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7960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 19:5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54章 反覆

    「好,回頭我讓人把那些玩具送給你。」

    方醒笑的很和藹,可真一卻搖搖頭,覺得自己看到了一頭剛騙了小白兔的老狐狸。

    老狐狸的目光轉動,看向了右邊。

    右邊是一家點心鋪子,點心鋪子的前方有一輛馬車。

    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剛上車。

    就在車簾放下的瞬間,方醒看到了一雙眼睛。

    驚訝和歡喜的眼睛。

    這兩種情緒完美的混合在一起,卻能分清。

    馬車開始轉向,彷彿是專門來這裡買點心。

    而左邊卻是方醒他們剛出來的皇城。

    方醒的目光跟隨了一瞬,然後牽著玉米開始逛街。

    一路下來,玉米的問題一大堆,方醒卻極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等過了午後,方醒見玉米開始打哈欠了,就開始回轉。

    到了宮門外,因為出去時不是走的正面,所以那些軍士看到方醒牽著玉米後,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方醒鬆開手,怡安過去牽著玉米。

    「先生……」

    玉米的精神有些差,大抵是想睡午覺了。

    方醒點點頭道:「下次我再帶你出來。」

    「好。」

    玉米的精神馬上就好了,然後進了宮。

    方醒心想我可在京城待不到那個時候,希望你也記不起這個許諾吧。

    他正準備回身,李斌已經急匆匆的來了。

    「興和伯,娘娘有話問你。」

    方醒皺眉低頭。

    李斌說道:「娘娘問你,為何要帶大皇子到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去?而且侍衛呢?周圍一個侍衛也無,這就是你對大皇子的安排嗎?」

    這話很沖,味道也不對。

    方醒愕然道:「那地方臣吃過好幾次,味道極好,而且安全無虞,至於侍衛,他們在周圍盯著呢。而且臣的家丁就在邊上,手中有防禦的東西,只要有危險,瞬息就能護住大殿下。」

    說著他回身伸手,辛老七就拿了一塊用布包裹著的方形東西出來。

    方醒把這東西打開,卻是有半人大小的摺疊盾牌。

    方醒把盾牌展示了一下,李斌點頭道:「此事咱家不知,不過會和娘娘說。」

    他拱手進去,方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背影,稍後也走了。

    那些聽到剛才對話的軍士們都暗自咂舌。

    「娘娘這是對興和伯不滿了?」

    而就在側面百步開外,一輛馬車的車簾才將放下去。

    車裡的貴婦用手絹捂著額頭,「娘娘居然放過他了?」

    ……

    當消息傳到朱瞻基那裡時,他皺眉道:「母后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俞佳說道:「聽說先前有人進宮求見太后娘娘,是勳戚的夫人。」

    朱瞻基微微點頭,然後丟下手中的毛筆,說道:「去母后那裡。」

    到了太后那裡時,她正在氣咻咻的,而邊上站著李斌,還有怡安。

    「皇帝來的正好。」

    太后用力的把茶杯頓下去,腳邊的小黑急忙站起來,然後搖動了幾下尾巴。

    「興和伯這是什麼意思?把玉米置於何地?先前若是有個刺客,只需一箭……」

    太后越說越惱火,「以後玉米不可出宮,就算是要出去,那也得馬車……咦!」

    朱瞻基見她似乎有些醒悟了,就說道:「母后,就算是在馬車裡也防不住箭矢啊!文皇帝、先帝、朕出去都是騎馬。」

    太后覺得有些懵,就問道:「難道就沒有好的法子?」

    朱瞻基無奈的解釋道:「興和伯的家丁都是戰陣出身,是最厲害的斥候,那些侍衛也是耳聰目明之輩,盯住周圍就夠了,若是有人拿出弓箭,那肯定瞞不住。」

    太后覺得自己大概是被人忽悠了,「若是被圍攻呢?」

    朱瞻基忍笑道:「母后,那些侍衛都是以一敵十之輩,興和伯的家丁更是悍勇,在京城誰能有這等實力去圍攻他們?」

    ……

    方醒沒回家,而是去了戶部。

    「今年的歲入還會增長。」

    夏元吉老了,精神還好。

    「南北的道路一年一年的分攤開也不算什麼,只是別突然來一場大戰就沒問題。」

    方醒說道:「這兩年不可能會有大戰,肉迷和哈烈還在親熱期,要等到他們之間鬧出矛盾,沒法再維持盟友關係時,才是大戰的契機。」

    夏元吉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哈烈和肉迷聯手只是自保?」

    「目前是這樣。」

    方醒說道:「哈烈擔心自己會被大明進攻,而肉迷擔心哈烈被大明擊敗之後,他們再也沒了屏障。而單獨直面大明的兵鋒,肉迷人也沒有把握。所以他們會觀望,直至覺得再不動手雙方就要散夥了,那麼就要開始了。」

    夏元吉聞言就安心了,然後戴上老花鏡開始看報表。

    看了一會兒後,見方醒還沒走,夏元吉就哦了一聲,說道:「你做的你太子少師,老夫不管。」

    方醒拱拱手,心中感激。

    戶部之外辦事的人不少,見方醒出來,不少人都捂著嘴在竊竊私語。

    「太后娘娘遣人呵斥了他,他居然還能在這裡廝混,果真是有恃無恐啊!」

    「他才將帶了大殿下出宮,據說很危險,哎!這樣的也能為太子之師嗎?難道是國朝無人?」

    「誰說沒人?不管是那些學士還是那些重臣,誰不能去擔任太子之師?那人不過是憑著寵信罷了。」

    「太后大怒,陛下也擋不住啊!」

    「什麼太子少師,這下估摸著保不住了。」

    一群官吏站在戶部的外面竊竊私語,無數幸災樂禍的眼神都在方醒的身上打轉。等他看過來時,又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

    方醒已經聽到了這些話,但他並不覺得在玉米的教育上,太后能做朱瞻基的主。

    如果是前宋還好說,女人都是國家副元首,隨時準備待命垂簾聽政。

    可這是大明,朱瞻基也在壯年,女人來幹政一個試試看!

    但是他有些迷惑。

    在當時的情況下,是誰給太后去通風報信了?

    隨行的侍衛們不可能,否則被朱瞻基查到的話,告密的那人明天就可以消失了。

    那麼是誰?

    方醒想起了那個貴婦。

    莫名其妙在街頭調轉馬車的貴婦。

    那女人多半是權貴的妻子,若是她舉報的,那麼事情就有些意思了。

    方醒在想著勳戚和士紳聯手阻攔自己擔任玉米老師的可能性,前方有人疾步過來。

    「興和伯!」

    方醒抬頭。

    那些官員回身。

    天氣不錯,可依舊有些冷。

    而滿面微笑的李斌就像是春風。

    他獨自在前,身後跟著兩個太監,竟然是出來辦事的模樣。

    方醒止步,微微皺眉。

    那些官員心中偷笑,想著太后難道是覺得一次呵斥還不夠嗎?

    太后要是真發飆了,這段時間京城的氣氛就會緊張起來。

    不過誰在乎呢!

    「興和伯,太后有話。」

    李斌看了那些官員一眼,說道:「太后說了,興和伯於育人一道造詣頗深,大皇子年幼,非興和伯這等老成持重的臣子不可。」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 19:57
第2455章 小心眼的女人


    戶部門前的熱鬧氣氛驟然一變,那些官員都不自覺的往後面退去。

    太后怎麼突然變臉了?

    才將呵斥方醒,轉過身又叫人來安撫。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皇帝給太后施加了壓力?

    那些眼神頓時又變了,變得有些詭異和曖昧。

    宮中母子爭鬥,咱們該如何?

    李斌看了這些官員一眼,冷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娘娘說了,知行書院出了不少人才,興和伯的孩子也雛風清於老鳳聲,本宮也就放心了。」

    說完他隨意的拱拱手,低聲對方醒說道:「興和伯,娘娘是被人給矇蔽了,眼下不好發作,稍後……」

    他帶著人走了,方醒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轉動著念頭。

    他也擔心是皇帝和太后鬧翻了。

    可李斌的到來和態度說明太后真是覺得錯了。

    關鍵是那句雛鳳清於老鳳聲。

    這話裡帶著些許調侃和女人對認錯的糾結。

    ——你兒子比你厲害。

    不管多大的女人,多厲害的女人,在許多時候都會拒不認錯。

    至於那個告密的人,太后現在當然不能處置她,否則以後誰還敢來和她通氣打小報告?

    但是小刀子割人才是最痛的啊!

    太后的小心眼可是曾經埋葬了某些女人。

    隨著方醒的離去,這一場類似於鬧劇的矛盾迅速煙消雲散。

    那些期盼著太后給方醒當頭一擊的人失望了。

    有人梳理了一下此次時間的起落:從呵斥方醒不把大皇子的安危放在眼裡,這樣的人能做太子的老師?

    可太后稍後的表態又讓事情發生了大反轉。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太后改變了主意?

    於是今天出宮辦事的太監們都發財了。

    「陳公公,在下就想問一下,今日宮中……」

    「娘娘那邊的事?」

    一個男子和一個太監站在街邊低聲說話。

    男子聞言就歡喜的道:「正是。」

    男子把手縮進袖子裡,太監也心領神會的把手藏在袖子裡,然後伸過去。

    兩人就像是在握手,只是一個接觸就鬆開了。

    太監的手在袖子裡捏了捏寶鈔的厚度,滿意的道:「今日你不是第一起問這個的,不過此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娘娘弄錯了。」

    「弄錯了?」

    男子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太后娘娘,怎麼會弄錯?」

    太監沒好氣的道:「都以為陛下和娘娘鬧翻了吧?咱家怎麼覺著你們都心懷不軌呢!」

    男子失魂落魄的道:「可他帶著大皇子出宮了,這不合規矩。」

    太監可憐的看著他,說道:「陛下的話就是規矩,可憐你們居然忘記了這個。」

    ……

    這個世界有許多規矩,從萬物的規矩到國家的規矩,以及家庭裡的規矩。

    方家的規矩不算多。

    「這次大概會待不少時日,陛下允許帶家眷。」

    回到家中後,方醒並未把和太后之間的誤會告訴家人,而是叫人準備行裝。

    張淑慧和小白都愣住了。

    誰去?

    方醒很頭痛,誰去他都覺得好,可不可能全部去。

    「土豆還在武學裡呢!」

    張淑慧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犧牲。

    ……

    方醒去找到瞭解縉,交代了自己不在時的一些事。

    「大概多久?」

    解縉有些惆悵的問道。他覺得皇帝在下棋,下一盤很大的棋,可自己卻不能參與其中,怎能不扼腕長嘆啊!

    方醒坐在他的對面,情緒很正常。

    「不知道,要看京城的變化。」

    解縉皺眉道:「陛下讓你出京,難道是想減少些麻煩嗎?」

    方醒笑道:「我就是麻煩,走到哪麻煩就到哪,我出京之後,陛下才好從容的操作大皇子的事。」

    「立個太子都那麼緊張,不知道陛下可後悔了嗎。」

    解縉的試探讓方醒不禁莞爾一笑。

    「沒有,立太子不麻煩,大家都在盯著太子老師的位置,這個才是大麻煩。」

    「我離京之後,陛下會尋找時機立儲,到時候看陛下會不會召我回京。然後宮中和外面都會有一波震動,所以需要安靜。書院這邊不要摻和這些事,有人挑釁也等事情穩定了之後再回擊。」

    「這不是怯弱,而是顧全大局。」

    方醒的話讓解縉覺得是在小看自己。

    「老夫自然知道這些,你且去交代家事吧。」

    家事很多,但卻又很少。

    「我們都不去。」

    方醒得到了一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兩個女人都不去,這是要活活的憋死他的意思嗎?

    張淑慧勸道:「夫君要不帶著莫愁去吧。」

    「爹,我要去!」

    方醒的千般煩惱在閨女的面前都消散了。

    無憂急匆匆的跑進來,額頭上全是汗,臉蛋紅彤彤的。

    「你哪都不能去!」

    張淑慧把她叫過來,然後擦汗,又低聲的解釋著不給她去的原因。

    女兒眼中的淚水讓方醒覺得心疼。

    可面對兩個兒子,他卻沒一點留戀的。

    土豆請假回來了。

    看著臉上有一塊青紫的大兒子,方醒沒問原因。

    「為父要出去一趟,半年到一年不定,你在武學專心學習就是了。」

    土豆有些懊惱的道:「爹,早知道孩兒就晚一年再進武學就好了。」

    方醒沒好氣的道:「你娘還不老,家裡輪不到你操心!」

    土豆心中鬱鬱,方醒突然問道:「假期到什麼時候?」

    「明日午飯前。」

    方醒點點頭,「明日早上就回去吧。」

    土豆應了,方醒這才看著平安。

    「你讓為父很糾結。」

    平安顯得很茫然,方醒笑道:「你小子就是個懶的,就喜歡躲在背後看熱鬧,這樣也不錯,只是你大哥要從武,那你呢?」

    平安顯得有些無所謂的道:「爹,那孩兒就從文吧,就在書院裡守著,好歹也是個飯碗。」

    「你這個憊懶的小子!」

    方醒笑道:「你的心思卻細,為父擔心你遲早會被捲進朝堂之中,到了那時,你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平安還是很隨意的道:「爹,孩兒不想進朝堂。」

    「許多時候……許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方醒起身,把地方留給了兩個兒子。

    門外,無憂站在那裡。

    「爹……」

    方醒突然間想把整個家都帶走,什麼都不留下。

    ……

    第二天一大早,方醒帶著家丁們走了。

    莫愁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跟著去山東,這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想破例。

    三個女人對一個男子,你獨霸一段時間試試。

    所以方醒來時多少人,回去還是多少人。

    土豆跟著出來,在道邊躬身相送。

    方醒在馬背上對他點點頭,說道:「你在武學好生學習,家中之事有你娘她們在,必要時黃先生他們也能出面,你休假時回來看看即可。」

    天還麻麻黑,土豆應了,抬頭道:「爹,您這是要避開嗎?」

    「你這話憋很久了吧?」

    方醒微笑道:「不算是避吧,只是想讓事情更簡單些,所以……若是你娘她們想出行,記得先來人通告。」

    「好了,你也大了,以後要學會照顧自己!」

    方醒調轉馬頭,說道:「我們走!」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1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56章 兩隻公雞


    土豆站在馮家的外面,隔壁的李叔正在調侃他。

    「喜歡阿霖?可喜歡阿霖的小子多了去,連我家小子都喜歡,跟著阿霖天天叫姐姐,還有那些青皮也喜歡,所以整條街就馮家沒被青皮騷擾過。」

    李叔覺得土豆是個不錯的小子,只是看著有些太老實了些,怕是過不去丈母那一關。

    土豆有些糾結的道:「沒,沒有的事。」

    李叔笑道:「小子們總是裝老實,不過……咦。」

    「堵門口乾嘛呢?」

    土豆從李叔的眼中看到了不喜,他回過身去,就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剛下馬,正皺眉看著自己。

    李叔低聲道:「是馮家老大的大舅哥。」

    男子冷哼一聲,牽著馬過來。

    土豆讓開了些,男子看了一眼他的馬,說道:「哪來的馬?」

    土豆覺得這人太過傲慢,所以不想搭理他。

    所以他只是看著大門處,彷彿並未聽到男子的話。

    男子問道:「找誰的?」

    見土豆恍如未聞,男子冷笑一聲,「這是來找阿霖的吧?不自量力!」

    土豆依舊沒理他。

    男子有些惱怒了,這時大門打開,拎著個籃子的馮霖出來了。

    還是熟悉的包子臉,臉上帶著些笑意,顯得心情極好。

    見到男子後,那笑意就散了,然後馮霖說道:「楊大哥來了,家裡都在。」

    男子點點頭,然後說道:「以後注意些,門外少來些不三不四的人。」

    馮霖這才看到了土豆,還在愕然時,男子繼續說道:「我妹妹嫁過來,圖的就是清靜,要的是名聲,可門外狂蜂浪蝶堵著,這日子怎麼過?」

    馮霖的包子臉鼓了一下,眼中有怒色閃過,然後又忍住了,低聲說道:「楊大哥進去吧。」

    男子看了方醒一眼,冷笑道:「馮翔以後是要科舉出仕,若是家中不靖,還做什麼官?」

    這時裡面出來了馮翔,見到自己未來的大舅哥站在門口呵斥妹妹,眼中也多了不忿。

    「大哥來了,進來喝茶吧。」

    男子斜睨了他一眼,說道:「家父說了,你這邊要抓緊文章,等時候一到就進考場,萬萬不可再拖了。」

    他嘆道:「你算是好的,那些考中了舉人,如我的伯父,如今沒了優待,家中的田地少了大半,日子難熬,還得出去教授童子來換取錢糧。你呢?你將來怎麼養活我妹妹?」

    馮翔的怒火很明顯,但消散的也很明顯。

    這就是人窮志短。

    馮家不算窮,可看男子的模樣,家中應該是頗有些來路,所以有些看不上馮家。

    那當初是怎麼定的親?

    土豆在想著這個問題,而男子卻覺得自己來傳話的任務完成了,就準備回去。

    他牽著馬過來,看到馮霖站在土豆的身邊,就微微皺眉,認真的道:「阿霖你規矩些,不然馮家的名聲可不會好。」

    馮霖有些怒氣,可卻礙於此人是自己大哥未婚妻的大哥,所以也只得忍著。

    馮翔更是握緊了雙拳,然後再次放開。

    他們在看著土豆,眼神各異。

    土豆想了想,說道:「名聲從來都是別人給的,我並未不請而入,也未曾大聲喧鬧,所以並不足以影響馮家的聲譽。」

    男子的眼中多了惱怒,他翻身上馬,然後居高臨下的對土豆說道:「小子,你錯估了自己的能力,有你後悔的時候。」

    土豆微微抬頭,「我並不想做那兩隻公雞中的一隻,不過你並沒有這個資格。」

    這話隱晦,不過男子顯然是聽懂的了,那臉上多了難堪,然後喝罵道:「小子,下次別讓我在這裡看到你。」

    這話聽著是在罵土豆,可仔細一琢磨,話裡滿滿的都是對馮家的威脅。

    土豆愕然問馮翔:「他沒成親嗎?」

    這話裡有話,馮翔的面色漲紅,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對男子說道:「大哥快回去吧,考試我自然會著緊。」

    土豆覺得馮翔還是差了些意思,不肯為了馮家和男子翻臉。

    男子點點頭,最後說道:「小心這小子。」

    他驅馬緩緩而去,土豆看都不多看一眼,對馮霖說道:「我……我要去讀書了。」

    「晚了些。」

    馮霖皺眉道:「等你讀書有成時,起碼要三十歲了,哎!不過總比不讀的好。」

    哪怕科學和儒家明爭暗鬥了那麼久,甚至還取消了士紳的特權,可在馮霖的心中,科舉的地位依舊崇高。

    土豆點頭道:「不,只要幾年就出來了。隔一陣就有假期。」

    馮霖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得去買菜了。」

    土豆見馮翔神色黯然的和李叔在說話,就趁機說道:「我也要回去了。」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馮翔在和李叔說著自己的難處,並未發現。

    「……她的父親是學官,這倒不是要緊的事,可都定親了,若是把事情鬧大,兩家就成了仇人,家中的父母也不安……」

    ……

    街道上行人不少,大多是急匆匆的趕去幹活。

    街邊有一家賣油餅的小攤,居然用的是柴火,煙燻火燎的。

    土豆伸手趕走飄過來的一縷煙霧,問道:「那人……」

    「他是未來大嫂的大哥,家裡有個做學官的父親,所以大哥才忍了下去。」

    土豆恍然大悟,不過覺得那家人有些奇葩,還未成親就多番倨傲,真要成了親的話,馮家怕是要扛不住對方的壓力,然後就會變成附庸。

    「你在哪讀書?」

    在泰寧侯府不來找麻煩之後,馮家也算是陰霾盡散。

    馮霖挎著籃子,顯得很是輕鬆。

    「我在……私塾裡。」

    土豆鬼使神差的沒說自己在武學,他不知道自己為啥這般說,可說出來之後,他感到了一陣輕鬆。

    武人哪怕被取消了戶籍,可依舊不被社會主流看好。

    也就是說,在讀書人的面前,武人依舊低了半等。

    包子臉微微鼓了一下,馮霖微微偏頭看著土豆,說道:「那要好好讀書,不讀書以後就只能去做買賣,再不行就只能去做苦力了。」

    她上下打量著土豆,說道:「你肯定是做不了苦力的,所以……記得要努力。」

    她揮舞了一下手臂加強自己的語氣,看著很嚴肅。

    土豆哦了一聲,「好,我會好好努力讀書。」

    兩人走到路口,左邊去菜場,右邊是出城去武學。

    土豆看著馮霖,眨眼的速度明顯的快了不少。

    「你……我我下次有假了再來看你。」

    馮霖微微皺眉,說道:「你要好好讀書,再說……」

    土豆失望的問道:「難道你也覺得男女之間不該是朋友嗎?」

    馮霖本想點頭,最後卻搖頭道:「誰說的?我和李叔家的孩子就是朋友。」

    土豆微笑道:「好,那下次我再來。」

    說完他怕馮霖拒絕,就牽著馬趕緊走了。

    馮霖看著他遠去,鬱悶的道:「可是……可是李叔家的孩子才七歲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57章 山東,乾旱


    山東這地方有些邪性,這是解縉說的。

    他說山東這地方靠海,可旱災卻隔三差五的出現,簡直就和陝西那邊差不多了。

    濟南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姍姍來遲。

    布政使司衙門裡,常宇和錢暉站在堂前看著天色,面帶憂色。

    「這春雨來遲了!」

    常宇憂心忡忡的道:「再來一場旱災,今年山東一地的賦稅怕是沒法看了啊!」

    錢暉知道他的心結,是在擔心沒政績,到時候陞官沒戲。

    可他也在等啊!

    若是常宇飛昇去了京城,他有很大的把握能接過常宇的位置,成為山東文官之首。

    「大人,那家人最近很是低調,今年若是旱災的話,要當心土地兼併啊!」

    錢暉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勸誡。

    常宇負手轉身,嘆道:「金幼孜在這裡,閆大建也在這裡,那方醒也不知道何時回來,今年的山東怕是要不安生了,只希望……」

    他的嘴唇蠕動著,卻沒說出自己的希望。

    錢暉點頭道:「應當不會,那家人近幾年很低調,去年陛下還降旨誇讚。」

    常宇無奈的道:「陛下那是在安撫士紳,可士紳那麼多,哪裡一一能顧到,這不就拿了他家來當牌坊。」

    錢暉笑道:「牌坊也好,根深蒂固也罷,陛下應當不會輕易動他家。當然,若是他家不知趣,非得要摻和地方上的事務,吃相太難看……那陛下的性子可就說不準了。」

    常宇搖搖頭,失笑道:「本官擔心的卻是那方醒。想想那年……那圍牆轟然倒塌的事。」

    錢暉訝然,然後笑了起來。

    兩人都想到了那近乎於惡作劇的手法,事後那家人跺腳叫罵也無濟於事,朱棣那裡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就說明了皇家對那家人的態度,真的和牌坊差不多。

    牌坊要立起來,但是要警惕牌坊有野心。

    所以朱棣沒啥反應之後,那家人就非常警覺的開始蟄伏了。

    這是多年傳下來的東西,趨利避害最是管用,別人家都學不來。

    「大人,金大人他們回來了。」

    金幼孜戴著斗笠進來了,見常宇和錢暉在堂前,就說道:「本官去下面看了看,今年弄不好有些干旱,各地要注意了,溝渠要整理一下,還有就是打井。」

    這有些喧賓奪主了,不過常宇二人並未介懷。

    「是有些干旱的意思,本官昨日去鄉下找了老農詢問,說是有,但應當不厲害。」

    三人進了大堂裡坐下,隨後閆大建也來了。

    「情況不大好,百姓有些擔憂今年的收成,下官問過幾家糧店,他們也在觀望。」

    金幼孜冷冷的道:「觀望什麼?不說山東的糧倉,就京城周圍囤積的糧食,養山東一地的百姓綽綽有餘。不過……」

    金幼孜的眼中多了厲色,說道:「各地的糧倉該去查看一番了吧。」

    常宇心中一凜,說道:「本官這裡馬上安排。」

    ……

    青州府城,春雨漫漫。

    細雨落在田間,只是潤濕了薄薄的一層,卻不足以保障耕種。

    田間站著不少農戶,有人挖開些泥土,失望的道:「不夠!」

    所有人都在望天,希望那春雨從絲絲縷縷變成傾盆大雨。

    「賊老天!就算是來個水災也好過旱災啊!」

    「算了,好歹也能耕種,都盯緊了。」

    有老漢在勸說著,「哪家的家中沒有存糧?都消停些,回頭官府肯定會來人查看。」

    「查看個屁!前幾日德州那邊旱了,一千餘人吃老本吃的心慌,也沒見官府有動靜,反而是士紳給了些糧食。」

    「嗯,這事我也知道,那些士紳以往修橋鋪路也不落人後,只是現在田地都被收回去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可咱們的日子呢?」

    老漢聽到那些年輕人都對士紳的遭遇表示不滿,就罵道:「今年陛下還減免了一成的糧稅,怎麼就不見你們誇讚了?」

    那些年輕人聽了也覺得不好意思,有人說道:「可那是糧食多的吃不完了才免的糧稅。」

    這道理沒法說了,老漢把腳下的麻鞋弄下來,拎著就衝向了說話的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是他的晚輩,見他凶惡,轉身就跑。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邊上的人都在笑,直至一群騎士緩緩而來。

    方醒看到了打鬧,他下馬走進田裡,伸手摸了摸泥土,起身說道:「今年的雨水偏少,青州府怎麼不出來組織百姓自救?」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那些百姓見方醒一行人在琢磨泥土,有人就低聲道:「會不會是陛下派人下來看了?」

    雖然他們對士紳表示了同情,可那是因為利益。

    而減掉了今年一成糧稅的皇帝他們同樣也擁護。

    是的,就如同是信仰一般,華夏的百姓總是很博愛。

    方醒拍拍手走過來,那些農戶馬上就開始聚攏。

    這是戒備。

    方醒笑眯眯的問道:「在下看這場春雨怕是搆不著田地解渴吧,大家都沒引水打井?」

    沒人和他說話,方醒也不尷尬,自言自語的道:「在下才從濟南那邊來,當地官府都在組織百姓修水渠,還出資出人幫百姓打井呢!」

    那個老漢終於忍不住問道:「敢問貴人,濟南那邊的官府真的管了?」

    方醒點頭道:「管了,還出錢出糧。」

    方醒不但心百姓鬧事,因為現在大多人家都有些餘糧,遠遠沒到鬧饑荒的程度。

    他更想看看本地官府的表現。

    老漢一聽就有些不滿意的道:「沒呢!本地的官府就派了幾個小吏下來看看,說是回頭想辦法,想到現在都沒人來。」

    方醒點點頭,然後走出了田地。

    「呸!這是來消遣爺爺們的吧!」

    一個年輕人見方醒從容不迫,但看著就像是個普通的行商,就覺得剛才自己被他震住了有些不值。

    聲音不大,方醒沒聽到。

    他上馬後,回身看著這些農戶,說道:「不必擔心,但凡有官府的地方,今後就不會餓死人。」

    一群農戶看著方醒等人遠去,有人就罵道:「裝什麼裝?什麼狗屁官府!哪次出了事能看到他們?」

    「狗東西!若非是在大道邊上,剛才咱們就能把他們弄死。」

    一個個老實的農戶的眼中漸漸多了猙獰之色。

    世道一亂,什麼狗屁的規矩,什麼狗屁的律法,弄死再說。

    一路上方醒看到的都是淡淡的麻木。

    這次乾旱情況不算嚴重,加上糧價不算高,所以不必擔心餓死。

    可皇帝才將免除了今年一年的糧稅,大家都在期待著好日子。

    旱災的出現,就像是潑在這個期待上的冷水。

    ……

    青州府裡有兩個大糧倉,上次大旱時檢查少了許多,然後人頭紛紛落地。

    那次之後,山東也算得上是老天賞臉,雖然時不時的有些小災小難,可糧食卻從未出現過缺口。

    所以白清很懶,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就坐在門房裡打瞌睡。

    他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馬蹄聲,卻懶得睜開眼睛。

    大明現在不差糧食,倭寇也消聲滅跡了,彌勒教的教眾也因為能吃飽飯都回家了……

    所以守衛糧倉的軍士們都在營房裡偷懶。

    嘭!

    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白清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就見到大門已經飛了進來。

    一隊騎兵衝了進來。

    「你們……你們是誰?」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58章 糧倉

    白清被嚇住了,他呆呆的起身出來,呆呆的問道:「諸位大人……」

    一個騎士策馬過來,戰馬搖頭晃腦的打著響鼻,噴出的白氣衝到了白清的臉上。

    「經歷何在?駐守的最高軍官何在?」

    白清下意識的道:「經歷,我們這沒經歷,只有王通判,楊百戶在。」

    「誰管事?」

    白清茫然的道:「是楊百戶和王通判,府衙的人會經常來查看。」

    騎士沒有下馬,說道:「去找他們!」

    一個騎兵過來,單手就把白清擒上馬來。

    白清被嚇的尖叫了一聲,騎兵喝道:「去找那王通判和楊百戶。」

    白清喊道:「他們就在營房裡。」

    「指路!」

    一行人從糧倉中間轉了幾個彎,前方就有一排營房。

    營房的外面並未放置哨位,有人喝道:「衝進去,大棍子打出來!」

    這隊騎兵衝進了營房裡,然後下馬踢開房門,裡面馬上有人叫罵,可隨即就被打的慘叫求饒。

    白清被丟了下來,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看著下馬的那個男子,心中忐忑,就問道:「大人,敢問您可是京城來的嗎?戶部?」

    大明的糧倉很多,平時就是本地管理,但戶部和都察院會不時派人下來巡查,一旦查到虧空,那就是大案。

    洪武年間的空印案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堪稱是血流漂杵。

    一群軍士被大棍子抽打了出來,個個衣衫不整,神色驚慌。

    「這就是大明的軍隊?」

    方醒握著馬鞭,喝道:「列隊站好。」

    「誰!誰特麼的……啊!」

    這時後面有人在叫罵,隨即就傳來了慘叫聲。

    那些軍士看到這群人凶神惡煞的,都在猜測著他們的身份。

    從京城下來的官員沒那麼凶,只會陰沉沉的查驗。

    民以食為天,他們在查天,一旦天錯了,那麼天也就塌了,所以不得不沉著臉。

    隨即後面就被趕來了兩人。

    這兩人喝的面紅耳赤,當先的百戶官罵罵咧咧的,等看到站在前方的方醒後,就縮了縮脖子,問道:「你們哪的?」

    後面的那個官員嘴角有些青腫,他看了握著馬鞭,面無表情的方醒一眼,就加快腳步。在追上了百戶官之後,就低聲道:「小心!」

    百戶官還想叫罵,官員的嘴角疼痛,抽搐著說道,「怕是京城來的。」

    百戶官心中一驚,就看了看那些騎兵一眼。

    那些騎兵並未下馬,甚至還抽刀在手,目光冷漠的看著這些被趕出來的軍士。

    這是老兵!

    百戶官心中有些慌亂,等到了前面時就笑道:「敢問是哪位大人當面?今日下官身體不適,就告了假。」

    他的目光轉動,最後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方醒身上。

    「大人……」

    方醒是便衣,看著就像是一個窮酸的打扮,壓根不起眼。

    可他把馬鞭收在手中,輕輕敲打著左手的手心,目光冰冷,氣勢卻不凡。

    「喝酒治病?」

    方醒問道。

    百戶官和那個文官都低下頭。

    方醒見他們不狡辯,就問道:「庫裡的糧食可完備?可有虧空?」

    那文官的眼中多了歡喜,然後抬頭道:「大人,敢問您是……」

    百戶官先前被嚇壞了,聞言下意識的道:「大人,都齊備,沒虧空。」

    方醒笑了笑,邊上有一口水井,這是滅火用的。

    他走到水井邊上坐下,用馬鞭從後面招招。

    一個青衫男子過來,方醒指著前方說道:「和他們交涉,馬上查驗!」

    「是。」

    青衫男子上前說道:「本官都察院御史李二毛,奉旨來山東查驗各地糧倉,這是文書。」

    那百戶官傻眼了,說道:「王通判,是京城來的御史。」

    那文官的嘴角抽搐著,嘴裡嘶嘶有聲。

    李二毛見兩人惶然,就說道:「本官奉旨來查倉儲,你處就在其中,開倉吧!」

    所謂糧倉,實際上都在屋裡。

    一排排的倉房就在前方,保管鑰匙的小吏來了。

    天氣依舊有些冷,可小吏的面色通紅,看著很緊張。

    他的手中是幾串鑰匙,很沉重。

    所以他步履蹣跚。

    方醒就站在倉庫外面,看著管糧倉的通判和駐軍百戶,說道:「最後問一次,可有虧空?」

    那兩人都搖頭,目光堅定。

    方醒點點頭,說道:「那就開門吧!」

    那小吏低頭找鑰匙,速度很慢。

    方醒就站在他的身後,說道:「抽查五間倉庫。」

    小吏的手抖了一下,然後找到了鑰匙。

    房門打開。

    門外掛著一個冊子,方醒取下來看了一眼,卻是這間倉庫進出糧食數量的記錄。

    倉庫裡有五個大糧筒,邊上還堆壘著幾百袋。

    方醒點點頭,有戶部的小吏就在邊上提起一個大鬥,放在了糧筒的下面。

    糧筒裝糧需要爬梯子,從上面裝進去。

    而放糧就簡單多了,在下面的一個閘口出。

    小吏把大鬥放在閘口下,然後抽起閘口。

    大米順著閘口衝了下來,大鬥裡就像是下了雨,一陣密集的敲打聲。

    小吏是個老手,他盯著閘口的出糧處,猛地伸手去抓了一把,然後壓下閘口。

    糧食不再流淌,小吏仔細看著手心裡的那些大米,抬頭對方醒說道:「伯爺,是去年的糧食。」

    在看記錄的方醒點點頭,「對的上。」

    伯爺?

    那跟進來的糧倉通判嘴唇在顫抖著,身體也在搖晃。

    小吏又過去放了隔壁的幾個糧筒,其次就是那些糧袋。

    出了這間倉庫,方醒見那通判面帶汗漬,就說道:「你慌什麼?」

    通判不知道他是哪位伯爺,心中一顫,就堆笑道:「伯爺,小的從小就膽小。」

    方醒看了一眼那個百戶官,說道:「查!」

    他帶來的不只是騎兵,裡面有幾個戶部的老吏,都是精於倉儲貓膩的老手。

    「這一間打開!」

    帶著鑰匙的小吏被帶著四處跑,很快就打開了不同地方的五間倉庫。

    方醒就站在糧倉的門口,聞著裡面的大米味道,說道:「這裡儲藏的都是大米,而山東一地的主糧卻是麥子,知道這些大米是從何處來的嗎?」

    沒人回答,方醒說道:「都是奴兒干都司那邊辛辛苦苦種出來的。」

    「那些人遠離家鄉遷徙到了那裡,種出來的糧食讓大明的北方都不再擔心遇到災荒,功在社稷。」

    那些軍士和小吏站在下面聽著,有人在顫抖,有人在微笑。

    「糧倉是什麼?」

    方醒看到有人在前方的糧倉進出,腳步匆匆,心中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糧倉就是大明的命!誰要是敢動大明的命,那全天下就會要了他的命!」

    下面的那個百戶官低著頭,看不到他的神色。

    當汗水在他的下巴彙集,並滴落下來時,卻被方醒看到了。

    「伯爺,有假!」

    這時前方跑來一人,一臉歡喜的喊道。

    他滿面喜色,而不少人都面如死灰……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59章 糧耗子


    方醒走進了糧倉裡,一個小吏正踩著梯子趴在糧筒上面,手中拿著一個很長的鐵管往下戳。

    他交換地方戳了幾下,然後抬頭喊道:「放糧!」

    有小吏請軍士幫忙,搬運了些大鬥過來。

    這邊在搬東西,那通判和百戶官被帶了過來。

    兩人見這個陣勢就相對一視,然後神色惶然。

    「誰偷的?」

    方醒扛著一根外面被弄的很光滑的竹筒,看似隨意的問道。

    百戶官艱難的轉過頭來,可那通判卻更快。

    「伯爺,偷什麼?」

    通判的臉色很快恢復了自然,甚至還當著方醒的面掃了百戶官一眼。

    方醒不禁笑了:「你很大膽,若是去出使海外,當能如魚得水。」

    外交官要的是什麼?

    一是口才,二就是臉皮。

    臉皮越厚的外交官,多半名聲就越大。

    當你能把對手有理有據的指責視為污衊,並對此深信不疑時,那麼你就是最出色的外交官。

    那通判一臉自然的看著那閘口不斷在放糧。

    「噗!」

    就像是有人放了一個很厲害的屁一樣,閘口突然中斷了出糧,然後一股風從口子衝了出來,方醒都被吹到了。

    方醒看著口子問道:「糧食呢?」

    地上擺放著十多個大鬥,可才裝滿了三個。方醒走到糧筒前仰頭看著上方。

    糧筒的高度大約有三米左右,裡面能裝不少糧食,至少三個大鬥是裝不完的。

    那通判茫然的道:「伯爺,小的也不知道啊!」

    上面的小吏拔出了鐵管,說道:「伯爺,好像中間被什麼攔住了。」

    他身體微微後仰,看著有掉下來的危險,然後伸腳進去踩了幾下。

    「轟!」

    糧筒裡突然一聲響,然後搖晃了一下之後,下面又重新噴出了大米。

    大米中間帶著些干草,有人過去拿起來看了看,說道:「是草蓆。」

    「救命!」

    上面的小吏一腳踏空,整個人就掉進了糧筒裡。

    小刀兩步就從梯子衝了上去,一陣忙活後,總算是把那個全身斑白的小吏救了出來。

    糧食不斷傾瀉出來,等全部放完之後,有人統計了一下,對方醒說道:「伯爺,對數。」

    那通判和百戶官都木然看著,有些委屈。

    「是草蓆?」

    方醒過去檢查了一下,等那個小吏顫巍巍的下來後,說道:「查!再查五間。」

    隨後那些騎兵甚至都不等鑰匙了,直接按照方位,間隔很遠撬開了五間倉庫的鎖。

    所謂的草蓆就是挑釁!

    方醒就在庫區中間散步,當有人稟告,說青州知府來求見時,他玩味的道:「這位看來是有恃無恐啊!」

    青州知府張路在外面站著,神色平靜,身後的幾個官員卻有些急不可耐。

    「大人,究竟是誰來了?」

    張路沒有回答,他眯眼看著裡面,說道:「這糧倉都是他們在弄,和咱們無關。」

    這時裡面來了人,帶著張路他們進去。

    路上見到一間大門打開的倉庫,裡面的大鬥裝滿了糧食,正在被接力送到糧筒裡去。

    一個官員在張路的身後低聲道:「大人,是抽查糧倉,沒咱們的事。」

    張路微微點頭,他對方醒的印象不怎麼好,唯一的好感就是青州的藩王被方醒給弄沒了,大家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等見到方醒時,他正在看著一個小吏在糧筒上面插管子。

    方醒回身看著張路說道:「本伯出京後一路潛行,自問並未暴露行藏,除去在濟南府待了一天,說了要來青州之外,無人能知道消息,你從哪知道的?」

    張路坦然的道:「守城門的軍士裡有人見過您。」

    方醒點頭道:「是了,本伯來青州幾次,每次都是血腥,記不住都不行啊!」

    張路苦笑道:「興和伯,這裡的倉庫年前才有戶部的人下來查過了。」

    方醒說道:「本伯路過這裡,見山東今年有些災荒的苗頭,就想看看。」

    張路說道:「是該看看,可要下官去調集些人來嗎?」

    張路在撇清自己的責任。

    他是老江湖,以前在各地任職時,對倉儲多多少少的知道些情況。

    一句話,天下就沒有乾淨的糧倉。

    而且方醒怎麼可能私自來查糧倉?多半是帶著密旨。

    他看了一眼那個通判和百戶官,見他們面色如常,就覺得這事兒怕是白跑了。

    「不必了。」

    方醒說道:「歷朝歷代的監守自盜,只要開了頭,就沒人能收手,所以若是虧空了,馬上就能查出來。」

    「隔壁!」

    方醒突然改主意了,那剛抽出鐵管的小吏一愣,然後下來把管子裡的大米倒出來。

    「伯爺,這邊沒問題。」

    辛老七突然近前,低聲道:「老爺,說隔壁的時候,那兩人都有些慌亂。」

    方醒點點頭,那小吏就帶著鐵管去了邊上。

    砸鎖的聲音聽著有些沉重,每砸一下,通判和百戶官的身體就抖動一下。

    張路見狀就問道:「可是有情弊?」

    那兩人齊齊搖頭,方醒看著高大的糧筒說道:「本伯上次在山東曾經說過,整個北方的氣候都會慢慢的變化,不是變好,而是越來越差,所以糧食是重中之重。」

    他回過身,走到通判的身前,問道:「為何要監守自盜?」

    通判抬頭,面色慘白,卻強笑著說道:「伯爺,下官……」

    「啪!」

    方醒一巴掌扇倒了通判,森然道:「有人舉報到了京城,說山東的糧倉虧空不少,陛下令本伯前來查驗,你以為是本伯心血來潮嗎?」

    通判捂著臉說道:「伯爺,沒有的事,年前才有人下來巡查!」

    那百戶官已經渾身濕透,汗水依舊在不斷冒出來。

    「伯爺,下官……」

    方醒看了他一眼,說道:「年前下來的那人,被戶部的夏元吉一茶杯砸破了頭,隨即被抄家,你們以為呢?」

    「伯爺,小的不知啊!」

    二人跪在方醒的身前,那模樣真是比竇娥還冤。

    「伯爺,找到了。」

    一個小吏衝了進來,興奮的道:「是雙層倉!」

    張路面色一緊,隨即就退後一步。

    若是這裡出現虧空,他作為知府也逃不過責任。

    不過他才到青州任職不到半年,所以覺得自己能置身事外。

    「什麼雙層倉?」

    方醒問道,那通判和百戶官已經癱坐在了地上。

    小吏說道:「伯爺,雙層倉就是上面和最下面有米糧,中間全是米糠稻草等雜物!」

    「好手段!」

    方醒倒是見識了這些糧耗子的手段,不禁冷冷的道:「傳令封住青州府兩個糧倉,人都控制住,查!」

    張路知道事情嚴重了,就想主動一些,好歹留個好印象。

    「興和伯,下官可以召集人手去幫忙。」

    方醒看了他一眼,說道:「青州官場的人,目前本伯一個都不信任。」

    張路有些羞惱,卻不敢和方醒辯駁。

    「伯爺,這是損耗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0章 碩鼠


    「哦!」

    方醒認真的問道:「什麼損耗?」

    二人彷彿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爭相說話。

    「伯爺,那些糧食有黴變的,還有生蟲子的……」

    「伯爺,這邊的老鼠多,而且大,每年都要被吃掉不少糧食……」

    方醒點點頭,就在這兩人心中歡喜時,他卻問道:「損耗了幾成?別想欺騙本伯,否則查驗出來後,本伯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官法如爐!」

    百戶官說道:「伯爺,三成!」

    「三成?」

    方醒心中殺機大盛,面上卻不顯。

    那通判滿頭大汗的道:「伯爺,是……是三成半。」

    方醒仰頭看著屋頂,嘆道:「最少得有四成吧,人說老鼠膽小,可糧耗子的膽子卻讓本伯大開眼界。果真是好大的膽子,本伯看這裡沒什麼老鼠,你等就是碩鼠!」

    外面進來了幾個軍士,他們提著大鬥,而大鬥裡的大多是米糠。

    後面再進來一人,手中拿著一抱稻草。

    方醒抓了一把米糠仔細看著,夾雜在裡面的幾粒米映入眼中。

    「還有黴變的大米,不怕毒死人嗎?」

    方醒轉身看著外面,面沉如水。

    張路有些緊張,他擔心事情要是鬧大了,自己遭遇池魚之殃。

    「興和伯,下官可以叫些人來幫忙。」

    人一旦心慌,那麼應對就會失措。

    這是他第三次主動要求幫忙。

    方醒搖搖頭,看著外面的天色,說道:「本伯希望此行最好落空,什麼都查不到,可惜了。發信號!」

    「伯爺有令,發信號!」

    稍後外面傳來了焰火升空的爆炸聲。

    馬蹄聲陣陣,騎兵們開始在城外出現,然後迅速逼近城下。

    守門的軍士早就傻眼了,等騎兵逼近城門時,才顫抖著問道:「哪的?你們哪來的?」

    為首的騎兵戴著面甲,他先抬頭看了一眼城頭上那些慌慌張張趕來的軍士,然後說道:「奉旨出京!」

    這時城中來了一騎,到了城門後這人說道:「這是都是跟著伯爺出京的人馬。」

    雙方驗證兵部的文書和信物,隨即這隊騎兵就轟隆衝進了城中。

    隨後這些騎兵的去向都清楚了,就是兩個糧倉。

    「出事了!」

    消息迅速擴散,糧倉被封鎖住了,那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做出判斷。

    「肯定是糧倉虧空,那孫固當了兩年的知府,誰知道貪了多少?」

    隨後一個消息宛如霹靂般的響徹青州城的上空。

    「是興和伯來了!」

    整個青州城都被這個消息弄傻了,隨即那些百姓就歡喜的往兩個糧倉跑。

    他們想去看看有人倒霉的場景。

    而從府衙開始,青州城內的官吏們有人擔憂;有人害怕,有人顫慄。

    那個殺神來了啊!

    他來山東就沒好事!

    從得到消息開始,整個青州城內的官吏們都是能吏,效率從未有過的高。

    而百姓們已經圍在了糧倉的大門外,在等待著確切的消息。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

    當騎兵們押解著人出來時,那些百姓默默的讓開一條路。

    他們在看著這些官吏,還有那些涉案的軍官軍士。

    這些人都是垂頭喪氣,有的人甚至都變成了一灘爛泥,只能兩個人架著走。

    當方醒出現時,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他,就喊道:「伯爺,青州歡迎您!」

    方醒一怔,然後就笑了笑,卻不大自然。

    他覺得自己每次來青州都是殺戮,從沒好事。

    「伯爺,青州歡迎您!」

    那些百姓見他和氣,就爆發出了讓人驚訝的熱情。

    「伯爺,抓光青州的貪官污吏吧!」

    「伯爺,上一任知府就是個大貪官!」

    「對,孫固就是個大貪官!」

    一個小子在人群中掂著腳,卻看不到前方,就嚷道:「伯爺,張路也是貪官。」

    方醒聽著這些話也有些無奈,只得朝著兩邊拱手。

    百姓仇官的心態根深蒂固,基本上能讓他們滿意的官員就沒幾個。

    張路跟在方醒的身邊,聽到這話就苦笑道:「興和伯,下官才到青州半年。」

    這話的未盡之意就是『下官想貪時間也不夠啊!』

    方醒覺得這人過於官僚,而且行事暮氣重。

    「在查清之前,誰都不乾淨!」

    張路還覺得委屈,李二毛說道:「張大人,您任職半年期間,可曾巡查過糧倉?」

    呃!

    張路坐蠟了。

    他看了李二毛一眼,心中自己也是自作孽,沒事就沒事,偏生要去冒頭,這不就被御史給盯住了。

    可李二毛卻只是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就對方醒說道:「老師,青州府裡不乾淨的怕是不少啊!」

    張路心中暗自叫苦,心想青州府要是被從頭清洗一遍,那他這個知府就算是沒有污點也做不下去了。

    方醒沒說話,張路心中沒底氣,可卻還得要安排食宿。

    「記得本伯上次來青州就是駐紮在這裡,如今看了卻是物是人非,讓人唏噓啊!」

    軍營外面,方醒確實是想起了自己上次來青州的事。

    進了營地,張路一直跟著。

    「張大人去忙吧。」

    方醒趕路有些累了。

    外面來了李二毛,卻不肯說話。

    哪怕有許多話想說,張路也只能拱手告退。

    等他走了之後,李二毛說道:「老師,那邊也查出了問題,虧空四成以上。」

    屋子不大,而且光線不大好。

    方醒坐在椅子上,伸手揉著眉心,「意料中事。」

    李二毛坐在右邊,皺眉道:「老師,您在山東和京城之間來回奔波,該歇息了。」

    方醒擺擺手道:「不累,只是想事。」

    他隨意的打個哈欠,說道:「你在都查院怕是待不了多久了。」

    李二毛說道:「老師,可是詹士府的職位嗎?那弟子還是願意主要做御史。」

    方醒微微抬眼看了看他,然後見門外辛老七還在站著,就說道:「這裡是軍營,老七去歇著。」

    等辛老七走了之後,方醒指指李二毛的下巴說道:「你都開始留鬍子了,只是太稀疏,難看。」

    被外界認為城府之深,在方醒的弟子中能排第一的李二毛就這麼撓著頭,赧然道:「老師,弟子好歹也有了孩子。」

    方醒越看越難看,就說道:「稀疏了看著像奸臣,回頭剃了,經常剃,等密了再留。」

    這也算是老師的教誨,李二毛起身應了。

    方醒壓壓手,等他坐下後笑道:「咱們這一門可沒什麼頭髮和鬍鬚都不能動的規矩,自己舒坦就好。」

    李二毛看著他下巴處因為刮了鬍子之後的烏青,就說道:「老師,所謂身體髮膚要珍惜,那只是一種態度,可總有人去曲解他,然後一幫人跟著起鬨,實則就是小人儒。」

    方醒愜意的靠在椅背上,眼神疲憊。

    李二毛見他這般模樣,不禁心中微酸著,然後就想活躍些:「老師,所謂身體髮膚要珍惜,實則就是別讓自己的父母擔心,可若是非得要較勁,弟子覺得這等人就是腐儒,以後應當把這事當做是標準,不符合的就沒資格進書院。」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1章 李二毛的志向

    方醒覺得頭有些暈乎。

    李二毛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就請了郎中來。

    郎中是青州府有名的,德高望重。

    等看到睡的很沉的方醒後,郎中就有些慌了。

    興和伯來青州府查驗糧庫的事兒早就傳遍了,要是方醒在青州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郎中覺得自己一家子都不用活了。

    他戰戰兢兢的看看方醒的面色,然後診脈。

    稍後他的面色微微鬆緩了些,等診脈結束後,就和李二毛到了外面說話。

    「伯爺這是累了。」

    郎中自信的道:「這是累狠了,加之思慮過甚,所以……」

    他指指腦袋道:「所以伯爺會覺得疲乏,歇息幾日,少操心,老夫這裡再開一副藥,扶扶正氣。」

    李二毛心中稍安,問道:「老師何時能醒?」

    郎中莞爾道:「伯爺只是在睡覺罷了,人累了就要睡覺,祛邪扶正之後,休養些時日,伯爺就能無恙,照樣能上陣殺敵。」

    李二毛聞言就微笑道:「天色漸晚,先生還不如在這裡吃了晚飯。」

    郎中愕然道:「老夫……」

    李二毛的眼神中多了些晦暗不明的東西,他俯瞰著郎中,輕聲道:「先生,這對你有好處。」

    那郎中畏懼的低頭道:「是,大人放心。」

    李二毛沒回身,吩咐道:「帶了先生去歇息,好飯好菜招呼著,洗漱的東西給新的。」

    這態度再明顯不過了,在方醒沒穩妥之前,這郎中就只能留在軍營中。

    隨後兩處倉庫都有最新的數據過來,李二毛去接了,然後從頭核算。

    晚飯他就隨便吃了一碗麵條,然後就守在床邊核算數據。

    油燈的光亮不足,而且光線有些發黃。

    李二毛抬頭眨眨眼睛,然後揉著眼角。

    視線有些模糊,卻不是眼睛不好,而是光線暗淡。

    他在想著家中的妻兒,還有老母。

    嘴角微微翹起,這是心情不錯。

    但當想到朝中的動向時,他就深呼吸一下,然後揉揉眉心。

    「困惑了?」

    床上傳來了方醒的聲音,李二毛一怔,側身看去,見方醒醒的炯炯的,就問道:「老師可覺得哪不妥嗎?」

    方醒搖搖頭,不等李二毛攙扶,就坐了起來。

    「渾身覺得有些痠軟,這是累了,還有些外邪入侵,弄一大碗麵條,帶的干蘑菇發一些,多放些姜和大蒜,還有辣椒。」

    李二毛剛想出去吩咐人,可門外卻有腳步聲遠去。

    方醒笑道:「是老七。」

    哪怕方醒讓他去歇息,可辛老七還是來了。

    李二毛給方醒倒了一杯熱茶,然後拿著冊子說道:「老師,兩邊的虧空都不少,那些人都被拿下了,張路回去之後又指桑罵槐的敲打了一番手下的官吏,可卻越發的人心惶惶了。」

    方醒喝了一口茶,然後雙手捧著茶杯,覺得身體和精神都處於一個低潮期,但卻格外的冷靜。

    李二毛見他有些萎靡,心中擔憂,只能寄希望於郎中的判斷。

    「別擔心這個,張路沒那個膽子,明日記得把奏章快馬送進京,青州府的前任知府,馬上拿下!」

    方醒很輕鬆的說道:「對外的姿態可以冷肅,可以急不可耐,但是你自己得心裡有數,不要把自己的底細亮給對手看,甚至……只能你自己知道。」

    這是在教李二毛為官之道,甚至是高官之道。

    外面辛老七回來了,他站在門外,左右梭巡了一下,屋子裡的談話緩緩傳出來。

    「所謂的德高望重,必然就是門生故舊多,而且不少人都身居高位,所以別急著去挑戰他們,否則就算是成功,你也將會被攔截在一個地方,多年不得寸進。」

    李二毛兩次漂亮的出手之後就開始了蟄伏,這非常符合為官之道。

    不能一味的高調,否則遲早會毀於高調。

    辛老七記得這話,不過他覺得李二毛不用擔心這個,這孩子實在是太穩沉了,以至於被外界稱為狐狸。

    他想起了當年李二毛求學的經歷。

    「左中允不是可以靠近太子的緣由,所以你該知道一些東西。你不必為此煩惱,你……要想實現抱負,必要的選擇是合理的。」

    「老師……弟子還是想做御史,然後等待時機到京城之外去做幾任父母官。」

    李二毛的聲音顯得很堅定。

    「你……再好好的想想。」

    方醒的聲音卻顯得有些猶豫:「若是能輔佐太子,以後你的起點會更高。」

    「老師,弟子還是想務實,您當年說過,沒有底層為官經歷的官員,都不該踏入京城。」

    「呃!是,我當年說過這話,並奉為座右銘,只是……罷了,我這是有些寬以對己,你這個想法好,雖然艱難了些,可一旦脫穎而出,那才是胸有錦繡。」

    「嗯,厚積薄發,弟子也是這個想法。」

    「那我沒什麼好說,只是高興。」

    辛老七聽到這裡時,對李二毛的警惕稍微放鬆了些,正好小刀端著面條來了,他就接過來進了臥室。

    臥室裡,方醒靠在床上,看著神采奕奕。

    李二毛坐在邊上,手中拿著冊子,見辛老七進來,就起身道:「七哥辛苦。」

    辛老七看了他一眼,漠然的把面條放在邊上,過去一把就扶起了方醒。

    「我沒病!」

    方醒沒奈何的被他提溜了起來,然後穿了鞋子,正準備去洗漱,可鼻子抽動幾下後,他就不禁把面條端了起來。

    面條很香,上面是一層臊子。

    肉末,蘑菇丁,切成環裝的紅辣椒,大蒜,薑片……這是熗鍋面。

    方醒顧不得什麼刷牙,先吃了一口面條,滿足的道:「很筋道,臊子也很香。」

    吃完麵條,方醒出了一身汗,就去洗澡。

    再出來時,他已經是精神煥發。

    「老師,青州一動,山東的其它地方會不會警覺?」

    方醒吃的有些飽,就在房間裡緩緩踱步。

    「你別想太多,此事並不孤立。」

    李二毛的面孔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深邃和幽暗。

    他說道:「老師,值此重大時刻,山東不能亂。」

    方醒一邊踱步一邊揉著肚子,覺得消化系統已經停滯了。

    他看了李二毛一眼,說道:「你想簡單了。」

    李二毛心中一震,指著一個方向問道:「老師,難道是要壓住那邊嗎?」

    方醒打個嗝,然後覺得身體憊懶,「太子一旦定下來,誰來做他的老師?這邊天下矚目,那我就在這裡坐鎮,看看誰敢冒頭去讓人矚目一番。」

    李二毛心中一驚,說道:「老師,那可不能輕動啊!否則天下嘩然,那就兜不住了,陛下都得要拋出……」

    他不敢再說了。

    方醒笑道:「陛下也得把我拋出來讓天下平靜嗎?」

    李二毛艱難的點點頭:「他們不敢反對立儲之事。」

    「立儲只是小事。」

    方醒說道:「盯著我的人很多,所以我就來了,來這邊和那家人作伴,看看他們想盯著誰。」

    李二毛覺得自己就已經夠膽大了,可在老師的面前卻就像是個鵪鶉。

    「別擔心這個,這只是科學出頭的必然一戰,儒家不甘心,那麼就來一場。」

    「士紳。」

    方醒壓下大拇指,「最近這邊很低調,卻是他們的牌坊,所以我來嚇唬他們一番,好歹看看他們的膽子。」

    李二毛知道不止於此,可那個層面卻不是現在的他能接觸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2章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夜色漸漸的深了,方醒的精神越來越好,但是卻覺得有些胸悶。

    這是睡多了的反應。

    「這事你是搆不著,常宇都夠嗆。」

    「是。」

    「任何革新都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陛下在京城坐鎮,金幼孜被趕出了京城,而我也出京,這一系列的動作自然有人會去揣度,這樣很有趣。」

    方醒惡作劇般的笑道:「他們都在盯著國本,那是能決定大明未來百年走向的國本,所以在他們的眼中就變成了一塊肥肉。」

    李二毛覺得方醒這是在安慰自己,可他卻知道這些政治動作裡蘊含著絕大的危險。

    「老師,他們想恢復原狀,若是能再進一步自然更好,比如說重新獲得免賦稅的特權。」

    「那不可能!」

    方醒自信的道:「取消士紳特權的好處皇帝最清楚不過了,換了誰來做這個皇帝,他都會守著底線,而其中之一就是不得恢復士紳特權,否則他就準備垂拱而治吧。」

    兩人走出了臥室。

    青州的夜很寧靜,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才讓人知道還身處人世間。

    天色有些黑,星宿的光芒彷彿被過濾了大半,沒精打采的。

    微風吹拂著,微涼。

    李二毛跟在方醒的身後想著心事,偶爾握緊的雙拳證明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方醒伸手把擋在前方的樹枝抬高,然後緩緩走過,仔細看了看枝頭。

    嫩葉就像是一夜之間出現在了枝頭。

    方醒輕輕的摸著嫩葉,說道:「這大概就是定鼎的一次較量,若是能壓下儒家,科學的機會就來了,此消彼長,懂嗎?」

    李二毛說道:「弟子只是覺得生不逢時,若是早十年的話,弟子就能參與到這場讓人熱血沸騰的較量之中,而現在……」

    方醒只是笑了笑,李二毛繼續說道:「世人趨利,若是儒家被打壓,科學被看重,不少人就會轉向,可這些人終究立場不堅定,隨時都會轉投儒家。」

    「這就是你的毛躁。」

    方醒在前方緩緩而行,聲音也不緊不慢的。

    「不要非此即彼,更不要有道德潔癖,那不是做事的態度。」

    李二毛心中一凜,知道這是敲打。

    「老師,您以前說過,沒有純粹的人,有的只是誘惑的大小。有的覺得為了生民、有的覺得為了陛下、有的覺得為了大明,有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可這一切都得要看上位者的手段。若是手段高超,大勢之下,再多的私心也會跟著走,成為對大明有益的一塊磚頭。」

    方醒說道:「你看看歷朝歷代,每當開國時,大多有一番作為,那些君臣也知道兢兢業業,這就是大勢。等過了幾十上百年,自然就進入到了一個倦怠期,然後文恬武嬉,貪腐橫行……」

    方醒回身說道:「二毛,科學不是為了和儒家爭奪話語權,這一點你要永遠記住了,咱們要爭奪的是國運!要有國運在我的抱負,否則二十年後,科學和儒家別無兩樣。」

    李二毛心中激盪,「老師,是以天下為己任嗎?」

    「不。」

    方醒說道:「那是口號,喊多了壞處多。咱們要的是命運相關,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李二毛呆立原地。

    方醒見他在思索,就回了臥室。

    李二毛一直在想著這一句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夜露深重,他突然醒來,然後回來自己的地方,開始寫文章。

    國強我強,國弱我傷!

    李二毛抬起頭來,他想起了方醒以前的教導。

    百姓對所謂的國家和民族並無太多的眷顧,這也是凝聚力不強的問題所在。

    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就闡述了對這種觀念的看法。

    天下,個人。

    天下不安,個人何來的安穩?

    天下強大,個人何來的不安?

    他想起了今年減免一成糧稅的旨意,然後低下頭,開始奮筆疾書。

    ……

    紫禁城的深夜靜悄悄的,只有巡夜人經過時的腳步聲。

    小心火燭已經喊過了,皇城中大多人都進去了夢鄉,朱瞻基卻還在看書。

    孫氏就靠在床邊在做針線。

    她不時抬頭看看皇帝,嘴角輕抿。

    那笑意溫柔。

    朱瞻基突然放下書,起身道:「你先睡吧。」

    孫氏愕然道:「陛下,夜深了,您還不睡嗎?」

    朱瞻基回身看著她,微笑道:「月兒和玉哥都很好。」

    孫氏的眼神微黯,笑道:「今日玉哥還哭鬧了一番,最後還是月兒哄好了。」

    朱瞻基的嘴角微微翹起,說道:「孩子打鬧嬉戲都是常事,不必過於著緊。」

    孫氏應了,朱瞻基卻要回乾清宮歇息。

    這不同於尋常的舉動讓孫氏有些不解,不過她還是溫柔的起身把皇帝送到了門外。

    「回去吧。」

    朱瞻基站在外面,對著她微微一笑,看著很是眷戀。

    孫氏點點頭,柔聲道:「臣妾看著陛下回去。」

    朱瞻基微微垂眸,然後再看了孫氏一眼。

    孫氏出了大門,門外掛著兩個燈籠,從斜後方照在孫氏的身上。

    她穿著一件普通的貂皮大氅,身形輕盈,笑意盈盈。

    恍如無數次的暫時送別。

    朱瞻基有一瞬恍惚,燈光下,他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東宮。

    那時的他是青澀的,而孫氏卻有些羞澀。

    他微微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這一刻他想到的是和孫氏的第一次見面。

    樹下的少女微微低頭,那微紅的臉龐上有些緊張,卻還有些期待。

    「陛下……」

    身後傳來了一聲低呼,朱瞻基並未回頭,只是朝身後擺擺手。

    燈籠發出的微光漸漸遠去,孫氏站在門外,雙手握緊。

    她眼中的眷戀已經在漸漸消散,多了些痛苦之色。

    王振就在邊上,他忍住打哈欠的慾望,勸道:「娘娘快去歇著吧,明日……」

    孫氏淡淡的道:「明日無事,後日也無事,我無事,你等也無事。」

    這話裡透著些許拒絕和冷清。

    孫氏轉身進了裡面,王振站在原地,喃喃的道:「是要定了嗎?」

    除非是有人來稟告有緊急大事,否則皇帝不會在深夜從孫氏這裡離去。

    剛才一直都沒人來稟告事情,那麼皇帝今晚來這裡……

    王振的眼神微微黯淡,他和這裡的所有人一樣,都在期待著皇帝突然改變決定,哪怕只是擱置太子之議也好,那樣他覺得二皇子都還有爭鬥的機會。

    事情的關鍵在哪裡?

    王振看著遠方的些微光亮,頹然道:「名不正言不順啊!」

    胡善祥不得皇帝的喜愛,可皇后的尊位依舊不可撼動,哪怕皇帝夜夜都來這裡歇息,哪怕皇帝把孫氏寵愛的無人能及。

    可在皇后的優勢面前,這一切有什麼用?

    這一刻王振想到了前漢時的戚夫人。

    人彘!
V123210 發表於 2018-9-5 14:1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63章 當斷

    朱瞻基回到了寢宮裡,孤燈下,俞佳遞來了一封書信。

    「陛下,是興和伯來的信。」

    朱瞻基的眉間微鬆。

    若是奏章,那就是事,而書信就代表著方醒要表達的只是私人的看法。

    朱瞻基坐下來,然後檢查了一下封口。

    封口完好,上面有方醒的私印。

    拆開信封,取出信紙。

    一張紙,一封信,總計就兩個字。

    人彘!

    朱瞻基看著這兩個字,良久沒有動靜。

    俞佳站在邊上,幾次欲言又止想勸朱瞻基歇息。

    今夜皇帝突然從孫貴妃處回來,這就是一種姿態,不,應該是一種決斷。

    「當斷不斷嗎?」

    朱瞻基把信紙塞回信封裡,然後吩咐道:「歇息了。」

    有宮女收拾了床,朱瞻基上床後,沒多久就有輕微的鼾聲傳來。

    俞佳在門外聽到鼾聲後,就朝著左右擺擺手,除去值夜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他自己卻走到前方的台階上緩緩坐下。

    石板很冷,冷意從大腿上漸漸蔓延,直至身體變得有些僵硬。

    俞佳把雙手平行放在膝上,然後把額頭放在交疊的手臂上面。

    他就這樣坐著,一動不動。

    那幾個值夜的太監和宮女都縮在邊上,對俞佳的行徑見怪不怪。

    一個多時辰後,俞佳緩緩抬起頭來,然後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一個太監悄然走了,沒過多久,他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來了。

    「公公,這是從昨晚就開始熬的肉粥。」

    俞佳在活動身體,他不準備再睡了,白天找時間再打個盹。

    他接過碗筷,嗅了一下,精神就好了些。

    那太監堆笑道:「公公,陛下這裡夜間從沒有過事,您白日忙碌,晚上還跟著熬夜,時日長了怕……」

    俞佳用筷子攪動了一下稀粥,熱氣升騰中,說道:「陛下的身邊無小事,咱家多盯著些,你們的日子就好過些。否則出了事,誰能救你們?」

    「是,若非是公公在,咱們這些輪換值夜的,早就被人挑出毛病給處置了。」

    俞佳喝了一口粥,頓時覺得僵硬的身體都在漸漸鬆開。

    「宮中最要緊的事就是陛下身邊的事,其餘的都先撂開。」

    俞佳幾下喝完粥,然後就開始巡查各處。

    等天邊那顆孤星漸漸閃爍時,俞佳回到了寢宮外面。

    值夜的太監宮女們都聚在了門外,有的打著哈欠,有的扣著眼屎,還有的在捂著肚子。

    可就沒人敢離開。

    俞佳看了捂著肚子,面色漲紅的宮女一眼,說道:「趕緊去吧。」

    「多謝公公。」

    那宮女捂著肚子就往後面跑。

    「公公仁慈。」

    一陣低聲的諛詞中,俞佳淡淡的道:「以後輪著伺候的時候要注意,別去吃那些鬧肚子的東西,不然在陛下的身邊屁滾尿流,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大家一起靜靜的等候著。

    沒多久,右邊來了個太監,他衝著俞佳舉起手。

    俞佳吸吸鼻子,然後走到了門邊,衝著裡面低聲道:「陛下,時辰到了。」

    「朕知道了。」

    朱瞻基的聲音聽著有些沙啞,俞佳回身吩咐道:「早膳讓他們弄些滋潤肺腑的。」

    隨後俞佳推開房門,宮女太監們湧了進去,然後伺候皇帝起床。

    「陛下,早膳您想吃些什麼?」

    朱瞻基已經完全清醒了,他說道:「餅,粥。」

    皇帝的飯菜,至少在神州陸沉之前,並沒有以後世人揣測的那麼豐盛。

    幾個份量很少的小菜,一碗摻了對嗓子有好處的藥材的粥,還有兩張餅。

    朱瞻基幾下吃了早飯,然後端著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陛下,昨夜禮部尚書胡濙家中吵架,未曾提及朝政。」

    「昨夜子時一刻,東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徐步發牢騷,說上面天天施壓,只想減少案子,可卻不肯多發些錢糧,多增加些人手。」

    「興和伯在山東請了郎中,東廠的人事後去問了,說是奔波疲憊,邪氣增生……」

    朱瞻基出了寢宮,俞佳手中拿著冊子,一路匯報著東廠才交上來的情報。

    然後就是議政,皇帝和輔政學士們針對下面匯報上來的情況,開始商議著處理這個龐大帝國的大小事務。

    議事完畢之後,皇帝就要開始處理奏章。

    這些奏章都是輔政學士們先過濾了一道,所以他處理起來很快。

    「山東……」

    朱瞻基看到一份奏章,皺眉道:「今年怕是真要有災荒了,不過地方上說應該不是大旱,戶部可有應對?」

    黃淮昨天和夏元吉有過交流,就說道:「陛下,夏大人說山東的存糧足夠抵禦此次旱災,而且南邊的米糧等下半年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北上,只是去年才減少了許多南糧北運,今年若是再起漕運,南邊的士紳大概會嘲笑。」

    楊榮說道:「嘲笑什麼?北邊苦寒,大明的君王和軍隊戍守在這裡,讓南方得以安寧,那些腐儒知道什麼?」

    楊士奇也有些無奈的道:「南邊總認為北方拖累了他們。去年大幅減少了南糧北運之後,南方有人說這是打腫臉充胖子,北方熬不過幾年,保證又會重啟漕運。」

    「這是想國中之國嗎?」

    楊榮對這等事是不能忍,「陛下,這等風潮但凡起來了,以後再難控制,臣請責令各地官府,嚴查此等事。」

    朱瞻基不置可否的道:「對付這等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大明越來越強盛,不過他們還會雞蛋裡挑骨頭,那就一直強盛下去,讓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成為夏蟲的嘶鳴。」

    稍後處理完政事,朱瞻基一路回了後宮。

    「母后在做什麼?」

    寧壽宮外,朱瞻基負手看著外面。

    出迎的李斌說道:「陛下,娘娘在散步。」

    朱瞻基點點頭,然後邊走邊說道:「母后這邊看著少了些花樹,回頭你們好生想想,也問問母后想種些什麼。」

    李斌跟在側面,賠笑道:「陛下,這不合規矩。」

    宮中許多地方都不能種植東西,為的就是安全。

    朱瞻基淡淡的道:「朕的話就是規矩。」

    李斌心中一震,他不知道皇帝在這裡、在此刻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示威嗎?

    可皇帝和太后母子之間最近也沒什麼矛盾。

    太后的心情不錯,見到朱瞻基來了也是笑容滿面。

    她展示著手中的一幅畫,「這是月兒畫的,皇帝也看看。」

    畫上的畫的是一團墨,朱瞻基湊近了仔細看看,終於是有些感悟了。

    「母后,難道是小狗?」

    「是啊!把本宮笑的不行。」

    太后看著很是高興,朱瞻基坐下後就說道:「母后這邊少了些花草,朕想著是不是叫人來重新佈置一番。」

    「別大意。」

    太后把畫交給身邊的於嬤嬤,也收了笑容。

    「雖然現在看著平安無事,可歷朝歷代宮中出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哪怕再好的明君也會有敵人。再說若是想看花草,本宮自然會去花園裡,還能帶著孩子們一起,這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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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