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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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879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0 10:00
第一四八零章 換個天下,重建秩序

  損失慘重!光維繫這些耳目的存在,每年的資金支持就是個天量數字。

  關鍵是這損失不能以金錢來衡量,每一個人員的發展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花了時間精力的,不是盲目發展的,隨便弄個能被人識破的,誰都得避著防著,還能發揮密探作用嗎?

  這是九聖幾百年來陸續經營逐步發展起來的,不是說換就能換的。

  最致命的是,失去了對天下各方勢力的監控,也就意味著失去了約束天下各方勢力的能力,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正在不軌者蓄謀作亂的時候。

  督無虛:「元色在搞什麼鬼?」

  大元聖地那邊這樣做,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真看不出這樣做對元色有什麼好處。

  縹緲閣採取各方輪流執掌的方式,就是認為各方不管哪家都不可能做出損害自己根本利益的事。

  雪婆婆嘿嘿道:「元色突然失去了聯繫,本就蹊蹺,如今看來這元色是成了第二個呂無雙,肯定出事了,否則不會自毀根基。」

  眾人目光陸續盯向了羅秋。

  藍道臨沉聲道:「羅秋,你老實告訴我們,你究竟把元色給怎樣了?」

  羅秋冷目盯去,「我說了,我沒把他給怎樣,連他一根汗毛都沒傷著。」

  這話,眾人將信將疑,按理來說的確不太可能把元色給怎樣,否則也等不到如今,可元色的確是在與羅秋交手後失蹤了,根據情報,元色就是在追蹤羅秋而去後才沒了音訊的。

  不管是真是假,羅秋死不承認的話,大家拿他也沒脾氣,畢竟誰都拿不出證據來。

  羅秋又環顧眾人,「我看你們也別再盯著我不放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什麼事,你們扯不清嗎?」

  他也的確不希望眾人盯著他不放,因為元色的事,他現在已經將女兒羅芳菲給藏了起來。

  不藏起來不行,否則這幫人一定會惦記著撬開羅芳菲的嘴,意圖探知元色抓她的原因。

  更何況如今又有了這麼好的藉口。

  眾人目光略觸碰了一下,這倒也是,事情已經這樣了,元色把這自毀根基的事幹都已經幹了,再追究元色身上發生了什麼沒任何意義,眼前的事的確是最重要的!

  藍道臨:「根據從各派獲取的情況來看,他們以為是追殺長孫彌等人的餘孽,如今的情況必須穩住人心,不妨順水推舟。」

  烏常冷冷甩話出來:「順水推舟?還瞞得過嗎?搞出這事的人,意圖很明顯,很快就會把這事抖出來。」

  藍道臨:「那你說怎麼辦?不管行不行,總得試試吧?難道要坐視不成?」

  正這時,黑石快步入內,徑直走到烏常跟前稟報道:「聖尊,收到消息,外面傳出謡言,因…」說到這,似有些難以啟齒,環顧了眾人一眼。

  烏常:「不能說就別說,能說就不必忌諱。」

  「是!」黑石拱手領命,放手後,重整話語:「收到消息,外面傳出謡言,因六聖內鬥,落敗的元色惱羞成怒,竟藉由弟子掌權縹緲閣的機會,命霍空暴露了縹緲閣隱藏在各大勢力中的耳目,導致縹緲閣遍布天下的耳目被一舉剷除!」

  藍道臨果斷道:「立刻命各地發出聲明,此乃謡言,以正視聽!」

  黑石面向,猶豫了一下,「霍空在摘星城公然露了一次面,證明了謡言屬實,已掀起驚嘩,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鬧得整個天下人盡皆知。」

  「……」眾人頓時無語,有人瞬間緊握了雙拳,有的面浮殺機。

  督無虛:「一個幫上了聖羅剎,一個在毀縹緲閣,看來這元色還真是跟呂無雙穿上了一條褲子。」

  烏常偏頭示意了一下,黑石拱手告退。

  大殿內陷入了安靜,都知道這下麻煩大了去。

  烏常冷冷一句:「失控了!」

  眾人都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天下各方勢力失控了。

  許多事情僅靠縹緲閣的力量是有限的,需要發動全天下的力量才能有效果。不說別的,事情明擺著有人在和他們五聖對著幹,已經是鬥得你死我活了,失去了對各門各派的監控,還想利用天下各派的力量追捕不軌者,恐怕想都別想!

  有些事情是可以想像的,你傳令下去了,各派表面上自然是會遵命的,也不敢不從,可背地裡呢?

  就算發現了什麼,各方勢力只怕也不會上報,誰會希望自己又被縹緲閣監控著?只會坐視,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目的很簡單,希望有人繼續和五聖繼續鬥下去,起碼是兩不得罪。

  督無虛突冒出一句:「敢不從命者殺,我倒要看看有哪些人不怕死!」

  這突兀話語,換了外人恐怕一時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在場的卻是一聽便明。

  雪婆婆冷哼,「背後若是沒人搗亂,也許能殺雞儆猴,有人目的明確的搞事,會有許多門派出問題,怎麼殺?殺得完嗎?還想把全天下的門派全部給剷除了不成?真要那樣做了,各方勢力只怕想不跟我們拚命都不行了。我們五個能追上去殺幾個?我們一出現他們就得跑。靠下面這些人手?我們的人有他們的人多嗎?一旦導致全天下的力量公然反抗我們,到處都是他們的耳目,我們的人將無所遁形,誰殺誰還不知道!」

  最後再次提醒:「別忘了,背後作祟的人是不會罷手的!」

  羅秋淡然道:「天下事硬來不是辦法,當另想良策!」

  經由此事,基本上都意識到了天下各派勢力一起被鼓動起來的能量。近兩萬遍布天下各地的耳目,根本不是外人想清除就能清除掉的,可天下各派勢力一出手,瞬間就將這些耳目給掃了個乾淨。

  這背後透露出來的信息,足以值得在場的所有人警醒,一旦這些人團結起來,足以將他們給掃成孤家寡人。

  以前壓根不把這些修行界的門派給放在眼裡,如今卻有了投鼠忌器的感覺。

  烏常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破不立,換個天下,重建秩序!」

  眾人目光一起看向他,雪婆婆笑問:「小魔頭,你有什麼高見不成?」

  烏常:「我在齊國這段時間,對三國交戰的事情接觸了不少,晉國兵鋒正盛,齊國和秦軍擋不住了,晉國全面吞併西三國指日可待。」

  冷目一掃眾人,「掌握了西三國地盤的晉國,具備吞併天下的實力。

  「控制器雲宗!」

  「控制了器雲宗就控制了晉國。」

  「而後助晉國吞併天下!」

  「老妖婆說得對,面對天下各派,硬來不是明智之舉。那就讓戰爭繼續擴大,讓晉國逐一橫掃。」

  「既然天下各派不聽話了,既然背後作祟之人意圖推動天下各派力量與我們對抗,那我們不妨從更廣大的盤面下手。」

  「此時的確不宜將各派逼得狗急跳牆,不但不能逼,還要穩住他們,眼前此事不妨暫且作罷。」

  「只要我們不動他們,不管背後作祟之人怎麼鼓動,也沒哪個門派敢跳出來與我們公然作對。」

  話說到這個地步,大家都懂了他的意思,這邊沒必要跟天下各方勢力硬碰,讓晉國以吞併齊、衛的方式去逐一吞併,利用晉國擴張的勢力逐一將各門各派給打爛了管教,再以利益約束,他們可在背後跟隨吞併的步伐逐一整頓。

  而這也是大力削弱各門各派力量的好辦法。一旦圖窮匕見,還有可能逼出抵抗晉國擴張步伐的幕後黑手。

  「不破不立,換個天下,重建秩序,小魔頭這辦法不錯!」雪婆婆呵呵點頭,很是贊成的樣子。

  餘者或思索著,或默默點頭著。

  ……

  書房內,邵平波手捧情報,來回走動著,反覆看了幾遍後,終於停步了,抬眼,難以置信的搖頭,「將縹緲閣遍布天下的耳目給剷除了,竟然真的剷除了,竟然於瞬間一舉全部剷除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邵三省在旁,「大公子,消息反覆確認過了,應該不會有錯了,霍空親自現身證明了,而之前各派也的確剷除了大量的縹緲閣耳目,器雲宗也不例外。」

  之前聽到消息,這位不敢相信,讓他再次確認,如今確認的結果奉上了。

  邵平波震驚神色難消,搖頭著,「這賈無舌的手段果然是神乎其神,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短時間內竟幹出這麼多大事,一件比一件驚人,無法想像,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邵三省愕然,「大公子的意思是,這事是賈無舌幹的?」

  邵平波偏頭看來,確定得很,「一連串的事情下來,這個時候,除了他還能有誰?你還能找出敢貿然介入此事的力量嗎?元色也不可能無緣無故自毀根基,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施手造成的。」

  話畢仰天而嘆,「九聖只怕做夢也想不到,縹緲閣拔了一人舌頭,卻給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縹緲閣沒了遍布天下的耳目,就是一頭沒有爪牙的老虎。老邵,這天下局勢變了,逆轉了。起碼賈無舌已經將自己和對手的實力拉平了,如今的五聖已無法對他造成掣肘了,他反擊的空間也更大了!」



  波波:拔了一人舌頭,丟了半壁江山!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1 00:00
第一四八一章 你這是不給牛某人退路

  密室庫房內,各種情報分門別類將四周架子上擺放的滿滿當當,管芳儀徘徊其中翻看著什麼。

  庫房門開,公孫布走了進來,笑道:「聽說你來了,這是要找什麼呢?找什麼跟下面人說一聲便是。」

  管芳儀:「不找什麼,現在落腳的地方還在重建,過來看看存檔的東西保存得如何。」

  公孫布抬手拍了拍架子上的一堆油紙包包裹著的情報,「還好,房子倒塌時,也就埋在了下面,挖出來檢查過,沒什麼損失。」

  「那就好。」管芳儀手上東西隨手扔回了架子上,又唉聲嘆氣狀。

  公孫布笑問:「何故嘆氣?」

  管芳儀愁眉不展的樣子,「縹緲閣出現了劇變,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整個縹緲閣遍布天下的耳目幾乎被一鍋端了啊!」

  說到這事,公孫布至今心有餘悸,事發太突然了,各派同時動手,那麼大的動作,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紫金洞的人甚至已經在這裡動手了,他還被蒙在鼓裡。

  直到事後整件事被捅破了,他才知道這邊已經有不少的縹緲閣耳目被清除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躲過了一劫。

  此時他表面若無其事般,微笑道:「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麼?又不關我們的事,為何還這般憂慮?」

  管芳儀:「我原本也以為不關我們的事,可我後來才知道,針對縹緲閣耳目的清剿並未做乾淨,還未徹底掃尾,縹緲閣的人便趕到了各派,強行制止了,不讓各派再繼續。知道周圍可能還有縹緲閣的耳目,我自然是不放心,於是找到了紫金洞的人打聽,想知道我們身邊存不存在縹緲閣的耳目。」

  公孫布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想到這位突然出現在這裡跟自己說這事,氣息都屏住了,可看對方的樣子,又不像是知道了什麼,遂試探著問道:「紫金洞怎麼說?」

  管芳儀搖頭,「已經知道弄出事了,已經知道了是霍空在作亂,縹緲閣已經出面制止了,紫金洞哪還敢洩露縹緲閣倖存的耳目是誰。」

  公孫布聞言暗暗鬆了口氣,想想也是,紫金洞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

  誰知管芳儀又補了一句:「可這裡存在的內鬼畢竟也是在紫金洞的勢力範圍內,搞不好會危及到紫金洞,何況咱們這邊如今和紫金洞的關係還不錯,紫金洞雖沒說出是誰,但是卻給出了提示,讓咱們這邊小心提防。」

  這般反覆,公孫布一顆心臟有點吃不消,有驟停的感覺,繃緊了心弦,又試探著問道:「是何提示?」

  管芳儀湊近了點,體香襲人,低聲道:「紫金洞說,五梁山可是你們茅廬山莊的情報中樞,一旦出了什麼問題,就不好了,對五梁山的高層當多多關注。」

  公孫布等她後話,沒等到,發現完了,問:「就這些?」

  管芳儀一驚一乍道:「這些還不夠嗎?紫金洞拿這種話來回覆我,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說明五梁山高層當中有人有問題。公孫掌門,這就是我來的目的,五梁山的人你清楚,你得想辦法把人給查出來啊!不然這內鬼一直在身邊,卻又不知道是誰,多膈應人,你說是不是?」

  公孫布面露沉吟神色,「出了這麼大的事,就算有內鬼,也必然會小心謹慎,想查出恐怕沒那麼容易。」

  管芳儀:「公孫掌門,我知道不容易,你想吧,查出來又能怎樣?縹緲閣的人,我們也不能把他給怎樣。我們只是想知道是誰,知道後,我們不打擾他,也迴避著點免得他給我們添麻煩,大家相安無事。」

  公孫布有點糊塗了,「你的意思是?」

  管芳儀:「我的意思很簡單,希望公孫掌門找到五梁山高層逐一秘密談話,是誰,希望他自己吭一聲,然後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我們保證不為難他,也不敢為難他。」

  見他遲疑,遂又補了句:「怎麼,很為難嗎?情報來往,難免會涉及見不得光的事,難道掌門不想知道身邊誰是縹緲閣的耳目?」

  公孫布最終頷首,「好吧,就按你說的辦,我找他們逐一秘密談話。」

  管芳儀笑了,「高層也就那幾個人,談個話也要不了多久。這樣,我明早等你的好消息。」說罷腰肢一扭,走了,手中的團扇搖啊搖。

  公孫布目送著……

  沒辦法了,他不能不做,不做怕引起懷疑,最終只能找到門中高層逐一談話。

  談話的結果不難預料,至少沒出乎他自己的預料,沒人承認自己是縹緲閣的探子。

  這一夜,公孫布心神不寧,無法靜心修煉,想休息又在榻上輾轉反側。

  次日大早,依照約定,公孫布來到了管芳儀的住處。

  許老六迎接了,親自將公孫布帶到了密室的入口,「這裡地方不大,臨時開闢了個密室,大姐在密室裡,先生自去找便是。」

  「有勞。」公孫布點頭謝過,徑直鑽入了密道內。

  走了一段距離,見到了密室,只見管芳儀正端坐在案後翻看文卷之類的東西,掃了眼四周,沒見其他人,遂走近了前,拱了拱手,「當家的。」

  如今茅廬別院上下,大多都是把管芳儀當做頭領,不管服不服氣,紫金洞支持的,商朝宗也認可。

  管芳儀抬頭,笑容燦爛,「來了,坐!」伸手示意了下對面,手中文卷也放在了一旁。

  公孫布落座,不待開口,管芳儀已主動問道:「已經找他們談過了?」

  公孫布態度有些沉默,頷首,「都談過了。」

  管芳儀立問:「結果如何?」

  公孫布搖頭,「都不肯承認,有些更是義憤填膺,覺得侮辱了他。」

  管芳儀沉聲道:「到了這個地步,還沒人承認?」

  「唉!」公孫布嘆氣,再次搖頭。

  管芳儀身子略前傾,意味深長道:「公孫掌門再好好想想,畢竟都是五梁山的老人,沒必要幫著外人對付自己人吧?已經保證了不為難,難道還不相信我們嗎?」

  公孫布嘆道:「確實都不承認,我總不能逼他們承認吧?」

  管芳儀坐直了身子,沉默著。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公孫布回頭看了眼,只見王嘯來到,手上端著茶具,擺在了管芳儀的面前。

  管芳儀起身了,換了王嘯坐下。

  接下來,公孫布發現了一些不對,發現管芳儀竟奉王嘯為主一般,王嘯坐著,管芳儀乖乖站他邊上,手中搖著團扇。

  王嘯抬手,撕下了臉上的假面,露出了波瀾不驚的真容,自然是牛有道。

  公孫布瞬間瞪大了雙眼,猛然站起,震驚無比的樣子,「道…道爺!」

  牛有道平靜從容,抬一手摁著示意了一下,「坐。」

  公孫布一臉的難以置信,趕緊坐下了,「道爺,您不是已經…」

  牛有道略一笑,「你總不會盼我死吧?」

  公孫布忙道:「沒有,我不是這意思。」

  牛有道:「好了,不說這個。五梁山有縹緲閣耳目的事,你怎麼看?」

  公孫布似有好多問題想問,此時也只好摁下,面色凝重道:「現在一時間怕是查不出來。」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猶豫…」牛有道冒出這句後,沉默了,慢慢斟茶。

  公孫布內心裡莫名咯噔了一下,緊盯對方的反應。

  放下茶壺的牛有道抬眼望,徐徐道:「公孫掌門,你太令我失望了!」一盞茶推到了對方面前,「喝了這盞茶,你我恩怨兩消。」

  公孫布揪心了,一臉牽強道:「道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牛有道:「百里羯是縹緲閣的人,當年百里羯找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猶如瞬間被什麼東西給擊穿了心臟,公孫布神情凝滯了好一陣,最終滿嘴苦澀道:「那你為何還一直留著我?」

  牛有道抬手示意喝茶,「我一直認為,錯不在你一人,你不主持茅廬山莊的情報中樞,縹緲閣也就不會找上你,沒了『公孫不』還有『公孫有』,在事情可控的情況下沒必要翻臉,我也願意給你機會。」

  「我不明白,紅娘的話已經說得那麼明顯了,已經擺明了告訴你,紫金洞已經知道了內奸是誰,在紫金洞的地盤上,你怎麼會認為紫金洞還能一直不讓這個內奸暴露?紅娘已經保證了不為難你,大家相安無事。」

  「我不惜露面見你,你起碼得猶豫一下吧?卻還在敷衍我,你讓我怎麼辦?你現在搞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心裡的疙瘩怕是難解,你現在鬆口的話,還讓我怎麼相信你?我曾對人說過,也許有人敢背叛茅廬山莊,但還沒人敢背叛我,因為背叛的都死了。做人做事要講點規矩,你這是不給牛某人退路啊!」

  公孫布:「你要殺我?」

  牛有道淡然道:「你已經見到了我,不可能再讓你去通風報信。」

  公孫布語氣激烈,「現在事態已經平息了,我突然死了,居然還有人敢對縹緲閣的耳目動手,縹緲閣一定會懷疑。」

  牛有道:「原來倚仗著這個。縹緲閣你不用擔心,我也不是第一次殺縹緲閣的人,敢做自然有辦法解決。」

  公孫布沉聲提醒:「我是五梁山的掌門!」

  牛有道平靜著端起茶盞,「多慮了,不是已經讓你找門中高層談過話了麼?高層中有內奸,他們已經知道了,你已經幫我鋪好了路,我會利用好的,五梁山的權力交接不會有任何波瀾,喝茶吧!」

  上當了!公孫布瞬間徹底沒了安全感,突一個閃身而去,欲逃。

  密室門口,雲姬驟然現身,二人迎面相撞。



  曾經,有那麼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但他寧可押注「僥倖」「運氣」!
  五梁山掌門又如何?聖尊我都宰了好幾個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1 22:00
第一四八二章 法駕親臨

  一個照面的工夫,公孫布大驚失色,從未想過自己與雲姬的修為差距竟有如此懸殊,眼花繚亂,還沒搞清是怎麼回事,已在頃刻間被拿下,被制住了修為押著推了回來。

  「坐。」牛有道頷首示意。

  公孫布如喪考妣,他本想著自己就算不是這邊的對手,衝出去搞出了打鬥動靜,讓外面人看到了,這邊必然投鼠忌器,自己就有了談判的餘地,哪知是自己想多了,面對這位道爺,自己壓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又怎麼可能逃得掉?袁罡走了進來,他也在門外,走到一旁冷冷盯著公孫布。

  見他沒反應,雲姬出手一摁,當即將公孫布摁坐了回去。

  牛有道略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袁罡上前,將筆墨紙硯鋪開在了公孫布跟前。

  牛有道:「給五梁山一個交代吧,給個消失的理由,我給你一個痛快。我省點事,你也能走得體面些。」

  公孫布知道對方想要什麼,想讓他寫出自己是探子,這樣接手五梁山能順利一些。

  然螻蟻尚且貪生,他也不想輕易受死,艱難道:「道爺,看在我為茅廬山莊效力多年的份上,給條活路吧!」

  牛有道已不給餘地,慢慢搖頭,「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寫還是不寫,隨便你!不過你好歹是一派之尊,我建議你給自己留點體面。」說罷慢慢品茶,不再正眼去瞧對方,顯得異常平靜。

  待到盞茶喝乾,待他放下了手中茶盞,袁罡一手搭在了公孫布的肩頭,就要將他給拖走。

  「慢著。」公孫布猛抬手,一臉苦澀模樣,艱難道:「我寫。」

  於是袁罡鬆手了,公孫布慢慢伸手捉筆,慢慢蘸墨斟酌用詞,最終落筆,寫下寥寥幾句後,又慢慢擱筆了。

  管芳儀上前,揭了紙張到手,橫攤在手上給牛有道看。

  紙上內容倒是簡單明瞭,自己承認了自己是縹緲閣的探子,深感對不住五梁山上下,就此羞愧而去。

  檢查過後,確認內容上沒什麼問題,牛有道朝對面的公孫布抬了抬下巴,「喝茶!」

  管芳儀收了手上遺囑退開一旁。

  公孫布盯著眼前茶盞,苦笑著伸了手,端茶昂首,一飲而盡,連不少茶葉也給嚥了下去,放下茶盞後,看向對面:「道爺,你不是已經遇難了麼?為何…」

  一旁的袁罡突然出手,勒了他脖子,端了下巴一擰,嘎嘣一聲脆響!

  公孫布的腦袋面門轉到了背後,瞪大了眼睛,再也看不見了牛有道,口中鮮血淅瀝瀝流出。

  臨死前,他還想解開心頭疑惑,可袁罡沒給他機會,袁罡最是討厭叛徒。

  咣噹倒地,雲姬上前拖了還在抽搐的公孫布,直接拖走了處理,將其深埋。

  牛有道似乎什麼都沒看見,連眼都沒抬一下,執壺慢慢給自己斟茶,「紅娘,去處理吧。」

  管芳儀點了點頭,就此離去。

  公孫布不在了,五梁山這邊自然是要平穩過渡的,不可能將經營多年的情報網絡就這樣放棄了。而公孫布這個縹緲閣的倖存探子一死,呂無雙交代霍空圈定的諸國其他地方的一些探子也要處理掉。

  換句話說,都要暴露出來,結果自然是或逃或死,不然就公孫布一人出事,肯定會引起懷疑。

  都是交代好了的事,管芳儀照計劃執行便可,大事她能力有限辦起來自己心裡都沒底,這種交代清楚的小事,她齊京紅娘的八面玲瓏也不是白混的,處理起來不是什麼問題。

  一壺茶盡,牛有道的情緒明顯有些意興闌珊,他是不太願意對自己身邊人痛下殺手的,可人心各異,似乎也做不到身邊永遠不會出現身懷異心者,時間久了免不了要有面對的時候……

  管芳儀召集了五梁山的高層碰面,說公孫布留下一封信後跑了。

  五梁山高層看到信後,不知該說什麼好,誰也沒想到昨天還找他們談話的人竟然才是真正的縹緲閣探子,那個隱藏的縹緲閣耳目竟然就是掌門自己!

  事情很顯然,既然紫金洞已經知道了那個人是誰,掌門知道遲早瞞不下去,於是跑了。

  掌門不在了,五梁山的事情不能荒廢了,這也是大家立足的根本。

  管芳儀就此與諸位商議劃分職責,各長老分別負責一片事務,暫不提另立掌門的事情,這個時候掌門的下落不明,誰也不好跳出來爭什麼掌門的位置。

  而這也是牛有道的意思,先拖著,時間拖久了,這邊給予的利益驅使下,各自掌管一塊的長老自然不願輕易交權,格局就會固定下來。

  因牛有道不希望五梁山還是那個誰一聲令下就能脫離茅廬山莊的門派,牛有道要趁機整改,將五梁山徹底演變。

  牛有道很清楚,身為掌舵人,駕馭身邊一些個心腹和駕馭一個龐大組織是兩碼事。

  也就是從今開始,五梁山表面上還是一個門派,實際上漸漸演化下就此失去了一個門派的性質,真正全面進化成了一個情報組織。從此沒有了掌門,門中各方理所當然的分別接受茅廬山莊的直接領導。

  從此,五梁山只是茅廬山莊數支情報組織的一個統一名稱而已。

  ……

  一座火山,褐色山體上到處是窟窿眼,正是器雲宗煉器之地。

  火山周圍另有峰巒奇秀,鬱鬱蔥蔥的山中亭台樓閣連綿,正是器雲宗宗門所在地。

  宗門議事大殿內,聞聽稟報,太叔飛華驚疑不定,「怎麼又發現了縹緲閣的探子?還沒完沒了了不成?」

  弟子回:「不知誰密告的,據那門派說,那探子已經跑了。現在縹緲閣懷疑是我們器雲宗洩露了探子的身份。」

  太叔飛華:「胡扯!霍空給我們的潛伏名單,我們不是已經上交給了縹緲閣嗎?名單上沒有的人,關我們什麼事?」

  他正是接到宗門傳訊,獲悉縹緲閣又派了人來質問這事,才緊急從晉國皇宮那邊趕來了。

  正這時,外面傳來阻攔聲音:「諸位,先容我通報。」

  殿內二人抬眼看去,只見一行十餘人走來,直接推開了門外的弟子,大多都穿著縹緲閣的服飾,只有為首二人沒有。

  走在最前面開路的人,太叔飛華認識,正是天魔聖地的長老黑石。

  黑石的出現令太叔飛華吃驚不小,而在黑石之後,一體型高大之人蒙在黑斗篷裡。

  太叔飛華趕緊揮手,示意門外弟子退下,自己快步上前拱手行禮:「太叔飛華恭迎黑石長老。」

  來的一行止步,黑石淡然道:「太叔掌門,廢話就不多說了,我們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又出現了縹緲閣監察人員暴露之事,而據我所知,監察人員名單器雲宗有所掌握,希望器雲宗能給出交代。」

  竟然是這位親自來過問此事,太叔飛華內心頓緊張了起來,忙道:「黑石長老,此事我已查證過,霍空發來的名單上絶無長老說的此人,器雲宗之前的確不知這位監察人員的身份。」

  黑石:「紅口白牙的話,誰都能說,此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清楚,從今天開始,縹緲閣正式入駐器雲宗,全面調查此事,想必器雲宗不會阻撓。」

  入駐?家裡跑來這麼一群人,能得自在?尤其是目前的局勢下,還不知會出什麼事,太叔飛華忙道:「黑石長老,我敢以性命擔保,此事與我器雲宗絶無關聯。」

  「你的意思是要拒絶縹緲閣入駐?」一旁蒙在黑斗篷裡的人突然出聲,聲音雄渾,飽含高高在上的漠然意味。

  黑石當即轉身面對,略躬身狀。

  見此舉,太叔飛華又吃一驚,什麼人能讓黑石這般態度?來者的身份,令他驚疑不定,又不敢確認。

  來者抬手掀開了半擋著臉的黑斗篷,無拘無束的長髮下一雙目光懾人的虎目冷冷盯著太叔飛華,正是烏常。

  黑石提醒了一聲:「天魔聖尊法駕親臨,還不快拜見!」

  太叔飛華已有懷疑,但沒見過,聞言震驚不已,沒想到區區小事竟然驚動了烏常親自來了,當即惶恐拜見。

  烏常親自出面,太叔飛華沒得選擇,器雲宗上下也沒得選擇,只能答應。

  就算烏常沒來,器雲宗也沒得選擇,只是烏常法駕親臨,器雲宗連個推辭的藉口都不敢說了。

  然而縹緲閣之後的入住規模大大超乎了太叔飛華的預料,上千縹緲閣人員正式進駐了器雲宗,分散進了器雲宗的各個角落,更恐怖的是烏常親自在器雲宗坐鎮。

  而烏常的心腹黑石,幾乎是常伴太叔飛華的身邊,經常是隨同太叔飛華參與器雲宗大大小小的議事。

  ……

  萬獸門,宗門議事大殿內,羅秋負手傲立。

  下站的掌門西海堂連同一群長老戰戰兢兢,一起俯首稱臣。

  即日起,縹緲閣大量人員正式入駐萬獸門。

  ……

  靈宗,鼎山,也是靈宗的煉丹場。

  天字號的大丹爐前,藍道臨負手而立,漠然盯著丹爐下的融融火光。

  後方,靈宗掌門晏逐天等人皆微微躬身陪同著。

  ……

  南州城外山巔,牛有道面對朝陽負手而立。

  易容而來的天行宗前掌門文華陪立在旁,講述著督無虛親自率人入住天行宗之事。



  道爺要如何見招拆招呢?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2 10:00
第一四八三章 口水戰

  講完經過,文華很是憂慮,「說什麼懷疑是我天行宗洩露了探子名單,根本是沒有的事,名單的事你是清楚的。」

  一直靜聽的牛有道給了句:「自然是清楚,這批暴露身份的探子是我安排的。」

  他也沒想到處置公孫布的掩飾,竟然會成為五聖進駐幾個門派的藉口。

  文華驚訝:「你安排的?什麼意思?難道是五聖發現了什麼?」

  牛有道:「應該沒有,真要發現了什麼的話,不需要猶豫什麼,已經對你們動手了。這應該只是藉口,就算沒有這個事,也會找其他事當藉口,只是這事剛好撞上了而已。」

  文華明顯有些提心吊膽,「那為什麼這麼巧?五聖為何會親自入駐我天行宗,還有西海堂的萬獸門和晏逐天的靈宗?」

  牛有道:「文前輩,你有些緊張過度了,紫金洞宮臨策那邊就沒事。還有器雲宗,烏常也入住了器雲宗,器雲宗我保證和無量果的事無關。另外那個雪婆婆,我已得到消息,她親自回了聖境內坐鎮。五聖明顯有了明確的分工,另有所圖。」

  文華反問:「不緊張行嗎?能不緊張嗎?我就在督無虛的眼皮子底下。西海堂在羅秋的眼皮子底下,晏逐天在藍道臨的眼皮子底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我這次能抽空過來,還是因為我如今不是掌門,不是主要被盯的對象,我那女婿,如今的掌門杜雲桑,那幾乎是被督無虛的人盯死了。想必西海堂和晏逐天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們兩個怕是想來見你都難找到機會。」

  牛有道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在五聖的眼皮子底下,想不擔驚受怕都難。

  別說文華了,連他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這幾位一暴露,能做到死不開口不招出他嗎?

  當然,得了無量果的幾個門派他之前不可能不管不顧,不可能萬一暴露了,而這邊還能毫不知情等著人來一窩端。

  他已經安插了人手進各派,也是得了無量果的那幾位的協助下安插的。他美其名曰是為了方便聯繫。而事實是,一旦發生意外就會向這邊緊急示警。

  那幾位主動暴露的可能不存在,而目前的情況下,五聖手下的人一旦查出問題也根本攔不住這幾位的逃脫,五聖自己動手查驗的話,那幾位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必然是要逃命的。

  元嬰期的實力,再不堪,交手的動靜肯定小不了,他安插的人手肯定能發現動靜及時報警。

  而這邊一旦得到報警,他肯定要立馬轉移,不可能坐等五聖撲殺而來。

  只是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話,後果則會比較嚴重,南州這邊的損失肯定會很大。

  說來說去,無量果樹提前開花的事的確是徹底打亂了他的布置。

  五聖突然入住這幾派,突然來這一手,很是出乎預料,有點搞不懂五聖這是什麼意思。

  安撫了文華一陣,將其打發走了後,牛有道立刻返回了城內,密室內找了呂無雙過來,將文華前來的事情轉告了。

  文華提供的情況比較詳細,比西海堂等人緊張兮兮、偷偷摸摸傳來的情況詳細多了,牛有道將之轉告,是因為呂無雙比較瞭解五聖,希望呂無雙能從細節上揣摩出點什麼來。

  兩人對坐,呂無雙琢磨了許久,依然是之前分析時差不多的話。

  「器雲宗煉器,靈宗煉丹,天行宗煉製符篆,萬獸門驅使飛禽走獸,這四派都掌握著修行界的獨家法門,怎麼看都像是因為這些原因而對四派進行了控制。」

  「難道是因為各大門派失控了,要扼制武器、靈丹、符篆和一些靈寵對修士的供應?可又似乎沒道理。」

  「武器控制得了嗎?天下修士手上流轉的武器不缺,控制了器雲宗有什麼用?武器耐用,器雲宗的財力因此不如其他幾家。」

  「控制靈丹供給?修士不用靈丹也死不了,頂多是修為進度大幅減慢。他們很清楚,背後有人在故意搗亂,真要強行控制的話,豈不是給我們鼓動天下修士的可趁之機?就算要那樣做,五聖本就控制著採集至天都秘境的靈種,控制了靈種就行,犯不著這樣做。」

  「控制符篆供給?能有多大的作用?」

  「控制飛禽走獸的買賣?飛禽坐騎已經控制了,再控制其它的意義大嗎?」

  「五聖的這種行為完全沒意義,可我又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背後肯定隱藏了什麼目的。」

  牛有道亦不解,「難道是因為手上人手不夠,控制不了太多的門派,只好控制這些有特長的門派?」

  呂無雙反問:「你覺得他們這樣做有意義嗎?」

  牛有道略搖頭,的確是被五聖的行為給搞糊塗了,想破了腦袋亦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拍板做出了決定:「不管他們什麼目的,先出手試探一下再說,看能不能試出什麼虛實來。」

  於是很快,天下各派陸續收到了傳書,以呂無雙和元色的名義發出的傳書。

  傳書告知各派,說五聖控制了器雲宗、靈種、天行宗、萬獸門,乃意圖斷絶天下修士的靈丹之類的供給,是為了便於削弱天下修士的力量,是為了便於逐步殘殺天下修士,便於五聖對天下的統治。

  呂無雙和元色說自己正是不恥於五聖的這種行為,才與他們公然決裂。

  兩人還號召天下修士團結起來,以各種方式剷除五聖的爪牙,鼓勵大家以暗殺和偷襲的方式將縹緲閣人員趕盡殺絶。

  兩人強調,他們肯定是要與五聖不死不休的,他們兩個會聯手逐一將落單的五聖給除掉之類的云云。

  傳書一出,整個修行界震撼,也熱鬧了,到處議論紛紛。

  形勢不一樣了,知道縹緲閣遍布天下的耳目沒了,天下修士已經敢公然討論七聖之間的事了。

  什麼爭鋒論,什麼陰謀論之類的,到處是說得頭頭是道。

  更狠的是,牛有道命人拋出了手上掌握的一部分秘密來做試探,之前鼓動各派抓捕縹緲閣人員所掌握的一些秘密。

  僅僅是拋出了一部分,並未全部拋出,一些認為將來可能有用處的,有所保留。

  這些秘密一經拋出,都是縹緲閣某些人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給縹緲閣造成了不小的內亂,搞得縹緲閣內部人心惶惶,有些人擔心下場悽慘,眼看縹緲閣已經喪失了強大的追捕能力,於是乾脆背棄縹緲閣逃了。

  而之前那些被鼓動得參與了抓捕縹緲閣的門派亦人心惶惶,因牛有道拋出秘密時,順帶也挑破了這事。

  缺德的是,並未指明是哪個門派幹的,搞得相關門派個個自危,擔心五聖或縹緲閣會找他們算賬……


  器雲宗,一座孤山上的亭台樓閣間,烏常手持傳來的謡言消息查看著,不屑冷哼,「看來幕後之人有些著急了,搞不清虛實,竟妄圖以這種把戲來試探。」

  一旁的黑石其實也納悶,也搞不清五聖這樣做究竟是何目的。

  他明白的,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五聖自己心裡清楚。

  可黑石還是提醒道:「聖尊,謡言的威力不小,不吭聲默認的話,大家怕是要當真。現在縹緲閣的有些人外出辦事怕遭暗殺,都不得不換了衣裳出去。以前都認為穿著縹緲閣的衣服出去很威風,現在卻視作了危險。就算是試探,怕是不給予回應也不行。」

  事情突然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是唏噓不已。

  其實憑五聖的實力,按理說擺平一些事情本該很容易的,譬如對那些門派許以利誘,還怕不投靠嗎?

  可問題的關鍵是,九聖幾百年下來,所作的一切,真正的目的是什麼,連解釋都用不著了。

  誰都不會相信五聖給予的承諾,都會當做是暫且利用的幌子,回頭該算賬的不會放過。

  說到底,現在還能穩住局勢、現在還能維持正常的利益輸送秩序、現在還能是五聖的天下,靠的是武力威懾,至於人心早就喪盡了,就差有實力抗衡的人站出來登高一呼了。

  那種許諾利誘的話,只怕五聖自己都懶得說出口了,只怕五聖自己都知道說出來沒人會信……

  五聖的回應很快出來了,的確是不闢謠也不行了。

  縹緲閣代表五聖向天下修士承諾,器雲宗、靈宗、天行宗、萬獸門之前對修行界的供應保證如常進行,讓大家不要相信不軌之人的謡言。

  五聖也展開了口水戰的反擊,也可以說是反向試探,直接公告整個修行界,說呂無雙和元色行不軌之事,意圖禍亂天下,已經被五聖廢了修為,人皆可誅!

  這件事是五聖一直懷疑的,意圖逼兩人出來證明實力是否尚存。

  若兩人實力還在,為了鼓動形勢肯定要露個面證明一下。若不出來證明,那就說明實力的確出了問題。

  同時也在安撫縹緲閣內部和之前秘密抓捕縹緲閣人員的那些門派,表示之前的一切都是呂無雙和元色的陰謀,表示之前不管犯了什麼錯誤都既往不咎。

  五聖的表態,的確給相關各方吃了個定心丸,畢竟憑五聖的身份地位再公然打自己臉的事不太可能發生,至少暫時是無憂了的。



  兩邊高來高去,智計交鋒,精彩!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2 19:30
第一四八四章 親臨冰雪閣

  「控制四派,不是要掐天下修士的脖子?」

  密室內,牛有道徘徊著,嘀咕琢磨著。

  在旁品茗的呂無雙亦琢磨著回道:「五聖既然公開表態了,應該就不是那麼回事。其實就算控制,也就掐住修煉用的靈丹有點效果,其它的應該都沒什麼效果。而局勢到了這般地步,再控制靈丹供給的話,只會適得其反。」

  牛有道停步,惆悵道:「不管怎麼說,至少這次試探確認了不是這麼回事,可以排除這方面的可能。」

  呂無雙:「有件事你要注意了,縹緲閣那邊你雖得手了,恐怕又產生了反作用,五聖這次可能是一致對外了。」

  牛有道有所不屑,「你覺得五聖可能一條心嗎?哪個不是想獨霸天下?窮追無量果的去向,不就是擔心第二個烏常出現麼?」

  呂無雙:「至少他們目前面對的情況下,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一致對外的。」

  「肯定要出意外,怎麼可能讓他們安安穩穩?」牛有道走到了聖境地圖前,盯著地圖嘀咕道:「既然搞不懂他們在幹什麼,那也只能是拭目以待。他們搞他們的,我們搞我們的。」

  呂無雙瞅向地圖,目光一閃,「你想對老妖婆下手?」

  牛有道琢磨著:「羅秋不是想摀蓋子麼?僅憑一個銀姬的存在,五聖就和氣不了。我手上還有一些牌,先看看情況再決定怎麼弄。總之不能停手,不能讓他們自在,與其我們被動,不如讓他們被動。」

  ……

  紫金洞,兩位貴客聯袂登門,逍遙宮掌門龍休和靈劍山掌門孟宣。

  主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主人,也如往常般招待,可是龍休和孟宣總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總感覺宮臨策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勁。兩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隱約覺得宮臨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許居高臨下俯視的意味。

  難道就因為如今的紫金洞在燕國勢力最大?兩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暗中腹誹,暫且讓這位得意,待到晉國揮兵東進時,看你還如何得意。

  不過三方表面上還是過得去的,山景樓閣內落座,請來客用茶後,宮臨策笑問:「二位突然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龍休嘆道:「眼前還能有什麼事?都鬧成這樣了,你裝什麼糊塗?」

  宮臨策哦了聲,似乎明白了,「七聖之間的事,我們看看就好。」

  話雖這樣說,他心裡也緊繃著弦,督無虛去了文華那邊,羅秋去了西海堂那邊,藍道臨去了晏逐天那邊,那三位隨時會有暴露的可能,一旦暴露就有可能連累他,他能不緊張麼?

  孟宣:「看看?元色和呂無雙都把傳書發到我們手上了,你千萬別說你沒接到傳書。如今元色和呂無雙要求咱們一起對五聖動手,咱們順從還是違逆?」

  宮臨策笑道:「五聖不是說呂無雙和元色的修為已經廢了麼?」

  龍休冷哼,「宮兄,怎麼感覺你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五聖說那兩個的修為廢了就廢了?這種鬼話誰敢輕信?」

  宮臨策兩手一攤,「兩邊咱們哪邊都得罪不起,能怎麼辦?除了兩不相幫保持中立,等到他們分出了勝負以後,還能怎麼辦?誰又敢隨便倒向哪邊?裝糊塗過日子吧!」

  道理大家都懂,龍休和孟宣前來就是希望大家能統一態度同進退的。

  又豈止是他們,各門各派的態度其實都差不多,裝糊塗混日子。

  ……

  書房內,看著不斷接收到的有關修行界的近況,邵平波忍不住樂了,「兩邊竟然搞起了口水戰,五聖的檔次什麼時候降到了這個水準?」

  邵三省在旁笑道:「看這樣子,五聖對天下的掌控力的確是大不如前了。」

  邵平波略搖頭,「五聖不可能坐視,定然會反擊,突然控制器雲宗、靈宗、天行宗和萬獸門,必然有所圖,必是反擊的序幕。你多跟黑水台那邊溝通,還有修行界的情況想辦法提高關注,我要知道更多更詳細的情況,以便提早預判和應對,免得被滾滾洪流給捎帶著沖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邵三省略欠身,「大公子放心,已經在關注。」

  ……

  小院內,紫平休與賈無群對坐在亭內,看著賈無群提筆在轉板上書寫,不知這位請自己過來所為何事。

  寫下幾行字的賈無群撥轉了紙板,給對方看:五聖控制器雲宗、萬獸門、靈宗、天行宗不知意欲何為,煩請丞相找掌燈司關注,事無鉅細,轉於我知。

  紫平休疑惑,看了看亭外的元從和魏多,試著問了句:「那邊也不知道?」

  賈無群搖頭,表示已經聯繫過了,也不知道。

  紫平休有所遲疑:「牽涉到五聖,去刺探這些合適嗎?」

  賈無群再提筆寫下:五聖遍布天下耳目已廢,此時連修行界亦陽奉陰違,大可放心。

  此並非虛言,許多事情五聖已經無法推行下去了。無量果的事,縹緲閣跑了這麼多人,也不知有問題的人是不是在其中,天下耳目都廢了,想追查都沒了辦法。同樣的,各門派倘若暗中搞鬼,也無法掌握。

  無量果的事已經核查不下去了,掌握各門各派人員行蹤的事也同樣失去了意義,做了虧心事的人多了去,沒了耳目甄別,還不是人家想怎麼上報就怎麼上報,無法核實。

  紫平休想想也是,點頭道:「好,知道了。」

  待其離去,魏多走來,將賈無群寫下的紙張撕下,歸納於火盆中一起焚燬。

  ……

  清晨,茫茫雪域上空,諸葛遲駕飛禽坐騎降低了飛行高度,牛有道和雲姬順勢飄落在了一座雪山之巔。

  飛禽坐騎一個盤旋之後,折返而去,牛有道則和雲姬飛掠向冰雪閣方向。

  三人自然都沒有露出真面目,至於飛禽坐騎,霍空等人逃離縹緲閣時帶走了不少,牛有道弄了一批到手。

  如今的情況下,只要不讓飛禽坐騎暴露在自己的住地或相關地方的附近,平常想怎麼飛就怎麼飛,幾乎無視了縹緲閣的禁令。

  雪域充斥著地熱的峽谷,依舊是修行界的熱鬧地,再次光臨此地的牛有道在一排商舖前觀賞著前行。

  遙想當年,也頗為感慨,一轉眼已過去了這麼多年。

  兩人的目的地是彩虹客棧,雲姬出面要了間房,要了喜歡的朝向的房間。

  櫃檯後面,楚安樓還在,這麼多年了依舊還是彩虹客棧的掌櫃。

  坐在櫃檯後面的楚安樓注視著來客,牛有道略點頭報以微微笑意便走了。

  客棧房間入住後,雲姬把房間檢查了一遍,之後推開了窗,盯著客棧後面的冰雪閣打量了一陣,回頭拿了房間的茶壺放在了窗檯上,然後便側過了身去,默默觀察著窗外。

  牛有道則在榻上盤膝打坐,兩人可謂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過了午後,雲姬忽回頭提醒一聲:「來了。」

  打坐中的牛有道驟然睜眼,收功下榻,緩緩走到窗邊,側臉在窗邊向外窺視著,只見雪水河畔一男二女抱著小孩走來,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幾名隨時觀察四周的護衛。

  男的是川穎,兩個女的是雪落兒和莎幻麗,後者正抱著小孩逗弄,不時惹得川穎夫婦開懷大笑。

  注意到川穎看小孩的溺愛眼神後,牛有道亦微微一笑。

  同時也注意到,莎幻麗偶爾會朝這擺著茶壺的窗口瞥上一眼。

  牛有道抱臂胸前回身,背靠在了窗邊的牆上,略笑道:「看來莎幻麗這女人跟雪落兒的交情的確不錯,老是害怕莎如來會謀害雪落兒,莎如來算是為這事費了一番口舌,再三保證後才說服了她。」

  雲姬:「若沒那身世背景,她只是個普通人,捲入這種事情裡面,她能不怕麼?」

  牛有道偏頭示意了一下,雲姬當即拎開茶壺伸手關了窗戶……

  幾天後,在冰雪閣盤桓了一陣的莎幻麗便開始動身返回摘星城,同行的還有雪落兒母女,自然是受了莎幻麗的邀請。

  本欲同行的川穎找了藉口沒去,因為收到了一封信。

  待雪落兒母女隨同莎幻麗一起乘坐飛禽騰空而去後,川穎亦悄然離開了冰雪閣,遁往了茫茫雪山深處。

  易容後,又悄悄摸進了一處冰雪峽谷,抵達了信上約定的碰面地點,結果發現是兩位陌生人在等待,當即轉身,貌似不想發生什麼誤會的樣子。

  牛有道喊了聲:「川穎。」

  川穎身形一僵,繼續閃身而去。

  牛有道身邊的雲姬立刻閃身而出,頃刻間追上,咣咣兩聲,短暫交手後,川穎跌落在地,被雲姬一腳踩在了地上難以動彈。

  雲姬俯身,一把扯下了川穎臉上的偽裝。

  牛有道閃身落地,踱步到他跟前,笑了,「跑什麼?」

  川穎咬牙道:「你們什麼人?」

  牛有道笑聲道:「能利用烏常的名義把你給引出來,自然是知道你和烏常秘密的人。」

  川穎臉上浮現驚恐,沉聲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牛有道看了看四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說罷閃身而去。

  雲姬一把拎起人,帶著一起飛走了。



  之前的布局一一發揮效用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3 00:30
第一四八五章 朱顏丹

  也沒去別的地方,就是離冰雪閣遠了些而已,也是擔心川穎被人給跟蹤了,找了處風雪封蓋的大峽谷,遁入其中在崖壁上找了處山洞。

  外面穿過峽谷的風雪呼嘯,洞內給人一種暖意的錯覺,一身修為受制的川穎還是那句話:「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雲姬打量著他,內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長得很好看,換了自己未經人事的時候只怕也未必能抵禦這個男人的魅力。

  牛有道以略帶沙啞的嗓音回道:「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秘密。」

  川穎沉聲道:「我沒什麼秘密!」

  牛有道:「你的意思是,想讓雪婆婆知道你是烏常的人?你應該知道雪婆婆知情後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事情挑破了,川穎無法再僥倖下去了,臉色變了,硬著頭皮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無非一死,休想拿什麼來要挾我。」

  牛有道哦了聲,「那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你可是還有一個女兒。雪婆婆殺了你之後,你猜雪婆婆會怎麼做?會容你女兒長大後報仇嗎?我比你更瞭解那老妖婆,她殺了雪落兒的丈夫,身邊不會留雪落兒這個心懷怨恨的人。你以為你死就能了事?你,雪落兒,還有你的女兒,一個都別想活!」

  川穎瞬間神情劇變,臉部劇烈抽搐,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臉竟顯得有些扭曲。

  牛有道補了一句:「我既然來了,你就沒有拒絶我的資格,所以不要拒絶我,否則雪落兒和你女兒等不到雪婆婆來處理。雪落兒母女好像剛離開冰雪閣,似乎是要去摘星城吧?忘了告訴你,她們應該是沒機會抵達摘星城了,我身邊人的身手你也見識過了。」話中深意不言而喻。

  川穎瞬間瞪大了雙眼,「畜牲!」發出一聲悲鳴嘶吼,狂衝上來,就要跟牛有道拚命。

  牛有道波瀾不驚地站在那,體表驟然爆發出護體罡氣,咣!直接將川穎給彈得踉蹌後退摔倒在地。

  牛有道略偏頭,對雲姬漠然道:「既然不願配合,那就傳個消息過去,把那母女兩個做掉。」

  雲姬心中略怔,事先好像沒有這安排,派了人去抓捕雪落兒母女嗎?關鍵這裡又沒辦法直接聯繫上雪落兒那邊。

  不過轉瞬反應了過來,點頭道:「好。」轉身就朝洞外走去。

  「慢著!」驚慌失措的川穎大吼一聲,奮力爬起,大聲道:「我答應!我答應你們!」

  牛有道笑了,之前在客棧觀察到的情況,他不能完全確定,此時只是想從對方不刻意之下的反應中再確認一下而已。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也就抬手示意了一下,於是雲姬作罷。

  又走了回來的雲姬此時大概明白了牛有道的用意,只要川穎是真的在乎那母女兩個的死活,抓不抓人其實並不重要,僅憑雪婆婆會殺了那母女倆就足以威脅到川穎。

  也忍不住多看了牛有道一眼,發現牛有道這手玩得挺溜的,似乎不像是頭回幹這種事情。

  心裡忍不住嘀咕,難怪要親自過來走一趟。

  川穎面露悲憤之情,「你們究竟要我幹什麼?」

  牛有道:「其實也是在幫你,你想,只要老妖婆死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她會對你們一家三口不利,你說是不是?」

  川穎呼吸急促,「你想讓我刺殺雪婆婆?這是根不可能的事情,我連近她身都困難,就算我能近她身,憑她的修為和實力,我也不可能得手。下毒就更不可能,我根本接觸不到她吃喝的東西。」

  牛有道:「你這是著急瞎想,我可沒讓你去幹刺殺的事情,老妖婆若有那麼容易著道,也等不到你來動手。你暫且跟我走,不出一個月,我就讓你回來,到時候你自然知道你該怎麼做。」

  「一個月?」川穎眼中浮現慌亂神色,「我的藥效再有半個月就到期了,屆時我不及時出現領取丹藥,別說雪婆婆,烏常那邊我就交代不了。」

  「藥效?」牛有道略怔,「烏常用毒藥控制了你?」

  川穎一愣,「你不知道?」

  之前他聽對知道了自己跟烏常的秘密,以為對方知道的,現在明白了,對方根本不知道!

  牛有道卻寬慰道:「毒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找人幫你解毒,你儘管放心跟我走。」

  這個他還真不是吹牛,鬼醫的能耐他算是領教過的,那真是解毒聖手,也許還用不著鬼醫親自出手。

  「不!」川穎卻一口拒絶,慌忙擺手,「不用,不用。」

  牛有道不由與雲姬相視一眼,有解毒的機會,居然不要,還有這種事?不由問道:「你中了什麼毒?」

  川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解釋道:「我若這麼久不回,必然會引起雪婆婆的懷疑,到時候你就算想讓我做什麼也不行。」

  殊不知,這就是牛有道需要的結果,就是要讓雪婆婆把他給帶走,否則豈能考慮不到這點。

  牛有道是什麼人,對方越不回答的問題越說明有問題,當即逼問:「回答我,中了什麼毒?」

  川穎牽強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毒,不存在什麼毒性,不用解。」

  牛有道雙眼略瞇,「那就按我的做。」偏頭示意了一下,「把人帶走!」

  雲姬立刻上前捉人。

  「不!」川穎驚恐後退了,退得後背撞上了洞壁,無處可退了,最終哀求道:「緩一緩,等到烏常的藥來了,我一定力幫你把事情給辦好,行不行?」

  喪失了法力能躲哪去?就算法力能自由驅使,也不是雲姬的對手,雲姬已經捉住了他,押了往洞外推去。

  川穎近乎絶望,最終發出一聲悲鳴:「朱顏丹,是朱顏丹!」

  「慢著!」牛有道驟然喊停,並揮手示意讓雲姬放開了人,走到川穎跟前,一把抓了他的下巴,左右擺弄著看了看,沉聲道:「你這張臉、這身皮囊,是朱顏丹改造的?」

  川穎慘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被人揭穿後的悲傷。

  他太清楚一張俊美的臉和一張醜臉之間的天差地別了,突然被人捅破,心情是外人所無法理解的。

  朱顏丹?雲姬狐疑,什麼朱顏丹,她從未聽過。

  牛有道盯著他,徐徐道:「也就是,你用了一副假皮囊騙了雪落兒?」

  川穎哭著笑著淚流著,「我不能讓落兒看到我本來的面貌,否則就算我幫你把事情給辦成了,落兒怕是也無法再接受我的樣子,我也沒臉面對她們母女。」

  雲姬忍不住出聲了:「如果雪落兒只是衝著你的容貌,這種女人不要也罷。」

  川穎哪裡僅僅是在乎這個,受他矇騙的女子又不止雪落兒一個,更何況雪落兒的姿色也談不上多好,他如今有了女兒,將來是要面對女兒的,他不希望女兒將來嫌棄他。

  有些人的心情,是外人無法理解的,牛有道也只當他是不願從美夢中醒來,提醒道:「你應該知道,烏常只是在利用你這副皮囊為他辦事,一旦你失去了利用價值,烏常不會再提供丹藥給你。或者,一旦在雪落兒這裡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則會逼你離開她們母女,另行誘惑其他女人。最終的結果你應該明白,你這是在飲鴆止渴!」

  川穎上前抓了他手,「先生,緩一緩,等我的朱顏丹來了,再幫你行不行?」

  牛有道順手在他胸前一推,將其給推開了,「我可以提供給你充足的朱顏丹,事成之後,你可以帶她們母女一起離開。」

  川穎吃驚亦驚喜,「你有足夠的朱顏丹?」

  牛有道:「你先回去,我回頭帶朱顏丹來與你做交換。」偏頭示意下,雲姬立刻上前解開了對身上的禁制。

  重新恢復法力的川穎還是不太敢相信,「你真有足夠的朱顏丹?」

  若真能如此的話,事成之後他再也不用受烏常的要挾,加之修行界目前的情況,烏常想再找到他不容易,他完可以帶著雪落兒母女隱姓埋名去隱居。

  牛有道沒跟他廢話,讓他留下了聯繫方式後便帶著雲姬一起離開了。

  途中風雪相伴,雲姬好奇:「什麼是朱顏丹?」

  牛有道:「乃是魔教的一門邪術,也算是魔教歷代教主才知道的一門煉丹秘術,每一粒丹藥需十名精壯男子的精血精華配以一些靈草才能煉成。這朱顏丹也可以是一種易容丹藥,服下此丹後可根據需要施法調整自己的容貌,可讓自己變醜,也可讓自己變好看。不知此法怎麼落到了烏常的手中。」

  雲姬狐疑:「既是歷代魔教教主才知道的秘法,你怎麼知道煉製法?難道是趙雄歌?」

  牛有道敷衍道:「算是吧。」

  實際上不僅僅是魔教教主知道,魔典上也有記載,如此邪術出自離歌也正常,他交出魔典肯定複製了上面的內容。

  雲姬唏噓:「我當川穎怎會長那般俊美,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丹藥!」

  牛有道:「雖神奇,每一粒丹藥卻要十條人命。而這朱顏丹根本就不能久用,每用一顆都會強行汲取自身的本命元氣,川穎這樣下去,遲早會掏空了自己,最終暴斃而亡。我想烏常壓根沒告訴他這個。」

  雲姬遲疑:「十條人命,你要為他大量煉製?」

  牛有道:「我不會煉丹,也不會幫他大量煉製,夢該醒的時候還是得醒。」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3 22:00
第一四八六章 奸細敗露

  返回冰雪閣的川穎第一時間聯繫妻女,結果發現妻女好好的,抵達摘星城的途中並未出任何意外。

  牛有道又怎麼可能做出容易讓莎幻麗暴露的事來?

  川穎此時方知被神秘人給詐了,有向烏常報信的衝動,然思慮再三後,終究還是沒敢。

  一旦讓烏常發現他暴露了,他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後果可想而知。

  這讓他陷入了痛苦煎熬之中,發現人一旦走錯了路,沒有承擔錯誤的勇氣,後面還會有一個接一個的錯誤等著他……

  而朱顏丹的出現,也令牛有道改變了計劃,問題出在川穎對朱顏丹的渴望和川穎可能現出原形所帶來的影響上。

  這也是牛有道親自來的好處,他隨時可以做主更改計劃。

  朱顏丹的煉製,牛有道秘密聯繫了晏逐天,煉製秘法也給了,憑靈宗煉丹的看家本事,肯定比其他人強。

  也特意交代了,此秘法乃烏常的秘法。相信這樣提醒後晏逐天自然知道怎麼去保密,這種事晏逐天自行斟酌安排便可,用不著再商議什麼。

  交給靈宗還有一個好處,靈宗就在齊國境內,如今齊國一直在戰事階段,死人太正常了,湊出煉製十枚朱顏丹的精血來應該不是什麼事,關鍵看晏逐天決定怎麼做。

  也沒有特意交代晏逐天煉製此丹不要濫殺無辜之類的,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交代的。

  十枚朱顏丹,上百條人命,也許甚至還不止,晏逐天但凡還有一點天良,就不會去濫殺無辜,就知道怎麼去處理。

  晏逐天若非要圖方便那樣去做,牛有道也不會知道,也不會去過問其過程,除非搞出了事……

  當打開的匣子,十枚晶瑩剔透煞是好看的粉色丹丸呈現在眼前時,牛有道凝視了一陣,慢慢合上了匣子。

  坐在對面的呂無雙見他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再次提醒:「想利用烏常除掉老妖婆沒那麼容易,老妖婆是另八人當中唯一一個能直接破掉烏常『無邊魔域』的人,烏常根本困不住她。」

  牛有道撫著桌上的匣子,「既然火性功法能克制老妖婆,不妨讓我的人和烏常聯手試試看。」

  呂無雙:「我說了,元色的事就是前車之鑒,差點全軍覆沒,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輕舉妄動,如今你又要冒險嘗試,你這是在讓你的人冒險,你就不怕雞飛蛋打?」

  牛有道:「我知道很危險,但總要去試試。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有所犧牲,都是對局面有利的。」

  他也不願聖羅剎冒險,可他之前還是把幾聖給引進了蝶夢幻界,差點導致聖羅剎喪命。

  這次同樣知道很危險,但還是要試試。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和五聖對上了,不和五聖碰一碰是無法解決根本性問題的。

  到了這一步,到了最後的話,他已經能想像到,這邊最後必然是要有人會犧牲的,不可能平平安安就能讓五聖垮掉。

  見他心意已決,呂無雙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岔開了話題:「好久沒見到紅娘了。」

  牛有道沒瞞她:「紅娘正在閉關突破元嬰期。」

  呂無雙浮現苦澀一笑,沒想到九聖守護多年的東西,居然便宜了這邊,誰又能想到勒令各派派出督查人員的計劃竟然會弄了個通天大盜進去,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無量園偷出東西來。

  牛有道也有事要問她:「妖魔嶺那邊來信了,馮官兒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置?」

  呂無雙端茶慢慢品了口,「有些事,拖在那等著,就是最好的處置。」

  牛有道沉默……


  相隔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風雪峽谷中,三人再次見面了。

  看著匣子裡的十枚朱顏丹,川穎喜憂參半。

  喜的是對方真能弄來大量朱顏丹給他,憂的是對方要他去幹的事,想想都恐怖,不啻於讓他去送死。

  見他久不吭聲,牛有道:「你放心,這只是拿來給你看的,事成之後還會有。」

  川穎苦著臉道:「你讓我怎麼敢去面對雪婆婆?」

  牛有道:「你若不去面對,我就挑破此事讓你去面對,一樣的結果。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還是有保命希望的。」

  川穎精神萎靡著慘笑,「我似乎沒得選擇。」

  牛有道:「沒有選擇。這種事,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會給你搖擺的機會。要怪,就怪你從一開始就不該鬼迷心竅的捲入。」

  ……

  陷陰山,地下陰森森的大殿內,黑石來到,雙手奉上了一封密信,「銀姬又來信了,再次約您見面。」

  器雲宗那邊,說是坐鎮,烏常卻並未一直坐鎮在那,悄悄離開了,事務都交給了黑石去處置。

  烏常接了信看,黑石留心到這位的胳膊上一條龍的猙獰紋身似乎已經差不多快完工了。

  看完信的烏常陷入了沉默。

  ……

  冰雪聖地,川穎夫婦抱著孩子來到了冰宮,受招而來,雪婆婆說想孩子了。

  「免禮免禮。」一見面,雪婆婆便樂呵呵著從雪落兒手中抱了孩子到手逗弄。

  夫婦二人看著她抱著孩子來回溜躂,也挺高興的樣子。

  一旁的白無涯突走到了川穎跟前,突兀冒出一句:「可知一品堂?」

  雪落兒錯愕,不知為何有此一問。

  川穎的目光卻明顯心虛閃爍了一下,心中苦笑,從被招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要發生什麼。

  一品堂是冰雪閣那邊的一家商舖,也是他與烏常那邊聯繫的秘密渠道。他早就知道冰雪聖地這邊不會放心自己,以前聯繫一直小心謹慎,而這次有意露出了馬腳,不被發現才怪了!

  表面上卻強作淡定,「叔父可是指冰雪閣那邊的商舖?」

  白無涯頷首,「你和那家商舖是什麼關係?」

  川穎詫異,「沒什麼關係,只是認識那間商舖的掌櫃。」

  白無涯袖子裡掏出了一封密信,遞給他看,同時也揮手招了一下,一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人拖進了冰宮內,像條死狗一般扔在了地上。正是一品堂的掌櫃,被秘密抓捕的。

  那掌櫃的抬眼看了看川穎,羞愧低頭了,顯然是沒扛住嚴刑招了。

  川穎一看便知是那間商舖的掌櫃,再看手中信,正是自己寫的那封,彙報了一些有關冰雪閣的情況,其中有針對雪婆婆動向的打探情況。

  心中還是苦笑,表面上也呆在了那。

  雪婆婆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抱著孩子來回走動,專心致志地逗孩子玩。

  雪落兒不傻,意識到了什麼,死死盯著自己的丈夫。

  白無涯:「川穎,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

  川穎苦笑,「都這樣了,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白無涯:「你既然承認的痛快,那就都自在一點,他說你定期要去一品堂取藥,什麼藥?你被烏常用藥給控制了?」

  地上那位商舖掌櫃只是負責轉交東西,並不知道是什麼丹藥。

  川穎默默點頭,「是,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只知藥效沒了後,整個人生不如死。」

  白無涯:「也就是說,你是奉命蓄謀接近雪兒的?」

  川穎看向了緊繃著嘴唇的雪落兒,滿嘴苦澀道:「落兒,一開始我的確是蓄謀接近你,可是現在,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已經把你當做了我的妻子,對你和女兒絶無二心。我真的很後悔,可我沒辦法脫離烏常那邊的控制。」

  雪落兒淚流,沒想到自己摯愛的丈夫竟然是別人派來的內奸,哽咽道:「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川穎慘然,「我不敢,我自己怕死,也怕失去你們母女!」

  這倒是真話。

  雪落兒抬袖抹了把淚,突然快步走到雪婆婆跟前,噗通跪下了,磕頭在地,「奶奶,求您高抬貴手。」

  抱著小孩逗弄的雪婆婆瞥了眼下跪的她,嘆道:「丫頭啊,我若是殺了他,你是不是會恨我一輩子?」

  「不敢。」雪落兒泣聲搖頭,又繼續磕頭,「求奶奶高抬貴手饒他一命。」

  雪婆婆:「丫頭啊,我饒不饒他,那得看他自己啊。他是別人派來的奸細,是來害我們一家子的,若是罪不可赦,你讓我怎麼饒他?我若輕易饒了他的話,如何服眾?」

  川穎也立刻快步過去,噗通跪在了雪落兒的身邊,磕頭道:「奶奶,我接近落兒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您和對落兒不利的事情,還請奶奶明鑒。」

  雪婆婆樂呵了一聲,「烏常派你來,能不讓你做任何不利於我這一家子的事?」

  川穎忙抬頭道:「奶奶,我當初奉命接近落兒,不是衝冰雪聖地來的,是衝牛有道,真的和冰雪聖地無關。」

  「牛有道?」饒是精明,雪婆婆也不禁一怔,不由和白無涯相視了一眼,略皺眉道:「就是那個在聖境遇刺的牛有道?」

  川穎忙點頭,「對,就是他。」

  雪婆婆奇怪了,「烏常讓你接近落兒,是為了那個牛有道?是你在開玩笑,還是我老糊塗了,我怎麼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川穎解釋道:「奶奶,是為了取信牛有道。牛有道和天地門的令狐秋是結拜兄弟,烏常讓我接近落兒,是因為牛有道進了聖境歷練,恐有凶險,明面上欲讓我借落兒的身份背景保護他,其實背後是烏常暗中保護……」他把從令狐秋那弄來書信和牛有道聯絡的事講了下。

  雪婆婆和白無涯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竟有這麼曲折的經過。

  雪婆婆越發不解了,「區區一個牛有道,烏常竟下這麼大的工夫讓你去接近取信,為何?」

  川穎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牛有道有辦法聯繫上狐族的什麼人。」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4 10:00
第一四八七章 阿姐

  雪婆婆皺眉:「狐族?」

  川穎:「是。好像是烏常想找狐族的什麼人,似乎又難以找到,讓我接近牛有道並取信牛有道就是這個目的。」

  烏常能找狐族的什麼人?雪婆婆目光略閃,立馬聯想到了一個人,銀姬!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告知答案的,讓對方自己找到的答案是最合適的答案。

  川穎繼續道:「誰知牛有道突然遇刺身亡,我的任務也就擱置了下來,一直閒賦到現在。最近那邊又突然聯繫我,讓我從落兒這邊打聽奶奶您的動向,確定奶奶您最近十天內的動向。」

  雪婆婆:「打探我的動向做甚?」

  川穎:「不知道,但感覺可能和找狐族的人有關。」

  「感覺?」雪婆婆似有狐疑,問:「為何?」

  川穎道:「烏常那邊至今為止,除了狐族找人的事,還從未有過其他事找我。」說罷磕頭,「奶奶,我真的從未做過聖地不利的任何事,求奶奶高抬貴手,再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

  雪婆婆目光詭譎,落在了眼巴巴的雪落兒身上,俯身將懷中的孩子交還給了她,直起身後揮袖,「都帶下去吧。」

  白無涯過來,突然出手,在川穎身上下了禁制,川穎也不敢反抗。

  「奶奶!」雪落兒一驚,誰知白無涯轉瞬又向她出手了,同樣在她身上下了禁制。

  之後一家三口被白無涯命人給帶了下去,就此關押軟禁了下來,暫未有其他動作。

  雪婆婆走到了冰宮風雪吹著的冰崖上,俯視著聖地中連綿的亭台樓閣建築,忽問道:「你覺得川穎說的是真的嗎?」

  白無涯遲疑道:「不敢確定。不過人已經被控制了,想活命的話,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當初落兒也說起過,川穎的確帶了封令狐秋的信給牛有道。川穎之前的確有結交牛有道的嫌疑,對牛有道似乎過於親熱了些,的確有接近的意思。當初我就總感覺哪有不對,如今看來,似乎找到了原因。」

  雪婆婆不解:「狐族多疑,牛有道怎麼會跟狐族有聯繫?」

  白無涯略搖頭,「人已經死了,真相無處可查,若屬實,恐怕只有烏常和狐族清楚是怎麼回事。」

  雪婆婆回頭看來,「若屬實,你認為烏常要找狐族的什麼人?」

  白無涯心中之前就有懷疑,試著回道:「難道是銀姬?荒澤死地,外人難以立足,上次銀姬約您在荒澤死地見面,您就覺得不對勁,莫非銀姬一直躲在狐族那邊?」

  雪婆婆回頭看向遠方,「若屬實,除了找那女人,應該也沒別人能值得烏常費這心機,烏常和那女人關係匪淺吶!」

  白無涯不解:「兒子有一點想不通,讓川穎關注您十天內的動向和狐族找人有什麼關係?」

  雪婆婆哼哼,「我長居冰宮內不外出,外人難知我動向,我要離去,也不容易為人知曉,哪是能隨便打探到的?如今我坐鎮聖境,烏常是想確定我在不在冰宮內。若一切屬實,若真是要找那女人,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又回頭看向白無涯,「十天?為什麼要十天?難道能篤定十天內找到?既然設定了時限,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上次那女人約我見面,我爽約了,如今那女人很有可能聯繫了烏常見面,兩人約定了會面的時間。」

  白無涯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也就是說,母親坐鎮在聖境內,烏常懷疑銀姬也有可能約見您,但又不知道銀姬有沒有約見過您,所以關注您的動向?」

  雪婆婆呵呵道:「十天,已經過了幾天,若屬實的話,看來烏常這幾天很有可能要與那女人見面了。為了安全計,那女人約定的見面地點十有八九還是荒澤死地,一旦有變,便於她逃脫。」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若是真的,我倒要看看那女人在搞什麼鬼,怎麼會屢次約在狐族的領地內。無涯,你親自去聖境出入口,秘密做安排,一旦發現烏常回到聖境,立刻告知我……」

  南州密室內,呂無雙步入,見到站在聖境地圖前的牛有道。

  略作凝視後,走近了,問道:「擔心出事?」

  牛有道背對著嘆了聲,「但願銀姬對昆林樹的判斷不會有誤。若不是聖境出入口的盤查越發嚴實了,我是想親臨現場看看的。」

  呂無雙:「你去了只怕也改變不了什麼。」

  牛有道:「我那樣布置,你確定雪婆婆能找到?」

  呂無雙:「你未免太低估了老妖婆。已經獲悉了目標和大致去向,又可以提前布置,老妖婆若是有心去,肯定能找到。」

  ……

  聖境入口,一人蒙著一襲黑斗篷來到。

  早已得到吩咐的冰雪聖地人員立刻主動迎了過去,伸手攔下來人檢查。

  帽檐下的臉一抬,正是烏常,立刻嚇退了阻攔者,恭恭敬敬放行。

  烏常大步闖入碗狀倒扣的波光漣漪中,身形又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從另一彎波光漣漪中現身後,迅速劃空而去。

  附近山巔雲霧半籠的大樹下,雪婆婆親眼目睹了來人的去向。

  很快,白無涯閃身來到,緊急稟報導:「母親,沒錯,烏常來了。」

  雪婆婆盯著烏常消失的方向,冷笑道:「果然是去了荒澤死地方向,你先回去吧。」人影一閃而去,已追向了烏常的去向。

  白無涯略作目送後,快速遁離。

  而空中飛行的雪婆婆則窮盡了一身修為,將飛行速度提升至了最快,緊急追趕。

  追了好一段時間後,終於發現了前方空中飛行的人影,她立刻降低了飛行高度,近乎是貼著地面藉著地下環境的掩飾追蹤不放……

  荒澤死地,烏常閃來,浮空而立,觀察了一下四周,方閃身而下,落在了一處山巔,也是約定的會面地點。

  迎風靜默了一陣,烏常抬手,掀下了帽檐,露出了真容,長髮隨風飄揚,目光中透著莫名的深沉。

  等了那麼一陣,就在他的前方,一片沼澤翻湧,一人浮出沼澤地面,一身銀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飄然起身落在了一處草甸上,裙袂飄飄。

  銀姬盯著山上的人,山上的烏常凝視著她。

  雙方久久對視一番後,烏常身形一閃,唰一聲落在了草甸上,雙方隔著兩丈的距離,又陷入了凝望對視。

  能看得出來,烏常那向來冷漠的面容上浮現了複雜神色。

  銀姬打破了沉默:「烏常。」

  聲音婉轉好聽,人也還是原來的氣質,烏常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竟擠出了一絲笑意:「阿姐。」

  銀姬:「一晃多年未見了。」

  烏常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可以說是帥氣,「沒想到阿姐還活著,我很高興。」

  銀姬:「未必吧?上次約見你,你沒來。」

  烏常:「多少還是懷疑的,若活著,過去了這麼多年,為何現在才露面?加上當時的確出事了,沒顧上。沒能及時來見阿姐,還望阿姐不要見怪。這次手頭上剛好沒什麼事,無論如何都是要來一探虛實的,沒想到是真的。」

  銀姬:「我有什麼資格見怪你。」

  烏常:「當年,獲悉阿姐死了,我就跟羅秋翻臉了。根據種種跡象,我懷疑你是遭了羅秋的毒手,想為你報仇,奈何實力有限,一直做不到。」

  銀姬:「你是利用了我,可你後來為了保護我,與羅秋聯手保護了我多年,對於我個人來說,你已經不再欠我什麼。」

  「和利不利用無關。」烏常抬手,右手掌摁在了左胸膛上,「阿姐也許永遠都理解不了我的心情,一個男人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時的心情。這道傷口在我心上,從未癒合過,一直痛著,我時常拿著鑿子,每掄錘一下,鑿的都是我自己,你不會明白那份煎熬的。」

  銀姬:「你以前不說這種胡話的。」

  烏常:「不是胡話,而是想告訴你。也要感謝你。也許在你看來,是我利用了你。可我沒得選擇,羅秋找上門了,我沒有任何保護你的能力,我若不屈服,不但是我難逃一劫,也會連累了你。」

  「我也看得出來,羅秋是真的喜歡阿姐。儘管我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阿姐跟著羅秋才是最安全的。他能給阿姐的,我給不了!」

  「阿姐不會明白我看到你和羅秋朝夕相處時的心情。你也許認為我一早就有圖謀不軌之心,認為我一直是在利用你,其實許多事情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

  「我只想告訴阿姐,失去了阿姐後,面對強權的那份屈辱,讓我堅定了不惜一切向前的決心。失去了阿姐後,我已無所畏懼,無非一死。是阿姐你成全了我。」

  銀姬無動於衷:「胡話說完了嗎?」

  烏常略默,改口了:「你還活著就好。阿姐,我不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會潛隱至今才露面?」

  銀姬:「當年的確差點死在了羅秋的手上,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到最近才恢復。」

  烏常皺眉:「我不明白,羅秋對阿姐的情誼不會有假,他為何忍心下此毒手?」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4 19:03
第一四八八章 渴望一戰!

  銀姬從容告知:「因為我是狐族族長,他發現了。」

  烏常明顯怔住了,略有不信的樣子,一字一句地問道:「阿姐是狐族族長?」

  銀姬點頭,唇略動,發出「嗚嗚」聲,聲音很輕,卻帶有清晰貫穿性,猶如吟唱。

  盯著她的烏常忽回頭左右,只見四周沼澤中到處掀起動靜,一隻隻妖狐鑽了出來,一隻隻靜靜面朝這邊輕輕搖著尾巴,怕是有上千隻之多,猶如把草甸上的兩人圍在了中間。

  銀姬停止了吟唱後,一隻隻妖狐又翻騰著鑽入了沼澤中,轉眼又全部消失了。

  恍然如夢般的場景,烏常慢慢回頭,盯向銀姬的目光變得深沉,「阿姐是狐妖?」

  銀姬點頭默認了。

  烏常:「我和羅秋喜歡的人是隻狐妖?」

  銀姬:「在你們的眼裡,是不是人就高我狐族一等?」

  烏常:「阿姐怎麼可能是狐妖?你若是狐妖,你和羅秋的女兒又是怎麼回事?」

  銀姬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想解釋,只是雙袖微微一甩,身上開始浮蕩出了妖氣,一直以狐族手段壓制的妖氣慢慢釋放了出來,或者說是不再壓制了。

  烏常瞳孔驟縮,死死緊盯了銀姬好一陣,忽問:「阿姐約我來見,所為何事?」

  銀姬:「商量合作。我知你一直想成為天下霸主,我願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剷除另外幾聖。但條件是,人類及修士退出狐仙境。這狐仙境本就是我狐族的領地,當還給我們狐族。我當年前往人間也正是為了尋找合作對象。」

  烏常:「你拿什麼幫我?就憑你狐族這些躲躲藏藏的狐妖?」

  銀姬:「我會讓你看到我狐族的實力。」

  烏常目光略閃,忽果斷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有條件。」

  銀姬:「成為天下霸主還不滿足嗎?」

  烏常:「把狐仙境給了你們,天下失去了一角,還算什麼天下霸主?」

  銀姬:「什麼條件?」

  烏常:「阿姐你,做我的女人。」

  銀姬為之凝噎,略有惱怒道:「你既知我是狐妖,何必還口出狂言。」

  烏常霸氣道:「是不是狐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

  銀姬有點被激怒了,「烏常,我不是什麼物件,也從來都不是你的東西。」

  烏常:「狐仙境可以給你們狐族,但狐族的王必須做我的女人,否則又何來天下霸主一說?」

  銀姬:「烏常,你太狂妄了!」

  「狂妄?」烏常反問一句,繼而漠然道:「我似乎明白了元色為什麼會抓羅秋的女兒,元色回過一次聖境,後來就抓了羅秋的女兒。在我之前,你與元色見過了,元色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要抓你女兒…你想幹什麼?」

  銀姬:「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烏常忽猛抬頭,盯向了上空,一聲怒喝如霹靂:「什麼人鬼鬼祟祟?」

  空中飄來了一團雲霧,這本無什麼,然靠近這方位後,竟然漸漸降低了高度,久未被風吹去,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

  他察覺到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銀姬設下了圈套要害他。

  「哈哈,老情人相會,竟然還有心思注意到老太婆。」老梟般的笑聲從那團雲霧中傳來。

  而那團雲霧亦開始翻湧,終於被風吹去了,顯露了裡面浮空而立的身形,正是雪婆婆,依然笑語不停,居高臨下俯視著,「正要看看小魔頭鬼鬼祟祟回到聖境做甚,不想竟是這般有趣的一幕。銀姬,你竟真還活著!」

  烏常迅速觀察了一下兩人的反應,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並非什麼圈套。

  銀姬盯著上空,口中低語道:「用你的無邊魔域困住她,我幫你除掉她!」

  烏常內心驚疑,低聲回了句:「無邊魔域困不住她,就算困住了,憑她的實力,我要操控魔域,也無法盡力與她一戰,你應該是知道的。」

  也的確是應該知道,當年他和羅秋聯手保護銀姬,倚仗的正是這無邊魔域對抗其他人,每次對上雪婆婆都會有點尷尬。

  銀姬:「你不是問我狐族拿什麼幫你麼?」繼而對空中大聲道:「老妖婆,我這裡可不歡迎你。」

  烏常目光略閃,意動了。

  「妖?」雪婆婆哈哈大笑,「剛才離得有些遠,不知誰召喚出的一群蹦蹦跳跳的狐妖,烏常好像沒這本事吧?銀姬,你一身的妖氣又是怎麼回事?看來我這次還真是來對了。」

  明顯在反諷,你自己都是妖,還好意思喊我老妖婆?

  正這時,烏常突身形一閃,衝天而起,直衝雪婆婆而去。

  雪婆婆怪叫一聲,「怎的,還想殺我滅口不成?」手中杖如雷霆般而出,轟向撞來的烏常。

  雙方撞擊的剎那,雷霆一杖擊中烏常的瞬間,卻見烏常頓化黑霧而遁,爆開的一團黑霧剎那將她給吞噬了。

  她與烏常交手也是極有經驗的,一見便知是怎麼回事,迅速快閃而退。

  然已退不到了光明地帶,不管她怎麼向後急飛,都始終籠罩在那無窮無盡的黑霧之中,當即停下了無用之功,持杖高度警惕著四周。

  一道血光忽在黑霧中綻放光芒,雪婆婆迅速回頭看去,只見綻放的血光中,烏常那巍峨巨大身軀如天神般出現在跌宕黑霧中,高達百丈的偉岸身形。

  長髮飄揚,背後如血色殘陽般的紅光襯托,雙手合十喃喃。

  「入…我…魔…域!」

  「入……我……魔……域!」

  恢宏之音浩浩蕩蕩,令人恍如誤入了神魔之域,詭秘而浩大。

  雪婆婆已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術法,渾然不懼,反而仰天哈哈大笑道:「烏常,你這彫蟲小技嚇唬嚇唬別人還行,就別在老身面前賣弄了。哦,我懂了,是要掩護你那老情人逃跑嗎?你放心,我不急著殺她,倒是很想與她好好談談,這死而復活的是幾個意思啊?」

  烏常那浩大如魔神般的軀體沒有任何回應,冷目垂視,視眾生如螻蟻般的樣子。

  四周黑霧抽條,如一條條藤蔓,又似一條條毒蛇般糾纏而來,纏向雪婆婆的四肢和身軀。

  雪婆婆揮杖一甩,強悍法力震的霧鏈潰散,然這糾纏卻周而復始、無窮無盡,頓令她有些惱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她也就不客氣了,手中杖一揮,周身磅礴法力瀰漫,手中杖亦綻放出了若有若無的藍光。

  剎那,四周起了異樣變化,無窮無盡的水氣向她聚集而來……

  站在草甸上的銀姬,昂首盯著上空的那團巨大烏雲的翻湧變化,突見四周水氣升騰,開始向那翻滾烏雲匯聚而去,當即提腳一跺草甸。

  咣!草甸震盪,如一石砸入水中,以草甸為中心,層層漣漪在四周沼澤中蕩滌,發出了信號!

  砰!一道人影從沼澤下衝破而出,落在了銀姬身邊,正是昆林樹,但臉上塗抹了五顏六色的東西,讓人看不清真容。

  昆林樹昂頭盯著上空翻滾的烏雲。

  銀姬看向他,問:「怕嗎?」

  昆林樹沒有回答,但眼中明顯湧現出幾分興奮,或者說是渴望,渴望一戰!

  銀姬看懂了,「去吧!」

  唰!昆林樹衝天而起,直接衝進了空中翻滾的烏雲之內……

  駕馭無邊魔域的烏常漸繃緊了臉頰,知道雪婆婆又在玩那一套。

  他的無邊魔域內部類似一種陣法,陷入其中的人猶如跌入了無邊無際,逃不出去。

  可他施展出的無邊魔域畢竟是有區域範圍的,雪婆婆可施法彙集無計量的水氣,可將他的無邊魔域給灌爆掉。

  這種破無邊魔域的方式可謂簡單粗暴,但是十分有效。

  這也是為何烏常一逮住機會就想對雪婆婆下殺手的原因。

  操持魔域的烏常忽目光一閃,察覺到有人闖入了,一眼瞅見了闖進來的大花臉。

  闖入魔域的昆林樹亦一眼看到了烏常那巍峨浩大猶如魔神的身影,不禁暗暗心驚,從未見過這種情形。

  幸好事先得了銀姬的提醒,知道這只是無邊魔域內的幻象,也知道烏常不是他這次交手的目標。

  該提醒的,銀姬事先已經做了詳細的交代,對烏常,對雪婆婆,還有烏常術法下的無邊魔域等等。

  當即回頭看向四周,尋找雪婆婆的身影,然卻不知雪婆婆身在何方。

  此時的雪婆婆也看不到他,也同樣只能看到烏常的法相,而烏常卻能不受無邊魔域的影響,能看清無邊魔域內的所有人,甚至是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無法逃脫他的察覺。

  烏常法相揮手一掃。

  昆林樹與雪婆婆幾乎是同時回頭,同時看到了翻湧開的烏雲後面的對方。

  「裝神弄鬼,什麼人?」雪婆婆厲喝一聲。

  突然冒出個元嬰期修士,不像是幾聖中的任何一個,引起了她的高度警惕,隱隱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見到雪婆婆的施法狀態,得過銀姬提醒的昆林樹已知對方在施法破解無邊魔域。

  銀姬也再三交代過,一旦讓雪婆婆從無邊魔域脫身了,這沼澤地中的茫茫水域,天下間恐怕沒人能攔住她。

  昆林樹沒有吭聲回話,雙手連掐指訣施法,嗡!一團烈焰剎那從他體軀內燃爆。

  整個人瞬間被熊熊烈焰包裹,恍如火神一般。

  燃爆的火光,爆發出一團昏黃光影,蕩滌向四面八方,橫掃充斥而來的水氣。



  
arty2008 發表於 2019-3-15 01:00
第一四八九章 翻手為雲

  整個魔域的溫度驟然升高,烏常迅速凝目注視,終於明白了銀姬的話,那邊有一個術法與雪婆婆術法相剋的人。

  他現在想知道這人是誰,銀姬從哪弄來的,觀察著。

  修煉火性功法的元嬰期修士?雪婆婆臉色亦變。

  草甸上觀望的銀姬環顧四周,感覺到了四周的溫度驟然升高,冥冥中的火性元素似乎在快速凝聚。

  她已看不到了空中的那團黑霧,天地間迅速變得白霧茫茫一片,能感覺到兩種術法在這天地間對抗。

  很顯然,昆林樹已經和雪婆婆交上手了。

  令她訝異的是,昆林樹的修為肯定不如雪婆婆,但能感覺到,雙方的術法似乎鬥了個勢均力敵!

  真正的原因,只有此時困在無邊魔域內的雪婆婆自己最清楚是怎麼回事。

  她雖具備一定駕馭水的能力,卻並非五行功法中純粹的水性功法,而她能感覺到對方則是純粹的火性功法。

  其實不僅僅是她,包括雲姬在內,雲姬雖能遁土,但也不是五行中純粹的土性功法。

  雪婆婆能感受到對方的修為明顯不如自己,但駕馭火性元素的能力卻絲毫不弱於她,能發揮火性元素純粹的威力。

  對方施法與之爭鬥的目的很明顯,也已經產生了效果,正在以火破她的法,正在阻絶她聚集而來的水。

  換句話說,對方這是要阻礙她破除無邊魔域,要將她給困死在無邊魔域內。

  冰雪屬性的功法對上了火,這已經不是相剋了,而是被克制!

  隱隱感覺這似乎是個陷阱,雪婆婆內心莫名湧起了絲絲恐懼感,之前的從容不迫徹底沒了,法杖一揮,密密麻麻的冰晶憑空凝結,無數冰錐嗖嗖射向昆林樹。

  昆林樹雙掌驟然一推,烈焰如爆炸般澎湃如江河衝擊而去,又似一條巨大的火龍洶湧。

  火焰龍頭被打得隆隆崩潰,後續烈焰又再次續上,繼續浩浩蕩蕩前衝。

  射入火龍中的無數冰錐折射出異樣的迷離光彩,一路衝擊在經由法力加持的火勢中,速度漸慢不說,也漸融化。

  越接近昆林樹,火溫越高。

  一路衝擊到昆林樹跟前的冰錐,還未攻擊到昆林樹,便已經蒸乾,皆憑空消失。

  而發自昆林樹的火龍卻已咆哮而來,狂衝向雪婆婆。

  雪婆婆揮杖一推,一塊藍汪汪的玄冰,猶如一隻巨大的冰盤,擋住了火龍的猛烈撞擊。

  而那玄冰冰盤面對如此高溫襲擊,正在以可見的速度融化。

  雪婆婆手中法杖再次用力一推,法杖上藍光閃爍,玄冰冰盤立刻加厚,抵禦烈焰火龍的衝擊。

  雙掌虛推火龍的昆林樹再次增強法力駕馭,雙臂猛力一推。

  火龍當即張開了烈焰巨口,將冰盤連帶雪婆婆給一口吞噬在內。

  雪婆婆體泛藍光,猶如球形護體罡氣的玄冰猛然湧出,擋住了吞噬而來的烈焰,人在火球中施法對抗融煉。

  推著火龍的昆林樹忽雙掌一拍,手掐劍訣,巨大火龍瞬間凝聚出數不清的火劍。

  劍訣一指,火劍如箭矢般嗖嗖狂射而出,密密麻麻狂轟向雪婆婆的護體玄冰。

  雪婆婆修為的確高深,如此火劍攻勢下,護體玄冰竟無絲毫被攻破的跡象,撞上玄冰的火劍皆崩潰。

  昆林樹雙目中的戰意沸騰,雙臂大開大合,翻騰施法,崩潰的火劍再次化作火龍,左右各劃出一個大圈,衝向昆林樹,兜一圈又再化火劍射出。

  無數火劍崩潰了化作火龍而回,又化作利劍射出,如此周而復始,連綿不絶,欲千錘百煉破之。

  撞擊的密集轟鳴聲連綿不絶,如連綿驚雷不絶於耳,聲勢驚人。

  烏常冷眼旁觀著,他也還是頭次見到如此絢麗的打鬥方式,不知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草甸上,銀姬仰天而望,發現升騰白霧已經消散,又能看到那翻滾的烏雲,其中轟隆隆聲不斷,似乎在電閃雷鳴不停,但雷電閃光卻是藍光和紅光交織,能感覺到紅光的勢頭蓋過了藍光。

  黑雲以及諸位狐族長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也是被沼澤上空這連綿不絶的劇烈轟鳴給驚出來的。

  此時亦一個個抬頭,盯著上空那看不清形勢的聲勢情形。

  黑雲驚疑不定地問了聲:「老族長,昆林樹和老妖婆交手了?」

  銀姬左右一看,「你們怎麼來了?迴避!」

  她是一片好心,這等實力的人交鋒,一旦襲來,這些族人連逃跑都難。

  黑雲等人相視一眼,又紛紛遁入了沼澤中……

  冷眼旁觀的烏常漸挑起了眉頭,發現雪婆婆果然是遇上了剋星,完全沒有了平常的打鬥氣勢,整個人的氣勢大減,竟只忙著招架了,發揮不出了真正的實力。

  正這時,雪婆婆終於再次出手了。

  之前搞不清深淺,不敢貿然動手,也的確是因為遇上了克制的火性功法,心理上的氣勢弱了,甚至是略有惶恐。

  待到掂量清了昆林樹的實力,頓時沒了顧忌,竟頂著護體玄冰狂衝了過來。

  迎著連綿不絶的火劍逆衝而來,如一顆藍寶石一路不斷撞出點點焰火,迅速接近了昆林樹。

  昆林樹略驚,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和雪婆婆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一路邊駕馭火劍狂轟,邊快速後撤。

  其實他另有躲避的辦法,《天火無極術》中的『火魅遁影』術可堪一用,足以讓他與雪婆婆正面糾纏,雪婆婆未必能破他的遁影術。

  可是銀姬再三交代過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暴露天火教的術法,否則可能會給牛有道帶來巨大的麻煩。除非能把雪婆婆和烏常都給除掉,否則不能輕易動用。

  如此一來,他只好邊打邊退。

  烏常目光略閃,也看出了昆林樹的實力根本無法和雪婆婆硬拚,豈能讓身陷囚籠的雪婆婆得逞,否則他根本囚禁不住雪婆婆。

  彼此纏鬥了這麼多年,如今正是除掉這老妖婆的大好良機,豈能錯過,巨大巍峨的法相一閃而沒。

  就在雪婆婆臨近昆林樹的瞬間,斜刺裡黑雲翻騰,一隻巨大的黑影掌影伴著「滅生」的喝斥聲轟鳴而來。

  咣!如天崩地裂般的動靜,雪婆婆的護體玄冰瞬間被攻破。

  烏常的身形在巨大的掌影中稍顯既逝。

  一掌轟破玄冰,伴隨而來的是呼嘯而至的密集火劍穿過碎裂的玄冰剎那襲來。

  「烏常!」雪婆婆爆發出悲憤咆哮,悲憤於烏常的偷襲。

  這也是烏常屢次對她幹過的事情,只要逮住機會,烏常就會抽冷子對她來那麼一下。

  沒辦法,此時的烏常也只能是偶爾偷襲一下,他還要駕馭控制整個魔域不崩潰,無法全力與雪婆婆廝殺對決。

  悲憤歸悲憤,迫在眉睫的現實還是要應對,這個時候也由不得自己情緒化,雪婆婆剎那身化一道藍光咻地射離,堪堪避過嗖嗖而來的火劍,遁入了翻騰的烏雲中。

  昆林樹立刻掐劍訣引導火劍追去射殺,但已不見了雪婆婆的身影。

  但這是在烏常的世界裡,雪婆婆又能躲哪去?在這個世界,不管她藏在哪,在烏常的眼裡都無所遁形。

  「她在施法破我魔域,攔住她!」

  昆林樹猛回頭,感覺烏常的聲音就在他身後,然並未看到烏常的人影。

  他也感覺到了,雪婆婆又在施法聚集天地水氣,欲灌爆這無邊魔域。

  二話不說,昆林樹亦再次施法,再次阻攔雪婆婆。

  他一出手,雪婆婆立刻感受到了,浮空的她猛然回頭環顧四周,也意識到了,今天若是不殺掉這個不知哪突然冒出來的人,她休想破除無邊魔域逃離這魔域的無形囚禁。

  關鍵這是在烏常的世界裡,烏常全面操控著這個世界,烏常隨時可以幫那人隱遁,有烏常的相助,她幾乎沒有除掉那人的可能性。

  莫名的惶恐情緒在心中滋生,多年來,她已有很久很久沒再體會過這種感覺。

  身後火光驟起照亮身前,猛回頭,只見火劍再次如雨般射來,雪婆婆立刻閃身遁入了翻滾黑雲中。

  掌控著魔域內風吹草動的烏常,揮手一翻,雪婆婆無所遁形,再次暴露在了昆林樹的視線中。

  在這裡,烏常是真正的翻手為雲。

  昆林樹再次驅無數火劍追殺而至,雪婆婆再次閃身遁離。

  烏常雙掌合十,翻滾的黑雲內頓如無數藤蔓伸出了觸手,阻撓、纏繞、遲滯雪婆婆的飛行速度,為昆林樹的追殺創造了良機。

  糾纏之下,雪婆婆不斷轟破觸手的纏繞,飛行速度也的確是慢了下來,令其無法甩脫追殺而來的昆林樹。

  火劍如無數飛蝗射來,雪婆婆身軀閃耀藍光,再次以玄冰護體,抵禦著狂暴襲來的劍雨,同時還要警惕烏常的偷襲。

  然烈焰對玄冰的侵蝕消耗是巨大的,而這玄冰又是出自她的本體,一直這樣耗下去,她根本吃不消。

  不得已之下,施法大喊道:「烏常,咱們不妨好好談談,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

  然烏常壓根不予理會,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條件是比做掉這老妖婆更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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