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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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935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5 10:00
第一四五零章 情況緊急

  陪坐在旁的元妃已換了身正常人的衣裳,頭上還帶著一隻紗笠,略伸手撥開一道窗簾縫隙,瞅了瞅外面。

  馬車四周有人護衛,隨行護衛中的其他人已經闖入了茅廬別院內。

  放下窗簾,元妃回頭,「怎麼突然想到在這落腳了?」

  六聖分開後,元色選了坐鎮燕國,途徑南州時,突然下令來此,令人不解。

  元色:「左右都是在燕國境內,犯不著虧待自己。」

  元妃越發不解,發現這位防範之心夠重的,到了現在還不肯吐露真相,遂冷笑一聲,「不願說就算了。」

  見她不高興了,元色呵呵笑道:「聽說這茅廬山莊的飲食乃是天下一絶,既然來了,錯過未免可惜。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倒要看看能絶到哪去。」

  「……」元妃頓時凝噎無語,終於反應了過來,敢情是衝吃食來的。

  轉念一想,可不是麼?吃本就是這位的喜好之一,為這個來太正常了。

  「我去看看,免得走漏風聲。」元妃給了句。

  元色微微點頭,揮手,示意去吧。

  元妃彎腰鑽出了車門……

  眼見有人擅闖,管芳儀豈能坐視,喝道:「什麼人?」

  許老六快速退到她的身邊,低聲道:「是縹緲閣的人。」

  縹緲閣?管芳儀一怔,旋即大驚,縹緲閣的人怎麼會突然擅闖此地?難道是這邊的秘密被縹緲閣給發現了不成?

  想到密室裡的人,無論是牛有道還是呂無雙,哪怕是袁罡,都是見不得光的人,這一旦被查了出來,那還得了!

  關鍵是事發湊巧,雲姬不在外面,此時那幾人都在密室內,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其他人又不知道牛有道等人的存在,連個通風報信,通知轉移的人都沒有。

  念及此,管芳儀可謂驚的汗毛豎起,當即轉身,就要去通風報信。

  「站住!」一條人影閃來,攔在了管芳儀的前面,一面縹緲閣令牌推掌送到了她面前。

  管芳儀打量對方,又回頭看了看,發現來的人都是普通人的穿著,沒一個是穿縹緲閣衣服的。

  而這些人一進來,立刻衝向茅廬別院各個角落,明顯是要第一時間將茅廬別院給控制住。

  來人漠然道:「你就是齊京紅娘管芳儀吧?」

  管芳儀心懷忐忑,表面努力鎮定,「是我。縹緲閣公開行事,不會是你們這般打扮,諸位突然來訪,我怎麼感覺有些蹊蹺,如何能確定你們是縹緲閣的人?」

  「會證明給你看的。」後面傳來聲音,戴著紗笠的元妃款款走來,語氣倨傲。

  見一旁的來人拱手行禮,管芳儀立刻轉身看去,看出了來人是個女人。

  元妃近前,傲然道:「齊京紅娘,久仰大名。聽說這裡是你做主,立刻傳話下去,別院上下所有人都給我待在原地接受盤查,任何人不得妄動,違令者死!」

  管芳儀腦子裡快速反應,正思索對策,聞聽此言,立馬順水推舟道:「好!我這就去安排。」欲趁機通風報信。

  誰知剛轉身,元妃一隻手摁在了她的肩頭,「這點小事,用不著當家的親自跑腿,吩咐下去就行。」朝一旁的許老六抬了抬下巴,示意讓許老六去辦就行。

  管芳儀心中焦慮,現在想對許老六暗語都不行,她在猶豫,要不要翻臉鬧出一些動靜,好驚動牛有道他們。

  還不待她做出決定,元妃突然出手,在她身上連下幾指,已封了她修為,令管芳儀措手不及。

  元妃繼而對一旁的隨行道:「你們兩個陪他去。」

  立刻有兩人走到許老六身邊,推了許老六一下,許老六搞不清怎麼回事,又沒得到授意,面對縹緲閣的人不敢不從,只好規矩著去了。

  元妃繼而又脆聲下令:「搜!仔細的搜,不許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發現任何可疑,立刻控制上報!」

  「是!」一些人當即領命而去,展開了對茅廬別院的搜索。

  這並非兒戲,這可是大元聖地的聖尊法駕親臨,元色要在這裡落腳,肯定要把這裡可能存在的隱患進行排除,才能讓元色放心入住。

  一旦元色入住,這裡的所有人都要下禁口令,任何人都不得洩露元色在這裡的消息,也不許洩露他們這些人的來到。

  眼見搜查,管芳儀心焦如焚,地下密道的入口最多能瞞過普通人,哪經得住修士的施法搜查,一查肯定要露餡。

  怎麼會這樣?她有點想不通,難道真的是暴露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管芳儀語氣泛冷,想尋藉口發作,以便驚起茅廬別院眾人的反應,動靜一起,好驚跑牛有道他們。

  做出這個決定不容易,對方若真是縹緲閣的人,一旦惹怒對方,她現在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搞不好要丟命。

  而對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頂著縹緲閣的招牌大肆闖入,身份應該不會有假。

  一般也沒人敢這樣假冒縹緲的人。

  若是因發現了什麼而來搜查,縹緲閣的身份就更不會有什麼問題。

  也就是說,她做出這個決定,已經咬牙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不是她有多偉大,而是牛有道等人一旦真的暴露了,她也照樣沒什麼好下場,轉念權衡之下,左右那般,不得不做出了這個艱難抉擇。

  誰知元妃的反應更快,順手一指點在她身上,當場令她連話都說不出了。

  元妃順手一撥,將管芳儀撥開到了一旁,立刻有人上前將她箝制在了中間。

  管芳儀暗暗叫苦,眼看闖入者大肆搜查各處,她卻無可奈何,只能是寄希望於牛有道等人自己。

  她清楚,憑牛有道等人的實力,有雲姬在,就算是縹緲閣的人來了,也不一定能拿下道爺他們。

  只要道爺跑了,憑道爺的能耐,說不定還有辦法救她及其他人……

  別院外的馬車內,元色從容半躺著,他不著急,等下面人肅清了裡面再進去露面也不遲,大老遠的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不出管芳儀所料,幾名闖入管芳儀院子的人,搜查之下果然發現了密道入口,不過卻不知開啟之法。

  其實耐心施法查探一下,不難找到開啟方式,但這三人有恃無恐,倒也不費事,懶得費那工夫,竟直接「砰」一聲,轟開了入口處用來遮掩的櫃子擅自闖入。

  這一聲響,驚的密室內的人紛紛回頭。

  正在談話的牛有道和呂無雙頓時停下,躺坐的牛有道更是瞬間坐直了身子,目光急閃。

  地下安靜,地道內的導音效果不錯,哪怕隔著一面牆壁,裡面的人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雲姬回頭看向聲音傳來方向,「是紅娘那邊,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站住!」牛有道已經站了起來,他警惕性很高,「撤!立刻撤!」

  雲姬訝異,跟著站起的呂無雙面色凝重,話語快速而急促,「紅娘弄出這動靜不正常,有可能是外人。外面都是我們的人,紅娘不可能讓外人擅闖,沒有示警,可能出事了,我們不能與來人照面,否則紅娘他們更加危險。」

  牛有道的反應正是這個意思,聞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雲姬:「也許是紅娘無意中撞…」

  呂無雙壓著聲音急速說道:「若是無意中的行為,就當是虛驚一場,現在不能冒險。」回頭對牛有道:「若有變,除非紅娘出賣了我們,不然密道中的密道不會輕易暴露。紅娘才剛出去,要出賣沒那麼快,他們查到這還需要點時間,立刻收拾可能會暴露的東西,我去通知猴子過來會合。」說罷快速跑了。

  牛有道:「她說得沒錯,立刻收拾。」說罷轉身,第一時間扯掉了牆上的聖境地圖,一些情報消息也一併快速收了。

  在另一條密道跑來的袁罡背著三吼刀,手上抱了隻大箱子,裡面都是暫存備查的各種情報消息。

  見到呂無雙跑來,不待呂無雙開口,突一把掐住了呂無雙的脖子,防備她發聲,拖了便走,「來人了,撤!」

  他也聽到了聲響,預判危險的反應速度不慢,不得通知便先行收拾了東西趕來。

  呂無雙被他掐得夠嗆,瞪眼掙扎,用力掰他的手,卻力氣不夠,掰不開。

  見到兩人來到密室,見到袁罡拖人的動作,牛有道皺眉,「猴子,你幹什麼?」

  袁罡鬆開了呂無雙,沒解釋自己的行為,看到牛有道收拾的包裹,知道道爺也反應過來了,「撤吧!」

  呂無雙雙手捂嘴,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

  牛有道盯向呂無雙,「你房間裡的東西收拾了沒有?」

  袁罡接話:「她那邊我一直盯著,沒有什麼暴露的東西。」

  呂無雙霍然回頭,聽懂了,這位雖與自己共處一室,實際上一直在監視自己。

  再加上袁罡剛才差點一把掐死她的動作,呂無雙扭頭看向了一旁,竟莫名紅了眼眶,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牛有道看了下兩人的反應,心有所感,沒有多話,現在也不是囉嗦的時候,就一個字:「走!」

  雲姬當即帶著幾人遁地而去。

  遁走的地下空間內,手持夜明珠的牛有道不時看向呂無雙,發現呂無雙一直扭頭看著一旁,始終不看袁罡一眼。

  而那發現密道的三人,進入密道警惕前行之際,一人先撤了,先去通風報信了。



  罡罡也太無情了些...這下呂無雙該認清現實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5 17:00
第一四五一章 搞不清狀況

  「報,後面一棟院子屋內發現了密道!」

  聞報,口不能言的管芳儀心弦緊繃,一顆心真可謂是提到了嗓子眼。

  「密道?」元妃語調略變,回頭看了眼管芳儀,之後邁步前行,「帶路,去看看。」

  來報者當即領路在前,同時有幾人跟上了元妃。

  一行抵達密道入口,有人放出了月蝶照明,陸續鑽入了密道內,另有人快速閃身掠往前方開路。

  待與之前的人碰頭後,一行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出口的房間內。

  元妃走出房間一看,發現還在茅廬別院內,這邊也有同來的一批人在搜查。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密道的長度並不長,元妃忽道:「問問,密道兩頭的房間都是什麼人住的?」


  「是!」當即有人領命而去。

  沒多久又迅速返回來報:「問過了,是齊京紅娘和渡雲山雲姬的住所。」

  「她們?」元妃一頓,忽又轉身,回到了屋內,回到了密道入口盯著,「這麼點路,出門沒幾步就到了,她們兩個女人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還需要刻意挖條地道出來?進去人,多叫幾個人進去,把這地道再給我好好查一查,仔細檢查。」

  「是!」立刻有人領命再次鑽入了密道內。

  如她所言,地道的距離並不長,一下進去了十幾個人施法細查,很快便有了結果。

  結果一出來,立刻有人跑出密道,稟報:「報!地道內發現了占地不小的接連密室。」

  果然有名堂!元妃二話不說,又鑽進了地道內,在地道中間的位置看到了一處翻轉牆壁,正是另一秘密入口。

  進入後,發現裡面一條直行通道,通道左右有幾間房,房內還有一些傢俱擺設,先到的人正在翻箱倒櫃搜查。

  牛有道所在的密室明顯是整個地下的中樞,從陳設上就能看出,元妃站在此間環顧。

  搜查結果也很快出來了,沒有發現人,也沒有再發現其它密室和通道,只有五間房,從留下的衣物來看,似乎有兩男三女居住過的跡象。

  元妃淡然道:「把那個齊京紅娘帶過來。」

  當即有人領命而去,匆匆跑到了前院,將管芳儀給提了過來。

  此時的管芳儀反倒平靜了下來,因為過了這麼久,沒聽到任何的打鬥動靜,道爺他們不可能束手待斃。

  進入密室,見到密室內的情形後,尤其是見到牆上幾幅地圖中的聖境地圖沒了,她越發心中有數了,跑了,道爺他們已經跑了。

  心裡也重重鬆了口氣,也不得不暗暗感嘆,道爺就是道爺,在沒人通風報信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不被察覺的溜了。

  元妃出手解開了她的啞穴,「這幾間密室是怎麼回事,解釋一下吧。」

  管芳儀:「這是用來商議秘密事務的地方。」

  元妃:「哪些人會來此商議?」

  管芳儀:「這個不一定,看什麼事情。天下各方勢力,誰還能沒點秘密做商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據我所知,縹緲閣不會輕易干預各地之事。」

  元妃不理會,「我問什麼,你最好老實答什麼,否則是跟自己過不去。渡雲山的那個蛇妖呢,她房間怎麼空無一人?」

  管芳儀默了默,暗中觀察著密室內的情形,內心裡小心著,回道:「去渡雲山了。」

  元妃:「什麼時候走的,什麼時候回來?」

  管芳儀:「今天剛走,歸期不定,具體要看渡雲山那邊的情況……」

  不管怎麼問,她都能妥善應對,之後她漸漸察覺出了點什麼,這些人似乎不像是衝什麼事情來的,因為對方似乎沒有什麼刻意針對的方向,看搜查結果更不像是知道了什麼特意衝道爺他們來的。

  這也令她越發感到奇怪,既然不是衝什麼事情來的,好好的幹嘛跑來搜查?

  後來,她看到茅廬別院的側門大開,一輛馬車進來了,車上下來了一個看似和藹可親且一臉樂呵的富態大胖子。

  縹緲閣的所有來人見到這個大胖子都很恭敬,甚至是透著幾分畏懼。

  一群縹緲閣人員都稱呼那個大胖子為先生,而對那個戴著紗笠的女人則稱呼為姑姑。

  之後有人帶了南州府城天下錢莊的掌櫃過來,是帶來見管芳儀的,主要目的是告訴管芳儀,不需要懷疑來客的身份,的確都是縹緲閣的人,讓管芳儀這邊務必全力配合行事……

  城外山中,袁罡在附近山頭警戒觀察,雲姬則離開辦事了。

  看看袁罡所隱藏的山頂位置,牛有道轉身看向坐在溪畔石頭上的呂無雙,忽問:「跟猴子在一起還習慣吧?」

  呂無雙盯著溪流沒回頭,「你覺得他能習慣嗎?我跑去向他報信,還沒開口,便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掐了脖子,掐著脖子直接拖到你們面前的。我敢保證,我之前若敢叫喚一聲,他能一把掐斷我的脖子,不會有任何猶豫。」

  牛有道:「他現在不能在別院內露面,他之前能露面的時候,整個別院,除我之外,包括紅娘和雲姬在內,都在他的監視內。和信任與否無關,也不是他喜歡懷疑人,而是只要是他職責內的事,他都會盡力做好。」

  呂無雙回頭,「不需要解釋什麼,我能理解,他不信任我也正常。只是被他突然那麼來一下,我莫名有些情緒失控,讓你看了笑話吧?」

  牛有道笑了,「是好事,至少那一會兒,你看起來不像是無雙聖尊,更像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山外人來,一道人影落在兩人身邊,正是雲姬。

  牛有道立刻轉身問道:「進城打探得怎麼樣?」

  雲姬:「從門口過了下,守衛是咱們的人,看起來不像有異常,但門內有人徘徊,不是我們的人。」

  「外人?看來的確是出事了。守門的自己人沒異常,裡面又有外人?」牛有道皺眉,有點搞不清狀況,嘀咕自語:「怎麼回事?」

  一旁的呂無雙忽出聲道:「有沒有打鬥的跡象?」

  雲姬:「不像有。」

  呂無雙:「我們走的時候,似乎也沒打鬥動靜。若真有人闖入,什麼人能讓紅娘沒機會報警,還能讓整個別院的人如此安靜?在整個別院這麼多人戒防下,大白天的有人闖入不可能沒人發現,也不太可能有人能同時控制住這麼人。」

  牛有道皺眉,「你懷疑是縹緲閣的人?」

  呂無雙微微點頭。

  現場略靜默。

  雲姬:「我們走得匆忙,負責機密聯繫的金翅也沒能及時帶出來,要不要我潛進去看看?或者我去王府那邊看看情況。」

  牛有道:「現在不是你藝高人膽大的時候,不搞清情況,不知地面的人員分布情況,你接近地面的法力波動容易被發現,謹慎點沒壞處。這樣,你喬裝進城,去找風、林、山、火中的牛山,他現在負責城防,你讓他找個稟報情況的藉口進趟王府,看看王府有沒有什麼異常。若沒有情況,就讓牛山幫你聯繫藍若亭,讓藍若亭藉口去別院看看是怎麼回事。」

  「記住,若有情況,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儘量先把銀兒給帶走,弄暈了帶來。這個點,銀兒和郡主應該在學堂那邊,別忘了叮囑郡主。只要把銀兒這個危險因素排除了,事態暫時不會惡化,其他人暫時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只要是衝咱們來的,對方暫時也不會對紅娘他們下殺手。這樣能留待時間容我們弄清情況進行解救。」

  「好!」雲姬點頭應下,迅速離去,她進出城是方便的。

  ……

  茅廬別院,南山寺廚房內,一群和尚正忙著下廚,一旁監工的圓方不時往門外瞅上兩眼。

  他有點疑惑,不知縹緲閣的人突然跑來作甚,這還不到飯點的,居然就讓他們下廚弄桌席面,搞什麼鬼?

  五梁山正堂內,沒有其他人,只有元妃和公孫布兩人。

  說是逐一問話,公孫布也不知來人要問什麼,對方帶著紗笠看不清臉。

  「你就是五梁山掌門,叫什麼來著?」元妃忽出聲問道。

  公孫布恭敬道:「公孫布。」

  元妃:「名字我是不記得了,不過你的身份我是記得的,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公孫布:「不知。」

  元妃:「在我面前還有必要裝糊塗嗎?我提醒你一下,你現在應該也知道了,我是縹緲閣的人。」

  公孫布心緒起伏,試著回道:「還請明示。」

  元妃:「明示?你是我縹緲閣的人,還需要我把話說的這麼透嗎?」走到了對方跟前,「你對茅廬別院內的人和事應該是熟悉的。從現在起,你記好了,利用你的身份留心這茅廬別院內的一切,發現任何異常,立刻向我稟報!」

  ……

  茅廬別院大門前,鑽上馬車的藍若亭待馬車啟動後,對一旁喬裝的雲姬低聲道:「有點不對,門口守衛不讓我進去,究竟出什麼事了?」

  雲姬按照牛有道的吩咐,聯繫上了牛山,但藍若亭不在王府內,去了下面的署衙處理公務,輾轉才聯繫上了。與雲姬碰頭後,藍若亭沒有耽誤,立刻奔茅廬別院來了,誰知竟被攔了,連門都不讓進。

  雲姬沒說什麼事,低聲道:「勞煩先生再回一趟王府,若未發現異常,就用這馬車把郡主和銀兒給送出來。」

  藍若亭點頭,心裡卻意識到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否則自己不可能進不去茅廬別院,這位更不會連茅廬別院也不敢回,不免暗暗擔憂忐忑起來。

  殊不知,就因為輾轉找藍若亭耽誤了時間,此時學堂的學生已放學,商淑清正牽著銀兒的手,一起向茅廬別院的後門走去。



  這下彗星撞地球,砰上了!銀兒會暴走變身嗎?道爺雲姬被迫聯手銀兒了結元色?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6 00:00
第一四五二章 有驚無險

  手裡還提了隻籃子,裡面都是一些學堂學生做的手工活,都是學生送給管芳儀的禮物。

  商淑清籌辦免費學堂以來,招收的都是城中家庭條件極為貧困的學生,期間這些學生得到了管芳儀的不少幫助,連學生穿的衣服都是管芳儀統一採購的。

  沒辦法,有些學生家裡的條件實在是太貧困了,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

  雖說管芳儀是看商淑清的面子而幫忙,但學生們都知道是管芳儀在幫助他們。

  天下戰亂,南州的情況在商朝宗的治理下,民生相較其他地域來說還算可以,但貧困的人太多,有生活困難的人更是數不清,管芳儀也沒辦法幫上南州每個人。而上上下下的鏈條牽涉到一系列的問題,也不是管芳儀個人能解決的問題,光砸錢也解決不了問題,需要大的環境,不過商淑清收納的這幾十個學生憑管芳儀的財力還是沒問題的,小意思。

  為了讓這些學生安心上學,也是為了讓商淑清高興,更是為了商淑清的安全考慮,這邊查了所有學生的背景,管芳儀瞭解到這些學生的家庭狀況後,甚至出資解決了學生的家人生活問題,包括花錢看病之類的,或者直接派出修士幫忙治病。許多貧困問題就是疾病所造成的。

  學生自己包括家人都很感激,想登門感謝,卻連管芳儀的面都見不上,管芳儀也不可能接受這些俗世人的感謝,對她來說沒任何意義。

  無以為報之下,商淑清體諒他們的心情,尋常的禮物管芳儀那種花枝招展的女人也未必看得上,心意比什麼都重要,遂組織學生做了點手工活,略表謝意。

  管芳儀不想接受什麼謝意,但商淑清開口了,也就決定接受了,說好了今天過來的。

  然管芳儀也不知怎麼了,說好的事情,竟然爽約了,沒來,因此親自把東西給送來了。

  此來就為這個,倒沒有什麼別的意思,至於心裡的一些念想沒用,她也知道現在不能隨便跟牛有道見面。

  至於為何要帶著銀兒,也正常,銀兒本就一直跟著她,脾氣太大,不看著也不行,這也是牛有道那邊交代過的。

  見到這兩位來了,門口守衛相視一眼,雙雙往門中間橫了一步,擋住了門口出入,拱手見禮:「郡主。」

  門內不遠處的樹下,一人立刻盯向了這邊。

  商淑清略欠首致意,「紅姐在嗎?」表明了是來找管芳儀的。

  守門二人也知她來這邊一般都是來找管芳儀的,然而有些事情不便告知,已得到了吩咐,如今不能洩露茅廬別院內的任何情況,否則整個茅廬別院都得遭殃,縹緲閣不是開玩笑的,會死人的,而且會死好多人。

  一人抱歉道:「郡主,對不住了,大姐有事出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商淑清問了句,又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籃子,「學堂的學生為答謝紅姐,親手製作了一些禮物,不妨事的話,我可以進別院等紅姐回來。」

  對方立馬笑道:「郡主,不如這樣,您把東西給我,大姐回來了,我幫您轉交,您看怎樣?」

  「這…」商淑清有些猶豫,還是想當面見到管芳儀,順便幫學生說些感謝的話之類的。

  見攔著不讓進,嘴裡嚼著東西的銀兒漸不高興了,忽嚷了聲:「讓開!」

  裡面樹下的人聞聽此話,立刻有所警惕,緩步走來。

  門口守衛也很為難,一人道:「郡主,若是東西交給我們不放心,那就請先回吧。」

  銀兒頓罵:「壞人,讓開!」她很生氣,兩隻眼睛瞪圓了,一隻手還插在挎包裡,摸著零食。

  這是商淑清特意給她製作的挎包,專門用來裝零食的,和學堂學生的書包是同款。只不過和學生們裝的東西不一樣,其實平常挺讓那些學生羡慕的。

  「銀兒,不得無禮。」商淑清趕緊拉扯了一下銀兒。

  見她阻止,銀兒撅了噘嘴,這才不吭聲了,摸出炒糖豆,捂進了嘴裡嘎嘣咀嚼。

  樹下人走到了,問:「怎麼回事?」

  守衛立刻告知,「郡主送來了學堂學生親手製作的禮物,要送給紅娘,郡主想當面送給紅娘,可是紅娘不在。」最後一句其實是在幫商淑清避嫌,免得商淑清捲入後走不了,特意強調已經告知了管芳儀不在。

  樹下人哦了聲,直接伸手去抓了提籃,「給我吧,回頭幫你轉交。」

  誰知剛把籃子從商淑清手中拽出,銀兒立馬一手搶出,抓住了籃子,臭罵:「壞人!」

  兩人同時抓著籃子,一個瞪著喊著:「是清清的。」一個冷冷盯著。

  守衛有點著急,忙道:「郡主,今天不合適,還是先請回吧。」

  商淑清也看出了一些不對勁,她和茅廬別院交往的時間很長,曾經長住茅廬山莊,茅廬別院的人她都認識,已經發現眼前這人絶對是個陌生人,而兩名守衛似乎有些畏懼此人。

  她當即拉住了銀兒的胳膊,「銀兒,不得無禮,聽話!」

  銀兒還算聽她的話,哼了聲,撒手了。

  商淑清又向對方賠禮道歉道:「先生勿怪,她看著不小,其實這裡還跟小孩一樣。」抬手指了指自己腦袋,示意銀兒的腦子有問題,「先生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對方的確是差點發作,但忍住了。銀兒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不在乎,而是多少有些顧慮商淑清的身份,元色來此是機密,動到商淑清這個郡主頭上容易把事給搞大了。為點小事,把動靜搞大了,他也吃不消。

  收下籃子後,抬手對商淑清示意了一下,示意請回,還算客氣。

  商淑清略欠身致意後,牽了銀兒的手返回,銀兒卻不甘心,仍回頭罵了聲:「壞人!」

  提著籃子的縹緲閣人員眉頭略挑,倒也沒什麼反應,之後轉身而去。

  學堂門口,側身在門後的藍若亭見到商淑清未能進茅廬別院,安然返回了,不由鬆了口氣。

  他意識到,肯定是出大事了,茅廬別院內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擔心商淑清進去了會出事。

  他剛到,一回來見王府內部正常,立刻趕來學堂,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幸好沒釀成什麼惡果,此時見商淑清折返,當即現身了,保持正常語氣喊了聲:「郡主。」

  商淑清回頭一看,見藍若亭有些不合常理的朝她招手,遂牽了銀兒過去。

  雙方近前打招呼行禮後,商淑清皺眉道:「先生,茅廬別院內是不是出事了?」

  藍若亭不多話,低聲道:「郡主,請帶著銀兒跟我來。」

  商淑清疑惑,怎麼感覺到處透著蹊蹺,不過還是跟了他去。

  巷道拐彎處,一輛馬車在那等著,藍若亭請了二人上車,自己也鑽上了車。

  馬車隨後駛離了這片區域,來到了城中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發現孤車一輛,商淑清不免疑問:「先生今天沒帶護衛?」

  藍若亭擺了擺手,示意暫勿多言。

  商淑清疑雲重重。

  馬車到了一處清淨地停下了,提前候在這裡的雲姬立刻鑽上了車,先低聲打了個招呼:「郡主,是我。」

  商淑清訝異:「雲大姐?」

  雲姬卻趁往嘴裡塞東西的銀兒不注意,一把捏在了她的後脖子上,銀兒頓時昏厥了過去,倒在了雲姬的懷中。

  「你這是?」商淑清吃驚不已。

  雲姬:「郡主不用擔心,銀兒不懂事,怕會給王府招惹麻煩,我奉命而來,暫帶她迴避一段時間,不會有事的。」

  一句『奉命』,商淑清和藍若亭都意識到了是牛有道的意思。

  商淑清一把抓了她胳膊,擔憂道:「雲大姐,平日裡我進出茅廬別院從未被阻止過,今天茅廬別院似乎有些不正常,裡面好像有陌生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雲姬略驚,「你去了別院?」

  「剛剛學生放學後,我過去了一下……」商淑清把情況講了下。

  雲姬聽著揪心,怕什麼來什麼,這位居然帶著銀兒過去了,幸好有驚無險,看來道爺急著把銀兒給弄走果然是有先見之明。重重鬆了口氣後,搖頭,「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藍若亭面色凝重,「雲山主,還望告知實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好讓王府這邊有所準備。」

  雲姬:「的確可能是出事了,事變倉促,太過蹊蹺,我們也沒搞清是怎麼回事,弄了個措手不及。正因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前才沒告知先生。也正因為不知怎麼回事,才不敢輕舉妄動。現在既然先生有所擔憂,那麼請先生和郡主務必記住,王府這邊要做到一切如常,不可打草驚蛇。我們這邊會儘快想辦法掌握情況,一旦有所確定,會第一時間聯繫你們。」

  藍若亭斟酌著點頭,「好,我明白了,放心。」

  商淑清很想問道爺有沒有事,可當著藍若亭的面又不好多問,只好追問了一句:「雲大姐要帶銀兒去哪?」

  雲姬:「不要多問,也不要多想,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銀兒的失蹤,還望藍先生和郡主商量出一個妥善的理由,免得引人懷疑。城外還有人在等我消息,我不便久留,告辭。」說罷立刻抱了銀兒鑽出了馬車。

  商淑清掀開窗簾,發現雲姬抱著人一個閃身消失在了犄角旮旯裡的盡頭,不由怔怔走神。

  她發現自己就像是個沒用的廢物,什麼事都摻和不進去,什麼忙都不幫不上。

  「郡主,有些時候風風雨雨難免。」藍若亭安慰了一句,抬手敲了敲車門,馬車再次啟動。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6 11:00
第一四五三章 攀上了高枝

  公孫布又與元妃單獨見面了,後者將一隻籃子推到了公孫布面前。

  公孫布翻看了一下裡面的東西,不知什麼意思,抬眼看向對方。

  元妃道:「那個郡主送來的,說是什麼學生送給管芳儀的禮物。齊京紅娘能收這種東西當禮物?我怎麼覺得有些不正常?你是瞭解這裡的人,有沒有問題你應該能看出來。」

  明白了籃子裡的東西來路,公孫布大概明白了,「看起來是有問題,其實不會有什麼問題,姑姑有所不知,這管芳儀對學堂裡的那些學生資助不少……」他把大概情況講了下。

  元妃聽後方明白,原來是這樣,這才放下心來。

  公孫布不時抬眼觀察,發現縹緲閣來的一批人中,似乎只有這位一直不肯露臉。

  此間乃別院正堂的偏室,而此時的正堂內,酒肉飄香。

  一座豐盛酒菜,元色享用得不亦樂乎,美滋美味,令他胃口大開。

  享用滿足了,一塊白巾拭嘴,見到元妃從偏室走出,樂呵呵道:「名不虛傳吶,說是天下一絶不為過。」

  元妃掃了眼桌上的殘羹剩菜,「您喜歡就好。」

  「口腹之慾,不能免俗,慚愧呀!」元色拍著大肚子呵呵,嘴上這般說,臉上卻是一副享受模樣,忽想起什麼似的,問:「以前好像聽說這個什麼茅廬山莊下廚的都是和尚?」

  元妃:「是!我之前親眼去看了,的確都是一群和尚,是牛有道當年收養的,收養在身邊專門伺候吃食的。」

  元色目光落在桌上,嘖嘖道:「一群和尚居然能弄出滿桌的葷菜,身旁養一群和尚伺候,新鮮!那個牛有道還真是個講究人,會享受。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

  元妃淡然道:「您身邊養了一群美人伺候,比他會享受。區區一個牛有道和先生比起來,差遠了!」

  「呵呵!」元色不接這茬,問:「主事的和尚是哪個?」

  元妃:「是一隻罕見的金王熊熊妖,說是什麼南山寺主持,法號圓方。」

  元色:「帶過來。」

  他發話了,不一會兒,圓方便被領來了,入內後在那點頭哈腰的,跟了別人的稱呼,「先生」和「姑姑」的嘴甜著。

  元色一見這妖和尚就覺得有喜感,明明長得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卻在那一副點頭哈腰的德行,畫風扭曲,怎麼看都有點滑稽,不由樂呵呵著冒出一句:「看來還是人間的有趣事多。圓方啊,有沒有想過去聖境?」

  「聖境?」圓方一愣,旋即頭搖的波浪鼓似的,「不想,也不敢想。」

  元色:「不用怕,我說你能去就能去,不會有事。」

  圓方試探著問道:「去聖境幹什麼?」

  「自然是幹你的老本行。」元色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碗碟。

  「呃…」圓方搖頭,一臉肅穆合十道:「先生抬舉了,貧僧的老本行是誦經禮佛。」

  元色笑眯眯,「你這是不給我面子啊!天下敢不給我面子的人可不多。」

  圓方不是不給他面子,而是真不想去,他有他的理想要實現,對聖境一點興趣都沒有,小心著提醒對方:「據貧僧所知,縹緲閣不會輕易干擾各地事務,先生這樣做,未免有些不合規矩。」

  「規矩?」元色樂了,這麼一個小人物居然敢跟他談什麼規矩?

  元妃想起了什麼,俯身在他耳邊,低聲微語道:「根據這裡的線報,這群和尚一直有個夢想,想重建南山寺,想將南山寺發揚光大,執著得很,奈何局勢多變。據說曾多次逃跑,都是被牛有道給打回來的。茅廬山莊每次遇事,這和尚就想逃跑。最後一次是在紫金洞,獲悉牛有道死了,想帶著一群和尚另謀出路,結果差點被那個袁罡給打死,養了好久才活過來。對了,據說這熊妖還極為貪財。」

  吃硬不吃軟?元色呵呵,瞅著圓方問:「想重建南山寺?」

  圓方狐疑,不知兩人嘀咕了些什麼,試著回道:「是。」

  元色:「那就去聖境建吧,去大元聖地,我讓人給你建一座天下最大的寺廟。」

  圓方愕然,「大元聖地?」

  元色笑容可掬,「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能在大元聖地做主的人,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元妃有點意外,沒想到這位居然會自暴身份。

  圓方猛然間明白了點什麼,大驚,難以置信,腿都有點哆嗦了,語帶顫音:「您…您難道是大元聖尊?」

  元色呵呵道:「難道還有人敢假冒本尊不成?」

  圓方內心震撼無比,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當面跟這種人物說話,也因之前的話有點慌了,腿一軟,噗通跪下了,「小僧拜見聖尊!」

  元色:「待在這麼一個小小的茅廬別院,屈才了。想釀酒,想下廚,想誦經禮佛,大元聖地有得是地方,給你建一座大大的寺廟。錢也不是問題,要多少有多少。以後整個大元聖地的飲食,都交給你來掌管,憑這一層身份,你以後可以在天下橫著走,沒人敢再打你。圓方啊,就這麼定了,跟我去大元聖地吧!」

  圓方猛抬頭,兩眼冒光了,大大的南山寺?建在大元聖地的南山寺?還掌管整個大元聖地的飲食?

  這番話,讓他感覺自己在做夢,如今掌管的是茅廬別院的飲食,這茅廬別院和大元聖地壓根不在一個檔次上!

  試想,一個掌管大元聖地飲食的人,那是什麼身份?只怕連天下各大派掌門見了自己都要恭恭敬敬。

  別說各大派掌門了,只怕縹緲閣的人見了自己也得客氣著。

  興奮了!他真的興奮了!竟忍不住爬了起來,瞬間又意識到不對,又跪了回去,緊張興奮地問道:「聖尊此話當真?」

  元妃當即喝斥:「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聖尊有必要跟你撒謊嗎?」

  「不不不!」圓方連忙擺手,臉冒紅光,「聖尊,願意,貧僧願意,小僧願追隨聖尊效犬馬之勞。小僧日後定在佛祖面前為聖尊日夜祈福,祝聖尊萬壽無疆!」

  元色一愣,「佛祖?求佛祖保佑我?」又樂了,感覺新鮮,「好,這個可以有。」

  元妃忽冒出一句:「以前那個牛有道,聽說有人聽到你也經常給他祈福。」

  元色笑容一僵,意識到了對方話裡的意思,貌似在說,這和尚祈福把牛有道給弄得早死了。

  圓方也明白了,有點慌了,忙擺手,「不一樣,不一樣,牛有道乃小人,怎能與聖尊媲美?姑姑也許有所不知,牛有道那惡賊殘暴不仁,為人歹毒,時常對貧僧施暴,貧僧恨不得他早死。表面看起來,貧僧是在為他祈福,實則是在佛祖面前日夜咒他早死。果然,牛賊作惡多端,最後果真遭了天譴。」

  這話倒是符合元妃剛才密報的情況,這和尚在這裡經常挨打,心有怨念也正常。

  元色表情略顯精彩,心裡嘀咕,這妖僧,以後不會也在背地裡詛咒我吧?

  雖然他壓根不信這種邪,但還是咳咳著乾咳了一下,「那個,出家人,還是心懷慈悲的好。」

  「是是是!」圓方連連點頭,「聖尊說得是,小僧一向心懷慈悲,佛祖面前也不敢心生邪念,只因牛賊太過可惡,當然也怪小僧修行不夠,才被牛賊逼得動了嗔念。」

  元色嗯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僧告退,有什麼吩咐,聖尊派人知會一聲便可。」圓方爬了起來,後退著告退了。

  元妃跟著他出了門,出門後喊了圓方停步,警告道:「先生乃秘密出巡,你若敢走漏風聲,只要有第二個人知道了,小心你的腦袋!」

  有些事情元色可以不拘小節,但她卻是職責所在,必須防範到位,這也是元色器重她的原因之一。

  圓方立馬保證道:「姑姑放心,貧僧對佛祖起誓,絶不敢走漏半點風聲,否則必入地獄!」

  「好了,知道就好。」元妃偏頭示意了一下,讓他滾。

  圓方點頭哈腰著退下了。

  離了這邊,剛拐入後面庭院,便撞上了有心等待的管芳儀。

  兩人一撞上,圓方先是臉上陪笑,旋即又意識到了什麼,胸膛一挺,在管芳儀面前抬頭挺胸了,還雙手寬整了一下自己的僧袍。

  管芳儀沒注意,因注意力在觀察左右,低聲問道:「老熊,來人叫你幹什麼?」

  圓方抬頭看了看天,語氣飄然:「紅娘,不該問的不要問,這不是你該問的。」

  「……」管芳儀一怔,目光落在他臉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這禿驢似乎有點不一樣了,皺眉道:「老熊,你吃錯藥了吧?快說,怎麼回事?」

  「紅娘,看在相處這麼多年的情分上,貧僧也不想為難你,在這裡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別自找麻煩。」圓方扔下話就走,也不在乎管芳儀的感受,不慌不忙地踱步而去。

  管芳儀啞口無言,慢慢轉身,目送了他離去,又看了看四周,若不是四周到處是縹緲閣的人,她還真想衝過去揪住圓方的耳朵狠狠給兩腳弄清是怎麼回事。

  殊不知如今的圓方要去聖境了,要掌管大元聖地的一方事務了,攀上了高枝,哪還會怕管芳儀這個檯面上的茅廬別院當家的?

  換句話說,他圓方如今已是大元聖地的人,胳膊肘不會再往茅廬別院拐了,也不敢洩露元色的身份。




  圓方興奮地攀上了高枝,地位一飛衝天,可惜好景不常,大概很快又要仆街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7 00:00
第一四五四章 為主的是個大胖子

  管芳儀驚疑不定,不知圓方吃錯了什麼藥。

  她現在不敢妄動,又無法聯繫上牛有道,只能先挑要緊的事處理,那些涉及機密的金翅需要處理。

  她佯裝要修繕地道兩頭被破壞的入口,將兩處宅院負責機密聯繫的金翅給收拾了……

  英武堂內,商朝宗和蒙山鳴都很沉默,藍若亭在旁。出了這樣的事,藍若亭不可能瞞著兩人。

  問題是不清楚茅廬別院究竟出了什麼事,這邊想不擔心都難。

  商議過後,最終也只能是按照雲姬那邊的吩咐,裝作若無其事,以不變應萬變,先看看情況再說……


  山中,昏睡中的銀兒帶來了,雲姬要弄醒她。

  牛有道抬手阻止了一下,「這丫頭纏人得很,現在不是她囉嗦的時候,先讓她睡著。」

  雲姬沒意見,將人放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鬆手又放下一隻鷹籠,裡面有一隻金翅,解釋道:「王府那邊沒什麼異常。跟城裡沒有聯繫不是個辦法,讓藍若亭給了一隻金翅,便於和那邊聯繫。」

  牛有道:「做得好…等等,隔了一條路的王府,一點異常都沒有?」

  雲姬:「據藍若亭說,王府一切正常,但別院內肯定有問題……」把藍若亭和商淑清遭遇的情況詳細說了一下,最後補了句:「郡主應該不會說謊,她的反應也不像有事。」

  「王府一切正常?」牛有道皺眉不語,這次真正是滿頭霧水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被這毫無徵兆且突然而來的事給搞懵了,眾人想破腦袋也毫無頭緒。

  誰不知道茅廬別院和王府的關係,若真是縹緲閣的人衝茅廬別院去了,怎麼會對王府一點動作都沒有,什麼情況?

  反覆斟酌後,牛有道沉聲道:「出來得匆忙,我們和家裡斷了聯繫,情況不明,也不便接頭。紅娘若想聯繫我們,首先會想到王府,知道王府沒事的話,應該會猜到我們會和王府聯繫,她會想辦法與王爺那邊溝通。立刻傳訊聯繫王爺那邊,告訴王爺,紅娘那邊若來找,先觀察有無異樣,若無異常,再幫紅娘聯繫我們。」

  「好!」雲姬當即照辦。

  這邊也立刻進行了二次布置,防範不明之敵不動王府就是為了留條追查他們的線索。

  待雲姬放飛金翅後,牛有道轉身背對了呂無雙,忽對雲姬道:「五梁山在外的探子和家裡有聯繫,你去找一下五梁山的探子,讓他傳訊聯繫一下家裡,看看能不能問出發生了什麼事。」

  雲姬略怔,但接收到了牛有道拋來的眼色,遂點頭道:「好。」轉身就走。

  靜默在旁的袁罡斜了眼邊上的呂無雙。

  只見呂無雙眉頭一皺,突出聲道:「慢著。」

  雲姬止步,回頭看來。牛有道亦轉身,問:「怎麼了?」

  呂無雙徐徐道:「不能和別院內的五梁山聯繫打探此事。」

  牛有道訝異,「為何?有什麼問題不成?」

  呂無雙略默,「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五梁山掌門是縹緲閣安插在你們內部的眼線。闖入別院的人如果真的是縹緲閣的人,這樣聯繫會有危險,最好另想辦法。」

  牛有道反問:「公孫布是五梁山的人?」

  呂無雙:「名字我不記得了,你說的什麼公孫布如果真是你內部負責各地情報的那個掌門的話,應該是他沒錯。」

  袁罡和雲姬都看向了牛有道,而牛有道則對兩人偏頭示意了一下。

  兩人會意,走開到了一旁,呂無雙當即察覺到了異常,略琢磨後一凜,慢慢站了起來,盯著牛有道,「你早就知道這個公孫布是縹緲閣的人?」

  牛有道微笑,「負責我整個茅廬山莊情報的人,怎麼說都是我的心腹,我若不知道他是縹緲閣的人,若不是刻意迴避的話,又豈能在縹緲閣耳目的眼皮子底下躲到現在不被發現?」

  這正是呂無雙剛才察覺到異常後醒悟過來的關鍵,呂無雙暗暗咬牙道:「也就說,你其實早就知道我知道這個耳目的存在。」

  牛有道:「我當年鬧出的動靜不小,尤其是在聖境內,我不信你沒有關注過我的情況,你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呂無雙慢慢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袁罡。

  牛有道:「我之前說了,讓你對猴子的監視不要見怪,他對自己的職責從不馬虎,沒有親疏之分,此並非戲言。在他還能公開露面的時候,只要他在家,整個別院除我之外的人全部在他的監視之下,他很擅長偵查這方面的事情,有異常很難瞞過他,從縹緲閣的百里羯找到公孫布發展公孫布為縹緲閣的耳目時,就已經被猴子給發現了。」

  「你之前怪猴子下手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我是沒辦法怪他。有些事情彼此間是不是該將心比心?有些事,錯似乎不在一個人的身上。」

  呂無雙緊繃著嘴唇,「你剛才在故意試探我?」

  牛有道:「不發生眼前的事,我可能不太容易捅破這事,會一直冷眼旁觀下去。」

  「在你嫁給猴子之前,你不說,因你有性命之憂,我可以理解。你嫁給猴子後,我認為你應該說了,可你絶口不提,其實我們一直在等你開口。為了讓你開口,我甚至讓你接觸我的情報核心機密,希望能換來你的以誠相待。可你一直不開口,眼前事發,關係到大家的性命,我想試試看,還好,你終於說出來了。」

  呂無雙漠然道:「如果我還不說,你是不是要殺我?」

  牛有道:「你非要嫁給猴子,是因為你看清了我和猴子的關係,你知道嫁給了猴子,有這層名份在,我不會輕易動你。的確,我若輕易動你,如何跟自己兄弟交代?我連自己都沒辦法交代過去。可若是你自己找死,不管我怎麼做,猴子不會怨我,所以我希望你明白,這種事情沒有如果。」

  呂無雙盯著他雙眼,「你這個人太危險了,城府太深了,早就發現了公孫布有問題,這麼多年,居然能不動聲色的任由這樣的眼線繼續控制你的情報中樞到現在。」

  牛有道微笑,「不小心點,早就被你們給弄死了。這個時候不管你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全,還是顧慮到大家的安全,我寧願相信後者,所以我很高興你終於說了。可我不明白,你應該清楚,一旦我們不小心,很容易被公孫布發現端倪,你自己也會陷入險境。我現在很想知道,這種事你為什麼一直不說?」

  呂無雙:「你們能瞞過縹緲閣的耳目這麼久,自然有自己的方式,要暴露不會拖到現在,自然不會輕易暴露。我隱瞞不說,沒有別的意思,問題在袁罡自己身上,他對我的態度,讓我很不放心,我想給自己留條後路,一旦有什麼不對,公孫布也許能為我所用。」

  牛有道:「這個解釋,你可能應該向猴子主動袒露,猴子知道這件事的事我已經告訴你了,該怎麼做是你的事,我不會再多說什麼。不過我要最後提醒你一句,我們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你想像的更多,該說出來的趁早,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有些事情隱忍到現在,甚至不讓袁罡質問呂無雙,就是為了說出這段敲打她的話。

  呂無雙繃著臉,「除了這事,眼前這邊我沒了任何隱瞞,至少你們這邊我沒任何隱瞞,其他方面不牽涉到這邊,我一時也想不起該說什麼。」

  牛有道不置可否,說不再多說,就不再多說了,轉身去了一旁施法查探銀兒,消除了銀兒體內又滋生出的一些異種妖氣。

  呂無雙猶豫不定好一陣後,最終還是走向了袁罡,把隱瞞的原因對袁罡解釋了一下。

  袁罡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一個字都沒回,從她身邊走開了。

  呂無雙獨自站立,抬頭仰望已經出現的星空,神情複雜,原本以為有些事情自己早就淡漠了能從容面對,可發現捲入到感情牽涉的事還是會牽動自己的心緒……


  就在牛有道等人在想辦法弄清茅廬別院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管芳儀恢復了自由。

  確切的說,是整個茅廬別院的人都恢復了自由。

  嚐過茅廬別院的手藝,確定合胃口了,元色做出了暫時就在此落腳的最後決定。

  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就不好再對茅廬別院進行封鎖,一直那樣下去,反而會暴露。

  遂讓整個茅廬別院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唯一的一條,不得對任何人洩露他在這裡的秘密,否則後果自負!

  其他的,對元色來說,都不算什麼問題。

  獲得自由的管芳儀果然第一時間去了王府查探,因此迅速和牛有道聯繫上了。

  謹慎安排後,管芳儀出城來到了山中,終於跟這邊碰頭了。

  「怎麼回事?」牛有道見面便問。

  管芳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縹緲閣的人突然闖來了,我至今搞不懂他們要幹什麼。」

  竟然有這種怪事?見鬼了還差不多,眾人相視一眼。

  牛有道:「來的是縹緲閣的什麼人?」

  管芳儀兩手一攤,「不知道啊,至今沒透露身份,但府城錢莊的掌櫃來過,保證了的確是縹緲閣的人,讓我們配合行事,其他的一概不肯透露。對了,一群不速之客當中為主的是個大胖子,看樣子在縹緲閣的地位不一般。」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7 10:00
第一四五五章 好過分吶!

  她哪會聽元色那邊的警告,不准洩露一群人來到的消息。

  她也不怕嚇,也沒辦法怕,稀里糊塗的不知什麼時候就開始跟著牛有道造九聖的反了,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怎麼會走上這條路的,反正一路走著走著就成這樣了,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

  換了其他人可能會被嚇唬住,可她幹的本就是和元色對著幹的事,又怎麼可能會有忌諱?

  這般提醒,也是希望大家想想看,體型如此特殊的人能是縹緲閣的什麼人?

  「大胖子?」牛有道狐疑,思索著,縹緲閣內哪位是大胖子?還是地位不一般的大胖子?

  管芳儀頷首,「對,是大胖子。茅廬別院怎麼說都是一州中樞地帶,縹緲閣光天化日之下辦事,不穿縹緲閣的服飾便闖入我們這樣的地方,已經有點不像縹緲閣一貫的風格,再看一群人對他的態度,連南州府城的錢莊掌櫃面對他的手下都唯唯諾諾,那個大胖子的地位可想而知,肯定不一般。」

  幾人還在琢磨,呂無雙忽問:「什麼樣的大胖子?長什麼樣?」

  她的思路和一般人有點不同,因她平常接觸縹緲閣下面的辦事人不多,考慮問題首先會想到她那個層次的人,

  而牛有道等人則不一樣,乍考慮之下,肯定有思維侷限性。

  「不是一般的胖,很胖,白胖白胖的,臉上一直掛著笑,似乎永遠沒煩惱似的……」管芳儀思索著把目標外貌形容了一下。

  然話還沒說完,呂無雙、牛有道、雲姬還有袁罡,幾乎是異口同聲而出,驚呼出了同一個名字:「元色!」

  四人都見過元色,呂無雙不說,牛有道和雲姬起碼是在蝶夢幻界內見過,而袁罡被囚禁在問天城遭受嚴刑審訊的時候也見過元色露面,元色的體貌特徵太明顯了,見過想忘記都難。

  元色居然來了茅廬別院?四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管芳儀愣住了,什麼情況?怎麼才一形容,好像大家都認識似的,就她一個人不認識?

  難道除了老娘之外,大家都見過九聖之一的元色?

  「你們確定?」管芳儀驚疑不定。

  呂無雙:「我對他太熟悉了,應該是他沒錯。」

  牛有道狐疑,略帶心驚,「元色怎麼會來茅廬別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解答這個問題。

  雲姬遲疑道:「若真是衝我們來的,能這麼平靜?」

  呂無雙:「不像,若真是知道什麼而來,不管是對付我,還是對付聖羅剎,哪怕知道我喪失了修為,元胖子都會謹慎小心,絶不會這樣撞上門找事。若是衝牛…衝道爺和袁罡,他發現了目標肯定就直接動手了,也必然會有周密布置,不會讓人輕易逃脫。紅娘,不妨把具體情況從頭到尾詳細說一下,不要遺漏了細節,我瞭解他,也許能知道他想幹什麼。」

  牛有道亦對管芳儀點頭示意,讓她照辦的意思。

  「當時我們在密室內聊天後,道爺讓我去聯繫王爺,告知王爺不用擔心朝廷出兵,我剛到外面院子,便剛好撞上他們登門,手持縹緲閣令牌不動聲色地穩住了門口守衛,然後一群人直接闖了進來,迅速控制了整個茅廬別院……」管芳儀回憶著將事發經過娓娓道來。

  眾人凝神聽著,呂無雙思索神色明顯,待到聽完講述,眾人還在琢磨,她已經出聲道:「元胖子鬼鬼祟祟的,六聖的確由明轉暗了,他應該是六聖中負責處理燕國這一塊的。我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茅廬別院了。」

  大家還在疑惑,依舊滿頭霧水,她就明白了?牛有道願聞其詳:「怎講?」

  誰知呂無雙卻盯向了袁罡,而袁罡正瞅著她等著她後面的話呢,被她這麼一瞅,感覺她眼神不太對勁,弄了個不太自在,避開她的目光不是,不避開也不是。

  另幾位也跟著呂無雙的目光瞅向袁罡,心中驚疑,難道是袁罡暴露了,衝袁罡來的?

  袁罡也有同樣的懷疑,問:「我暴露了?」

  呂無雙:「你沒暴露。」

  那你盯著我幹嘛?袁罡心裡有此問,嘴上卻沒說出來。

  呂無雙沒放過他,「我不知我說出來你會不會相信。」

  袁罡沒有反應,牛有道乾咳一聲,「先說來聽聽。」

  呂無雙沒理他,繼續盯著袁罡,「你說吧,要不要我說出來?」

  袁罡淡漠,就一個字:「說!」

  呂無雙:「我說了你會信嗎?」

  剩下的三位回頭看看她,又回頭看看他,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袁罡:「說真的自然就是真的,說假的自然就是假的。」

  呂無雙:「我之前對你的解釋是真的,你信不信,現在回答我。」

  管芳儀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頭霧水,只見牛有道和雲姬面面相覷。

  袁罡:「你解釋過了,事情已經過去了。」

  呂無雙:「是解釋過了,但你信不信,現在回答我。」

  袁罡:「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呂無雙:「信,元胖子的事我就繼續說下去。不信,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還有說下去的必要嗎?」

  怎麼回事?管芳儀左看右看。

  雲姬苦笑。

  牛有道則抬手撓了撓額頭,好尷尬,發現這對狗男女卯上了,這種尬點,他有點不知道該幫誰說話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嘛。

  袁罡:「拿這種事做要挾,你覺得有意思嗎?」

  呂無雙:「好!的確沒意思,我聽你的,那就說點有意思的,你我至今未圓房,你什麼意思?」

  袁罡臉色驟變,很精彩,板著的臉上表情剎那間很豐富,甚至可以用『驚艷』來形容,明顯被噎著了,欲言又止的,還趕緊看了看另三人的反應。

  邊上三人的表情也很精彩,有種走錯地方的感覺,已經天亮了,半上午的,光天化日的,眾目睽睽之下的當眾討論這種事情合適嗎?

  三人明顯被雷著了,很嚴肅、很認真、事情很嚴重的時候好不好?話題突然往這種事情上拐,好過分吶,卻讓人無言以對。

  牛有道很無奈,上次這女人來這套的時候,他算是幫著瞞了袁罡,這次又來這套,還有完沒完了?這是高高在上慣了,習慣了拿捏著人玩還是怎的?

  他算是看出來了,猴子這輩子算是栽這女人手裡了,長期這樣搞的話,猴子這種人吃不消的,遲早被這女人給搞趴下。

  袁罡有點惱羞成怒了,「呂無雙,你不要太過分了!」

  呂無雙:「好,你不願意解釋,那就不解釋了,你覺得過分,我聽你的,再讓一步。但有一點我要強調,你對我的態度,令我很不滿意。讓我說可以,我可以說出你想聽的,但你是不是也該說點我想聽的?」

  袁罡帶著怒意問:「你想聽什麼?」

  呂無雙:「想聽點好聽的話行不行?」

  袁罡:「對不起,不會說。」

  呂無雙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語氣鏗鏘激烈:「對不起,我也不會說!」

  「那個…」牛有道終於出聲了,實在是兩人這樣槓下去不是回事,正事要緊,還得趕緊弄清情況呢,如不合適,管芳儀顯然是不好久不返回別院的,會讓元色那邊生疑。「呂無雙,猴子這人我知道,嘴笨得很,說不來什麼好聽的話…」

  呂無雙一口打斷:「好,我給你道爺面子,我再退一步,我只想聽他說兩個字行不行?」

  怎麼感覺有坑?牛有道警惕性很高,猶豫了一下,兩個字?哪兩個字?這女人的心思有點琢磨不透啊!略琢磨之後,還是試著問道:「哪兩個字?」

  呂無雙:「你不覺得他開口閉口的稱呼我為呂無雙太刺耳嗎?好聽話不會說,你說他嘴笨,我認了,那換個稱呼行不行?今後他再見我,必須稱呼『夫人』二字。我和他是拜過堂的夫妻,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袁罡下意識握了雙拳,不是想打人,而是…不知道想表達什麼。

  總之,他現在悔青了腸子,悔不該娶這女人。

  牛有道呵呵著,做和事佬,「不過分,不過分,我幫他答應了,那個,可以說正事了吧?」

  呂無雙:「這難道不是正事?這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正事。你看他什麼態度,握拳幹嘛,想殺了我嗎?」

  牛有道含含糊糊道:「沒有的事,他就那狗脾氣,那個,我都幫你作保了,還是先說正事吧。」

  呂無雙狠勁上來了,實在是之前受了委屈,「我現在就想聽他當著眾人的面,對我喊出『夫人』二字,不過分吧?」

  管芳儀和雲姬很安靜,就在旁左看右看,很有耐心的目光左右忽閃不停,完全是在看熱鬧的樣子,完全忘記了茅廬別院那邊還有多大的事等著。

  過分不過分的,牛有道左看右看,這事還真不好說,按理說不過分,可是對袁罡那張嘴來說,讓他當眾對呂無雙喊出「夫人」二字來好像是有夠為難的。

  袁罡卻是憋得夠嗆,雙手指節捏得發白。

  「過來一下。」牛有道對袁罡招呼了一聲,發現沒用,當即動手了,上去一把扯了他胳膊,將他扯遠了方推開,「怎麼辦吧?你說怎麼辦?當初你說娶她,我勸你,讓你好好考慮一下,你不聽,現在你擺出一副狗不吃屎的樣子,想怎樣?」

  「你應該清楚,不得已的話,紅娘不能在此久留,必須儘快趕回去,時間久了會惹來元色懷疑。」

  袁罡咬牙,「道爺,她在趁火打劫!」

  牛有道稀奇了,「劫你什麼了?鬆口服個軟這麼難嗎?真難也是你自找的,怪誰?退一步說,怎麼辦吧?是我過去將她毒打一頓,還是你過去將她毒打一頓撬開她嘴?能打到她開口的話,那你去試試,她頂著那個名份我是下不了這個手的,你去!」順手推了袁罡一個趔趄。



  真心覺得無雙太委屈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7 18:20
第一四五六章 牆頭草

  我去毒打她一頓?穩住身形的袁罡看向不遠處的呂無雙,有點懵。

  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掐呂無雙的脖子是一回事,甚至呂無雙亂來殺了她都行。

  不管怎麼說吧,打老婆的事他做不出來,也許對他來說也不算是打老婆,但不管怎麼說,兩人爭吵較勁為了讓呂無雙開口就將其給毒打一頓撬開嘴,怎麼的都有些彆扭。

  總之不管他承不承認呂無雙這個老婆,事情拐到這說法上來了,他好糾結,其實也不算糾結,但這樣搞的話,他壓根下不了這個手。

  可面對現實的話,誠如牛有道所言,時間拖不起了,紅娘很有可能要儘快返回,否則南州府城那邊還不知要死多少人,情況的確有些緊急。

  呂無雙的確不是一般女人,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能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那是相準了的,可謂一把掐住了袁罡的軟肋,令袁罡好煎熬。

  最終,袁罡服軟了,也不得不服軟。

  某種程度來說,袁罡還挺「悲壯的」,當初為了眾多人的安危,他做出了娶呂無雙的決定,此時同樣是為了眾多人的安危,他硬著頭皮一步步走向了呂無雙。

  牛有道緊盯,心弦略繃,擔心,這二貨不會真的過去把呂無雙給毒打一頓吧?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慮了,猴子幹不出那種事來,否則就不是猴子。

  停步,袁罡硬生生站在了呂無雙的面前。

  一男一女對峙著,呂無雙抬頭看著他,冷目與之對視,毫不退讓狀。

  深吸了一口氣的袁罡忽扭頭看向一邊,硬邦邦喊出兩個字來:「夫人!」

  呂無雙:「是在喊我嗎?那邊空空如也,有你的夫人嗎?」

  走了過來的牛有道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撓了撓額頭,心中唉聲嘆氣。

  萬事開頭難,這開過一次口了,也就不太那麼為難了。袁罡扭過頭,正對她,大聲道:「夫人!」

  不過嗓門太大,挺嚇人的,呂無雙瞪大了雙眼,隱隱有怒意,牛有道趕緊出聲圓場:「差不多就行了,說正事。」

  呂無雙看向他,「道爺,你說話算話嗎?你剛才作保了的,他以後就得這樣稱呼我。」

  牛有道嘆道:「我記著呢,說正事。」

  呂無雙卻又盯向袁罡補了句:「記住我是你的什麼人,記住你我是什麼關係。這一聲,你喊的我,我聽到了,大家聽到了,上天聽到了,大地也聽到了,天地良心,你我的名份天地可鑒!」

  袁罡又扭頭看向了一旁,緊握雙拳不語。

  見他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呂無雙嘴角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莞爾,又迅速隱去。

  管芳儀和雲姬互相碰了個眼色,明顯是忍俊不禁憋笑的反應,發現這為人寧折不屈的猴子碰上了剋星。

  牛有道盯著呂無雙問:「還有完沒完了?」

  呂無雙立馬甩出一句:「元胖子不是衝我們大家來的,這次是碰巧了。」

  「碰巧?」牛有道不信,疑惑道:「有這麼巧的事?」他對任何『碰巧』的說法都會懷疑。

  呂無雙:「也不完全算是碰巧,要怪就怪你們自己,是你們把他給引過去的。」

  眾人不解,袁罡也略回頭看向她。

  牛有道狐疑:「願聞其詳。」

  呂無雙:「之前我也想不通是怎麼回事,剛才聽紅娘說到事發經過,說到元胖子等人一到,控制住茅廬別院上下後,還不到飯點就讓準備了一頓酒菜,我便明白了。元胖子不是衝我們來的,而是衝茅廬別院的酒菜來的,這是一場誤會。」

  眾人面面相覷,牛有道仍然懷疑:「為頓酒菜?呂無雙,你在開玩笑嗎?」

  呂無雙:「我沒開玩笑,元胖子我跟他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太清楚了。口腹之慾算是他的嗜好,為這個特意跑一趟鬧個興師動眾也許不至於,但順便來一趟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我敢斷定,他本就在燕國坐鎮。」

  「正因為他剛好在燕國,茅廬別院的酒菜有傳言說是天下一絶,把元胖子給順道吸引過來再正常不過了。」

  「根據紅娘剛才說的,我還敢肯定一點,負責茅廬別院飲食的那個和尚叫什麼來著?」

  管芳儀給了句:「圓方?」

  呂無雙:「圓方,好,根據紅娘的說法,還有這個圓方的反應,加上憑我對元胖子的瞭解…之前控制封鎖住茅廬別院就是為了頓酒菜,如今解除了封鎖,元胖子卻沒離開,說明茅廬別院的酒菜合了他的胃口,他左右是坐鎮燕國,暫時應該是不打算離開了。」

  「等他離開的時候,那個圓方,你們怕是保不住了。既然合了元胖子的胃口,這個圓方他肯定是要帶走的,元胖子不可能為了頓吃的以後經常往茅廬別院跑,圓方以後肯定要留在大元聖地伺候元胖子的飲食。」

  「從紅娘所言的圓方的反應來看,圓方應該已經投靠了元胖子。元胖子盯上了他,他也沒得選擇。」

  管芳儀忽想起什麼似的,瞪眼道:「好你個圓方!是了,我說這禿驢平常對我點頭哈腰的,怎麼突然間變得趾高氣昂了,感情是攀上高枝了!道爺,她說得沒錯,圓方什麼德性你是知道的,肯定是找到靠山了。」

  牛有道開始還心存懷疑,可呂無雙對圓方的判斷,反過來佐證了呂無雙前面的判斷,令他相信了,看來這的確是一場意外!

  圓方是什麼樣的人,牛有道等人太瞭解了,那廝做牆頭草很正常,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袁罡怒了,最是討厭叛徒,捏了雙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紅娘,你想辦法把圓方給引出來,我來處理。」

  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對圓方還能怎麼處理?圓方經常被他給處理,只是這回恐怕處理得會有些嚴重。

  牛有道擺了擺手,「沒什麼好生氣的,圓方會背叛,我一點都不意外。遇上這種事,他若不背叛,那才奇怪了。正因為如此,才不讓他接觸什麼機密。茅廬山莊裡裡外外的人都知道,圓方就是幹些打雜的事,免得有人針對他下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廝竟然被元色給盯上了,竟然落在了元色的手裡!」

  「這廝膽小,落在其他人的手裡,他未必敢出賣什麼,偏偏落在了元色這種層次人的手中。有了元色做靠山,他沒了什麼顧忌,事情有點不妙。這老熊現在雖不知道什麼,早年卻參與了一些不該參與的事。」

  經此提醒,管芳儀猛然一驚,「不好!圓方進過蝶夢幻界,知道銀兒就是聖羅剎,他也知道銀兒回來了。他一旦把銀兒給賣了,元色正是衝她帶走銀兒的事來到人間的。」手指了下呂無雙,「元色一旦知道銀兒就是聖羅剎,必然就知道了這事與茅廬別院撇不開關係。道爺,後果不堪設想啊!」

  聞聽此言,眾人皆神色凝重。

  袁罡:「道爺,現在也許還來得及,我去把那牆頭草給拔了!」

  呂無雙擔心他亂來出事,立刻警告:「人家也許已經出賣了,也許已經布下了網,你現在跑去很有可能是自投羅網。」

  不管怎麼樣,不論感情如何,她現在絶不希望袁罡出事,成了寡婦的話,她費盡心思的嫁給他便白費了。

  快速思索神色的牛有道微微搖頭,「圓方我瞭解,膽小,金王熊的出身養成了他保密的習慣,摟到了什麼秘密都想藏著。那廝雖然是個牆頭草,可這麼多年,你們見他輕易露過什麼口風嗎?哪怕當初想投靠紫金洞,也沒輕易亂說什麼。」

  「當然,有了元色這種靠山,他那張嘴已經不牢靠了。不過佔不到便宜的事,他不會輕舉妄動,在不能確定一定能離開茅廬別院前,他會猶豫,不敢輕易吐露什麼。」

  「就憑他敢對紅娘趾高氣昂,就可以斷定他沒亂說什麼。真要說了什麼,元色要麼直接展開了行動,不展開行動就不會打草驚蛇,就會張網以待,就不會讓紅娘察覺到什麼。圓方能對紅娘趾高氣昂,說明暫時沒事。」

  眾人聞言微微點頭,呂無雙皺眉,「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這麼不靠譜的人,你知道是牆頭草,還敢留在身邊?早處理了,哪會有這般後患?」

  牛有道從容不迫道:「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就不要出來混了。下棋的會嫌自己的棋子多麼?我能留著,自然有他的可取之處。我創建茅廬山莊以來,敢背叛茅廬山莊的人也許有,敢背叛我的還沒有!」

  「人無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是圓方那個歪和尚。我允許他犯錯,知錯能改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讓他往東,諒他不敢往西!我若連他都收拾不住,也不用出來混了。」

  回頭對管芳儀道:「圓方伺候大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都是自己人,打打殺殺沒必要。野和尚唸錯了經,你們戾氣太重,不適合糾錯,還得我親自出馬。你想想辦法,把他引出來,我見見他,也好為他指點迷津。」



  圓方才快樂沒多久又要杯具了...自找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7 22:00
第一四五七章 集市遭遇

  眾人明白了,道爺這是要對圓方暴露真面目了。

  呂無雙多看了牛有道兩眼,雖聽出了他話中的自信,可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道理很簡單,對圓方來說,一邊是元色,一邊是牛有道,選哪邊站似乎是很明瞭的事情。

  連你牛有道自己對上元色都不敢露面,都要偷偷摸摸,圓方會怎麼想?

  她對茅廬山莊的人沒什麼深入接觸,有此擔憂正常。可對管芳儀三人來說,卻很瞭解茅廬山莊的內部情況,整個茅廬山莊只有牛有道能震懾住,其他人無論是管芳儀還是袁罡都不足以讓所有人信服。

  目前管芳儀雖然當家,茅廬山莊上下卻也只是迫於形勢,至少是在商朝宗或紫金洞的影響下才能相安無事。

  圓方說反就反了,可見管芳儀對圓方沒什麼威懾力。

  圓方也許怕袁罡,可那是被袁罡給打怕了,是因為搞不贏袁罡,並非心服口服。

  當初在紫金洞,哪怕袁罡在,圓方照樣做牆頭草往紫金洞那邊倒就是證明。

  若當初換了牛有道在的話,圓方鐵定不敢投靠紫金洞。哪怕牛有道不在,只要知道牛有道還活著,圓方都得老老實實,這就是多年來面對各種事情之下,牛有道逐漸對茅廬山莊上上下下形成的威懾力。

  袁罡等人知道,只要道爺肯暴露真面目出馬的話,圓方蹦不到哪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好!」管芳儀略點頭應下,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也許不需要想什麼辦法,圓方此時可能已經離開了別院在城中進行採買,現在有可能找到他。」

  牛有道:「茅廬別院的食材不是有指定的商販送上門嗎?」

  管芳儀:「一下多了好多人,平常的量肯定不夠。我發現圓方不對勁,留心觀察時,聽到了他跟南山寺僧眾的談話,現在看來,這廝應該是想在元色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廚藝,應該是想親自到城中挑選一些上好的材料。」

  牛有道:「你先回城,做好布置,我們隨後進城等你通知。」

  管芳儀點頭,「好。」

  牛有道:「還有,雲姬現在潛入別院方便嗎?」

  管芳儀:「恐有危險,那些人的防護措施很嚴密,很容易被發現,我不建議冒險。」

  牛有道:「潛入密室呢?」

  管芳儀愕然,「想玩燈下黑?」

  牛有道:「你想多了,元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人,為防出現意外,得做以防萬一的準備,我得調些人手過來。現在對外聯繫的金翅都在別院內,得想辦法弄出來,你看看能不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把那些機密聯繫用的金翅送入密室,屆時雲姬去取。」

  管芳儀琢磨了一下,「好,我儘量想辦法。」

  牛有道頷首,「去吧,小心點。」

  管芳儀就此離去。

  而這邊也開始安排進城事宜,聽到牛有道只帶袁罡,讓自己做看守呂無雙和銀兒的準備,雲姬略有擔憂,「還是猴子留下,我跟你一起去吧,萬一圓方真的出賣了這邊,元色已經在城中設下了圈套,你和猴子脫身怕是困難。」

  她這樣說自然是她遁地的本事逃命方便。

  牛有道:「設下圈套的可能性不大,帶猴子去也有帶猴子去的原因。你把我們送進城,做好接應的準備便可。萬一真的有什麼不測,你記住,立刻把銀兒給弄醒,把她給激怒。我倆就算落在了元色的手中,元色肯定也要弄清情況,不太可能立馬殺了我們。有銀兒與元色周旋,憑你的實力從其他人手中救出我們也容易。」

  雲姬想想也是,見他已有以防萬一併做了預設後路的打算,並非隨意行事,也就點頭放心了。

  呂無雙又忍不住多看了牛有道兩眼,發現這位轉眼就醞釀好了前前後後的打算,僅憑這頭腦反應速度,真正是具有刀頭上舔血的能耐,能在修行界搞東搞西的活到現在果然不一般。

  接觸得越久,越能感受到一些東西。

  ……

  馬車走正路,從戒備森嚴的王府正門經過時,圓方抬手略撥開窗簾縫隙看了看。

  放下窗簾後,「唉!」忍不住嘆了聲,昨天高興過後,冷靜下來後,心中便存了隱憂,因為銀兒。

  他知道銀兒的真實身份是聖羅剎,這個秘密要不要告訴元色,他內心裡也很糾結。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茅廬別院捲入了這種事情裡面,這秘密真要抖出來的話,別說茅廬別院,只怕連整個王府都要遭受血洗,甚至是整個南州派系的勢力。

  他雖然殺人放火的事沒少幹過,可多少還是認為自己是出家人,牽涉到這麼多人的性命,那是要血流成河的,佛祖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啊!

  重要的是,許多人多多少少跟他有些交情,有些對他還算不錯,譬如那個醜郡主,他內心裡很不安。

  可是不說的話,萬一哪天被元色給發現了,只怕南山寺僧眾一個都別想逃。

  投靠了元色,今後就是元色的人了,該幫哪一邊還用說嗎?他腦海裡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馬車到了集市,頓停中回過了神,戴著帽子換了便裝的圓方鑽出了馬車,同樣穿了便裝掩飾的兩名和尚左右跳下車轅後搭了把手扶他。

  集市上很熱鬧,看到這人氣,圓方深吸了口氣提了提神,先辦好眼前的事,伺候堂堂聖尊可馬虎不得。

  兩名南山寺弟子一人揹了個簍子,跟在他身後。

  對於這次的食材,圓方親自動手挑選,新鮮的葷素食材一樣樣買下。

  這回的他也算是很難得,罕見的沒怎麼講價,因有心事,平常的他一向是能摳就摳、能省就省的。

  眼看半上午過去了,正準備打道回府時,一間鋪子裡跑來一名夥計,在路旁吆喝:「難得一見的新鮮山貨,難得一見的上好野味,要的來看看嘍。」

  剛好走到邊上的圓方愣了一下,上前詢問:「都有些什麼東西?」

  夥計道:「應有盡有,您來看看,保您滿意。」

  「嗯。」圓方抬了抬下巴,示意帶路。

  也不麻煩,就在集市旁的商舖裡,夥計領了三人入內。

  進了鋪子,東張西望打量的圓方抓了把乾貨,又隨手拋了回去,環顧著問道:「就這些?」

  夥計忙道:「後面,後面,貴客您後面請,東西都在後面,還沒擺出來。」

  圓方甩著雙袖,大搖大擺地跟了進去。

  後面堂內,琳瑯滿目的貨架上的確擺滿了各種山貨。

  入內的圓方掃了眼,略來了精神,呵呵道:「擺放得還挺講究。」當即領著兩名南山寺弟子挨著貨架查看。

  走到一排貨架邊上的門口時,正彎腰翻看著食材,他身旁的那扇小門突然開了。

  圓方回頭,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隻突然伸出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了他的脖子,差點沒把他脖子給直接掐斷了,真正是差點給掐斷了氣,連吱嗚聲都未能發出就被那隻手給拎小雞子似的拽進了屋內。

  門迅速一開,又迅速一關,外面轉眼間便消失了一人。

  「什麼人…」被鬆開後剛得了喘息的圓方剛開口便啞巴了,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之人,滿眼的難以置信。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臉肅殺、冷眼森森的袁罡!

  膚色變了,但人是不會變的,他對袁罡的言行舉止太熟悉了,那氣勢和以往收拾他的時候一模一樣,每當袁罡這個模樣的時候,便是他要倒楣的時候。

  對此,他可謂印象深刻,怎麼可能忘,又怎麼可能認錯人?

  「袁袁袁…袁爺!」圓方話都有些講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不是?」

  和面對管芳儀的趾高氣昂不一樣,被眼前這位給打怕了,有著潛意識裡的畏懼感。

  「二位,那位貴客有事。」門外傳來了夥計的聲音。

  外面的兩名南山寺弟子發現主持不見了,加之聽到了圓方喝出一半的聲音,立刻朝這間庫房來,欲查看,那名夥計當即攔住了二人。

  屋內的圓方忽目光一閃,想起來了,自己如今的靠山是元色,有什麼好怕的?

  驚嚇到有點萎縮的身形慢慢張開了,胸口漸漸抬了起來。

  誰知袁罡唰一把伸手又一把掐了他的脖子,順腳往他腿後一踹一踩,當場將他給摁跪在了地上。

  圓方欲掙扎,結果不掙扎還好,這一掙扎眼中浮現出了驚恐神色。

  他以前經常跟袁罡交手,兩人之間的實力差別並不大,這也是他剛剛敢抬頭挺胸的底氣所在。

  在門外被揪進來,他還以為是自己疏忽大意被偷襲了,現在拼盡法力掙扎之下才發現,袁罡的力度如山般沉穩,要弄死他輕而易舉,頓時慌了神。

  被掐住了脖子想求饒又無法發聲,目光偏動之際,發現屋內角落裡居然還坐了一人在陰暗處,慢條斯理地倒茶泡茶喝,對眼前的事情似乎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這人他認識,居然是雲姬的跟班王嘯。

  「主持,主持…」外面傳來南山寺弟子拍門連喊還有夥計阻攔的聲音。

  袁罡鬆開了圓方,一把抓了他的後脖子,將其給提溜了起來,朝門外偏頭示意了一下,示意圓方解決外面的麻煩。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8 18:00
第一四五八章 圓方,你膽子不小

  袁罡眼中警告的意味也很明顯,掐著他後脖子的力度也給予了警告,擺明了在告訴圓方,敢亂來,小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圓方又瞥了眼屋內角落裡的人,袁罡的出現,別院的王嘯也出現在了這裡,讓他意識到了這是一次蓄謀事件,不會給他僥倖之機。

  他倒是挺識相,臉上強擠出笑容,點頭哈腰的意味又出來了,旋即朝門外喊道:「吵什麼吵?」

  屋外拍門動靜立刻停下了,一名弟子問:「主持,您沒事吧?」

  圓方:「沒事,遇上了老熟人,談點事情。你們先出去,到商舖外面等我。」

  外面弟子顯然有些懷疑,「主持,您真的沒事嗎?您開門讓我們看看,我們也好放心。」

  坐在屋內角落裡的王嘯笑了,發現不愧是南山寺的和尚,燒殺搶劫出身的盜匪和尚,這種手段不好糊弄,還是有些警惕性的。他抬手,朝袁罡揮手示意了一下。

  袁罡當即放開了圓方,示意他出去交代清楚。

  竟讓自己出去?圓方意外,看看袁罡,又看看那個此時看來有些高深莫測的王嘯,袁罡居然會聽王嘯的?

  內心裡驚疑不定,表面上還是堆著滿臉的笑點頭哈腰了一下,這才拉開門栓出去了。

  門在他身後合上了,圓方回頭看了眼,內心裡猶豫不定,跑?要不要跑?

  「主持,您沒事吧?」兩名弟子頗為關切。

  「沒事。」圓方納悶了一句,猶豫再三後,對方那有恃無恐的樣子,最終還是讓他沒敢跑,乾咳一聲,「吵什麼,說了讓你們去外面等著,沒聽見?」

  一弟子道:「這不是擔心您出事麼。」

  另一弟子瞅了眼那緊閉的房門,試著問了句:「裡面是誰呀?」

  圓方:「問那麼多幹什麼?出去等著。」

  見他確實自由了,的確沒事的樣子,兩名弟子也就放心了,去了外面。

  一旁的夥計對圓方點頭致意了一下,旋即跟了兩名弟子去,跟上後還呵呵道:「二位,說了沒事的,是吧,小的怎麼可能騙你們……」

  而留在原地的圓方則有些惆悵,也很忐忑。

  房門又悄無聲息的開了,露出了的通道,足夠一人輕易進出,半開的房門以無聲的方式請客入內。

  圓方內心很糾結,跑又不敢跑,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人一進,門後的袁罡順手關門,圓方平常跟王嘯沒什麼交情,加上對方那無視一切漫不經心飲茶的樣子,只好又轉身對袁罡點頭哈腰,「袁爺,您怎麼了?您不是…您不是…」目光在袁罡兩條胳膊上看了看。

  根據傳言,這位的胳膊不是被砍了一隻麼?難道這人是假冒的?可是怎麼看都不像。

  咣!袁罡二話不說,突一記重拳轟在了對方腹部。

  圓方兩眼珠一突,人還沒飛出去,又被袁罡一把拽住了手腕拉回,順勢一腿橫掃,砰!

  噗!圓方滿口鮮血嗆出,整個人打得飛起,又被拽下。

  待緩過神來,人已經趴在了地上,被袁罡一隻腳狠狠踩在了背部,難以爬起。

  強烈的眩暈感令圓方用力搖頭,五臟六腑的翻湧,身子好像撕裂了一般疼痛,紊亂氣息帶出一口口鮮血。

  這要死的感覺,令圓方惶恐求饒:「袁爺,袁爺,會死人的。縹緲閣的人在山莊內,我若不能及時回去,你們也會有麻煩的。」

  他真的很惶恐,以前在袁罡手上還有反抗逃跑的餘地,今次則完全被虐得跟玩似的。

  他強烈感受到了,袁罡的實力已是突飛猛進,他已經連奉陪的資格都沒有了。

  還拿縹緲閣威脅上了!袁罡目光一冷,就要再次下重手,角落裡的人出聲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把他打花了,他還怎麼回去?」

  剛握拳的袁罡這才作罷,鬆腳放開了圓方。

  趴在地上的圓方卻愣住了,慢慢回頭看向角落裡的王嘯,是不是被打出了錯覺,對方的聲音怎麼感覺很耳熟?好像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王嘯端著茶盞,身子稍稍向後,靠在了椅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施法勻了勻氣息,圓方晃蕩著爬了起來,看了看袁罡,意識到了這裡能作主的人是王嘯,當即滿口鮮血地躬了躬身,「王先生,您怎麼也在這?」

  王嘯不跟他玩了,也知道他還要趕回去置辦別院內的飲食,不能在此耽誤太久,抬一手,唰!一把扯下了臉上的假面,假面順手扔在了茶几上,面帶微微笑意地喝著茶。

  圓方兩眼一瞪,瞬間忘記了身體的不適,如同活見鬼了一般,再猛看向袁罡,又回頭看眼前的喝茶人,終於明白了什麼,嘴巴也哆嗦了,「道道道…道道道道爺?」

  此時露出真容的人,除了是牛有道,還能有誰?他做夢也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牛有道。

  瞬間有兩腿發軟的感覺,對袁罡的害怕是迫於傷害,而對眼前的這位則是說不清的感覺,反正這位是不太幹什麼粗暴事的,一向也和和氣氣的,可就是能給人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就憑這位沒死,就憑這位能坐在這,他就有些慌了。

  以往種種不說,去了聖境敢率先跟縹緲閣要員對著幹的人,都說死了,卻還能笑眯眯坐在這,任誰都要掂量一下。

  關鍵是,他虧心事做多了!

  之前在紫金洞詛咒這位,想投靠紫金洞,連袁罡都知道了,這位能不知道嗎?

  還有不久前,又在元色面前詛咒這位,還給管芳儀甩臉色。

  事剛不久,這位就出現在了這,這位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不像袁罡,計較起來只是打你一頓,這位要麼不計較,計較起來可是殺人不見血的主,和氣微笑著都能給你巨大壓力的人。

  牛有道手中茶盞放下了,「圓方啊,好久不見,也談不上什麼好久不見,偶爾還是能見上一見的。」

  圓方嘴角抽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敢情雲姬身邊的王嘯就是道爺,敢情道爺一直在茅廬別院!

  紅娘知不知道?昨天的事,紅娘是不是告狀了?

  他想法挺多,乾嚥了嚥口水,語帶顫音道:「道爺,您不是在聖境已經…已經…」

  牛有道:「怎麼?你盼著我早死,我還活著你不高興?」

  圓方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日夜向佛祖祈福,天可憐見…」

  牛有道擺了擺手,打斷了,「聽紅娘說,你讓她好自為之,還說什麼不想為難她。你好像話裡有話,解釋一下吧。」

  圓方忙搖頭,「她聽岔了,肯定是聽岔了,誤會了,誤會了!」

  牛有道:「既然是誤會,那就不提了,聽說別院內來了群人,都是些什麼人?」

  圓方臉上瞬間神色變幻,「縹緲閣的人,紅娘也知道的,是縹緲閣的人。」

  牛有道驟然盯向他雙眼,盯得他渾身不自在,「圓方,你跟了我十多年了,一些小事,我從來不跟你計較,因為我始終認為我們是一家人。可如今看來,咱們之間是越來越生分了,也罷,你跟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也不想為難你,也不會為難你。」

  抬手一指,「門就在你身後,想分道揚鑣,你現在就可以走,我說了不為難你就不會為難你。是走,還是留,今天做個選擇吧。猴子,開門!」

  袁罡轉身走到了門口,拉出門栓,敞開了房間門。

  走?圓方表情精彩了,當著道爺的面轉身走人,表明從此以後分道揚鑣嗎?

  腳實在是挪不動!圓方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一臉的忠心耿耿道:「道爺,我沒想過要分道揚鑣啊!我不走!」

  牛有道:「確定?當真?真的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圓方一臉正色道:「不走!」

  牛有道:「分道揚鑣了,茅廬山莊的規矩便管不上你,留下了就得守規矩,誰敢妄為,我就處置誰。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是我逼你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了再說,別院裡來的是什麼人?我要聽真話!」

  圓方內心依然有掙扎,試著回了句:「元色!」

  牛有道略抬下巴,袁罡立馬又將門給關了。

  「於是你就投靠了元胖子。」牛有道淡淡問了句。

  見他一點都不意外,一點都不吃驚,圓方立馬意識到了,對方早就知道了是元色。

  正因為如此,圓方差點驚出一身冷汗來,幸好沒說假話,慌忙否認道:「沒有,沒有。」

  牛有道終於起身了,踱步站在了他跟前,語氣平靜道:「圓方,你膽子不小,敢跟我打馬虎眼?你忘了我是在聖境待過的?九聖我哪個不認識?你以為元色能無緣無故找到茅廬別院來?我知道他的嗜好,他好吃,他如今坐鎮燕國,是我有意把他引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留在他身邊。」

  圓方瞬間瞪大了雙眼。

  「你以為長孫彌和牧連澤是怎麼死的?九聖之間鬥了那麼多年都弄不死他們,能突然殺了他們?我告訴你,長孫彌和牧連澤是在蝶夢幻界死在了聖羅剎的手上,確切地說是我設下的陷阱。」

  「你以為呂無雙是怎麼消失的?你難道沒聽說過呂無雙帶走聖羅剎的事?銀兒都回來了,你難道就沒想過是怎麼回事?我告訴你,呂無雙已經站在了我們這邊。」

  「你以為猴子是怎麼當上魔教聖子的?你以為猴子被抓入聖境,烏常能無緣無故出手搭救?」

  「你知不知道元色身邊那個戴紗笠的女人是誰?那女人少了隻眼睛,她那隻眼睛是我讓人在大元聖地給她摘掉的。」

  牛有道抬手拍在了圓方的臉頰上,「圓方,你腦子進水了吧?你以為你傍上了元色的大腿,你以為你躲進了大元聖地我就弄不死你?敢往這事裡捲,這是你能玩的嗎?敢在我面前遮遮掩掩…」

  突捏了圓方下巴上抬,陡然一喝:「誰給你的膽子!」



  嚇死寶寶了!這是神(佛)一般的男人啊~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 00:05
第一四五九章 壓力劇增

  一連串的話砸下來,圓方雖消化不了,但透露出來的東西卻足以讓他震撼。

  總之明白了一個道理:靠上元色也沒他想像的那麼安全。

  最後一聲喝,更是嚇得腿軟,竟當場撲通一聲跪下了。

  牛有道居高臨下垂視,「你這是幹嘛?你不是以為沒人知道你投靠了元胖子嗎?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他一開始的確是不知道的,若不是呂無雙解惑,他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堂堂大元聖尊居然是衝吃的來的。

  圓方雙手扯了他衣裳,異常惶恐道:「道爺,我沒辦法啊,我也不想啊,元色逼我,我沒辦法拒絶啊,我這是為了保存實力啊!」

  牛有道:「這就是你趾高氣昂對紅娘甩臉色的理由?」

  「我…」圓方快哭了,「道爺,我錯了,我一時鬼迷心竅了。道爺,可那也是你不在了啊,我以為你不在了,您看,您一露面,我立馬說出元色。」

  牛有道:「我不喜歡踉蹌著的人說話!」

  袁罡立刻邁步過來,一把揪住了圓方的耳朵,直接給扯了起來,疼得圓方齜牙咧嘴捂臉。

  牛有道抬手撥開了袁罡的手,又順便撩撥了一下圓方的鬍子,「你剛才若不是抓住了最後的機會說出了元色,我也不會繼續跟你囉嗦。你若不說出元色,沒我的允許,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南州?你以為這南州誰說的算?沒我的允許,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燕國不成?你以為這燕國誰說的算?」

  「站好了!」手突然在圓方肩膀上一拍,驚得圓方繃直了身子。

  牛有道負手而立,「說吧,你都跟元胖子說了些什麼?」

  圓方慌神著搖頭,「道爺,我沒說什麼,真的沒說什麼!」

  牛有道:「紫金洞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老熊,你一身的毛病,我能容你,是因為小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大事不能糊塗。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要散夥,我也希望是好聚好散,接下來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知道。」圓方連連點頭,可之後又一愣,試著問:「怎麼做?」

  牛有道:「我說了,元胖子是我引來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在他身邊。要去聖境,我允許你去,讓你去大元聖地,你便跟他去。不管在這人間,還是在聖境,或是在大元聖地,該怎麼做,會有人跟你聯繫的。」

  圓方明白了,這是要讓自己做臥底,有點恐懼,在元色身邊做臥底,能沒危險嗎?

  牛有道知道他擔心什麼,「不用怕。他不知道我還活著,若知道的話,也不會讓你跟他。別院那邊,你既然已經對紅娘甩了臉色,那就繼續演下去,你不笨,我相信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你還得回去幹活,不能在此久留,回去吧,回去了慢慢想,接下來的事紅娘會與你溝通的。臉上的血擦乾淨了。」

  圓方六神無主,還沒回過魂來,唯唯諾諾。

  待其走後,袁罡湊近到牛有道身邊,「道爺,你告訴他這麼多秘密,風險是不是太大了些?」

  牛有道略搖頭,「猴子,帳不是你這樣算的。對我們來說,還有什麼是比我活著的消息風險更大的?」

  袁罡怔了一下,可謂瞬間被點醒了,是了,道爺還活著,在圓方面前暴露了,這就是最大的風險。

  殺圓方容易,可元色那邊交代不過去,圓方突然失蹤,想不引起元色的懷疑都難,整個茅廬別院上下的人只怕要立馬被控制,可能連王府都難逃。讓紅娘等人撤離嗎?能撤離嗎?一撤,無異於不打自招,說明這些人有問題。

  那麼接下來圍繞此事的嚴查便會展開,少部分人能提前撤離,南州還有更多的人是跑不掉的。茅廬山莊出了問題,身為背後靠山的紫金洞免不了被波及,事態會逐漸擴大。

  他現在大概明白了道爺為什麼不讓自己拔掉圓方這棵牆頭草,牽一髮而動全身,道爺比自己想的更深、更遠。

  也就是說,只要能震懾住圓方,其他的秘密便已經不重要了……

  走出商舖時,圓方心神不定,鑽上馬車後,更是雙肩一垮。

  剛才的一切,恍然如夢,也嚇得他夠嗆,道爺果然還是茅廬山莊那個無所不能的道爺,聖境居然也未能把道爺給怎樣,道爺居然還活著!

  還有袁罡,不是斷了一臂被人抓走了麼?可眼前好好的,這又是被抓入聖境,又是成為魔教聖子的。

  一切的一切,越想越感覺這裡面的水深不可測,至少說明道爺已經是越玩越大了,大到了超乎他的想像,能在聖境假死進出就已經很說明問題。

  ……

  南州人馬掐住了秦國佔領地和燕國之間的通道,勢力眼看著急劇擴張,燕國朝廷卻無動於衷,許多人既訝異也不算很意外。誰都看出了韓國居中作梗的作用,都認為是這個原因。

  韓國方面也認為是自己發揮了作用,否則燕國朝廷不可能無動於衷,從之前燕皇商建雄不惜送出自己心愛的女人就能看出。

  外部怎麼想的,商朝宗不管,勢力擴張的商朝宗在佔領的地盤上一邊招兵買馬,一邊施行藍若亭推出的新政,將青壯編入軍籍。

  編入軍籍就成了商朝宗的士兵,此舉用以穩定地方人心,也是為了避免有人嘯聚青壯鬧事,更是為了集中推行農耕,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佔領地的生機。

  這些編入軍籍的青壯暫時並不以從軍打仗為目的,而是為了組織各地的農耕生產。

  藍若亭雖是主持政務的,卻直接摒棄了地方官僚的框架,在特殊時刻行非常之舉,將農耕之重要直接納入了軍方來管,以軍令的形式來強行推行。

  而南州這些年廣積的物資和糧食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全力支持佔領地的恢復。

  現在的付出是為了將來更廣闊地面的更大回報。

  同時,藍若亭以免稅的方式及多項利好鼓勵商賈前去參與,為了發動民間力量能讓更多的物資和財力介入佔領地的經營和恢復,竟不惜拿各地的重點行業壟斷經營權做誘餌,各種有利措施可謂齊頭併進。

  商朝宗控制的大軍也並未消停,乾脆直接掐斷了朝廷人馬的供給,要逼朝廷人馬徹底退出秦國佔領地,意圖一舉將佔領地給吞併。

  韓國注意到了南州在佔領地恢復元氣的有力措施,竟依葫蘆畫瓢,有樣學樣著來……

  穴居在山洞內的牛有道卻高興不起來,商朝宗勢力的急劇擴張只是在為將來做便利鋪墊,對他來說卻並不是最重要的事,迫在眉睫的是縹緲閣那邊。

  從莎如來傳遞來的消息,還有呂無雙在縹緲閣耳目傳來的情況看,各派督查用盡手段查出的那些事情,處置到一半突然被六聖給摁下了。

  隨著各種事出,連呂無雙和聖羅剎都開始翻騰了,六聖顯然意識到了,現在不是攘外必先肅清內部的時候。

  為了穩定內部人心,不管各派督查查出了什麼,非必要的,一律摁下了不做任何處置。而各派駐縹緲閣的督查已被全面解職,並發回各派,連駐聖境內部的人也撤回了各派。

  紫金洞的嚴立已經返回門派,包括嚴立在內的各派督查居然躲過了一劫。

  縹緲閣上上下下鬆了口氣,沒了掣肘,針對無量果被盜導致的對縹緲閣內部的核查,頓時加快了速度,同時縹緲閣已經在擬定對各派的核查計劃。

  牛有道的壓力頓時劇增,一面是即將到來的不妙後果,一面是六聖親自坐鎮人間布網。

  六聖親自坐鎮協調縹緲閣各自的勢力,互通有無,摒棄各種掣肘,如此一來所帶來的威脅是巨大的,縹緲閣的辦事執行效率突飛猛進。

  各門各派的人員動向,以每日為結,一律上報給各地就近的天下錢莊,所報是否有誤,有縹緲閣在各派的眼線來核實。一旦發現不對,駐各地的縹緲閣人員立刻撲去,要求給出解釋。

  天下所有散修,不得再四處亂竄,納入就近的修行門派勢力進行管制,相關門派對其動向負責。

  如此一來,賈無群身邊的元從,也就是鍾谷子,有點不知該往哪鑽的味道,跑又不能跑,一跑就要連累賈無群。

  不得已之下,牛有道這邊緊急協調了上清宗,把鍾谷子納入了上清宗的負責之內,幫忙庇護。

  此時不得不慶幸當初幫了上清宗一把,將上清宗搞到了賈無群那邊,若非如此的話,鍾谷子立馬就要暴露出來。

  而牛有道這邊還算好辦,他這個王嘯表面上本就歸於了紫金洞的勢力,自然是歸紫金洞管。只是為了避開紫金洞內部縹緲閣的耳目,動向方面的上報著實令宮臨策傷透了腦筋。

  偏偏元色佔據著茅廬別院,牛有道和雲姬又沒辦法回去,這動向方面成了個大問題,一直不歸來的話,任誰都要懷疑。一旦引起了縹緲閣的懷疑,勒令紫金洞將人招回,屆時牛有道怎麼辦?又死一次?

  頭疼的不僅僅是這邊,天下某種情況下類似鍾谷子那般見不得光的修士不少,頓時原形畢露,後果可想而知。

  整個縹緲閣明裡暗裡的龐大勢力全面運轉了起來,能量大得驚人,可謂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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