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北斗推理劇場 作者:天叢(已完成)

 
Babcorn 2017-2-26 13:29:1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6 35528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6 16:25
第九卷 北斗星空 序章 華夢陽天叢(上)

  序章 華夢陽天叢(上)

  從這周開始,我們將推出《北斗推理劇場》一個全新的版塊,這個版塊是以北斗市廣播電台的一個名叫「北斗星空」的人物專訪欄目為舞台。通過它我們將介紹《北斗推理劇場》中的一些人物,有主角、配角,有偵探、有凶手、也有即將遇難的被害人,介紹他們的基本情況,算是人物設定吧,更會披露一些鮮為人知的幕後故事。這些設定和情節將會與《北斗推理劇場》中的某個故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當然你可以選擇不看,因為北斗推理劇場中每個故事或案件都有獨立性,但是當你選擇耐心的看完這個欄目,你肯定不會失望,因為這裡會有許多讓你撲朔迷離的問題,也會有不少令你期待已久的答案,它只會令你對《北斗推理劇場》更加愛不釋手,或恨之入骨。


第一輯:天叢;華夢陽

  主持人月明(以下簡稱月):晚上好,歡迎大家準時收聽每週六晚上八點整的《北斗星空》欄目,我是主持人月明。這幾天啊,有許多朋友來函來電詢問同一件事情,就是發生在虹彩山莊的連續殺人事件。當大家對案件的始末有了一定瞭解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問到兩個人,就是這個案件的當事人,同時也是解開虹彩迷案真相的兩位年青偵探——天叢和華夢陽。今天我們有幸將這兩位年青人請到了直播間。你們好,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華夢陽(以下簡稱華):大家晚上好,我是華夢陽。

  天叢(以下簡稱天):咳……我是天叢。夢陽,你是怎麼說的,你說聲音漂亮的女人長相一定醜的慘不忍睹,收音機前的朋友們,我可以證明主持人月明絕對是個美人!!

  華:咳……咳,不要亂說話,這是直播間。

  月:呵呵,謝謝你的讚美。可惜剛剛相反,我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太漂亮了,所以才來做播音工作的。好了,開個玩笑,言歸正傳吧。相信二位已經知道這段時間,在北斗街傳巷聞的都是去年年底的虹彩山莊殺人事件,一位偉大的藝術家就這樣死去了,實在令人扼腕。二位能不能為我們介紹一下此次事件的一些經過或內幕?

  華:其實這次事件我們也不想再過多的提起,那是個本不應該發生的悲劇.

  天:是啊,而且剛才你對我們的出場介紹也不準確,我們根本不是什麼偵探,甚至連業餘的都談不上。

  華:同意。

  月:那麼二位究竟從事什麼職業?能為大家揭開神秘面紗嗎?談談你們的情況??

  天:其實沒什麼神秘的,他是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現在是《浪漫北斗》雜誌社的一個小編。

  華:你也不過比我早到北鬥一個月吧。

  天:我在北斗證券暫謀生計,雖說是金融行業,可收入也不樂觀,和這小子半金八兩。

  月:你們的關係?看你們關係這麼好,是怎麼認識的?

  華:我們高中、大學都是同班同學,說來都差不多認識快十年了。

  天:嗯,98年畢業後,我就來到了南方,一待就是三年,三年內走馬燈似的呆過不少城市,哎,打工仔奔波流離啊!

  華:我們是江城科技大學畢業的,畢業後我繼續深造了兩年,去年8月份再到了北斗,哪知道……

  天:哪知道,他們公司給他安排的公寓宿舍竟然就在我房間的對面,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華:應該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月:這麼有緣?能不能說說你們學生時代的事?

  天:總的來說也沒什麼吧。當初這小子整一個悶騷型的,在班上不怎麼引人注目。後來有次去踢足球,剛好分在兩隊,當時我就特鬱悶,咋看不出這小子踢起球來這麼難纏呢?害的我這最佳前鋒在他這鐵閘面前沒多少脾氣。

  月:這麼說,兩位是因為踢足球而結的緣?

  華:對,至今為止,足球還是我們最大的愛好。我踢後衛,他踢前鋒,算是針鋒相對吧。

  月:呵呵,能不能八封問一下,你們初次見面時比賽結果如何?

  天:雖然這小子把我防的沒多少脾氣,但我還是抓住機會攻進去一個。不過最後這小子卻利用定位球的機會搗鼓進去一個。1:1平手,皆大歡喜。

  華:嗯,這之後,我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一直也是校隊的最佳拍檔。

  天:嘿嘿,特別是這小子有收穫啊,俘虜了一位女球迷。

  華:喂喂,留點個人隱私好不好?

  月:哦,夢陽有些不好意思了?相信聽眾對你們的感情世界也會有興趣的。

  天:夢陽和她那位恩愛的很,至於我,孤家寡人一個,樂得清靜。

  月:夢陽能向聽眾們說說你的戀人嗎?

  華:她現在不在北斗,可能收聽不到這檔節目,但我和她並不寂寞,因為我們知道彼此都在對方的心裡。

  月:真是令人感動的告白啊,希望這電波能傳載你們的愛意。

  華:謝謝。

  天:夢陽這小子就是會甜言蜜語,要不愛永怎麼會被他騙上手?

  月:愛永?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她應該就是天叢前面說的被夢陽俘虜的女球迷吧?也就是夢陽的戀人?

  天:嗯。其實愛永是我的鄰居,我大著她兩歲,不過她讀書早,一直和我同班。家裡人常要我照顧她,於是我就一直多了個小跟班。平時一向是我的球迷,可惜碰到夢陽後立刻轉會,真是女生外向啊。

  華:你少來,應該是我帶愛永脫離了苦海,不然那麼好的個女孩子,整天跟著你活活變成了個假小子。

  天:你們不會是過河拆橋,不認我這個媒人了吧?

  月:聽了你們的對話,發現你們真的是鐵哥們啊。不過從你們的職業和經歷來看,你們確實與偵探這個詞沒有干係。可我通過有關部門翻閱了一些資料,發現了你們經歷中存在一些不平凡的東西?

  天:你在查我們的底??

  月:呵呵,現在到了廣告時間,要不我們休息一下,這個話題等會再說?」

  天:但願不是狗仔隊在盯我們的梢。

  月:呵呵,怎麼會呢?請聽眾朋友們不要走開,廣告之後我們再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6 16:26
第九卷 北斗星空 序章 華夢陽天叢(下)

  序章 華夢陽天叢(下)

  月:我們繼續前面的話題吧,兩位都曾有過一些不平凡的經歷。先說華夢陽吧,97年4月,你到巴東縣盤龍村參加朋友婚禮,成功解開了當地以人面蛾傳說為背景的連續殺人事件,01年3月,在江城市某公寓你又揭開了黑色星期五的神秘面紗;再說說天叢吧,你剛到北斗市就接連在火車上和你住的愛緣公寓經歷了兩起死亡事件,可你卻找到了連警察都忽視了的疑點並最終找出事件真相,同年8月,你們參加細丫島之旅,也發生了連續殺人事件……

  (黑暗中,某神秘女嘉賓,掐斷了一根鉛筆,恨恨的嘀咕著:「瞧你這小人得志的樣子。」)

  天:對不起,打斷一下!能不能不提這檔子事?

  華:是啊,我們也不想發生這些事,更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麻煩總是跟著我們。

  天:你這個節目一播出,以後還有誰會找我做經濟人,也說不定直接影響《浪漫北斗》的銷量,我們都下崗了,你養我們?當然了,你這樣的美女如果願意的話……

  (黑暗中,還是某神秘女嘉賓,掐斷了第二根鉛筆,再次恨聲道:「流氓、無賴、卑鄙、無恥……」)

  月:呵呵,你們不要激動,更不要誤會。我提起這些往事,只是想證明二位確實具有非同一般人的素質,也就是我所說的神探素質。

  天:嘖!什麼神探素質?能不能吃?

  華:咳…………

  月:二位除了足球外還有什麼愛好呢?是否你們的興趣愛好直接影響著……嗯……那種素質和能力。

  天:夢陽喜歡聽聽音樂,而我的最愛就是睡覺和看書,不要想歪了,就是純粹的睡覺。

  華:咳……他比較懶,以前在學校寫日記,老師規定每篇不少於300字,所以他每天寫整整300字,多一個字都不寫。雖然他愛睡覺,可成績還行。

  月:剛剛收到了一位尾號是6788的朋友的短信,他說:難道二位沒有一些特殊的愛好,比如說研究屍體啊,製作機關啊?

  天:沒有,大部分法醫學知識我們也是書本上看到的,還有就是大學裡推理協會有相關的學習課題。提這個問題顯然是在諷刺我們嘛。

  華:我想我們之所以能找出那些事件的真相,主要依靠仔細的觀察,冷靜的思考,觀察思考眼前的畫面中那些不和乎邏輯的地方,從而推理出犯罪者必然的行動軌跡,哪怕是心理軌跡。因為只要發生過的必定會留下痕跡,犯下罪責的必定要承受惡果。

  天:我來總結一下,用智慧揭開陰謀的真相,用邏輯剝開邪惡的外衣。這就是北斗雙子星。如果這裡是電視直播,大家一定會被我現在這個極具正義感的造型所震憾。

  (還是黑暗中,依然是某神秘女嘉賓,第三次掐斷了鉛筆,咬著嘴唇道:「恬不知恥!」)

  月:現在有這樣一條短信,提的問題比較尖銳:你們是否認為那些事件中的許多被害者都是死有餘辜,凶手是在主持正義。而你們卻親手將捍衛正義的勇士送上了斷頭台?

  華:這個問題,我們也無數次的問過自己。是的,很不好回答。在我們經歷的那些事件中,有許多的被害者都是窮凶極惡之徒,他們犯下濤天大罪卻逃脫法律的制裁,而凶手往往是些善良的人,是些值得我們尊敬和喜愛的人,甚至有些是我們的朋友……

  天:算了,這種問題還是我來回答的好!我只想說,如果人們都以自己的行為和道德標準來審判和制裁他人,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我們能依靠什麼,只有法律!也許它還不夠完善,可它是社會安定的唯一保障。也許有人會說,在《東方快車謀殺案》中,偵探放過了那些令人同情的凶手。但是,那是在小說中,現實社會中我們還是只能遵循既有的準則。不然的話,失去了約束力,後果會變的更嚴重。

  華:是的,在道德和情感上,我們確實心有不忍。可無論那些事件在我們面前重複多少次,相信我們還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天:以暴易暴絕非明智之舉。也許在實施暴力的那一剎那,內心會有著復仇與伸張正義的快感,但在這之後的漫長人生呢?雙手沾滿了血腥,你還能以平常人的心態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嗎?你難道不會在午夜夢迴之間被惡夢所驚醒?也許沒有絕對的善惡,但善惡之間還是有著分水嶺,我們還是相信絕大多數人心中有著善惡的準繩。

  月:對不起,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有些偏激,可這畢竟代表了許多善良的人們對於法律公正性的呼籲,特別是一些弱勢群體,法律似乎只幫助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好了,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換一個問題吧,這條問題挺有意思的,尾號是9716的朋友發來短信:請問你們是否住在愛緣公寓?它曾經叫做愛怨公寓,你們知道是怎樣的事件嗎?

  華:這個還是頭一次聽說,天叢,你聽過嗎?

  天:這個,我只能說那也是個令人傷心扼腕的故事。還是別提了吧。

  月:手機尾號為8257的朋友發來短信問,歷經案發現場,見到那麼多的死亡場景,你們會不會感到害怕?

  華:這個問題怎麼說呢,我們畢竟是普通人,那些血腥的場面給人的感覺並不好受,不過,如果因為恐懼而失去冷靜,那麼我們就失去了尋找真像的最基本資格。

  天:我聲明,就算見證再多的死亡,我們也絕不會對死亡感到麻木。不懂得珍惜生命,那生活也就沒意義了。

  月:看來,當偵探也不是件容易事啊,至少在膽色方面要過人,如果換做我只怕見到血就昏了過去,更別談破案了。剛收到手機尾號為0585朋友的短信,問如果給你們選擇的機會,你們會不會去當一位真正的偵探?

  華:好像國內還沒有偵探這種職業吧?不過我這人喜歡平靜,不太想改變現在的生活。

  天:借此機會我在這裡聲明,我對工作的要求不高,薪水高,福利好,假期多,事情少,有這四點就差不多了。

  月:天叢的發言還真是直白啊,如果有這麼好的工作我也想去做了。好,言歸正傳,現在手機尾號為4078的朋友發來短信問,每次破案後,你們是什麼感覺?有沒有覺得得意?

  天:傷心!

  華:同感。我們並非鐵石心腸,有些悲劇實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月:再向你們提最後一個問題,手機尾號是8555的朋友問,有沒有令你們至今都沒有解開的事件或者說令你們的推理徹底失敗的事件。

  天華齊聲:有!不過,這個事件我們必須保密。

  月: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這期的北斗星空節目就要結束了……

  天:等等,我要向你提個問題,來了這半天,你就像審犯人似的問這問那,我也有兩個問題問你。

  月:好吧,滿足你的要求。問吧?

  天:據我所知,在虹彩山莊案中被害的藝術家張仲謙曾經上過你的節目,那個號稱沒有第二把鑰匙能打開鎖的「赫鎖」老闆也上過你的節目,還有得過亞洲神曲大獎的曲飛揚也上過,這些人都成了某次事件中的被害者或關鍵人物,你說說你這個節目是不是也有些邪乎?

  月:呵呵,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這是巧合,只能說明上過我們這個節目的都是些大家關心的焦點人物。節目時間快到了,導播一直在催!如果你下一個問題太複雜,我們節目結束以後再聊?

  天:不用,第二個問題是……你的手機號是多少?有沒有空單獨出來喝個茶?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6 16:26
第九卷 北斗星空 序章 吳輪立柳丁(上)

  序章吳輪立柳丁(上

  主持人月明(以下簡稱月):晚上好,歡迎大家準時收聽每週六晚上八點整的《北斗星空》欄目,我是主持人月明。這期節目我們很榮幸的請到了在我們北斗警界聲名赫赫的吳輪立吳警官,另外還有一位漂亮的警界之花,柳丁柳小姐。下面讓他們對大家說兩句。

  吳輪立(以下簡稱吳):聽眾朋友們,晚上好,我是吳輪立。只是位普通的人民警察,這次有機會被邀請成為嘉賓,坐在這裡和大家交流,有些愧不敢當啊。

  柳丁(以下簡稱柳):大……大家好。我叫柳……柳丁,女,22歲,畢業於北斗警校97級女子……女子警察強化訓練班。從警剛剛一年,還是位新人,請大家……大家多多指教!

  月:呵呵,柳小姐不用緊張,我們這裡是在做節目,又不是在學校考試,也不是審犯人,放輕鬆一點。這樣吧,叫你柳小姐顯的很生份,叫你小柳吧,這樣親切些。

  柳:好……好的。不知道怎麼搞的,一想到有那麼多的聽眾在聽這個節目,就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了。

  月:小柳還真是可愛啊。我可以告訴聽眾的是,在我眼前的這位小柳警官絕對是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如果上鏡的話絕不會比任何明星差。現在看她那害羞的樣子,就更加可愛了。

  柳:姐姐你別瞎說,我那裡漂亮了,你才是大美人,和你一比我都成醜小鴨了。

  (黑暗中,某男故做沉思狀:這兩位美人,還真是各擅勝場啊,難以比較,難以比較!)

  月:小柳別害羞,只是開個玩笑,這樣的話比剛才輕鬆多了吧?

  吳:對,小柳,別緊張,就當是平時閒聊那樣吧。

  柳:是!吳隊。

  月:我們言歸正傳,剛才吳警官的自我介紹太過簡單了,要知道您可是北斗刑偵大隊的隊長,大名鼎鼎屢破奇案的神探,可不僅僅只是位普通警察。

  吳:不論職位如何,從本質上來講,我也好,小柳也好,我們都只是服務於人民的普通警察。

  柳:吳隊說的對,我也有同感。雖然我以身為警察為榮,但警察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崗位,與大家相比沒什麼特別。只有在抓捕犯罪份子時,我們才會動用人民政府賦予我們的特權。

  月:一提到犯罪,我就不得不向大家鎮重介紹一下,在去年的全國公安系統評測中,北斗市刑偵大隊的重案要案破案率,在全國範圍內都名列三甲!這從側面就說明,為了保障我們北斗市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刑偵大隊的同志們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啊。

  吳:破案率高,我倒覺得並不怎麼光榮,如果有一天無案可破了,那才是我們所真正期望的。

  月:但願如此。剛才我們的話題似乎過於嚴肅了點,不像是在做訪談節目,倒像是在做英雄事蹟報告。不如我們聊些輕鬆的話題吧,兩位覺得如何?

  吳:那就好,不然的話,聽眾朋友們還以為我是在這裡進行說教。

  月:每期節目,聽眾都對嘉賓們的私人故事很感興趣,那麼就讓我八卦一下,先從吳隊長開始吧。

  吳:嗯,我儘量配合。

  月:吳隊長年紀雖然不大,但已是從警多年的老幹探了,能不能說一下你的從警經歷?

  吳:我17歲就加入了警隊,至今都有21個年頭了。除了做為交換生曾到英格蘭留學兩年外,一直在北斗刑偵大隊工作。

  月:吳隊長果然是資深幹探。我想請問一下,是什麼原因使你選擇從事警察這項工作呢?

  吳:這個說來就話長了,我父親是圖書館管理員,我小時候比起同齡人有更多的機會看到一些國外小說。大概在十一二歲的時候,我特別迷推理小說,對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系列更是如痴如醉。在現實中國內沒有偵探這樣的一個職業,於是我就報考了警校。我對這個決定可從來沒有後悔過。

  月:這麼說我們要感謝柯南道爾大師了,如果沒有他,我們也就少了一位盡職盡責的好警察。

  吳:盡職盡責不敢當,只是儘量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月:下面我們來問問小柳吧,你是為什麼要加入警隊呢?

  柳:這個,因為這是我從小的夢想,我以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警察而自豪。

  月:從小的夢想?那你現在應該算是夢想成真了吧,但是是什麼原因使你立下了當警察的志願?

  柳:這個……這個,其實是因為我最崇拜的人,就是警察!

  月:哦,能不能向聽眾朋友們介紹一下這位你崇拜的警察事績?

  柳:這個,人家不是太好意思說了……

  (黑暗中,某男緊張的瞪大了眼,全然沒有注意到手中傾斜的咖啡杯中留出的咖啡已經燙到了自己的手,喃喃自語著:「不會吧?難道她已經有了喜歡的……」)

  吳:這個還是我來說明吧,小柳不好意思說明的是,她自小崇拜的偶像就是她的父親。

  月:小柳的父親?警察?姓柳?不會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柳行之吧?

  吳:不是他還能是誰?如果我年紀再輕一點,也要像追星一樣的把他封成偶像。

  月:觀眾朋友們,這太令人振奮了,我們節目組也沒有想到,小柳居然是那位傳奇警察柳行之的女兒。「無敵神探」柳行之的事蹟都被改編成了無數的影視作品與小說,我們多次邀請柳神探參加我們的節目,只是柳神探淡薄名利沒有應邀。現在,我們能邀請到柳神探的女兒,真是太幸運了。

  柳:沒……沒那麼誇張吧?雖然老爸是我的偶像,但也不像月姐你說的這麼厲害吧?

  月:怎麼會誇張呢?無敵神探可是在警界唯一書寫了破案率百分之百傳奇的人物啊。而且,柳神探代表我國參加的那次世界格鬥大賽,以絕對優勢奪冠,更是大漲我中華之國威啊。說句實話,我也是柳神探的粉絲。小柳,我可拜託你了,一定要幫我拿到你爸的簽名。

  吳:柳警長的威名當年確實是名動一方啊,雖然他因傷退休,但現在卻還是我們北斗警方的武術總教練。而他的功夫也絕不是浪得虛名,你別看小柳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但論起徒手搏擊的實力,在整個北斗警方也是排在前列,這也是因為她得到了柳警長的真傳。

  柳:吳隊,你怎麼也開起我玩笑來了?人家那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只是一般了。

  吳:呵呵,連續三次北斗市女子格鬥大賽冠軍,還只是一般嗎?

  (黑暗中,某男額頭瀑布式暴汗:果然不愧是人形女暴龍啊,家學淵源。)

  月:哦,看來吳隊長又給我們暴了猛料啊。可惜這裡是廣播台,如果是電視節目的話,我們肯定會讓小柳向大家演示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功夫。

  柳:千萬別,再說下去的話,我都不好意思在這裡呆下去了。

  月:看來小柳還是很害羞,我們就不開她的玩笑了。不過剛才我們也沒想到,本期的嘉賓會這麼有來頭。相信下面的話題聽眾朋友們會更加關注。請別走開,廣告之後我們再會。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6 16:27
第九卷 北斗星空 序章 吳輪立柳丁(下)

  序章 吳輪立柳丁(下)

  月:謝謝廣大聽眾還守候在收音機前收聽我們《北斗星空》的節目,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其實我想問小柳的是,如果功夫高人一等,是不是對破案有很大的幫助?

  柳:我到是覺得,功夫用來防身或者制服歹徒還算是有用,但說到破案卻要靠慎密的心思以及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耐心,還有,經驗也非常重要。我還是個新人,所以還有很多東西要向吳隊長這樣的前輩請教。

  吳:其實破案也不像很多常人想像的那麼神秘,我們警察放下手中的槍,脫掉那身警服,也就只是普通人。查出案子的真相是我們的職責,但這並不是說只有警察才能洞悉案件真相,只要你有能力,通過合理的分析與求證,也能查明真相。

  月:吳隊長這麼說,我是不是能理解成有感而發?也就是說,只要有能力,普通人也可以像警察這樣破案?

  柳:我到是認為破案是我們警察的天職,如果一般人捲入到案件中,最安全的辦法還是報警,由我們警方來處理是最妥當的方法。

  月:我也相信大多數市民在關鍵時刻相信的是警方,不過如果是我們《北斗星空》的老聽眾,就一定記得在以前我們曾經請過兩位青年神探來做我們的節目,相信華夢陽和天叢這兩個人警方也不陌生吧?

  吳:當然不陌生了,華夢陽和天叢在好幾個案子中都幫到了我們警方的大忙,我代表警方感激萬分。

  柳:那期節目我也是聽了的,我覺得某些人也只是適逢其會,機緣湊巧的破了些案子罷了。更何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一看就不牢靠,不值得相信。破案,還是要靠我們警方。

  (黑暗中,某男頗感鬱悶:明明上次是兩個人一起參加節目,怎麼她卻只針對那一個所謂小人得志的「他」?)

  月:我們當然知道比較起來的話,還是吳隊長所代表的警方在破案方面才是真正的戰功赫赫。不過,大家難道不覺得有華夢陽和天叢所參預的那幾個案子,很特別且神秘?這些也是聽眾朋友們極感興趣的啊。

  吳:有幾件案子確實是很神秘,如果不是華夢陽與天叢的幫助,恐怕真相也很難大白。不過,我們警方並不興奉神秘主義,所以這些案子的實情也曾向大眾公告。當然,具體涉及到一些機密事件,我們也會做出保留。

  月:這個我們當然能夠理解,可以說,每一個案子發生後,立刻會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熱門話題。這不,這次發生在五一長假期間的「霧隱谷」事件,又已經傳的沸沸洋洋了。小柳是這次案件的親身經歷者,能不能向廣大聽眾介紹一下?

  柳:其實……其實這次案件也算是涉及到國際糾紛了,只能說這是起有預謀、有計畫的連續殺人事件。至於結果,我想大多數人也都知道了,讓人傷心扼腕。

  吳:嗯,確實是讓人傷感。雖然我也聽說了外間的很多猜測與傳聞,但這次事件中涉及到了一些不能向公眾公佈的消息,所以真實的具體情況我們無法向大眾詳細解說。我們只能說,這案子還是讓它劃下句點的好。

  月:不介意的話,我想問一個尖銳的問題:所謂不能向公眾公佈的原因,是因為案件中死者包括日本人嗎?而且還是世界知名的學者。要知道,這位日本學者,就在不久前還參加過我們的節目。

  柳:學者?不過是……

  吳(打斷柳的話):死者是誰並不是主要原因,畢竟這次案件報上也登載過。不過,具體原因,實在是不方便公開,還請大家見諒。

  月:所謂的不方便,是不是政府的授意?畢竟開發霧隱谷的計畫從頭到尾就爭議不斷,現在更因為發生了這次事件而使的這個開發項目半路腰折。這麼大的一個開發項目,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變故,難道這中間沒有什麼權錢交易嗎?

  吳(苦笑):月明小姐,你這不像是做訪談節目,到像是個犀利的政經記者。

  月:呵呵,吳隊長這麼說,是不想正面回答,而是在轉移話題了?

  柳:月姐姐,你再怎麼問下去,吳隊長也不好回答,畢竟我們也是有紀律約束的。不過我可以保證,絕不會像傳言那樣的有什麼黑幕。

  月:既然可愛的小柳發話了,那麼下面我們就來聊一些輕鬆點的話題吧。據說,這次霧隱谷事件中,天叢也是當事者之一,而且是和小柳一同偵破的此案。不知道你們一位青年神探,一位神勇警花,有沒有擦出什麼火花啊?

  柳(手足無措狀):什……什麼……火花?月姐姐你別瞎開玩笑好不好?

  月:哦,小柳的臉更紅了。不會是真的被我說中什麼了吧?

  柳:那……那有什麼。那傢伙也不是什麼神探,只是湊巧也是事件的經歷者罷了。只是那傢伙雖然樣子討厭,但是推理能力還是有一些的,偶爾的被他找出真相也不是什麼很稀奇的事。

  月:只是偶爾嗎?據我們調查所知,每當案件中捲入了天叢或是華夢陽,最後做出決定性判斷與推理的都是這兩人,這其中難道沒什麼必然?

  柳:這個……這個,可能都是巧合吧。

  吳:呵呵,小柳,還是承認事實吧。實際上,我們警方非常欣賞那兩個青年人的推理能力,而且確實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多次得到他們的幫助,使我們順利偵破一些離奇案件。所以我才有感而談,打擊罪犯並不一定只有我們警方才能辦到,只要有能力,有責任心,誰都可以協助我們警方。

  月:從吳隊長的話來看,你是非常認同天叢和華夢陽的能力,這算不算得上是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

  柳:吳隊長立功無數,說是英雄還讓人信服,但那傢伙那有一絲英雄的樣子?

  月:呵呵,看來小柳針對的是天叢啊。從上次他做節目時的表現來看,確實是個精力充沛,相當有活力的人,應該是很好相處的,為什麼小柳對他的映像好像並不好?

  柳:那傢伙,第一次見到人家的時候就一副色眯眯的樣子,難道還不討厭?

  吳:咳咳咳……

  月:哦,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那小柳是不是應該向聽眾朋友們講述一下啊?

  (黑暗中某男差點暈倒,暗道:這丫頭怎麼也不注意一下場合,這可是直播啊,她以為是閒聊家常?可憐啊,我那玉樹臨風的形象,這下全完了)

  柳:啊?人家……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只是說……

  月:看來小柳是真的急了啊,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這裡就不難為小柳了。不知道兩位在節目的最後,還有什麼要向大家說的?

  吳:很謝謝大家耐心的聽完我們這期的節目,北斗市警方即將公開招聘一批警務人員,希望有志從事於警察這份工作的青年湧躍報名。我們期待在未來打擊犯罪的行動中,能有你的一份力量。

  月:吳隊還真是會抓緊時間宣傳啊,難道不怕我們收取廣告費?當然,這只是句玩笑。小柳呢?最後想和聽眾朋友們說什麼?

  柳:最後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月:哦,小柳居然有這樣的要求,那麼我就滿足你吧。

  柳:我想問……我想問,上次天叢那傢伙來做節目時,最後問你的手機號碼,你說了嗎?有沒有答應陪他喝茶?

  (此時,黑暗中某男絕倒,直接暈死過去。)

  月:啊?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問題,看來小柳對「那傢伙」的事很在意啊。

  柳:月姐姐,你還沒……還沒回答我呢。

  月:呵呵,真是可愛的小柳啊,那麼你認為呢?現在時間真的到了,本期的北斗星空就到這裡結束了,感謝兩位警官相當配合的參與了我們的節目,聽眾朋友們晚安!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6 16:28
第九卷 北斗星空 《天極島謀殺檔案》序章 在絕望中痛苦

  醫師嘆了一口長氣:「我希望你能先做好心理準備,並在聽我把話說完以後,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好一會,才慢慢地把眼睛睜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咬了咬牙,低聲說:「你說吧。」

  醫師用帶著遺憾和惋惜的語氣說:「很遺憾,你太太患的是皮膚癌。患這種癌症的病人,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不!」儘管男子答應過醫師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乍聞如此噩耗,還是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子,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

  「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別離開我……」女子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睡……」男子急道,「我怕你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來了,別睡,我們一起看電視,別睡呀!」

  男子一邊抽泣,一邊匆匆走到電視機前,把電視打開。電視裡正在播放晚間新聞:「……公司的懂事長高森,昨夜遇上車禍,當場死亡,享年五十八歲……」

  男子一聽,心頭一顫,幾乎暈倒過去……

  ……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男子低聲問。

  「不為什麼,讓該活的人活下去,讓該死的人死掉,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不過,」小男生微微一笑,「我不喜歡勉強別人,看樣子,你在猶豫,可見你對你妻子的愛並不徹底。」小男生說完,轉過身去,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向遠處走去。

  「等一等……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生沒有回過頭來,只是淡淡一笑,向男子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插曲之一:致「雙子星」的邀請信

  2002年2月7日。傍晚。愛緣公寓中。

  天叢一邊緩步前行,一邊低著頭,望著手裡的信封,自言自語地說:「天極島?會是誰呢?我跟華夢陽都認識的人當中,好像沒有是住在天極島上的吧?」

  他手上所拿的,是他剛從信箱裡取出來的一封信。信封上收信人一欄寫道:「北斗市愛緣公寓?座?房 天叢君、華夢陽君 親啟」,署名則是:「天極島高氏 內詳」。

  由信封上的字可以看出,寄信人是天叢和華夢陽的共同朋友,同時是一個住在天極島上的人。可是在天叢的印象中,他的所有朋友,沒有一個是住在天極島上的,更別說是他跟華夢陽的共同朋友了。

  「哈秋!」正在思索,天叢忽然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唔,怎麼好像有點感冒了?唉,這鬼天氣。」天叢喃喃地說。

  不知不覺已到華夢陽家門前,天叢用鑰匙把門打開,走了進去。華夢陽的家就在天叢家對面,他們都有對方家的鑰匙。此時華夢陽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聽音樂,十分悠閒的模樣。

  「華夢陽,你瞧這是啥?」天叢把手上的信丟給華夢陽。

  華夢陽正陶醉於音樂和圖書之中,突然被天叢的話語打斷了,臉上神色稍微不悅。但這不悅之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便是好奇和疑惑。只見華夢陽一邊撿起天叢扔過來的信封,一邊問:「是什麼?」

  「你看一下就知道。」

  「咦,信封上怎麼有些黏糊糊的液體?」

  「哦?不要意思,我剛才一不小心,對著信封打了個噴嚏……」天叢笑得有點壞。

  華夢陽打了個冷戰,本能反應地把信封扔到沙發上,抬頭望著天叢,沒好氣地說:「你這小子……你來把信封打開。」

  天叢又笑了笑,彎下腰來,撿起信封,把信封邊兒撕開,從裡頭抽出一張信紙。那是一張淡藍色的信紙,信紙上散發出書卷的香味。天叢把信紙打開,只見一篇圓熟秀麗的文字映入眼簾。

  天叢君、華夢陽君:

  良久未聚,別來無恙?

  數年前,我在北斗市外的天極島上的別墅群中,購得別墅一幢。近年來,我於島中定居,專心繪畫。據我所知,島上售出的別墅已有十多幢,但其他別墅的主人或一年來一兩次,或幾年才來一次,因此島上長期便只有我跟拙荊兩人。雖然人煙稀少,日子倒過得清靜。

  然而時候久了,不耐寂寞,對諸位好友甚是掛念,因此冒昧邀請天叢君和華夢陽君,能於百忙之中,抽空到島上敝處盤桓一兩日,讓高某一盡地主之誼。此外,我還邀請了其他一些好友,有警察,有私家偵探,也有推理小說家,相信兩位對他們會感興趣的。

  時間初定為本週末上午八時正,屆時我與拙荊會在島上岸邊等候諸位。如能大駕光臨,高某不勝榮幸。

  謹祝諸事順遂、生活愉快!

  愚友 高軍

  6.

  華夢陽和天叢讀罷全信,面面相覷,好一會,華夢陽才說了句:「是高軍呀。」

  高軍確是華夢陽和天叢的朋友,華天兩人跟高軍認識的時日也不短了,只是近來沒有聯絡。高軍是一個畫家,華天兩人是知道的,可是高軍和他妻子竟搬到天極島上居住,兩人卻絲毫不知。

  那天極島是北斗市外的一座小島嶼。正如高軍在信裡所說,島上建了一組別墅群,供業主度假之用。

  「說起來,咱倆大學畢業後,就沒跟高軍見過面了,不知他現在怎樣了?」天叢望著手裡的信,輕輕吁了口氣,感慨道,「一轉眼就過了許多年了,歲月無情呀。」

  華夢陽似有同感,輕輕點了點頭。

  「反正週末放假,咱們就到這天極島上跟老朋友聚一聚吧,再說,高軍信裡說他邀請了什麼私家偵探呀,推理小說家呀,嘿嘿,他說對了,我對這些人的確很感興趣。」天叢臉上稍微露出期盼的表情。

  然而華夢陽的話卻讓天叢出乎意料:「我去不了。」

  「怎麼?」天叢兩眉一蹙。

  「剛好兩天前我收到我的一位好友的邀請,說他新居入夥,叫我到他家去聚一聚,時間正好是本週末,我已經答應他了。」華夢陽稍微遺憾地說。

  「這樣呀……」天叢有些失望,接著又問:「你的哪個好友呀?」

  「我的初中同學,你不認識的。」華夢陽和天叢是高中時才認識的,華夢陽的初中同學,天叢當然並不認識。

  華夢陽頓了頓,接著又說:「你到天極島上去吧,順便幫我問候一下高軍。」

  「你真的不去?那好吧,我自己到天極島上去,說不好除你我以外,高軍還邀請了一些漂亮的妹妹呀,到時你後悔了,可別怨我。」天叢一臉壞壞的表情。

  可是華夢陽極有原則,既然答應了朋友,是不會無故爽約的。對著天叢所說的他認為十分具誘惑力的言語,華夢陽只是兩手一攤,一笑不語。

  華夢陽不是對「漂亮的妹妹」沒有興趣,只是在他看來,無論是多麼漂亮的女孩子,都比不上那個叫愛永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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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北斗星空 第一章 天極島上的九個人

  第一章 天極島上的九個人

  2002年2月9日。星期六。上午7點05分。

  遲思凝走上了開往北斗碼頭的公共汽車。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了看手錶,然後又把手放下。

  從這裡開往北斗碼頭,大概只需要10分鐘。遲思凝要乘7點30分開出的客輪,因此她還有15分鐘可調整的時間。她是個極有計畫性和時間觀念的人,凡事都計算得十分周詳。

  她坐在車上,無意地打量著車裡的人。一瞥眼間,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她對面的一個女生。那女生的雙眉濃密、細長,眼睫毛長長的,整齊地往上翹著,一雙眼睛望著空氣發愣,充滿憂鬱和冷酷,如水似冰,鼻子鷹嘴一般,又尖又長,上下兩唇猶如一道沒有接口的曲線,完美地拼湊在一起,肌膚雪白,頭髮微紅,並微微捲起,秀髮上似乎塗上了一些發泥,耳朵在秀髮中若隱若現。這捲髮女生的五官極之漂亮,如此組合,像是天底下最天衣無縫的藝術品,讓人即使只望一眼,也大為驚嘆,由衷讚賞,並絕難忘記!

  「世界上竟有這樣美麗的女孩子?」遲思凝望著這個像是混血兒的捲髮女生,心中驚訝不淺。遲思凝自己長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眉如新月,唇若櫻桃,本來就風致天然,楚楚動人,加上那一頭短短的頭髮,更是明豔絕倫。可是一見那捲髮女生,遲思凝心中卻忽有強烈的自慚形穢的感覺,覺得自己的容貌十分一般。

  接著,遲思凝把目光移到捲髮女生旁邊的男人身上。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雙目如電,氣宇軒昂,神情十分認真嚴肅,眉目間帶有一股逼人氣勢。這男人旁邊的座位是個空位,可是他的身體卻稍微靠在捲髮女生身上,可見他跟捲髮女生相互間是認識的。

  遲思凝邏輯思維極強,當然看出捲髮女生和男人是認識的,可是卻猜不透他倆是什麼關係。「父女?不像呀。師生?朋友?又或許是……」想到這裡,遲思凝的臉稍微一熱,再也沒有想下去。

  不一會到達北斗碼頭。遲思凝下車前不由自主地又望了男人和捲髮女生一眼,竟發現他倆也站起來,準備在這一站下車。那男人身材魁梧,身高大概有一米八。這不奇怪,讓遲思凝感到奇怪(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是驚訝)的是,那捲髮女生的個子竟也頗高,只比那高個男人矮了一兩釐米。遲思凝的身高是一米六五,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來說,這是比較高的了。可是眼前的捲髮女生,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年紀,身高竟接近一米八?遲思凝心中不禁又出現自卑的感覺了。

  與此同時,遲思凝見高個男子和捲髮女生並肩而行,更確定其兩人是認識的。

  遲思凝知道時間不早了,無暇多想,走進碼頭,來到售票處,對售票員說:「麻煩你,給我一張到天極島的船票。」

  「咦,又是天極島?今天怎麼這麼多人要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天極島上去呀?這島嶼平時幾乎是沒人去的。」售票員自語道。

  從北斗碼頭乘船到天極島,大概需要30分鐘。由於平時去天極島的人極少,因此到達天極島的客輪,每天只有一班,開出時間是上午7點30分。這客輪不是專門要到天極島去的,而是要開往其他地方,只是路經天極島時,會把要到天極島去的乘客放下。從天極島開往北斗碼頭的客輪,每天也只有一班,開出時間是上午8點,那同樣是從別的地方開往北斗碼頭而恰好經過天極島的客輪。

  「今天有很多人買了到天極島的船票麼?」遲思凝向售票員問道。

  「已經有三四個了吧。」

  售票員話音剛落,忽然背後一個男子說道:「給我兩張到天極島上去的船票。」

  遲思凝微微一愣,轉頭一看,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那說話的男子,竟然就是剛才在公共汽車上坐自己對面的那高個男子。男子身後,還站著一個女生,自然便是那美得難以形容的捲髮女生。

  遲思凝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心想:「他們也是要到天極島去的?他們也是高軍的朋友?」

  她正在尋思,忽然背後一人說道:「你們都是要天極島上去的?也就是說,你們都是高軍的朋友囉?嘿嘿嘿,高軍沒有騙我,他果然邀請了漂亮的妹妹。」

  遲思凝回頭一看,只見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面容清瘦,雙眼卻炯炯有神,此時這男子正目不轉睛地望著捲髮女生,一臉笑意。

  高個男子向走過來搭話的這年輕男子問道:「你是……」

  「我叫天叢,」年輕男子天叢一邊介紹自己,一邊伸出右手,對高個男子道,「還沒請教。」

  高個男子「哦」的一聲:「你便是天叢?我聽說過你的名字,發生在細丫島那連環謀殺案的文件,我詳細看過。」高個男子說著,也伸出右手,跟天叢握著手,說:「我叫劉賢空。」

  天叢哪管他叫什麼,敷衍地說了句:「久仰久仰。」立即把手抽出來,同時把手放到那捲髮女生跟前,有禮貌地說:「你好呀,請問你叫什麼名字?」這一舉動,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捲髮女生不屑地瞟了天叢一眼,一動不動。天叢尷尬地干笑了幾聲,想要把手伸回來,卻又不甘心,右手向前,愣愣地站在那裡。

  「你好,我叫遲思凝,我也是高軍的朋友。」遲思凝大方地跟天叢握手,為天叢打圓場。天叢感激地望著遲思凝,點了點頭。

  那高個男子劉賢空望瞭望捲髮女生,對遲思凝和天叢說:「真不好意思,我這朋友不大愛說話,唔,她叫葉泫然。」

  「原來這絕色美女叫葉泫然。」遲思凝心想,「劉賢空,葉泫然,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好奇心極強,不把這個問題弄明白,終究不死心。

  「天叢先生……」

  「你叫我天叢就可以了。」天叢打斷了劉賢空的話。

  「嗯,天叢,你不是還有一個叫華夢陽的朋友嗎?他沒一起來麼?」

  「他有事,沒能來……咦,你認識夢陽?」天叢有點好奇。

  「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唔,我剛才不是說過麼?我看過細丫島連環謀殺案的文件。」

  「那些應該是警方的機密資料呀,你怎麼會看到?」天叢不解。

  「因為,」劉賢空笑了笑,「我是……」

  他還沒說完,忽然聽後頭一人大聲說:「給我一張到天極島上去的船票!快!剛好趕上,太幸運了。」

  那人如此一嚷,劉賢空、葉泫然、天叢和遲思凝四人,自然都把目光放到那人身上。那是一個六十三四歲的老人,頭髮蒼白,卻神采奕奕,聲音更是洪亮有力,絲毫沒有半分的龍鍾老態。

  售票員見又有人要買到天極島上去的船票,免不了又驚訝一番。老人買過票,剛轉過身來,天叢對他道:「老伯,你也要到天極島上去麼?」

  「哦?」老人稍微一怔,向天叢等人掃了一眼,「你們都是……」

  劉賢空道:「我們都是高軍的朋友啦,準備一塊到天極島上去。」

  「原來是這樣。」

  天叢熱情地伸出手來,對老人道:「你好呀,我叫天叢,多多指教。」

  沒想到老人卻像葉泫然一樣,對天叢不屑一顧,輕輕「哼」了一聲,不理會天叢,轉頭對劉賢空說:「你好,我叫白漠。」

  劉賢空一聽「白漠」兩字,只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細想之下,微微一驚:「你是白冷的哥哥白漠?」

  老人白漠搖頭苦笑:「沒想到還是要靠弟弟的名氣,才能讓人認得我。」

  這老人白漠的弟弟白冷,是一個一生中充滿傳奇的法醫官,在w市政府機關大樓內的密室血案被他偵破後,他就聲名大振,從此「白衣冷面」四字傳遍刑偵界。

  至於白冷的兄長白漠,乃是一名私家偵探,也破案無數,雖然名氣及不上哥哥白冷,但在刑偵界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一號人物。

  正在這時,碼頭上廣播響起:「開往天極島和泉海灣的客輪即將啟航,請乘客盡快上船,再重複一遍……」

  「走吧。」劉賢空說。眾人登上開往天極島的客輪。客輪上乘客很多,但都是要到泉海灣去的。在天極島下船的,大概只有那麼幾個。

  「在我買票之前,售票員說已有三四人買了到天極島上去的船票,劉賢空、葉泫然和白漠都是在我買票之後買的,除天叢外,還有哪些人是在我買票前買了到天極島上去的船票?他們也是高軍的朋友,還是碰巧也跟我們一樣要到天極島去?」遲思凝想著,粗略地向船上的乘客掃了一眼。

  船上,劉賢空、白漠、遲思凝和天叢四人相互交談。葉泫然雖然也在四人身邊,卻一直一言不發。白漠告訴大家他是私家偵探。天叢告訴大家他在北斗證券工作,同時是一名推理愛好者。不知怎的,白漠雖然初見天叢,但對他的態度卻是極不友好,大概是他看到天叢總是色迷迷地、不懷好意地望著葉泫然的緣故。

  接著眾人問起劉賢空和葉泫然。「泫然不是高軍的朋友,是我的朋友罷了,只是她剛好閒著,便跟我一起來了。至於我,唔,我是北斗市刑警支隊的一名刑警。」

  劉賢空這樣一說,除葉泫然外,大家或多或少感到驚訝。「難怪你能看到細丫島那連環謀殺案的文件。」天叢恍然大悟。「這麼說來,怪不得你知道我是白冷的哥哥。」白漠也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最後眾人問遲思凝。「唔,我是一個高中生。」思凝說。

  「你跟高軍是怎樣認識的?高軍是一個畫家,你是一個高中生,你們本該沒什麼交集呀。」劉賢空說。

  「難道你們是親戚關係?」天叢推測。

  遲思凝搖了搖頭:「高軍喜歡看我寫的小說,他看了我的小說後,主動找我,跟我交流了一下,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

  「你寫的小說?你寫什麼小說?」天叢好奇地問。

  「唔,是推理小說,這裡有警察,也有私家偵探,我卻說自己是寫推理小說的,真是讓各位見笑了。」遲思凝有點不好意思。

  劉賢空「哦」的一聲:「難怪呀,高軍是推理愛好者。」

  天叢點了點頭:「正是由於我跟高軍有著同樣的愛好,所以大家才有緣成為朋友,可是,我也喜歡讀推理小說呀,怎麼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天叢最後望向遲思凝。

  「因為,我發表小說時,是用筆名的。」

  「叫什麼?」天叢直接地問。

  「『屍靈』——我名字的諧音。」

  「什麼?『屍靈』?」天叢驚呼一聲,「你便是那個少年推理小說家『屍靈』?啊,我記起啦,高軍在信裡說他邀請的客人當中,有警察,有私家偵探,也有推理小說家,所謂推理小說家,便是你吧?」

  劉賢空和白漠也目瞪口呆地望著遲思凝。葉泫然雖然依舊沒有說話,但臉色也稍微一動,打量起這少年推理小說家遲思凝來。

  遲思凝被這樣瞧著,滿身不自在,訕訕地說:「我……我是隨便寫寫而已,什麼『小說家』的稱號,是遠遠搆不著的。」

  白漠說:「你是太謙虛了,我早就聽說過『屍靈』的名字,據說這『屍靈』的推理小說賣得很火,幾乎是幾萬冊幾萬冊地印刷,但我從來沒想過,如此毛骨悚然的名字,竟然會是屬於一個嬌滴滴的小女生呀,真了不起呀……咳咳咳……咳咳……」

  面對白漠的稱讚,遲思凝更加不好意思,連忙扯開話題:「白老爺子,你怎麼咳嗽啦?你不舒服?」

  白漠摸了摸喉嚨,又咳嗽了幾聲,才緩緩地說:「沒什麼,老人病而已,咳咳……」

  正說著,廣播響起:「本客輪即將到達天極島,請要到天極島上去的乘客準備持票下船,下船乘客請拿好自己的行李,下一站,泉海灣……」

  「剛好8點,高軍大概已在岸邊等我們了吧。」天叢看了看手錶說。

  船停穩後,天叢、劉賢空、葉泫然、白漠和遲思凝五人陸續下船,來到天極島。跟五人一起下船的,還有一男一女兩人,都是二十八九歲年紀,那男子風度閒雅,女子嫵媚動人。至於在岸邊,也早已站著兩人,一男一女。天叢認得那兩人便是高軍和高軍的妻子丁月。

  高軍見眾人下船,歡天喜地地走過來,大聲道:「各位老朋友,好久不見啦!」他的妻子丁月也跟著走過來,大方有禮地向眾人打招呼。高軍最後向天叢等人介紹跟天叢等人一同下船的男女兩人。原來那男子叫于翔,是高軍的朋友,在北斗市某家網絡公司當經理;那女子則是於翔的妻子,叫楚楚,是推理小說評論家。

  天叢拍了拍高軍的肩膀:「好久不見啦,隨便一邀請,便能把警察呀,私家偵探呀,推理作家呀,推理小說評論家呀聚首一堂,看來名畫家高軍的面子真不小呀。」

  高軍呵呵一笑:「什麼話兒?能把你這個偵破了無數奇案的大偵探請來,那才難得呀。對了,華夢陽呢?」

  「他剛好跟朋友有約,不能來了。他還叫我跟你說聲抱歉呢。」

  「這樣呀,」高軍有點失望,但神色一轉瞬間又愉悅起來,「沒關係啦,下次我到北斗市去探望他,說起來呀,天叢,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呀?工作很辛苦麼?」

  天叢輕輕一笑:「為了混口飯吃,哪能不辛苦呀?」

  高軍點了點頭,對眾人說:「好啦,這裡風大,先到我家再說吧。」於是帶領眾客人朝自己的家走去。

  天叢、劉賢空、葉泫然、白漠、遲思凝、於翔、楚楚,還有天極島高氏山莊的主人高軍及他的妻子丁月,此刻呆在天極島上的九個人,在接下來的一天中,會發生什麼事呢?那是當時的他們所萬萬沒能想到的。

  插曲之二:友人相聚

  2002年2月9日。星期六。上午7點45分。

  華夢陽乘車來到初中同學高韓的新居。「跟高韓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不知他現在怎樣了。」華夢陽站在門前,正在思索,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正是高韓。

  「華夢陽!」高韓臉上流露出興奮的表情,「好久不見啦,老朋友!」

  乍見好友,華夢陽心情也十分激動:「對呀,我老想來探望你一下,卻總抽不出空來。」

  「嘿,你這不是來了麼?快進來!」

  華夢陽跟著高韓走進他的新居。他的新居裝修很簡單,天藍色的牆紙,紅棕色的家具,雖然搭配簡單,但一眼看去,卻讓人感到十分舒服。

  大廳上已有三兩人了,都是華夢陽所不認識的,大概是高韓的朋友。接著客人陸續到達,半小時後,已來了十多人。這些人當中,大概有五六個是華夢陽的初中同學。這些初中同學中,有些已跟華夢陽失去聯繫,沒想到他們還跟高韓有著聯絡。

  友人相聚,免不了一番寒暄問候。高韓忙著招呼老朋友,沒空理會華夢陽。華夢陽倒不怎麼介意,跟初中同學們聊得興致勃勃。不久,高韓不知從哪裡搬出來一大箱啤酒,還拿出了十幾瓶紅酒,對眾人說:「老朋友這麼久沒聚在一起,今晚可要不醉無歸呀。」

  華夢陽笑了笑。他的胃有病,酒喝得太多,會不舒服的。不過也沒關係了,難得跟老朋友們相見。華夢陽想著,無意中看了看手錶,8點多了,心想:「這時候,天叢該在天極島上了吧。」不知怎的,想到天叢,想到天極島,他心裡總有些不祥的預感。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6 16:28
第九卷 北斗星空 《天極島謀殺檔案》第二章 欲和淚

  天極島本來是一座充滿大自然氣息的島嶼,但被人類改造後,現在處處留有城市的痕跡。島上有別墅三十多幢,其中已售出十多幢,高軍正是其中一幢已售出別墅的主人。

  不一會,眾人到達高軍家。高軍為眾人分配好房間後,又讓妻子丁月泡茶招呼眾人。高軍熱情好客,他的妻子也溫柔有禮,兩人對眾客人十分客氣。眾人在大廳上聊了一會,劉賢空無意中說到遲思凝是推理小說家。高軍忙說她的推理小說很好看。於翔好奇地問遲思凝筆名是什麼?寫過哪些推理小說。遲思凝答了。於翔的妻子楚楚忽然冷笑了幾聲。眾人一齊向她望去。

  「原來你便是那所謂的少年推理小說家『屍靈』呀?」楚楚冷笑道,「哼,我看過你的小說,簡直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眾人聽楚楚如此說來,都是一愣。在場的人中,只有高軍、丁月和楚楚的丈夫於翔知道楚楚說話向來尖酸刻薄,故也不怎麼奇怪。於翔性格軟弱,不敢當面指責妻子。高軍道:「阿……唔,楚楚,人家是個小姑娘而已,說話別那麼刻薄嘛。」

  「嘿,能把小說寫出來,就不要怕被人批評。」楚楚毫不相讓,轉頭望向遲思凝,「我發表過一篇評論,抨擊過你的推理小說,不知你有沒有看過。」

  遲思凝有點好奇:「哦?是哪篇?」

  「我的筆名叫『楚楚動人的劍』。」

  「哦!」遲思凝恍然,「我記得啦!我看過那篇評論。」那篇評論用詞極為過分,帶有不少攻擊性的語句,甚至說「屍靈」的小說,侮辱了中國人的智慧,是中國推理小說寫手中的一大恥辱。然而此時,遲思凝對著這篇把自己的小說貶得一文不值的評論的作者楚楚的時候,卻沒露出生氣的表情,只是很有風度地說:「楚姐的見解很獨特,我讀了你的評論,受益匪淺。」

  楚楚「呸」了一聲,大聲說:「虛偽!」遲思凝笑而不語。

  眾人一時沉默了,氣氛中似乎有點火藥味兒。天叢正想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白漠忽然「咳咳咳咳」一連咳嗽了十幾聲。

  「白老爺子,你怎麼啦?很不舒服麼?」高軍關切地問。

  白漠點了點頭:「喉嚨有點不舒服,咳咳,我想回房休息一會,各位,失陪了。」他說著,慢慢地站起身來。高軍的妻子丁月也立即站起來,走到白漠身邊,溫柔地說:「白先生,我送你回房吧。」

  「好,那便麻煩你了。」

  丁月把白漠送回房間後,便回到大廳來。剛才那不對勁的氣氛此刻已淡了許多。眾人又聊了一會,高軍說帶眾人到島上各處參觀。於是除白漠外,其餘六位客人都跟著高軍到屋外去了,丁月則留在家為大家準備午飯。她平時大概每三天就會乘船離島一次,到北斗市購買食物和日常用品。

  中午時,高軍帶著眾人回到高氏山莊。吃過午飯,眾人各自休息。劉賢空跟高軍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兩人走到屋外,在花園裡一邊抽菸,一邊聊天。

  「阿軍,你現在的精神比幾個月前好多了。」

  「嗯,畢竟那事也過去好幾個月了。」雖然這樣說,但高軍語氣中仍然有點唏噓,有點感傷。

  「別多想了,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不過,說起來……」劉賢空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續道,「令尊的去世,或許不是意外也說不定。」

  高軍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我查到這宗所謂的『意外』有不少疑點。」劉賢空鄭重其事地說。

  高軍正要問是什麼疑點,他的妻子丁月卻出來了,似乎有什麼要緊事要跟高軍商量。高軍會意,別過劉賢空,跟妻子一起回到屋裡。劉賢空望著高軍的背影,幽幽地嘆了口氣,喃喃地道:「這事跟你無關才好呀,阿軍。」

  下午的時光轉眼已逝,夕陽西落,已到傍晚時分了。遲思凝獨自走出大屋,想要欣賞日落,卻無意中看到葉泫然站在屋外的花園裡,望著落日,愣愣出神。由今晨到現在,這葉泫然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劉賢空說她不愛說話,可是在遲思凝看來,她何止不愛說話呀,簡直是不會說話,跟啞巴一樣。難道她真的是啞巴?上帝是公平的,在賜與她完美的臉孔的同時,卻讓她的身體留有缺陷?

  與此同時,那個尖酸的推理小說評論家楚楚,走進了自己房間裡的洗手間,脫去一身衣裙,準備洗澡。高氏山莊內的每個房間,都配有獨立洗手間。

  在楚楚洗澡的時候,卻有一人偷偷摸摸地、躡手躡腳地闖進了她的房間。這入侵者走到洗手間門前,把耳朵貼到門上,聽到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傳來。入侵者咬了咬牙,走到床前,把楚楚的手袋打開,只見手袋裡裝著錢包、手機、鑰匙、筆記簿,以及一些護膚品和化妝品……

  一會之後,入侵者準備離開楚楚的房間,卻聽到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入侵者大吃一驚,聽得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入侵者驚慌失措,躲進了房間裡的衣櫃中,剛把櫃門關好,一人走進房來,原來是楚楚的丈夫於翔。

  入侵者鬆了口氣:「他似乎沒發現我。」但接著精神又緊張起來:「但在逃離這裡前,千萬不能大意。」

  這時洗手間的水聲停了下來。於翔對著洗手間問道:「阿秀,你在裡面麼?」「秀」是楚楚的真實名字中的其中一字。只是由於楚楚的筆名是「楚楚動人的劍」,因此她的朋友們都簡稱她為「楚楚」。

  於翔正說著,楚楚裹著毛巾,從洗手間裡走出來。

  「真是的,洗澡也不把房門鎖上,有人闖進來了怎麼辦?」於翔一邊抱怨,一邊走到房前,把房門關上,並且上鎖。

  「哪有人敢闖進來呀?喂……」

  「唔?」

  「我想要。」楚楚神情嫵媚動人。

  「現在?」

  「你不想嗎?」

  於翔嚥了口唾沫, 望著半裸著身子的妻子,哪裡還忍受得住?他一把把楚楚推倒在床上,扯開她身上的毛巾,霎時間楚楚那雪白柔滑的身體,在於翔眼前展露無遺。儘管這身體於翔已經看過千遍百遍,但此時他的心仍然忍不住怦怦直跳。他瘋狂地撫摸著楚楚的身體,激烈地親吻著楚楚的嘴唇,接著脫掉褲子,急不可待地進入楚楚的身體。

  兩人如此親熱的一幕,被衣櫃裡的入侵者瞧得清清楚楚。入侵者看著他倆親熱,聽著楚楚發出誘人的叫聲,心中卻是一陣酸楚、一陣難受。忽然入侵者喉頭一酸,一股熱淚奪眶而出,無聲無息地從臉旁滑落。

  床上的於翔和楚楚這時已經停了下來。於翔把妻子抱在懷裡,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印上一吻,便坐起來,把褲子穿好。楚楚也把衣裙換好,跟於翔一同離開房間,到飯廳吃晚飯去了。入侵者待他們離去後,才敢放聲大哭。哭了好一陣,入侵者擦乾眼淚,離開了楚楚的房間。

  於翔做夢也沒想到,在離開房間前,他給妻子的那一吻,竟是他這一輩子給楚楚的最後一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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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北斗星空 《天極島謀殺檔案》第三章 冷夜的殺戮

  晚上7點過後,眾人陸陸續續地來到飯廳。白漠沒有到場。高軍說他似乎病得很嚴重,在房裡睡著了。丁月則說飯後煮些稀飯,給他送去。吃過晚飯,高軍和劉賢空到白漠房間探望他,竟發現他發燒了,而且非常嚴重。高軍給他測體溫,發現他的體溫竟到41度。高軍找來一顆退熱藥給他服下。白漠昏昏沉沉又睡著了。

  「真倒霉呀,竟然病了,不會是在島上著涼了吧?」離開白漠的房間後,高軍跟劉賢空聊了起來。

  「說起來,乘船到天極島前,他好像已有點咳嗽了。」

  兩人邊聊邊走,回到大廳。丁月、遲思凝和楚楚三人正在廳上玩撲克牌。上午楚楚對遲思凝冷言譏諷,但遲思凝卻不怎麼在意(至少沒有表現出來),此時若無其事地跟楚楚玩起撲克來。

  於翔、天叢和葉泫然三人卻不在大廳,大概是在自己的房間休息吧。

  「高軍,要一起玩麼?」楚楚向高軍打招呼。

  「你們玩吧,我先回房間洗個澡,阿月,白老爺子吃了藥,在睡覺,你晚點再給他送稀飯去吧。」

  「好的。」

  高軍走後,劉賢空也別過三位女子,回到自己的房間。

  「月姐,高叔叔對我們蠻熱情的嘛。」遲思凝說道。丁月微笑不語。楚楚卻冷笑了幾聲。

  三女邊玩邊聊,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天叢來到大廳上,向三女打招呼:「你們在玩撲克牌呀?」

  楚楚譏諷道:「這還要問?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吧?」

  天叢尷尬地笑了兩聲,正想答話,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那是丁月的手機。丁月拿起手機一看,顯示的是她的丈夫高軍的手機號碼。丁月大奇,喃喃地說:「他怎麼啦?」同時接通了電話。

  「怎麼了?」丁月問道。但電話另一頭卻沒人應答。丁月覺得有點奇怪,稍微提高了聲音,又問:「阿軍?喂!」可是仍然沒有人回答。

  「他是無意中按下了電話記錄,撥通了你的號碼吧。」遲思凝推測。

  「有可能呀。」天叢認同。

  丁月點了點頭,掛掉了電話。可是只隔了幾秒,電話又響起來了,還是高軍打過來的。丁月再把電話接通。可是電話另一頭還是無人應答。突然電話掛斷了。丁月回撥,高軍的手機卻已關機。

  「怎麼關機了?」丁月自言自語地說。

  「關機了?他剛才說些什麼?」遲思凝問。

  「什麼也沒說。」

  「有點不對勁呀。」遲思凝秀眉微微一蹙。

  「哼,什麼不對勁?屍靈呀,你別以為自己真的是偵探呀,來吧,咱們繼續玩。」楚楚沒好氣地說。

  遲思凝搖了搖頭:「還是去看看吧。」

  丁月關心丈夫,當然同意遲思凝的提議。天叢也覺得事有蹊蹺,贊成到高軍的房間走一趟。楚楚雖然不願意,但也跟眾人一起站了起來。四人正準備離開大廳,忽然一人走出大廳,問道:「怎麼回事?」原來是劉賢空。

  「阿軍連續兩次打電話過來,但什麼也沒說,就掛斷了,我們覺得有點奇怪,想要到阿軍的房間去看看。」丁月十分擔憂地說。

  劉賢空皺了皺眉頭:「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於是劉賢空、遲思凝、天叢和楚楚四人在丁月的帶領下,來到了高軍的房間前。打開房門,只聽房間裡的洗手間中傳來水聲。丁月叫了聲:「阿軍!」卻無人應答。五人一步一步走到洗手間前,卻聞到一陣血腥味撲鼻而來。遲思凝心中一寒,探頭一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幕慘不忍睹的情景。

  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子跪在浴缸裡,他的頭髮零亂,腦袋已被打破了,腦脊液和血液混在一起,可見他頭部受創,顱骨底部斷裂了。他兩手下垂,碰到了浴缸外的地面。

  死了!這男子死了!

  「阿軍!」丁月驚呼一聲,暈了過去。天叢連忙扶了她一把。劉賢空整個人呆住了,難以接受眼前的情景。楚楚兩手摀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惶神情。

  這跪在浴缸裡的人……應該說這跪在浴缸裡的屍體,正是高軍!

  遲思凝壓抑著心裡的無限恐懼,忍不住又向高軍的屍體望了一眼,只見高軍的右手上緊緊地拿著一台手機。

  不一會,聽到丁月的驚呼聲的於翔和葉泫然先後趕來。除了被殺的高軍和發高燒而臥床不起的白漠外,此刻在天極島上的七個人都在現場。後來趕來的兩人看到高軍的屍體後,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連一直冰冷如水的葉泫然也不例外。

  劉賢空是高軍的老朋友,高軍慘遭殺害,劉賢空心裡當然異常悲痛。但他畢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命令的口吻吩咐眾人到大廳集合。接著,他叫葉泫然看守呆在廳上的眾人,不能讓任何人離開,自己則回到高軍房間,粗略地檢查了高軍屍體和案發現場的蛛絲螞跡。檢查過後,他又到白漠房間,確認白漠仍在房內睡覺,才回到大廳。

  這時丁月已恢復了意識,見劉賢空出來,急不可耐地問:「劉刑警,我丈夫……他怎樣啦?」說這話時,稍微激動,兩眼不禁又濕潤了。

  「他……唉,死因是頭蓋骨爆裂引起腦挫傷……」

  劉賢空話沒說完,丁月激動地嚷起來:「死……死因?阿軍真的死了麼?怎……怎麼可能?不……不可能呀……」她一邊說,眼淚一邊流出來,難以抑制。

  劉賢空心中的悲痛,程度之深,雖然及不上高軍的妻子丁月,卻也絲毫不淺,他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又說:「他死時,手上拿著自己的手機,好像想暗示一些什麼。我檢查過那手機了,被摔壞了,顯示屏也破裂了,根本開不了機。」

  遲思凝聽劉賢空提起手機,想起在到高軍的房間前,高軍曾給丁月打電話一事(應該說是高軍或某人用高軍的手機給丁月打電話),於是把此事詳細地告知劉賢空。劉賢空聽後,思索不語。

  一整天沒有說過話的葉泫然忽然說:「先總結一下案發前後的情況吧。」

  她一說話,除劉賢空外,在場眾人都吃了一驚,一起瞪著眼睛望向葉泫然,望著這張美得不能再美的臉孔,卻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一般,張大了嘴巴,久久合攏不起來。

  眾人為什麼如此震驚?

  不是因為他們聽到從來沒有說過話的葉泫然說話了,而是因為他們聽到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葉泫然是男生?這個長得幾乎比所有女生都美麗的人,竟然是男生?

  「你……你是男的?」遲思凝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了。

  葉泫然瞥了她一眼,卻不答話,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藍色的鐵罐兒,取出一顆糖,放到嘴裡,輕輕咀嚼。

  「他是男的呀……啊,對啦,他長得那麼像女孩,我又只跟你們介紹了他的姓名,難怪你們會誤會。」劉賢空說。

  葉泫然似乎早已習慣被旁人誤認為是女生,完全不理會呆若木雞的眾人,又說:「案發前或案發後,高軍或某人曾用高軍的手機撥打丁月的手機。這裡能假設兩種情況:其一,打電話的是高軍,他被凶手襲擊,用手機通知丁月來救援,這樣的話,丁月的手機響起的時間是案發前;其二,打電話的不是高軍,而是另外一個人,最大的可能是凶手,他殺高軍前或殺高軍後,用高軍的手機撥打丁月的手機,理由或許是通知丁月來高軍房間,讓她知道高軍的死訊,這樣的話,丁月的手機響起的時間,有可能是案發前,也有可能是案發後。」這葉泫然平常不愛說話,但在推理時,卻像變了另一個人一樣,能滔滔不絕。只是他的語調一直十分平穩,沒有絲毫的起伏。

  眾人聽葉泫然說完這番話,總算確信了他是一個千真萬確的男生。劉賢空點了點頭,分析道:「這樣說來,丁月的電話響起時,凶手一定在高軍的房間附近。」

  於翔初見高軍的屍體時,嚇得兩腳發軟,臉色蒼白,這時他總算冷靜了下來,聽劉賢空這樣一說,問道:「為什麼?」

  天叢跟他解釋:「因為丁月、遲思凝、楚楚、劉刑警和我五人在高軍第二次打電話過來以後,立即趕到他的房間去,前後大概只隔了一分鐘,而當我們在高軍房間看見他的屍體時,他已把手機拿在手上。也就是說,如果打電話的是凶手,那麼他打電話時一定在高軍的房間附近。」

  「可是,如果打電話的是高軍本人呢?」於翔追問。

  「是這樣的,高軍第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幾秒就掛斷了,接著幾秒後又打來,又掛斷了,根據這些情況,我們至少能知道,高軍第二次打電話來的時候,他還活著,掛掉電話後,才被凶手殺死了。」

  天叢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舔了舔嘴唇,接著說:「所以,就像劉刑警剛才說的那樣,無論用高軍的手機打電話給丁月的是高軍還是凶手,丁月接到電話時,凶手肯定在高軍的房間附近。」

  楚楚冷冷地說:「這麼說,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就是凶手??」

  於翔顫聲問:「什……什麼不在場證明?」

  天叢卻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根據現在的情況,我們極有可能相信,殺害高軍的凶手,便是屋裡的人,也就是說,在我們當中,有殺害高軍的凶手存在。」

  於翔「啊」的叫了一聲,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凶……凶手在我們當中?」

  「這只是可能性之一。」劉賢空說,「好了,案發前後,接到電話的丁月,跟丁月一起呆在大廳的遲思凝、楚楚和天叢,以及跟他們一起到高軍房間去的我,都有不在場證明。除我們五人外,還有誰能證明自己那段時間不在高軍房間附近?」

  葉泫然默然不語。於翔搖了搖頭,接著補充了一句:「但我沒有殺人呀。」

  「也就是說,」劉賢空表情複雜地笑了笑,「如果凶手真的是屋裡的人,那麼便是葉泫然或於翔?」

  「我……我不是凶手……也有可能是那個老頭白漠呀。」於翔戰戰兢兢地說。

  「白老爺子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他發高燒,40多度,要下床已幾乎不可能,何況是去殺人?」劉賢空說。

  於翔和葉泫然,難道殺害高軍的凶手,便是他們的其中一個?或許是劉賢空、楚楚、天叢、丁月和遲思凝五人的其中一個,利用了某種詭計為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並殺害了高軍?又或許是白漠病情有詐?還是凶手根本是屋外的人?

  「你們說,這是有計畫的殺人,還是臨時起意的殺人?」天叢忽然說。

  「看樣子像是早有計畫的殺人,因為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劉賢空有點氣餒地說。

  「那麼,」天叢緊緊地皺了皺眉頭,「凶手怎麼知道高軍那段時間獨自在房間裡?」

  丁月這時已暫時穩定了情緒,沙啞著聲音說:「阿軍有一個習慣,就是一吃過晚飯,就要洗澡,唔,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了。」

  天叢「哦」的一聲。楚楚冷不防說了句:「看來凶手是熟人呀,要不怎麼知道高軍有飯後洗澡的習慣?」

  接著劉賢空打電話通知刑警支隊,說這裡發生了兇殺案,並請求援助。可是隊裡的人卻說現在霧太大,無論是輪船還是直升機,都難以到達天極島,要等明天清晨才能過來救援。劉賢空無可奈何,叫眾人各自回房休息,並囑咐眾人一定要把門鎖好,且在天亮以前絕對不能離房外出。

  漫漫冷夜不知不覺地開始了。殺戮結束了嗎?在這漫長的冷夜中,還會有人被殺嗎?

  插曲之三:不祥預感應驗

  這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高韓邀請回來的朋友,有的醉得不省人事,有的則還在大廳上賭酒。華夢陽和高韓則在露台聊天。此時兩人都稍有醉意。

  「聽他們說,你已經結婚了,對吧?」

  「對呀,哈哈。」高韓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你的夫人呢?怎麼今天不在?」

  「她剛好有點要緊事要辦,所以沒來。來,好兄弟,咱們再乾一杯。」

  「我不能再喝了。」華夢陽擺了擺手,「對了,聽說你父親近來去世了……唉……人生真是變幻無常呀……」

  高韓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完,卻不言語。

  華夢陽見高韓滿腹心事,拿起酒杯,碰了碰高韓手上的杯子:「好啦,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天要蹋下來,還有咱們一夥好兄弟為你撐著。」華夢陽說罷,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忽然胃部一陣疼痛,只疼得他咬了咬牙。

  「你說得對,」高韓拍了拍華夢陽的肩膀,「夢陽,你說得太對了,人生呀,真的變幻無常,誰能想到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來,幹了!」

  華夢陽摀住腰部,忍著疼痛,又跟高韓幹了一杯。

  接下來,高韓說起了初中時發生的一些事。華夢陽聽著,想起從前往事,想到日月如梭,不禁感慨萬千。

  高韓喝了好多酒,開始胡言亂語。華夢陽把他送回大廳,接著獨自再來到露台,仰望著夜空,搖頭嘆息。

  不知怎的,今天上午那不祥的預感又襲上心頭。天極島……天叢……天極島……天叢……這兩個詞不斷在華夢陽腦海重複。他拿出手機,給天叢撥了個電話,卻無人接聽。

  他當然不知道,他那不祥的預感,已經應驗。此時此刻,天極島正被恐怖和死亡的氣氛籠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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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北斗星空 《天極島謀殺檔案》第四章 自殺

  2月10日。星期日。上午7點10分。

  白漠吃了退熱藥,又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精神好了許多,已能下床走動。他來到大廳時,見劉賢空和葉泫然已在廳上。劉賢空告訴白漠昨夜發生了兇殺案,高軍被殺。白漠聽罷,大吃一驚,然後緊緊地咬了咬下唇。接著劉賢空又把案發前後的一些細節告知白漠。白漠思索不語。

  不一會,眾人陸續起床,來到大廳。首先出來的是丁月,接著是天叢和遲思凝。眾人心情沉重,誰也沒有說話。呆了一會,劉賢空看了看手錶,7點30分,心想:「刑警隊的人快要來了。」

  「於翔夫婦呢?」天叢忽然問了句。

  「我們到房間找他們去吧。」遲思凝提議。眾人讚成,於是一起走到於翔的房間前,拍了好一會門,於翔才慢吞吞地來開門。眾人見於翔頭髮零亂,一臉茫然,似乎剛從睡夢中醒過來一樣。

  「你還沒起床麼?」劉賢空問道。

  於翔搖了搖頭,望著眾人,愣愣出神,忽然驚呼了一聲。眾人大吃一驚。劉賢空忙問:「怎麼啦?」

  「我……昨晚我被人襲擊了。」於翔抖動著聲音說。

  「什麼?」天叢吃了一驚。

  「具體情況是怎樣的?」劉賢空問。

  「我……我也記得不大清楚了,唔,回房間後,我便鎖上房門,大概在12點的時候,有人在房外輕輕敲門,我嚇了一跳,走到門前,問誰呀,但門外沒人回答,敲門聲卻仍然在響,我便先把門上的防盜鏈扣上,再把門打開,這樣門只能打開一點,我能看到門外的人,門外的人卻進不來……」

  「你看到門外的人是誰?」於翔話沒說完,劉賢空急不可耐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根本還沒看清楚那是誰,就失去了知覺。」於翔說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咦,這麼說,你是在門前睡了一整個晚上啦?剛才我們敲門的時候,你就躺在門前?」遲思凝問。

  於翔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情況大概是這樣吧,咳咳……」白漠果然是一個私家偵探,還沒完全康復,已急於發揮自己的推理能力,「門外那敲門的人在於翔把門打開後,利用裝著能令人昏迷的液體的噴霧器,令於翔失去知覺,然後把手從空隙中伸進來,按下門上的保險鍵,再把門關上,門就上鎖了。」

  劉賢空直截了當地提了兩個問題:「襲擊於翔的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

  天叢脫口而出,回答了劉賢空的第一個問題:「凶手?殺害高軍的凶手?」

  在眾人討論的時候,於翔已慢慢清醒過來,這時忽然低叫了一聲:「阿秀呢?」

  「誰?」劉賢空問。

  「我老婆呢?」

  於翔這樣一說,眾人才知道他口中的「阿秀」,便是他的妻子楚楚。眾人一起來到楚楚的房間前,叫喚、敲門,卻都無人應答。於翔心中焦急,嘗試把門打開,發現門沒有上鎖,但房內卻空無一人。楚楚到哪去呢?眾人心中大奇,同時或多或少有著不祥的預感。丁月帶領眾人到屋裡各處找尋楚楚。眾人幾乎把屋裡每個角落都找遍了,還是沒能尋得楚楚的蹤影。最後眾人來到儲物室前。如果楚楚不在儲物室裡,那麼幾乎可以確定:她此時不在屋內!

  於翔大步上前,想要把儲物室的大門打開,卻發現門從裡頭上鎖了。「鑰匙呢?」於翔急道。丁月立即去找鑰匙,不一會喘著氣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儲物室的鑰匙本來放在大廳裡的擺設櫃中,現在卻……卻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沒有備用鑰匙嗎?」於翔急得額上汗水涔涔而下。

  丁月搖了搖頭:「儲物室的鑰匙是特製的,只有一把。」

  「那怎麼辦?」於翔慌得沒了主意。

  「破門吧。」劉賢空當機立斷地說。於是劉賢空、於翔、天叢三人合力,想要把門撞開,沒想到門太堅固,三人耗盡九牛二虎之力,門卻紋絲不動。最後丁月找來一把斧頭。劉賢空用斧頭在門上開了個洞。眾人一看儲物室裡的情景,都驚訝得愣住了。

  楚楚果然在裡頭,可是她坐在椅子上,兩眼瞪得大大的,舌頭伸了出來,臉色粉黑,面容扭曲,兩手下垂,不用走上前確認,已幾乎能這樣認為:她死了!

  「阿秀!阿秀!」於翔呼天搶地,想要衝進去抱住楚楚的屍體。劉賢空一把拉住了他。因為劉賢空根據自己的經驗和觀察得知,楚楚極有可能是被毒殺的,如果於翔現在接觸楚楚的屍體,非常危險。

  在楚楚身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台手機和一台筆記本電腦。在筆記本電腦上,還放著一把鑰匙。這鑰匙是鮮紅色的,十分搶眼。丁月一看見那鑰匙就指著它說:「啊,那便是儲物室的鑰匙!」

  天叢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拿起,細細端詳,接著走到門前,把鑰匙插到鑰匙孔裡,果然能把門打開。那的確是儲物室的鑰匙。

  與此同時,劉賢空拉住了於翔,不能分身,便向葉泫然使了個眼色,接著望瞭望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葉泫然會意,走到桌前,把筆記本電腦打開,進入系統後,只見桌面上有一個文檔,文件名是「高秀靈的遺書」。

  葉泫然把文檔打開。文檔內容如下:

  「讓大家受驚了,我是殺害高軍的凶手,我是楚楚,不,那只是我的筆名,我的真實名字是高秀靈。(眾人心想:「怪不得於翔叫她的妻子『阿秀』。」)

  「現在在天極島上的人當中,只有我丈夫於翔和高軍的妻子丁月知道我跟高軍的關係。我是高軍的妹妹。三個月前死於車禍的富商高森,是我和高軍的爸爸。

  「其實,爸爸並不是死於意外,是我跟哥哥謀殺了他!是的,我們在爸爸的汽車裡的剎車上做了手腳,爸爸駕車下坡時,由於不能剎車,導致車毀人亡。

  「動機?因為遺產呀。我們跟爸爸的來往很少,兩代人間幾乎沒有感情,只要爸爸在寫下遺囑前意外死了,作為他的兒女的我們,便能得到他的所有遺產了。

  「可是爸爸被殺死後,我卻良心不安,每晚都做噩夢,夢見爸爸回來向我索命。我快要被自己逼瘋了,只有死亡才能讓我得到解脫。你們一定會覺得我很懦弱,你們一定會認為因為做噩夢而自殺很不可思議,那是你們不知道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後心中有多恐懼多痛苦的緣故。

  「提出謀殺爸爸的計畫的人是哥哥。我既然選擇死亡,當然不能讓他──害死爸爸的主謀逍遙法外。於是我決定自殺前,首先制裁他。

  「殺害哥哥高軍的凶手是我僱傭的殺手。他現在大概已經通過橡皮艇逃離天極島了,你們再也找不到他了。不過即使你們能找到他,也跟我沒有關係了。──高秀靈 絕筆」
Babcorn 發表於 2017-2-26 16:29
第九卷 北斗星空 《天極島謀殺檔案》第五章 密室

  「那筆記本電腦,的確是阿秀的。」大廳上,於翔低沉著聲音說。

  「這麼說,果然是她害死了阿軍?這……這女人,自己想死就去死呀,為什麼還要害死阿軍?」溫柔的丁月忍不住咬著牙,激動地說。

  「楚楚真的是自殺的嗎?」白漠突然說道。作為一名私家偵探,他有理由相信,所有的自殺事件,都有可能是掩飾一宗謀殺案的佈局。

  「難道不是?」劉賢空皺著眉頭。

  「我們先來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吧。」天叢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來,「楚楚是死在儲物室裡,她死的時候,儲物室是從內反鎖的。要把這儲物室的門上鎖,有兩種辦法:其一,利用鑰匙在門外上鎖;其二,在儲物室裡上鎖,這種情況不需要鑰匙。」

  天叢說到這裡,加快了語速:「我們先假設楚楚是被謀殺的,那麼凶手在殺害楚楚後,怎樣把儲物室的門上鎖?」

  「凶手不可能是在儲物室裡上鎖的,因為我們破門而進的時候,室裡就只有楚楚一人,根本沒有凶手的蹤影,咳咳……」白漠說。

  天叢點了點頭:「正是這樣!也就說,凶手只能利用鑰匙,在門外上鎖。可是,唯一的鑰匙不是放在室內的桌子上嗎?」

  天叢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眾人沉默了幾秒。劉賢空清了清嗓子,向丁月問道:「儲物室的鑰匙,真的只有一把嗎?」

  「是的,因為這把鎖是『郝鎖』。」

  「『郝鎖』?」劉賢空迷惑不解。

  「原來是『郝鎖』,那的確是只會有一把鑰匙了。」天叢喃喃地說著,接著向眾人解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郝鎖』的事蹟。有一個姓郝的鎖匠,收集了世界上的大部分鎖,經過加工,在自己的鎖屋出售,他賣出去的鎖,絕對只有一把鑰匙,而且這把鑰匙是無法複製的,其中玄機來自他的祖傳秘訣,甚至可以這樣說,裝上『郝鎖』的門,全世界只有一把鑰匙能把它打開!」

  丁月點了點頭:「我丈夫也知道這『郝鎖』的事,由於儲物室裡放著他的一些珍貴的作品,所以他便在門上裝上了『郝鎖』,以防萬一。」

  「只有一把鑰匙?而這唯一的鑰匙又在儲物室裡?這麼說,凶手不可能在門外上鎖了。難道楚楚真的是自殺的?」遲思凝推測。

  「如果這是謀殺案,那麼這儲物室便是一個完美的密室了。」白漠低聲說。眾人一聽,臉色都沉重了幾分。

  劉賢空接著說:「根據我的初步觀察,楚楚是由於服下氰酸鉀一類的毒藥而斃命的,另外,儲物室裡沒有搬運重物的痕跡,可以初步斷定儲物室就是案發現場。」

  「這麼說,楚楚很有可能是自己走到儲物室來的吧?」天叢說,「昨晚發生了兇殺案,高軍被殺死了,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大家都提高了警惕,不敢掉以輕心,可是楚楚為什麼還敢一個人走到儲物室來?那是她知道殺害高軍的凶手不會傷害她的緣故?那是她要到這裡來自殺的緣故?」

  「所以我認為她是自殺的,無論從心理上的證據來說,還是從現場的情況來說,我都有極充分的理由相信,楚楚……唔,也就是高秀靈,是畏罪自殺的。」劉賢空最後總結道。

  他接著又說:「不管怎樣,刑警支隊的人馬上要來了,在此之前,大家必須就在這裡,呆在一起,誰也不能單獨離開。

  插曲之四:天叢的來電

  2月10日。星期日。上午8點02分。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把華夢陽驚醒。華夢陽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拿過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竟是天叢打過來的。一看到「天叢」兩字,華夢陽精神一振,腦袋立即清晰過來。

  「天叢!」

  「華夢陽!」

  雖然只是一天沒見天叢,但不知怎的,對華夢陽來說,卻好像跟天叢已經好幾年沒見一樣。一聽到天叢的聲音,華夢陽鼻尖一酸,忽然有些激動的感覺。

  沉默了幾秒後,華夢陽首先說話:「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但這裡──天極島上,發生了連環兇殺案。」

  「什麼?兇殺案?」華夢陽這一驚實在不小。「我那不祥的預感果然應驗了?天極島上發生了兇殺案?」這樣一個念頭在華夢陽腦中劇烈地搖晃,只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天叢把高軍和高秀靈(楚楚)被殺前後的一些細節向華夢陽轉述。華夢陽聆聽不語,直到天叢說完,才發表意見:「你確信高秀靈是被謀殺,而不是自殺的?」

  「我肯定!而且高秀靈被殺時,凶手製造密室的手法,我也已經知道了。」天叢胸有成竹,語氣中帶有令人信服的力量。

  華夢陽還沒答話,天叢又說:「其實我早知道凶手是誰,但竟沒能阻止第二宗兇殺案的發生,真……真可恨呀!」

  「你認為,」華夢陽吸了口氣,「凶手的動機是什麼?」

  「高秀靈的『遺書』──那是真正的凶手留下來的──中說,高軍和高秀靈合謀害死了他們的父親高森……」

  華夢陽壓低了聲音:「你的意思是,凶手的動機有可能是為高森報仇。」

  「那麼,凶手是……」停頓了一下後,華夢陽喃喃自語。

  緊接著,幾乎在同一時間,天叢和華夢陽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兩人都是一愣,停頓了幾秒。華夢陽有點驚異地說:「你也認識他?」

  「是的,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唔,我想這個人是凶手的可能性極大。」

  「可是,」華夢陽搖了搖頭,儘管他知道天叢看不到,「不可能是他呀……」

  天叢聽完華夢陽說「那個人」不可能是凶手的理由外,愣愣出神,喃喃地說:「怎麼會這樣?」

  隔了一會,天叢回過神來:「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我沒能想明白。可惡,明知道凶手是那個傢伙,可就差這兩個問題沒能想通!」

  「對了,昨晚我打你的手機,你怎麼沒接聽?」華夢陽語氣中似乎帶有一絲抱怨。

  「昨晚我……咦,難道是這樣?啊,我怎麼一直沒能想到!」

  「你想通了?」

  「對!想通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天叢滿懷信心地說。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2-26 16: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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