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7924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4章 來自於宮中的信號

    陽光斜照進來,光線清晰。

    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見朱瞻基沉穩,就說道:「朝中穩固,你想要等到什麼時候?」

    朱瞻基說道:「朝中對此並無異議,只是對太子之師的位置虎視眈眈,已經暗流湧動。」

    太后皺眉道:「於是你就趕走了金幼孜,還讓興和伯暫時離開京城?」

    太后覺得他軟弱了。

    朱瞻基看著她說道:「母后,金幼孜是朕不想耳邊太聒噪了。至於興和伯,立儲之後,天下怕是會震動一番,北方不足為據,南方卻會有些麻煩。」

    「什麼麻煩?」

    太后關注國事,但卻沒關注到那些爭執。

    朱瞻基微笑道:「儒家和科學之爭。」

    太后恍然大悟道:「帝師之爭嗎?」

    這話也只有太后敢說,別人說了就是詛咒皇帝早死。

    朱瞻基點頭道:「不是為了爭奪那個位置,而是為了爭奪……太子以後學什麼。」

    太后微微後仰身體,彷彿靠在椅背上才能抵禦突然出現的虛弱感。

    她眯著眼睛看著外面,幽幽的道:「終究還是來了嗎?」

    「從書院開始招收學生起,到你皇爺爺放任科學傳播起,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還是來的那麼早。」

    「你準備怎麼辦?」

    太后不希望朱瞻基選邊站,「你當初讓興和伯掛了太子少師的榮銜,就是為了今日,可群情洶湧,以後玉米就會成了眾矢之的。」

    「皇帝有時候就該垂拱而治,把問題拋出去,冷眼看他們爭鬥,最後再從中引導,讓自己想要的結果取勝,這就是帝王之道。」

    太后並不乏政治智慧,連朱瞻基都深為佩服。

    「母后,此事關切大明未來百年的國運。」

    朱瞻基很認真的道:「一旦定下了太子以後的老師,那麼大明未來的百年就定下了方向,然後就是……」

    「然後就是無盡的紛爭。」

    太后有些鬱鬱的道:「那些人哪會放棄,一旦君王不是他們教出來的,那就是背棄了他們,到時候……」

    朱瞻基突然微笑道:「所以朕就讓興和伯去了山東。」

    太后沒好氣的道:「你別以為上次圍牆倒塌他們猜不出是誰幹的,要是再來一次,說不準那些覺得自家委屈的士紳就敢來叩闕,到時候才是進退兩難。」

    朱瞻基笑道:「興和伯現在穩沉了許多,自然不會幹那等事。」

    太后也忍不住笑了:「當年那事稟告上來後,文皇帝,你父皇都立時說是興和伯干的,惡作劇般的,沒長大呢!」

    朱瞻基笑道:「當年興和伯是覺得憋屈,但是還知道分寸,如今他更加穩重了,想來有些人會知趣些。」

    太后嘆道:「那是在挖他們的根基呢!想要他們安靜,怕是難哦。」

    朱瞻基說道:「母后,這一步兒臣想了多年,直至近日才敢確定,才敢下定決心。」

    「皇爺爺在時他們根深蒂固,所以無法撼動。父皇在時只來得及打壓了一下就……」

    朱瞻基的眉間多了振奮之色:「母后,三十年,只要三十年,就能給儒家製造出一個大敵,而且還能讓大明強盛,朕責無旁貸,再無第二個選擇。」

    太后看著他,有些神思恍惚的道:「你比你皇爺爺多了隱忍,那些人在鬧騰,卻不知道你的隱忍可以再過三十年。」

    朱瞻基看了李彬和於嬤嬤一眼,兩人木然低頭,但卻沒退出去。

    這兩人大抵就是太后的心腹,若是太后去了,他們也會跟著去。

    朱瞻基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目前不少科學子弟都在小吏的位置上打熬。有人說不中進士就只能止步於知縣以下,朕令人燒了那份奏章。」

    「那是前宋的路子呢!萬萬走不得。」

    太后告誡道:「武人是要警惕,可前宋那種路子走不得,那是自毀長城。」

    朱瞻基笑道:「母后放心,那些人的小心思朕洞若觀火,想藉機敲定儒家的地位,那也得要看朕是不是昏君。」

    太后說道:「既然定下了那就要思慮周全,興和伯何時歸來也得好生打算,別在風頭上,否則群情激昂,會多不少麻煩。」

    「母后,朕準備讓欽天監看日子了。」

    太后微怔,問道:「那麼急?」

    朱瞻基說道:「朕剛減免了天下一成糧稅,說是市恩也好,說是憂心百姓也罷,可機會出現了,那就不能放棄。」

    太后明白了,皇帝這是先用減免糧稅來獲取民心,然後再立儲,這樣就能減少許多麻煩。

    「可你為何不先立儲,然後以立儲的名義減免糧稅呢?」

    就如同是每當皇室有重大更替時,總是會用大赦天下來獲取民心。太后覺得朱瞻基居然放棄了這個機會,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朱瞻基說道:「朕首先是皇帝,而朕以為皇帝首先就是看護天下,所以借用了減免糧稅之事就足矣,若是還要把立儲和市恩連起來,朕覺得這幾年,我家這些年都是白過了,歷任皇帝都不稱職。」

    太后苦笑道:「你這驕傲的模樣和你皇爺爺當年差不多,都認為自己是天之子,自信無人能敵。」

    朱瞻基淡淡的道:「皇爺爺是朕一直敬仰的帝王,可朕卻知道自己不能東施效顰,所以一次次革新就如海浪般的,這些革新在衝擊著那些痼疾,希望能在朕無力之前,大明能確定一個格局。」

    他起身看著外面,說道:「流水不腐!」

    ……

    隨後宮中就傳出了消息,陛下令欽天監挑選日子。

    什麼日子?

    無數人在猜測和追問著。

    可在朝中那些重臣的眼中,此事無所遁形。

    「要立儲了啊!」

    微風吹進來,胡濙覺得一陣冰冷。

    ……

    夏元吉在戶部審核著南北大道的耗費。

    這等事頗為耗時,而且需要凝神靜氣,所以沒耐性的人幹不了。

    「大人,宮中出來的消息。」

    夏元吉抬頭,揉揉眼睛,有些疲憊的問道:「什麼消息?」

    來人說道:「大人,陛下令欽天監……挑選吉日。」

    夏元吉的食指還停留在眉骨上,聞言就驚訝的道:「可是立儲?」

    來人點頭道:「是。」

    夏元吉放下手中的冊子,把算盤晃動一下歸零。

    「終於是來了。」

    他只是嘆息,而五軍都督府裡,孟瑛在罵人。

    「去叫人,這個時候不來的,以後活該倒霉!」

    於是戰馬四出,在皇帝想要立儲的消息傳播到那些武勳家中,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而在錦衣衛裡,瀋陽站在台階上,殺氣騰騰的對著手下說道:「大事到了,盯緊那些有資格影響此事的臣子。還有,警告那些青皮,在這個時候敢攪渾水的,不是流放。」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5章 苦盡甘來


    「公公,陛下要立儲了!」

    安綸很冷靜,對於太監來說,每一次皇位的更替就是一次煎熬。

    誰上位?

    誰倒霉?

    新人笑,舊人哭,這就是宮中的規矩。

    但是唯一能讓他們感到高興的就是皇帝的春秋鼎盛,至少二十年是有保障的。

    二十年後……

    可誰還管二十年後的事?

    「立儲……可說了是誰嗎?」

    安綸隨口問道,然後不等回答就笑道:「當然是大皇子,咱家是白問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召集人。」

    稍後他站在大堂前,看著院子裡的下屬,淡淡的道:「看好京城,告訴各地,盯住那些首腦,若有異動,就要趕緊報上來。」

    下面的人精神一振,有人問道:「公公,往日盯著的那些人要不要動手?好歹殺雞儆猴啊!」

    下面馬上有人應和,大家都顯得忠心滿滿。

    安綸右手大拇指扣住佛珠,冷冷的道:「這不是立功的時候。」

    一句話就把那些想趁機搶功的念頭打散了,安綸說道:「最壞的事就是叩闕,所以要盯緊人多的地方,那些酒樓,特別是有女人的酒樓,聽聽那些士紳的動靜。」

    下面有人問道:「公公,為啥要盯著有女人的酒樓?」

    有人在偷笑,安綸看了一眼,偷笑那人面色慘白。然後安綸說道:「那些所謂的才子最喜歡去青樓,和女人在一起,聞著女人的味道,他們才能才思泉湧。」

    下面的人哄笑了一下,有人說道:「公公,那才思也未免騷氣重了些吧!」

    這些哄笑聲就更大了,安綸不為所動的道:「都去吧,盯緊了。」

    等人走了之後,安綸問了陳實:「閆大建去了山東,目前在幹什麼?」

    陳實說道:「閆大建是跟著金大人和興和伯下去的,目前是跟著金大人監察營造。」

    「營造?他懂什麼營造?」

    安綸擺擺手,等陳實出去後,他的臉上多了猙獰。

    「你當年連修橋都不懂,現在居然懂修路了嗎?」

    ……

    要立儲了!

    從兩個皇子安全活過了週歲之後,立儲的事情就在百姓的嘴裡過了多次。

    但這次看來是真的了。

    一輛馬車從街頭緩緩駛過,車裡的人掀開一點簾子,聽著外面的嘈雜。

    「知道太子叫什麼不?」

    「叫什麼?」

    「國本!立了太子,咱大明就穩了,這就是根本。」

    馬車一路到了宮外,隨後張淑慧帶著無憂下車。

    進了宮中,一路見到的人都是面帶喜色。

    若是立儲,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后,甚至還有太后,後宮的三位大佬都不會吝嗇,各自表示一番歡喜是肯定的。

    好處多啊!

    等見到胡善祥時,她正在發呆。

    坤寧宮中喜氣洋洋的,連端端都知道自己的弟弟要成太子了,正在和他在邊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恭喜娘娘。」

    張淑慧在家就得了消息,對胡善祥在這個時候召見自己有些不解。

    是沒人可以分享心情嗎?

    胡善祥抬頭,神色有些恍惚。

    她強笑道:「來了,坐。」

    就像是和來串門的鄰居打招呼一般的隨意。

    「陛下要立儲了。」

    「是。」

    「心慌了嗎?」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茫然,覺得他這麼一個小人,怎麼能抵擋那些明槍暗箭。等長大了之後,他怎麼去統御大明。」

    張淑慧覺得皇后是魔怔了,就勸道:「不是還有陛下嗎。陛下會教導他。」

    胡善祥點點頭道:「是了,還有興和伯。可興和伯現在在山東啊!」

    她漸漸的低下頭去,雙手想捂著臉,卻在半途停住了。

    張淑慧看到了有水滴滴在地上。

    「這是……這是好事。」

    張淑慧的勸慰很蒼白無力。

    這是一個被壓力壓的要發瘋的皇后,只是她謹守著自己的心,記掛著兩個孩子,所以才一直忍到了現在。

    如今眼看著兒子一朝要被立為太子,她的所有隱忍都值了。

    「母后!」

    那邊的端端發現了胡善祥的異常,就跑了過來。

    「母后。」

    被拋下的玉米過來後,就皺著眉,然後伸出雙手去捧著胡善祥的臉,用力的抬舉著。

    「母后!」

    張淑慧見到了玉米倔強的一面,胡善祥心中激盪落淚,不好讓兒女見到,所以不肯抬頭。

    可玉米就這樣用力的抬舉著她的臉,聲音都變了。

    「母……後!」

    端端也幫著她,胡善祥終究是不忍自己的孩子擔心,就緩緩抬起頭來。

    張淑慧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就轉過臉去。

    那張臉上全是淚水。

    「母后!」

    這是兩個孩子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流淚。

    端端大些,就有些慌。

    而玉米卻不懂這些,只是想起了自己嚎哭時母親給自己擦淚水,就伸出小胖手,胡亂的在胡善祥的臉上抹著。

    「母后,不哭,去玩。」

    以往他哭的時候,胡善祥不是呵斥,而是細細柔柔的給他講道理,最後就哄他出去玩。只要跑一圈,他就忘記了這一切。

    所以他覺得母親也該是這樣。

    於是他就抓著胡善祥的手,焦急的喊道:「母后,出去玩。」

    端端卻知道母親怕是心情難過,就說道:「母后,是誰惹您生氣了?」

    胡善祥看著兒子焦急的模樣,聽著女兒輕聲的問話,覺得這些年的煎熬都值了。

    她淚眼朦朧的起身,然後微微彎腰,被玉米拉了出去。

    張淑慧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發酸。

    「夫人無需傷感,這便是苦盡甘來啊!」

    怡安意味深長的說道。

    張淑慧點點頭,聽著外面玉米在叫嚷著要去哪玩,胡善祥哽嚥著應了。

    陽光暖暖的從窗戶照進來,照在座椅上。

    一杯茶在小幾上緩緩的冒著熱氣,熱氣渺渺,幾乎垂直。

    ……

    「陛下,皇后娘娘哭了。」

    朱瞻基在處理政事,得了這個消息不禁有些意外。

    稍後有人來說了更詳細的事。

    「殿下和公主帶著娘娘在花園裡玩耍,花園裡空無一人。」

    春季的花園裡有許多可觀之處,生機勃勃。

    可在胡善祥母子三人進來後,所有人都悄然走了。

    沒有人畏懼胡善祥,但她們害怕玉米。

    而玉米才四歲。

    這就是未來太子的威權!

    朱瞻基有些恍惚,他細眯著眼說道:「要盯緊了……」

    俞佳心中一顫,知道要盯緊什麼,就應道:「是,陛下。只是殿下的身邊沒什麼身手厲害的,要不……」

    朱瞻基搖搖頭,「宮中足夠了,但是要盯緊了接近玉米的人,若是有誰心思不純……罷了,若是事事如意,他就是嬌花,如何能當得起大明這個擔子。」

    俞佳勸道:「陛下,黃儼可是前車呢!殿下的安危不可輕忽啊!」

    朱瞻基的目光猛地轉過來,森然道:「朕行事還用你來教嗎?」

    「奴婢不敢。」

    俞佳瞬間就跪了下去,腸子都悔青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4
第2466章 驚蟄

    若是把大明的事當做是紅白喜事的話,那麼欽天監這些年就是送走了兩位帝王,又迎來了兩位帝王。兩白兩紅。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除去研究曆法之外,欽天監就是掃把星,專門報告星象的異常,為文官們提供對付帝王彈藥。

    陛下,您行為不軌啊!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得了要立儲的消息後,整個欽天監都動了起來,不管是內行還是混日子的,都在翻著黃曆,或是推算。

    這等日子要是算錯了,皇帝能把欽天監從上到下都擼了。

    所以欽天監上下齊心的算了兩日,隨後就報上了日子。

    下個月的月中。

    這是一個很聰明的結果。

    冊封太子雖然沒有皇帝登基那麼繁瑣和耗費,可也得要準備一下。

    還有大半個月,宮中開始了各項準備。

    可沒多久外面就有人疑慮,說是大皇子還小,怎麼參與這種時間漫長的儀式?

    到時候一旦失儀,那臉可就丟大了。

    這並非是杞人憂天,所以有臣子就寫了奏章進宮。

    這些人出了不少主意,最離譜的就是請宗室年輕人代替太子參加冊封儀式。

    這份奏章傳出去後,宗室那些三十歲以下的男子都紛紛上了奏章,而目的不過是表示自己並沒有這種意思。

    還沒等宮中做出反應,朱瞻墡,這位襄王就因為落馬摔傷了腿。

    這落馬也落的太假了些吧?

    就在宗室裡的諸位長者對那些上奏章的始作俑者怒不可遏時,宮中總算是來了消息。

    大皇子年幼,若不能行禮,可由宮中人代之。

    宗室開始磨刀霍霍的準備報復那個上奏章說是可以請宗室子弟代替太子行禮的倒霉蛋,但是在此之前,他們想弄清楚這個宮中人具體指的是誰。

    ……

    「娘娘,是……是大皇子。」

    王振無數次告訴自己,皇帝還沒決定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

    可先前宮中一陣歡呼,卻是皇帝親口吩咐,說是大皇子年幼,若是不能行禮,可由宮中人代之。

    其實誰都知道只能是大皇子。

    可越看得重,心中就越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不禁會哄騙自己。

    他微微抬頭,看了孫貴妃一眼。

    「該是大皇子。」

    孫氏靜靜的坐在梳妝台那裡,靜靜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王振只覺得心中沮喪,也少了些許往日的謹慎:「娘娘,一旦定下之後,就再無翻盤的機會了!」

    孫氏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只覺得肌膚嫩滑。

    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深處多了不忿。

    小小的嘴唇粉紅欲滴,可那嘴角卻微微下彎。

    「是該是大皇子。」

    孫氏再次說了一次,彷彿是在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王振心中苦笑,然後告退出去。

    他站在屋簷下,默不作聲的看著人來人往。

    那些太監宮女的腳步有些散亂,若是在往日,他肯定會出去呵斥一番。

    甚至有人看到了邊上的王振,依舊是懶洋洋的端著盤子進去。

    在確定了太子不會出自於這裡之後,人心就散了。

    王振微微低頭,嘴角微微翹起,然後施施然的出了這裡。

    一路上他見到的都是喜氣洋洋。

    冊封太子是一件大事,宮中的人都會得到賞賜。

    所謂普天同慶就是這個道理。

    「王公公,喜事啊!」

    有人拱手笑眯眯的向王振道喜。

    王振笑道:「是喜事,國本一定,當然是喜事。」

    看著這人愕然,王振心中冷笑,然後拱拱手繼續過去。

    就憑你們也想看咱家的笑話?

    這一路他見到的是喜氣洋洋,也見到了幸災樂禍。

    你的主子沒前途了,以後會慢慢的變成冷灶。

    王振一路到了乾清宮外圍,然後花了些錢,請了一個太監去給俞佳報信,只說自己求見。

    一刻鐘過去了,上面依舊沒人出現。

    他站在乾清宮的下方,默默的看著坐在邊上休息的宋老實。

    宋老實靠坐在基石邊上,手中有水壺,身邊有攤開的油紙,上面是點心。

    他先咬一小口點心,然後緩慢的咀嚼著。

    稍後他就拿起水壺,小心翼翼的喝一口,然後陶醉的閉上眼睛。

    簡單就是幸福。

    王振記得這是方醒的話,可他卻只是看了一眼,然後雙手抱腹,靜靜的等待著。

    宋老實吃了一半點心,然後把點心包好,水壺收好,又開始掃地。

    「讓一讓。」

    王振抬抬腳,掃帚從他的腳底下掃過,然後就看到上面出現一人。

    「公公正在忙著冊封的事,沒空見你。」

    王振微笑道:「勞煩了。」

    他拱拱手,轉身離去,台階上的太監看著他的背影,呸了一口道:「往日得意洋洋,今日就成了落水狗。公公說了,落水狗不打就是仁慈,還見什麼面!」

    這聲音很大,王振肯定是聽到了。

    他的腳步依舊穩定,彷彿今日沒帶耳朵出門。

    那太監見沒羞辱到王振,就有些惱羞成怒,正好宋老實走了上來,他就喝罵道:「傻子,滾!」

    才罵完他就後悔了。

    宋老實的眼中多了傷心,然後漸漸的多了水光。

    稍後乾清宮就傳來了消息,俞佳親自出手,把一個太監打成了豬頭。

    ……

    無數人在翹首以盼。

    可皇宮之中,皇帝依舊平靜。

    立儲從來都不是帝王的喜事,而是類似於喪事。

    立下了接班人,就意味著你將不斷老去,直至歸於陵寢,然後那個小子將會踏上丹陛,走進宮殿之中,坐上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接受百官,乃至於天下萬民的朝拜。

    這就是命啊!

    無數人猜測皇帝是不是有些難過,甚至開始對那個小人兒生出厭惡之心。

    正如同史書上不絕於縷的那些記載裡所寫到的那樣,君王沒有兒子,特別是那個叫做太子的兒子,就是他的敵人。

    有人憂慮,有人歡喜,有人得意。

    但憤怒依舊是主旋律。

    於是有人試探著上了奏章,請皇帝在立儲之前定下太子之師。

    這不是什麼三師三少的噱頭。

    這是要見血的建議。

    奏章進宮之後就再無消息。

    於是有些人以為這個試探得了皇帝的心意。

    於是奏章再次多了起來。

    再好的關係,可當涉及到自己的地位時,就算是親人也會揮刀。

    正如當年的玄武門!

    就在有人說皇帝已經後悔了在這個時候冊封太子時,宮中出來十餘騎。

    馬蹄敲打在長街上,信使們衝進了軍營。

    戒備!

    還有半個月就要冊封太子時,皇帝令在京諸衛開始戒備。

    這是一個信號!

    各種猜測的流言暫時停歇了一下,那些人就像是泥土裡的蟲子,被天空的雷霆嚇到了,紛紛鑽進了更深處。

    驚蟄,就這麼伴隨著春雷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0:5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7章 湖上會面


    章丘白雲湖歷來都是文人遊玩的勝地。

    湖面微微波動,朝陽映照在上面,彷彿萬千小魚在湖面跳動,魚鱗閃爍。

    一葉小舟在湖中緩緩而行。

    船伕在後面搖擼,船娘在船隊做早飯。

    她打開船板,用兜子在下面撈了一陣,然後撈了幾條魚上來。

    「客人請放心,這魚是昨晚網到的,新鮮著呢。」

    客人只有兩位,後面還有一艘船稍微拖後一些。

    方醒見那幾條魚還活蹦亂跳的,就說道:「活的就行。」

    坐在他對面的是個鬚髮斑白的男子。

    男子撫鬚道:「此處景緻不錯,以往倒是疏忽了。」

    船娘開始做早飯,那魚鱗崩的到處都是。

    方醒俯身撿起一片魚鱗,魚鱗有些膩,他伸手在船外洗洗。

    湖水清澈乾淨,岸邊楊柳依依,前方卻多了一叢叢的蘆葦。

    船頭一個小爐子上正在熬煮著稀粥,香味濃郁。

    「興和伯,此處離京不遠。」

    船頭的些微炭火氣息飄了過來,男子吸吸鼻子,伸手在鼻子前方搧動幾下,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

    方醒喜歡這股味道。

    「我喜歡這種味道。」

    他同樣吸吸鼻子,卻有些悠然神往的愜意。

    「小時候在鄉下,那時候剛收了大米,田間的稻草一堆堆的點燃,然後那股子味道就和牛糞味道混合在一起。」

    方醒在回憶著,有些無法回首的悵然和悠然神往。

    「老農走在前面,老牛不用驅趕就跟在後面,老農捨不得讓老牛勞累,就自己扛著牛挖子,看著很蠢笨,卻和天地契合,就算是最出色的畫師來了,也找不到那個場景的一絲錯處。」

    男子嘆道:「興和伯,我家也是耕讀……」

    說到耕讀,他不自在的看了方醒一眼。

    原先的耕讀是個褒義詞,可自從方醒揭露了那些所謂耕讀世家的底細之後,耕讀就成了藉機兼併的代名詞。

    「你種過地?」

    方醒笑著問道。

    男子點點頭,說道:「每年都要下地,哪怕只是扶犁,並非一無所知的書生。」

    方醒點點頭,說道:「那你可知秋收之後,接著就要犁地的道理?」

    男子愕然,本想辯駁,卻想起了家裡那堵後來重修的圍牆,只得微微搖頭。

    轟隆!

    晴空萬里,卻傳來了一聲霹靂。

    「這是春雷,驚蟄驚蟄,蟄伏的那些蟲子都該醒來了。」

    方醒把手放進水裡,說道:「孩子要親生,田地要冬耕,最大的原因就是除蟲。把那些躲在泥土裡的蟲子翻出來,讓寒冬凍死他們。」

    「而驚蟄……那些僅存的蟲子必然是不肯甘心,所以又會興奮的從地底下鑽出來,看看外面的動靜。」

    方醒笑道:「所以地要勤耕,經常讓那些蟲子被老天爺冰凍日曬。今日驚蟄,下個月,等清明時,農人會再次翻耕土地,等穀雨時還會耕地施肥,所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家可懂這個辛苦嗎?」

    男子輕輕拍打著船舷,微笑道:「興和伯這是化刀槍於唇舌之間,可是想要對我家下手嗎?」

    男子的氣度頗為從容,神色間更是有書本氣。

    「下月就要定下國本,興和伯滯留山東,這是想看住什麼?」

    男子咄咄逼人的道:「若是想看住我家,那麼家主自然會自縛去京城請罪,若不是,何苦大張旗鼓!」

    他冷冷的道:「一位伯爵,一位宰輔,一位左侍郎,好大的排場!」

    船娘把切片的魚肉放進粥裡,微微攪動一下,那味道就漸漸的出來了。

    「就放些鹽,別的都不要。」

    方醒看到船娘一臉捨不得的用小勺子從小罈子裡舀出一些豬油,急忙就制止了。

    船娘說道:「客人,這油我們自家都舍不得呢!」

    方醒說道:「別放油,到時候錢鈔不會少你。」

    船娘再確定了一遍,就歡喜的伺候著火候。

    魚粥的鮮香漸漸散發出來,方醒吸吸鼻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稍後船娘就弄了兩碗魚粥過來。

    方醒喝了一口,然後閉眼慢慢的品味著。

    男子冷眼看著他,說道:「興和伯果然是饕餮嗎?」

    方醒默默的喝著粥,最後把碗交給船娘,然後擦嘴,喝了一口才泡來的綠茶。

    綠茶略微有些苦澀,但在嘴裡全是鮮香的時候卻最為恰當。

    綠茶有些濃郁的茶香漸漸洗去魚粥的鮮香,方醒心滿意足的道:「只吃一碗魚粥,方某就對此行心滿意足了。」

    饕餮貪吃,貪財,就是慾壑難填的代名詞。

    男子剛才耐心的等著他喝粥,自己卻只是略微聞了聞,那碗粥絲毫未動。

    船娘想過來收碗,卻怯於他沒動過。

    「拿去!」

    男子指指身邊的碗,船娘就把碗筷收了,然後就拿著這碗魚粥去了船尾處。

    方醒回頭看著船娘在喂搖擼的船伕喝粥,夫妻倆低聲的說著話,神色歡喜。

    「這就是百姓的日子,你家多年富貴之極,想來覺得他們都是螻蟻吧。」

    男子想駁斥,但方醒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就心中一顫,說道:「你要什麼仁?天子之仁嗎?那就是天下的災難。或是重臣之仁,那同樣也是災難,唯有視萬物為芻狗,那才是盛世之基。連這個都不明白,興和伯,太子少師的頭銜還是去了吧。」

    「百姓從來都不是草編的狗!」

    方醒說道:「此次冊封必定順暢,然後太子就成了稀世珍寶,無數人想成為他的老師,而你們是最大的一股力量。本伯在此提醒一句,你家最好繼續蟄伏著,是龍也得給我趴著!」

    男子的面色不變,彷彿自己真是龍子龍孫。

    「我家不管俗事,所以興和伯你今日和在下在此聚會,卻是白費了心思。」

    男子冷冷的說道。

    方醒點點頭道:「那樣最好,本伯還要回京一趟,然後行蹤不定,但肯定不會經過你家。」

    男子死死的盯著方醒,「你這是在威脅。」

    方醒繼續說道:「你家若是敢涉足其中,到時候有什麼天譴,那是咎由自取。」

    一隻野鴨搧動著翅膀落在水面上,然後好奇的看著這邊。

    「靠岸!」

    方醒一直等船伕喝完了那碗粥,這才吩咐靠岸。

    男子好奇的看著他,問道:「你在憐憫他們嗎?」

    「不,每個人都值得尊重,僅此而已。」

    男子搖搖頭,覺得這種思維真是無可救藥了。

    「天地不仁……」

    他想最後挽救一次雙方差距很大的價值觀。

    方醒說道:「天地無情,對待萬物並無差異。」

    男子嘆息道:「你再次堵住了咱們之間的商談之路。」

    方醒微笑道:「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我將會回京,將會去震懾那些亂臣賊子,而你……你家,將會惶惶不安,將會滿懷憤怒,但你們必將無所作為。」

    男子忍著憤怒說道:「科學可有治國之道嗎?可有帝王之道嗎?」

    「有。」

    方醒說道:「帝王治國要的是清醒,要的是博學,但最重要的是能辨識人心。」

    兩人沉默了一陣,小船駛入兩側遍佈蘆葦的河道之中。

    蘆葦微微青綠,再過一兩個月,這裡將會是一片茁壯的蘆葦。

    船娘見兩人都不說話了,就試探著問道:「客人可要鴨蛋嗎?」

    「這湖不錯,養出來的鴨子肯定也不錯。」

    方醒點頭道:「若是有,那就弄幾百個來,讓人帶回去給家人吃。」

    「有的呢!別說是幾百個,幾千個也有。」

    船娘歡喜的叫自己丈夫趕緊搖擼,等靠岸她好去村裡叫人收集鴨蛋。

    男子見方醒和船娘認真的談著鴨蛋的價錢,心中不禁微微一哂。

    等船靠岸後,後面的船上就下來了十餘人,方醒的家丁,還有男子的隨從。

    兩人站在岸邊,男子拱手道:「在下就此別過,興和伯,我們之間不該是對手,這是家主說的。」

    方醒拍拍手道:「對手與否,這不是方某決定的。還是那句話,流水不腐,大潮就在眼前,是順勢而為,還是逆流而動,只在於你們自己。」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0:5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8章 一盤散沙

    從天津衛到北京,這一路見到的都是一片灰濛蒙。

    這片灰濛蒙不是指天氣,而是指土地。

    不管是空蕩蕩的土地,還是幾乎是一棵樹上一個鳥窩的樹林;不管是茂密還是空曠,入目就是一片灰濛蒙。

    南國早已春意盎然,北方卻彷彿還在沉睡。

    孟瑛急匆匆的進了都督府,一路到了大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薛祿的資格最老,就問道:「保定侯這是被陛下呵斥了?」

    孟瑛沒好氣的道:「呵斥什麼!陛下鎮定自若,話說你們的奏章可寫了嗎?」

    要冊封太子,而外面的氣氛有些詭異,在這種時刻,軍方要及時向皇帝效忠。

    「早就送去了。」

    薛祿看了在場的武勳們一眼,說道:「宮中的排演已經好了,陛下令各部警戒京城,這是莫大的信任,誰要是出了岔子,不用陛下說話,自己找根繩子上吊吧。」

    陳鐘坐在最外圍,見孟瑛和薛祿帶起了氣氛,大家熱烈的探討著即將舉行的冊封儀式。

    「好熱鬧啊!」

    外面來了徐景昌,他面色紅潤,但神色卻有些惱怒。

    「定國公這是被誰招惹了?」

    孟瑛剛進宮,在向皇帝匯報了京城的戒備和防禦情況時,皇帝並未表達讚許,這讓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徐景昌進來見沒自己的座位,就罵道:「這是不把徐家當做是武勳了?誰幹的?」

    徐景昌的心情很糟糕,原因就是金陵的魏國公府以魏國公身體不好為由,來參加太子冊封儀式的竟然都是女人。

    這是徐家用自己的渠道飛速傳遞而來的消息,讓徐景昌心情糟糕的消息。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欽天監是什麼想法,定下的吉日只是一個月之後,也就是說,魏國公的道賀人肯定是趕不上趟了。

    徐景昌知道這是皇帝的親疏之分。

    冊封太子絕不是今年決定的,也就是說,若是皇帝看重魏國公府,那麼年前就該給信號,讓他們能提前趕到京城。

    兩人都火大,薛祿乾咳道:「什麼武勳勳戚,只要能為陛下分憂,能為國分憂,那就是一夥的。」

    這話很是高大上,可徐景昌今天卻窩火大了去,就嗆了一句:「陽武侯這是穩坐釣魚台啊!」

    薛祿可不怕什麼國戚,他冷冷的道:「定國公這是被狗咬了嗎?」

    噗!

    有人忍不住笑了。

    徐景昌的眼中多了冷色,淡淡的道:「陽武侯這是要和我徐家做對頭嗎?那就請,徐某若是軟一下,死後不進祖墳!」

    這話果決,鏗鏘有力。

    可薛祿卻是老將,而且深受三代帝王信重,哪會服輸。

    他猛地跳起來,戟指徐景昌喝道:「徐景昌,有本事就和老夫來一場,怕的就是娘們!」

    這是揚長避短,邊上那些看熱鬧的武勳心中讚歎著薛祿的反應之快,可嘴裡卻在勸解著。

    徐景昌卻一拋老紈袴的作風,起身道:「來,薛祿,打不死老子,老子弄死你全家!」

    「好了!」

    孟瑛用力拍打著桌子,說道:「陛下好歹也封了興和伯為太子少師,你陽武侯也是太子少保,所以別說什麼陛下不看重武人的話,回頭等太子殿下大些之後肯定要和當今陛下當年一般的習武,熟悉戰陣,到時候多的是時日去教,現在急什麼!」

    薛祿見好就收的坐下了,他也怕徐景昌這個老紈袴真的拚命,到時候薛家可拼不過大明開國第一功臣,外加皇親國戚的徐家。

    孟瑛看著徐景昌說道:「定國公也別想什麼不受看重,太子立了,文武都要學,定國公去求求陛下,難道一個伴讀的名額都拿不到?」

    徐景昌盯著薛祿說道:「徐某從不擔心什麼看重,擔心的只是亂作一團。」

    孟瑛苦笑道:「英國公在巡查邊牆,興和伯在山東,孟某倒是矮子裡拔高個了。」

    在這個表忠心的時刻,軍方卻少了兩位頭面人物,所以顯得有些亂糟糟的,而且大有各行其是的味道。

    「那些文官在看咱們的笑話,外間說咱們一群武夫,從不知道什麼是規矩,只喜歡用拳頭說話。」

    「那些人在嘲笑咱們!」

    徐景昌憤怒的嘶吼著,可那些武勳們大多麻木。

    嘲笑嗎,只要不損害我的利益,關我毛事。

    徐景昌搖搖頭,轉身就走。

    「你們就好自為之吧。」

    大堂裡有幾聲嗤笑,有人說道:「他文官不靠,武勳不著,只有緊緊的挨著皇室才有活路。如今太子要出來了,可以後和他徐家的關係會如何?難說啊!所以他就急切了,可急切有何用?徒然自亂陣腳罷了。」

    薛祿罵道:「閉嘴!」

    他起身道:「明日冊封太子,今日就是最後的時刻,誰是誰的人,你們想是誰的人,都該說話了。徐景昌至少還知道來這裡表態,那就證明他不想和文官苟且,這壓根沒錯!」

    有人說道:「文官拿不到太子老師的位置就是失敗,他們有什麼好苟且的?」

    孟瑛回身看著他,冷冷的道:「在儒家失敗之前,至少勳戚會先成為塵埃,一陣風就能捲走的塵埃。」

    「保定侯,不要危言聳聽。」

    孟瑛說道:「太子殿下若是定了興和伯為師,那麼就是科學,科學教的什麼?武學裡教的什麼?咱們會的什麼?」

    連續三個問題,讓這些早已喪失上進心的武勳們都在沉思著。

    陳鐘說道:「那麼興和伯做了太子的老師,對我們的壞處最大?」

    這話有很強的誘惑性。

    武勳裡有人喊道:「那就把他拉下來!」

    「誰說的?」

    薛祿瞪眼問道。

    有人說道:「他上去了沒咱們的好,不拉下來等什麼?」

    薛祿罵道:「老夫現在才知道為何不但是文官看不起咱們,連陛下都覺得咱們無用的原因了。就你們這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佔著茅坑不拉屎!」

    有人想反駁,孟瑛說道:「本候說那些不是想說該把興和伯拉下來,而是想告訴你們,該努力了,不然再過十年二十年,你們誰還有臉去領取那些爵祿?」

    陳鐘冷笑道:「若是儒家贏了呢?」

    孟瑛淡淡的道:「儒家若是成了太子之師,那沒說的,各位該疏遠興和伯也沒人說什麼。」

    薛祿頭痛的道:「國本之爭從來都不是和氣的,科學和儒學,一旦爆發衝突,咱們站哪邊?所以保定侯才讓大家都爭氣些,否則武勳一脈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沒落嘍!」

    那些桀驁和不滿都消散了。

    見他們都在思索,但大多沮喪,孟瑛和薛祿相對一視,都搖頭苦笑。

    陳鐘最先有了答案,他沉聲問道:「方醒是什麼意思?」

    「對,方醒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想把我武勳一脈給廢掉嗎?」

    「不是武勳,是將門!」

    「前宋壓制將門,最後連帝姬都成了妓女,每日接客不亦樂乎……」

    「閉嘴!」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0:5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9章 洩憤之舉

    大堂裡一陣沉寂,但孟瑛卻感受到了一些暗流。

    從方醒被掛了太子少師的榮銜開始,孟瑛就在天人交戰中。

    他知道只要太子被方醒熏陶幾年,等他登基之後,現在的這批武勳絕對沒果子吃。

    如今事到臨頭,他反而有些坦然了。

    薛祿低聲道:「英國公過完年就去了邊牆,這大概是陛下不想讓他摻和進來。」

    孟瑛點點頭,然後說道:「都該消停了,還是那句話,沒人能救誰,唯有自救!」

    陳鐘此刻已經把和方醒的恩怨拋下了,他只是想了一下自己死後爵位變成泰寧伯,胸中就像是被大火在焚燒著。

    他看看左右,那些武勳大多如此,有人甚至還拉扯著衣服,看似很燥熱。

    「要方醒來說話!」

    陳鐘覺得不能再這樣了,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將會慢慢等死。

    「對,他若是要和咱們生分,那沒說的,以後咱們把他當對手就是了。」

    「怕他個鳥!難道他方醒還能扛過咱們那麼多人不成?」

    「大不了兩敗俱傷,他對那兩個兒子可是殷切的很,可見是想子承父業……」

    「……」

    孟瑛聽到這些話只是冷笑,然後給薛祿使個眼色,兩人先後出了大堂。

    「如何?」

    薛祿臉上的皺紋幾乎能夾死蚊子。

    孟瑛失望的道:「一盤散沙,這些人都想著世代富貴,也知道陛下容不得沒本事的勳戚一代代的富貴下去,可偏生就像是喝醉了般的喜歡哄騙自己,奈何!」

    薛祿點點頭,說道:「你我在此說的再多,可終究無用,老夫去了。」

    孟瑛愕然道:「陽武侯,您去哪?」

    薛祿鄭重的說要去了,這必然不是回家去吃飯拉屎。

    「冊封太子何等的重要,方德華如何能不到?老夫去迎他一迎。」

    孟瑛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看著薛祿大步離去。

    他想告訴薛祿,就算是遇到了方醒,你能說什麼?

    ……

    京城是天下的中心,南北行人川流不息。

    盧溝河靜靜的流淌著,河邊一長溜鋪子。

    這個距離不管是送行還是來京城,都是最佳的駐足處。

    這些鋪子大多都是賣些酒食,還有的商家靈活,就多了些京城和北方的特產,給那些沒時間去採買的歸客提供了方便。

    薛祿趕到時差不多是中午了。

    此刻這裡大多是進京的人,車馬擁擠中,有人在大聲的吆喝招攬客人,有人在叫喊著小心火燭,然後就有人喊自己的錢袋被偷了……

    一個小偷得手後就混入了人群中,那被偷了錢袋的一家三口在那裡嚎哭。

    衣衫襤褸的一家子哭訴著他們是來探親的,那錢袋就是他們全家的所有財產。

    這不是來探親的,而是藉著現在戶籍管理鬆散的機會,想客居北平。

    但是全部身家被偷走後,這一家子大概就要倒霉了,沒了活路,只能做乞丐,然後被順天府的人拎出來遣送原籍。

    薛祿的目光跟著人群中的一個男子在移動。

    「爹……娘……」

    那個四五歲的男娃見父母哭的傷心,就惶然抱著母親嚎哭起來。

    薛祿冷冷道:「弓箭!」

    身後有家丁說道:「老爺,會被彈劾的。」

    薛祿的眼皮子跳了一下,眼中多了血色,伸出手去:「弓箭!」

    弓箭在手,瞬間薛祿就變了個人。

    張弓搭箭只是瞬息,然後微微瞄準,右手鬆開。

    那個男子剛好從人群中擠出來,準備過橋。

    弓弦震動,箭矢飛了出去。

    橋邊此刻的人不算少,男子腳步匆匆的剛踏上橋,就感覺大腿一震。慣性讓他邁出了這條腿,然後劇痛傳來……

    「啊!」

    男子撲倒在那裡,股後插著一根長箭,然後竟然還努力地往橋上爬去。

    這個場景嚇壞了那些人。

    「殺人了!」

    一個男子正在看著前方女人的腰身,等見到慘狀後,就下意識的從橋上跳了下去。

    橋上一片混亂,男子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錢袋,剛揚起手,身後一隻大腳猛地踩踏過來。

    手臂骨折的聲音很清脆,但慘叫聲卻壓過了橋上狼奔豕突的混亂聲。

    錢袋被身後的那人撿起來,他回身喊道:「這就是偷錢的小偷!」

    錢袋在搖晃著,那些慌亂的百姓定定神,然後都一起看向了剛把長弓交給家丁的薛祿。

    「本候薛祿。」

    有看守這個集市的軍士跑過來,等驗證了薛祿的身份之後,都跪在地上請罪。

    薛祿的家丁把錢袋遞給那一家三口的男主人,然後就收穫了近乎於再生父母般的感謝。

    「他應當先問錢袋裡是什麼,一一對應後再還給他。」

    薛祿搖搖頭道:「這不是問題,那一家三口也不是南方人,你該知道的。」

    「是的,你是意外,所以他們必須引開你。」

    「他們能在瞬息之間就想出了讓老夫動容出手的法子,可見那指揮的人足智多謀。」

    「可他現在卻跑了。」

    「你會放過他們嗎?」

    薛祿轉身,看到方醒穿著一身下等人的短打,不禁就笑道:「你也擔心被截殺?」

    「截殺是沒用的。」

    方醒在看著對岸,剛才一夥人趁著混亂的時機也跑了過去。

    「這是警告。」

    薛祿動容道:「你說是藩王?」

    方醒點點頭:「最近幾年不少藩王都在和武勳溝通,陽武侯,你是陛下信重的重臣,所以他們不敢找你。」

    薛祿的眼中多了厲色,問道:「誰?」

    方醒笑道:「這等事民不舉官不究,最好低調些。」

    薛祿的眼神一凝,問道:「可是投鼠忌器嗎?」

    對岸處,辛老七帶著家丁已經追到了那夥人的身後。

    最後的那人突然轉身撲去,辛老七閃身避過,身後的方六揮刀。

    「殺人啦!」

    對岸開始混亂起來,有人喊道:「官府捉拿賊人,都靠邊,都到邊上去,不許跑!」

    幾個軍士在指揮著人群往兩邊去,而中間的辛老七已經追上了敵人。

    刀光在對岸閃爍著,慘叫聲清晰可聞。

    方醒微笑道:「是投鼠忌器,你得知道,革新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

    「所以陛下一再試探勳戚。」

    「是的,勳戚的墮落速度讓陛下瞠目結舌,大多都沒用了。」

    「那麼……以後會是什麼?未來的太子對勳戚是什麼態度,不,是武勳,那些皇親國戚誰管他們去死!」

    薛祿很認真的問道。

    對岸那些人已經被方醒的家丁和一路跟來的騎兵們圍殺殆盡。

    方醒搖搖頭,不知道是對那些賊人的實力失望,還是對武勳失望。

    「陽武侯,打鐵還得自身硬啊!」

    方醒不想騙他,「連藩王都要分封出去,勳戚難道還想凌駕於藩王之上?」

    薛祿的面色慘白,方醒見了偏過頭去,卻沒有勸慰。

    「那麼今日這是誰?」

    方醒既然是有備而來,那麼肯定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薛祿只是希望別是勳戚,否則皇帝會把勳戚這個團體打上不可靠的標籤。到時候勳戚無能,加上不得信任,那真是一無所有了。

    方醒搖搖頭:「別去查,沒必要。」

    薛祿心中一鬆,覺得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

    方醒說道:「這些只是小事。」

    他的語氣淡然,好像真是小事。

    革新不能把所有人當做對手,那樣就是自己找死。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0:5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70章 京城上空的怨氣

    從朱瞻基登基之後,大明許久都沒有這等大事了。

    所以宮裡宮外都打起了精神來,各種警告和許諾比比皆是。

    「我……本宮有些擔心。」

    明天就是冊封太子的吉日,宮中緊張中帶著歡喜。

    今日來了不少太監宮女,哪怕是在坤寧宮的外面站一會兒,也能歡喜的離去,彷彿這樣就能沾些未來太子的福氣。

    兩個孩子已經被叫去了偏廳,胡善祥呆坐在床邊。

    午後的太陽微微明媚,從窗戶鑽進來,照在她的身上。

    她側著身,左臉被那明媚的光線照的有些嬌豔,右臉躲在黑暗之中,帶著些許驚惶和不敢相信。

    「怡安!」

    「雀尾!」

    室內只有她一人。

    一切彷彿都被定住了,連光柱中的飛塵都減緩了飛舞的速度。

    她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門外進來一個宮女,說道:「娘娘,怡安嬤嬤被叫去學規矩了,雀尾公公也在。」

    胡善祥哦了一聲,然後擺擺手。

    她此刻才想起來怡安和雀尾要學習禮儀,明日若是不便,就將由他們帶著玉米走完禮儀。

    皇帝說若是玉米鬧騰,那就減掉大半程序。由他指派兩人充作正副使迎了冊寶完事。

    胡善祥搖搖頭,眼中多了光芒。

    這是玉米的時刻,她真能願意看著整個儀式簡單的就結束了?

    「玉米呢?」

    門外那宮女再次出現,稟告道:「娘娘,殿下也在學規矩。」

    胡善祥點點頭,喃喃的道:「是啊!要學規矩了。可憐我兒那麼小……」

    人人都說該簡化儀式,可胡善祥卻咬牙讓玉米去學規矩,為了讓玉米乖一些,她讓端端跟著去安撫。

    她就這麼呆呆的坐在窗前,直至天色微暗,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母后……」

    胡善祥猛地衝了起來。第一下她的身體踉蹌著,差點摔倒。

    她伸手在邊上擺放花瓶的架子上扶了一把,然後繼續衝了過去。

    架子搖晃著,上面的花瓶也在搖晃。

    「母后!」

    玉米的聲音中帶著委屈,胡善祥衝了出去。

    玉米被端端牽著站在外面,見到胡善祥衝出來,玉米委屈的道:「母后,累,疼。」

    胡善祥緩緩蹲在他的身前,然後拿起他的小手,看著那嬌嫩的肌膚變得通紅。

    她把小手放到嘴邊,輕輕的吹了吹。

    「咱們不去了。」

    胡善祥輕輕的摸了摸玉米的膝蓋,然後眼中含淚。

    玉米嘶嘶的叫疼,見胡善祥落淚,就伸手在她的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說道:「母后,我大了。」

    胡善祥淚眼朦朧的看著玉米,說道:「我的兒,苦了你了。」

    ……

    「都準備好了嗎?」

    朱瞻基問道。

    他的神色淡然,並未看到一絲喜氣。

    從午飯後,皇帝的情緒好像就有些問題,不大高興,有些鬱鬱。

    俞佳說道:「陛下,禮部今日都走了好幾遍,胡大人說萬事俱備。」

    朱瞻基點點頭,然後獨自走出暖閣。

    他緩緩走到了正殿的大門外,靜靜的看著裡面。

    大殿恢弘,金碧輝煌,但朱瞻基卻感到一股股冷氣往身上鑽。

    「這個位置很冷。」

    他緩步進去,一步步走到御座的前方。

    「朕想到了文皇帝在時,那時候朕站在下面,那時的大明和朕無關,很輕鬆。」

    朱瞻基昂首站在那裡,好似陷入了回憶。

    「這裡是皇爺爺定下的京城,三代帝王都坐在這裡看著這龐大的大明,竭盡全力。現在朕將為大明準備好下一位帝王,一如文皇帝和仁皇帝時的那樣……」

    朱瞻基微微搖頭,自嘲道:「這就是帝王,許多時候還比不上市井人家。十年後,二十年後……朕終將垂垂老矣。這個位置將會換成另一人坐上去,能永恆的只有……希望……唯有大明永恆。」

    他負手站在那裡,問道:「興和伯怎麼說?」

    已經趕回京城的曹斐說道:「陛下,興和伯說沒人敢謀逆,但是郁氣大概是少不得的。他還說……」

    朱瞻基背對著大門方向,笑道:「他還說了些什麼?」

    曹斐低下頭去,說道:「陛下,興和伯說京城上空此刻大概是怨氣直衝雲霄,得請龍虎山的張家來看看。」

    嗯?

    朱瞻基一下就笑了。

    「他總說宗教不可信,鬼神不可憑,這是覺得張真人家的道法無邊嗎。」

    俞佳覺得風頭被曹斐搶走了不少,就搶在他的前面說道:「陛下,張真人道法深不可測,興和伯大概是久仰而不得見,心中遺憾吧。」

    至於什麼京城上空籠罩著怨氣,俞佳覺得方醒這是拿國事在開玩笑。這話要是讓外面的人聽到了,少不得要生出些事來。

    「道法高深?」

    朱瞻基微微抬頭,看著房梁,說道:「道家和我家源遠不淺,道法的話……道法不及人心。」

    他微微點頭,彷彿下了什麼決心,然後回身道:「明日觀禮的頗多,武勳……讓他們也來吧。」

    朱瞻基一直沒說明日的儀式是太子出面,還是由別人代勞,所以儀式的某些規格自然就在兩可之間,等著皇帝的決斷。

    宮中今日已經有多人在待命,就等著皇帝的決斷,然後出宮去通知那些人明天趕早進宮。

    最好的馬,最忠誠的侍衛,無數人都在為明日的儀式在準備著。

    而此刻的京城已經開始半戒嚴,街上多了軍士,他們目光冷漠的在看著行人。

    順天府的衙役,五城兵馬司的軍士,所有人,除非你已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否則必須要出現在街頭。

    一隊隊道人進了京城,他們低著頭,默默跟著前方的官員前進。

    這是正一的道士們。

    街上那些行人都腳步匆匆,按照官府的說法,今日該採買的東西都趕緊買齊了,明日午時之前別想再買到東西。

    這個規矩比以往都嚴厲,但因為時間短,所以也沒聽到什麼牢騷。

    京城中的幾家寺廟突然梵音大作。

    無數經文被虔誠的唸誦出來,那些老和尚在上首坐著,不時睜開眼看看下面的弟子們是否誠心。

    兩個老和尚在外面散步,神態從容,竟沒把什麼冊封太子的儀式放在眼裡。

    「他們自己內部都是一團糟,正一和全真頗有些苗頭。」

    「正一在蒙元時被全真壓住了風頭,心中不忿,後來全真自己得意忘形,辯難敗於佛家,至此一路下滑。正一隻是開始不錯,有人曾經總領江南諸路的道家事務……」

    「全真曾經遠赴大漠,為當時的蒙元始祖所喜,哪是正一能抗衡的。」

    「正一……現在張家就聰明了,不肯摻雜太深。」

    「可張家的天師就是蒙元人封的啊!」

    「本朝只是真人。」

    「是啊!真人。」

    「不管是誰,宗教可安撫民眾,都是他們拉攏的對象。」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0:5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71章 城外留宿

    天色已經黑了,可還有一半僧道都在外面。

    「明日城門會早開,你們到時進來。」

    一下放太多的僧道進城有些讓人頭痛,所以今天只是放了一半人進來。

    城門緩緩關閉,那些僧道各自成群往回走。

    城外就有安置他們的地方,卻是那些旅店。

    有時候那些趕路的人錯過了開城門的時間,就只能在城外住一宿。

    這些地方的住宿條件比不得城裡,應急的居多……

    不過出家人自然是不能挑剔環境的。

    一行人拉開距離,前後趕到了京城外的那片繁華地帶。

    街道寬敞,房屋整齊。

    這就是城外。

    隨著北方的平定,京城的安全形勢大好,所以漸漸的多了人口。

    城內自然不能多住人,而且城裡買房子的價格太貴了,還不如在城外。

    朝中目前對在城中置業不怎麼鼓勵,主要是順天府在叫苦,說是城中人口日多,管理麻煩不說,各方面都有問題。

    比如說每日的各種物資供應,還有治安管理。

    林林總總,好在朝中的君臣都知道京城中人口太多的隱患,於是就把外地人進城置業的成本提高了不少。

    然後城外自然就成了不二的選擇,漸漸的繁華起來。

    一行人各自去找自己的歇息處。

    城外有小吏在引導,這些僧道的食宿都被朝中包了。

    「都是些大德,你也敢不打折?」

    小吏們懶洋洋的和掌櫃打交道,威逼著他們降價。

    至於降下來的錢,那自然就是他們的辛苦費。

    掌櫃們倒也覺得合算,畢竟天都半黑了,今晚不會再來多少客人了。

    小吏們得手了,於是就打起精神來。

    「大師,請這邊來。」

    「道長這邊,對,來這邊,千萬別混淆了,不然打架咱們可不管。」

    一陣紛雜中,僧道們都老老實實地跟著去洗漱。

    洗漱之後飯菜也好了。

    主食是大饅頭,菜都是素菜,最多的是豆腐麵筋之類的。

    大家都趕了一天路,飢腸轆轆,所以聞到食物的香味,頓時一陣腸鳴聲。

    那些僧道的頭領都低聲吩咐著,讓大家守規矩。

    「這是京城,天子腳下,咱們來為太子殿下祈福就要心誠。心靜則心誠……」

    外面傳來了馬蹄聲,很快。

    有年輕的和尚和道士都忍不住探頭去看客棧外面。

    「安靜!」

    當著那些小吏的面,師長們自然是羞惱不已。

    馬蹄聲在客棧外停住,隨後一行人走了進來。

    掌櫃覺得今天活該自己發財,他迎了過去,見來的只有十餘人,然後盤算了一下,覺得能安置下,就笑道:「客人可是住店嗎?小店儘夠了。」

    來人看了那些僧道一眼,說道:「五間房。」

    掌櫃心中歡喜,說道:「有有有。」

    「老爺,這裡有房。」

    僧道們把這裡的客棧佔據了大半,這些人看來是順著找過來的。

    外面緩緩走進一人,他看看僧道們,卻問道:「沒進城?」

    「檀越是……」

    來人緩緩說道:「在下世俗人,諸位在城外卻是在下的罪孽,多有得罪。」

    幾個老和尚和老道士眼中多了精光,然後紛紛行禮。

    「吃飯吧。」

    來人去了樓上,稍後下來時,卻已經是沐浴過了。

    「客人吃些什麼?」

    「面條。」

    那些僧道大多都吃好了,這十餘人各自坐下,等著飯菜。

    幾個吃完飯的小吏在剔著牙齒,說著蘑菇沒發好塞牙之類的閒話,目光在這十餘人的身上轉動著。

    吃了面條,那個被叫做老爺的男子起身去了外面。

    「外面夜禁!」

    一個小吏懶洋洋的說道,眼中多了警惕之色。

    另一個小吏悄然走進了陰影裡,然後消失。

    那人說道:「今夜不該禁。」

    他當先出去,身後的十餘人緊緊跟著。

    二樓那些僧道都在看著,有人說道:「這人在找死,等被那些巡夜的軍士抓到,又恰逢冊封太子的時候,多半是要被流放了。」

    「剛才都提醒他了,可還要出去,可見是不把規矩當回事,那是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少了個大人,多半是去通報五城兵馬司的人了。」

    「城外是巡檢司吧?」

    「不,聽聞這邊以後還要修外城,所以還是五城兵馬司的人。」

    「咦!那以後這邊可就大了,想想那外城要擴到什麼地方去。」

    「……」

    出家人不關注世事是不可能的,他們首先是人,其次才有了教派賦予他們的身份。

    僧道!

    「誰!站住!」

    這時外面傳來了厲喝,那些年輕的僧道都躍躍欲試的想出去看熱鬧,卻被師長給呵斥了回去。

    「伯爺……」

    「是是是,小的定會注意這一段的巡查。」

    外面的喧嘩起的快,消停的也快。

    幾個老道在一起竊竊私語,然後出了客棧。

    「居然是一位伯爺?」

    「哎呀!剛才真是看不出來,你看他吃麵條唏哩呼嚕的,和那些苦力差不多,哪像是一個伯爺的模樣。」

    幾個和尚在一起商議了片刻,稍後就有三個和尚出了客棧。

    這是什麼意思?

    那些僧道都在看著,覺得師長們的舉動有些詭秘。

    ……

    今夜的星光燦爛,空氣中傳來陣陣泥土的味道。

    「知道這是什麼味道嗎?」

    方醒問道。

    剛被盤查了一番的一個道士愕然道:「夜風的味吧。」

    春風吹拂著,微冷。

    方醒說道:「春耕了,泥土被翻了起來,這是泥土的味道。」

    兩個道士尷尬的笑了笑。

    「興和伯,此次冊封太子殿下……以後會是個什麼章程?」

    一個道士看著方醒問道。

    那隊巡夜的軍士已經遠去,家丁們在周圍看似懶散的巡查著。

    「你們是什麼章程?」

    方醒反問道。

    兩個道士相對一視,面色嚴峻的道:「興和伯,我等在鄉野自然要導人向善。」

    這話太過空洞,正好來了和尚,方醒就問道:「方某隻是長夜無眠,諸位大師這是為何?」

    一個和尚近前道:「可是興和伯當面?」

    方某,伯爺,這些方外人就憑著這兩個就確定了方醒的身份。

    所謂的方外,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寧靜之地。

    方醒點點頭,兩個和尚合十為禮。

    「興和伯,明日我等就要為太子殿下祈福,為大明祈福,這是應當。歸程之後,我等自然會青燈古佛,只是不知以後……」

    老朱家大抵是偏向道家的,所以給了龍虎山那家人真人的稱號,雖然沒給天師,不過相對於佛家來說,已經很是優待了。

    不過隨著朱棣靖難成功之後,姚廣孝對宗教的影響力就顯露出來了。

    慶壽寺的存在一直是個異數,大報恩寺的重建更是佛家重新出世的預兆。

    可在朱棣的眼中,能幫助自己的教派才是好教派。

    所以道家依舊靠著當初的主動投靠過的很滋潤。

    不過佛家雖然不冒尖,可日子依舊不差。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0:5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72章 告誡

    一般情況下,僧道不會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

    星空下,僧道卻在京城之外共同面對著一個男子。

    「……你們能做些什麼?」

    方醒還是把那個問題拋出去。

    宗教本就是安撫人心的作用,但是經常會錯位,然後就是災難。

    比如說蒙元時,全真一時無兩,風光到發紫。

    但一家獨大不符合蒙元的利益,所以一巴掌就被壓了下去。

    隨後就是龍虎山為首的那一派。

    那一派歷來都比較低調,深得歷代統治者的心,蒙元人慨莫能外。於是乎蒙元人就開了勛章鋪子,從開始的一直封到現存的,堪稱是封號大批發。而且還得以掌管南方的道教,就這麼開始火起來了。

    而所謂的天師,官方給的封號就是在蒙元,到了大明,也就是給個真人的封號。

    方醒看著那個道人,說道:「全真這是探路的吧。」

    那道人正色道:「興和伯此言差矣,天下都是一家。」

    這裡的天下指的是道教。

    方醒笑道:「那個儒釋道本是一家的說法,出自何處?」

    兩個道人默然不語,而和尚卻是撫鬚微笑。

    方醒只是敲打了一下,見和尚歡喜,就說道:「聽聞東南那邊的田地不足以供奉?」

    兩個老和尚的笑容瞬間就變成了惶然,然後一人說道:「興和伯……出家人只是虔誠罷了,至於飲食……」

    兩人支支吾吾的無法回答。

    道人見狀就心中一鬆,然後就說道:「興和伯,供奉都屬自願。」

    另一個道人見方醒漠然,就整整華陽巾說道:「興和伯,我等不是武當山。」

    朱棣在靖難時幾番起伏,為了軍心士氣,裝神弄鬼是免不得的。

    而鼓舞士氣最多的就是玄武神。

    登基後,為了洗掉自己身上的污點,神話一番靖難之役的必要性肯定是要做的。

    於是玄武神就在武當山上。

    幾十萬民夫,十餘年的工期,大量的錢糧……

    這個浩大的工程和修建北平城是一起的,很難想像在那種情況下,居然能同時進行兩個超大型工程,還要頻繁北征。

    大明居然沒被拖垮,方醒覺得夏元吉首當其功,其次就是軍屯還未徹底糜爛可當第二。

    想到這些,方醒就說道:「要分清自己在哪裡,應當要做些什麼,分不清的,那就沉寂下去。」

    「道統啊!讓人頭痛。」

    方醒負手看著漫天星海,說道:「國在前,弄不清這個,你們就算是能晴空祈雨也是枉然。」

    左邊的和尚說道:「興和伯,貧僧等不管是在寺裡還是在外,從未忘記宣揚聖天子。」

    道人自然不甘落後,說道:「當今天子聖明,大明國勢之雄渾,古之未見。我輩自然要為聖天子,為大明宣揚,讓鄉間,讓那些信眾知道這個道理。」

    僧道看似都服軟了。

    方醒微笑道:「大皇子為太子,這是天道。」

    僧道幾人交換了眼神,起身應道:「是,聖天子當世,嫡長子當是太子殿下。」

    對玉米成為太子的憂心忡忡並非只在俗世。

    此時的方外更像是一個隱居之地,文人騷客都以和僧道交好為榮,出現了不少詩僧、神仙中人。

    所以他們對朝中之事也瞭如指掌。

    方醒擺擺手,轉身回來,說道:「天下早已穩固,三五小丑跳樑不足為懼,本伯今日見你等,只是為了一件事。」

    他目光緩緩看向這幾人,說道:「方外之人,首先是人。世上無沒有父母的神仙,所以不管是哪路的神仙,都要記得自己的父母,這樣才是好神仙。」

    幾人齊齊應了,知道這話裡是在敲打他們。

    神仙也是大明的神仙,莫要做了別人的神仙。

    方醒看著那幾個和尚說道:「少和百姓爭些地,可否?」

    兩個老和尚滿頭大汗的應了。

    方醒微笑點頭,然後看著道人們說道:「方外就是方外,你等當自勉。」

    幾個道人面色大變,其中一人脫口而出道:「興和伯,這是陛下的意思嗎?」

    方醒皺眉道:「本伯還未進城。」

    幾個道士就輕鬆了下來。

    方醒微微點頭,然後在家丁的護衛下往客棧去了。

    和尚們面色難看,但卻知道躲過一劫。

    道人們也是微笑著,覺得從前宋開始道家在中原根深蒂固,一介伯爵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後二十年,天下當混一!」

    這時前方的方醒說了一句話,和尚們面面相覷,而道人們面如死灰。

    當年蒙元人的馬蹄踏破中原時,忽必烈派出使者去龍虎山。結果龍虎山那位告訴了忽必烈的使者:後二十年,天下當混一。

    忽必烈得了這話如久旱逢甘露,馬上就叫人傳了出去。

    前宋篤信道教,可道家的神仙在告訴大家:這天下就是蒙元人的了,最多二十年就會被他們統一。

    這是壓倒南方的一根稻草,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的一根。

    方醒回到客棧後,才進房間,就見到了黃鐘。

    「可是家中有事?」

    黃鐘起身拱手道:「伯爺,今日有人來家中,讓大少爺明日進宮觀禮。」

    方醒想了一下,說道:「那我明日就不去奉天殿,在文華殿或是午門外面看看就算了。」

    黃鐘知道方醒這個舉動的意思,就說道:「大少爺還年輕呢!陛下此舉大概是想著讓大少爺以後和太子殿下……」

    方醒點點頭道:「我們終究會老去,土豆和玉米……這兩個名字倒是妥帖。」

    黃鐘笑道:「是啊!緣分。」

    方醒神色輕鬆,看來並未為了皇帝的這個決定而惱怒。

    黃鐘說道:「伯爺,您今日並未進城……」

    方醒說道:「正好遇到了僧道來了,就想和他們說說話。」

    黃鐘覺得方醒此時卻插手錯了:「伯爺,歷來宗教在帝王心中都是您說的雙刃劍,該遠離啊!」

    「難道你以為真有神仙?」

    方醒微微搖頭道:「長生不可覓,仙道不可憑,皇帝還年輕。」

    黃鐘想起解縉最近幾年的舉動,不禁就笑道:「解先生這幾年也迷戀上了修道,可見人一老就怕死。」

    方醒點點頭道:「此事不可小覷,當年太祖高皇帝還是吳王時,就經常派人請見龍虎山,就希望那位能再說一次後二十年,天下當混一,可惜沒有。」

    此事黃鐘也清楚,他說道:「後來太祖高皇帝顯露真龍模樣,那邊就急匆匆的來求見,兩邊掉了個個。太祖高皇帝也不為先前的事發作,只是後來卻不肯再給天師,也不肯給蒙元人給的重賞和諸多名號。」

    方醒笑道,「每逢亂世,他們總是出山挑選自己看中的真龍。方外方外,方到何處?外到何處?所以此次我本想勸阻為皇太子祈福之事,可想到宮中的那位,只得退了。」

    外面漸漸的多了鼾聲,方醒說道:「你也去歇息吧,明日早些回去坐鎮。」

    黃鐘起身道:「是。只是伯爺,穩住國本才是根本。」

    「我知道。」

    等黃鐘走後,方醒出了房間。

    他在二樓看著下方的大堂,微微一笑。

    下面有幾個僧道,都是年紀不小了,但大多面帶憂色。

    有人無意間抬頭見到了方醒,急忙稽首,然後僧道一起行禮,倒也是讓人覺得時空顛倒。

    方醒點點頭,然後轉身回了房間。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20:5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73章 母后,今天我乖乖的

    天色微明,殘餘的星宿閃爍不定。

    整座乾清宮燈火通明,那些太監宮女們都在進進出出的,很是忙碌。

    就在乾清宮的下方,輦輿已經準備好了。

    「太子如朝陽,所以冊封太子就該早。」

    朱瞻基站在乾清宮外的平台上,看著遠方的黑夜,說道:「都準備好了嗎?」

    俞佳一夜未睡,此刻打起精神道:「陛下,宮中一切都妥當了,您該進早膳了。」

    朱瞻基點點頭,俞佳回身瞪了幾個太監一眼。

    兩個大鍋貼,裡面填滿了粉絲和蛋皮,滷味細微。

    朱瞻基吃完後,有宮女奉茶,他只喝了一口,就說道:「去謹身殿。」

    「陛下旨意……駕臨謹身殿……」

    一個太監厲聲喊道。

    只是一聲喊,整座皇宮彷彿都活了過來。

    無數太監宮女紛紛列隊於旁,然後跪下。

    「陛下萬歲!」

    朱瞻基漠然看著這些,知道應該是俞佳弄的。

    他身著袞衣,頭戴帝王冕,腳步穩健。

    冕的前後有十二道旒,每道旒上有十二顆玉珠。

    珠子之間輕輕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朱瞻基的視線就在這些玉珠之間穿過。

    他看到了那些孔武有力的太監在下面列隊,這是戒備。

    京城也在戒備了吧。

    他微微點頭,左腳下到了第一個台階上。

    他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開始!

    ……

    午門外,百官漸漸聚攏。

    金吾衛在午門外排列整齊,氣氛肅然。

    能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不管是垂垂老矣,還是年輕氣盛,此刻都紛紛覺得渾身重了幾斤。

    楊榮看著午門,喃喃的道:「來了啊!」

    他身後的楊士奇低聲道:「是啊!讓人想起了當年文皇帝冊立太子時的場景。」

    「本官想到的是仁皇帝冊封當今陛下時的場景。」

    一陣竊竊私語後,那些老臣都有些唏噓。

    ……

    而在坤寧宮,迷迷糊糊的玉米被人穿戴好了太子冕服,只是九梁冠和九章服。

    九道旒垂下,叮叮噹噹的,加上玉珠冰冷,落在玉米的臉上,讓他再也沒法打瞌睡。

    「母后……」

    玉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端端已經拿著毛巾往他的臉上蓋了下去。

    溫熱讓玉米又想睡了,只是毛巾很快離開,他覺得臉上有些冷,就抱怨道:「姐姐欺負人。」

    胡善祥一夜未睡,此刻見玉米這般模樣,就說道:「我的兒,好好的醒來,你父皇都開始去謹身殿了。」

    端端低聲道:「好弟弟,你今日乖乖的,回來姐姐就讓你吃你最愛吃的。」

    玉米睜開眼睛,一下就精神了,認真的道:「姐姐不許騙人!」

    端端眨著眼睛道:「姐姐不騙人,你回來就有了。」

    「好!」

    怡安大步過來,低聲道:「娘娘,陛下提前了半個時辰去了謹身殿,這大概是要給殿下些準備。」

    胡善祥點點頭,心中卻覺得這是在催促。

    可玉米還是個孩子啊!

    她再看了玉米一眼,狠心道:「去吧!」

    怡安過來牽住了玉米,說道:「殿下,咱們去見陛下。」

    玉米慢慢的想起了最近天天被叮囑的事,就說道:「好。」

    怡安牽著他往外走,等到了門邊時,玉米突然止步。

    怡安皺眉,擔心時間不夠。

    胡善祥和端端心中一急,就催促道:「玉米趕緊去。」

    玉米轉身過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姐姐,用那嬌嫩的嗓子很認真的問道:「母后,今天我乖乖的,以後就沒人欺負你了嗎?」

    瞬間胡善祥就失去了自制力,她摀住了自己的臉,淚水奔湧而出。

    端端有些無措。玉米見母親痛哭,就以為自己說錯了,就走過來,和上次一樣,用一雙小手去捧著她的臉,用力的往上抬。

    ……

    整座京城從昨夜就開始戒嚴了,所有人家都不許出門,違禁者被抓到了,五城兵馬司會馬上轉給東廠和錦衣衛。

    家家無事可做,於是睡懶覺的人多了不少。

    鼾聲在京城上空盤旋著,這是一座暫停的城市。

    城牆上全是軍士,望遠鏡的視線內,只要敢於衝擊城門的,都會變成屍骸。

    「有人!」

    一個軍士尖聲喊道,讓所有人都把視線轉了過來。

    清冷的凌晨,在視線內漸漸多出了十餘騎,後面跟著兩排步行的人。

    像是軍隊!

    薄霧中,望遠鏡也暫時看不清。

    「戒備……」

    弩箭上弦,號角就在軍士的手中,一旦軍令下達,雄渾的號角聲將會驚醒京城。

    這時那十餘騎加快了速度,城頭的守將見了就鬆了一口氣,說道:「查驗,沒有旨意,憑他是藩王也不得進來。」

    吊籃被放下去,很快就拉了人上來。

    「興和伯奉旨回京觀禮。」

    守將驗過身份,說道:「為何現在才入城?」

    上城頭的是小刀,他說道:「有旨意在你就別管,許多事就是好奇才會給自己招禍。」

    今天可是太子冊封的日子啊!

    守將悚然而驚,揮手道:「開城門!」

    ……

    城門開了一條縫,方醒當先進來。

    「伯爺,這些方外人是……」

    昨天城門關閉,把一半僧道都擋在外面,他們要想進城,那麼還得要等半個多時辰。

    方醒回身看著魚貫而入的僧道們,說道:「他們要為皇太子祈福,陛下許了他們。」

    這是一次和解的機會。

    皇室對這些僧道都抱著警惕,所以此次放開他們進京為太子祈福,這就是一個機會。

    哪怕昨晚方醒的表態有些負面,可這是務實的表態,很坦誠。

    城門開了一半,一邊僧人,一邊道士緩緩進城。

    守將見那些僧道涇渭分明的各自往街道的一邊靠過去,就問道:「還沒開始吧?」

    「大人,差不多了吧。」

    「大人你看。」

    就在前方,道士稽首,僧人合十,誦經聲驟然而起。

    一邊是道家經文,一邊是佛家經文。

    聲音肅穆低沉,漸漸的合在一起。

    那些鼾聲漸漸止住了,無數人趴在自家的門窗後面往外看著。

    誦經聲漸漸雄渾,漸漸的喚醒了這座世界最大的城市。

    天邊漸漸的有些雲彩漂浮著,星空散去,僅餘啟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