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7923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1 22:4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84章 離去,到來

    金幼孜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趕走了所有人。

    他坐在椅子上,陽光從外面斜照進來,正好照在他的鞋子上。

    他垂著頭,呆呆的看著陽光在自己的腳面上紋絲不動。

    不,他覺得應當是動的。

    科學裡的教材說過,太陽一直在移動,大家腳下的球體也在移動。

    「一派胡言!」

    金幼孜想起科學裡說太陽和大家腳下的球體都在轉動,而且速度飛快時,不禁自言自語道:「若是夠快,人為何能站穩?」

    他想起了教材裡說的什麼太陽的照射讓人類得以存活,植物得以生長時,更是怒火中燒。

    「歪理邪說!歪理細說!」

    室內拍打桌子的聲音傳了出去,卻無人來查看。

    日頭漸漸西落,室內傳來幽幽的長嘆。

    「老狗嗎?果真是頑固啊!老夫奈何……」

    他輕輕的撫摸著椅子的負手,仔細看著那酸棗木上面的紋理。

    紋理的曲線自然的彷彿天生就該是如此,椅子只是上了一道清漆,原木的顏色不加掩飾的衝出了清漆的遮掩,讓人沉迷其中。

    金幼孜就在看著這些紋理和色彩。

    他看的很認真,以至於老僕進來都不知道。

    老僕伺候他慣了,端著木盤子進來,見他發呆也不管,就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後準備轉身。

    然後他愕然,並驚駭。

    一滴濁淚緩緩滴落在扶手上,在老僕驚駭的目光中漸漸暈開,讓那些紋理多了些模糊。

    「老爺……」

    在老僕的驚呼聲中,金幼孜緩緩抬頭,淚眼朦朧的道:「一團散沙!一團散沙!沒人有公心,沒人啊!」

    這是老僕第一次見到金幼孜如此的軟弱,他低聲道:「老爺,不能哭啊!」

    金幼孜以前說過男人不能哭,哭了就軟弱了,再也沒了出息。

    可今日他卻哭的如此傷感。

    頭上的白髮跳出來幾根,有些僵硬的在微微搖擺著。

    淚水在臉上的皺眉中橫行而下,最後從臉側滑落下來……

    陽光照在他的膝蓋上,微微的暖意。

    「冷啊!」

    金幼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冷了。

    而方醒卻覺得有些熱。

    朱高煦吃了面條,也不管自己的那群兒子怎麼安置,直接一覺就睡到了天黑,起來後就尋了方醒喝酒。

    初夏的氣溫還好,晚上微涼。

    兩人在堂前坐下,桌子上一頭全羊被烤的金黃金黃的,小刀正用一把小刀在切肉。

    小刀鋒利,羊肉細嫩。

    小刀只是切了兩片,就換成了挑切。

    刀子切割進去別用力,切割出滿意的大小後,只需輕輕一挑,一片肉就出來了。

    方醒吃了一片,果然細嫩,就是羶味幾乎沒有。

    「沒有羶味那還是羊肉?」

    方醒搖搖頭,朱高煦已經趁機吃了幾片,然後一口酒水灌下去。

    「那邊不缺肉,可缺廚子。」方醒想用美食來安慰即將離開北方的朱高煦。

    朱高煦偶爾抬頭看看夜空,聽著遠處自己的兒孫們在鬧騰,面色就凶惡了些,然後又舉杯喝酒。

    這頓飯從開始到結束,朱高煦一句話都沒說。

    吃完飯他又繼續睡覺。

    ……

    漢王要南下,然後出海,消息沒保密,滿濟南城中的人都知道了。

    可憐啊!

    濟南城中的人大半都覺得朱高煦一家子可憐,而在此之前,他們對朱高煦的印象就是粗野,殺人不眨眼,誰都敢殺。

    但是此刻大多數人都只想到了藩王遠赴海外的孤苦無依,於是城中的輿論一面倒的偏向了朱高煦。

    甚至有幾人喝多了說朱高煦罪有應得,然後竟然被一群青皮毆打,骨頭都打斷了幾根。

    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方醒和朱高煦一家子啟程離開了濟南。

    「這就走了?」

    錢暉覺得有些奇怪:「大人,就算是要歇腳,他們也不該在濟南啊!」

    「誰知道。」

    常宇也有些困惑。

    「殿下在濟南待了兩日,也沒見採買什麼東西,整日就窩著,倒是那些親眷唸唸不捨的在到處遊逛,連大明湖的畫舫都被包了。」

    兩人微微而笑,和百姓不同,他們對藩王的印象就是蛀蟲,外加米蟲,所以巴不得大明所有的藩王都滾蛋。

    錢暉輕笑道:「山東上下如臨大敵,如今算是可以鬆口氣了。」

    常宇點點頭,正色道:「要告誡他們,下不為例!」

    「大人,泰寧侯來了。」

    外面有人進來稟告道:「金大人也來了,說是要清理糧庫虧空一案。」

    常宇的眸色微暗,說道:「請進來。」

    方醒親自去青州揭開了山東糧倉虧空的大案,當時就拿了不少人。

    可這等大案肯定不簡單,背後牽連到的人不會少,但在冊封皇太子的當口,皇帝和朝中選擇暫時壓下此事。

    記得方醒當時回京之後,整個山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如釋重負。

    而今方醒走了,卻來了陳鐘。

    常宇當先走出去,低聲道:「全力協助。」

    說下不為例的是他,說全力協助的也是他。

    正如方醒所說的那樣,你能說常宇不是好官嗎?

    不能!

    可他的身上卻也帶著大部分官員都有的毛病。

    ……私心代替公心!

    錢暉低嘆道:「只能這樣了。」

    陳鐘看著不怒自威,可眉間依舊能看到春風得意之色。

    被閒置了之後再次被啟用,而且一出馬就是辦大案,這就是重用的標誌,所以在得了旨意後,交好的勳戚都派人來道賀。

    開始他還有些膈應,覺得案子是方醒揭開的,大頭都被方醒拿下了,自己是去吃殘羹剩飯。

    可幕僚卻不那麼看。

    按照幕僚的分析來看,山東始終是重中之重,皇帝恨不能把那家人都拎到京城去,然後派人死死的盯著。

    所以山東的任何事都不是小事。

    而揭開案子的方醒很快就走了,剩下的事情興許會和那家人有關係,誰去查辦,誰就是皇帝的心腹。

    武勳自然和那家人沒什麼交情,雖然敬畏,可在三代帝王都在打壓儒家的現實下,陳鐘覺得自己沒必要上儒家這艘破船。

    所以他躊躇滿志的來了。

    金幼孜看著老了許多,神色淡然。

    「此案影響頗大,陛下震怒,若非是冊封皇太子,估摸著要掉不少人頭。」

    「都抓緊吧。」

    金幼孜顯得有些意趣闌珊的道:「泰寧侯,此案確鑿,主要是深挖,這些自然有隨行的御史著手,只是還請你鎮壓地方。」

    陳鐘穩重的道:「好,本候定然看住地方。」

    所謂鎮壓地方,實則就是動手拿人,順帶壓住可能的反抗。

    常宇吩咐全力配合,御史們按照提審得的消息,把人犯名冊提交給陳鐘,陳鐘隨即令人動手。

    這活不複雜,也不累,但卻算功勞。

    所以陳鐘很重視。

    他帶著三個幕僚在身邊,幕僚們在核對著名冊,然後一一把關係歸攏。

    沒人讓陳鐘去幹這活,因為這是金幼孜和御史們的本職。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1 22:4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85章 女人都是禍水


    隨著牽連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京城那邊的反饋就越憤怒。

    「陛下說了,這批人全部流放,馬上弄走,走海路去金陵和殿下會和。」

    李二毛不動聲色的在看著名冊,身邊有御史在大聲的說話,意氣風發。

    都察院在劉觀回來後又恢復了瘋狗的本色,不,是忠狗本色。

    都察院的觸手漸漸的開始擴張,甚至在不少領域和東廠、錦衣衛有些衝突。

    李二毛靜靜的看著冊子上的那些名字,一一審核著。

    這是一個大時代,不管是個人還是機構,一旦跟不上這個時代,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拋下。

    在李二毛看來,這些貪污糧食的官吏們都被拋下了。

    等到了華州,由於他們是人犯,所以還會被監視一段時間,起點天生就比別人落後。

    這就是命運!

    無數人的命運在這個大時代裡沉浮著,伴隨著大潮,浩蕩前行。

    李二毛放下名冊,見一個同僚起身,就揉揉眉心。

    「那個李敬年呢?怎麼不在名冊裡了?」

    一個御史皺眉說道:「這個李敬年是個千戶,兩個糧倉的防禦都在他的手上,此案他也得了好處,為何不在名冊裡?」

    李二毛抬頭道:「我怎麼昨日聽說這個李敬年檢舉有功,然後退還了不少錢糧。」

    所有御史和小吏都抬起頭來,氣氛漸漸緊張。

    每一個大案都不會乾淨,不是這個被網開一面,就是那個被人保住。

    可李敬年卻是這個案子裡的背後人物,那些動手貪腐的武人大多是他的麾下,就算是他沒同流合污,可也逃不過被追責。

    李敬年如何?

    誰保的他?

    李敬年算是個倒霉蛋,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他每年都會接到不少麾下送來的孝敬,在調到糧庫之後,孝敬的數額越發的大了些,可他依舊是招收不誤。

    所以案子一深挖,他就首當其衝。

    一個知情的御史乾咳一聲,說道:「李敬年退了不少錢鈔,據說家裡都沒錢買米糧了,他還說出了不少涉案的。」

    另一個御史說道:「因為他才挖到了一個五品官,可惜卻自殺了,否則咱們都察院這次可是長臉了。」

    一陣嘆息之後,有人說道:「那就是立功了,大概就降職吧,頂多丟官,算是平安了。」

    這樣的事不稀奇,法外亦有開恩處,否則以後誰會配合?

    「他好像和泰寧侯有些交往,是泰寧侯呵斥了他,這才吐實。」

    「泰寧侯算是勳戚裡的楷模了,不容易啊!」

    於是大家都唏噓一陣,然後開始做事。

    忙了一陣之後,李二毛放下毛筆,然後活動了一下脖頸,說道:「李敬年有個堂弟。」

    眾人抬頭,李二毛起身道:「他那個堂弟好像在經商。」

    「生意不小。」

    ……

    案子很清楚,陳鐘覺得很輕鬆。

    「侯爺,京中無數勳戚想找差事,可陛下卻點了您來山東,可見聖眷依舊啊!」

    幕僚們也覺得很輕鬆。

    山東布政使司上下,還有青州府上下都有些緊張,所以大家都得了不少好處。

    這個相當於出京的補貼,陳鐘默許的,大家收的也心安理得。

    陳鐘也在看名冊,看到上面被劃掉的幾個名字,就問道:「還有誰拉人了?」

    三個幕僚相對一笑,其中一人說道:「侯爺,兩人和京中的人有些關係,還有一人是被冤枉的。」

    陳鐘看到其中就有李敬年的名字,就說道:「那兩人和京中誰有關係?查清楚,不可枉縱了。」

    幕僚們面帶笑意,知道這是要拿把柄,就說了這兩人和京中勳戚的關係。

    陳鐘眯眼聽著,面色輕鬆。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他要是不趁著現在把這兩人背後的勳戚拿住,那真成傻子了。

    其實也不算是拿住,否則那兩個勳戚自然會壯士斷腕。

    可送個好處呢?

    陳鐘沉聲道:「這信本候就不寫了。」

    一個幕僚起身拱手道:「侯爺放心,在下等人自會斟酌,然後去信進城,表達一番侯爺的關愛之情。」

    這種示好的事犯忌諱,所以用幕僚之間溝通,兩邊的勳戚都不必出面。

    等事情平靜下去之後,兩邊就開始各種走動,最後背後的大佬才會聚在一起,言笑晏晏的喝杯酒,至此就成了半個盟友。

    這等手段陳鐘再熟悉不過了。

    他起身嘆道:「山東的糧倉要徹底查清,如此回京之後本候才能有臉去見陛下,你等抓緊吧。」

    「是,侯爺放心。」

    幕僚們起身目送陳鐘出去,然後坐下。

    「李敬年那邊讓他戴罪期間老實點,事後要蟄伏幾年,否則侯爺這邊就不好做人了。」

    「是啊!裝窮裝到買不起米糧的地步,李敬年這是嫌事情不夠熱鬧嗎!」

    「警告他一下,別給侯爺惹麻煩!」

    「好!」

    一個幕僚起身出去。

    沒多久,他就疾步回來。

    「事情不妙!」

    他面色難看的道:「李二毛好像盯住了李敬年。」

    「誰?」

    正在處理事務的兩個幕僚抬頭,其中一人問道。

    進來的幕僚說道:「李二毛。」

    「不好!」

    一個幕僚起身衝著外面喊道:「快去請侯爺來!」

    陳鐘沒走遠,等回來後,見三個幕僚一臉死了爹娘的模樣就問道:「何事?」

    一個幕僚糾結的道:「侯爺,李敬年被李二毛給盯住了。」

    「李二毛?」

    陳鐘想了一下,才想起李二毛是誰。

    「方醒!」

    陳鐘的眼中多了陰狠,說道:「李二毛這是什麼意思?」

    都退錢了,外加還供出了不少人,讓李敬年脫身有什麼問題?

    一個幕僚說道:「侯爺,難道您忘記了……」

    「方翰?」

    陳鐘雙拳緊握,脖子上青筋直冒,說道:「方醒不敢假公濟私,否則現在正是風口上,那些人會用舌頭和筆幹掉他。」

    「口誅筆伐!」

    一個幕僚說道:「太子剛立,方醒聰明的話就不會惹人注目,所以這才送漢王南下,如此看來……侯爺,讓李敬年老實些吧。」

    陳鐘站在那裡思索著,幾分鐘後說道:「李二毛還是方醒的得意學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脫手!」

    他的眉間全是堅毅,「上次方翰為了馮霖多番奔走,方醒為此大打出手,可見這一家子都不可理喻。去,告訴李敬年,讓他自求多福吧。」

    一個幕僚問道:「侯爺,若是他想把咱們扯進去……」

    陳鐘的眉間多了一抹殺機,說道:「那他就該死了。」

    把各種情況都考慮進去之後,陳鐘就坐等消息。

    消息很多,比如說金幼孜大發雷霆,然後收拾了幾個想庇護某些人的官員。

    「方醒睚眥必報,睚眥必報啊!」

    陳鐘開始焦急了。

    他現在最後悔的就是和馮家的那次矛盾。

    若非有那事,他和方醒依舊是井水不犯河水。

    「女人都是禍水!」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1 22:41
第2486章 埋人的陷阱

    李敬年覺得自己很冤枉,所以就大聲的辯駁。

    「本官把所有家產都退了回去,家中幼兒嗷嗷待哺也顧不得,只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的錯失,難道還不夠嗎?」

    前廳之中,李敬年站在中間,神色哀傷的指著被邊上女人抱著的一個男孩說道:「難道要李某剖心析膽嗎?」

    李二毛看了男孩一眼,說道:「李敬年,李敬堂是你什麼人?」

    李敬年眨巴著眼睛,詫異的道:「李敬堂?那是我堂弟,不過他遠在河南,兩邊許久未曾見面了。」

    李二毛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繼續問道:「是嗎?那本官問你,青州府同知粱直是怎麼死的?」

    李敬年愕然道:「粱直管轄糧食……不是自盡了嗎?」

    李二毛冷冷的道:「我們帶著京城的仵作,這大概是你沒想到的吧。」

    李敬年還在堅持著辯解道:「本官和那粱直在事發後就沒見過面,李大人你這是要讓本官招認什麼?」

    李二毛看了一眼外面,失望的嘆道:「你這是想等著泰寧侯來救你嗎?本官也在等他,可目前來看,泰寧侯卻是讓你我都失望了。」

    李敬年心中一冷,問道:「李大人和泰寧侯可是有恩怨嗎?」

    李二毛搖搖頭道:「你用粱直來換取自己脫身,可卻派人殺了他,讓他無法說出你和你堂弟之間的錢財來往,李敬年,你確實是膽大心細,不過你低估了錦衣衛的能力。」

    他是想等陳鐘來,那樣就能一舉埋了他。

    可惜了啊!

    李二毛說道:「你和你堂弟之間的錢財往來早就被錦衣衛盯住了,如今案子一發,你還想狡辯?」

    「那仵作高手也是錦衣衛的人,輕易就找到了粱直被勒死的線索,李敬年,如今你連流放也不得了!」

    ……

    陳鐘沒來,在幕僚回來說李二毛帶人去抄了李敬年家後,他就坐在堂前,靜靜的看著明朗的天空。

    三個幕僚在後面焦急的商議著對策,只希望陳鍾不要被牽連進去,可想來想去,他們也沒想到找誰來伸出援手。

    陳鐘突然微微嘆息一聲,說道:「在這個時候誰還會給自己找麻煩?我們只能自救。」

    他回身,見三個幕僚都有些慌亂,就說道:「平靜的日子過久了,不但本候失去了鬥志,你們也不經事了,可見人還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一個幕僚說道:「侯爺,難道去找金大人?」

    陳鐘搖搖頭道:「金幼孜最近在山東到處蠱惑那些讀書人,已經有人在叫他老狗外加瘋子,他已經要瘋了,咱們不去要觸霉頭。」

    「侯爺,那還有誰?」

    三個幕僚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誰能來幫助他們。

    「此事一旦被報上去,陛下必然會震怒,以後被冷落只是其次,就是怕會被禁足,那樣幾無翻身的餘地!」

    陳鐘深吸一口氣,說道:「本候和方醒之間並沒有太大的矛盾,小兒女之間的事,不過是相逢一笑罷了,備馬!」

    「侯爺!」

    一個幕僚猜到了陳鐘的打算,說道:「此事不可輕動啊!那方醒睚眥必報,此去必然不會有結果,還不如直接找李二毛說話。」

    陳鐘搖搖頭道:「雖然只見過一面,可李二毛的性子本候卻多少知道些,應該比方醒更狠。去,告訴金幼孜,本候發現些問題,想去徐州查探一番。」

    最後只剩下了一個幕僚,他從陳鐘的話裡聽出了些頹廢之意,就說道:「侯爺,方醒此次南下出海就是避禍,所以在下以為他必定不敢過火,目前最緊要的還是要說服金幼孜,讓他壓住李二毛才是正經啊!」

    陳鐘淡淡的道:「你不懂,李二毛揪住本候不放,就是在為了他的師弟方翰出頭,否則方醒……不對……」

    幕僚也想到了些什麼,一臉震撼的道:「侯爺,難道是……陷阱?」

    陳鐘面色蒼白的道:「不可能,方翰的事才過了沒多久,方醒怎麼可能知道我和李敬年之間的關係?」

    幕僚面色難看的道:「侯爺,方醒若是從開始就在給您挖坑的話,那麼……陛下呢?」

    「他首先要知道您和李敬年之間的關係,然後還得要能讓陛下指派您下來處置這個案子,侯爺……陛下。」

    陳鐘的面色不變,強做鎮定的道:「本候就是想到了這個,所以才要去追方醒。」

    「馮家的事之後,方醒就偃旗息鼓了,本候還以為他是忌憚……如今看來他是想找個機會,讓人無話可說的把本候給埋了。」

    「果然是好心機,果然是慈父心腸。」

    陳鐘吩咐道:「令人回京報信,處置了周東!」

    幕僚馬上寫信,沒多久金幼孜那邊也同意了陳鐘去徐州查探的事,於是陳鐘帶著一群家丁就上路了。

    但是當他一路打馬急追到海邊時,最後還是只能望洋興嘆。

    「侯爺,漢王殿下和興和伯一行昨日就出海了。」

    「你是在躲著本候嗎?」

    陳鐘有些絕望,可波濤輕輕拍打著岸邊,卻沒有任何回應。

    ……

    船隊在海面上緩緩前行著,速度並不快。但是和騎馬比起來,航行無需擔心人馬勞累,只要不是遇到大風和洋流的問題,一刻都可以不停歇,直至終點。

    朱高煦的情緒不高,整日喝酒。

    喝酒有許多種喝法,權貴最多的是紅袖斟酒,也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呯!

    小罈子被砸在甲板上粉碎,朱高煦一腳踢在船幫上罵道:「酒呢?」

    他回身就看到方醒,然後眼神躲閃了一下,說道:「你不去看著船隊,來此作甚?」

    方醒微微抬頭看著側面,說道:「殿下,少喝些吧。」

    海水碧藍,陽光溫暖,可朱高煦卻罵道:「不喝酒難道還能找樂子?滾!」

    這是他為數不多罵方醒的時刻,按照方醒的尿性,應該是要冷臉相對。

    「殿下,喝葡萄酒吧。」

    從出發開始朱高煦就在喝酒,而且都是喝高度白酒。

    方醒招招手,有人送了一罈子酒過來,同時還有一大碗冰塊。

    「這酒喝著發酸,加點冰好些,至少不會倒牙。」

    朱高煦盯著方醒,有些怒火。

    「有人說葡萄酒怎麼高貴,可我喝過不少,就覺得是果酒,而且還酸,比白酒差遠了。」

    方醒給杯子裡倒滿了葡萄酒,然後加了一塊冰,就遞給朱高煦。

    他自己也端起酒杯,裝模作樣的嗅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說道:「酸味不是很明顯,但還是果酒,而且……」

    「不好喝!」

    朱高煦一飲而盡,然後咯嘣嘎嘣的嚼著冰塊,不屑的道:「女人才喝這種酒。」

    「叫她來!」

    朱高煦突然大喝一聲,常建勳馬上就去了船艙。

    稍後他就帶著一個女人出來了。

    女人身穿緋紅色的袍子,袍子簡約,在方醒看來就是一塊布料裁減而成,堪堪擋住身體罷了。

    「見過殿下,見過伯爺。」

    初夏時節,春風卻悠然而至。

    女子微微福身,身體前俯,v型衣領裡全是白膩。

    方醒漠然看著那一團白膩,說道:「殿下這是要準備混吃等死嗎?」

    朱高煦沒說話,只是拎起罈子灌酒。

    紫色的酒液從他的下巴滑落,就像是夕陽下的血液在閃爍著光芒。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2 20:18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87章 喝酒,相互勸慰,殺人


    「唱歌!」

    朱高煦懶洋洋的道,然後提起罈子朝著方醒示意一下,一口葡萄酒就下肚了。

    那女子皮膚白皙,身段柔軟,聞言盈盈一笑,然後拍拍手。

    兩個女人走了出來,一人持琴,一人持蕭。

    白嫩的手再次拍打了一下,樂聲響起。

    琴聲叮咚,蕭聲嗚咽。

    那女子悠然起舞。

    這是方醒見到過的女人裡腰肢最靈活的一個。

    那腰肢微微扭曲,身體隨著琴聲微微一轉,頃刻間讓人生出首陽山中採薇的孤寂。

    山路蜿蜒,蓑笠絕立湖面。

    綠竹為竿,白雪為餌,只為一抹清冷。

    方醒漠然看著那清幽的舞姿,耳邊是幽然的樂聲。

    朱高煦的神色越發的冷漠了,恍如此行就是死路。

    「這是亡國之音!」

    方醒屈指彈了一下杯子,清脆的聲音中,朱高煦頹然道:「再無餘地。大明不是本王的大明,夢中縈繞,卻是空,都是空。」

    樂聲宛如午夜夢迴時聽到的蟲鳴,讓人生出舉世只我一人的寂滅感來。

    方醒微微垂眸,聽著樂聲緩緩流動。

    船隊繼續前行,常建勳在邊上皺著眉說道;「殿下,這是靡靡之音。」

    方醒微微抬眼,讚賞的看了常建勳一眼。

    此行就是殊途,等出了金陵之後,大明就是夢鄉,就是回不去的地方。

    這種時候就不該聽這種惆悵的音樂。

    所謂亡國之音,靡靡之音,大抵就是能迷惑人,讓人鬥志全無的玩意兒。

    「什麼靡靡之音?」

    朱高煦提起罈子喝了一口酒,皺眉道:「酸!」

    方醒莞爾道:「這東西還不如果子酒,在家中我很少喝。」

    朱高煦喝了一大口,說道:「瞻基說要在山東殺人,為何沒動手?」

    方醒微微低頭,摩挲著酒杯道:「我想妻兒了,特別想無憂。」

    朱高煦楞了一下,然後微微抬頭道:「無憂嗎!那閨女是有傲氣的,方醒你養的好。」

    方醒笑道:「以後女婿不好找,誰都不放心。」

    朱高煦說道:「拿住那人就好了,若是不聽話,背地裡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重新給無憂找個女婿,難道你還怕這些?」

    方醒苦笑道:「我只想讓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為此願意壓下那些問題。」

    朱高煦茫然看著那女子的舞蹈。

    舞蹈就是身體的語言,沒有耐心的人自然無法發現。

    朱高煦看了看,說道:「就是無病呻吟,若是不喜,那就哭好了,何必黏糊糊的。」

    方醒搖搖頭,他喜歡舞蹈,卻也不是喜愛,只是無所謂。

    「殿下,你得知道……那是懷念,日常的一聲招呼,一聲埋怨,一聲提醒。」

    「那是本王的王妃!」

    朱高煦沒好氣的道,絲毫不在意。

    情緒在緩緩變化著,方醒希望能變成積極奮進,但最終卻變成了思念。

    方醒說道:「是的,所以你應當祈禱她能和你白頭偕老,否則你會失落,並絕望。」

    「不可能!」

    朱高煦的眼睛由麻木變得憤怒,然後又垂首道:「都過去了。」

    方醒低聲道:「殿下,您知道為何陛下對您多番眷顧嗎?連仁皇帝也是如此。」

    朱高煦喝了一口葡萄酒,打個酒嗝,眼神迷離的道:「都說本王是壞人,連父王都是這般,本王能如何?裝也得裝個壞人出來,否則……這扯幾把蛋的人生啊!」

    方醒微微愕然,剛抬頭,卻被朱高煦那銳利的目光盯的再次低頭。

    朱高煦喝了一口酒,酒液順著斑白的鬍鬚往下流淌。

    他捋了一把鬍鬚,眼神蒼涼的道:「大哥忌憚我,可只是忌憚,卻記得兄弟情。當年從金陵逃出來,一路我護著大哥和高燧,遇人殺人,遇佛殺佛……」

    「當時大哥胖,有足疾,馬都駝不動他,所以我偷了舅舅的寶馬,就是給大哥騎乘的。而老三是個膽小的,所以一路我只得見到危險就殺人,後來允炆就依此說本王暴虐,有趣。」

    「殿下……」

    方醒從未聽過靖難之前的秘辛,所以很是震動。

    他給朱高煦倒滿了酒,然後舉杯,默然一飲而盡。

    「那一路……」

    朱高煦一飲而盡,眯眼道:「本王的身上從未乾過,允炆的人,我大舅的人,這一路追殺,我一一擔之。」

    方醒舉杯一飲而盡,然後說道:「殿下威武!」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誠懇,這才微微點頭。

    方醒讚道:「這便是過五關斬六將啊!」

    朱高煦不知道什麼是過五關斬六將,不過字面上的意思他卻能理解。

    於是他笑了笑,「後來在南北大戰中,本王算是……這個就不說了,說了沒意思。」

    靖難之役中,朱高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否則朱棣也不會犯錯誤,拍著他的脊背說『你大哥的身體不好』這種話。

    「張輔是個沒臉沒皮的傢伙,本王看錯他了。」

    大抵是覺得離開了大明,朱高煦許多話都不再掩飾。

    「當年靖難時,本王對張輔多有看顧,後來父皇登基後,張輔就變了,明哲保身玩的比誰都厲害,和張玉沒法比,不過是矮子裡拔高個罷了。」

    朱高煦把張輔踩在了泥地裡,可方醒卻無法反駁。

    朱高煦是和張玉一代的,私人關係的話,張輔就是晚輩。

    而且張輔行事太穩沉,多番考量,所以自然不被朱高煦所喜。

    「殿下不易。」

    方醒想起了歷史上的朱高煦,那個色厲內荏的傢伙,麾下大將說咱們和皇帝拼了吧,他卻嚇得要投降。

    這不可能!

    方醒在推算著朱高煦前世的結果:朱高熾駕崩前,朱瞻基一路北上,所謂的截殺必然是謊言。

    為何朱瞻基要編造謊言?

    方醒看了臉上出現皺紋的朱高煦一眼,覺得朱瞻基怕是有些畏懼這位二叔。

    畏懼的朱瞻基在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尋機收拾自己的二叔。

    而張輔大抵是察覺了皇帝的心思,然後極力鼓吹著朱高煦的危險和不法。

    大舅哥有些諂媚了啊!

    方醒想起張輔在皇帝面前的姿態,覺得勳戚真的該全部趕下去。

    「父皇定鼎之後,那些人都想著要安享富貴,或是趕緊立功,趁著父皇對武勳青眼有加的機會,立功後好升爵,張輔也是如此。」

    朱高煦喝酒很豪邁,把葡萄酒喝出了啤酒的豪邁。

    咕咚聲中,罈子被朱高煦隨手扔了出去。

    呯!

    甲板上的人都看了這邊一眼,有人過來收拾。

    「你別學他們。」

    朱高煦有些微醺的道:「土豆是個好孩子,你要是學了張輔,以後這孩子就毀了,變成一個和腐儒差不多的傢伙,只知道保住興和伯這個爵位,你覺得好不好?」

    方醒還沒說話,那跳舞的女人止步,然後諂媚道:「殿下,興和伯家的少爺很厲害呢!他們說京城難找到比興和伯家少爺更厲害的年輕人了。」

    這女人的大明話說的不大利索,關鍵是這話裡的味道不大對。

    這是哪裡的女人?

    方醒才看向這個女人,朱高煦卻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利刃般的鋒利。

    女人一下就慌了,正準備求饒,朱高煦卻淡淡的道:「殺了!」

    一直在邊上的常建勳拔刀。

    刀光閃過……

    再美的女人,當逝去時依舊只是凡人。

    人頭飛起,被常建勳隨手抓住頭髮,然後鮮血灑滿一地。

    朱高煦恍如未見,繼續說道:「還有無憂,記得別找那些裝模作樣的男子,那些人看著一本正經,但大多沒了廉恥。」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2 20:18
第2488章 孝陵的秘密

    「啊!」

    女人的尖叫總是讓人煩躁,當然,喜歡小鳥依人的例外。

    兩個女人尖叫著往後逃去,常建勳笑道:「膽小如鼠!」

    這些外域女人多有奢望,所以才敢出言干涉,只是她卻估錯了朱高煦,把他當做了普通人的性子,結果就是一刀兩段。

    方醒端起酒杯輕啜一口,說道:「殿下需記得一件事,到了那邊之後,要靠著自己的人。」

    朱高煦點點頭道:「本王知道這些,現在只想著怎麼殺敵!」

    他的話裡帶著森然之意,多年鬱積的煞氣需要找個地方來發洩。

    方醒對那些人沒有絲毫的同情,說道:「如此朝中可以期待華州早日安穩了。」

    ……

    金陵,太陽曬得人渾身油汗,可一群人卻依舊站在碼頭邊上等候著。

    當船隊靠岸時,官員們蜂擁迎了上去,但下船的方醒只是淡淡的交代了幾件事。

    「殿下之事你等無需管,做好出海的準備,那些流放的人此次一併帶走。好了,都回去吧。」

    方醒就像是趕蒼蠅一般的趕走了當地官員,然後和朱高煦一起去了鐘山。

    孝陵衛已經得知了消息,當看到下馬牌坊時,也看到了那些列隊的軍士。

    「見過殿下!」

    百步外下馬,這是規矩。

    才將下馬,孝陵衛們大抵是知道了這是朱高煦最後一次來這裡拜祭,所以很是恭謹。

    「更衣!」

    朱高煦迅速更換了外衣,然後淨手洗臉,有人提議沐浴再去,卻被他罵了一頓。

    「這是本王自家的祖父祖母,心誠最好。」

    一行人過了碑亭,然後進入神道。

    兩側的石翁仲一路延伸向前,一群鹿在其間大搖大擺的吃草,見方醒等人來了也不怕。

    「這是長生鹿。」

    隨行陪伴的小吏介紹著這些鹿的來歷。

    「從太祖高皇帝開始到現在,這些鹿越發的多了,有時候還敢到孝陵衛那邊找吃的,小的已經給上官稟告過了,看看是不是從別處多準備些草料……」

    一隻小鹿突然偏頭看了看方醒,眼神清澈,很是好奇。

    方醒往它那邊走了兩步,見小鹿依舊不怕,就走到了它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邊上的大鹿輕聲叫了叫,然後緩緩轉身。

    小鹿好似很享受方醒的撫摸,等大鹿再叫一聲後,這才不舍的跟著去了,不時回頭。

    鹿鳴嗷嗷,漸漸隱於松林之中。

    微風吹拂,松濤陣陣,朱高煦卻在呆呆的看著那些往松林裡去的鹿。

    「嗷嗷鹿鳴,食野之蘋……」

    朱高煦微微搖頭,然後繼續前行。

    「賓客都散了啊!」

    氣氛漸漸沉重起來,等到了文武方門時,方醒低聲道:「殿下,我等就不上去了。」

    朱高煦點點頭,方醒招手,除去朱高煦的兒子們和常建勳之外,其他人都被他攔了下來。

    那小吏功名心熾熱,想拍朱高煦的馬屁,所以就說道:「伯爺,上面許多事和規矩,只怕殿下哀傷,神思恍惚,要不還是小的去幫襯一把。」

    方醒坐在側面,頭頂是樹蔭,吹著風,很是舒爽。

    他看了一眼小吏,說道:「殿下即將出海,這不是祭奠帝王,而是在告別祖父祖母。」

    小吏訕訕的道:「是是是,小的卻是糊塗了。」

    一行人就坐在門外,等看到有人上來時,小吏就跑過去問了問,回來稟告道:「伯爺,有個道人,說是今日乃開天闢地,所以來看看。」

    開天闢地?

    方醒抬眼看去,就見一個道人站在不遠處,姿態隨意,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道人稽首,然後近前道:「當年營建孝陵時定下了七星之局,有人說大明當能有三百年天下,有人說只有一百年不到,被斬首,興和伯可以為然否?」

    方醒冷冷的道:「無稽之談!」

    道人腳下飛快的在地上點了七下,說道:「從下馬坊開始,大金門,櫺星門,玉龍橋……一直到寶城,正是七星走向……」

    「文皇帝登基後繼續修建,眼看著就要完工,突然卻地下湧泉,工匠惶然,不敢再動。」

    這些人都聽呆了,特別是那個小吏,更是在邊上贊同著。

    「小的雖然才來沒兩年,可經常走,也知道是七星的佈局。」

    「你是怎麼上來的?」

    方醒的問話讓道人有些詫異,小吏這才想起這個問題,就喝道:「哪來的野道士,居然也敢來這裡行騙。」

    道士稽首道:「貧道見野,卻不是野道士,貧道每三年來孝陵查看一次,原先的駙馬都知道。」

    小吏聞言就急匆匆的往外跑。

    「見野?這個名字有些怪。」

    方醒點點頭,說道:「你想告訴本伯什麼?」

    道人說道:「當年營建孝陵時,有人說國運不足百年。」

    「不可能。」

    方醒森然道:「妖言惑眾,本伯現在只想斬下你的腦袋,想來太祖高皇帝會非常歡喜。」

    家丁們緩緩圍住了道士,辛老七更是盯住了道士的肩膀,一旦動手,他要先擋在道士和方醒之間。

    道士並未慌張,看了一眼辛老七後,說道:「為何不能?」

    方醒冷冷的看著他,決定把這個騙子帶到華州去,好歹讓那些移民也有個心靈寄託。

    就算沒有我,大明的國運也有差不多三百年,何來的不足百年?

    「你想去華州還是奴兒干都司?」

    方醒淡淡的問道。

    道士微微昂首,看著前方說道:「若非靖難,大明國運不足百年!」

    方醒微微抬眼,皺眉道:「你說建文嗎?」

    道士點頭道:「若是建文一朝穩固,大明終究國運短暫,幸而文皇帝起兵……」

    「亡於誰?」

    「北方異族!」

    方醒指指自己邊上的台階,道士輕鬆坐下。

    「你多大了?」

    道士看著鬚髮烏黑,臉上壓根就看不到皺紋,估摸著該有五十歲左右。

    道士想了想,很困難的模樣。

    「貧道……當年營建孝陵時,貧道好像是二十六吧。」

    方醒算了一下,然後駭然看向辛老七。

    辛老七一直在盯著道士,聞言微微點頭,表示這話應該不假。

    「七十多了?」

    能讓辛老七如臨大敵的居然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道士,這讓方醒有些震驚。

    「老爺,他的手。」

    方醒仔細看去,就見道士的手背上青筋直冒,經脈凸顯,並且老人斑很多。

    這就是老人的手。

    道士看看自己的手,笑道:「當年文皇帝繼續營建孝陵,泉水噴湧,工匠駭然,貧道建言需大工方能讓太祖高皇帝安心,於是文皇帝就令人在陽山取石為碑,就在太祖高皇帝的眼下,數萬人每日忙碌,這便是王朝氣象,人心可用,於是泉水止,再無異象。然後貧道的手就成了這樣,幸而營造之後,王朝氣運充足,這才沒有蔓延,否則貧道早已變為枯骨。」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20:49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89章 朱高煦的故人


    陽山位於金陵城外,那裡有一片石場。

    就在朱棣登基之後,這裡就被人淹沒了。

    新帝登基,令人為太祖高皇帝營建神功聖德碑。

    皇帝的旨意很嚴厲,所有民夫都要用心開鑿,甚至還規定了每日必須要上交的石屑數量。

    但是隨著孝陵施工的順利進行,一年半後,陽山工程提前結束,那巨大的基座和石碑,以及碑額,都被遺棄在陽山。

    那龐大的石料大抵是世間前所未有的,每一個見到的人無不感到震撼。

    一旦這碑石被立起來,那就是世界奇蹟。

    可這一切終究還是變成了廢棄物,默默躺在那裡,和幾十公里外的鐘山遙遙相望。

    這個工程確實是讓方醒迷惑不解,說收買人心吧,也用不著那麼大的規模,朱棣不傻,會用別的方式。

    那是什麼?

    他看了一眼道士,說道:「國運非陵寢能定,道長此言差矣。」

    如果大明的國運是孝陵決定的,那方醒覺得太祖高皇帝會留下遺言,表示願意隨時更換自己的陰宅。

    見野微微點頭道:「人地皆有,所謂國運,大抵就是朝中說的大勢。大勢如潮,逆者粉身碎骨!」

    方醒微微一笑,問道:「那您先前所說的變化是什麼意思?」

    見野突然對辛老七說道:「貧道說的這些話你等最好別聽。」

    辛老七木然,家丁們壓根不理。

    見野笑了笑,說道:「不聽啊!那這就是命了。」

    方醒淡淡的道:「本伯在此,什麼命都是扯淡!」

    大明因我的到來而變,什麼兩百多年國運,我要的是大明永昌!

    見野從地上撿起一蓬鬆針,松針青綠,不知為何會掉落下來。

    「當年推演大明的國運,死三人。」

    見野看著方醒,認真的道:「皇室不會平而無故的寵信道家,若是可以,他們也能把佛家抬起來,和道家打擂台,而不是目前這樣,讓道家獨大。」

    方醒搖搖頭,覺得不可信。

    他冷冷的道:「別裝神弄鬼,大明的國運靠的是君臣齊心,靠的是百業興旺,人盡其責,而不是什麼推演,更不是什麼風水!」

    見野點點頭,說道:「人定勝天嗎?這也屢見不鮮,所以興和伯……您興科學,壓儒家,這是在做準備吧?」

    方醒沒說話,他覺得這個道士大抵是有些神經質,自己來找死。

    「當年太祖高皇帝見了推演的結果,深以為然,就分封藩王出鎮各方,文皇帝當時就被封在了幽燕之地,那裡有天子氣,卻無人告訴太祖高皇帝。」

    見野笑了,笑的很是得意。

    「那時候的燕王……很年輕啊!」

    這人居然和朱棣認識?

    方醒覺得明初的許多事怕是要重新定位了。

    「此處貧道只需三年來一次,後來貧道就去了北平,那時候的漢王……」

    他陷入了沉思,喃喃的道:「漢王是在文皇帝就藩北平時出生的,這都是命啊!而後第二年就開始營建孝陵。」

    兩人之間就此沉默,稍後守陵的將領來了,確認了見野的身份。

    方醒覺得自己怕是見到了歷史迷霧下的一位高人,但他不想涉足過深。

    「殿下!」

    見野突然起身,在方醒還在沉思時,竟然不回頭就知道來的是誰。

    朱高煦打頭,身後一溜兒子。

    他的眼睛竟然有些紅,看來是在自家祖父祖母的陵寢前傷感了。

    見野緩緩回身,然後稽首。

    朱高煦皺眉看著他,眼神迷惑,然後漸漸的歡喜起來。

    「你是見野,我記得你!」

    朱高煦就像是個孩子般的高興,他大步走過來,問道:「你後來去了哪裡?為何不在這裡巡查了?」

    原來這個老道中途就撤了啊!

    那麼他今天來幹什麼?

    方醒心中警惕著。

    朱高煦帶頭分封海外,這是朱瞻基和他準備了多年的大戲,對大明能產生深遠的影響,對當今世界的影響更是不可預測。

    這樣的大戲若是被人破壞了,方醒不會管他是誰。

    殺了就是!

    「多年不見,殿下依舊健壯,幸甚。」

    見野看向朱高煦的眼神有些古怪,不是什麼恭謹或是尊敬,而是帶著些許看晚輩的意思。

    這人……

    此刻方醒想起了黑衣宰相姚廣孝,他也對朱高煦多有看顧。

    為啥這些方外人都覺得朱高煦不錯呢?

    一行人出了孝陵,朱高煦單手抓住了見野的手臂,說道:「記得你沒收過徒弟,你也七老八十了,沒人為你養老,跟著本王走吧。」

    這話有詢問之意,可朱高煦抓著見野的手臂,大有你不願意本王就拎你上船的意思。

    見野也沒怎麼動作,只是手腕輕輕抖動了一下,朱高煦就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

    「你還是那麼厲害!」

    朱高煦嘆道:「一起出海吧,你在這邊也沒什麼意思。那些人老死的都老死了,沒死的不是為了權財奔波,就是為了兒孫蠅營狗苟。你沒朋友了,活著有什麼意思?跟我出海,咱們去那邊獵殺鼉龍,我給你烤肉吃。我告訴你,鼉龍肉很好吃,比牛肉都好吃……」

    方醒目瞪口呆的看著朱高煦化身為話嘮,而見野也頻頻點頭,兩人漸漸走遠了。

    他回過身,見朱高煦的一群兒子們都是見鬼的模樣。

    「父王怕是……遇到老友了吧。」

    回到臨時駐地後,朱高煦就和見野單獨待著,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直至晚飯前才出來。

    「方醒,方醒!」

    生氣重新在朱高煦的身上重現,他就像是十八歲的年輕人一般的找到了方醒。

    「晚上吃什麼?」

    他理直氣壯的把方醒當做了自己的管家,不,在方醒看來,就是朋友。

    只有朋友才會是這種隨意的態度。

    所以方醒也很隨意的道:「天氣有些熱,要不咱們吃個火鍋吧,發發汗。」

    「好,記得多弄些牛羊肉的肉片,上次弄的就好吃,只是我府中的廚子是個笨的,竟然學不會你家的湯底。」

    「好。」

    方醒準備親自動手。

    「那個見野要吃素,單獨給他弄個素火鍋吧。」

    朱高煦搖搖頭道:「他早就勘破了世情,以前說過規矩只是要煉心,他早就沒心了,所以百無禁忌。」

    方醒有些意外,就去了廚房。

    做火鍋是一個很愉悅的過程。看著各種材料在手中匯聚,最後變成一大鍋湯底,成就感很充足。

    湯底很大,方醒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比較少,他和朱高煦,外加那個見野吃。

    剩下的就是家丁們和朱高煦的侍衛們,至於他的那群兒子,方醒沒興趣,他們也不敢讓方醒做飯。

    結果火鍋才架起,水師的兩位副都督同時來求見。

    「見過殿下,見過興和伯。」

    洪保和傅顯來的不是時候,方醒三人才剛喝了一杯酒。

    「吃飯吧。」

    方醒叫人去再切些肉來,又要了不少蘑菇。

    朱高煦大抵是想著要離開大明了,所以脾氣好了些,就說道:「坐下吧。」

    那兩人這才敢坐下,然後說了來意。

    「最近朝鮮和瀛洲那邊走私有些厲害,水師在來回巡弋,所以若是此刻出海,水師怕是不能傾巢出動了。」

    朱高煦吃了一片牛肉,冷冷的道:「那就先去朝鮮和瀛洲看看。」

    洪保看了一眼方醒,暗示這不大妥當。

    方醒說道:「出海之後,陛下就不會管殿下的動向了。」

    這是背書,傅顯說道:「那正好,殿下虎威,正好嚇嚇這兩個地方。」

    朱高煦淡淡的道:「方醒在瀛洲有魔神之稱,你這話卻是讓本王吃了冤枉,若是以前,少不得要打你軍棍,不過出海在即,且放你一次。」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20:49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90章 京觀,朱高煦的命數

    漢城的變化很大,如果你時隔五六年再來看看的話,基本上就認不出來了。

    王宮被拆除了,據說是因為前年的冬天太冷,積雪太厚,壓塌了城中不少房屋,布政使司憂心百姓凍餓,就開放了一直被封鎖的王宮給這些百姓住。

    可王宮裡在早年就經歷過一場大火,裡面大多建築都被燒光了。

    所以為了百姓,布政使司就下令拆除剩下的建築,然後在原地搭建窩棚,供百姓暫時棲身。

    當時城內一片歡呼,陛下萬歲的呼聲響徹雲霄,讓那些僅存的頑固分子暗自咬牙憤恨不已。

    於是原來的王宮在第二年春天就徹底的沒了,原址上出現了無數屋宇,卻都是百姓的居所。

    特別是大明來的移民,聽聞那裡可以修建屋子後,竟然去賄賂官吏,就想在那裡建屋。

    而被查出來後,那些百姓振振有詞的說是王宮的吉氣肯定不少,去沾染一些,說不定對子孫有好處。

    好吧,布政使司知道了也只是不管,然後就隨便他們折騰。

    一年之後,這裡已經成了一個和大明那些街區並無區別的地方。

    街道兩側都是店面,左布政使錢映皺眉看著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子倒在路邊,說道:「巡查的人呢?」

    身邊的官員急忙解釋道:「大人,這些大多都是當年的貴族,後來大明沒給他們職務,就借酒澆愁。」

    錢映說道:「別小看了他們,借酒澆愁大多在家中,所以出來的這些要盯緊些。」

    「是。」

    這裡如今算是穩定了,可原來的一些舊貴族時不時的會弄些鬼,所以錢映的一個主要任務就是配合錦衣衛的人盯住他們。

    才出了街口,一騎就衝了過來。

    及近,騎士大聲的道:「大人,漢王殿下和興和伯已經在城外了。」

    錢映一怔,說道:「為何沒有消息?」

    ……

    城外幾里地的地方有幾個大土包,這裡是本地人最為忌諱的地方,別說是靠近,見到了都要低著頭。

    大土包的前方有一塊碑石,一群人站在碑石的前方。

    「皇明混一域內,超三代而軼漢唐,際天極地,罔不臣妾……」

    朱瞻垣在唸著碑石上的文字,他的那些兄弟們都在看著,有些驚訝。

    「今有倭奴跳樑,王師馳援,一戰蕩寇,可為後世誡!」

    「京觀為憑,若有四夷作亂,斬之!」

    「此石為證,若有窺視神州,滅之!」

    「大明興和伯方醒,斬倭奴首級,鑄京觀於此,敬告各方,勿謂言之不預也!」

    朱瞻垣唸完後,嘆道:「見此不禁就悠然神往當年的大戰,足利義持敗亡,奠定了大明在這邊的地位,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瀛洲布政司。」

    朱高煦回身,見兒子們大多神色激動,就說道:「等到了華州之後,你們都要好生操練起來,一路尋摸過去。」

    「是,父王。」

    既然都出來了,也沒機會挽回了,那還糾結個什麼?

    還不如好好的想想到了華州之後怎麼分地盤吧。

    「祖父,殺敵!」

    一個五六歲的孫子站在中間,突然喊了一嗓子。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說道:「此處有煞氣,晚些回去請見野看看,驅除一番。」

    這是祖父憐惜孫兒之情,卻讓他的兒子們有些吃醋了。

    見野站在方醒的身邊說道:「漢王和文皇帝在許多時候是最像的,漢王並非愚鈍,只是喜歡愚鈍。」

    方醒瞭然點頭,藉著愚鈍來鬧騰,藉著愚鈍發洩,一切的一切,都起於靖難,卻意外的終結於方醒之手。

    「漢王今年五十,當年貧道見他時,就對燕王說,此子活不過五十歲,後來竟然陰差陽錯,貧道也不知是對是錯,所以得知漢王來了金陵,就趕緊來看看,看看他的命數。」

    「如何?」

    方醒覺得這個老道士果真有些門道,歷史上的朱高煦在朱瞻基登基沒多久就被銅缸覆蓋,直接一把火烤死了。

    見野有些迷惑的道:「如今再看漢王,卻是富貴綿長的命數,果真是天道不可憑。」

    方醒突然大笑起來,朱高煦見他高興,就問道:「可是想到了當年嗎?」

    方醒搖搖頭,說道:「殿下,華州那邊是富貴地方,今後大有作為!」

    他很認真的說了這些話。

    這是我給你的擔保,你若是信得過,那就放開心結,好好的在華州過完下輩子。

    華州資源豐富,而且還有地方可供放牧,堪稱是風水寶地。

    朱高煦點點頭道:「好,本王就在那邊看著。」

    「殿下,布政使錢大人來了。」

    錢映的到來有些不合時宜,朱高煦板著臉拂袖而去。

    朱高煦打頭,一群兒孫跟在後面,至於女眷,在靠近京觀時就進城了。

    「見過興和伯,殿下這是怎麼了?」

    錢映覺得自己很冤枉,而且他對這些京觀也有些頭痛。

    方醒說道:「無事,和你無關。」

    朱高煦想在這裡給兒孫們上一課,錢映的到來打斷了他的計畫,沒出手打人就算是和氣了。

    錢映鬆了一口氣,這位在朝鮮說一不二的高官露出了笑容,說道:「興和伯,這邊的人口交換了不少,只是糧食還有些缺口,朝中能否讓奴兒干都司每年貼補些?」

    方醒點點頭道:「移民的可以給,但是要按照期限辦事,不養懶人,過了期限就是買賣,不然奴兒干都司那邊的地就白種了。」

    錢映失望的道:「本官還想著多些好處,能多引些移民過來。」

    「這邊的人可歸心了嗎?」

    錢映點頭道:「差不多歸心了,不過本官覺得最好還是要不停的交換下去,奴兒干都司那邊就不錯嘛。」

    方醒搖搖頭道:「別扎堆,一處來一點,扎堆了以後麻煩。」

    錢映心領神會的道:「那倒是簡單,海外那邊也需要不少人……本官自然會發動一番,好歹要為陛下分憂啊!」

    這是個老狐狸!

    但方醒卻讚賞的道:「是個好主意,漢王殿下此次要去華州,那邊也需要不少人口,慢慢的來吧。」

    錢映抽抽鼻子說道:「這些京觀就在城外,風大時捲了土進城,還有就是那些肢體露在外面,嚇到了不少百姓。」

    這是隱晦的建議把城外的京觀撤掉。

    這個建議並非錯誤,在兩邊互相融入的時候,留著京觀就是在時時提醒著本地人以前的事。

    但方醒卻不同意。

    「留著,若是以後興起什麼大浪,那也不是京觀能左右的,根本還是在於大明自身的強大與否。」

    錢映不好再說,但還是決定要上一份奏章,把這個事和朝中提一下。

    兩人朝著城中而去,身後的京觀在太陽下依舊孤寂。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20:49
第2491章 華州是大明的

    城中看不到和大明有差異的地方,包括衣服髮式,甚至是語言和文字,都讓方醒覺得自己是來到了大明的一座城市。

    街上的行人不少,大多神色自在,少見困苦。

    「土豆在這邊……哎!一言難盡啊!」

    錢暉顯得有些頭痛的道:「百姓覺得是好東西,只是種的太多了。這邊的土豆口味不錯,糯糯的還甜,只是吃多了……頭痛。」

    前方的朱高煦突然說道:「放屁就放屁,哪來的頭痛!」

    錢暉愕然,卻不敢和朱高煦爭鋒,只得喃喃的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若是斯文的說法,那就是矢氣,粗魯自然就是放屁。

    駐地是原先一個權貴的家,權貴全家倒霉之後,這裡就成了布政使司接待京城來客的地方。

    只是朱高煦的家眷太多,最後隔壁的一家人主動騰出房子,這才勉強夠住。

    方醒洗澡出來後,見朱瞻垣在和一個男子說話,那男子看著有些諂媚。

    見方醒進了前廳,男子急忙起身。

    「本伯方醒。」

    男子急忙行禮,朱瞻垣說道:「這是隔壁的主人。」

    方醒微微頷首道:「多謝了。」

    男子急忙謙遜了一番,然後告退。

    「他想跟著咱們一起去華州,想看看能做些什麼。」

    朱瞻垣有些意動,作為漢王世子,他希望華州那個地方更多的出現大明人。

    方醒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不是問題,以後會定期有船隊往返於中原和華州,不過你要注意,華州依然是大明的華州。」

    朱瞻垣默默點頭。

    不少人以為海外封地就是藩王的地盤,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而朱瞻基並未給出解釋,所以有些藩王發狠的說出去要練精兵,然後尋機會殺回來。

    可在方醒看來這些都只是美夢。

    「興和伯,還請指教。」

    自從朱瞻壑病逝之後,朱高煦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立世子。

    他的二兒子朱瞻圻膽小不說,性子也有些古怪,朱高煦壓根看不上眼,於是三兒子朱瞻垣就脫穎而出,最終接過了世子之職。

    朱瞻垣的性子不急不躁,頗有些溫潤的味道。

    這幾乎就是歹竹生好筍,所以背地裡有些人會惡毒的詛咒這不是朱高煦的兒子。

    方醒說道:「放棄自立為王的心思。重要的地方,大明不可能會放棄控制,除非是大海的對面,但即便如此,大明依舊會通過各種手段來加強彼此之間的聯繫。」

    這話有些殘酷,方醒見朱瞻垣在思索,就說道:「這是一個叢林世界,無數野獸在齜牙恐嚇對手,它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進入這個世界去肆意搶掠,所以……至少在大明再無對手之前,海外封地不許離心,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這些話本該是由朱瞻基對朱高煦說的,可朱瞻基卻不忍,而方醒也不忍,於是以為自己很重要的朱瞻垣就成了棋子。

    果然,朱瞻垣聽了就點頭,肅然道:「是,背叛大明的都是叛逆,當誅之。」

    方醒讚賞的笑了笑,「差什麼直接找錢暉說,範圍之內他不會拒絕,比如說……多帶些女人過去。」

    朱瞻垣起身道:「船上帶的移民和人犯不少,可女人卻不多,在外面看來,華州和海外就是蠻荒之地,女人大多不願去,若是這裡能解決的話……瀛洲呢?」

    方醒皺眉道:「別貪心,去吧。」

    朱瞻垣哈哈大笑著,然後去找錢暉商議。

    稍後傅顯求見,說了些補給的事,最後就扭扭捏捏的問道:「興和伯,兄弟們在這裡也有些……有些舊情,能否帶回去?」

    方醒一怔,旋即想起自己當年答應他們的事。

    水師長期在海上飄著,時間長了自然憋得慌,找到地方之後,不管當地的女人是無鹽還是母豬,多半要來一段露水情。

    露水情就是播種,於是這些混血的孩子滿世界都是,卻無法得到大明的承認。

    方醒當年出海經過佔城等地時答應解決此事,可如今看來,他解決的速度比不上這些精力旺盛的傢伙們生孩子的速度。

    「頭痛。」

    方醒捂額道:「這裡是大明的布政司,你們難道不怕被人閹了?」

    「誰敢?」

    傅顯瞪眼道:「那就是水師的敵人,全家都給他滅了。」

    方醒嘆道:「特麼的!幹了壞事還覺得自己有道理,我怎麼覺得你們這水師就和青皮差不離呢!」

    傅顯振振有詞的道:「興和伯,弟兄們為國效命,只是留個鐘罷了。」

    方醒無奈的道:「地方上若是鬧騰起來的話,別想本伯為你們說話,本伯也沒臉說話。」

    傅顯有些心虛了,就轉了個話題道:「以後水師會經常和海外封地打交道,興和伯,陛下那邊是什麼一個章程?」

    「控制!」

    方醒伸出手去,先張開五指,然後緩緩收緊。

    「不給獨佔?」

    傅顯問道。

    方醒淡淡的反問道:「你說呢?」

    傅顯一拍腦門道:「是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本就是大明的,怎會有國中之國。」

    這便是幾千年下來的傳承啊!

    方醒點點頭,說道:「為此我們要提前未雨綢繆。」

    幾千年下來的大一統觀念深入人心,哪怕是流放的人犯或是青皮,在這個事情上依舊尊崇這個概念。

    這就是東西方的差異。

    目前的西方,法蘭克依舊在和金雀花在為了地盤而談判,法蘭克的那些領主貴族們依舊在想為自己尋找到一個好價錢,最好就是國中之國。

    朱高煦沒有興趣接見那些地方官員,一到駐地就開始詢問走私的事。

    「殿下,本地官員和一些士紳求見。」

    朱高煦正在和洪保說話,聞言不耐煩的道:「不見,讓他們滾!」

    呃!

    洪保尷尬的道:「殿下,這裡遠離大明,不管是官員還是本地士紳,都需要不時安撫一番,也好安定人心。」

    朱高煦瞪眼道:「狗屁的人心,一人不服殺一人,十人不服殺十人,誰還敢不安定!」

    洪保低頭,隱蔽的沖那個來稟告的人擺擺手。

    等那人走後,洪保又說了些走私的事,然後起身告退。

    每次京城有天使或是高官來漢城時,錢暉他們總是會組織本地官員和本地士紳們來請見,雙方友好的寒暄一番,這就是撫慰。

    他想去提醒方醒,可等到了方醒那邊時,看到外面有軍士在來回巡查,他就悄然退了回去。

    方醒接手了此事,想來最近因為走私案子而人心惶惶的官紳們可以放心了。

    洪保出了這裡,就叫來了一個手下,吩咐道:「把興和伯到了這裡的消息傳到瀛洲去。」

    對待不安分的海外布政司,最有效的方式就是震懾。

    而瀛洲征服者的威懾力自然強大。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5 13:30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92章 一棍,一顆棗

    前廳完全是大明風格的裝飾,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其中一幅是蘭草,寥寥幾筆就勾勒的清雅淡然。

    左邊官員,右邊士紳,上首就是方醒。

    錢映在左邊第一個坐下,然後說了一番本地官紳對大明忠心耿耿之類的話。

    這等老生常談自然是沒什麼營養,若是往常的話,這些官紳大抵是會神遊域外。

    可今天他們都在認真的聽著錢映的話,不時看方醒一眼,眼中有好奇,但更多的是畏懼。

    「……今年的銅鐵出產爭取比去年高一成。」

    錢映匯報完後就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方醒。

    官員大部分是中原來的,士紳恰好相反,都是本地的。

    方醒看了一眼這些士紳,說道:「朝鮮這幾年越來越穩定,陛下和朝中對諸位的作用很是激賞,所以殿下和本伯本來是要南下,可還是渡海而來,只為代表陛下來看看你們。」

    這些都是套話,可一個士紳猛地站起來,然後朝著京城方向跪下喊道:「陛下萬歲!」

    他的眼中含淚,剩下的士紳們紛紛跪下高喊起來。

    方醒看到了官員們的愕然,這說明士紳們以往沒那麼激動。

    他抬抬手道:「陛下知道你等的忠心,所以準備今年在本地重啟科舉。」

    「陛下萬歲!」

    那些士紳們頓時就爆發出了更大的熱情,有人竟然真的落淚了,激動的不能自已。

    從被劃為布政使司開始,因為不斷要進行甄別,所以這邊一直都沒開科舉,這讓不少本地人抱怨自己被區別對待了。

    科舉科舉,科舉就是要做官啊!

    不能做官的話,那還苦苦讀書作甚?

    清理士紳兼併土地的行動同樣蔓延到了這邊,不過只是放出風聲,並未立即執行。

    這是考慮到人心向背的問題。

    百姓在許多時候都是愚昧的,而士紳作為中間的一個階層,他們壟斷了話語權,可以輕易蠱惑人心,散播謠言,放大某些恐懼。

    所以錢映一直在忍耐著。

    但現在他顯然並不想忍下去了。

    方醒這頭殺人魔王駕臨朝鮮,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所以他起身,然後微笑道:「諸位高才,想來定能蟾宮折桂。」

    「多謝大人。」

    這些士紳起身擦拭淚水,但歡喜的氣氛漸漸的開始散發出來。

    朝鮮一地在讀書的能有幾人?在場的士紳不管從學識還是從見識方面,隨隨便便就能甩他們十幾條街。

    所以一旦在朝鮮重開鄉試,那幾乎就是為他們準備的。

    錢映彷彿不知道這些般的說道:「去歲朝中令各地清理投獻,本官硬扛著,好歹也多收了一年的糧食,今年卻是不成了。」

    他前面的話有些收買人心的嫌疑,可方醒卻不為所動。

    他在看著喜氣瞬息消失的可笑,看著這些士紳不敢相信的看著錢映。

    「大人……」

    有人想爭辯,可眼角瞟到方醒端坐上首,那雙眼微微眯著的神態,頓時就收回了自己的話。

    這位可是要殺人的啊!

    於是前廳裡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沒人說話,這些士紳都有些進退兩難。

    他們就是當初果斷投向大明的那一批人,作為獎勵,他們得了不少好處。

    如今朝中要收回田地,那……那還怎麼活?

    可方醒坐在那裡喝茶,卻讓他們不敢出聲。

    丟掉那些多餘的田地會有些難受,可不丟掉的話,大抵會丟掉小命吧。

    大家不時偷瞥一眼方醒,見他依舊神色淡然,心中不知怎地就越來越慌。

    「當然,應當這樣。」

    一個士紳當先應承了下來,只是那臉上彷彿掛著半斤苦水,苦不堪言。

    於是人人附和,氣氛好似又恢復了和睦。

    方醒說道:「天下十之八九都清理了投獻,只有朝鮮和瀛洲還在觀望,這讓陛下如何對這兩處放心?今年的科舉怕是都來不及了,明年重新開始吧,縣試、府試、鄉試,然後德才兼備者就一路飛昇,直去京城,本伯在此就先為諸位賀了。」

    頓時那些士紳的眼神就熾熱起來,前廳裡恍如多了幾個太陽。

    方醒微微頷首,然後也不打招呼,徑直就走了。

    錢映笑眯眯的道:「這可是陛下的恩賜,從此咱們這邊就再無隔閡了。」

    朝鮮改布政使司的時間並不長,時間不長,原先的格局依舊被某些人懷唸著,興許遇到機會了會冒出來試試天意如何。

    而錢映當年被派來朝鮮擔任布政使時,朱瞻基親自和他說話,讓他盯住了那些遺老遺少。

    所以錢映在幾年的主要工作就是安撫,外加鎮壓。

    鎮壓自然是離不得錦衣衛和東廠的,錢映看了那位被發展成為錦衣衛內線的士紳一眼,就和他們打個呵呵,隨即就各自散去。

    出了這處宅院後,那些士紳們相互拱手,親密的就一起走,大抵是找地方密議一番。

    「科舉入仕……咱們這邊讀書人少,原先有底蘊的大多毀於當年的那次謀逆,所以鄉試的把握極大。」

    一家酒樓的包間裡,兩個士紳關上門,門外還叫了隨從盯著,不許人靠近。

    一個眼神銳利的士紳伸出食指豎在嘴上,然後悄然打開了窗戶,猛地探頭出去左右查看。

    另一人頭髮有些斑白,他取笑道:「明人現在不大管咱們了,你那麼慌張做什麼?」

    窗戶關上,士紳回來坐下,說道:「要謹慎,那個魔神來了,想想當年的那一場大火吧,誰放的?」

    頭髮斑白的士紳搖頭道:「都過去了,死的人不能復活,所以你還記著這些做什麼。」

    眼神銳利的士紳說道:「你們都被魔神拋出的銅錢給迷惑住了,蠢!」

    頭髮斑白的士紳冷笑道:「誰不知道鄉試之後還有會試和殿試?可你別忘了,明人要想這裡永遠的安穩下來,咱們就是不可忽視的力量,所以咱們去參加科舉,中舉的可能性比明人還高,想想當年的南北榜吧,當年的太祖高皇帝可是老獅子,殺人不眨眼,可依舊要妥協,明白嗎?」

    眼神銳利的士紳微微搖頭,說道:「那個魔神睚眥必報,知道緬人有多倒霉嗎?」

    「不知道。」

    「這是商人傳來的消息,魔神上次路過那邊的海岸停留了幾日,然後遇刺……」

    「好笑嗎?」

    見同伴在笑,眼神銳利的士紳冷冷的道:「天知道那場刺殺是真是假,可隨後緬人就失去了他們的大腦。」

    朝鮮的士紳自詡是朝鮮的大腦,所以頭髮斑白的男子一下就被嚇住了。

    「都過去幾年了,而且緬人那邊據說很安穩,他為何還要來那麼一出?」

    「有人說是有仇,可卻查不到。」

    「這人隱忍之極,對時機的把握更是無人能及,所以咱們……」

    眼神銳利的男子突然側耳,然後舉杯。

    兩人喝了一杯酒,稍後門外有人說道:「老爺,是有人打架,現在被勸住了。」

    兩人聽了這才放心,眼神銳利的男子放低了聲音說道:「現在明人如日中天,誰敢揭竿而起那就是蠢貨,你別去做這等蠢事,否則以後咱們就絕交!」

    他的同伴指指自己斑白的頭髮說道:「不去,我家裡有兒有女,兒子也聰明,現在就想多從明人那邊弄些好處,等以後兒女就穩定了,三代之後,我家也能成為大明的世宦,那我死也瞑目。」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5 13:3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93章 追殺,伏擊

    「伯爺,其實走私在瀛洲和朝鮮之間,這兩地和中原之間一直都沒斷絕過。水師不可能時刻都盯著這片大海,所以那些人知道了水師出航的習慣之後,就會找時機出海,只是他們走私的大多是些賺錢的東西,所以咱們的人就盯著沒出手。」

    一個錦衣衛百戶在給方醒介紹著這個案子的情況,神色間有些鬱悶。

    「他們走私鐵料……大明現在不缺鐵料,特別是朝鮮這邊,而瀛洲有金銀,金銀買鐵料,怎麼看都像是瀛洲有人在圖謀不軌。」

    「伯爺明見萬里。」

    這錦衣衛百戶叫做辛超,眼神有些活,看著和商人般的狡黠。

    「下官扮作是商人混了進去,開始一直讓瀛洲那邊查,想找到源頭,可最後找來找去都只找到了一個傀儡,對此事幾乎是一無所知。」

    「後來下官又摸了回來,發現那些鐵料好像並未出海……」

    辛超顯得有些困惑的道:「下官就派了手下的兄弟去查那些老船工,發現有十餘人失蹤,下官就派人去繼續查。」

    方醒淡淡的道:「瀛洲人的秉性是弱則無條件屈服,所以本伯從不擔心在大明強大時他們會如何,而更要注意的是看似穩定的這裡。」

    辛超讚道:「伯爺高見,確實是如此,下官的麾下兄弟已經找到了幾家嫌疑,正在盯著,估摸著最近就要出消息了。」

    ……

    太陽漸漸灼熱,山林中少了許多動靜。

    鳥兒大抵是早上鳴叫的累了,所以一聲不吭,恩愛的就伴在一起,交頸而眠。

    大多數動物都很無趣,該吃飽的也吃飽了,至少在午後這個時光裡,大家最喜歡的還是休息打盹,避開陽光直射,減少消耗。

    小溪從林間流淌而過,溪水潺潺,清澈見底。

    一隻小螃蟹鬼鬼祟祟的從石頭底下爬出來,然後停了一下,大抵是發現沒什麼危險,然後就朝著岸邊來了。

    水至清則無魚,但這條小溪裡卻有不少魚蝦,甚至連泥鰍都有。

    小蟹緩緩爬向岸邊,一直爬到了一對細長的東西邊上。

    它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凸出來,到處亂轉。

    興許是感受到了危險,所以小蟹下意識的就舉起了自己的鉗子。

    一個狹長的鳥喙猛地衝入溪水之中,然後張開,夾住了小蟹。

    小蟹只來得及掙紮了一下,就消失在那黑色的鳥喙之中。

    水面上,一隻朱鹮嚥下了自己的午後點心,覺得心滿意足了,就叫了兩聲。

    朱鹮的叫聲很古怪,也很獨特,就像是孩子的聲音,但是仔細一聽,卻又覺得更像是烏鴉。

    吃了小蟹後,朱鹮邁動長腿,優雅的沿著岸邊往上游去。

    而就在邊上,太陽透過枝葉投射下來的光斑在微微動著,掩飾住了一隻豹子的悄然接近。

    形容虎豹的話,大抵虎是威武的,有王者之氣,而對豹的評價卻卻不高。

    但當豹子要捕獵時,那優雅的步伐和沉穩的性子,讓人不禁讚美著這個優雅的物種。

    朱鹮依舊毫無察覺,它甚至還低頭在溪水裡尋找了一番。

    豹子漸漸開始加速了。

    它的身體充滿了力量,腳步更是敏捷。

    再跨越一步它就能飛撲過去,然後那隻朱鹮再也逃不掉自己的撲擊。

    沉重的腳步聲突然而至,喘息聲讓朱鹮下意識的疾步開跑。

    豹子一擊落空,不禁凶狠的盯著聲音來處。

    兩個男子就這樣從密林之中衝了出來。

    見到豹子後,他們甚至都沒有躲避一下的意思。

    大抵是從未見過敢直面自己的動物,所以豹子楞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兩個男子就衝了過去。

    豹子還在愣神時,兩個男子的來處就衝出來三十餘人。

    這三十餘人裡有人持刀,有人拿著弓箭。

    豹子終於是慌了,就在它想退時,對面有人喊道:「放箭!」

    箭矢瞬息就讓這位森林之中的王者栽倒在地上。就在它還想掙扎時,那些人從它的身上和身邊蜂擁而去。

    「殺了他們!不留活口!」

    「他們是明人的錦衣衛,他們不死,咱們就得死!」

    這群人瘋狂的在追趕著,而且他們顯然更適應在山林之中奔跑,所以不斷在拉近著雙方的距離。

    前方的兩個男子喘氣如牛,可身後的叫嚷聲卻不斷在接近之中。

    「小李……我……不行了。」

    左邊一個連長刀都幾乎是在拖著的男子突然喊了一聲。

    右邊的男子說道:「忍住老劉,前面就是……就是下山了。」

    兩人一陣急奔,當看到下山的小路時,老劉的呼吸幾乎都沒節奏了。

    「我……我跑不動了。」

    「跑!」

    小李抓住他的手,帶著他往下跑。

    「我不行了,去告訴大人,李申謀逆……」

    老劉突然止步,小李被他帶了一下,然後回身看了一眼,就看到幾個追兵正在張弓搭箭,而其他人正面露喜色的狂奔過來。

    「跑!」

    小李突然彎腰,一下就扛起了老劉,轉身就跑。

    箭矢落在他們先前站立的地方,後面有人罵道:「就你們這樣的也想成為將軍?蠢貨!快追!」

    「小李,放下我!」

    老劉掙紮了一下就止住了,因為再掙扎他就是狼心狗肺。

    小李的呼吸漸漸的平靜下來,但這是強行壓制的結果,據說這是他家的秘傳絕技。

    這樣能鎖住身體裡的力量不丟失,但代價頗大。

    他的速度陡然一快,身後的人被拉開了些距離。

    雙方就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奔逃追逐著,漸漸的,當前方的視線內出現了一個拐角時,身後的追兵有人喊道:「再出去就是農家了,弄死他們!賞銀五百兩!」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五百兩銀子對於這些追兵來說,大抵就是一筆能讓人發狂的巨款。

    於是人人爭先,弓箭手直接就往側面的小坡上跑去,他們將在上面用箭矢控制住那兩個錦衣衛的奔逃方向。

    作為指揮者,一個披甲男子被裹挾著衝出了拐角,前方就是一片平原,以及……無盡的田地。

    「殺光他們!殺光明人!」

    披甲男子嘶聲吼叫著,前方的兩個錦衣衛已經開始減速了。

    他仰頭看著右邊的小坡喊道:「放箭!放箭!」

    可小坡上的十餘名弓箭手卻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武川就像是一頭豹子般的衝進了弓箭手中間,長刀劈斷了弓箭手倉促間舉起的長弓,然後從脖頸處傾斜斬落。

    他腳下輕點,身體越過三步,把一名剛彎弓搭箭的箭手劈翻在地,旋即仰天長嘯一聲。

    「啊……」

    那些追兵剛追出山道時,長嘯聲傳來,披甲男子聽到聲音是從小坡上傳來的,就罵道:「閉嘴!」

    轟!

    他剛喊閉嘴,身側的地下突然暴起一人,一桿長槍從前方挑過。

    披甲男子下意識的後退,順手抓住身邊一人擋在身前。

    「敵襲!」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