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工程師 作者:米釀(已完成)

 
Babcorn 2017-2-23 18:52: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4 1009361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3 21:08
第211章 上奏天子

     李植搖頭說道:「巡撫大人不知,這宋進雨漏了很多軍事機密給玉婉,甚至讓我范家莊的兵力佈置也被東奴窺視。此人若放過,以後滿城都是奸細了!此事我將上奏天子,由天子定奪生死。」

    李植既然不願意放過宋進雨,那肯定也不會放過宋道明。此時宋進雨小妾通敵人贓俱獲,宋家倒霉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查登備見李植一點面子不願賣給自己,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嘆了口氣。

    天子素來看重李植,李植在兵備府抓捕到奸細,這宋道明一個奪官免職是免不了了。

    這大眀的天下,以後是要由武人當家了麼?

    查登備嘆了口氣,又轉口說道:「龍虎將軍為了收取商稅在三縣抓捕的二十多名學子。如今商稅已開徵,將軍能夠釋放這些學子麼?」

    李植不耐煩地瞥了查登備一眼,暗道這巡撫怎麼這麼囉嗦,冷冷說道:「這二十多名疑犯經過審問,其中有十二人身家清白,不日就將釋放。另外十一人確定犯有罪行,證據確鑿。我將擇日行刑,三人斬首,八人打板子,還西路一個清白。」

    查登備一口氣差點沒嚥下去,翻著白眼說道:「將軍要對這些學子行刑?這些學子身上可是有功名的!」

    李植喝了一口茶,淡淡問道:「有功名又如何?」

    查登備看了李植一眼,說道:「對有功名的學子用刑,這是違反大明律法的。若真要用刑,要先請提學官來革除這些學子的功名!」

    李植淡淡說道:「那便麻煩巡撫了!」

    查登備心裡泛過一片無奈。這個李植開口殺人,閉口行刑,殺氣騰騰。有麻煩事卻扔給自己。但如果自己不去找提學官來,讓李植直接對有功名的讀書人行刑,到時候天下人都要議論天津的官場混亂。李植兵強馬壯不怕物議,查登備卻害怕。革除幾個有罪學生的生員功名是小事,但是違反律法打有功名學生板子那就是大事了,查登備擔不起這個責任。

    嘆了一口氣,查登備無奈說道:「將軍既然一意要行刑。我只能請山東提學官來,革除這些有罪學子的功名!」想了想,查登備又問道:「那三名縣令的家人呢?」

    「都是死罪!」李植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三名犯人手上都有數起人命案,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查登備慌張說道:「將軍殺氣太盛,恐怕不是西路之福!」

    李植笑了笑,喝了口茶,沒有答話。

    ####

    二月三日,在靜海縣的菜市場門口,李植騎著大馬,帶領一百名虎賁師士兵在馬路上隔出一個刑場。士兵們將十四名罪犯押到刑場上,開始行刑。

    看見范家莊的龍虎將軍帶兵到靜海縣行刑,靜海縣的百姓看到好大一個熱鬧,把刑場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李植讓幾個嗓門大的士兵們大聲吆喝,把罪犯的罪行公之於眾。

    百姓們沒見過武官管民事的,一個個議論紛紛。

    「龍虎將軍打秀才板子了!」

    「龍虎將軍怎麼管到州縣的事情了?」

    「龍虎將軍統領西路三縣,當然能管這些秀才!」

    罪犯中本來有七個秀才,但此時都已經被革除了功名,被按在地上。

    十一名讀書人中,其中八人的刑罰是打板子。這八人的罪名從**到非法牟利都有,當然還有一個罪名是鼓動百姓對抗官府,組織罷課罷市。這些人被打了二十到六十大板,打得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打完板子,便有這些學生的家人上來把這些學生抬下去,抬回家養傷了。

    還有三個人的罪行較重,要於午時槍決。三名縣令的家屬也要一同槍決。這六人犯下了兼併他人財產,搶奪他人田地,詐騙他人錢財致死等等罪行,罪不可赦。

    「龍虎將軍要殺人了!」

    「龍虎將軍那是什麼人物?殺韃子都不手軟,殺幾個害蟲算什麼?」

    「這幾個土霸王都是在三縣欺行霸市的人物,害死過人!這次落到龍虎將軍手上,才知道世上還有公道二字!」

    看到百姓們議論紛紛,但大多數是支持自己行刑的,騎在馬上的李植十分欣慰。

    午時,在眾目睽睽之下,李植的士兵們對著死刑犯的腦袋摁響了扳機。只聽到砰砰幾聲槍響,血花四濺。圍觀的百姓們嚇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等百姓們再看向刑場上,只看到一地鮮血,六名罪犯已經被槍決在地,再無生氣。

    看到橫行霸道的劣紳被殺,百姓們齊聲高喊:

    「殺得好!」

    「龍虎將軍殺得好!」

    「為民除害!」

    ####

    二月六日,乾清宮的御座上,大明天子朱由檢玩味地看著李植報上來的奏章,若有所思。

    這李植為了收商稅,在天津西路大殺八方,革除了七個生員的功名,處決了三名士紳子弟,還殺了三個縣令的親屬。

    無獨有偶,李植還揪出了藏匿在天津中路兵備道宋道明家中的東奴細作,抓捕了天津城中的東奴細作上線。現今李植上奏天子,請天子指示如何處理宋道明父子。

    朱由檢想著想著,笑了起來。他把奏章放在御案上,站起來悠悠然在御案前走了幾步,笑容滿面。

    王承恩看著欣喜的天子,不明所以,從懷裡掏出厚厚幾本奏章說道:「皇爺,兵部給事中楊謙河諫范家莊參將李植私收商稅,與民爭利!」

    朱由檢看了看王承恩的奏章,沒有說話。

    「皇爺,這還有呢!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王若光諫李植越俎代庖處理民事,目無國法!」

    崇禎看著王承恩,笑了笑。

    王承恩把一大把奏章攤在御案上,苦著臉說道:「皇爺,這一大堆奏章全是彈劾李植的,這李植是個良將,這次卻和天下士人作對,惹上大麻煩了!皇爺怎麼還這麼高興?」

    朱由檢哈哈大笑,說道:「朕要的就是這李植和天下士人作對!」

    王承恩轉了轉眼睛,沒有想明白。

    朱由檢說道:「這李植練兵有方,作戰勇猛,勢力一日強於一日,朕一直擔心:假以時日,朕控制不了這個李植怎麼辦?」

    「但現在,他得罪了天下士人,朕就不怕了。今天他得罪了天下士人,以後他除了依賴朕再無旁援。朕的指令,他也只有全力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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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天子聖裁

     王承恩轉了轉眼睛,說道:「原來如此,皇爺聖明!」

    「沒有士人的支持,成不了大事。」朱由檢很相信自己的這個信條。他志得意滿地坐在御座上說道:「而且這李植不是說明年要上繳內帑二萬兩商稅麼。他還說來年他天津西路新開的旱田收穫了,還能上繳一萬石的屯田子粒。」

    「言官總說朕逼民造反,但這李植開墾新田、收取商稅,卻不會盤剝貧苦農民!」

    「雖然合起來也就四萬兩銀子,但是對於一路兵馬來說,這也是不錯的成績了。如今朕缺的就是銀子!若是天下武官都像李植一樣,朕何愁沒有銀子剿賊?李植孤忠,是個忠臣!」

    王承恩點頭說道:「皇爺聖明!」他又問道:「那這個天津中路兵備道宋道明如何處理?」

    朱由檢想了想,說道:「堂堂兵備居然收容東奴細作在家,當真是膽大包天,那東奴豈不是盡窺我天津的虛實?,免了他的官,貶為庶人。李植說他一上任就收受賄賂五千多兩,抄他的家,看看到底貪了多少。他兒子宋進雨娶細作為妾更是有罪,革除功名。」

    「那三個家人犯法的縣令如何?」

    「這些地方官沒一個乾淨的,殺不完的,罰俸一年!若再有犯,交有司處置。」

    王承恩指著一桌的彈劾李植的奏章問道:「皇爺英明,那這些彈劾李植的奏章?」

    「留中不發!」

    ####

    禮部尚書賀世壽最近有些煩悶。

    前段時間他聽到消息,說李植在天津西路收取商稅,他大吃了一驚。這李植沒有做大之前一直唯唯諾諾,看不出政治傾向。但如今連立戰功羽翼一豐,就把屠刀對準了商紳,這是要和天下士人,和東林諸賢為敵啊。

    得知天津的商稅風波,東林諸賢第一時間紛紛上書彈劾李植,上表的奏章卻全部被天子留中不發。

    賀世壽之前因為提拔了李植而受到天子青睞,如今卻因為提拔李植,受到東林諸賢的諷刺。不管是尚書御史,還是言官給事中,都對賀世壽冷嘲熱諷,說他提拔的「好人才」!

    這樣下去,自己這個東林人士的身份幾乎要被開除。那些東林黨人聚集在一起聊天,一看到賀世壽走過來就閉嘴了,彷彿他賀世壽是閹黨一般。言官劾不動李植,說不定過幾天,言官就要轉頭彈劾自己了。自己這個禮部尚書脆弱的很,幾下就要被御史們幹掉。賀世壽是越想越著急。

    這一天,煩悶的賀世壽來到內閣次輔孔貞運門上,商量對策。

    一見賀世壽,孔貞運就諷刺道:「尚書有空來我家做客哩?不趕緊再提拔幾個李植來博取天子聖心?」

    賀世壽苦著臉說道:「閣老饒我,我已經是焦頭爛額,這是來找你尋求對策的。」

    孔貞運笑道:「要何對策?如今尚書內有天子賞識,外有李植的奧援,穩如泰山。」

    賀世壽苦笑道:「東林諸賢都避我如敵寇,日子過不下去了!」

    孔貞運啐道:「東林不欣賞尚書,自有閹黨看得起尚書,尚書何懼?」

    賀世壽拱了拱手,苦笑說道:「那李植也不過是收了商稅,卻和閹黨有什麼關係?」

    孔貞運說道:「尚書不知道麼?那李植收留閹黨餘孽。就我所知,就有一個叫韓金信的閹黨錦衣衛百戶在為李植做事。這次陷害兵備宋道明的手筆,就出自這個閹黨餘孽韓金信!」

    賀世壽砸了砸舌頭,吶吶說道:「這李植居然敢收留閹黨餘孽?老夫真是看走眼了!」

    孔貞運哼了一聲,說道:「事到如今,尚書再不發難,東林諸賢就要另眼看待尚書了!」

    賀世壽低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本想引這李植為奧援,想不到他竟敢收商稅,用閹黨!老夫真是無識人之能。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和他一刀兩斷,恩盡義絕了!閣老明鑑,我明日就上奏章彈劾李植,攻他是閹黨餘孽!」

    孔貞運笑道:「尚書如此行事,定能擺脫嫌疑!」

    賀世壽拱手朝孔貞運行了一禮,嘆了口氣。

    ####

    二月九日,李植隨同看熱鬧的天津文武官員們,站在中路兵備府門口。眾人看著錦衣衛在宋道明家中蒐羅文件,封查錢物,把兵備府抄得底朝天。宋道明家中已經被查出五萬多兩銀子,雖然沒有行賄受賄的直接證據,但這五萬兩來路不明的銀子足以讓天子判定他是個貪污犯了。

    說起來,這宋道明當官幾十年,還真是撈了不少錢。天子抄了宋道明的家,獲益不少。

    李植站在眾官中間,十分地得意。天津西路的三個守備則一臉討好地站在李植身邊,不停地說著好聽話。

    「龍虎將軍此番大勝,天津西路再沒人敢違抗將軍命令!」

    「天子如此寵眷將軍,將軍如今可以在西路大大地施展一番!」

    「將軍若是還要在靜海縣開墾新田,通知我一聲我便派人去尋覓土地!」

    李植當官也當了幾年了,對三個守備的賣力恭維不太感冒。他笑了笑,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眾人站了半天,這才看到宋道明一家老小互相攙扶著走出來。那宋道明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遭到這樣的變故受到了打擊,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歲。

    宋進雨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臉上流著眼淚,站在他父親後面,時不時用手擦著眼淚。

    巡撫查登備收過宋道明銀子,快步走上去扶住宋道明,說道:「宋先生如今往哪裡去?」

    宋道明看了看查登備,低頭說道:「罪民這便去山西投靠當縣令的外甥,不煩巡撫大人擔心了!」

    宋道明竊竊地用眼睛掃視了門口的眾官一眼,看到了李植,身子抖了一下。

    宋道明棄了巡撫,搖搖晃晃地走到李植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宋道明那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衝撞了龍虎將軍,小兒還阻撓將軍收商稅,罪該萬死。然而我和小兒已經被革除了功名,此後只是一介凡夫,望龍虎將軍放過我一家,不要再追殺我們!」

    宋進雨也跟著父親跪了下去,流淚說道:「望龍虎將軍放過我們一家!」

    李植看了看宋進雨,笑著說道:「我和你們已無瓜葛,只要天子不發怒你家有這麼多銀子,就沒人記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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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招募新兵

     忙完了收取商稅的事情,李植在天津地位更加穩固,李植開始招募新兵。

    募兵之前,李植先統計了一下自己旗下事業的收入開支。

    如今李植名下產業利潤極高,其中李家精鋼一月份一個月賣出三千斤,月利潤達到四千多兩,十分可觀。而李植的玻璃鏡產業,經過半年的發酵,需求更加旺盛。如今玻璃鏡行銷大江南北,每個月能賣出大小鏡子一千餘塊,每個月的利潤高達兩萬一千兩。

    加上肥皂漲價擴產後利潤大增,如今李植一個月利潤高達八萬二千兩白銀。

    而李植的開銷同樣巨大。李植養有八千精兵,還有城防炮兵一百三十人,這些士兵每個月的月錢加伙食就要三萬六千五百兩。另外每個月訓練打靶花費的硝石火藥也不少,大概要二千兩銀子。加上步槍作坊,龍尾車作坊、以及各種行政人員的開支,李植每個月支出高達四萬二千兩。

    一加一減,算下來李植每個月有利潤盈餘四萬兩。

    有這四萬兩盈餘在手,李植決定再招募四千新兵。一個士兵一個月月錢加伙食花銷四兩五錢,招募四千新兵後李植每個月要多花一萬八千兩銀子,還能保持利潤盈餘在二萬二千兩的水平,保持財政健康。

    當然士兵還要配置服裝,水壺,被縟等等物品,但這些物資是耐久品,買一次可以用幾年,不計入每個月的流水。李植有三十多萬兩銀子儲蓄,購買這些物資財力上十分輕鬆。

    營房早在一月已經提前做好,李植開始在京畿附近各縣貼出佈告,聲明範家莊招募家丁,月錢三兩,三餐有肉。

    范家莊大兵的好待遇眾所周知,體檢面試的那幾天范家莊西門外人山人海,前後竟有四萬多人跑來應募家丁。

    李植帶著大小軍官齊齊上陣,仔細體檢面試,擇優錄取。

    ####

    韋老大是韋家圍子裡最有名望的年輕人。

    他本身就是韋家圍子的本家土著,家庭在圍子中素有地位。加上他身材高大,力氣大,做莊稼活做得飛快,就更被人看得起。而且他為人豪爽,鄰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喚他一聲,他便袖子一甩過來幫忙,深得左鄰右舍的喜歡。

    圍子裡本來有好幾個叫韋老大名字的,為了避開和他的名字衝突,那些人都換了其他名字。

    不過韋老大家裡窮,一家四口人佃租三十畝旱田,一年到頭勉強能吃飽飯。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也要和其他農民一樣吃糠喝稀。他雖然受人尊敬,但也一直沒有成親,如今都二十一歲了。

    這幾天,韋老大聽說范家莊招募新一批家丁了,便帶著圍子裡的十幾個年輕人一起往范家莊去了。應募家丁需要帶上家裡的戶貼,韋老大他爹小心地把戶貼交給了韋老大,韋老大收進了懷裡。到了范家莊西門外,驗了戶貼,經過層層體檢,面試,韋老大都通過了。一個村十三個人去應募,最後竟只有韋老大一個人入選。

    韋老大帶著垂頭喪氣的同村年輕人往回走,一路使勁說笑,也沒法鼓起失望同伴們的興致。

    范家莊的家丁啊,一個月三兩銀子月錢,還包一日三餐,三餐有葷。范家莊附近的幾個縣裡,多少人入選了家丁以後就青雲平步,讓家裡的親人都過上小康日子。那選上了比中秀才還實惠,那沒選上就等於跳龍門失敗了,你讓眾人怎麼高興地起來?

    見眾人實在打不起精神,韋老大不再多說,一路把玩著面試官發給自己的木質士兵腰牌。有了那腰牌,韋老大就算是范家莊的家丁了,可以每月領餉!

    韋老大回到家裡,把消息告訴父母和妹妹,一家人說不出的高興。四十五歲的父親看上去很老了,聽到消息後激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連口說我韋家出了一條龍了。十四歲的妹妹也十分高興。韋老大說要去范家莊給他相個好人家,把妹妹喜得眉開眼笑。范家莊的人家啊,哪個不是生活小康欣欣向榮的?嫁到范家莊,下半輩子就不愁衣食了!

    新的家丁選上後,五天後就要到范家莊報導。韋老大把自己過冬用的棉衣棉被當了,這些東西到了范家莊都會發新的。他再跟族長借了二兩銀子,在家門口擺了三桌流水席。

    擺酒那天,整個圍子的村民都來了。大家聚在韋老大家門口,站著等待輪流上桌,議論著韋老大的好運氣。

    「入了范家莊,以後過的就是老爺的日子了。」

    「我一個天津衛城的親戚在范家莊做織工,每個月二兩月錢,三餐有葷。他媳婦在家裡織布,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養了一大家子人,吃飯做衣還有銀子剩餘!」

    「我一個親戚進了范家莊做家丁,一年下來存了四十多兩銀子,支援家裡兩個哥哥都成親了。」

    「韋老大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讓范家莊招募去了!我家兒子也去應募了,就沒有募上,說我兒子夜盲!」

    有人上桌了,韋老大就端著村裡人釀的米酒上去敬酒。那些人對韋老大羨慕嫉妒,吃著韋老大的酒肉,還是一個個都沒什麼喜氣。

    韋老大有些奇怪,笑道:「大家怎麼都沒什麼精神哩?」

    村民們看著韋老大說道:「韋老大,你這一走,自己是富貴了,我們圍子裡少了一個好把式哩!」

    「以後種田缺幫手時候,也找不到人了!」

    「蓋房子修穀倉,都少了個好人才!」

    韋老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圍子裡的鄰舍們都不希望自己走,怕少了個幫手。

    韋老大他爹知道韋老大的脾氣,拍了拍韋老大的後背,說道:「沒事,過幾天大家就習慣了!」

    韋老大卻不答應,他站起來端著酒杯,動情說道:「諸位鄰舍,大家不要灰心,我韋老大去了范家莊以後,還會照顧韋家集子的人!」

    聽到韋老大的話,眾人抬起頭來,仔細聽他要說什麼。

    「以後哪家人辦喜事喪事缺銀子,來找我韋老大,我韋老大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定幫助。有哪家人受人欺負了,我韋老大回村時候一定幫他討回公道。」

    眾人對視了幾眼,有人叫了幾聲好!

    韋老大繼續說道:「等我到了范家莊,一定好好做事,爭取當上軍官。等我當上了軍官,就把村裡的年輕人都招進范家莊去,都做他月錢三兩的大兵!」

    聽到韋老大最後一句話,村裡的百姓們齊聲叫好,場面頓時炸開了。韋老大人高馬大頭腦靈活,做幾年家丁肯定是要做軍官的。到時候他要是回村招募家丁,村裡的貧家子弟都一個個要跟著雞犬升天,說不得就能跟隨韋老大進范家莊做事了。

    雖然不知道范家莊的制度允許不允許韋老大這樣操作,但眾人此時聽了韋老大的話,就多了一份念想,一個個都興高采烈。

    眾人這才笑鬧起來,在酒桌上大口吃喝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3 21:08
第214章 訓練新兵

     新兵訓練第一天,韋老大昂首挺胸地站在校場上,為自己是范家莊的一名士兵倍感驕傲。

    和他站在一起的,是六名其他新兵。新兵們剛剛報導,對范家莊的一切還十分新奇,此時站列隊時候都站得筆直。

    韋老大很慶幸自己能選入范家莊新兵,這裡處處都和外面不一樣,說是桃源地都不過分:

    昨天剛一報導,他就在營房的澡房裡洗了一個十分舒服的熱水澡,用肥皂洗的。韋老大這是第一次用上肥皂洗澡,身子洗得乾淨極了,一點汗垢都沒留下。然後班長就帶著韋老大去領了腰帶、水壺、綁腿等全套裝備。然後就有裁縫來為韋老大量衣服尺寸,說要為韋老大做全套的軍服,包括全新的春裝和夏裝。韋老大這些年過年都沒有做一套新衣服,此時裁縫一下子就幫他做六套新衣,讓他十分欣喜。

    裁縫說了,到了冬天還有冬裝。

    最讓韋老大欣喜的是范家莊的伙食。昨天他和六個新兵跟著班長雷三一起進了食堂,當真吃到了三兩五花肉,有蔬菜,米飯管飽的伙食。在家裡就算是逢年過節,韋老大也不曾吃得這麼好過!韋老大吃著范家莊的肉食,越發驕傲起來,發誓要好好表現,在范家莊做上軍官。

    班長雷三話不多,但是個好說話的人。韋老大和班長雷三打聽過了,只要訓練表現好,成為上等兵,上戰場發揮穩定不出岔子,一兩年就能做到班長。做班長就有四兩銀子月錢,要知道這年頭一隻燒雞也只要一錢多銀子,做了班長可以天天吃雞了。

    不過韋老大最關心的還是做軍官以後,可以成為招兵的面試官。班長雷三說了,班長沒有面試新兵的權力,但再往上升一級做到排長了,就可以面試新兵了。韋老大決定努力兩、三年,做到排長。到時候韋老大可以把韋家圍子的發小招進范家莊,讓他們也和自己共富貴。

    所以韋老大下決心要在訓練場上好好表現,爭取早日成為軍官。

    但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范家莊士兵的訓練強度是很高的,比起幾天才練一次的大明士兵,范家莊的士兵是天天練。每天都練隊列,一站就是幾個時辰。隔兩天就練一次體能,一拉練就是三十里。而且新兵入伍一個月政治檢查沒問題後,就天天開始訓練打靶。合起來一天起碼要訓練六個時辰,十分辛苦。也就是范家莊的士兵待遇這麼好,才能天天承受這樣的辛苦訓練。

    韋老大雖然在韋家圍子被認為是聰明人,但在范家莊的訓練場上表現卻不好。

    不說別的,就說向左轉向右轉,韋老大就始終分不清左右。這玩意簡直比讀書識字還難,根本就是毫無頭緒。錯了幾次以後,韋老大一聽到轉彎的口令就緊張,出錯就更多了。每次班長大喊向左轉,韋老大就往右轉,和其他向左轉的同班戰友們面對面,十分尷尬。

    訓練是要打分的,哪怕向左轉向右轉這樣的小事,也是打分的依據。每個班打分最高的士兵是上等兵,上等兵多做幾次以後就能提拔為班長。而像韋老大這樣一錯再錯的士兵,就和上等兵、班長之類的事情毫無干係了。

    對於一心想做軍官的韋老大來說,這無疑是個噩耗。

    更令韋老大難堪的是,自從自己老做錯轉彎以後,班長雷三平日裡也懶得和自己說話了。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根粗麻繩。自己一做錯,雷三就拿著麻繩上來抽打自己。那雷三似乎是被自己氣急了,每次抽打自己還要罵幾句。

    「又轉錯!你個殺才!」

    「還轉錯!就你還錯了!」

    「我就教不會你左右了?」

    有時候氣不過,雷三還踢韋老大幾腳。

    一個月了,每次雷三抽打韋老大,全班士兵就哈哈大笑。對於自詡聰明,自認為適合做軍官的韋老大來說,雷三的抽打踢踏雖然不怎麼痛,卻是一種極大的羞辱,彷彿是現實在嘲笑他的軍官夢想。

    如果始終學不會區分左右,別說做軍官了,恐怕做士兵都做不下去了。那還怎麼見韋家圍子的發小?怎麼幫助他們入范家莊?

    韋老大十分煩躁,每天吃飯睡覺都在左右手分別用力,自己念叨:「左!右!左!右!」想快些掌握左右的竅門。大概是把心思都放在區分左右上了,韋老大半個月來打靶的成績也不理想。

    別人練半個月已經能十槍上靶六槍,韋老大十槍只能上靶五槍。

    韋老大越來越惱怒,他開始覺得事情出在班長雷三身上,都是班長雷三拿麻繩抽打羞辱自己,才讓自己這麼****緊張,什麼都做不好的。

    入伍一個半月,韋老大還是區分不了左右。而他和班長雷三的矛盾終於爆發了。

    這一天,韋老大又轉錯了,在全班士兵的大笑中,雷三又走到韋老大跟前,要拿麻繩抽打韋老大。

    韋老大氣得滿臉通紅,他快步沖上去,從沒反應過來的班長手上奪過麻繩,一把將麻繩丟在地上,大聲喊道:「都是你整天拿這玩意抽我!我才到現在分不清左右的!」

    韋老大的行為驚呆了一個班的六名士兵。違抗上級,這可是范家莊軍規裡要重罰的違規事項。如果軍官追究起來,那可不是被麻繩抽幾下的問題了。

    雷三看著地上的麻繩,感覺自己作為班長的尊嚴被挑戰了,臉上漸漸有些發紅起來。

    韋老大看著雷三的臉色,有些害怕起來,大聲說道:「我是要做軍官的!你整天左、右、左、右的,把我都搞暈了!」

    雷三看著韋老大,低聲說道:「撿起來。」

    韋老大愣了愣,說道:「揀什麼?」

    「把麻繩撿起來!」

    韋老大看了看雷三的臉色,又看了看同班的大兵們,有些慌張了。違抗上級可是大罪,被打幾十大板都是輕的。他趕緊把麻繩撿了起來,塞到了班長雷三的手上。

    雷三看也不看韋老大,低聲說道:「這是第一次,我就不往上通報了,你自己去跑圈,繞校場跑二十圈。」

    韋老大知道自己闖禍了,把頭一低,二話不說,出列往校場跑了過去,乖乖開始跑圈。那校場一圈有三百步,二十圈就是十八里。

    韋老大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走帶跑總算完成了二十圈。他低頭在校場邊喘了好一會氣,這才臉色發白地回到了自己的班。

    韋老大為人豪爽,其他六名士兵都喜歡他。看到韋老大這麼慘,其他六名士兵也有些動容。有一個士兵舉起手來大聲說道:「報告!」

    雷三說道:「說!」

    「我建議讓韋老大在右手綁一個布條,他就知道哪個手是右了!」

    雷三想了想,說道:「可以,綁一個月,一個月後再分不清左右,就停止供應肉食蔬菜!」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3 21:08
第215章 牙膏

     忙完了新兵招募,李植閒了下來。這天,他坐在屋裡和崔合一起逗兒子石頭。

    石頭已經十個月大了,已經會在床上爬來爬去。這孩子十分喜歡笑,李植一抱他一碰他他就咯咯直笑。崔合撓他的腳掌,更是把兒子逗得哈哈大笑,不停地踢踏腳掌。那幼稚嬰兒的樣子,看得李植十分喜歡。

    崔合看了看李植,說道:「夫君,該給兒子取個大名了!」

    李植看了看在床上傻笑的兒子,說道:「這孩子這麼喜歡笑,就叫做歡吧,叫李歡。」

    崔合想了想,說道:「怎麼像個女孩兒名字?」

    李植說道:「哪裡像女孩了?以前有個白手起家的皇帝也叫做歡的。」

    崔合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叫李歡吧!」

    李植笑著抱起了兒子,大聲對他說道:「李歡,你喜歡這名字不?」

    不知道為什麼,李植一靠近石頭說話,石頭就眉頭一皺,哭了起來。崔合一見兒子哭了,格外心疼,趕緊從李植手上搶過兒子,抱著兒子不停搖晃,說道:「石頭乖!不哭不哭!娘親疼石頭!」

    李植訕訕問道:「他怎麼哭了?不喜歡這名字?」

    崔合湊到李植臉前聞了聞,說道:「你嘴巴裡面味道好大,你沒有漱口啊!」

    李植苦笑說道:「我哪裡沒有漱口,我早晚刷牙的。」

    明代人為了防止蛀牙,也清潔牙齒的。窮人吃完飯便用清水漱口,用手指掏去口中的食物殘渣。富人會購買馬尾做的牙刷刷牙。李植當然也有牙刷,他早晚都用牙刷刷一遍牙齒,但是這年頭沒有牙膏,用水刷牙刷不乾淨,時間一長了嘴巴還是有味道。

    這味道烘到石頭,讓他覺得臭,石頭就哭起來了。

    李植看著哭個不停的石頭,暗道發明牙膏的事情要排上日程了。

    「你看著石頭,我去把口臭消掉!」

    李植不耽擱時間,直接離開官廳,走到了肥皂作坊裡。二爺爺李有盛見李植來了,說道:「李植你來檢查啊?」

    李植點了點頭,在肥皂作坊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便和李有盛說道:「給我騰一間房間出來!我要做新東西!」

    李有盛說道:「又要做新東西?」

    「你別管,搞幾個罐子和火爐到騰出來的房間裡,再弄些生石灰、食鹽和大豆油來。」

    李有盛答應下來,便去騰空廠房去了。李植帶著幾個家丁騎馬出了城,在城外找到一片蘆葦地,把蘆葦割下來在鐵鍋裡燒成了灰。然後他帶著這些草木灰又回到了肥皂作坊。

    肥皂作坊裡房間已經騰出來,工具和材料都已經到位了。李植開始搗鼓牙膏。

    首先是從草木灰中提取碳酸鉀。碳酸鉀是溶於水的,李植把草木灰置於水中加熱、攪拌這一罐水,讓碳酸鉀充分溶於水中。然後趁熱將這一罐渾濁的草木灰湯水用麻布過濾,把過濾乾淨後的清水蒸乾大部分水分,直到有晶體析出,就得到了高濃度的碳酸鉀溶液。

    然後李植把生石灰溶於水中,得到氫氧化鈣溶液。將氫氧化鈣溶液倒入碳酸鉀溶液中,二者反應得到了氫氧化鉀和碳酸鈣。碳酸鈣不溶於水,讓反應後的液體混濁一片。這時候靜置溶液片刻,等待碳酸鈣沉澱下去,將溶液上部的氫氧化鉀溶液舀出來。

    有了氫氧化鉀溶液後,就可以和油脂一起做皂化反應了。李植將氫氧化鉀和大豆油一起放在罐子裡加熱,不停攪拌,就看到混合溶液上面一層膏狀物體漸漸析出,浮在溶液上。李植在溶液中加入食鹽進行鹽析,那一層膏狀物體很快就變大變厚,結了厚厚一層。

    和碳酸鈉做出來的固體肥皂不同,碳酸鉀做出來的牙膏是膏狀的。

    那一層東西里面含有不少雜質,是黑色的,看上去十分醜陋。但這就是李植目前所能做的牙膏了。李植把這層膏狀物質撈了出來,和剛才得到的碳酸鈣混在一起。那層黑色膏狀物質混入了白色碳酸鈣,就變成灰色了,看上去好看了一些。

    碳酸鈣在牙膏中充當摩擦劑,可以提高牙膏的去污效果。

    李植把自己做出的牙膏裝進木盒子裡,帶回官廳裡。李植在廂房找出自己的牙刷,用牙刷蘸了一點木盒子裡的牙膏,用這些牙膏開始刷牙。

    刷著刷著,李植真的在嘴巴裡刷出大量的泡沫出來,把牙齒刷得乾乾淨淨。李植拿一片玻璃鏡子照了照,看到自己嘴巴上滿是牙膏泡沫,恍惚間彷彿回到了穿越前,每天早起刷牙趕公交車的時候。

    隨著自己發明的生活用品越來越多,生活已經越來越像穿越前了。

    李植笑了笑,又刷了幾下,用水沖掉泡沫,然後回正房把崔合叫了出來。

    「娘子,我給你看個厲害的東西。」

    正房裡面,石頭哭累了已經在搖籃裡睡著了,崔合拿著一張手帕在繡花,正無聊呢。她聽到李植的召喚立即跑了出去,跟著李植跑到了放牙刷的廂房裡。

    「你在牙刷上沾一點這個『牙膏』,用水弄濕牙齒,然後刷刷牙試試!」

    崔合愣了愣,說道:「這灰灰的東西是什麼,好難看啊!」

    李植笑道:「你刷了就知道了,能把牙齒刷得乾乾淨淨的。」

    崔合半信半疑地蘸了點牙膏,然後喝了一口井水弄濕牙齒,對著鏡子用牙膏刷起牙來。刷了十幾下,崔合就刷出一口的泡沫出來。

    崔合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嘴巴,慌張說道:「我怎麼口吐白沫了?」

    「不是口吐白沫,這是牙膏的泡沫,就和肥皂的泡沫一個道理,去污的!」

    崔合這才點了點頭,繼續刷了起來。把牙齒上上下下刷了一遍後,崔合按李植的指示用水沖掉了泡沫,然後又用清水刷了一遍牙齒。

    刷完牙齒後,崔合咬了咬牙齒,歡喜說道:「夫君的牙膏有用!牙齒洗得乾乾淨淨!」

    想了想,崔合歪著腦袋說道:「夫君這個牙膏好厲害,又可以大量生產賣錢了?」

    李植搖了搖頭說道:「草木灰是好肥料,數量有限,我搞不到足夠的原材料,沒法大批量生產這個。這個牙膏也只能在家裡用用,把我們自己的牙齒洗乾淨!最多供給范家莊的百姓使用!」

    崔合跳了一下,說道:「那也好啊!把自己的牙齒洗乾淨就不會口臭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3 21:09
第216章 佃農的命運

     四月份,范家莊的冬小麥迎來了一個大豐收。

    雖然去年少雨,灌溉不力的旱田收成不好,但范家莊附近的河流沒有斷流,李植的旱田依靠三條河流灌溉,都喂飽了水,一個冬天過去後收成不錯。

    德遠新村的倪老大也獲得了一個豐收。他是個好把式,懂得犁田多深為好,懂得何時該上肥,種的旱田每畝地收了一石二斗糧食。他和媳婦佃租四十畝旱田,到四月份竟收了四十七石的麥子。

    棉襖錢和農具錢去年就和將軍大人結清了。今年只需要扣掉給將軍的地租十四石一斗糧食,扣掉一石二斗的耕牛銀子,再扣掉還給將軍的一石房子錢就可以了,倪老大能留下三十石七斗的糧食。倪老大家裡四口人敞開肚子吃,一年吃十一石麥子,倪老大還能結餘十九石七斗糧食。留下二石糧食做今年冬小麥的種子,倪老大還有十七石七斗糧食結餘。

    如今距離韃子入寇已經近兩年,京畿的糧價恢復了正常,差不多是二兩銀子一石。在將軍大人的平價糧店裡,倪老大用十七石七斗糧食換了三十五兩四錢銀子。

    這是一大筆銀子。揣著三十五兩銀子回家的時候,倪老大都有些緊張,生怕遭了賊。

    這年頭一套棉布夏裝只要四錢銀子,一套冬裝襖子也只要一兩五錢銀子,一隻活雞隻要一錢銀子。三十五兩銀子可以讓倪老大全家人什麼都不缺,過上小康的日子。這收入水平,已經和李植作坊裡的工人差不多了。

    李植的水車和灌溉渠改變了一萬農民的命運。

    明末並不缺田缺地,缺的是組織能力和水利工程,缺的是打敗覬覦者的力量。李植有力量擊退附近的覬覦者,有力量保護自己的產業,他稍微組織一下水利工程,就讓農民們脫貧致富了。

    農民有錢了除了買地就是蓋房。倪老大換了銀子回來第二天,就去找泥瓦匠,準備擴建家裡的房子,然而倪老大發現自己去晚了,駐紮在范家莊的二千泥瓦匠早就被大豐收的農民們雇完了。

    喜獲豐收的農民們第一反應全部是擴建房子。倪老大想約泥瓦匠,必須排隊了。

    倪老大搖著頭回到了自家的院子,卻看到表兄孟有三帶著他家媳婦坐在了自家屋子裡。

    倪老大一看見表兄來了,就知道了表兄的來意,大聲說道:

    「表兄你等等,等我去買隻鴨來招待你!」

    倪老大二話不說,就去鎮上的集市上買了一隻鴨招待孟有三——自從去年春小麥成熟,農民有了收入後,德遠新村北面兩里處就形成了一個小鎮,鎮上有賣菜賣肉賣雞鴨的,服務附近幾個村子的富裕農民們。

    到了今年冬小麥喜獲豐收後,農民們更富,這個小鎮就更加熱鬧了。鎮上的屠夫每天都要殺一頭豬,賣雞鴨的更是罪孽深重,也不知道一天要殺多少雞鴨。

    晚上,在倪老大的屋子裡,倪老大家四口人和孟有三夫婦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有干炒臘肉,有紅燒鴨子,有各種蔬菜,有鎮上買的米酒,還有管飽的米飯。

    孟有三夫婦兩人苦慣了,一下子看見這樣的飯菜直流口水,狼吞虎嚥吃得嚎叫,彷彿餓了幾天。那副樣子,把倪老大的兒子嚇得都不太敢夾菜吃。

    倪老大一家四口雖說不是天天吃肉,但這個月豐收後,每三天也是吃一頓肉的。倪家人看到一桌肉食要淡定得多,和狼吞虎嚥的孟有三夫婦比起來,檔次一下子就出來了。最後倪家四口人似乎是覺得孟有三夫婦太苦了,不和他們搶食,只夾了幾塊蔬菜吃了一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孟有三還沒反應過來,一邊往嘴裡塞肉一邊說:「吃呀,你們怎麼不吃肉?」

    倪老大喝了一口米酒,淡淡說道:「你吃,我們早上吃過了肉,現在沒食慾。」

    孟有三看見倪老大喝酒了,這才想起自己面前有一碗酒,趕緊舉起來喝上一口。香醇的米酒入肚子,孟有三滿足地哈了一口氣,大聲說道:「驢毛球,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寶坻那邊太苦了,今年過年我都沒吃上肉!」

    倪老大笑了笑,用火鐮點著了旱菸,慢慢抽著,等待孟有三吃完飯。

    孟有三一臉懵懂地看著抽旱菸的倪老大,暗道倪家這也太富了,連旱菸都抽上了。自己也只在村裡的老爺那裡見到過一次這種旱菸,還從來沒有抽過。

    在倪家看到的種種不同,讓孟有三有種被震懾的感覺。要在以前看到倪老大抽菸,他肯定一聲倪呆子就把旱菸搶過來抽幾口。但現在看著富裕的倪老大,孟有三有一種階級差距的感覺,彷彿是看到了村裡的老爺,一時不敢動手。

    孟有三這才想起自己吃肉的樣子太丟臉了,放慢了手上的筷子,吃得慢一些了。

    倪老大一邊抽菸一邊等著,直到孟有三打了個飽嗝放下了筷子,倪老大才說道:「表兄和表嫂一起來我家,是來要我做保的吧?」

    李植的一萬佃農十分富裕,名氣已經傳到了附近接鄰的幾個縣。附近的貧苦佃農都希望能到范家莊給李植種田,想來的人太多。所以李植這次招募的第二批農民,要求必須有第一批農民做保,確定沒有混進奸細才招進來。

    孟有三眼巴巴地想進范家莊做事情,當然就只能來求倪老大為他做保了。如果沒有倪老大做保,孟有三再想做李植的佃農也進不了范家莊大門。

    倪老大舔了舔嘴唇,說道:「實話給你說吧,表兄,來央求我做保的親戚已經有五個了。你這是第六個。」頓了頓,倪老大說道:「但是按將軍大人的規矩,我今年只能保一戶人家。我保誰不保誰,這裡面都是難辦的!」

    孟有三眼巴巴地看著倪老大,說道:「倪老大,我們從小一起玩大的,你不保我進莊說不過去!」

    倪老大抽了最後一口旱菸,就在桌子腿上敲了敲,把旱菸裡燒盡的菸草敲了出來,說道:「你說得對,我們一起玩大的。從小到老,你雖然瞧不起我叫我倪呆子,但是從來沒有欺負過我!而其他人,都因為我是老實人佔我的便宜!」

    倪老大把旱菸放在桌子上,說道:「所以,我就保你孟有三一家了!今年就到靜海縣去種四十畝有水渠的旱田!」

    「真的?」

    「還能有假?明天我就帶你去城裡畫押做保!」

    孟有三聽到倪老大這句話,興奮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蹲在了椅子上,大聲說道:「倪老大,你夠義氣!」

    倪老大一句話改變了孟有三一家人的命運,孟有三夫婦怎麼能不興奮?孟有三的媳婦緊緊抓著孟有三的褲子,眼睛裡激動得流出眼淚來了。

    「孩子他爹,這下好了,能吃飽飯了。」

    孟有三看了看媳婦一眼,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抱著媳婦的腦袋說道:「孩子他娘,這下就要過好日子了!我們兩個女兒不會挨餓了!」

    倪老大看著激動成一團的孟有三夫婦,沒有說話。他從煙袋裡又掏出一些煙絲,放在煙鬥口裡點著了,慢慢地抽了一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3 21:09
第217章 灌溉水渠糾紛

     四月初八日,湖廣消息傳來,張獻忠幾次大敗後,終於在谷城降於熊文燦。

    李植本以為自己大敗張獻忠後,熊文燦會對張獻忠趕盡殺絕。沒想到援剿大軍雲集之下,熊文燦最後還是選擇了招撫。想起來,大概是剿賊的官軍或軟弱或跋扈,尤其是左良玉等人的兵士和流賊一樣燒殺掠奪,讓熊文燦對官軍沒有信心,對流賊反而寬容。

    不過李植對流賊的事情不太關心,李植更關心的是自己領地的建設。到了四月份,李植派到南方尋覓紅薯植株的家丁已經帶著株苗和會種紅薯的兩名農民返回,李植讓他們在收割完冬小麥的土地上種一季紅薯,試驗小麥和紅薯輪作能收多少紅薯,再看看輪作紅薯會不會讓小麥產量下降。

    另一方面,到了四月初,李植新僱傭的二千多戶新佃農已經到位,開始在靜海縣的河流邊修建灌溉渠,要搶在冬小麥播種前把灌溉渠修好。

    兩千多戶新佃農都是老佃農做擔保招進來的,大多是寶坻和附近州縣的佃農,原來租種地主家很少的土地,生活貧苦。聽說到李植這裡有好日子過,這些佃農收穫完上一季冬小麥,交完租後就把家搬到李植這邊了。和第一批難民不同,這些搬家過來的佃農是帶著家當搬過來的,什麼都有,李植不需要分發棉衣棉被,只需要分牛分屋子就可以了。

    不僅這兩千多戶新佃農在修建灌溉渠,原有的兩千多戶老佃農也加入了修建灌溉渠的大軍。現在是農閒時期,老佃農沒有什麼事情。李植給他們每人每天六分銀子的報酬,這些老佃農就紛紛過來賺銀子,幫忙修水渠。

    李植本以為新田開墾工作會很順利,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幾個原先答應給李植修建灌溉渠的河邊大地主突然變卦,說不願意拿李植的高額補償,不讓出土地給李植修灌溉渠了。

    李植新開墾的土地是在河邊稍遠地方的,要灌溉必須在河邊的現有田地上修建灌溉渠。這些灌溉渠必然經過河邊的田地,多少要佔用一些現有的田畝。李植本來以每畝地二十兩的價格給灌溉渠佔用的土地做補償。但如果河邊的地主不同意這個價格,李植的灌溉渠就沒法建設,新田就開墾不出來。

    李植聽到這個消息時候愣了愣,暗道這些大地主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和自己作對?自己可是剛剛在三縣大殺八方,收取了商稅的人物。

    灌溉渠是李植的大事,如今李植佃農已經招募好,新田開不出來場面無法收拾。李植帶著鄭暉到河邊看了看,準備處理這個問題。

    鄭暉領著李植來到了月牙河附近,騎上了一座較高的小土丘。只看到那條彎彎的月牙河從西面流過來,穿過兩岸阡陌交錯的農田,緩緩流向東面。河流兩岸一百多米內都是旱田,此時冬小麥已經收割,土地空閒著。

    鄭暉指著月牙河說道:「大人你看,從西面三里到這東面四里的近千畝旱田,都是劉家的。就是劉家帶頭不配合我們的水渠建設,其他幾家大戶人家在劉家帶頭後,也鼓噪著拒絕我們的水渠建設,我好話說盡了,他們就是不同意。」

    李植想了想,說道:「提高一些補貼呢?」

    鄭暉說道:「大人,我怕這不是錢的問題。這些河邊旱田靠挑水灌溉,一畝也就值十多兩銀子。我已經和劉家說了,願意出二十五兩一畝補貼他們,可劉家還是不同意。我怕這劉家不是要補貼那麼簡單。」

    李植低頭想了想,問道:「這劉家什麼背景?敢帶頭挑事。」

    鄭暉說道:「據說家裡兒子是湖廣巡按御史。」

    李植啐道:「好大的官啊,巡按御史,正七品呢,莫要想要刁難我們敲詐一筆?」

    鄭暉說道:「有可能!」

    李植大聲說道:「走,去見見這個劉家的人。」

    兩人騎著馬帶著家丁,舉著龍虎將軍的旗牌,打著五方旗,往靜海縣劉家的宅子騎去。騎了一個時辰找到了劉家的宅子。那劉家宅子坐落在一個村子北面,前後五進,高牆深院氣勢非凡。院子門口立著一個三重檐的門樓,擺著兩隻張牙舞爪的大石獅子,一看就是權貴人家。

    李植暗道這御史很有錢嘛,這銀子是貪來的還是搶來的?

    宅子的側門是開著的,一個高大的家丁站在門口看門。李植讓家丁把自己的名帖送上去,那個家丁看了李植一眼,就進去報信了。過了一會,那個家丁出來請李植進院子。李植帶著鄭暉和兩個家丁走進院子,看到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翁帶著十幾個家人已經等在院子裡。

    那老翁大概已經有五、六十歲,鬚髮皆白,駝著背拄著一根枴杖。他身邊十幾個家人看到李植進來都板著臉,一個個都沒有向李植行禮的意思。那架勢是不準備請李植進屋喝茶了,十分敵視。

    李植愣了愣,拱手說道:「敢問這位是?」

    那老翁柱了一下枴杖,大聲說道:「在下劉家家主劉見深。」頓了頓,那老人似乎是覺得自己名頭不夠響,又說了一句:「湖廣巡按御史劉秉傳,便是我兒子!」

    李植還抱著緩和事態的想法,拱手說道:「原來是劉公!范家莊參將李植,為灌溉渠一事來拜訪劉公!」

    那老人哼了一聲,說道:「這灌溉渠佔用我們的土地,修不得!」

    李植想了想,說道:「佔用的土地,我以三十兩一畝賠償給劉公,如何?如今那些旱田市價不過十幾兩一畝!」

    老人柱了柱枴杖,朝旁邊的一個中年人一指,說道:「你來說!」

    那個中年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我二弟劉秉傳書信來說了,我等是有名望的清流!勻田給奸臣修建灌溉渠萬萬不可!將軍想要我家拿田出來給你修水渠,先停了與民爭利的商稅,再驅逐收留的閹黨餘孽,和閹黨劃清界限,我家才和大人討論這水渠佔用田地的補償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3 21:09
第218章 清流的關係網

     這個自詡清流的言官劉秉傳害怕別人說他勾結李植這個「奸臣」,要和李植保持距離!所以無論如何不讓李植的灌溉渠通過自己家的田地。

    聽到劉家仁斥自己為奸臣,李植心裡十分不爽。以前李植只聽人說溫體仁是奸臣,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被人指著鼻子罵是奸臣。

    李植冷冷說道:「徵收商稅就是奸臣麼?農民苦苦耕耘要交田賦,商人為什麼就交不得商稅呢?」

    劉見深聽見李植的話,激動地一柱枴杖說道:「徵收商稅是奪民之利,與民爭財!顯皇帝時候稅監之禍,天下人共反之!」

    李植說道:「天下烽煙四起,國家沒有軍餉養兵,已經要破產。再徵收田賦農民就要餓死要造反,這種情況下商紳也不能讓一點利麼?坐視國家有難不出一點力,這才是真正的奸臣!」

    那劉見深說不過李植,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大聲罵道:「奸臣強詞奪理!老夫不和你理論,速速離開我家!」

    李植問道:「那灌溉渠怎麼辦?」

    劉見深一揮袖子,說道:「免談!」

    李植來了脾氣,冷冷說道:「你不要太自以為是!」

    劉見深冷冷哼了一聲,似乎不把李植的警告放在眼裡。

    出了劉家宅子,鄭暉問道:「大人,劉家帶頭不肯給我們修灌溉渠,怎麼辦?」

    李植說道:「帶人去修!哪裡需要修渠就挖了,他小小一個巡按御史,怕他做什麼?」

    鄭暉吶吶問道:「要是劉家說我們強奪私田怎麼辦?」

    李植說道:「怕什麼,天塌下來我頂著!」

    第二天,鄭暉就組織農民,在劉家的田地上開建灌溉渠。劉家的人見狀,氣急敗壞。等李植的人挖了三天,劉家人就動手了。幾十個劉家家丁氣勢洶洶,手持木棍衝了上來。

    「哪個敢在劉傢俬田上刨水溝?」

    「打死你們這些為奸臣種田的佃農!」

    「敢挖劉家的田?」

    修灌溉渠的都是農民,沒有拿兵器,哪裡敵得過這些高大的劉家家丁。幾百人被幾十個家丁打了一頓,被打得鼻青眼腫的有,被打得流血受傷的有,四散奔逃。鄭暉本來在現場指揮建渠,看到劉家的家丁來也只能撒腿跑。

    第二天回到范家莊,鄭暉把在靜海縣挨打的事情和李植說了。

    李植聽到這事,勃然大怒,暗道這劉家是一點也不怕自己啊,他不知道自己有強大軍隊嗎?自己在他家地上修水渠,也就佔用二十多畝田,他竟這樣和自己死磕!難道自己在劉家人眼裡,就真的是不共戴天的奸臣?

    他就那樣迫切地要和自己撇清關係?

    如果劉家不讓出土地,其他縉紳有樣學樣,自己的新田開墾就是空談了。第二批一萬佃農已經僱傭,李植不可能現在停下新田開墾。現在李植是騎虎難下,也只能和劉家死磕了。

    李植冷哼一聲,正準備叫鐘峰來,準備帶兵殺到劉家去,卻聽到門口的家丁快步跑了進來,大聲喊道:「老爺,巡撫大人來了!」

    李植愣了愣,暗道查登備這個時候怎麼來了,卻看到天津巡撫滿臉焦急地走進二堂,衝自己說道:「龍虎將軍怎麼搶奪縉紳的私田?」

    李植沒想到劉家能夠調動巡撫為他們說話,愣了愣,上下打量了查登備一番,暗道這清流在內鬥的時候真是團結啊。

    「我要開墾十萬畝軍田,每年能新增上繳的屯田子粒一萬二千石,大大地利於國家。這軍田的灌溉渠要經過劉家的私田,動他的私田也是無奈之舉!」

    查登備拍手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奪人私產啊!」頓了頓,查登備大聲說道:「如果將軍如此行事,恐怕要被天下人斥為奸臣!人人仇恨啊!」

    李植冷笑說道:「不是已經被斥為奸臣了麼?」

    查登備有些尷尬笑了笑,說道:「只要將軍停了商稅,斥退閹黨餘孽,天下人還是可以原諒將軍的!」

    李植淡淡說道:「不要整天『天下人』『天下人』的,無非是一群自私縉紳控制著輿論,誰一動他們的利益就綁架天下人一起發難。」

    查登備堂堂一個巡撫被李植這樣面斥,感覺十分的尷尬,訕訕說道:「將軍說清流是自私縉紳?」

    李植閉上了眼睛,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轉口說道:「這灌溉渠我是肯定要修的,商稅也肯定是要收的。劉家人要和我作對,是不會有好收場的!」

    查登備被李植噎得無話可說,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將軍不要妄動,再等一日,事情必有轉機!」

    李植看了看查登備,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點頭說道:「好,我就等一天。」

    第二天,李植正在家裡好奇等待,門口突然跑來一個信使,把一封信送了進來。

    「禮部尚書賀世壽有信交給參將大人!」

    原來所謂的轉機是賀世壽來信了,這賀世壽也加入了勸說自己收手的陣營?這劉家人的關係網很寬啊。李植知道賀世壽前段時間參過自己一本,已經算是和自己決裂,他怎麼還好意思和自己寫信?李植冷哼了一聲,打開了賀世壽的信。

    「汝本布衣,老夫念汝忠於國家提擢之,不想爾今日羽翼豐滿,竟結交閹黨...汝搶奪縉紳私田,人神同怒...勸汝速速收手,若能幡然醒悟,天下人或不再斥之...」

    果不其然,一打開那封信,就是賀世壽老氣橫秋的斥罵文字。中心思想就一句話,讓李植不要徵調劉家田地開發灌溉渠,不要收取商稅,趕緊浪子回頭按照清流的指示夾著尾巴做官。

    李植氣得把賀世壽的信扔在地上,罵道:「這些清流端坐空談,不知道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和銀子,沒有糧食和銀子國家就沒法剿賊,沒法防奴麼!不收商稅不開新田,哪有糧食和銀子?」

    鄭暉訕訕說道:「大人,連禮部尚書都開口了,我們還要和劉家鬥下去麼?」

    李植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暗道這個劉家關係網還真是寬,對他不能一味用粗,免得給清流攻擊自己找到理由。本來李植是準備直接帶兵衝進劉家抓人打板子的,但現在看下來,最好還是抓到他貪贓枉法的證據,師出有名。

    「鄭暉,去叫韓金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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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抓捕劉家

     沒多久,韓金信就小跑著來到了參將府的二堂。

    「韓金信見過將軍大人!」

    「韓金信,靜海縣的巡按御史劉家你知道麼?」

    「小的知道,他家在月牙河邊有良田一千畝。」

    「他一個言官,哪來這麼多田地?」

    「崇禎三年靜海縣發大水,月牙河潰堤把河邊的田地全淹了。等洪水退了以後,劉家就勾結當時的縣令,以那些良田是無主地的理由霸佔了千畝河邊良田,把河邊的有田農民全變成了他家的佃農。」

    李植冷笑了一聲,說道:「好!這劉家人屁股不乾淨!你去蒐集證據,把劉家的骯髒事情整理出來,無論花多少銀子都要辦成此事!」

    韓金信點頭說道:「下屬得令!」

    韓金信辦事十分高效。二十天後,韓金信回到了李植面前,把這二十天蒐羅的劉家罪證呈現在李植面前。

    這劉家原先是個貧寒家族,但二兒子劉秉傳當官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不但倚靠權勢搶奪小民一千畝旱田,還聯合衙役威逼利誘欺詐鎮壓,吞併了附近籠水鎮上的十幾戶商舖,壟斷了籠水鎮的糧布等各種生意。

    光是因為被劉家搶奪財產,上吊自殺的平民就有三個。

    這劉家仗著有權勢,吃相十分難看,韓金信稍微一蒐集就找到了大把證據——韓金信找到了這些受劉家欺壓的平民,花了二百兩銀子買下了他們之前擁有,現在因為被劉家霸佔而無用的各種原始契約、地契。這些第一手資料齊齊指向一個事實:劉家欺行霸市,魚肉鄉民,非法吞併價值一萬五千兩的河邊土地,還靠霸道壟斷鎮上生意每年獲利幾千兩。

    這是一個大大的劣紳。

    得到了劉家作惡的證據,李植反覆觀看,十分高興。

    「叫鐘峰帶一千士兵來,隨我去劉家拿人!」

    李植騎著大馬,讓家丁舉著旗牌和五方旗,帶領一千士兵浩浩蕩蕩往靜海縣劉家走去,上門拿人!

    到了劉家院子,劉家人關死大門不開。那大門十分厚重,外面包著鐵皮銅釘,一般人是踢不開的。

    李植讓士兵們搬來梯子,從院牆上爬了進去。

    爬到一半,院子裡的家丁居然朝李植的士兵射箭,把爬牆的士兵逼了下去。李植勃然大怒,讓士兵們隨意開火!

    士兵們又找來二十副梯子,帶著裝好子彈的步槍爬梯子。

    二十一個士兵們同時爬上牆頭,同時朝院子裡射擊,壓制院子裡的幾個弓手。槍聲響起後,只聽到一片慘叫聲在院子裡響起,幾個劉家家丁倒在了血泊中,再無生氣。其餘的劉家人見這邊火力這麼兇猛,慌慌張張地逃到了後面的院子裡去了。

    劉家人想從後門溜出去,一打開後門卻看見密密麻麻的范家莊大兵已經站在那裡守著,把整個院子包圍了。昨天還耀武揚威的劉家人,此時已經是插翅難飛。

    爬梯進門的士兵們爬進院子打開宅子大門,讓後面的士兵進了劉家大院。

    李植率領兩百士兵殺進大院裡,在各個院子裡大肆拿人。又打死了幾個負隅頑抗的劉家家丁後,李植的兩百士兵衝到了最後一進院子,把劉家老頭子以及劉御史的大哥,三弟全部抓了出來。

    劉家家主劉見深被士兵扣著,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這才大聲說道:「李植,你敢拿我?你眼裡有沒有王法?天津巡撫和禮部尚書都給你傳過話,你不怕得罪他們嗎?」

    李植笑道:「就算是得罪他們了,他們能拿我怎樣?」

    劉見深的長子嘶吼著說道:「李植,你不要囂張,我二弟劉秉傳不會放過你的!」

    「一個小小御史,還不在本官的眼裡。」頓了頓,李植說道:「你們吞併貧農的良田千畝,兼併小商販的商舖十幾戶,造成三人絕望自殺,證據確鑿無可辯駁,我有一百個理由殺了你們,你們還敢嘴硬?」

    聽到李植的話,劉見深和長子對視了一眼,神色慌張。李植私自行刑殺人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就在縣城處決了三個縣令家人。但三個縣令官小,被殺了家人也無力反抗。而巡按御史則不同,御史權勢顯要,劉秉傳更是位列清流,素有人望。劉家人想不到李植竟這麼不把清流放在眼裡,連劉秉傳家裡也敢殺進來。

    劉見深咳嗽了一陣,抬頭說道:「李植,李將軍,你放了我們,我們讓你修水渠,再不干涉你!」

    李植笑著說道:「太晚了,我現在要你頸上人頭立威!」

    劉見深聽到這句話,臉上一白,渾身哆嗦起來。

    在天津西路這片土地上,李植不容許有敵對勢力存在。只要李植找到把柄,就敢殺人行刑。在李植虎賁師的實力面前,規矩顯得蒼白,權勢顯得無力。

    那些打傷李植佃農的家丁也不能放過,李植把這些家丁全部綁了起來。李植在劉家抓了三十多人,全部關進劉家的一間廂房裡,派荷槍實彈的士兵守在外面。

    接下來,李植開始抄劉見深的家。劉家自從劉秉傳做官後就開始欺霸鄉里,十年來蒐羅的財產當真不少,李植在各個院子裡搜了一天,找出了價值七萬兩白銀的各色財產。加上價值一萬多兩銀子的河邊旱田,這一個正七品御史家人的家中竟有價值九萬兩銀子的財產。

    韓金信說劉家原是貧寒,那這十年劉家的聚斂實在驚人。

    珍珠象牙、香料絲綢、玉石翡翠和玻璃瓷器被抄出來堆在院子裡,堆了一地,劉見深見自家的寶貝全被虎狼般的李植士兵搜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李植準備把這些抄家所得上交給天子,讓天子發一筆財。

    抓住了劉家人的把柄,李植要在籠水鎮舉行行刑大會。

    韓金信已經把河邊旱田的原有自耕農全部找到了。除了三個自殺的自耕農,其他兩百名農民都被李植請到行刑大會觀摩。另外,被劉家霸佔店產的小商人也被請了過來。李植將現場把他們的財產還給他們。

    五月二號,李植把劉家的六名成年男丁和家丁全部押到了籠水鎮菜市場門口,讓劉家欺壓過的百姓看劉家的最終下場。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3 21:09
第220章 處斬劉家家主

     首先是打家丁板子,一百多名虎賁師士兵把三十多個打李植佃農的家丁五花大綁,摁在地上,高高舉起木板子,每人打四十大板,打得那些家丁的屁股血肉模糊,慘叫連連。

    這些家丁在靜海縣威風慣了,想不到今日他們也有挨打的一天。

    然後就是四名劉家成年男丁。

    四名不當家的劉家成年男丁也打四十大板。這些男丁雖然沒有主持決策,但平日也是在貧苦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同樣該打。四十板子打下去,四名劉家男丁一片鬼哭狼嚎。

    打板子這事名堂很多,有重重舉輕輕打,重重舉重重打等各種不同。板子下去打成什麼效果完全看打板子士兵的手法。然而此時鄭暉親自監督打板子,他那時被劉家家丁追趕過一次,十分惱火劉家人,要求士兵重打。士兵也對和龍虎將軍作對的劉家人十分不滿,下手很狠,四十大板那是結結實實。

    這些劉家家人在地上挨板子慘叫時候,哪裡還有平日頤指氣使的威風?四十大板下去,劉家的男丁已經是半死不活。

    劉家人此時已經被抄家,抬下去後要去哪裡養傷,要多久才能養好傷勢,就看這些男丁的運氣了。

    看到劉家男丁被打板子,河邊淪為劉家佃農的貧農眼睛血紅,大聲叫好。那場面十分沸騰,彷彿是報仇雪恨了一般。

    接下來就是把被欺壓百姓的土地和商舖還給百姓。劉家人在河邊搶奪了一千畝旱田,又在籠水鎮非法兼併了十幾家商舖,如今這些非法所得都要還給正主。

    李植的密衛大使韓金信已經調查出商舖的原有主人,此時這些原主都被召集在行刑場邊。李植做主,寫好商舖的買賣房契,讓劉家家長劉見深摁手印,把商舖物歸原主。

    拿回商舖的小商人們十分高興,一個個要跪地給李植磕頭。有幾個商人更是熱淚盈眶,跪在地上大喊李植是青天大老爺!

    農田同樣操作,不過農田原主的地契本來就在農民手上,前段時間被李植作為證據買來了,那些原始地契足以證明農民們的土地財產權屬。劉家人這些年仗著權勢霸佔農田,連農民手中的地契也不在乎,此時卻成為了他們作惡的證據。

    李植站在人群中間,大聲說道:「河邊四十七戶農民的田產物歸原主!這四十七戶農民再不需要向劉家人交租子!」

    聽見李植的話,兩百多農民歡喜鼓舞,甚至有人哭了出來。這年頭農民一家幾口人就靠那十幾畝地過日子,交五成地租和不交地租那是天壤之別。不交地租就意味著能吃飽飯能穿暖衣,意味著不會病死餓死,他們如何能不歡喜?

    重獲土地的農民們自發地朝李植跪了下去,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大片,口中大喊青天。

    最後要處理的是劉家家長劉見深和他的長子,此時兩人被繩子重重綁著,後背插著斬字木牌。兩人跪在地上,神色十分絕望。劉家家主劉見深此時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氣派,拚命朝李植磕頭求饒:

    「龍虎將軍仁德,放我一條生路,我一輩子都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龍虎將軍大人不計小人過,饒我一命!」

    李植大聲朝被劉家奪取財產的小農和商販們說道:「你們願意放過這兩人麼?」

    被欺壓多年的小農和商販們聽到這話,大聲喊道:「不願意!」

    「殺了他們!」

    「殺!」

    這八年劉家奪了貧農的田產讓他們做佃農,一年奪去他們五成的產出讓他們吃不飽穿不暖,讓他們從溫飽的自耕農變成吃不飽飯的佃農。這些貧農家庭中因為貧苦凍死病死的不在少數,他們對劉家有刻骨的仇恨。

    此時已經擒住罪主,豈能因為他一句服軟話放過他?

    那些商販也同樣被劉家奪了吃飯的生意,十年來只有寄人籬下另謀生路,生活淒慘,此時哪裡願意放過劉家家主。

    就連圍觀的無關百姓,也有大聲喊殺的。劉家人壟斷籠水鎮的各種生意,商品售價頗高。然而鎮上其他人開的商店全被劉家搞垮,方圓十里內又只有這一個市鎮,附近的村民平日只能忍受劉家盤剝,對劉家十分不滿。

    此時看見李植要為百姓主持公道,這些百姓哪裡願意放過劉家家主?

    看著義憤填膺的百姓,李植點了點頭,說道:「罪證確鑿,群情沸騰,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行刑!」

    兩名步槍手走到劉家兩名當家男丁面前,對著兩人的腦袋擺好了槍。

    「別殺我,我兒劉秉傳是御史!」

    只看到啪啪兩聲槍響,兩名貪得無厭的惡紳頭部中彈,倒在了血泊裡。圍觀的群中被槍聲嚇了一跳,慌張往後退。但他們很快反應過來,站定了大聲叫好起來。

    「龍虎將軍威武!」

    「青天大老爺為民除害!」

    「青天!青天!」

    「青天!」

    ####

    五月八日,大明天子朱由檢坐在皇城中左門中,召集考核選拔三年大計中表現突出的縣令。五名縣令按順序一個一個走到天子面前,朱由檢這幾年都愁苦於沒有足夠糧餉招兵買馬對付烽火連天的局面,便問五個縣令怎樣才能得到足夠的兵馬和糧餉討平流賊和東奴。

    前面進來的兩個知縣大言不慚,說的都是空談道德的虛無之言,讓朱由檢頗有些不高興。但第三個走進來的知縣曾就義卻有不凡表現,他的話令朱由檢眼睛一亮。

    「百姓之困,皆由吏之不廉,使守令俱廉,即稍從加派以濟軍需,未為不可。」

    朱由檢欣喜追問道:「如何使吏廉?」

    知縣曾就義說道:「明考選,重責罰,選御史,可以扭轉風氣,使吏漸廉!」

    朱由檢撫鬚點了點頭,不等其他兩名知縣答題就大聲說道:「說得好,我選你為考核第一,調入翰林院擔任編修。」

    做翰林院編修雖然清苦,但可比做縣令前途光明多了,以後就是京官了。那縣令聞言叩首在地,大聲說道:「皇恩浩蕩,臣感激不盡!」

    朱由檢滿意地點了點頭。

    考核完五個知縣,朱由檢帶著儀仗往乾清宮走去,卻看到王承恩一路小跑跑了過來。

    「皇爺,那李植又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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