辦,卻不好蠱惑。

  自古以來,一國之君最容易犯的錯,也是朝堂上下最不願看到的事就是皇帝沉湎於後宮美色,往小了說是沉湎美色,往大了說便是誤國。

  有些事情別人可以做,可若是皇帝身邊的宦官,敢攛掇皇帝迷戀女色,那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除非他的實力已到了能威懾整個朝廷的地步。

  這種話若是傳出去了,只怕會有一堆人想弄死他,他有幾個腦袋能扛?

  後果想想都可怕,昌德趕緊拱手,連連拜他,哀聲道:「大司馬真是冤枉死老奴了!老奴也不知陛下為何會突然提起這個阿雀兒。老奴可對天發誓,老奴事先絶不知情,若有半點假,讓老奴不得好死!」

  知道怕就好,就是要嚇唬他,金爵斜睨,「真不是你提醒的?」

  昌德忍不住跺腳,「哎喲喂,我的大司馬,相處多年,咱是怎樣的人,大司馬當有所瞭解才對,老奴知道分寸,怎麼敢做這種事?您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傳出去還得了?」拱手乞饒。

  金爵:「那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別人向陛下進言了?」

  這一問,倒是讓昌德略琢磨了一陣,好一番思索後搖頭,「沒這方面的印象,應該沒有吧。」

  金爵聲音突然大了幾分,「大總管,提提神吧,看看衛國是怎麼倒下的!偌大個衛國,因為一兩個妖女,說倒就倒了,觸目驚心吶!衛國倒下才多久?如今正是諸國角力的關鍵時刻,突然送來這麼個女人,前車之鑒吶,你難道就不怕,你難道就沒點警覺?」

  昌德還真被說得心中一凜。

  金爵繼續道:「你身為大內總管,統攬整個皇宮,手握明鏡司,當睜大了眼睛。別怪老夫沒提醒你,真要出了什麼亂子,老夫第一個不答應!老夫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沒脾氣的人,一旦惹得老夫提兵進宮清君側時,老夫第一個不放過的便是你!」話中殺氣沸騰。

  你嚇唬我幹嘛?昌德苦笑,「大司馬的意思,老奴懂了,老奴會時時警醒,會注意提醒陛下。」

  「不用送了,好自為之!」金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大步而去。

  「大司馬慢走。」昌德拱手躬身,直起腰身後,唉聲嘆氣一番。

  事難做,人更難做,他很想說,皇帝起了尋歡念頭,關我什麼事?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古以來,帝王的家事便算不得什麼私事,僅憑後宮牽涉的朝堂利益,朝臣就忍不住不插手。

  他搖了搖頭轉身而去,不過金爵倒真是給他提了個醒,衛國就那樣倒下了,同樣的事情可不能發生在韓國,他得警醒著盯著點。

  御書房內繼續批閲奏章的聶震庭突然感覺有些心浮氣躁,竟難以靜心,腦海中不時會浮現那傾國傾城的容顏,竟不時走神,好一陣才慢慢靜下了心來。

  陪在一旁的昌德注意到了。

  ……

  「天下第一美人?」

  宋國皇宮內,盤了條腿坐在闊椅上的吳公嶺,看著手中的一份情報消息,摸著絡腮鬚嘀咕著。

  聶震庭說阿雀兒是天下第一美人的事情已不是什麼秘密,當時在場聽見的侍女中有人以為攀上了高枝,嘚瑟多嘴,導致如今的韓國皇宮內已是傳的人盡皆知。為此,韓國大內總管昌德大怒,還處死了多嘴的侍女,可消息已經傳開了。

  摸著鬍鬚反覆搖頭一番後,竟忍不住命人找了宮中的老人來,詢問,那個阿雀兒真有那般美貌?

  見過阿雀兒的宮中老人的回覆,的確是世間難尋的絶色,真正的傾國傾城之姿,說是天下第一美人並不為過。

  聽過樣貌形容後,吳公嶺被鬧得有些心癢癢,忍不住唏噓,暗怪牧卓真那死鬼怎麼就剛好把阿雀兒給送人了呢,否則豈不就成了他的女人?

  他已經接收了一些牧卓真留下的佳麗,牧卓真不把阿雀兒送人的話,還真就成了他的女人。

  牧卓真留下一群佳麗給他,唯獨少了最好的那個,如何能不唏噓,如今他也只能是看著情報惋惜。

  ……

  「天下第一美人?」

  晉國皇宮內,拿著情報的太叔雄嘀咕一陣後,回頭問:「聶震庭應該算不上什麼好色之徒吧?」

  陶略斟酌了一下,搖頭道:「女色難免,若說是什麼好色之徒,倒也談不上。」

  太叔雄身子慢慢靠在了椅背,盯著手中情報琢磨。

  當年的牧卓真寵幸那個什麼叫阿雀兒的女人也就罷了,後來的商建雄得手後也獨寵得不行,他太叔雄還笑牧卓真和商建雄是一路貨色,難怪把自己國家給弄成那般。

  如今聶震庭也把那女人給弄去了,竟還親口封了個天下第一美人!

  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如今卻出現了再三,還是出現在三個帝王的身上。

  太叔雄稀奇了,也好奇了,目光中略有閃爍,這個叫阿雀兒的女人,這次是真正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現在還真想看看究竟是何等絶色,竟能讓三位帝王為之著迷?

  有些念頭一起,便再難扼制,便會生根發芽。

  ……

  「豈能坐視!豈能坐視!」

  殿內,燕皇商建雄大步來回,如同激怒的野獸般咆哮,很是憤怒。

  人,他送給了聶震庭,可卻沒得到想要的結果。聶震庭把禮物給收下了,回話卻是我有答應做交換嗎?

  差點沒把商建雄給氣死,之前忍痛割愛時,他還能以家國天下來安慰自己,此時雞飛蛋打,想起自己的阿雀兒,剜心般的疼,心疼不已。

  只能怪使臣沒說清楚,商建雄遷怒到了使臣頭上,一怒之下把那使臣的官職給擼了個乾淨。

  韓國依然要協助商朝宗,商建雄氣頭上嚷嚷著要出兵。

  在場的逍遙宮長老席遙,靈劍山長老駱名劍,還有大司空高見成皆在場。

  商建雄不能坐視商朝宗得逞,招他們三位來,就是為了商議出兵之事。

  至於坐鎮皇宮的紫金洞長老申報春,自然是避開了沒叫,這邊要對付的商朝宗本就是紫金洞那邊的勢力。



  已經賠了夫人,還想要再折兵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4 10:30
第一四四八章 高大人良言

  「如今南州人馬調出不少在秦國佔領地,正是出兵的大好時機……」

  商建雄侃侃而談,意圖很明顯,想說服兩位長老,取得逍遙宮和靈劍山的全力支持。

  聽完他的高見,席遙沉吟道:「陛下所言不無道理,可韓國的態度明擺著,出兵的話,一旦韓國揮兵介入,咱們根本沒有勝算,出兵恐也於事無補。」

  駱名劍微微點頭,這正是這邊擔心的,否則豈容紫金洞這般吃相難看,似狼吞虎嚥般。

  商建雄哼道:「依寡人看,韓國乃虛張聲勢。如今韓國要經營佔據的秦地,又要防範宋國,哪有什麼真出兵的打算?嚇唬的可能性很大。二位長老,還望儘快上報宗門,請早做決斷!」

  高見成忽冒出一句:「若韓國真出兵呢?」

  商建雄霍然回頭,怒視,貌似在問,你是站哪邊的?

  駱名劍問:「高大人似冷眼旁觀,看著頗為淡定,莫非有什麼高見?」

  高見成的確淡定,迎著商建雄怒視的目光,從容不迫的來了句:「依老臣之見,商朝宗想要,便給他好了,不值得大動干戈,也免得外人看燕國內亂的笑話。」

  此話一出,很是聳人聽聞,殿內幾道目光齊唰唰盯在了他的臉上,包括大內總管田雨。

  田雨明顯有些驚愕,身為陛下的心腹大臣,難道不知陛下心意,何出此言?就算有意見,也不該說的這般直白吧?

  商建雄臉部肌肉抽搐,眼中有冒火的意味,一字一句道:「高見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高見成還是那句話:「陛下,若韓國真的出兵怎麼辦?」

  商建雄怒斥:「你何以斷定韓國一定會出兵?」按他的心意,哪怕韓國出兵,也不能讓商朝宗輕易得逞。

  實在是商朝宗那邊的戰略動機太明顯了,仗著南州的地利優勢,想掐住兩邊來往的咽喉,斬斷朝廷的伸手,好對秦國佔領地進行經營。

  南州倚仗地利優勢,率先出兵,佔了大量的地盤不說,還趁機搶先收編了不少的秦軍,這是想幹什麼?

  一旦讓商朝宗經營穩固了那些地盤,整個秦國佔領地怕都要成為商朝宗的囊中物,屆時被掐斷了朝廷支援的佔領地人馬虛弱不堪根本不可能是商朝宗的對手,還不是商朝宗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可以想像,一旦眼前讓商朝宗得逞,商朝宗立馬要對朝廷人馬動手,大動干戈也許不至於,但肯定會擠壓得朝廷人馬無法立足。秦地可謂是接連飽受戰亂之苦,百廢待興,貧瘠不已,沒有朝廷的資源,根本無法立足。

  屆時加上商朝宗本已掌控的地盤,等於商朝宗一人便控制著整個大燕三分之一的地盤。

  如今的商朝宗從不來京覲見皇帝陛下,擁兵自重,不把朝廷給放在眼裡,已經是讓朝廷忌憚,再讓商朝宗的勢力迅猛擴張的話,屆時的商朝宗會幹出什麼來,商建雄想想都不寒而慄。

  若非如此,他又豈會把心愛的女人輕易割捨出去?

  殊不知,商朝宗敢如此肆無忌憚出手,敢如此吃相難看,皆因背後有牛有道兜底。

  牛有道已經發話了,讓他做好全面接手燕國的準備,他自然是要抓住機會搶先布局的。

  席遙略抬手,「陛下稍安勿躁,高大人這般說,想必是有什麼打算,不妨聽聽再說。」

  「哼!」商建雄甩袖負手,拭目以待,倒要聽聽是怎麼回事,他稍一冷靜也覺得高見成不會無的放矢,但仍覺得高見成的話太過刺耳。

  高見成:「韓國無利不起早,為何要幫商朝宗?說有什麼好心,老臣是不信的。事情明擺著,韓國分明就是有意扶持商朝宗,想在燕國內部製造掣肘。這樣既能令內有覊絆的燕國無法對韓國亂來,也是在為韓國有需要的時候令燕國無法集中力量應對。韓國此舉,既是扶持商朝宗,也是為了加深朝廷和商朝宗之間的矛盾。」

  「還是那句話,韓國若真的出兵怎麼辦?一旦韓國出兵了,我們就算出兵,也改變不了結果,反而會讓朝廷顏面大失。一旦朝廷兵敗,讓燕國上下臣民如何看待?將越發助長商朝宗的氣焰。」

  商建雄反問:「你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再次逼問:「你何以篤定韓國會出兵?」

  高見成反問:「陛下,商朝宗何以敢在這個時候,敢在兵力擴散的情況下行此事?他難道不知朝廷不會坐視?明知朝廷不會坐視,還敢這般吃相難看,是為何?他必然是有什麼把握,篤定了韓國一定會出兵相助,否則豈會冒這麼大的得不償失的風險?」

  此話一出,殿內瞬間陷入了靜默,是啊,商朝宗若無把握,豈敢這樣做?

  有把握?那豈不是證明了韓國一定會出兵?

  眾人思索之際,高見成觀察了一下眾人的神色反應,忽又輕飄飄道:「朝廷做出了讓步,未必是吃虧。而商朝宗吃下去了,也未必消化得了。」

  眾人立刻看來,駱名劍當即虛心請教:「高大人此話怎講?」

  高見成:「明眼人都知道,齊國已是強弩之末,堅持不了多久。晉國本就兵甲犀利,已是一手捏住了糧倉,一旦又一手掌控住了戰馬資源,揮兵東進是必然的事情,晉國野心人盡皆知。」

  「敢問,晉國兵出西屏關,誰來擋之?若朝廷人馬在西屏關前,便是朝堂擋之。若是庸親王人馬在西屏關前,那自然是庸親王去擋。朝廷人馬與晉國死戰,以晉國兵鋒之利,則是朝廷實力大損。庸親王人馬與晉國死戰,以晉國兵鋒之利,則是庸親王實力大損。」

  眾人目光略閃亮了一下,皆若有所思,終於明白了高見成的意圖。

  商建雄的情緒明顯也平復了下來,遲疑著問道:「若晉國揮兵東進,商朝宗戰敗,朝廷也難免與晉國交鋒,能擋?」

  高見成:「陛下,沒那麼容易輪到朝廷與晉國交戰。韓國不是擺設,豈能坐視商朝宗兵敗?晉國兵出西屏關,韓國必然與商朝宗聯手血戰。雙方聯手之下,晉國想輕而易舉得勝也不太可能,勝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一旦秦地兵敗,一旦晉國兵鋒打到了我們邊上,輪到朝廷出手了,就意味著商朝宗的實力差不多已經損失殆盡了。商朝宗沒了退路,可韓國還有秦地之外的廣袤土地,還有韓國本土的大量子民。」

  「可以想像,一旦商朝宗實力損失殆盡,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韓國不可能一家獨擋晉軍,接下來必然要來求我燕國,要與我燕國聯手對抗晉國。屆時我燕國也並非是孤軍奮戰!」

  「而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商朝宗,只要陛下開口,迫於形勢,韓國必然捨棄庸親王。」

  「而對紫金洞來說,商朝宗沒了利用價值,秦地的利益又失去了,可燕國本土還有紫金洞的不少利益,紫金洞是要保的。加之紫金洞之前支持商朝宗與晉軍征戰,商朝宗兵敗,也必然導致紫金洞自身的實力大損。」

  「到了那個地步,只要陛下開口,不但韓國要捨棄庸親王,紫金洞也同樣要將商朝宗當作棄子,紫金洞必將商朝宗捆縛押來,拱手獻給陛下來處置!」

  聽到這,商建雄目光閃爍不已,商朝宗是他的肉中刺,眼中釘,一想到商朝宗被捆綁押到自己跟前任由他處置的情形,眉頭不由急劇挑動了幾下。

  高見成繼續道:「至於最後能不能戰勝晉國,那是另一回事,朝廷必須留待能抵抗到最後的力量,而不是只顧眼前,一旦朝廷實力大損,朝廷又無力抗拒,商朝宗怕是要趁機謀朝篡位。敢問兩位長老,一旦到了需商朝宗來穩定燕國人心抗擊晉國的地步,靈劍山和逍遙宮又會如何抉擇,還會力保陛下嗎?」

  兩位長老相視一眼,心知肚明不吭聲。

  高見成義正嚴辭道:「老臣與南州系勢力乃死敵,老臣絶不許商朝宗最終得逞!」

  又拱手,貌似苦口婆心道:「陛下,既然眼前出兵也改變不了結果,不妨為長遠打算。請陛下決斷!」

  席遙和駱名劍聞言已是連連點頭,似已開悟。

  席遙讚道:「聽高大人一言,茅塞頓開!」

  駱名劍道:「陛下,高大人良言,乃老成謀國之策。」

  商建雄不吭聲,卻是忍不住仰天長嘆,心中隱隱作痛。

  若知會鬧成這樣,若知將阿雀兒獻給聶震庭也改變不了什麼,自己又何苦割愛?

  若最後結果真如高見成所說,韓國回頭也有求這邊的一天,也許還能將阿雀兒給要回來,只是真要到了那一天的話,又有何面目再去面對阿雀兒?

  從牧卓真手中把人弄來時,已遭人非議,這送了出去做別人的女人,再要回來做自己女人的話,這算怎麼回事?普通人也許沒關係,可他是一國君王啊!滿朝上下豈能容他這般肆意妄為?大燕君父這個樣子,何以做大燕的表率?

  念及此,錐心刺骨般的悔恨不絶於肺腑,心中哀鳴不甘:寡人的雀兒走了!



  這章是要黑商建雄,將之打成昏君,建立商朝宗篡位的正當性!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4 22:30
第一四四九章 烏常也許能利用一二

  茅廬別院密室內,靠坐在椅子上的牛有道翻看著手中的情報消息,目光略頓,也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天下第一美人?」

  一旁的管芳儀聞言撇了撇嘴,似有不屑。

  雲姬和呂無雙下意識瞥了眼她,兩人都知道,這位曾經也是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人,只不過不像阿雀兒是得到了一國皇帝金口玉言的人,這位當年接觸的是天下三教九流,而這個阿雀兒接觸的卻都是一國國的皇帝,也不知雙方差別大不大。

  「三位帝王…」自言自語的牛有道抬頭,問道:「你們誰見過這個阿雀兒,莫非真有絶代風華不成?」

  沒人回話,因為沒人見過。雲姬是以前沒有接觸的機會,至於呂無雙,以前壓根不會把什麼阿雀兒給放在眼裡。

  管芳儀淡定道:「好奇就去見見,憑你的能耐,想見她一面還不容易?」

  牛有道隨口道:「的確有些好奇,倒是真想見見是何等姿色,竟能傾倒三位帝王。」

  別說他了,現在就連雲姬和呂無雙也有點好奇,還是頭回聽說一個女人竟有這麼大的魅力。

  管芳儀:「只是想見見嗎?我看沒那必要,直接弄來做你的女人也不是什麼問題嘛。」

  聽出了醋味,牛有道終於回過了味來,抬眼看她,忽一本正經道:「在我心目中,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虛情假意?雲姬抿嘴竊笑,呂無雙亦莞爾。

  管芳儀則是翻了個白眼,「少來!我這人老珠黃的老娘們,再說什麼美人,要讓人笑掉大牙。我沒別的意思,我是同情那個阿雀兒,被你們男人評價成天下第一美人,別的女人也許會羡慕,可對當事人來說,能是什麼好事嗎?」

  牛有道裝作沒聽見,翻過手中一頁紙,看到了高見成頂著『無名氏』名頭傳來的消息,細看後,知道高見成已經搞定了燕國朝廷,已解了商朝宗眼前的危局,不禁微微點頭。

  也不得不承認,一個高見成的作用,有時候真的是頂過千軍萬馬,至少眼前避免了南州人馬的損失,可謂挽救了許多人的性命。

  「王爺那邊估計一直在提心吊膽。紅娘,你去通知王爺一聲,朝廷那邊不會出兵了。」牛有道盯著手上的東西給了句。

  管芳儀略帶哼哼意味,扭頭而去。

  繼續翻看情報,一些內容令牛有道微微搖頭,最近看到的這方面情況頗多,發現各國之間鬥得挺有意思的。

  秦國就這樣完了,想到逃走的莊虹母子,牛有道亦不勝感慨,這榮華富貴的,還真是如夢似幻。

  待他放下手中東西後,呂無雙開口了,試著問了句:「你和聖境內的狐族有聯繫?」

  有此一問,並非沒有來由,她如今跟著袁罡接觸到了機密情報,竟發現了這邊跟狐族有聯繫。

  狐族可不會輕易相信外人,之前的九聖一直在想盡辦法,想派人打入狐族內部,卻一直未能成功,由此可見一斑,所以發現這邊和狐族的秘密聯繫後頗為驚訝。

  搭在桌上隻手的五指輕輕起落在桌面,牛有道盯著她,徐徐道:「羅秋的夫人銀姬沒死。」

  「什麼?」呂無雙訝異,也不知這位答非所問冒出這句是幾個意思。

  牛有道:「銀姬其實就是狐族的族長。」

  「什麼!」呂無雙坐不住了,驚得站了起來,目中驚疑不定神色閃爍不停,難以置信。

  不知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但估計對方也沒必要在如今的情況下拿這事來糊弄自己,也正因為如此,震驚!

  之前九聖為了剿滅狐族費了那麼大的勁都無功,鬧了這麼多年,狐族族長銀姬竟然是羅秋的夫人?

  回過神後,問:「難道羅秋一直在幫狐族?」

  雲姬也有幾分驚訝,知道牛有道和狐族有關係,但不清楚這其中的關係,她也是今天才知道這種內幕。

  牛有道搖頭,「羅秋一開始不知道,他知情後也很憤怒,怕連累自己,欲滅口,逼銀姬挖了一隻豎眼,卻沒想到狐族想辦法保了銀姬一命,但也成了一個活死人。之前的銀姬一直在沉睡中,我得了無量果後,才讓她恢復醒來。」

  呂無雙默默消化了一下這些內容,最後又慢慢坐下了,似乎想起了什麼,盯著牛有道,「狐族怎麼會信任你?銀姬和商頌有關,聖羅剎和商頌有關,第五域也和商頌有關,還有魔教手上的魔典。牛…道爺,你和這些都有關,你不會和商頌有什麼關係吧?」

  牛有道笑了,發現無雙聖尊就是無雙聖尊,反應不慢,一下抓住了關鍵。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告訴你這個,是想問問你,如今六聖都跑到了人間坐鎮,聖境空虛,我若讓銀姬等人在聖境作亂,效果會如何?」

  呂無雙琢磨了一下,反問:「弄死一些蝦兵蟹將,有意義嗎?六聖要不動聲色進出聖境太容易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你那樣做,很容易弄巧成拙,搞不好會讓銀姬撞在六聖的手上。銀姬的實力雖不錯,但不是六聖的對手,撞上任何一個都是自投羅網,她都跑不了。我建議還是不要,太危險了!」

  牛有道微微點頭,他之前也擔心這個,如今得到了確認,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說白了,事到如今,折騰到了這個地步,問題的根本在六聖身上,六聖不倒,下面破壞得再厲害,六聖最後還是能重新構造起來。

  呂無雙又補了一句強調:「只要銀姬敢冒頭搞事,六聖一定會設下陷阱對付她。」

  牛有道遲疑著說道:「六聖已經知道了銀姬還活著。」

  「都知道了?我怎麼不知道?」呂無雙愕然,她落在這邊手上沒多久,有點不明白,憑什麼大家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

  「不久前的事,我讓銀姬聯繫了他們……」牛有道把之前銀姬分別傳信聯繫,卻因聖羅剎的出現破了局的事說了下。

  原來是這樣!呂無雙明白了,默默點頭,「你想在六聖之間製造內亂?」

  牛有道:「沒辦法,無量果的事不能再讓六聖查下去了,否則一些人肯定要露餡。事情牽涉到宮臨策,也就意味著紫金洞也捲進來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宮臨策暴露。」

  呂無雙懂他的意思,一旦紫金洞暴露,紫金洞下面的勢力,譬如南州這邊,怕是要遭遇一場浩劫,這位想保住南州勢力。

  念及此,不由嘆了聲:「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怎麼不知道避嫌,無量果給誰不好,幹嘛要給宮臨策?宮臨策一旦暴露,南州這邊的確跑不掉,六聖必然要剷除藏匿的土壤。」

  牛有道:「當時有當時的情況,當時也不認為會有什麼事,誰知無量果樹居然會提前開花,人算不如天算。」

  呂無雙默了默,忽奇怪道:「聖羅剎能殺了牧連澤和長孫彌,聖羅剎又聽你的,你為何不利用聖羅剎來設局將六聖一個個給剷除?」

  牛有道:「你以為我不想?問題是聖羅剎一旦現出原形,立馬忘卻為人時的一切記憶,根本不受任何人的駕馭,六親不認,連我都不會放過。還有,我在蝶夢幻界見過聖羅剎和他們交手,單挑,他們難以取勝,可若是逃跑的話,聖羅剎短時間內未必能奈何他們。若非蝶夢幻界內大量的蝶羅剎相助,只怕聖羅剎已經死在了他們的手上。」

  一旁的雲姬微微點頭,她也見過,的確。

  呂無雙沉吟不語,看得出在快速思索什麼,忽嘀咕道:「銀姬還活著,烏常也許能利用一二。」

  「哦!」牛有道立問:「怎講?」

  呂無雙:「烏常對銀姬可能有不一般的感情。」

  牛有道:「這個我聽銀姬說過,烏常當年對她可能有非分之想,後來迫於無奈,拱手讓給了羅秋。」

  呂無雙:「然後呢?」

  牛有道攤了攤雙手,「我知道的就這些,難道他們後來還發生過什麼不成?」

  呂無雙提醒道:「當初,銀姬和羅秋結成夫妻後,因為銀姬的修為,我們其他七個很不滿,羅秋抗拒。烏常崛起後,與羅秋聯手,聯手保護銀姬,對抗我們七個。但銀姬一死,烏常立馬和羅秋翻臉了。」語氣意味深長。

  牛有道聽懂了,若有所思道:「聽你這麼一說,看來烏常對銀姬的感情還真不一般。」

  呂無雙繼續道:「且不論感情。銀姬是商頌那個時代的人,她和聖羅剎應該是熟人。銀姬若說她能招呼聖羅剎,烏常必然相信,關鍵烏常不知道聖羅剎現形後無人能駕馭。」

  「我聽雪婆婆說,聖羅剎的飛行速度極快,殺六聖中的某人也許困難,但纏住個別人應該不成問題。烏常是和聖羅剎交過手的,雪婆婆所言,他應該清楚。」

  「烏常一身的魔功的確非比尋常,硬拚的話,九聖裡面他誰都不怕。但九聖各有逃命的本事,誰也奈何不了誰。倘若聖羅剎出手相助,倘若銀姬以聖羅剎為餌,表示願意和烏常聯手,烏常會不會意動?」

  牛有道漸瞇眼,雙手十指收在了腹部……


  「天下第一美人…」從密道出來的管芳儀嗤聲嘀咕,忽見外面闖入一群人,逼得茅廬別院守衛戰戰兢兢後退。

  別院外的一輛馬車內,體型肥碩的元色笑眯眯半躺在內。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道爺如何神奇地化危機為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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