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祭煉山河 作者：食堂包子 (連載中)

第643章 噬神一族

    仙宗世界突然被動封閉切斷了與外界一切聯繫，突如其來的大事件根本無法掩蓋，各方安插在仙宗的眼線以最快速度將此事傳回，神魔之地各方頓時陷入震動。

    誰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不約而同將視線看向魔道，膽敢對仙宗下手且有足夠實力與動機的只有他們，而魔道詭異的沉默、安靜，似乎已經印證了眾人的猜測。

    這次不同於魔皇拜仙宗遭遇圍殺，薊都外最多是兩大超級勢力一次尖銳的衝突，可今日卻有可能意味著滅亡之戰……難道說仙、魔這兩尊凌駕雲霄之上的巍峨山嶽，其一將要傾覆嗎？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無人敢忽視，僅僅想到這點無論心頭歡喜或惶恐者，皆本能自魂魄深處生出一絲顫慄，沒人可以想像一旦仙、魔任何一方覆滅，神魔之地將迎來何等局面。

    ……

    神魔之地極北終年酷寒冰封萬里之所，為罪民妖族一脈苟延殘喘之地，自久遠歲月前與域外天魔糾纏不清而遭放逐至今，時間已過去了數千萬年。

    族群規模縮小了九成可活下來的妖族無一不凶悍強大，他們像是雪原中的孤狼舔舐-著傷口，綠油油的眼珠每時每刻都在盯著南方那溫暖宜居的肥沃疆土，從未放棄過回歸故地，將族群自飢寒、死亡邊緣解脫出來的信念。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妖族等待了數千萬年後，終於找到了一次完美時機，眼看馬上就到實施的關頭，卻突然出現了大變故，但凡知曉計畫的妖族成員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一身白衣身軀單薄的妖族大賢者站在洞口，任憑風雪沾染長發積滿肩頭，眼神滄桑看向南方，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悲愴。

    「老天啊，為何要如此苛待我妖族，難道這蒼穹之下大地之上的生靈，不都是您孕育的生靈嗎？數千萬年了，在這片凍土之上我妖族多少兒女埋葬其中，哪怕是懲罰或者獻祭也應該夠了吧！」

    低沉的聲音被風雪捲走在，大賢者握緊手掌指節泛白，他不惜捨棄自己的生命換取族群新生，可若死的毫無價值……他如何能夠甘心？現在只能寄希望於仙宗能夠從這場大風波中安穩渡過。

    此外還有一個因素讓大賢者心底，保有著最後一絲安定，因為有一個人絕不會允許，神魔之地進入一方獨尊雄並天下的局面，因為在那位眼中天下從來只是也只能是他的。

    「吾族的主人，您難道會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嗎？不會，您一定不會允許！」

    ……

    洛都，背山靠水地勢險要，城牆巍峨如山脊綿延在大地之上，擁有著號稱可以屠神的先天八卦陣。正是憑靠天險、大陣再加上周朝殘存死忠們不惜代價的拚死防守，這座大周都城才得以保存下來，成為今日神魔之地中僅有的一個一城之國。

    沒錯，就是一城之國，哪怕輻射疆域不足萬里，區區彈丸之地卻能讓七大帝國不敢小覷。

    大周帝宮為當年國勢巔峰時期聚合天下之力修建，經歷代君王不斷擴展、加固，堪稱世間最雄偉、瑰麗的宮殿建築，放眼天下縱使七帝國帝宮也無法與之相比。

    位處帝宮軸線處的太極殿中，周朝開國大帝陛下面無表情，他身穿九龍帝袍頭戴紫金帝冠，沉默不言時無形壓力降臨，天地都要隨之凍結。不知沉默了多久周帝突然起身，他一步邁出腳下濺起波動，身影快速沒入其中。

    仙宗若亡世間將以魔道為尊，一旦成就席捲天下大勢即便他也無力回天，既然已經歸來，周帝便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屬於大周的江山被人奪走！

    ……

    楚國，郢都！

    皇帝陛下羋乾元來回踱步，眼眸間精芒不斷湧動，他突然間看到了大楚崛起的機會，這驚喜來的太過突然，他不敢倉促做出決定，仔細考慮再三之後確定，他決不能錯過這次契機。

    仙宗世界突然封閉消息傳回，羋乾元馬上激活了安插在魔道暗樁，一份份情報快速傳遞迴來，讓他確定了猜想——對仙宗出手的就是魔道！

    這一場大風波不外乎三個結果：仙宗滅、魔道滅……又或者是兩敗俱傷。

    羋乾元要的就是第三個結果，若運氣夠好或許楚國就能作壁上觀，然後撿上一個大便宜，儘管可能性不大，但這種事情哪裡會有絕對的把握，一分機會已足夠放手一搏。

    腳下突然站定，羋乾元低沉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傳朕令諭喚醒封庫中的戰衛，今日朕要帶領他們與天一爭，看我大楚是否有執掌天下大權的氣運……願列祖列宗保佑！」

    ……

    仙宗世界，十二尊白骨羅漢被聖皇宮中走出的死靈衛纏住，雙方存在的唯一價值便是誓死捍衛主人，得到殺死對方的命令後，交手瞬間廝殺直接進入白熱化。狂暴力量波動將一眾劫仙境逼退，魔道一方士氣大振，仙宗劫仙們則臉色鐵青。

    他們是仙宗劫仙理所當然以為，仙宗世界是這天下間最為安全的地方，所有親眷與一生積攢身家皆在仙宗世界，如果任憑這些邪魔肆虐，那後果他們不敢想像，可很快仙宗劫仙們就發現他們最該擔心的應是他們自己。

    遠方蒼穹中突然響起「轟隆隆」驚天巨響，一方巨大無比的黑色磨盤虛影浮現，它轉動著直接影響規則，使得周邊空間向內塌陷，形成六個不知通往何處的黑洞。

    閻羅腳踏虛空行來紅色長袍在風中激盪，暗金色面具下的眼眸，璀璨宛若星辰。她從未放棄過拿回先輩們丟失的傳承重寶，但這一日真正到來，她依舊如在夢幻。

    好在周身激盪的強大力量，讓閻羅清楚的認知到這並非幻覺……所有人都不清楚，【輪迴】對碧落黃泉一系的重要性，它的回歸意味著六道輪迴大神通徹底成就！

    閻羅抬手向前一握，「輪迴！」

    一名仙宗劫仙境瞪大眼面露驚恐，他感受到了襲來的可怕力量，卻根本不能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將自己包裹，拉入到那一方巨大的黑色磨盤中。

    轟隆隆——

    黑色磨盤轉動速度驟然提升，發出音節直抵魂魄深處，帶著讓心神人顫慄的力量，本能中生出無盡敬畏——因為這是輪迴之力，代表著世間一切生靈的最終歸宿，不可抵擋無法抗衡。

    此刻的閻羅便手執輪迴！

    黑色磨盤中仙宗劫仙身影出現，他閉著眼神色安詳似在沉睡中，隨著閻羅手指移動，此人身影沒入一方黑洞中。很快這名仙宗劫仙自黑洞飛出，直接來到閻羅面前單膝跪地，「屬下參見主人！」

    這一幕令整片天地出現短暫的死寂，誰都不曾想到擁有輪迴的閻羅竟恐怖至廝，要知道這可是一尊劫仙境，居然在片刻時間內就被轉化，成為麾下忠誠的奴僕。

    實在太恐怖！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閻羅甚至可以將仙宗所有劫仙降服，將他們全部轉化為魔道之修，對仙宗而言將是絕對的災難。

    佛主、境主兩人怒火被徹底引爆，劫仙不同於尋常每一個誕生都無比困難，若被閻羅全部捕捉，仙宗將名存實亡。

    佛主咆哮，「今日本國主不惜代價，也要將你們所有人留下，闖我仙宗之修……皆要死！」他身軀表面突然燃燒起來，絲絲縷縷氣息自體內散發，讓這熊熊火焰越燒越旺。

    仙宗世界蒼穹快速陰沉下去，無數黑雲自虛空憑空出現，它們匯聚到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面孔，低頭俯瞰著世間的一切。恐怖、浩瀚、冰冷的氣息自這張面孔中散發，似乎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能夠，將天地毀滅令無數生靈死滅。

    道館之主腰背挺直，血眸看著蒼穹面孔，寒聲道：「賊禿，你的對手是本座！」

    火焰中的佛主面無表情，「那就先毀了你。」蒼穹上的面孔突然張開大口，一道光柱從中轟落，它裡面蘊含著絕對毀滅之力，不遠處的暗夜神座臉色大變，腳下一踏身影暴退。

    秦宇瞳孔收縮，「西門快走！」

    他突然想到這就是仙宗世界大陣，所擁有的最恐怖的力量之一，召喚天地規則之力模擬大道境一擊，可輕而易舉擊潰規則，毀滅世間至尊者的分身。

    西門孤城腳下重重踏落，他身影……衝天而起迎向降臨的光柱，抬手一拳打出。光柱剎那粉碎，西門孤城身影不停逆流而上，直接殺至蒼穹黑雲凝聚面孔前，口中低喝，「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殺本座嗎？給我破碎！」

    轟——

    一拳打在黑雲面孔眉心，一條條裂紋快速向外蔓延，最終遍佈整張面孔，隨著一聲憤怒、不甘咆哮轟然炸碎，被黑暗籠罩的天空快速恢復光明。

    佛主一口鮮血噴出在火焰中直接被焚燒成虛無，他瞪大眼滿臉震驚之色，「西門孤城，你不是分身……你居然降臨了本體！」

    世間至尊者唯一的標準是超脫生死大限，壽元無窮無盡與日月天地共輝，他們凝聚天地規則，耗費漫長歲月可凝聚出擁有本體部分威能的分身，代自身行走天下。本體則一直處於與天地交融狀態，感悟規則大道以圖有朝一日可以執掌天地，突破關鍵一步位列大道。

    降臨本體不但意味著修行將中斷，更意味著只要被殺死就是徹底的死亡，再也不可復活。世間至尊者以本體行走世間的，今日前只有楚國大地羋乾元一人，非他不想凝聚分身，而是借國運成就的世間至尊本體必須與國度融合，否則將境界崩潰、跌落。

    可今日後，又多了道館之主西門孤城！

    「你們都要死！」咆哮中西門孤城踏步而來，他周身氣息瘋狂暴漲，很快達到不可思議的境地，哪怕是仙宗世界的力量，居然也被壓制、顫慄。

    這就是真正的世間至尊者嗎？果然被分身可怕了太多！秦宇眼神變得明亮，西門孤城本體降臨一事，即便他提前也不知曉，可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好消息。

    佛主、境主已被逼入絕境，即便他們想本體降臨，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可在這段時間內足夠道館之主出手，將他們的分身斬殺。如果不願損失分身，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個選擇……喚醒神靈！

    閻羅全力催動【六道輪迴】大神通，以最快速度抓捕著仙宗劫仙，魔道三系中黃泉一脈向來最弱，根本原因就是輪迴重寶缺失，今日如此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每抓捕一人未來黃泉魔道的力量，就可壯大一分。

    就像是直接在別人地裡採摘，已經成熟的大西瓜，吃起來那叫一個甘甜多-汁啊！只可惜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佛主、境主不是蠢蛋，即便再想隱藏神靈的秘密，也不可能捨棄分身與仙宗根基。

    ……

    三十六座形態各異山峰間巨大石碑安靜佇立，它在此處已超過了千萬年歲月，不出意外接下來的千萬年甚至幾千萬年，它都將繼續留在這裡直至歲月長河的盡頭。

    可「意外」這個詞語的出現本身就意味著不可控，巨大石碑表面上泛起淡淡波紋，像是春日裡被微風吹皺的湖面。一張面孔在這些波紋之中浮現，他嘗試了許久終於睜開雙眼，眼神短暫茫然後剩餘的便是那濃郁的幾乎化解不開的歲月氣息。

    眼神認真、仔細的掃過周邊每一寸天地，透出一絲欣喜、貪婪的味道，接著面孔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實在沒有想到我竟有一日還能再看到這世間。」聲音響起時石碑表面波紋快速放大，居然給人一種疾風驟雨黑雲壓城的壓迫感，方寸之間似藏著一個完整的世界。

    那張面孔居然開始升起一點點脫離石碑，接著是他的頭顱雙臂與身軀，接著雙手按住石碑借力一推，整個人從中走出來。這是一個耀眼的男人，他有著銀色的長發、睫毛，眼眸漆黑如深沉的冬日夜色，儘管只是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天地中心的感覺。

    舒展腰身伸開雙臂擁抱這久違的世界，他深深吸一口氣胸膛鼓起接著向外吐出，於是風雲驟然色變攪動了這一方天地，億萬道規則震顫嗡鳴發出本能中的顫慄。

    ……

    「你們該死，你們都該死！」佛國之主周身火焰已熄滅臉色無比蒼白，他咆哮著聲音冰寒陰森。旁邊境主臉色比他更加難看，鐵青一片的扭曲面龐像是要擇人而噬。

    如果有的選擇他們絕不願走這一步，因為沉睡的神靈與清醒的神靈，控制所需有著天淵之別，甚至會出現一系列的超出掌控的變故，那種後果有可能是災難性的。

    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可即便仙宗會有麻煩，也是眼前這些人要先遭殃！

    規則震顫嗡鳴波動傳出瞬間便似海嘯剎那席捲整個天地，但凡有資格觸及規則的修士都能清楚感應，緊接著一絲悸動自心底鑽出，好像下一刻就會被自世間抹去。

    秦宇驀地抬頭緊緊看向蒼穹盡頭，那裡是規則震顫的源頭，仙宗終於喚醒了神靈，此行最重要的目標即將出現。

    暗夜神座眼眸微微瞪大，儘管已經自秦宇口中得知，也確定他絕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可當神靈氣息真正出現時，內心依舊忍不住顫慄，酥酥麻麻的感覺自胸膛擴散到全身，接著變成某種不顧一切的瘋狂「飢餓」感。

    若能吞噬這尊神靈的神格……深吸口氣暗夜神座壓下翻滾念頭，強迫自己低下頭不去更多關注，他對神靈瞭解頗多深知神靈的可怕，即便只是眼神也可能暴露自己。

    等待，等道館之主出手鎮壓這尊神，那時才是他出手的機會，一定要將神格拿到手中！

    境主淡漠聲音響徹天地，「諸位當真以為可滅我仙宗嗎？明年的今日本座將親自斟酒，對諸位加以祭奠。」

    一道身影邁步而來，滿頭銀白長發在身後飄蕩，秦宇瞬間確定這就是封石世界中，與砍柴翁融為一體的那尊神靈。

    就在這時遙遠之外的神靈突然看來，似兩道閃電劃過黑暗虛無，秦宇耳邊「嗡」的一聲眉心痛苦欲裂，不過意識卻回覆清醒，心頭掀起驚濤駭浪。好可怕的力量，若非意志完成實質化，只這一道眼神便足夠，將他的心神擊潰。

    「咦？」驚訝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還未落下那遠方的神靈便已走到近前，他看著秦宇微微皺起眉頭，「我的部分神格應該在你身上吧，把神格還給我，可以死的沒有痛苦。」

    秦宇臉色微變，周身空氣突然粘稠像是無形沼澤，拖動他身體不斷下沉，他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卻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根本無法做出反抗。

    一舉一動規則顫慄，心念所及天地相隨——這便是對神靈確切的形容，他的強大言語無法形容，面對神就像是面對天地。

    一句話判定魔道聖皇生死，並非他狂妄而是以神靈的身份，他擁有足夠的資格。

    魂魄空間中紫月突然震顫，絲絲縷縷月華落在秦宇魂魄上直接融入，一絲莫名氣息自體內傳出，周身壓迫、無力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

    神靈眼眸間爆開一絲光亮，他看向秦宇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似有兩團星雲在眼眸深處旋轉。

    可讓他內心震動的是，神靈雙目的力量居然也不能看穿秦宇的深淺，他表面看似沒有阻礙，可深處卻隱藏著一片不可化解的濃霧，遮掩、擾亂了所有氣機。

    這迷霧是什麼不可知，但可怕的是竟然給他一份，本能都要顫慄的感覺，這種滋味在他成就神靈之後，已經很多很多年不曾出現。

    「你究竟是誰？」

    秦宇心中回答，「將要飼養你的主人。」表面上他神色沉重看向西門孤城，該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西門孤城沒有讓人失望哪怕面對神靈，依舊氣息沉穩沒有半點波動，只這一點便超過此處所有人。他踏步上前眼眸中血色更勝，像是隱藏了兩片無邊血海，如今掀起滾滾驚濤，像某種恐怖存在將要自血海走出。

    佛主抬手一指，「請神靈出手誅殺此人！」縱使實質上為仙宗階下囚，可神靈的力量必須被尊重。

    神靈轉身看向道館之主眉頭又是一皺，因為他發現西門孤城身上居然也隱藏著，一絲極其危險的氣息，且讓他本能中厭惡！

    沒有猶豫神靈抬手一按，似蒼穹塌落恐怖手印自天而降，無法想像的氣息從中爆發，將西門孤城覆蓋。

    如天地殺劫不可躲避！

    西門孤城低吼一聲，這聲音與他平常並不一樣，像是自煉獄中傳出，陰狠中透出毀滅一切的怨毒。他眼眸深處血海終於破碎，巨大神像破水而出，它佇立在眼中，便等於降臨到世間。

    另一聲嘶吼陡然響起，在西門孤城身後神像虛影出現，巨大無比雙目間血海翻滾，眉心有第三目緊閉，不知裡面隱藏了什麼。

    此刻神像虛影死死盯著神靈，口中又是一聲咆哮，瘋狂暴戾的音節如颶風過境，神靈身上長袍瞬間被割破無數裂口，他英俊無比的面龐上，浮現幾道細小血痕。

    「噬神一族！」

    神靈衣袍裂口與面部傷口快速修復，他散發氣息瘋狂暴漲，毀滅氣機剎那間橫掃，充斥了整片天地。可這一切力量靠近到西門孤城身邊時，如烈日下霜雪快速崩潰，接著被吞噬吸收。

    一直從容不迫的神靈終於色變，看著潰散遭吞噬的力量，他臉色變得越發鐵青，甚至能夠從他眼眸間察覺到一絲恐懼。

    可馬上這一絲懼意就被壓下，神靈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仙宗最大的秘密，既然喚醒他便已是退無可退，他只能選擇迎戰。

    「沒想到浩瀚天地間居然還有噬神一族存活，但你的力量實在太弱小，我可以壓制你殺死你，並得到神靈體系存於天地的獎賜。」

    神靈眼眸變得明亮，因為這或許將是他掙脫禁錮重獲自由的機會，但一切的前提是殺死這名弒神者！

    「神說，天地間當有一方牢獄。」

    恢弘的聲音響徹天地，億萬道規則隨之震顫，它們瘋狂破碎、重組，彼此融合到一起。於是一座黑色的牢籠自虛無之中浮現，它擁有吸收一切力量的屬性，便是光明靠近之後也會被拉入其中永遠消失不見。

    「神說，牢獄中當有一名邪魔。」

    西門孤城所處空間剎那崩潰將他淹沒，下一刻直接出現在牢籠之中，一道道黑色的鎖鏈憑空出現，將他全身上下纏繞了一道又一道，每一條黑色鎖鏈上面都有規則凝聚的符文流淌。

    「神說，所有的邪魔都當死去。」

    黑色鎖鏈快速收緊，它表面流淌的符文具有無視一切防禦，侵蝕所有力量的屬性，輕易撕開血肉沒入身軀之中，與骨頭相遇發出「咔嚓」「咔嚓」 的摩擦聲音。

    神靈站在牢籠外看著眼前濃郁的黑暗，他臉上沒有半點放鬆，反而越發的凝重。因為一切太順利……如果是其他人，哪怕世間至尊者面對神靈的力量，也根本無法抗衡，可眼前是一位噬神者。

    曾造成神靈體系浩劫，毀滅了無數神靈的恐怖族群，他們擁有湮滅神力的氣息，生而以狩獵神靈為食，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被輕易殺死？

    現今的沉默，在神靈看來意味著更大的危險，可他卻找不到危險的源頭在哪裡。

    究竟哪裡不對？

    牢獄一片黑暗中響起西門孤城平靜的聲音，「讓本座告訴你哪裡不對……因為，你並不是我直面的第一尊神靈。」

    轟——

    那濃郁無比的黑暗被利爪從中撕破，露出內部的猙獰巨獸，它站在西門孤城身旁，形如麒麟周身沐浴雷霆，無數細小雷光從它身上散發，落在牢籠上讓它表面濺起漣漪。

    利爪抬起落下，纏繞身上的黑色鎖鏈整齊斷裂，西門孤城身上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修復，他走到牢籠前伸手握住，淡淡道：「你不能壓制我，便沒有機會殺死我。」

    轟——

    牢籠破碎！

    ####

第644章喚醒寧凌

    傳言中道館之主曾與天一戰全身而退的消息確切來說是假的，只是那一戰雷霆遍佈九天之上聲勢實在恐怖才會讓人誤解，事實上真正的對手就是西門孤城身邊這頭雷系神獸，也是自那以後他才知道自己體內流淌著噬神一族血脈，解開了某個一直縈繞他心頭的大困惑。

    按常理說噬神一族生而捕獵神靈為食，這頭雷系神獸落在西門孤城手裡沒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可為了延續妻、兒的存在不永散天地間，他以不可想像的毅力克服了噬神血脈的強大本能，將這頭雷系神獸的神格保留下來，相當於某種程度上的飼神，於是就有了今日一幕。

    沉眠漫長歲月剛剛甦醒的神靈臉上變得蒼白，這天地就是如此蠻橫的不講道理，他的力量明明可以輕易殺死今日場中所有人，卻要被人奴役成為事實上的囚徒，更可怕的是他甚至有可能會被一個遠比他弱小的生靈殺死，這簡直是最大的悲傷。

    可但凡能夠由凡塵蛻變為神靈的存在，心神意志絕對強悍無比，縱使有一瞬的惶恐畏懼自怨自艾，很快便回歸絕對的冷靜，只要死亡不曾降臨隨時都可能出現轉機，哪怕希望渺茫幾可忽略也絕不會放棄。

    雷系神獸被起名為雷麒麟簡單直接而又粗暴，咆哮一聲周身鱗甲間跳躍雷光大盛，無數道規則虛影浮現快速凝實，雷光落在上面急速蔓延形成一座閃耀雷光的囚籠。

    前一刻神靈以規則囚禁西門孤城，這一刻他反被規則囚禁，現世報來的就是這麼快，而且神靈的處境與西門孤城相比危險了太多，因為他此刻面對的不僅是一頭怨氣滿滿的雷麒麟，還有一個虎視眈眈能將他死死克制的噬神一族。

    西門孤城背後巍峨神像眉間第三目震顫著睜開，岩漿般黑色火焰從中流淌出來，它源源不絕似決堤的長河，如同遭到吸引向雷霆囚籠湧去，將它快速淹沒形成一顆巨大的黑火球體。

    「啊！」

    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黑火球體的力量將空間完全隔絕與外界再無半分感應，可神靈痛苦、淒厲的尖叫聲，足以讓人心神顫慄繼而腦海浮現出無數畫面。

    居然能夠以弱克強將神靈玩弄在股掌之間，滿心震撼無言中噬神一族之名深深烙印在此地所有修士心神間，終此一生都不會遺忘。可佛主、境主兩位世間至尊者卻沒半點心思去感到震動、難忘，他們只知道絕不能夠眼睜睜看著神靈被殺死。

    佛主雙手向上打開蒼穹中佛國虛影出現，這一次它格外清晰能夠看清裡面無數生靈身影，他們感受到了來自佛主的意志，一個個神色虔誠面朝極樂之城盤膝而坐，眼眸間皆是為了我佛不惜一切的堅定。

    「以我佛座下生靈為祭，邀諸天佛陀降臨！」佛主悲憫而又冰冷的聲音在佛國世界響起，那一個個面朝極樂之城的虔誠信徒們，同時從懷裡掏出短劍，沒有絲毫猶豫插-入胸膛。

    劍刃撕裂血肉直沒劍柄，鮮血順著劍身血槽向外湧出，染紅了信徒們身上長袍後又流淌到地面上，在他們身下形成一灘灘殷紅色血泊。虔誠的信徒們像是感受不到絲毫痛苦，臉上甚至露出一絲激動、歡喜表情，能夠為我佛奉獻一切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歸宿。

    血泊向外冒出氣泡好似沸騰絲絲縷縷血霧從中飛出，它們在佛國蒼穹中匯聚到一起，凝出一尊尊撐天立地的佛陀之影。他們每一個臉上都充滿了憐憫慈悲之態，低頭看著地面上正在流血逐漸走向死亡的信徒，眼神柔和似大海可將萬物包容在內……又或者說是將所有一切全部吞噬！

    胸膛傷口中鮮血流速突然加快，猛烈無比以至將插在胸膛的短劍衝出，信徒們的身軀以肉眼可見速度乾癟下去，呼吸間成為一具具失去所有水分的乾屍，留在臉上的歡喜笑容此刻看來多了幾分猙獰。

    吸足鮮血的佛陀虛影們越發凝實，臉上憐憫、慈悲之色更濃，他們同時開口宣了一聲佛號，聲浪打開了佛國世界讓他們直接自虛影中降臨，站滿了仙宗世界天空。

    秦宇神色凝重，對佛國之主不惜殺死信徒施展的大神通威力毫不懷疑，可即便知道佛主要阻攔西門孤城，他卻沒有出手的意思，因為此刻應該有一個人會比他更著急。

    轟——

    狂暴氣息衝天如雄偉山嶽拔地而起，暗夜神座眼眸變成完全的漆黑，周身氣息如深淵似可將一切吞噬，然後那無盡黑暗從他體內流淌出來，向外快速蔓延如永夜降臨！

    「佛主大神通便由本座領教！」神靈不死如何能夠得到神格？他自不會允許佛主影響西門孤城，心念一動無盡黑潮逆天而起，如張開大口吞向降臨的佛陀之影。

    秦宇看向幽冥境主神色平淡，「境主有何手段本座一力接下便是……今日後，仙宗無神！」

    境主眼眸間寒意可凍結天地，「本座保證魔道必定要為今日之事付出足夠代價，這一天終會到來！」

    秦宇略一沉默，「本座並不否認境主確有做到這點的實力，但那注定是未來之事，你我且看當下。」

    「哼！」幽冥境主重重冷哼，一道又一道分身出現，數量之多竟轉眼間充斥整個視界，每一個都散發著完全相同氣息。

    無數個幽冥境主抬手空間瘋狂破碎，尚且沒有出手便已經釋放出碾壓十方的氣息，那恐怖力量波動似要毀滅天地，讓人自魂魄深處生出無盡恐懼。

    秦宇微微皺眉旋即歸於平靜，「無數分身中只有一尊是本體，可氣息完全相同無法辨識，那便可以將這些分身看做全部是本體，本座只需鎮壓其中一個就能鎮壓全部。」

    他抬手五指向上聖皇宮虛影轟鳴，那聲音似江河倒捲滾滾聲浪驚天動地，無形力量宛若百萬座巍峨山嶽降臨，將其中一尊分身悍然鎮壓。

    境主冷笑，「聖皇當真以為如此就能壓製本座嗎？」聲音剛剛落下他臉色大變，因為空間之中他無數個分身同時感受到了，那鋪天蓋地宛若泰山般的恐怖壓力！

    「不可能！你是如何做到的？」

    秦宇淡淡道：「仙宗一直來將神靈的秘密完美隱藏不曾洩露半點，魔道自然也有一些小秘密，比如聖皇宮某些非常實用的能力，恰好就能拿來針對境主的神通……退一萬步說即便聖皇宮沒有這種能力，本座也會傾盡全力攔下境主。」

    他扭頭看向閻羅，「碧落黃泉一系的力量終歸太過單薄了些，今日仙宗給予如此良機，你千萬不可錯過。」

    閻羅微笑點頭，「那是自然，今日當真要多謝仙宗諸位了。」頭頂上黑色磨盤快速轉動起來，她抬手向前一名仙宗劫仙瞬間被鎮壓，直接拉入磨盤之中。

    當然【六道輪迴】大神通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如果被抓捕的劫仙境意志足夠強大，抵擋住了輪迴磨盤的轟擊，那麼等待他的將是被放逐進入六道中的畜生、惡鬼、地獄三道，剝奪一切力量、生機。

    還是剛才那個比喻，跑到別人成熟的瓜田裡面，摘下來的西瓜發現不好吃難道還能還回去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不為所用者當死！

    與暗夜神座纏鬥的佛主，被秦宇借聖皇宮之力壓制的境主，兩位世間至尊者目眥欲裂，每被掠走一名劫仙境就像是抽走了仙宗一根筋骨，再強壯的巨人也會承受不住。

    佛主猛地扭頭看向仙宗世界遠方，口中憤怒咆哮，「神元音，今時今日境地，你還不出關嗎？」

    九天鏡月宮之主遭受反噬閉關修煉這並不是秘密，若非局勢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佛主也不願讓神元音強行出關。

    因她雖有世間至尊者之名卻無其實，沒有超脫身死無法凝聚分身，一旦出事仙宗極可能失去這位新晉巨頭。

    ……

    萬里冰封一片冰寒死寂，除了呼嘯寒風外天地間再無別的聲音，而這片冰封的中心便是九天鏡月宮，神元音閉關修煉之所。

    佛主憤怒的聲音隨著寒風吹來在宮殿上空迴蕩，短暫沉寂之後，「咔嚓」「咔嚓」聲響自冰封深處傳來，隨著寒冰破碎天地間溫度瘋狂降低，大片大片白色雪花落下轉眼將視線遮掩。

    嘭——

    一聲低沉巨響後冰封化為粉碎在空中飄蕩，神色冷漠無半分錶情的神元音邁步走出，她看向眾人廝殺之地瞳孔微微收縮，聲音冰冷似要連寒風都一併凍結，「又是你？」

    身影一動神元音向前飄飛身影看似不快，可面前空間卻像是層層褶皺重疊到一起，她一步起一步落身影便已跨越無盡距離，攜漫天風雪與極度冰寒氣息降臨！

    ……

    佛主開口時秦宇已經抬頭看向九天鏡月宮方向，突然一陣寒風起溫度急速降低，大地上冰封出現向四面八方蔓延。

    霜色悄然爬滿眉毛髮梢並繼續向外延伸，刺骨寒意如一根根冰刺刺入體內，秦宇沒有半分痛楚之色，看著那風雪之中走來的身影，眼眸間皆是暖意。

    這暖意落在神元音眼中讓她神色越發冰寒，眼眸間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看著秦宇寒聲道：「收回你讓人厭惡的眼神！」

    秦宇淡淡道：「本座看得並不是你。」語氣平淡沒有半點波動，眼眸卻驀地明亮似夜間一顆星，「你不是她，更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神元音神色淡漠，並沒有否認這點，「有你的幫助，這具身體很快就將屬於我。」

    秦宇搖頭，「請相信我，本座不會給你機會，一點都不會給你。」他不再多言看向閻羅，她點頭邁步而來，「請神元音宮主賜教。」

    轟——

    大地突然破碎巨大冰山拔地而起，它頂峰尖銳至極像是箭矢，呼嘯刺向蒼穹間。

    閻羅暗金面具下眼眸平靜，抬手向下方一按衝天而起的冰山似撞上了無形屏障，「轟隆隆」巨響中碎裂成無數塊。

    拿到輪迴的閻羅縱然只是分身，也足以暫時匹敵神元音，而這段時間已足夠西門孤城將黑火球體中的神靈打殘。

    直至現在仙宗眾人都還在認為，魔道、道館聯手是要殺死神靈毀掉仙宗的底蘊，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

    秦宇從未想過要殺死神靈，而是要將他奪走收歸己用，並將帶走神元音，令仙宗永遠失去九天鏡月宮之主！

    「啊！」

    神靈的叫聲越發淒慘、絕望，很顯然他已不能再堅持，黑火球體中他英俊面龐龜裂，如同燒製失敗的瓷器娃娃，身後銀白色長發乾枯彎曲，像是深秋原野上的枯草，失去了水分與生機。

    果然奇蹟並沒有降臨，神靈感受著即將崩潰的軀體緩緩閉上雙眼，一旦神軀崩潰僅憑藉虛弱至極的神格，更加不可能抵擋噬神一族的力量。

    時間似被扭曲變得格外漫長，當最後一絲力量耗盡神軀化為飛灰，一顆晶瑩剔透的長條狀多面菱形體出現，即便暗淡無光透出虛弱氣息，可看向它依舊能夠感受到似直面天地的恐怖壓迫。

    這就是神格！

    嗡——

    一層光暈爆發，神格像是一塊小型隕石，驟然加速撞破雷霆牢籠與黑火，這是它的最後一搏，動用了天地賦予神靈不應輕易殞落的恩賜。

    「秦宇！」

    西門孤城低沉嘶啞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秦宇眼眸驀地明亮，下一刻黑火球體表面鼓起、破碎，神格自破碎處呼嘯飛出。

    正與佛主激戰的暗夜神座咆哮一聲，他身軀瞬間暴漲至十丈，拂袖一揮黑暗大幕捲向佛主，與此同時腳下踏落身影暴退。

    「聖皇，遵守約定這顆神格是本座的了！」秦宇眼底寒意閃過，可就在這時他魂魄空間中，紫月清冷聲音響起，「不要跟他搶。」

    這句話有很多解釋，但紫月非常清楚這塊神格對秦宇的重要性，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塊看似沒了力量的神格，不是輕易就能拿走的。

    念頭快速轉動秦宇選擇相信紫月，因為如果是他的話，捕捉到一尊神靈後無論出於安全還是控制考慮，都一定會提前準備手段。

    低喝中暗夜神座餘光一直關注著秦宇，儘管他並未提及半點，可人老成精的角色，自然不信秦宇會如此大度，給了閻羅輪迴後再將神格讓給他？難道他就沒所求？

    見秦宇眼神微變旋即不動，暗夜神座心頭微喜，不管原因是什麼聖皇不出手搶奪，這塊神格就是他的了。

    抬手向前五指間一層薄薄鱗甲出現，指甲快速變長變尖就像是某種獸爪，強大禁錮力量爆發如一張大網將神格籠罩。

    暗夜神座臉上笑容還未綻放便直接僵住，他猛地抬頭看向蒼穹之上，那裡空間直接破碎一道光柱轟來，氣息與之前佛主燃燒分身欲殺西門孤城的光柱赫然相同。

    這就是仙宗留在神格上的後手，任何異種氣息一旦觸及神格，都將迎來媲美大道境出手的恐怖擊殺。光柱降下速度實在太快，且已鎖定了暗夜神座的氣息，他咆哮一聲來不及也無法閃避，雙手揚起鱗甲快速生長，轉眼變成兩隻徹底的獸爪。

    黑暗力量破體而出將他層層包裹形成一顆巨大黑球，下一刻光柱落下直接洞穿黑球，它轟然崩潰露出暗夜神座身影，胸膛被洞穿出現透明大洞，沒有鮮血流出卻能夠清除的看到，傷口處無數道符文震顫中崩潰，每破碎一個暗夜神座身體便顫抖一下，氣息隨之快速削弱。

    重獲自由的神格沒有半點停頓呼嘯飛走，它速度快得視線無法捕捉，只要給它一息時間就能脫離鎖定，然後遁入茫茫天地再無法被找到。

    可螳螂捕蟬失敗之後，還有一隻愛吃蟲兒的黃雀正緊盯著他，神格急速飛行中突然發出一聲哀鳴，緊接著它突然改變方向，在暗夜神座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一路飛到秦宇手中。

    「聖皇……」一句話剛剛開頭就見秦宇不知做了什麼，手中神格消失不見，抬頭看過來一臉平靜，「本座信守承諾不曾與神座爭奪，但這枚神格既然主動投我，本座只好笑納了。」

    這話鬼都不信，暗夜神座面孔瞬間扭曲，如果不是傷勢嚴重分身實力大打折扣，他絕對跳起來跟秦宇撕破臉一戰！這個混蛋王八蛋，真以為老子是傻叉來的嗎？

    甚至神座已經反應過來，秦宇剛才故意未與他爭奪，是因為早就知道神格有不妥，將他當成拆雷擋箭的人肉盾，自己躲在後面撿現成，他恨恨看著秦宇差點咬碎一口好牙。

    「聖皇陛下，這塊神格對本座而言有大用，如果陛下能夠割愛，本座願付出任何代價！」

    秦宇搖頭，「很抱歉神座閣下，你說的有些晚了，現在這塊神格已經是本座之物，誰都無法拿走。」

    心神世界無盡大地上，那巍峨無盡與天平齊的金色祭壇上，隨著神格出現陡然亮起，一個個符文急速流轉，根本沒給神靈反應的機會，便強行完成了契約的簽署。

    飼神完成！

    秦宇心頭喜意幾乎要衝破胸膛，讓他臉上不可遏制露出歡喜笑容，儘管知道這笑容不太厚道肯定會對暗夜神座造成十二萬分的超強暴擊，可他就是忍不住。

    沒去理會暗夜神座鐵青的臉色，秦宇突然轉身看向正在與閻羅激戰的神元音，後者身軀微僵出現一處失誤，被閻羅抓住機會轟飛出去。

    秦宇身影一閃擋在閻羅身前，阻止她佔據優勢的追殺，「神元音交給本座就好。」

    佛主突然瞪大眼，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咆哮，「快走，不要跟他交手！」

    可這一聲提醒已經晚了，秦宇一步踏出抬手轟出，神元音手中凝聚冰劍刺出。

    噗——

    冰劍洞穿胸膛將肺葉刺穿，秦宇臉色瞬間蒼白嘴角卻露出笑容，「抓到你了。」對面神元音臉色大變，下一刻磅礴無盡的強大氣息，順著秦宇手掌如決堤長河轟入她體內。

    這是神靈的氣息，儘管虛弱卻代表了不可抗衡的層次，瞬間鎮壓了此時操控神元音身軀的意識，她激烈掙扎後昏迷過去。

    秦宇伸手將神元音抱在懷中，低頭看著陌生卻又熟悉的面孔，儘管心頭有很大把握，卻依舊緊張到手心冒汗，現在就是他接受最終審判的時候……她到底是不是寧凌？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接著眼簾緩緩睜開，看到秦宇瞬間那雙略帶茫然的眸子陡然亮起，親近、喜悅湧出瞬間便又散去，變成一片惶恐不安。

    是她！

    就是她！

    兩人一瞬間的眼神接觸做不得假，那種熟悉親近無數次在心神浮現的眼神，只會是寧凌。

    這一刻秦宇恨不能仰天大叫宣洩自己的狂喜，他用力抱緊神元音的身體，感受著她的掙扎反抗大聲道：「寧凌，我知道是你，不要害怕太上忘情決的反噬，我已經幫你將它鎮壓。從現在開始，沒人可以再阻攔你我，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再不分離！」

    呆住的神元音感應了一下體內狀況，她此刻心神劇烈翻滾可太上忘情決的力量卻沉寂不動，根本沒有反噬的跡象……身體微顫她眼眸快速變紅。

    「秦宇！」

    神元音雙臂抱緊他堅實後背，身軀緊貼在他溫暖胸膛，似乎要將自己融入秦宇體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不跟你相認……真的對不起，我對不……」

    秦宇低頭吻住她將剩下話堵在嘴裡，品嚐著她唇舌間眼淚的苦澀味道，如今也是直透心底的甘甜。

    整個仙宗世界一片死寂，誰都不曾預料到竟會出現眼前一幕：魔道聖皇與仙宗宮主相擁相吻……這簡直是顛覆想像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

    佛主、境主神色間一片慘然，竟然直到最後一刻他們才察覺到了秦宇的真正目的，殺入仙宗逼出神靈借助西門孤城之手……他做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神元音！

    現在他成功了，但這對仙宗而言，卻意味著毀滅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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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煉山河 第645章佛主分身死

    位列世間至尊者，身為仙宗三巨頭之一的九天鏡月宮之主神元音，若她叛離將會造成何等後果無人知曉，但那必將驚天動地席捲整個天下……只是想一想便令所有仙宗修士們身僵如鐵汗如雨下。

    「神元音！」佛主憤怒咆哮響徹天地，「不要忘記你的身份，若你敢叛出仙宗，本座以本命起誓將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

    幽冥境主面沉如水， 「神元音難道你半點也不顧及，我仙宗苦涯塔中的那位了嗎？」

    懷中神元音起身看向怒火熊熊兩人，緩緩道：「苦涯塔中的人我已經暗中送走，是非恩怨不願過多提及，自今日起我與仙宗再無幹係。」太上忘情決的反噬已被鎮壓，她當然不會再與秦宇分開。

    握住他的手神元音綻放笑容，這一日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像是一生那麼漫長，甚至到現今都還有一絲難以置信。

    這已是最直接的回答不留半分緩和餘地！

    佛主面孔扭曲眼中殺意滔天，「神元音，終你一生都要遭到仙宗追殺不死不休！」

    秦宇驀地抬頭，眼眸深處似有雷霆閃過，「今日本座便先送佛主一程！」他緊握了一下神元音的手接著鬆開，腳下向前踏落抬手打出。

    「狂妄！」佛主毫不畏懼，即便受傷嚴重可他終歸是世間至尊者，哪怕只是一具分身也絕不可能輕易就被殺死，拂袖一揮無盡佛光爆發如一圈圈大浪向四面八方拍落。

    秦宇一拳之力轟入其中摧枯拉朽將佛光震破，可出於其中的佛主神色一片淡然，果然被震破的佛光轉眼便又凝聚宛若沼澤般，將這狂暴如龍的力量困在其中一點一點碾碎。

    可就在這時佛主心臟驀地收縮似感受到了強烈威脅，抬頭朝向秦宇恰好看到他一雙眼眸亮起就像是晴空夜晚最明亮的兩顆星辰，緊接著可怕感覺將整個心神覆蓋，不等佛主做出反映他悶哼一聲臉色慘白，整個人似被無形箭矢洞穿身體因為痛苦僵在原地。

    被困在佛光中的一拳之力突然爆開，自我毀滅的方式產生強大撕裂力量將週邊佛光打破，幾乎同一時間秦宇低吼，「西門！」

    幽冥境主臉色大變可不等他出手阻攔，閻羅身影擋在他面前抬手向下一按，轉動的黑色磨盤把他籠罩，週邊空間向內坍塌形成六隻黑洞，將他暫時禁錮在其中。

    一道血光貫穿空間留下一連串的殘影瞬間逼近佛主，沒有絲毫猶豫瞬間與他交錯而過，血光停下露出西門孤城身影，他手中拿著一顆由無數符文凝聚成的心臟。

    「仙宗……本座以生命起誓，此生必定令你們覆滅，所有人全都要死一個不留！」

    幽冥境主咆哮，「住手！」

    西門孤城五指用力，手中符文心臟碎成無數塊自掌心散碎跌落，在半空中不斷崩潰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佛國之主緩緩低頭看了一眼胸膛間透明大洞，嘴唇動了動卻來不及說出半句話，身軀像是風化了無數年隨著一陣風吹過變成粉屑。

    嗚嗚嗚——

    天地間悲鳴風聲驟起吹出了無盡黑雲，隨著「轟隆隆」一聲雷霆咆哮之音，傾盆大雨滾趟落下，絲絲悲痛、哀傷氣息自雨水中散發，具有強大的感染力量直透魂魄讓所有沐浴雨間的生靈，不可遏制的生出哀傷之感。

    世間至尊者殞，天地齊悲……即便只是一尊分身可擁有部分至尊者威能，自然能引動天地交感。且這感應並非僅限於仙宗世界的天地，而是直接觸動了規則輻射整座天地。

    ……

    週帝突然皺眉抬頭看向快速陰暗下去的蒼穹，「轟隆隆」雷霆咆哮緊接著傳出，伴著雷光雨滴呼嘯落下轉眼充斥整個視界，將天地間一切打濕似在痛苦的哭泣。

    眼底閃過驚訝，沉默幾息後週帝輕聲開口，「事情鬧大了啊。」他儘管做好了應對最壞結果的準備，可當事情發生時依舊感到難以置信，要知道世間至尊者絕不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不僅是至高無上的地位，更代表了絕對強大的力量。

    縱然以周帝的修為壓制世間至尊者不難，可要殺死他們哪怕只是一尊分身都希望渺茫，掌控天地規則心念所及天地隨之改變，脫身對他們而言是很簡單的事情。看來仙宗之中一定發生了他未曾料到的事情，又或者出現了很大的變故。

    週帝面露沉吟之色幾息後抬手一撕，空間直接破碎向兩側分開出現巨大的裂口，可就在這時目光閃了閃週帝並未踏入其中，轉身看往身後方向語氣淡漠，「什麼人膽敢窺伺朕！」

    聲音平靜可每一個音節都有著難以想像的威能，直接觸動規則令天地震盪起來，形成恐怖無比的力量波動足以將波及到的一切，全部碾碎、抹殺。

    波動從中一分為二似被無形刀鋒切開，羋乾元邁步走出神色淡然，微微躬身行禮，「見過週帝陛下。」說完他站直腰背整個人如同擎天神峰，冷傲、睥睨氣息盡顯。

    躬身行禮只是因為週帝為一統天下第一人是他奮鬥的目標，可作為大楚皇帝陛下站在世間最巔峰的存在之一，某種程度上說甚至可以將「之一」這兩個人去掉！

    羋乾元有自己的驕傲與足夠的資本，面對週帝也可不卑不亢，心神間一片平靜，若非如此他也不敢主動現身。

    週帝面無表情開口，「羋乾元，你要阻攔朕嗎？」在他眼中所謂七大帝國都是叛逆、偽國。

    羋乾元微笑，「朕只是不希望週帝插手仙、魔雙方事務，不論結果如何交由他們自行處置就好。」

    週帝道：「如果朕不答應呢？」

    羋乾元斂去笑容，身上屬於一國大帝的氣勢如旭日東昇爆發，「那麼朕只能表示抱歉了。」

    週帝眼神冰寒，「很好！朕也想知道，試圖取代我大周謀奪天下的楚人，究竟有何實力！」

    羋乾元道：「定不會讓週帝失望。」

    轟——

    空間瞬間破碎變成一團黑色漿糊急速向外擴散，將範圍內一切送入毀滅的深淵，一個是大周開國皇帝曾執掌天下，一個是現今第一強國執掌者，雙方沒有半點猶豫直接碰撞。

    因為他們彼此非常清楚各自盤算，週帝不能眼睜睜看著魔道一家獨尊，羋乾元卻希望拿到兩敗俱傷的結果，一方要插手一方要阻攔這就是不可化解的矛盾根源。

    ……

    這一日神魔之地天降豪雨黑雲遮蔽了整個天空，但凡知曉一些內情的修士皆臉色蒼白，接著自心神最深處生出恐懼、顫慄。

    七大帝國各方頂級勢力同時做出反應，一旦局勢崩壞馬上就會做出反應以確保自身利益……又或者是去謀取更大的利益！

    仙、魔兩道如巍峨兩座神山凌駕各方之上，天然謀取了神魔之地最大的利益，無數人心中期待著它們的沒落，繼而迎來嶄新的未來。緊張、壓抑的氣息籠罩天下若醞釀中的火山，一旦契機到來就將迎來恐怖噴發！

    所有眼神都集中在仙宗世界，等待著最終消息的到來。

    ……

    秦宇出手、閻羅阻攔、西門孤城殺戮……過程看似清晰簡單但不要忘記這已動用了三位世間至尊者，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秦宇的意志瞬間擊潰佛主的心神，讓他出現了致命的僵滯，若非如此絕對無法如此輕易的就殺死佛主分身。

    對至尊者而言分身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被殺死不僅僅是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去重新凝聚，更嚴重的後果是會對本體造成反噬。

    至於反噬的結果如何不能確定，簡單說拼人品看運氣，最輕的可能就是吐幾口血，嚴重將可能導致魂魄大損甚至破碎！

    幽冥境主從未想到仙宗一日之間竟會面臨如此局勢，神元音叛離佛主分身被殺後果未知，內心震動、悲涼瀰漫卻又很快轉變成為不可壓制的怒火。

    他眼神掃過道館之主、秦宇、閻羅、神座等人身影，口中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嚎叫，接著他整個身軀轟然破碎化為無數道規則碎片，轟入仙宗大地之中。

    秦宇心臟猛地收縮生出強烈兇險，下一刻仙宗大地深處傳出「轟隆隆」低沉咆哮，大地破碎裂開形成一條又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恐怖裂縫，它們碎裂了山嶽吞沒了城池，將河流斬斷令生靈哀嚎。

    這些裂縫彼此連接到一起，若有人站在九天之上就會發現，赫然組成了一張覆蓋整個仙宗世界的詭異圖像。

    「仙宗今日不惜一切，也要講諸位留下，葬入九幽之中，生生世世不得超脫！」幽冥境主的聲音在天地間迴響，傳遞出無盡暴戾、瘋狂！

    毀去自身的分身需要多大的勇氣，就代表他心中有多少怨恨，堂堂仙宗何曾如此淒然狼狽，定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魂魄空間中紫月聲音響起，「秦宇，馬上離開這裡！」語氣中竟透出一絲難以置信。

    秦宇深吸口氣看向西門孤城，「我們該離開了！記住，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報仇，而是去努力復活他們！」

    西門孤城眼眸間血色湧動，他咆哮一聲一拳轟向大地，地面瞬間向下瘋狂坍塌，形成一隻深不見底的恐怖巨坑。

    「仙宗，今日只是一些利息，你我之間的仇恨永世不散！」

    秦宇高聲道：「我們走！」

    聖皇宮虛影瘋狂轟鳴，強大氣息波動爆發，抗衡著四面八方轟擊而來的力量，隨著一聲驚天轟鳴，聖皇宮週邊蒼穹破碎並瘋狂向外蔓延，與地面上的恐怖裂縫相對，就像是鏡面反射的倒影。

第646章一個都別想走

    站在灰色火焰中看著眼前的城池被地裂撕碎，無數仙宗之修淒慘尖叫著被拉入其中，孔已升仰天暢快大笑同時出手將一些少數個，能夠掙脫裂縫吞噬的仙宗修士打落回去，聽著他們絕望嚎叫看著他們怨毒眼神，只覺得胸膛間熱流湧動舒服無比。

    真想繼續看下去啊，親眼目睹仙宗一步步徹底墜入毀滅深淵，可惜他已經沒時間。好似達到興奮點後自然生出的空虛，孔已升眼眸突然變得酸澀，可惜眼淚沒等落下就被灰色火焰焚燒成空。

    「孔已升……空一生……果然投胎也是一門技術活，我這姓氏不好名字也不好，所以終此一生萬事皆空，終不能在這世間留下半點痕跡。不過也好，便讓這骯髒的世界徹底遺忘了我，就似我從不曾來過。」

    閉上眼，站在灰色火焰中的孔已升，身體像是一片煙霧突然扭曲，直接消失不見。他早就應當死去只所以苟延殘喘至今，只是為了要向仙宗復仇。

    今日該殺的不該殺的都已殺了且殺死好多好多，想來地下有知她也應該能滿意了……

    自踏入仙宗之時起，孔已升便沒想過活著離開。

    ……

    黑霧中響起女人尖銳刺耳的尖叫聲，「老娘不是孔已升那瘋子，我還沒有活夠呢！」

    呼嘯衝向蒼穹在這過程之中她還不忘，將幾名慌張飛來的仙宗修士擄走，接著一陣痛苦嚎叫響起，幾具屍體如石頭從中墜落。

    今日做下這種事情，自稱老娘的女邪魔便沒想過，自己還能再安穩的活下去。

    可這是唯一報復仙宗的機會了，錯過此生沒有第二次，更何況做都做了後悔有用嗎？

    「仙宗的兔崽子們，我是誰你們肯定知道，老娘等著你們來找我！」

    ……

    手捧著陶罐的老翁遠遠聽到女人猖獗大笑的聲音，身體突然抖了一下嘟囔著開口，「真是個瘋婆娘，以後離她遠遠的，可千萬不能被她連累。」

    說著話一臉擔憂看向四方，如今天殘地破的那群祖宗也該回來了，還不逃跑難道等著主人回來，把他們統統生煎油炸嗎？

    正擔心著四面八方傳來轟鳴之聲，黑色蜈蚣、墨綠蟾蜍、美人蛇、蠍子、螞蟻、蝴蝶帶著滾滾塵煙竄來，遠遠就聽到它們七嘴八舌的咆哮。

    「吳老頭趕緊開門！」

    「你個老東西麻利點，我們可不想死！」

    「快快，本姑娘好害怕，我想回家！」

    老翁趕緊把陶罐打開，就見這群古怪東西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的，爭搶著竄進陶罐裡，接著瘋狂催促，「快走快走！」

    「曉得了曉得了！」老翁一把抱起陶罐，轉身衝天而起，仙宗這地方現在是真不能待了。

    什麼？你說有神靈還怕啥？

    哼哼，實在是年輕太天真，如果神靈真能無所畏懼，那為什麼會有諸神黃昏降臨呢？

    仙宗這潭黑水實在是太深了，得了便宜就走是王道，不然管你誰誰誰都得玩完！

    ……

    「一個都別想走，一個都別像想走……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無盡黑暗中低沉聲音不斷迴響，隨著陡然提高的音節，一點光明從中出現接著向外瘋狂膨脹。

    黑暗被切割、撕碎翻滾著快速消散，就像是流水中的冰凌，體積不斷縮小直至消散。

    佛主身影在光明中浮現，他神色平靜溫和與眼眸中的暴戾，形成鮮明至極的對比。

    「你們都要留下。」

    唰——

    佛主身影消失不見。

    ……

    聖皇宮震動破碎蒼穹可秦宇臉上並無喜意，看著那裂縫中的黑暗眼神無比凝重，空間裂縫並不一定就意味著出口，也可能是可將一切吞沒的無盡深淵。此刻仙宗世界天空上被撕裂的巨大裂縫們，給秦宇的就是這種感覺。

    唰——

    唰——

    一道道衝到近前的身影猛地停下，至少都是劫仙境存在感應能力強大，自然能夠察覺到這些裂縫的不妥，臉色各自一片鐵青眼眸間滿是焦慮不安。誰都清楚佛主、幽冥境主分身皆亡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仙宗世界必是一片煉獄，如果不能盡快脫身他們下場一定會非常淒慘。

    所有眼神集中在道館之主、秦宇身上，危難時刻不論任何生靈都會本能依靠強者，而鎮壓神靈奪取神格更聯手殺死佛主分身，逼幽冥境主自爆的這二位，理所當然成為眾人心中最大依仗。

    「你們一個都走不掉！」咆哮如驚雷驟然響起在蒼穹下滾滾迴響，音節中蘊含的恐怖力量與滔天殺機，令集中在裂縫之前眾人臉色大變。

    佛主！

    一點光明出現旋即猛烈綻放橫掃八方如一顆大日，佛主身影從中走出他眼神冰寒刺骨將所有人籠罩。下一刻又一點光明出現，幽冥境主緊隨其後走出，兩尊世間至尊者真身降臨。

    「仙宗傳承億萬歲月何曾承受今日之辱，諸位都要葬身於此以作謝罪！」

    不再說話兩大巨頭盤膝而坐，瞬間與仙宗世界融為一體，「轟隆隆」地面無數道裂縫之中傳出巨響，可怕至極氣息從中傳出。

    被這氣息籠罩縱使劫仙修士臉色也直接慘白，恐懼自魂魄深處洶湧而出根本無法壓制，他們不知道裂縫下隱藏著什麼，但有一點卻無比清楚……那足以輕而易舉將他們殺死！

    黑霧中女人刺耳聲音響起，「道館之主，你之前答應過咱們可以確保萬無一失，現在該怎麼辦？」

    西門孤城血眸盯緊佛主、境主真身，寒聲道：「既然真身已經出現，那不如趁此機會將仙宗徹底剷除！」

    暗夜神座冷笑，「別做夢了，你我都非常清楚，今日想剷除仙宗只是痴人說夢！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否則我們一個都逃不掉！」

    說到後來他臉色越發難看，今日典型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秦宇拿來做擋箭牌好處一點沒得到不過，甚至還可能會損失這具分身，想到這裡神座恨的一陣牙根癢癢。

    西門孤城周身氣息暴走，秦宇沉聲道：「西門！別忘記本座剛才跟你說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仙宗世界，這不叫畏懼退縮，只是為徹底毀滅仙宗所做的暫時性退後。」

    「這方世界已被大力量禁錮，本座可以嘗試一下但我沒有把握。」西門孤城深吸口氣冷冷看了一眼暗夜神座，轉身抬手一拳打出。

    他身邊的雷麒麟咆哮一聲身體化為一道流光，融入到西門孤城手臂中，他手臂瞬間暴漲數圈袍袖被震成粉碎，下一刻一道耀眼雷光呼嘯飛出如利箭般射入黑暗裂縫。

    轟隆隆——

    低沉悶響從中傳出如同千軍萬馬奔騰，可眾人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因為這聲音正在快速變小，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黑暗裂縫與最初毫無變化，就像是一隻張開的怪物大口，將西門孤城借助神靈力量打出的一拳吞噬。

    眾人都很清楚西門孤城絕對沒有留手，可就是這樣的可怕一拳都如泥牛入海，他們若是進入裂縫中後果如何還需多說嗎？

    一絲寒意自心底升起眾人眼露驚懼，緊接著所有人都看向秦宇，他已是最後希望所在，若仍舊束手無策那麼留給他們的就只剩餘最後一條路——拚死一戰葬身仙宗中！

    神元音咬了咬嘴唇可不等她開口就被秦宇打斷，「我來試試。」輕拍她的手旋即放開，秦宇上前一步面朝漆黑裂縫緩緩閉上雙眼。

    魂魄空間中，他魂魄睜開雙眼意識已然降臨，直接道：「紫月，你有沒有辦法？」

    紫色月華中宮裝美人出現，神色清冷搖頭，「我的力量不足以破開封印天地的力量。」她頓了下突然開口，「或許現在你應該向一直沉寂的那位求助了，我雖未見過他，但能夠輕易屏蔽我的感應，他的力量絕對可怕。」

    秦宇沉默他知道紫月說的是誰，念頭快速轉動呼吸間他便已有決定——向小藍燈求助。

    時間緊迫隨時可能降臨災難，既然已經決定秦宇便不再猶豫，開始向遙遠之外的感應發出召喚。

    時間一息息過去就在秦宇認為小藍燈選擇拒絕時，他平靜意識波動突然傳回，「秦宇，你確定要動用我的力量？那極可能會造成無比恐怖的後果。」

    秦宇苦笑，「我若不召喚你只怕今日就將死在這裡！」

    小藍燈沉默幾息道：「我會幫你但後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

    。」意識世界無盡大地上，巍峨金色祭壇中被禁錮的銀發神靈，此刻猛地睜開雙眼，身體瑟瑟顫抖起來。

    一輪大日虛影降臨光芒照耀在祭壇上，將神靈身影覆蓋竟讓他生出一種，弱小如同螻蟻的感覺，尤其是這尊大日的氣息，讓他自本能中恐懼、顫慄，根本生不出半點抗衡之心……他甚至懷疑哪怕這輪大日虛影的意志讓他去死，他都不會有半點遲疑。

    它究竟是什麼？

    突然間，一道明顯更加明亮的日光，如同箭矢射來在神靈驚恐眼神中沒入他胸膛。

    「保護現在囚禁你的人，他若能走到最後，你將成就真正的永生！」

    唰——

    大日虛影消失，下一刻金色祭壇頂端，突然燃燒起洶洶金色火焰，而火焰的源頭赫然就是那尊被囚禁的神靈。

    ####

    一家四口全部病倒，老婆女兒高燒小兒上吐下瀉，我頭昏腦漲難以招架……希望這個冬天能早點過去！

第647章藥園與補藥

    「這……這是……不滅神火……」神靈滿臉震撼看向大日虛影消失的地方，內心掀起十二萬分震動如海嘯呼嘯席捲衝擊心神，作為神靈中一員他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神靈由生靈蛻變而成踏臨世間巔峰，卻同樣存在著嚴苛的等階劃分，他不知道下一個境界該如何稱呼，卻很清楚只有突破之後才有機會點燃不滅火，魂魄融入便擁有了浴火重生的能力，幾乎無法被殺死。

    當年大浩劫降臨之前神靈已隱約觸及到了這一境界，正因為如此才深知突破之艱難，縱使未曾應劫安存至今日，他也沒有把握能做出突破。

    可現在發生了什麼？只是一道光芒就將他強行提升一個層次，雖只能暫時性掌控神火卻已足夠驚人！

    神靈心神中忍不住再度冒出念頭，這大日虛影究竟是何來歷？竟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威能！

    這點注定不會有答案，卻並不妨礙神靈得出結論：大日虛影與秦宇之間必定存在極其密切的關係。電光火石間神靈心中已有決斷，這或許是他最大的一場機緣，若能把握未來不可想像！

    囚神祭壇之巔熊熊金色不滅火中，神靈單膝跪地低下驕傲的頭顱，「我銀霜‧凍寒天‧冰封之神，願臣服於大人腳下，終此一生效忠大人，永世不變！ 」

    真名！

    世間一切神靈凝聚神格之時，將會自動生成獨屬的稱號，這個稱號又被叫做真名只有神靈本身知曉……因為一旦掌握真名，就有了簽署契約並召喚神靈的資格。

    知道一尊神靈的真名便等於掌握他的命門，只有神靈體系中位階極高的神袛才有資格獲得其他低階神靈的效忠，而今日秦宇以凡人之軀便得到了一尊真神的臣服，這種事情縱觀諸天萬界都是少之又少。

    真名入耳瞬間化為一道印記融入魂魄，秦宇馬上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深吸氣壓下心頭喜意沉聲道：「馬上出手打破禁錮！」

    囚神祭壇上神靈起身，語氣恭敬萬分，「遵從您的意志。」

    裂縫前秦宇閉目不語沒有半點氣息散發，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在思考辦法，不如說是已放棄抵抗，眾人心下沉重臉色難看至極，難道今日他們真的要死在仙宗之中？

    暗夜神座咬牙切齒，拿不到好處也就罷了，若再賠上這具分身，就真的虧到家了。不過現在更緊張的應該是秦宇跟暗夜神座，他們兩個可都是真身親至，死了就是死亡降臨此生終結。

    閻羅面具之下眼眸暗淡，她如今更多的擔憂不在分身，而是剛剛收回的【輪迴】，經過今日之事後仙宗必然知曉此寶對碧落黃泉一系的重要性，再想拿走希望渺茫。

    西門孤城血眸越發猩紅可怕氣機自他體內爆發，既然不能脫身那便放手一戰，就算仙宗深不可測有可怕大手段又如何？想要殺他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今日誰死誰活尚未可知！

    只有神元音看向秦宇背影的眼神依舊平靜，短短時間他一步步走到今日，讓她相信世間一切事情都難不倒他……退一步說就算今日難逃一劫，能跟他死在一起神元音也願意。

    這平靜、安定的眼神深深刺痛了融入仙宗世界的佛主、幽冥境主兩人，他們怒極反笑，「神元音，你休想逃出仙宗半步，辜負了作為仙宗三尊之一的無上榮耀，必將承受它毀滅一切的反噬！」

    「今日你要死魔皇也要死，既然你們如此難捨難分，那便去往九幽地獄中一起受罪，永生永世不得超脫！」此刻兩人最恨的不是魔道、道館兩方眾人，而是叛出仙宗的她。

    神元音身體微顫旋即歸於平靜，她抬頭語氣平緩，「哪怕即將迎來死亡我也不悔。」

    唰——

    秦宇睜開眼嘴角露出一絲溫柔，「你我還有無盡的未來需相守，怎麼能死在今日。」他看向佛主、幽冥境主，「今天到此為止，不論日後兩位有何手段，本座都接下了。」

    一拳打出天地間巍峨身影出現，強大氣息鋪天蓋地橫掃，站在西門孤城身後的雷麒麟猛地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身影隨著秦宇出手同樣打出一拳，狂暴力量如脫韁的蛟龍，呼嘯衝入漆黑空間裂縫中，一聲乾脆的破裂聲傳出像是打破碗碟，清晰傳入眾人耳中。

    「不可能！」佛主瞪目咆哮，可緊接著他一口鮮血噴出，臉上剎那慘白。分身被毀去時他已承受反噬，只因修為恐怖強行壓制才未顯露，如今禁錮仙宗世界之力被打破，儘管只是一處細小裂口卻足夠引發第二次反噬，將他的傷勢徹底引爆。

    幽冥境主更加淒慘一些，他眉心突然裂開露出慘白骨頭，像是挨了正面一刀，鮮血瞬間染紅面龐。而這只是表面傷勢，更可怕的是他的魂魄，與肉身傷勢完全一樣眉心被斬破根基動搖……這對世間至尊者而言已是極重的傷勢。

    秦宇伸手抓住神元音，口中低喝，「我們走！」

    唰——

    當先飛入裂縫中。

    西門孤城、暗夜神座、閻羅等人緊隨在後。

    入目所及一片漆黑像是濃重到不可化解的黑霧，眼神落下便通體冰寒，好在這霧氣之間如今被斬破一道裂口，可供眾人穿梭前行。

    看著最前方秦宇背影，除了暗夜神座之外，眾人眼眸深處都有一絲感激。剛剛瀕臨死亡卻在絕望關頭逆轉局勢，大起大落下心神越發激盪。

    修為能達到劫仙層次者內心無比強大，若非如此幾乎沒可能被觸動。

    仙宗世界之中，佛主、幽冥境主仰天怒嘯，滾滾聲浪充斥憤怒不甘。他們損失了分身，本尊更不惜代價直接降臨，眼看就要降下災劫最終卻讓他們逃掉，這結果如何能接受。

    「別想走！」

    佛主豁然起身，他抬手向下方一握，破碎大地中一道大網虛影飛起，呼嘯沒入他掌中。若看得仔細就會發現，這所謂「大網」每一道線條都恰好對應著，大地上的一條裂縫。

    他們逃出了仙宗世界，要殺死所有人已不可能，但至少得留下罪魁禍首方可消解心頭恨意一二，比如魔道聖皇……以本尊修為操控破界之力，做到這點並非難事！

    當然，必定要殺死秦宇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居然可以操控神格，爆發出破碎仙界禁錮的力量，不論原因是什麼這點太可怕。

    一步邁出佛主踏入空間裂縫。

    ……

    羋乾元舉手投足天地轟鳴，每一擊都爆發出排山倒海之力，對面週帝神色平靜從容，腳下閒庭信步遊走在浪潮之間，將轟來的力量一一打碎、化解。

    兩尊大帝交手令山河破碎日月無光，可這對他們而言只是熱身遠未達到激戰的程度，雙方似乎達成了某種約定，將力量限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接連兩尊世間至尊者分身殞落讓大帝們心生忌憚，他們不約而同改變心思，決定在此處觀望、等待。

    可就在這時雙方碰撞後同時罷手，猛地扭頭看向遠方天空，那裡空間自內部被打碎，緊接著諸多身影從中飛出。

    下一刻，羋乾元、週帝瞳孔劇烈收縮，他們兩人有意激戰將此處天地空間壁壘削弱，一旦有界外力量闖出一定會從這裡爆發，秦宇自此處踏入世間很正常。

    關鍵在於破碎空間內傳出的氣息，那種恢弘浩大即便以他們的力量，竟都感到渺小如沙粒，恐怖到根本無法想像。

    仙宗世界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掌控著這種力量？

    不等兩人再想更多，破碎空間中又有一道身影出現，佛主神色冷酷周身威壓如海，他抬手背後大網虛影出現，天地頓時劇烈震盪竟給人一種敬畏、恐懼的感覺。

    令天地畏懼！

    心頭悸動所有人眼神瞬間集中到佛主身上，突然間蒼穹上一聲轟鳴，滾滾黑雲自虛無湧出，交織成一張大幕遮蔽天際，然後這黑幕中心突然破碎露出狹長的一道，緊接著猛地張開就像一隻詭異眼眸。

    它內部蒼白沒有瞳孔，似有一些雲霧湧動著緩緩掃過大地，這一刻正欲殺人的佛主，決定觀望的楚帝、週帝，還有剛剛踏入世間的西門孤城、秦宇、神元音、暗夜神座、閻羅等人同時僵住。

    不知想到了什麼佛主瞪大眼珠，抬起的手掌僵在原處，周身冷酷氣息潮水般褪去，身體一動不敢動似乎極怕蒼穹那隻眼眸將他鎖定。

    時間一息息過去那隻詭異眼眸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沒有理由直覺告訴秦宇這就是動用小藍燈力量將要面臨的後果，他努力保持鎮定全力收斂自身氣息，意識世界囚神祭壇快速暗淡將神靈氣息完全隔絕，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不安依舊越來越濃，似乎隨時都會被識破！

    「啊！」

    不遠處一名西門孤城邀請來的劫仙境不知出了何事，怪叫一聲轉身就逃，他顯然使出保命手段速度之快像是一道閃電，可就算是真正的閃電也避不開天地之力。

    一隻大手憑空出現將此人抓住，他慘叫聲戛然而止，與蒼穹黑雲間獨目一併消失不見。

    像是搬開了胸口上的山嶽眾人長出一口氣，竟有種鬼門關外走一圈劫後餘生的慶幸，要知今日匯聚在此的是堪稱世間最強大的一批人，可想他們面臨了怎樣的壓力。

    漆黑空間裂縫中佛主顧不上再殺秦宇，轉身就走身影直接消失不見。週帝、楚帝眼神掃過秦宇等人，沒有說一句話同時離開，兩尊大帝心頭尤有餘悸。

    「我們也離開這吧！」

    西門孤城沉聲開口，秦宇看了他一眼點頭。

    黑霧中女修與抱著陶罐的老翁同時道：「諸位，仙宗之事暫且告一段落，我們就先告辭了。」

    現在的情況跟著大隊走實在太危險，還是一個人比較安全。

    暗夜神座聲音冰冷，「本座先走一步。」

    唰——

    他身影不見。

    閻羅對秦宇點頭，「聖皇助我黃泉一系奪回重寶，本座感激不盡，日後定當回報。」

    轉身帶著麾下劫仙離開。

    臨時拼湊的隊伍，轉眼就只剩下西門孤城、秦宇兩方修士，兩人顯然還有話說。

    飛出一段距離後西門孤城抬手，「你們到一旁等我。」他麾下四名劫仙躬身離開。

    秦宇抓著神元音，擺了擺手魔道一系劫仙向後飛去。

    西門孤城眼神掃過神元音，沉聲道：「秦宇，恭喜你！」

    秦宇認真道：「西門道友，她現在與仙宗間已沒有任何干係，這點我希望你能理解。 」

    西門孤城點頭，「放心，當年的事情與神元音無關，本座明白。」

    秦宇拱手錶示感謝，並給出承諾，「此番能夠成功多虧西門道友出手，日後本座定當全力助你復活妻兒。」

    西門孤城吐出口氣，眼中血色直到此刻才緩緩消散，「希望你能牢記這句話，需要之時本座會去找你。」略一沉默繼續道：「仙宗遭遇重創應會沉寂一段時間，但你帶走了神元音，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仙宗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對此要有所準備。」

    秦宇淡淡道：「他們若要尋我報復盡可出手便是，本座能殺入仙宗一次便能有第二次……只是下一次，就不會這麼輕易的結束了。」

    西門孤城眼中露出一絲欣賞，男人就該這樣敢作敢當有脊樑、骨氣，「你留下來是因為剛才那隻眼睛吧？」

    現在提及他語氣仍充滿忌憚。

    秦宇點頭。

    西門孤城深吸口氣，「漫漫長無盡歲月流淌，這世界究竟存在了多少年已不可考證，但在它延續至今的年代中，這只『眼睛』曾出現過數次，可翻遍世間一切流傳典籍都不能找到關於此事的明確記載，就像是暗中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抹消它存在過的痕跡。」

    「如今關於它的消息是口口相傳至今，只有極少數人知曉，而且確切的講沒人知道它究竟是什麼，但有一點很確定，這隻眼睛每次出現都代表著一場大災難……針對世間巔峰存在的再難！」

    秦宇心下凜然本能皺緊眉頭，看著西門孤城等他給出進一步的解釋。

    「西門館主說的這只『眼睛』，仙宗中有一些記載。」神元音輕聲開口，迎著兩人的眼神，略一思索繼續道：「它似乎代表著某種可怕的界外之力，抓捕世間誕生的巔峰強者，具體原因不詳。」

    西門孤城神色淡漠，「仙宗果然消息靈通，但關於此事並不全面，本座早年曾無意得到一枚殘缺玉簡，裡面記載了許多塵封的世間隱秘，其中就有關於這只『眼睛』的內容。」

    他臉色露出幾分古怪，深吸口氣道：「你們願意相信我等所在這方天地，只是世界之外某些人眼中的藥園嗎？」

    秦宇眉頭皺的更緊，「藥園？」

    西門孤城道：「沒錯。」他口中輕吟，「萬年等得大補藥，採摘奉與我家仙……」不知為何聽到這句歌謠，秦宇心底湧出寒意，沿脊椎骨一路向上擴散至全身，整個人如墜冰窟中。

    西門孤城抬手橫指天下，又點點他、秦宇和神元音，「這天地就是藥園，你我就是還未長成的補藥！」

    斬釘截鐵，字裡行間滲透出的濃重血腥，讓人無法喘息。

    天地間一片死寂。

    秦宇突然想到了戰族傳承守護者曾說的，封石世界中那位大道境的八印序列者，難道他就是一顆「成熟的補藥」，為避免自己被抓走才一直躲藏在封石世界不敢現身？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意識世界囚神祭壇上的神靈又作何解釋？大道境都夠得上成熟的標準，沒理由會放過強大十倍、百倍的神靈。

    沒等秦宇開口神元音就提出了這點，「神靈的存在如何解釋？他們是真實存在的，不僅典籍之中這世間更留存著，諸多神靈時代的遺蹟。」

    西門孤城淡淡道：「當年剛剛得到那份玉簡的時候本座也與你們一樣想不通，但後來我翻閱了大量資料，這只『眼睛』採摘『補藥』的時間點，極可能出現在諸神黃昏大浩劫之後。當然這點沒有確切的證據，真相已經埋葬了流逝的時光長河中，或許只有離開這座世界後才能破解開謎團。」

    「藥園？補藥？」秦宇長出口氣，「突然發現修為越強越看不透這個世界，重重迷霧之間，隱藏了太多冰冷殘酷。」

    西門孤城搖頭，「你距離這一境界還早不必過多擔心……又或者你我的猜測都是錯的。」說完微微苦笑可見他自己都不相信，道：「好了，我們就在此處分別吧，經歷今日之事後道館將全面收縮力量，你也抓緊時間 回去，應對接下來仙宗的報復吧。」

    秦宇拱手，「告辭。」

    西門孤城轉身就走，帶著麾下四名劫仙快速遠去。

    神元音握緊秦宇的手，「不要太擔心。」

    秦宇迎著她的眼神，長出口氣，「我沒事！只要和你在一起，是藥園如何是補藥又如何？不招惹我便罷，否則就把這天通個窟窿，你我出去看看究竟是誰在搞怪！」

    「只不過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是仙宗三巨頭之一了，因為壓制太上忘情決反噬，你的修為暫時也會封禁，會不會感到不適應？」

    神元音搖頭，「跟你在一起這些都不重要！」

    秦宇大笑，「走，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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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煉山河 第648章我們回來了

    魔道小世界，聖皇宮！

    處處結燈綵，歡慶氣息衝天，往來聖皇宮修士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原因很簡單，聖皇陛下今日將要迎娶，且是聖後、聖妃同時入宮，可謂雙喜臨門。

    聖妃成為幽姬這點不出眾人預料，可聖後卻神秘無比，只聽說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難怪能捕獲聖皇陛下的心。

    聖皇宮後殿，一身霞帔的神元音人比花嬌，靠在秦宇懷中喃喃道：「我以為咱們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了。」

    秦宇抱著她，「很多年前我就決定要把你娶進門，今天終於做到了……但終歸讓你受了委屈。」

    神元音搖頭，「幽姬跟我聊了很多，你們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沒她也就沒有今日的你，我們能在一起終歸要感謝她的。所以我並不委屈，你也不需要為此愧疚。」

    「謝謝你！」

    「不要跟我說謝謝，因為今日後世上再無神元音，只有寧凌……只有你的妻子。」

    一場盛大婚禮如同夢幻，在八方賓客見證下完美落幕。

    ……

    仙宗。

    破碎大殿中佛主、幽冥境主相對而坐，兩人手中同時握著一份統計玉簡，裡面記載著仙宗在這次浩劫中的損失。

    劫仙境損失十三人。

    毀城二百七十座。

    普通修士、附屬者死傷無數！

    「嘭！」佛主手中玉簡粉碎滿臉猙獰，「大婚，他們竟敢舉辦大婚，好，實在是好！」

    幽冥境主面無表情，「我們接下來如何做？」

    佛主聲音冰寒，「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頓了下他語氣越發陰森，「大婚嗎？本座便送他們一份大禮！」

    他起身拂袖一揮，地面向兩側裂開，出現一條直通地底的石階，不知連通著何處。

    佛主踏入石階，幽冥境主跟在身後，在地裂中走了許久，來到一處深藏地底的大殿中。

    一座灰白色祭壇坐落在大殿中央，便如焚燒後的草木灰燼，死寂的色調無半分生機。

    「身為仙宗巨頭，榮耀與責任共擔，神元音背棄了仙宗，便將承受應有的懲罰……逃掉了便真的以為，就能自此以後高枕無憂？太天真！」

    佛主冰冷聲音在大殿響起，他躬身一拜，「以佛國之主之名，請仙源出手咒殺叛逆神元音！」

    幽冥境主躬身，「上清幽冥境之主，請仙源咒殺叛逆！」

    嗡——

    祭壇震顫起來絲絲縷縷蒼白氣息從中散發，在祭壇上方匯聚成一方天平，天平沉落一側有圓珠浮現，內部滾動閃現著神元音身影。

    「需要生靈獻祭？」幽冥幽冥境主皺眉。

    佛主起身，緩緩道：「看來準備多年的事情應當動手了，恰好湊夠獻祭所需。」

    幽冥境主皺眉，「現在？」

    佛主道：「即便損失慘重，可只要你我還在，仙宗便底蘊仍存，他們不敢撕毀約定。更何況這件事情，北方的那些罪民們比你我更加著急……過在開始計畫之前，還有一點需提前佈置。」

    幽冥境主沉聲道：「西門孤城！」

    佛主眼神眼眸森寒，「本座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沒有下決心，不惜代價將他殺死，以致有了今日禍事！」他吸一口氣起身，「本座即刻走一趟洛都，邀週帝加入。」

    幽冥境主皺眉，「以周帝心性，未必會插手。」

    佛主起身，「本座以半國之地為籌碼，便不信他會無動於衷！」

    起身一步邁出，身影消失不見。

    ……

    一城之國，週。

    洛都內長街側茶館，一名慈眉善目老僧躬身行禮，本不是良善心性的茶館主人，不知為何就動了惻隱之心，看著老僧風塵僕僕模樣，恭敬請他進茶館稍作歇息。

    「多謝施主，老衲只是有些口渴，一杯白水足矣。」

    看得發呆的小廝被老闆狠狠瞪了一眼，趕緊麻利的送上來一杯溫度適宜的白水，眼看店主雙手奉給老僧的恭敬模樣，臉色忍不住變得古怪。

    這還是自家那位小氣苛刻的老闆嗎？今日頭也沒打西邊出來啊！

    老僧坐在茶館一角低眉飲茶，片刻後店口布帳被挑開，一名身體高大身穿青衫男子進門，他眼神一掃落在老僧身上，徑直走到對面落座，看了眼他面前的白水，淡淡道：「一壺龍清茶。」

    老闆眼含擔憂看了一眼老僧，卻不敢多說什麼，親自奉上庫房最上等的龍清茶，恭謹行禮退下。

    青衫男子四十餘歲模樣，舉止間氣勢極足，提起茶壺自顧倒滿，接連喝了三杯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嗡——

    茶桌週邊空間剎那扭曲，外界看來毫無變化，卻已隔絕了氣機。

    對面老僧微笑行禮。

    青衫男子麵無表情，「大和尚來洛都有事？」

    老僧點頭，「有件事情想與陛下商議。」

    青衫男子嘴角挑起，「藏頭露尾似乎誠意不足？」

    老僧微笑，「真身就在城外，若陛下有意，本座掃榻以待。」

    青衫男子輕哼一聲，「不必，大和尚說說來意吧。」

    老僧道：「不久之後世間將有變故，若陛下願出手，老僧感激不盡。」

    青衫男子眼眸微閃，「請朕做什麼？」

    「擋下道館之主。」

    「大和尚真不客氣，西門孤城可不好惹，朕沒理由為自己招惹強敵。」

    「半國之地！」老僧豎起一隻手掌，另一隻手食指劃過，「本座向陛下承諾，您出手後不論結果如何，都將得到洛都週邊，不小於五百萬里的疆土。」

    青袍男子眼眸驟亮似雷霆洞穿虛無，「大和尚該知道欺騙本座的下場？」

    老僧微微低頭，「陛下盡可放心。」

    「好！朕答應了！」

    老僧起身，「多謝陛下，請您靜候消息。」

    躬身行了一禮他轉身離開，走到茶館主人面前，對他笑了笑邁步出門，身影匯入人流消失不見。

    ……

    大秦帝國地處神魔之地極西，民風凶悍好鬥，自古多出桀驁之輩，因而組建出了聞名天下的大秦鐵騎，戰力可怖兇名傳天下。

    邊城黑涯城郭不大，終年被冰雪覆蓋，在地圖上只是不起眼的一點，可這裡卻永久性的駐紮著一支大秦鐵騎。

    因為黑涯城所在就像是一把匕首尖端，深插北疆雪域之中，需要時刻防守來自雪域罪民們的衝擊。

    按照城中老邊軍的話說，那些凍餓半死的罪民，一個個眼珠子都是綠的，一有機會就拚命往南跑，稍稍不慎就會被撕咬下一塊血肉來。

    「這狗-娘養的天氣是越來越冷了，等老子立了功一定想辦法從黑涯城調走，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兒！」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羊皮襖子裡的邊軍咒罵著吐了口吐沫，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凍成了冰坨子。

    他對面佝僂身子一口爛黃牙，滿臉長滿褶子的老邊軍嘲笑道：「這話你小子二十年前就開始說了，也沒見你立上一寸功勞。」

    邊軍挺著脖子急眼，「這能怪我嗎？帝國在黑涯城外佈置的陣線你又不是不知道，連只蒼蠅飛進來都難，罪民吃了幾次大虧後根本就不往咱這跑了，我想立功能咋辦？」

    老邊軍撇撇嘴，「你小子就知足吧，忘了老子這手腳是怎麼斷的了？想殺罪民立功，嘿嘿就怕最後你自個都會被他們抓走變成養家餬口的糧食！」

    剛說完他臉色突然大變，盯著邊軍身後方向，一臉見了鬼的模樣。

    「老於你又來？這招都多少遍了，你不煩我都覺得膩了……」他聲音戛然而止，看著老邊軍眼眸倒映出來的火苗，此生最後一個念頭是，狗日的黑涯城外居然能點火……

    啪——

    好大一顆頭顱碎的稀爛，四下迸濺的溫熱紅、白之物，在半空裡凍結成各種模樣，「噼裡啪啦」落了一地。

    老邊軍拖著一條殘腿動作卻比野兔更加矯健，在同伴被殺瞬間已竄出去很遠，抓住樓台上的麻繩拚命搖動起來。

    當——

    當——

    急促鐘聲在風雪中傳開，瞬間傳遍了整座黑涯城。厚厚毛氈縫製成的營帳裡，一雙雙眼眸同時睜開。

    「敵襲！」

    低喝中甲冑碰撞聲轟然響起，一道黑色洪流衝出，儘管人數不是很多，卻有席捲天地的氣勢。

    他們正是大秦鐵騎！

    黑涯城外地面厚厚積雪飛快融化，露出冰封之下久不曾見天日的凍土，如今這凍土裂開一條縫隙，橘色的熾烈火焰從中冒出。

    更不可思議的是，一個個強壯罪民正源源不斷自火焰中走出，他們赤裸的身軀表面上遍佈傷疤，眼神冰冷而又狂熱，交織在一起變成無盡殘暴。

    大秦鐵騎最前一名騎士，頭盔下雙目凝重，可他沒有半點遲疑，揚起手中長矛，「殺！」

    轟——

    像是兩道山洪碰撞到一起。

    半個時辰後，在老邊軍驚恐眼神中最後一名大秦鐵騎倒下，他的對手是一名魁梧至極的罪民，他撿起摔落在地的長劍斬下鐵騎頭顱，以此向強敵表示應有的敬意。

    邁步走動老邊軍面前，看了一眼他殘廢的手腳，這名罪民咧嘴露出一個笑容，「我們回來了。」

    只是講明一個事實，並不需要聽眾與見證，所以罪民手起劍落，老邊軍身軀被斬成兩截。

    他抬手指向城門，「殺光所有人，一個不留！」

第649章 妖火焚天

    居庸關，位於地處極西的大秦帝國最西部，夕日繁華的軍事重地如今被血色覆蓋，城內橘色火焰衝天燒紅了蒼穹。「

    罪民！是北疆雪域的罪民！」「

    點燃烽火求援！」「

    跟本將衝鋒，絕不後退一步！」大

    秦邊軍的反擊像是撞在磐石上的浪花破碎成無數塊，但帝國的驕傲與使命讓他們一步不退，繼續阻攔罪民的腳步。可

    惜他們注定得不到救援，一個個倒在血泊中，至死不能閉合的眼珠，倒映出北疆罪民冷酷的眼神。…

    …玉

    門。

    大日西垂殘陽如血，斜照在荒涼大地之上，驚恐逃亡的人群拖出長長的隊伍，他們抬頭看往周邊方向，眼眸間滿滿都是絕望。一

    道道魁梧的身影踩著殘陽光芒走來，血色照在他們身上就像是擇人而噬的惡魔，眼神鎖定了逃亡中的秦民，哪怕婦孺老幼都不曾讓他們的眼神出現半點波動。「

    統領？」一名罪民面露遲疑。統

    領是名面容微黑的大漢，他穿著破爛的皮襖雙足赤裸站在地上，雙目充滿壓迫，「數千萬年來，我族多少嬰兒剛剛出世，不曾開目看一眼這世界便在酷寒中死去，多少族老、婦人為節省食物在風雪中走入雪原……可曾有人對他們心懷半分憐憫？」

    罪民面露羞愧，「我明白了，統領！」抬起頭神色變得冷酷，因為這場戰爭無關身份與對錯，他的族群要活下去，這些人就必須死。

    統領揮手，「殺！」

    ……

    大秦境內妖火焚天，被驅逐進入北疆雪原的罪民——妖族，為繼續生存悍然發動了傾族之戰，戰爭、殺戮同時降臨到與北疆交界秦國國境一線八十一城，烽火連天煙柱沖霄。

    一日之間，秦國八十一城皆破邊軍戰死過三十萬，民眾遭妖族圍殺不論男女老幼無一活口，手段殘酷血腥令人髮指，邊疆已是一片焦土。

    消息傳開舉世震驚，淡出世人視線幾千萬年，一直苟延殘喘的妖族罪民，居然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這點超出所有人的預料。秦

    都咸陽馬上做出反應調遣大軍迎敵，可各路援軍與妖族一戰盡皆敗北，非秦軍不強而是妖族罪民更加凶悍，如暴走野獸瘋狂毀滅著一切阻擋他們南下的敵人。

    一時間秦國境內多處危急，大片國土淪陷妖族之手，朝廷上下震動急忙向魔道求援。…

    …北

    疆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無盡雪原，走上祭壇的妖族戰士恭謹跪地，解開背後包裹雙手將它打開，將裡面的泥土倒在祭壇上。大

    賢者神色激動上前幾步，深深吸了一口泥土的氣息，顫抖著跪伏到地上，十指捧起泥土不顧它沾染的血污，放在嘴邊不斷親吻。

    「妖族的歷代先祖你們看到了嗎？我族的兒郎們已進入秦國，回到了那片闊別數千萬年歲月，本該屬於我們的故土！我今日在此向你們發誓，以後將再沒有人可以驅逐我們。妖族的孩子可以在溫暖、適宜的環境中長大，不必自出生起就面臨飢餓、寒冷與死亡的威脅。」

    十大族部的使者沉默跟在身後，看著大賢者越發單薄的身軀，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他們不確定大賢者能支撐到何時。「

    放心，前線的兒郎們正在為我族開闢疆土，老夫一會撐到他們凱旋歸來，不親眼看著族群離開這片苦寒之地老夫死不甘心。」十

    大部族使者同時跪下，神色崇敬且哀傷，「賢者您為我族做的一切必將被世代銘記！」大

    賢者微笑，「能為族群貢獻一切亦是老夫最大的驕傲。」他面朝南方看向秦國方向，明亮眼眸中充滿期待，「求救的消息應該送出去了，告訴前線的兒郎們，這場戰爭真正的高潮就要到了！」

    ……

    近年來北疆寒潮越來越強，生存環境急劇惡化，魔道對妖族的戒備一直沒有鬆懈，可秦國如今的處境表明他們之前的重視明顯不夠，作為秦國背後的支持者、引導者，魔道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與義務。

    咸陽的求救消息送達後，魔道收到了更加詳盡的前線戰報，對妖族罪民的戰鬥力震驚無比，也體會到了秦國朝野上下的慌張、恐懼。妖

    族就像是一群地獄而來的鬼怪，瘟疫般在秦國大地上蔓延，所經處一切都被毀滅，每一息都有無數個秦國人死於戰爭之中。

    「數千萬年前妖族是神魔之地中最強大的力量，儘管被放逐進入北疆雪原至今，魔道一直不曾放鬆對他們的警惕，每年都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收集妖族的信息，與秦國戰爭中的妖族軍隊，明顯超出了他們應有的力量層次。」魔侍站在殿中做著解釋。秦

    宇微微皺眉，「找到原因沒有？」

    魔侍雙手奉上玉簡，「回陛下，妖族中存在一種特殊傳承，這種傳承的擁有與繼承者被稱為賢者，他們有一種強大的加持神通，可以大幅度提升妖族戰士的力量。但這種加持存在嚴苛的限制，無法同時施加給太多人，據我們所知妖族如今只有三名賢者，根本不可能提升全部軍隊的力量。」

    秦宇取來玉簡，神念探入查看著關於妖族賢者的信息，幾息後目光微閃，起身道：「暗夜魔域、碧落黃泉兩方來了。」他拂袖一揮殿門打開，揚聲道：「神座、閻羅，請進來吧。」暗

    夜神座臉上猶有一絲蒼白，當初在仙宗中所受的傷勢，顯然還沒能痊癒，看到秦宇一臉冰寒之色。閻

    羅態度則明顯親近許多，仙宗之行她收穫極大，單是十名被「收服」仙宗劫仙，就讓碧落黃泉一脈實力暴漲。雙

    方簡單見禮，沒有多做囉嗦直奔主題，秦宇道：「秦國求救消息兩位都已收到，魔道不能袖手旁觀，你我商議一下對策吧。」

    「沒什麼好商議的，要麼魔道直接出手，要麼調動其他力量幫助秦國，僅此而已。」暗夜神座冷笑一聲，「仙宗一戰暗夜魔域損失慘重，如果魔皇要幫助秦國本座沒有意見，但暗夜魔域不會出人。」

    話裡話外都是刺。

    閻羅略一沉吟，道：「聖皇陛下，如今仙宗雖然沉寂，魔道卻不可輕動，以免給他們可趁之機。」

    秦宇目光微閃，「兩位的意思本座明白了，那便傳信邯鄲讓趙國出手協助秦國，集合兩國之力擊退妖族！」趙

    國與秦國世代交好關係親近，又同時依附於魔道，於情於理都有幫助秦國的理由。魔

    道三尊做出決意，消息很快傳達給趙國，邯鄲城中不知經過了怎樣的爭論，最終同意出兵支援。魔

    道的意志是主要原因，另外一點便是唇亡齒寒，秦、趙兩國國境相接，北疆的妖族一旦蔓延開來，勢必會湧入趙國境內。

    禦敵於國境之外……或許是趙國君臣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地方了，至少他們比秦國幸運許多。而且趙國如此順服，魔道總要有些表示，總不好白使喚人。

    不出所料魔道派遣高手前來協助，可使團的領隊人，卻讓趙國上下震動，趙帝親自迎出宮門。

    「恭迎閻羅陛下。」

    閻羅微笑，「趙帝不必多禮，本座近來修煉需要一些材料，身強體壯的妖族恰好合適，便隨大軍一起出手。」趙

    帝心頭大定，笑道：「有閻羅陛下跟隨，何愁妖族不敗！」世間至尊者極少插手世間俗務，他們的力量太過可怕，輕易就能改變天平的傾斜，但對付妖族罪民絕不會有人阻攔。

    閻羅的到來令趙國上下信心大振，君臣皆認定這場戰爭結果已定，那麼出力多少就涉及到，事後分刮好處與獎賞。認

    定一場戰爭功勞的大小，戰事過程是其一，參戰軍隊數量多寡也是重要因素……我大趙聽從魔道指揮，派遣數百萬大軍援秦，不好好給予酬勞你們好意思嗎？這

    一前提下趙帝御筆一劃，趙國派遣入秦的軍隊數量變成三百萬，由國內統兵大將分三路帶領互為犄角，出國境進入大秦疆域急速趕往前線戰場。沿路所及慌亂不安的秦民歡呼雀躍，對大趙支援秦國的大軍們，投以感激、親切的眼神。

    趙國大軍的支援幫助秦國穩住了局勢，幾場大戰後將瘋狂推進的妖族攔下，令戰場波及範圍得到控制，秦皇親自寫信送往邯鄲，對趙國的援助表示感謝。

    秦、趙大軍聯合逐漸逆轉劣勢，妖族軍隊察覺到不妥開始收縮力量，他們集中到佔領的幾座大城中，與兩國軍隊對峙。

    雙方戰爭暫且進入緩和期，可小範圍內的摩擦與流血事件，依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探子的身影在雙方對峙空白區域瘋狂活動，刺探著關於對方的情報信息。

    ……

    長蛇河，取名沒有深意只是因為河道天然扭曲，流經秦國境內數郡之地，如同一條在地面蜿蜒前行的大蛇。於

    河道寬闊水流平緩處修建的渡口如今已被毀去，兩岸河畔間遍佈大坑，每個坑底都插著一隻箭矢，箭身因承受不住猛烈的力量爆發，表面大都遍佈裂紋。

    秦、趙聯軍曾在此與妖族軍隊對峙，好在雙方只是稍作試探便各自退兵，否則這長蛇河早就被夷為平地。以

    此河為界，雙方大軍遙遙對峙，無形恐怖氣機令空氣都要凝結，河岸兩側一片死寂，便是飛鳥都不敢由此經過。

    靠近河邊某處箭坑中，泥石下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掃視著周邊。作為一名趙國軍情修士，他的任務是監控這片區域，防止妖族突然發動襲擊。盡

    管接連十幾日過去雙方安然無事，可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探子，他並沒有因此便大意放鬆。突

    然，泥石下露出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一道亮色，像是天空中的飛鷹找到了獵物。

    幾息後一道身影貼著地面飛來，他身上應該帶著某種器物，讓周身光線出現扭曲，看去就是一道淡淡的影子，不認真的話幾乎難以察覺。

    就在這道身影即將飛越河道時，箭坑突然爆開，一道黑色箭矢衝天而起，探子除了刺探消息外還有一層刺客的身份，一旦發現敵方重要人員可直接擊殺。

    因而配備的穿天箭威力極強，對面飛來的身影幾乎來不及反應便已被洞穿，箭矢沒入血肉爆炸將身軀撕碎，「啪嗒」「啪嗒」殘肢斷骨灑在河灘。

    趙國探子躍出箭坑飛快將殘軀上有價值的東西搜刮一空，沒有半點猶豫轉身就走，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快速篩選了一遍，沒有找到特別有價值的東西，探子依照規矩將所有物品上交。

    探子上繳的物品會有專門人員處理，避免錯過重要信息，而且要經過接連兩遍審查，確定無用才會被封存。這

    名探子上交的物品中有一塊印章，便在第二遍審查中被查出不妥，它表面篆刻的看似裝飾性的花紋，居然是一種幾乎失傳的古老文字，經過翻譯後是一條對其他區域妖族軍隊的指令，內容可以進行概括：抓捕淪陷區內秦民向紅沙灘運送。指

    令無關大軍調動，可情報從業者的直覺告訴趙國人這件事並不尋常，馬上做出應對，加大力度進行偵查。又

    過了數日，以幾名優秀探子的生命為代價，這件事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妖族將要以大量秦民為獻祭開啟傳送門，連通北疆雪原老巢，讓妖族各大部落進入。

    軍情重大趙國軍方馬上知會秦國，雙方快速碰頭以此為方向對比各方動態，很快得出結論：這條消息是真的！

    唯一讓趙國人不解的是，如此重要的消息，妖族為何要遣人親自傳送，且傳送者修為並不高。

    秦國軍方一名將軍冷笑著給出解釋，「妖族終於學聰明了，在咱們秦國範圍內，國運鎮壓八方六合，他們如果敢以其他手段傳信，很容易就會被攔截。之前幾次大戰，我們之所以能佔據上風，就是因為料敵於先。」

    「至於派遣一名普通妖族送信，應該是為了麻痺我等，這信息如此隱秘縱使被攔截了，稍有不慎就會錯過。這種方式的傳信絕不會只有一個，馬上命人複查近期攔截下的物品，應該會有收穫。」果

    不其然，秦、趙兩國情報體系先後又找到了四份之前未被發現的隱藏式傳信，翻譯得到的消息完全相同，那就應該沒錯了。部

    分妖族大軍已足夠恐怖，如果放整個妖族部落進來，恐怕戰局瞬間就會逆轉。「

    決不能讓妖族計謀得逞！」兩

    國軍中緊急磋商出兵計畫時，另一個建議出現：妖族大軍欲要開啟傳送門，勢必會大軍集結守護，秦趙兩國可集中大軍，一舉消滅妖族軍隊主力，提前結束這場戰爭！

第650章秦國反叛

    秦都，咸陽。

    帝宮密殿，贏帝背負雙手看著虛空展開的地圖，上面有一顆醒目的紅點標註，旁邊是三個篆體小子——紅沙灘。

    四位身穿重甲只露出一對眼睛的軍中大將，安靜站在皇帝陛下身後，紋絲不動沉默、冷酷如岩石。

    「大秦建國逾三千萬載，至今已傳承四代，今日朕不惜億萬臣民性命，壓上國運孤注一擲，若成功今日之後大秦將迎新生。」

    「箭已上弦，朕將江山社稷一併託付給諸位，盼各位將軍能不負朕望，打碎纏繞在我大秦身上的枷鎖！」

    「朕承諾，若功成榮華尊崇與諸君共享，若失敗……朕雖在咸陽之中，也會與諸君同生死！」

    低沉、威嚴的聲音在密殿中響起，如金鐵交鳴，撞擊到石壁上發出「嗡」「嗡」震顫。

    四名秦軍重將同時躬身，甲冑鱗甲撞擊聲森然冷厲，空氣驟然飄起血腥，「吾等定不辜負陛下信任，為我大秦肝腦塗地！」

    ……

    仙宗。

    佛主雙手晶瑩如玉質，十指不斷點落虛空，每一指落下都濺起漣漪，留下一顆光點就像是夜空中亮起的星辰。

    「閻羅分身在趙國大軍中，本座需以彌天之法，暫時矇蔽陰陽氣機感應，以防她生出感應破壞大計。」

    幽冥境主皺眉，「彌天之法雖無形無跡，可要針對世間至尊者，恐怕依舊會被察覺。」

    佛主淡淡道：「放心，週帝老謀深算，既然答應出手，就一定不會令-計畫失敗，有他出手閻羅必然無法察覺。」

    說話間他點落最後一指，浩瀚星圖補充完整，所有光點同時亮起，釋放出迷濛光芒。

    它們像是燃燒的霧氣，具備遮掩一切的力量，隨著佛主抬手按落，星圖驟然光明大盛，緊接著融入虛空不見。

    ……

    秦國境內，趙中軍駐地。

    閻羅所在軍帳內部空間盡數破碎，一片漆黑似有無窮大，輪迴磨盤懸在頭頂，「轟隆隆」轉動如江河咆哮。

    她正在收集六種魂魄之力修煉神通，妖族之人的魂魄正是缺少之一，而戰場上最不缺少的，恰恰就是新鮮的魂魄。

    突然間一絲悸動自心底生出，閻羅暗金面具下雙目驀地睜開，皺眉露出驚疑之色。方才一瞬她似感應到了某種兇險，可轉瞬便消弭無蹤，再去感應一切歸於平靜。

    是修煉六道神通引發的錯覺嗎？

    閻羅抬手取出一方玉牒，神念探入其中與遙遠之外的魔道取得聯繫，確定仙宗近期沒有詭異舉動，心下稍稍安定。

    「應該是獻祭魂魄得到的警示吧。」閻羅喃喃低語，抬頭看著輪迴磨盤，眼底有一絲無奈。

    自古閻羅一系難有善終，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操控魂魄干涉天地輪迴，身上積累業報太多，最終遭受天地劫罰。

    「等六道神通修煉完成，我也要想一些辦法，削減身上的業報了。」

    ……

    週帝端坐不動周身氣象自成給人威壓如獄之感，他目光微微閃動抬手快如閃電落下一指，無形偉力自指尖爆發轟入虛無之中，將某種剛剛誕生的波瀾消弭無蹤。

    「仙宗兩位，就如此確定朕會出手嗎？」看著面前虛無，週帝嘴角微微翹起，沒有半點笑意露出，有的只是無盡冰寒。

    低語中他微微低頭，雙目沉凝看向殿中人，「凌天，你可曾怨懟朕？」

    大殿下，戰凌天恭敬跪伏於地，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掙扎，顫聲道：「不敢欺瞞先祖……我有過。」

    週帝並未惱怒反倒面露欣賞，「不錯，這才是我戰家兒孫應有的氣魄，縱使面對朕，也敢表露出心跡。放心，朕既然虧欠你，自會給予足夠的回饋，不久之後，朕將送你一場大造化。」

    仙宗以半國之地請他出手擋西門孤城，週帝當然會答應，不僅僅因為籌碼足夠，更根本的原因是……妖族早在煉獄海時，便已經臣服於他。

    將妖族自北疆雪原釋放出來，大周就能恢復幾分元氣，挑起此事的是仙宗，可他們未必就能掌控結局。

    這世間早就該陷入動盪，否則他如何會有機會？那便推上一把，在死亡與鮮血之中，令大周帝國的旗幟再度插滿天下！

    ……

    秦、趙大軍表面一切如舊，暗中卻已開始大範圍調動，一支支大軍通過空間陣法，抵達預先制定的戰略點。

    一張巨大的口袋隨著時間流逝悄然成型，只等妖族軍隊進入就能收口，畢其功於一役，將妖族大軍全部剿滅。

    咸陽贏帝旨意隨四大戰將一起抵達軍前，秦軍歡呼氣勢大盛，作為秦國聲威最強的四大軍神，無數年來南征北討數百戰未嘗一敗，已成為軍隊實際上的精神領袖。

    由此可以看出秦國的決心，趙國邯鄲短暫商議後，派遣一批朝中強者進入軍中，爭奪功勞的時候到了，他們自然不能落後。

    不完全統計，秦、趙兩國共計近千萬大軍出動，只等一聲令下便給予妖族致命一擊。

    戰爭開始前誰都不曾預料到，如今親密合作的秦、趙兩國，竟會成為這場歷史大事件中的主角，更導致神魔之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動盪。

    大幕即將拉開，誰都有自己的盤算，可最終結果如何，真的會如他們心中所想嗎？

    一切都要交給時間去驗證！

    ……

    紅沙谷很久之前是一條大河流經之地，後來出現地變河道改向，這片河灘逐漸乾涸，暴露出了沉澱在河底的，被從上遊山脈衝刷帶來的紅色石礫，風吹日曬下石礫破裂粉碎變成紅沙，就成了今日的紅沙谷。

    這裡地勢低窪雖有一些落雨形成的水潭、小湖，可土地貧瘠無比難以生長植被，在日光照耀下一眼看去，便似鮮血染紅了大地，給人不詳的感覺，因而常年人跡罕至。

    不過如今這片荒涼之地如卻格外熱鬧，一隊隊魁梧的妖族戰士來回巡視，眼神冷酷銳利如鷹鷲，河灘中央處空間被扭曲，目光穿透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座巨大祭壇虛影，所有氣息都被空間扭曲隔絕，站在外界半點無法察覺。

    紅沙谷週邊為丘陵地帶，山勢雖不算高卻非常險峻，蔓延開來的山體毫無預兆下沉，像是被人一刀劈碎。

    某處斷崖下方，空間突然悄無聲息向內坍塌，因為提前做了氣息隔絕佈置，並未傳出任何波動。

    兩名秦國修士當先走出，手持蓮花燈隨著法力灌注，燈光向外擴散照耀之地自稱結界，將整片斷崖下方覆蓋。

    緊接著源源不斷的軍隊從中走出，先出來的是秦國軍隊佔據了左側方位，接著又是趙國軍隊列在右側，沒有人說話氣氛沉悶壓抑。

    縱使兩國聯手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可他們已與妖族數度交手自然知道對方的可怕，那是一群就算死也要拉人墊背的瘋子，絕對不能心存半分大意。

    似察覺到氣氛低沉，其中一個手持蓮花燈的秦國修士微笑道：「大家可以交談，只要不動用修為就無妨。」他看向趙國軍隊方向，「我想這點，趙國的同仁應該也贊同。」

    趙軍中負責隱匿氣息修士點頭，「沒錯。」

    隊伍氣氛微鬆，兩軍貼近處一名秦軍步卒，扭頭看向對面不遠的趙軍，「兄弟是哪的人？我早年去過一次趙國，或許就去過呢。」

    趙軍笑了笑，低聲道：「我老家是北原的，位置比較偏僻，兄弟你應該沒去過。」

    秦軍伸手拍拍他肩膀，「這次打退了妖族，秦、趙兩國就是萬世不破的兄弟之國，咱們軍方有的是機會親近，說不定哪天我就去了，如果到時候兄弟再加，可要招待一二啊！」

    趙軍拍拍胸口，「沒說的，秦國的兄弟來了，我一定讓婆娘給你做拿手的好菜！」

    「兄弟成親了？有娃娃沒……」秦軍正說著話，臉色突然變了。

    對面趙軍以為說到了傷心事，趕緊安慰，「成親還不是早晚的事，兄弟不必著急！」

    ……

    魔道，聖皇宮。

    秦宇突然放下茶杯，起身看向頭頂蒼穹，眉頭下意識輕輕皺起。

    寧凌面露不解，「怎麼了？」

    亭子外，正修剪花草的幽姬，也轉身看過來。

    秦宇略一沉吟，緩緩道：「不知道，但總覺得哪裡不對，似乎將要發生一些事情。」

    寧凌目光微閃，「是不是最近太緊張了？」

    秦宇搖頭，「你不要多想，與仙宗無關……」說道這裡他心頭重重一跳，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越發濃重。

    難道仙宗真的做了什麼？魔道一切正常，那麼他們會在哪個方面動手？

    唰——

    秦宇猛地抬頭，神色冰寒——秦國戰場！

    ……

    秦軍低下頭，他情緒變得低沉，幾息後道：「趙國的兄弟，對不起了。」

    噗——

    秦國軍方制式長劍洞穿了趙軍胸膛，力量在體內炸開將生機粉碎，趙軍口鼻七竅間鮮血湧出，瞪大眼眸中充滿震驚。

    為什麼？

    可惜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回答，軍人以服從命令為第一準則，殺他的秦軍也明白為何會收到這種命令，可來自四大戰神的聯名簽署命令，已下發到他體內信石中，便絕不會有錯……

    斷崖下瞬間變成修羅地獄，猝不及防的趙軍瞬間死傷慘重！

    與此同時，紅灘谷中的妖族軍隊突然衝出，像是一條發狂的巨蟒，瘋狂衝向趙軍主力陣營。

    ……

    秦國叛變，與妖族軍隊聯手布下天羅地網，趙國援秦三百萬大軍全數失聯，世間至尊者魔道巨頭之一閻羅分身死亡，以自爆為代價送走傳承寶物輪迴，消息如颶風一日間傳遍神魔之地，舉世嘩然！

    秦都咸陽，贏帝登臨社稷壇禱告列祖列宗，向天下宣佈當年開國大帝死亡背後有魔道暗中出手痕跡，並羅列出魔道歷年來惡行，表明今日大秦叛亂乃是師出有名。

    自此秦國叛亂一事再無緩和可能，神魔之地各方勢力億萬道眼神，齊齊匯聚而來。

    先有魔道聯合道館出手殺入仙宗，致佛主、幽冥境主分身死亡，仙宗死傷慘重。現今又有秦國翻盤，吞掉趙國三百萬大軍，與魔道勢不兩立……無數人心頭忍不住感嘆一句多事之秋啊！

    誰都不是傻子，如果沒有足夠的支持，秦國縱使強橫，又如何敢與魔道決裂。儘管這件事情之中，至此都不曾看到仙宗行事的痕跡，但要說這件事情與他們無關，那就是個笑話。

    事情絕不可能就此結束，魔道行事一向霸道是半點虧都不肯吃的心性，怎會忍下這件事，真正的大風波還在後頭！

    ……

    「秦嬴小兒，秦嬴小兒！」碧落黃泉主宮區域，閻羅憤怒尖叫聲迴蕩，她運氣不太好，不僅分身被殺死，主體更遭受極大反噬。

    且剛剛修煉入門的六道神通被毀，想要再度修煉難度提升何止十倍，幾乎再無可能大成。

    如此她豈能不恨！

    可再如何憤怒，閻羅都沒有失去理智，她很清楚如今的秦國，布下了天羅地網。

    若她真身前往，能否報仇且在兩可間，一個不慎極可能被鎮殺，此生修為付諸流水。

    就在這時，閻羅收到了來自聖皇宮的信息，她豁然起身一步邁出，身影消失不見。

    下一刻，閻羅自空間震盪中走出，在眾人紛紛跪地行禮時，邁步進入大殿之中。

    暗夜神座已經抵達，隨著閻羅進入九道石門同時落下，隔絕內外氣機。

    秦宇開門見山，沉聲道：「閻羅，將你知曉一切告訴我們。」

    閻羅點頭，冰冷聲音自面具下流淌出來，「事變發生的很突然，我察覺到不對時已經糟了算計，三道滅神巨弩同時射來，本座被規則力量壓制根本無法閃避，分身馬上陷入絕境，最後時刻本座不得已自爆分身，將輪迴寶物送回魔道小世界。」

    暗夜神座皺眉，「也就是說，你沒有見到真正的對手，分身便被殺死了？」

    閻羅猛地轉身，「神座可以試試被三道滅神巨弩鎖定，再被人偷襲的待遇，看能不能躲得過去！」

    「哼！」暗夜神座臉色難看。

    秦宇道：「兩位，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趙國尊我魔道意志，派遣三百萬軍隊援秦，如今局面魔道必須給出交代。更何況，秦國叛出魔道一事，也必須盡快處置妥當。」

    他面無表情，「儘管閻羅不曾見到敵人，但你我都很清楚，秦國反叛一事必與仙宗有關。趙國三百萬大軍沒有被立即殺死，就是一個逼你我不得不出手的魚餌。」

    暗夜神座冷笑，「明知是陷阱，難道我們還要跳進去？」

    秦宇淡淡道：「今時今日魔道已退無可退，不論二位有何顧忌，我們都必須走一趟秦國，就此事做一個了結……否則魔道如何在神魔之地立足？你我又有何顏面繼續執掌魔道大權？」

    暗夜神座臉一黑，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即便有千般不願，也只能住口不言。

    秦宇起身語氣斬釘截鐵，「本座已邀請道館之主，待他到來後，我們即刻前往大秦……本座倒想知道，仙宗究竟為你我準備了怎樣的大禮！」

第651章天殺地葬

    聖皇宮。

    秦宇對寧凌、幽姬微笑道：「放心，我與暗夜神座、黃泉閻羅一起前往大秦，道館之主暗中跟隨，即便是仙宗佈置的陷阱，也不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他起身眼神掃過兩女，「我走了，你們安心等我回來就是。」

    轉身快步離開，秦宇眼中溫情潮水般退去化作一片冰寒，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若不除掉仙宗恐怕他以後都無法清靜。

    幽冥境主、黃泉閻羅無論心中是否甘願，在秦國叛亂之事上都已沒得選擇，正如秦宇所言魔道退無可退，如果不能平息這件事情，魔道將失去對天下的威懾力，將可能導致一系列無法預料的兇險。

    秦宇到來時兩人正相對無言，眼眸之中都有著一絲無法壓抑的擔憂，因為今日的他們都是真身降臨！

    明知仙宗暗中算計，此番前往大秦勢必與佛國之主、幽冥境主正面相對，分身出手只能是送死。

    暗夜神座沉聲道：「聖皇，我們是否再等一下？如今局勢未明，冒然出手勢必會很被動！」

    秦宇搖頭，「我們可以等，趙國被俘三百萬軍隊不能等，趙國邯鄲不能等，這天下人也不能等！」他看向閻羅，「你分身被殺遭受反噬，如今本體處於虛弱狀態，降臨大秦之後見機行事。」

    閻羅道：「多謝聖皇提醒，我們出發吧。」

    「好！」

    秦宇拂袖一揮，「轟隆隆」蒼穹上聖皇宮虛影出現，強大氣息從中爆發，瞬間打開一條空間通道。

    唰——

    秦宇、閻羅一步踏入其中，暗夜神座臉色鐵青，卻不得不跟隨兩人身後。

    魔道三宗共進退方可與仙宗抗衡，若聖皇宮與黃泉一脈出事，等待暗夜魔域的也只有毀滅下場。

    甚至於，會比聖皇宮、黃泉一脈更加淒慘，畢竟魔道中行事殘酷霸道的，大都是暗夜魔域修士。

    ……

    秦國，以紅灘谷為中心，方圓十萬里之內，蒼穹被雲霧遮掩，儘管可以看到頭頂大日，卻是淒慘慘的白色，沒有半點溫度，在大地上覆蓋上了一層蒼白。

    天地之間無數道黑色煙柱衝天而起，並非火焰燃燒所致，這些煙柱的盡頭是一群群昏迷中的趙國戰士。他們被仍進地面挖掘出的深坑中，身軀凌亂交疊在一起，露出的面龐扭曲抽搐著，充滿了痛苦之意。

    一座黑色山破土而出，山勢陡峭尖銳如長槍直指蒼穹，森冷、恐怖氣息從中散發。

    在這黑色山最頂端處，有一座黑色道觀，佛國之主、幽冥境主、贏帝三人站在道觀前，眼神落下各有不同。

    「這就是傳說中的黑天觀嗎？朕一直以為它只是一個傳說，沒想今日竟能親眼一觀。」贏帝語氣感嘆之中透出一絲絲忌憚。

    幽冥境主淡淡道：「世間一切虛幻皆自真實中來，傳說、神話亦是如此，黑天觀威力無窮，但要驅動它代價太大有傷天和，因而仙宗得到後一直將它鎮壓至今日。」

    遠古神話時代，有黑色道觀自天而降，一日間方圓十萬里生機絕滅，所有生靈被抽走魂魄成為行尸走肉。

    後有數位神靈出手與之一場大戰，廝殺過程及其激烈，最終天降道觀與神靈一併消失無蹤。

    這就是古籍中關於黑天觀的記載，存在無數個傳說之中，就像是一個杜撰的精彩故事……可現今黑天觀真實存在，那麼古籍中的記載或許也是真的。

    只是它為何會被仙宗拿到，並且一直藏到今日，那就是一個注定無人知曉的秘密了。

    以趙國三百萬大軍為力量之源，供養傳說中有毀天滅地之威的黑天觀，布下天殺地葬之陣法，這就是仙宗給魔道準備的大禮……更確切說，是對秦宇大婚之喜的恭賀！

    佛國之主突然抬頭，淡淡道：「他們來了。」眼眸深處無窮佛光湧動，一尊尊佛陀虛影在其中浮現，或神色悲憫或怒目金剛，天地間響起誦念之聲，天地間的黑色煙柱們陡然凝實，低沉轟鳴聲從中傳出。

    地面大坑中被囚禁的趙國戰士即便處於昏迷狀態，依舊忍不住自喉嚨深處發出嘶吼，劇烈抽搐扭曲的身體，足以表明他們正在承受著可怕的痛苦。

    絲絲縷縷白色氣息，自他們口鼻七竅間飛出，像是潑在火焰上的滾油，令黑色煙柱體積急速膨脹。

    空間毫無預兆爆碎，狂暴力量肆意擴散，撕開一條又一條長長的裂紋直至視線盡頭。

    秦宇邁步走出，閻羅、神座跟隨在後，世間至尊者的氣息毫無保留，如平地掀起驚濤駭浪，向四面八方瘋狂拍落！

    本來就是仙宗布下的大局，既然主動入局便不可能再隱匿行蹤，既如此索性光明正大，逼仙宗將一切擺到明面。

    眼前大片空間扭曲將一切遮掩，卻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其中晦澀氣機，如粘稠漆黑泥漿可將萬物吞沒。

    秦宇神色平淡，「進去吧。」他一步邁出，如同落入湖面的石子，層層漣漪中穿過空間扭曲。

    入目所及黑色煙柱接天連地，「轟隆隆」低沉聲音從中傳出，像是魔鬼的咆哮。

    可此刻最吸引眼球的卻是遠方那座黑色山，秦宇瞳孔劇烈收縮，從它感受到劇烈威脅。

    「黑色觀！」閻羅吃驚聲音響起。

    暗夜神座臉色鐵青，「難怪他們鎮壓趙國軍隊卻不誅殺，原來是要拿他們做獻祭……我們上了大當！」眼神冰冷掃過秦宇，繼續道：「馬上離開這，黑色觀傳聞有毀天滅地之威，足夠對你我造成威脅！」

    贏帝聲音在天地間響起，「三位至尊降臨秦國，乃我國無上榮幸，自不能如此輕易便離開。」

    他長身而起，面朝秦宇三人，強大氣息悍然破體而出，越來越強直至突破某種極限。

    胸膛之間，情緒波動劇烈翻滾，贏帝雙目明亮至極：列為先祖可曾看到今日？朕終於帶領大秦帝族，光明正大站到魔道面前！秦國蒙受的一切忍辱與仇恨，朕都將一一討還。

    世間至尊者……贏帝居然也跨過了生死界線，位列世間之巔！

    秦宇皺了皺眉旋即歸於平靜，雖說有些出乎意料，但仔細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秦國膽敢反叛魔道與仙宗合作，必然有所依仗……秦帝成就世間至尊者，應是他們最大的底氣所在！

    暗夜神座臉色越發難看，低吼道：「妖族還未出手對方已有三尊世間至強者，何況閻羅遭受反噬傷勢不輕，我們根本沒有勝算，現在不走便來不及了！」

    閻羅深吸口氣， 「聖皇陛下，神座所言不錯，我們的確應該先離開。」

    秦宇淡淡道：「兩位以為我們還能走得掉嗎？」

    「哈哈哈哈！」幽冥境主大笑，聲浪滾滾，「聖皇陛下所言極是，我們好不容易等來了貴客，怎可能輕易讓三位離開。今日仙宗不惜殺戮無數，施展有違天和之法，便請三位葬身於此，如何？」

    秦宇搖頭，「不如何，殺本座三人，要看諸位實力。」

    幽冥境主眼神冰寒，「聖皇陛下是在等西門孤城嗎？既然如此，便請他一起現身吧！」

    轟——

    煙柱之間空間驀地扭曲，緊接著從內部破碎，兩道身影呼嘯飛出，西門孤城對面赫然正是周帝。

    這位曾一統天下，君臨十方的大帝神色威嚴，眼神掃過秦宇三人，「朕今日幫仙宗出手，自然就是魔道的敵人，如果三位此番不死日後想要報復，盡可來洛都尋朕！」

    敢做敢當果決乾脆，不遮遮掩掩，帝王胸襟氣魄一覽無餘。

    西門孤城冷笑，「陛下忘記算上本座，日後洛都城中，本座定會親自走上一遭！」

    週帝淡淡道：「隨時恭候。」

    佛主看向秦宇，神色露出一絲憐憫， 「我們開始吧。」

    轟——

    黑色山劇烈震顫恐怖氣息爆發，天地間黑色煙柱，每一道間都睜開一隻獨眼，其內蒼白一片，冰冷不見半點溫度。

    ……

    大楚，郢都。

    楚帝站在大殿中，神色凝重萬分，「秦國叛變，仙、魔衝突將爆發，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上一次無功而返……這次，朕必定為我大楚，奪來一絲冥冥中氣運，定鼎天下！」

    大殿中，一名名楚國重臣拜下，「恭祝陛下一切順利，為我大楚開闢未來！」

    就在這時，大殿角落陰影中突然蠕動起來，接著兩道煙霧般虛影，快逾閃電撲出。

    楚帝冷哼一聲，周身強橫氣息爆發，他為大楚皇帝受國運庇護，身處大楚帝宮之中實力更強。

    刺殺他？找死！

    可那兩道身影尚在半空時便已經主動自爆，被血霧染紅猩紅的毀滅力量，並未向外擴散半點，瞬間全部融入兩把短劍中。

    劍身上一道道線條浮現，讓它們具備了某種層次上的絕對湮滅屬性，將楚帝周身力量破開，劍尖沒入血肉之中。

    儘管刺入不足一寸，可劍身蘊含劇毒已經滲入，「轟」楚帝身下座椅炸成粉碎，眼眸充斥無盡暴戾，「獵神組織……你們都該死！」

    轟——

    郢都上空國運金龍浮現，上下翻滾咆哮不止，聲浪充滿憤怒不甘，兩名獵神阻止可怕刺客自殺式攻擊，讓楚帝還未開始的行動直接胎死腹中。仙、魔大戰在即，無論佈局者還是闖局人，都不希望看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局面。

    ……

    天地間無數黑色煙柱間，睜開的獨目蒼白且冰寒，空氣間溫度瘋狂降低，這種寒意直透魂魄深處，可將生靈意識凍結。

    更可怕的是恐怖低溫令煙柱所在十萬里疆域，直接變成一個巨大的冰坨子，將一切禁錮在內。

    佛國之主抬手朝蒼穹虛握，五指彎曲抓緊向下拉動，蒼穹上「轟隆隆」咆哮響起，如億萬道驚濤翻滾。

    一抹血色突然出現，接著以驚人速度向外擴展，數個呼吸時間後，整片天空皆是血色。它猩紅粘稠似以無數生靈新鮮血液匯聚成的血海，每一個波動都爆發出吞噬萬物，毀滅一切的可怕氣息。

    天有其靈，怒則為血，血沉成海，殺意昭昭！

    此為天殺。

    血色蒼穹間同時走出三道身影，血發血眸血色衣袍，除此之外模樣與秦宇、神座、閻羅完全一樣。

    「奉天之意，送道友步入黃泉。」低喝中三道身影同時一步踏出。

    秦宇抬手一拳打出，對面血色秦宇毫不遲疑，與他打出相同的一拳。兩隻拳頭如彗星般碰撞到一起。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空間震顫嗡鳴，像是被撞擊的鐵板。

    秦宇皺緊眉頭，腳下接連退後，每一步都讓空間嗡鳴之音更強。

    對面血色秦宇轟出的一拳，與他力量完全相同，就好像自己打自己。

    不等他思考更多血色秦宇再度出手，抬手握拳打出浩蕩力量如長河爆發，赫然就是剛才秦宇打出的一拳。

    不對，這一拳的威力更強！

    秦宇眉心一陣刺痛，竟自這一拳中感受到強烈威脅，心思一動蔚藍水光爆發，一片大海虛影出現，將他層層包裹在內。

    血色秦宇的一拳轟入大海虛影，頓時掀起無盡駭浪，狂暴力量瘋狂宣洩、肆虐，甚至讓大海虛影出現崩潰徵兆。

    就在這時更可怕一幕出現，血色秦宇拂袖一揮，他周身竟也浮現出了一片大海虛影，純粹的赤紅之色似蒼穹血海投影。

    抬手按落血海驀地轟鳴，緊接著億萬道血色駭浪爆發，「轟隆隆」如千軍萬馬奔馳，跌宕間釋放出可怕的毀滅波動。

    水之道主防禦，但五行山自根本上說是一部殺戮功法，攻擊才是它的最強奧義。

    世間水水至柔至剛，修習到了高深境界後，一念之間可剛柔轉化，能防禦九天轟擊，亦可摧山斷岳令生靈塗炭。

    秦宇水之道大成後防禦純屬，爆發殺戮還在摸索中，可對面的血色秦宇在他施展水之道防禦後，馬上就掌握了殺戮之法……這點簡直不可思議！

    「血色秦宇是天地映照你所產生的投影，確切說為規則復刻，只要你施展出的手段，他瞬間就能掌握並爆發出更強力量。打敗血色秦宇有兩個選擇，使用規則無法復刻的手段，或者將天地規則擊潰，只要出現規則空白區域，血色秦宇就會崩潰。」紫月清冷聲音在腦海響起。

    秦宇眼神微閃，規則不能複製或擊潰規則嗎？他眼眸突然亮起，如燃燒的星辰，對面血色秦宇悶哼一聲如遭重擊，身體橫飛出去。

    果然，意志無法被複製……它雖然凝實，可本質上仍為虛幻，發乎秦宇心神，為他一人獨有。

    一步上前秦宇身上長袍鼓盪，氣勢爆發如巍峨山嶽給人無盡壓迫，虛空傳來劇烈轟鳴，似有無形大鎚擊打空氣，讓被禁錮的空間震顫嗡鳴。

    血色秦宇臉色大變，咆哮一聲血海再度出現，將他整個身體包裹似已融入其中，接著這方血海轟然衝來，要將秦宇一併吞入！

    毀滅氣息自血海中傳出，秦宇毫不懷疑一旦他真的被吞入，血海瞬間就會自爆。可他神色一片平靜，看著呼嘯而至的血海，淡淡道：「已經來不及了。」

    轟——

    又一聲虛空轟鳴，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規則力量開始崩潰。

    血海中傳出一聲不甘咆哮，它就像是一團虛影，扭曲中快速消失不見。

    黑色山巔，黑天觀前。

    贏帝眼眸露出陰沉，秦國背叛魔道已再無退路，若魔道不毀，他如何能夠心安。

    「地葬！」

    低沉咆哮充斥無盡冰寒，似隆冬寒風直透骨髓，以地面放置趙國戰士的深坑為點，一條條裂紋出現將它們串聯到一起，形成密密麻麻宛若蛛網般的恐怖裂縫。

    每一條裂縫之間，都釋放出強大吞噬力量，它們彼此融合到一起，似可將大日星辰拉下。

    而且最可怕的是，這份吞噬力量所針對的並非肉身，而是直接作用到魂魄層次，就像是千百條無形的觸手，死死纏繞到魂魄上，不斷收縮繃緊向外拉扯。

    地有其靈，裂為為怒，交織成網，吞魂滅魄。

    此為地葬！

    魂魄空間劇烈動盪像是發生了地震，無比陰寒的氣息將魂魄籠罩，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氣息中的可怕與絕望味道。

    叮——

    叮——

    太虛渡海鈴震鳴，鈴音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動，釋放出強大的壓制力量。可這僅僅能夠，稍微削減外界的吞噬力量，秦宇的魂魄依舊震顫著，不斷向外移動。

    唰——

    意識進入魂魄掙開雙眼，秦宇抬頭向前看去，目光似洞穿一切阻礙，落在那無盡的地面裂縫中。

    幾乎同一瞬間，無數道僅魂魄可聽聞的嚎叫，自地面裂縫中爆發，男女老少皆有似承受著殘酷折磨，這些聲音匯聚到一起，就像是無數根生鏽的釘子，狠狠擊穿頭骨插入腦髓之中，那種可怕的痛苦，足以瞬間擊潰人的意志。

    秦宇魂魄悶哼一聲，可他腰背依舊挺直，十指沒有半分顫抖，微微暗淡的眼眸間，一片古井無波，「就這麼一點手段就想吞噬我的魂魄嗎？」

    似察覺到了秦宇的嘲笑、輕視，地裂中那些嚎叫聲突然暴漲，如果說之前只是釘子刺入腦髓，那麼現今就是在用力的攪動，與此同時那吞噬力量也在急劇暴漲！

    ####

祭煉山河 第652章收取黑天觀

    「還是只有這點手段嗎？」秦宇魂魄輕笑出聲，似感受不到此刻劇烈震顫的魂魄空間，他雖然是在笑著可眼眸之間卻冰寒至極，「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費時間了，破碎！」

    那些直透魂魄深處的嚎叫聲突然變得恐懼，就像是暴露在烈陽之下的霜花快速融化消散，吞噬力量凝聚而成纏繞魂魄在上的無形觸手，繃到極限的琴弦般接連崩斷。

    唰——

    秦宇驀地睜開眼，低頭俯視著大地之上無數裂縫，口中發出低沉咆哮，「給我滾！」

    轟隆隆——

    滾滾聲浪在天地間迴蕩似炸響雷霆，帶著浩瀚無匹的強悍意志，可碾壓六合八方。

    自獲得小藍燈正式踏入修行路以來，秦宇從未放鬆對魂魄的重視，只是因為魔體的成就，讓他看起來更像是注重肉身的淬煉。

    可事實上他的魂魄修為絕對強悍無匹，多年修行積攢的深厚底蘊，經過獲得古族傳承與意志實質化兩次機緣，就像是兩團強力的催化劑，令秦宇魂魄力量突飛猛進！

    他現在是人族秦宇，是一尊真正的古族，還是戰族單于大位的有力競爭者——意志實質化，即便在高手如雲強者似雨的戰族，也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

    這樣的秦宇，魂魄層次的力量，絕不弱於任何一名世間至尊者，甚至更加強大。

    地葬雖可怕，但要奪走他魂魄……痴心妄想！

    大地上無數裂縫震顫中崩塌，那種攝人心魄的陰寒氣息快速消散，它已經被破去。

    暗夜神座、閻羅眼眸微微瞪大，目光落到秦宇身上，且不說一直與聖皇宮不對付的暗夜神座，便是閻羅也絕對沒有想到，秦宇竟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天殺、地葬即便他們應對都格外艱難，卻一一被秦宇破去，要知道他還沒能勘破生死界限，真正成就世間至尊，日後一旦達到他的修為，還將有極恐怖的提升！

    西門孤城眼眸明亮，儘管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看錯，可秦宇依舊每每給他以驚奇，一個還未勘破生死的魔道聖皇啊……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黑色山巔黑色觀前，贏帝臉色越發鐵青，甚至自心底深處，不可遏制的生出驚懼，只不過這份驚懼剛剛出現就被他強行壓下。

    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殺死魔皇！

    佛主沉聲道：「境主，集中全部的力量，不要管其他人。」

    幽冥境主點頭，「本座明白。」他看向秦宇，眼神深沉凝重，突然間他兩隻眼睛，同時變成漆黑之色。

    是那種純粹的黑暗，冰冷沒有半點溫度，像是無盡的黑海，可將一切吞噬淹沒。

    幽冥境主開口，聲音空洞無比，釋放著讓人恐懼的氣息，「天要黑了……」天殺也好地葬也罷，雖是黑天觀恐怖力量的釋放，可它最恐怖的力量，依舊是「它的名字」。

    古籍有載，太古時某年月日，有黑色道觀從天而降，忽而狂風起，忽而雷霆作，終蒼穹熄滅，天地陷入黑暗，因而觀名黑天——這才是它所擁有的最可怕的力量！

    佛主驅天殺，贏帝驅地葬，幽冥境主掌天黑……並非因為幽冥境主修為最強，原因是他的力量能夠疊加融入，讓黑天觀爆發出更加強悍的殺傷。

    幽冥二字可譯為黃泉地獄，確切說是比黃泉地獄更加可怕的地方，幽冥境主擁有的，就是這種絕滅、殺戮之力。於是天空驟然黑暗，然後那份漆黑如墨汁般流淌下來，淹沒了整個世界。

    秦國境內，方圓十萬里疆域，黑色煙柱接天連地之所此刻陷入永暗，在這漆黑之間無盡毀滅降臨。

    綿延在山嶽之間的密林，經天殺、地裂洗禮之後破碎不堪，殘存的古木們像是被抽取了所有水分，綠葉快速枯萎幹黃，樹皮龜裂開來發出「劈啪」「劈啪」的音節，然後在一陣風中破碎，變成漫天齏粉被捲走，消失在一片黑暗間。

    巍峨的高山指向蒼穹，細小裂紋自山腳處出現，一路向上快速蔓延，於是山峰開始破碎成無數塊石頭，翻滾跌落過程中繼續分裂，直至變成手掌無法握緊的細沙。

    斷裂的河道間，四下流淌的河水快速乾涸，露出裡面鮮活的魚蝦，它們劇烈翻騰著卻又很快靜止不動，鱗甲失去光澤，血肉乾巴巴貼在骨頭上，深陷下去的眼窩中藏著無盡恐懼。

    這就是天黑。

    一切都被覆蓋，一切都遭毀滅！

    而如今，它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秦宇身上，只為了將他殺死。原因如之前所見，他抗衡天殺、地葬的力量，實在令人震驚，如不能將他殺死，日後必遭反噬，順理成章殺死秦宇也就成為了最高目標。

    可事實上心神震動感受到強烈威脅的並不止贏帝與仙宗兩方，出手抵擋西門孤城的周帝，眼眸深處一片冰寒。他已經清楚秦宇成為封石世界序列者的事實，而周帝也是序列者之一，雙方天然就處於敵對狀態，他自然不會放任秦宇成長起來。

    藉此良機殺死他！

    所以當幽冥境主出手，天黑降臨瞬間，週帝也爆發了。他抬手向秦宇一指點下，指尖落下時，變成詭異的灰白色，似深埋地下多年不腐的屍體，給人恐怖感覺。

    「種心魔！」

    低沉聲音傳出，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某種讓人心神顫慄的森然，繼而生出大恐懼。

    世間萬事萬物，但凡擁有靈性者，皆有心魔藏於心神之間。

    「種」心魔不是種下，而是為心魔提供一顆覺醒的種子，讓他們自沉眠中醒來。

    週帝活了幾近億萬年，躲避天地大劫生死之間徘徊，機緣巧合下才參悟到了這門神通，最是詭異莫測。

    秦宇同樣有心魔，一絲寒意自心底生出時，他察覺到了不妥，卻沒有辦法躲避。

    唰——

    他的意識不受控制的，被拉入心神世界中，如今它早已變了模樣，地面黑水橫流，無數具屍體在其中上下沉浮，有的保存完整，有的已經腐爛，甚至已變成白骨。

    可就在秦宇意識出現時，這些黑水中沉浮的屍體們，同時抬頭死死看著他，口中淒厲嚎叫，「把命還給我！」

    無盡怨毒隨著尖銳嚎叫洶湧而至，將秦宇瞬間淹沒，他呼吸下意識停滯，眼眸微微瞪圓……因為這些在黑水間對他嚎叫的屍體，竟全部是多年來被他殺死的人！

    屍體保存完整的是最近被殺死的人，腐爛的久遠些，而那些白骨顯然是在更早之前。密密麻麻數量不可統計，幾乎充斥了整個視界，秦宇內心不受控制的顫慄起來，他似乎並未意料到自己居然已經，殺死了這麼多人。

    橫流黑水間的屍骸們嚎叫聲越來越尖銳，把命還給我……把命還給我……把命還給我……

    它們從黑水中爬出來邁步逼近，秦宇深吸口氣壓下心頭一絲寒意，可當他抬手按落時，臉色突然間大變，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力量，竟不知什麼時候全部消失了。

    恐懼如烏雲驟然自心底湧出根本不能控制，看著四面八方圍繞過來的屍骸們，秦宇臉色變得蒼白。

    ……

    魂魄空間紫月陡然光芒大作，一襲華麗宮裙的紫月身影出現，她眼神落到閉目的秦宇魂魄上，眉眼間一片憂慮。

    心魔！

    擁有力量越強，心魔隨之壯大，所以不論任何修為、境界，心魔爆發都是極可怕的劫難。一旦承受不住遭心魔反噬……則只有死路一條，除此外再無別的可能。而心魔爆發之後，遭受反噬的幾率超過一半，甚至能達到七成以上。

    更加可怕的是，秦宇如今正處於「天黑」之中，他意識陷入心魔中不能反抗，根本不能抵擋「天黑」的毀滅力量。

    其實此刻紫月還有選擇，得到神格之後她恢復了一些力量，足夠從今日絕境中脫身，可她如果這樣做了，秦宇只有死路一條。

    眼底閃過一絲掙扎，最終化為堅定之色，紫月抬手她身後紫色月影更加明亮。

    當年剛剛進入魂魄空間時，紫月一直沉默，天性冷淡是其一，對秦宇的觀察也是其一。這些年她見證了秦宇的崛起，看清了他的本心，認定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紫月選擇了賭，她賭秦宇能夠撐過心魔反噬，那麼在此之前，她要讓他能活下去。

    月影亮到極致，就在即將爆發的瞬間，魂魄空間內某一處突然坍塌，黑暗中一輪大日虛影出現。

    唰——

    紫月猛地轉身，美眸瞪圓看著日影，感受著其中散發出的氣息，身體忍不住顫慄。

    這……這是……

    她直接跪下，但不等開口，日影傳出意識波動，「你應該清楚，我的存在不能宣諸於口。」

    紫月臉上血色褪盡，只剩恭敬與敬畏，「妾身拜見大人。」

    「我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現在外面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記住你今日沒見過我，懂嗎？」

    「妾身謹記，絕不敢洩露半分！」

    「很好。」

    紫月略一猶豫，恭敬道：「大人，請您幫秦宇渡過難關。」

    日影淡淡道：「你太小瞧他了。」

    ……

    天黑之後，黑暗降臨籠罩天地，不僅世間再無溫度，心神更陷入漆黑中，失去與外界的一切感應。

    西門孤城毫不猶豫喚出了雷麒麟，借助神獸的力量，以雷光勉強照亮了周邊世界。

    他臉色難看無比，眼眸滿是驚怒，已將所有希望放在秦宇身上，決不允許他出事。

    「天黑」……居然是「天黑」……仙宗瘋了！贏帝也瘋了！

    難道他們不知，「天黑」一旦降臨，會自動奪取天地間生靈魂魄，將一切全部毀滅？

    可如今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西門孤城只知道，他必須救下秦宇。

    神靈都不能抵擋「天黑「的力量，哪怕今日的「天黑」並不完整，可要殺死一名劫仙境絕對足夠。

    黑天觀前，佛主面無表情，「神靈的力量……」

    贏帝道：「他想救秦宇。」

    「來不及了。」週帝語氣淡漠，「心魔反噬同時，遭受『黑天』毀滅力量侵蝕，秦宇必死無疑。」

    可就在這時，幽冥境主如遭重擊，身體猛地震顫，一口鮮血噴出！

    「不可能！」

    他失聲咆哮。

    佛主臉色大變，「發生了何事？」

    幽冥境主來不及回答，胸口「咔嚓」「咔嚓」聲中，直接凹陷下去。

    緊接著，他整個人向外橫飛，眉心崩裂，鮮血染紅面龐。

    籠罩方圓十萬里，不斷掠奪生靈魂魄的黑暗，突然潮水般退去，如此快如此突然，沒給眾人反應的時間，光明便已經降臨。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道光芒在此刻，恰好破開黑暗照在秦宇身上，像是為他鑲嵌了一圈金邊，身影變得無比高大，釋放著無盡威嚴、尊貴氣息。

    週帝身體驀地一僵，瞳孔劇烈收縮中露出驚駭，這一刻他眼中的秦宇，竟如巍峨山嶽，撐天立地可鎮壓九天十地！

    那是一種強大無匹，甚至難以生出抗衡之感的氣息，而這種氣息他在封石世界中曾經感受過。不是那個膽小怕死的懦夫，是藏在迷霧海宮殿深處，那具九龍石棺的主人。

    儘管秦宇給他的感覺，遠不如當初那般強烈，可不知為何，週帝反而覺得更加可怕。就好像，他如今所看到、感受到的都只是表象！

    黑色山爆發出強大排斥力量，將佛主、贏帝、週帝震飛出去，接著它快速縮小，帶著黑天觀一起呼嘯沒入秦宇眉心不見。

    被他收走了？

    天地間一片死寂！

    縱使今日交手眾人，都是無上的世間至強者，卻也因為眼前一幕，陷入久久的無言。

    佛主眼眸深處，億萬佛光同時爆開，似破碎的幸運，璀璨、奪目。

    「他還沒從心魔反噬中醒過來！」

    一步邁出，他抬手按落，虛空中層層佛影出現，每一尊佛影都抬手轟向秦宇。

    魂魄空間。

    變成一顆黑點的黑色山，帶著黑天觀沒入日影中，「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日影消失，黑暗快速彌合消散，沒有半分氣息散發，就好像它從未出現過一樣。

    紫月起身，看著日影消失之處，眼眸中依舊瀰漫著，無盡敬畏與震動。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卻又有了更大的謎團，可有一旦能夠確定……她的眼光沒有錯。

    能被……那位大人看中，秦宇絕對有大氣運，未來甚至有可能成為，真正照耀天地的存在，跟在他身邊將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