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刀鎮星河 作者:開荒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12:44: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3 2272714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6 17:36
第二九八章 太虛死域

    葉若語聲唏噓著道:「我們聯邦也有基因武者與念力師,借助各種科技,也很強大的,可他們的個體能力,卻還是要比你們弱很多。看來若兒真的要小心,那座主基地,一定不能讓人發現!以現階段主基地內配備的武器系統,是沒辦法應對這些靈師的」

    張信聞言,不禁一聲輕哼:「也就是說,你以前對我的交代,是不信的?」

    「主人的命令,若兒當然百分之百遵從的,可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

    葉若嘟囔著:「說起來,我現在又有些不信,主人你說的『前世』上官玄昊,能夠橫掃同代,所向無敵。我看司空皓那些頂級神師,都那麼強的。」

    「本座能壓制同代修士,自然是有原因的。本座壓箱底的手段,又不單只是風靈斬,那只是最普通的一種。」

    聽著葉若的讚歎,張信總算是感受到了些許的優越與自豪。心想這還是頂級神師與法域聖靈的層次,上面的天域聖靈還有神域聖靈,只會更加的強大。

    他們的靈術,並不遜色於那所謂的科技。

    不過他隨後就又排除了這些念頭,神色認真的問著:「今天的隕石火雨,若兒你有何感想?」

    「很誇張!那麼大塊的隕石,就這麼掉了下來。難以相信,這是個體力量能夠做到的。「

    若兒解釋完後,又靈敏的反問:「主人其實是想要問若兒,何時能製造這種規模的隕石火雨吧?這個暫時很難辦到哦喵,這種事情,需要很多的準備,光是大型的推進器,就得四十枚以上。以我們現在的太空擴張進度,至少也得十二三年才可能完成,而且很難命中目標。也難形成太大的規模,其實與其如此,倒不如建造更大的上帝之杖,只需將合金杖的重量增加十倍,達到七十噸以上就可以了。」

    張信不禁劍眉微揚:「那麼製造這樣一枚合金杖,需要多久?」

    「以現階段的太空擴展進度,至少要八年左右?考慮到各種樣的變數,時間應是在八到十年。」

    葉若眼裡現出各種樣的數據,明顯是在全力計算著:「難點是鎢元素等礦物收集,以及搭載衛星的建造。預計八年後我們的工業能力,可同時開工建造四枚超大規模合金杖與一座搭載衛星,完工則用一年時間。要成規模的話,則需四到六年左右,」

    「也就是最多十六到十八年?」

    張信只覺這時日,實在太遙遠,不過他卻更知這是自己貪心不足。

    「可如果我們能送更多飛行器上去了?」

    「是像上次那樣嗎?」

    葉若語聲驚喜,不過她隨後還是冷靜回應道:「這個倒是能加快我們在太空的擴張進度,可問題是若兒這裡的稀有金屬儲備,已經不足了。且即便我們接下來,能成功發射飛行器,可如果數量不超十次的話,也最多只能將時間縮短兩到三年,因為一些特殊的儀器建造,本身也需時間。不是有足夠材料,就能夠完成的。」

    張信聞言,不禁陷入凝思。須臾之後,就已放下了心中的不甘。

    他是想要盡快掌握這種能輕易摧毀一座天域靈山的力量,然後去做些什麼。

    可仔細想想後,又覺自己實是太天真了。且不說那些人,不會任由自己以隕石轟擊,就說這隕石天降本身,也並非無敵。

    否則當年日月老祖在北方建立日月宗之後,怎會屢次遭遇北神玄宗的壓迫?

    在古老的史書記載中,他們那位祖師在最艱難的時候。幾乎就被北神玄宗趕出了北地。

    且他還有祖師遺下的《天元大法》,終點會遠比當年的日月老祖更高。自己這十年內潛心鑽研,未必就不能再現當年祖師之能。

    「採礦飛船能送還是要繼續送的。純由外太空自造,實在太慢。你那上帝之杖,到現在也只有二十八枚小型的,還是太少!」

    張信回神之後,就又收斂住了自身心緒,繼續說道:「過些時日看有沒有機會,我會再給你煉製些零件出來,這個地方,距離若兒你的主基地也不遠,應該不難運送。」

    「是要短期之內,再發射火箭嗎?」

    葉若的語聲卻有些遲疑:「可前次的發射,其實很危險哦喵。其實是很僥倖,才能成功。如果還是採用上次的方法,若兒估計成功率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可不是有句話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張信心想自己現在的水準,又豈可能與幾個月前相同。

    當日在藏靈山,自己只與大衍摘星陣接觸了兩個多時辰,裡面許多符文,自己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記憶不全。

    可現在他卻有宗法相贈送的一整套陣盤作為參考,此外作為葉若的『學生』,他對物理學的瞭解,也在進一步的深入。這可與他學到的符陣之法印證,使他在這方面的造詣,得以突飛猛進。

    「這次煉製的零件,我可保證會比上次強不少。此外原料的問題,也不是沒法解決,葉若你可準備向南面擴張新基地,我預料這次黑殺谷大戰結束後,那些妖邪魔靈,必定會大規模的收縮勢力,這是你的機會。」

    「南面?」

    葉若心想往南擴張可不容易,主要是廣林山南面的地表下,窟道錯綜複雜,有無數的強大生靈充斥其間。

    她正想問個究竟,卻見張信,已在那雲床之上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似陷入深思,可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時的張信,正在琢磨自己的復合靈術『太虛死域』。

    他之前是打算將『闢地天元』與『天元霸體』,共同產生的那些虛空裂隙,推向外圍,而不是侷限於周圍十丈方圓內。

    如果能夠成功的話,就可獲得一門殺傷力奇大的術法。

    可在連續幾日的鑽研之後,張信就發覺自己這個想法,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

    那些虛空裂隙是瞬間產生,然後又原地消失的,完全沒法推動。這與自己的太虛斬一樣,不似風靈斬與冰風斬,庚雷斬等等,都是直接在敵人的立身之所,引發虛空扭曲。

    所以他又換了一個思路,準備在自己施展闢地天元之時,引導靈術發生不規則的變化,

    原本闢地天元的力場,覆蓋範圍是橢圓形的。他現在卻是使盡腦汁,想要將之拉長,或者拉寬。

    想像看如果把這個『域場』,往對手的方向拉長百丈的情景。那些虛空裂隙,也一樣是無堅不摧。

    雖說達不到遠程功敵的效果,可在地形複雜的地底下,卻是一個極大的殺器。

    在妖邪魔靈生活的地盤,很難有太大空間,

    不過要讓太虛死域完成這種變化,只是理論上可行,要想實際做到,還需一段時間的研究。

    好在他現在,有的是時間。芮晨有一點沒說錯,他接下來確實是清閒下來了。攻入黑殺谷之後,宗法相不到不得已,不會再動用隕石天降的。

    只因這黑殺谷,總共只有三座靈山,除了雙門山拱衛北方之外。其餘兩座,都在南面,就如一個三角形,守護著中間那座南北一千七百里,東西則達六百里的巨大峽谷。

    而他們日月玄宗攻下這黑殺谷後,自然還需想辦法守住!

    所以宗法相,不但要盡力保全這谷內之民,還得想辦法佔據住南面兩座靈山中的任意一座。

    只有如此,才能夠在此地,抵禦住南面妖邪的侵襲,甚至無上玄宗的干涉。

    不得不提的是,黑殺谷的這三座靈山,都是天域一級!

    只因那天域之下,甚至那些建在峽谷之外的天域靈山,都在這數萬年中,被日月玄宗全數摧毀夷平。

    故而他們接下來的戰鬥,也並不輕鬆。

    儘管在分兵之後,宗法相的麾下,還有著七萬靈師,以及四萬左右的從屬軍,上千條戰船。只人數就是黑殺谷的三倍以上,整體的戰力,則是六到八倍之多。

    可天域靈山的『天域』之能也非同小可,可使千里方圓內黑殺谷所有靈修的戰力,提升一到二階。

    此外還有兩座十六級大陣,儘管萬年來黑殺谷將大量的資源,投入於北面的黑殺大陣。可在南面,也並未放鬆。相反的是這些黑殺谷靈修,對南方那些妖邪魔靈,同樣防備至深。

    那兩座十六級大陣,是世間罕見的雙子陣,名為『大黑天寂滅陣』。整體的威力,不弱於十七級黑殺大陣多少,

    而在這天穹大陸,任何一個被貫上『大』字的法陣,那至少也得覆蓋周邊五百里地域。與他們艦船上的這些十五級,十六級法陣,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過這些都與張信沒關係了,宗法相沒可能蠢到將他丟到戰場上去。

    這就是他付出的代價,雖是憑觀星術與摘星之法一舉登天,可相應的也會失去自由,也很難再出現在一線戰場上。

    除非他張信,能夠擁有足夠的自保之能。

    再除非是確定已拿不下黑殺谷剩下的兩座靈山,宗法相也沒可能會再動用隕石天降。

    所以張信預計之後的十幾天內,自己會非常的清閒。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7 10:20
第二九九章 泰源上師

    接下來的時間,果然就如他與芮晨的判斷,自從進入黑殺峽谷之後,他就徹底變成了一個閒人。

    而碎星號上的諸多靈師,儘管在遇見他的時候會非常恭敬,可在其餘時候,卻是完全將他遺忘,

    張信也不在意,他在許多人眼中,固然是個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混賬,可其實本身理智得很。絕不認為自己,在與黑殺谷靈修戰鬥的前線,有保命之能,更不會蠢到自己去送死。

    所以他接下來,只是做了兩件事。

    一是通過與宗法相的關係,將謝靈兒三女,調撥到前方;二則是給自己麾下的護衛隊,也就是前軒轅殿第七鎮,發佈了在場看護謝靈兒三女的任務,張信甚至還為此,向宗法相要來了一艘月型戰艦給他們搭乘。

    謝靈兒說的對,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們永難有獨當一面之能。

    可張信卻也不認為現在的她們,有脫離自己羽翼下的能力。一定的磨礪是要有的,卻必須是在自己的看護之下。

    那些前軒轅殿第七鎮的許多成員,倒是頗為歡喜,這意味著他們,也能加入到前方戰場,可以殺敵獲得功勛。

    不過他的護衛統領張德懷,還有第七鎮中許多老成持重之人,卻是持不同意見。認為現在張信的安全,才是更為緊要之事。

    不過張信『任性』,命令強行下達之後,就不管不顧,使得張德懷等人,完全無可奈何,

    而這前第七鎮的成員,大多都是年輕氣盛,也都已習慣了在戰場上,獲得遠超其他靈修的修行資源。有了張信這條軍令,如奉聖旨,張德懷只能以自身的威望約束,盡力在張信身邊,保持著三十人的護衛規模。

    而張信將這兩件事安排妥當後,就再萬事不管,把幾乎所有的精力,投入修行。

    自然他也不是將所有的時間,都用於『太虛死域』的研究,這只是一部分。

    還有九天雷動的鍛體,天元大法後續幾層的印證,大風訣的進一步改良,以及金靈力士與庚甲術的練習等等,說來是千頭萬緒。

    張信真恨不得把自己的人劈成十片,每一片負責一件,可惜辦不到。

    葉若倒是安慰他,說是正在收集數據,準備建立關於他們靈修的肉體與腦電波的模型。完成之後,就可通過主基地裡的那些量子計算機,幫助他推演各種靈術與功法。

    可張信一問時間,也就對此事絕望了,那得至少五六十年,才可能完成。

    葉若說他如能將這個世界的各種書籍,記錄到系統內,可能會加快進度。比如篆星樓下面幾層,那數量達百萬的各種典籍。可現在的他,哪裡可能辦到?

    修行之餘,張信每日裡也會抽出一個時辰,前往剩下的兩座觀星台。

    他用的名義是研究那座大衍摘星陣的構造,可很快葉若,就發現他是另有目的。

    他確是在研究法陣結構不錯,可研究的卻是法陣附屬的部分,

    葉若於是滿臉的不解:「主人好像是在嘗試解析裡面記錄的隕石坐標?這是為何?」

    「你猜對了!」

    張信的神色專注,漫不經心的答著:「我發現我們那位祖師的隕石火雨,並非一定需這幾座大衍摘星陣才可發動。只需我能知曉這些隕石的坐標,然後以符文共鳴的方式,將之引發即可。雖說這稍微麻煩了些,可效果是一樣的。」

    「可這有什麼用?」

    葉若搖著頭:「直接用這幾座陣不就好了。」

    張信聞言,語聲卻是意味深長的說著:「當然有用,在某些特殊的時候,還是能夠用得到的。如果有一天,這些法陣損毀了呢?」

    聽到此處,葉若的柳眉,就不禁好看的蹙起,陷入了深思。

    而除了修行與研究兩座大衍摘星陣,張信每日也有通過林厲海,關注著黑殺谷中的戰局。

    他在這位於後方的碎星號上苦修,完全感覺不到戰爭的氣氛,可其實這峽谷之內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宗法相用兵謹慎,可在進入黑殺谷之後,兵勢卻是極其的激進。

    而形勢也正如其所料,黑殺谷雖已做了雙門山被轟碎的準備,可準備卻並不充分。

    日月玄宗的大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對手所有的抵抗。

    不過許陰月的反應也是極快,極其果斷的放棄了峽谷,將谷中數十座州城,數以百萬計的子民,全數甩給了日月玄宗。轉而將所有的黑殺谷修士,撤退到了南面的『黑神山』與『唐央山』,龜縮在這兩座天域靈山中固守。

    而當日月玄宗的大軍兵進至此,戰事就陷入膠著,

    此時他們軍中的千餘艘戰艦,十二艘攻山艦,最多只能與黑殺谷『大黑天寂滅陣』達成平衡。

    宗法相在艦船法陣內,填入大量的神脈石,使軍中的日月二型戰艦的陣法極限擴張,彼此勾連,用於對抗黑殺谷的『大黑天寂滅陣』。

    可相應的,那總數達六千的三昧離火神光與冰魄神光,在沒有神脈石支撐之後,也就再難有用武之地。

    而此時他們日月玄宗一方,只能依靠靈師,在無窮無盡的黑霧中,與對手近距血戰搏殺,往兩座靈山之顛仰攻。

    可黑殺谷雖只有靈師三萬,可依靠天域靈山的加持,戰力普遍能提升一倍以上。且頑強無比,死戰不退。

    這毫不出張信意料,黑殺谷已被日月玄宗逼至絕境,似如困獸,不得不拼。使他吃驚的是,在這場血戰開始後的第四天,有兩位天域聖靈,在黑神山的山下交手。

    ※※※※

    得知消息的這日正午,張信正借助藥物之力,在修煉天元大法。冥冥入定之時,卻感覺到南面兩百里外,傳來巨大的元力動盪。

    這使他心生驚奇之意,當時雖壓制了雜念,完成了四個周天的完整循環。可在之後第一時間就找來了林厲海,詢問詳情。

    他身邊論到能力與穩重,自然是以雲浩為首。可論到耳目靈敏,卻自是以林厲海為尊。

    此人性情豪爽健談,善於交際。在這船上沒呆幾日,就有了朋友滿碎星的趨勢。

    尤其那些低級靈師,很喜歡林厲海。只因這位並不自恃身份,且常指點他們修行。

    所以這次張信,也毫不意外的,從林厲海的嘴裡,得知前方的戰況詳情。

    「據說這次對面出手的那位天域,乃是無上玄宗的泰源上師。」

    林厲海說著他打聽來的消息:「詳情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是黑殺谷先故意讓出他們位於黑神山山腳處的集鎮仿山城,卻在仿山城內,暗伏了一百多塊水桶大小的振金,隨後又有泰源上師出手,以六十三級的靈壓術,鎮壓仿山城附近百里」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7 17:53
第三零零章 赤月劍仙

    張信聞言,不禁心中一緊:「死傷多少?」

    靈壓術這種靈術,自然是靈師等級越高越強,此外似皇泉與泰源這種,擁有靈屬性,並且修行靈系功法之人,卻可將之推升到更高境界。

    而六十三級的靈壓術,哪怕是神師境的靈修,也會感覺到極大的壓力。

    鞏天來因身擁天元霸體,而號稱能以一人之力,抗衡一宗。

    可這靈壓術修到頂級,也能擁有獨當萬軍之能。不遜色於『天元霸體』與『雷天神寂』這種頂級神通。

    至於振金,是一種奇異的金屬,在靈術的作用下,可以無限制的震盪,近百塊振金瞬間共震,可以使周圍一切物質,都化為齏粉。

    「宗法相不愧為你們日月玄宗的第一天柱,並沒上當。在進入仿山城之前,就已將振金引爆。隨後泰源上師出手的時候,你們日月玄宗的皇極上師也現身出手,不但以劍氣爆發,破去泰源的靈壓術,還斬了那位一記。泰源雖未受傷,可應對之時,也頗顯狼狽。」

    「皇極?」

    張信知道林厲海語中的『皇極』上師,正是出自蒼天皇氏的天域聖靈。

    而所謂的蒼天皇氏,乃是一萬七千年前『赤月劍仙』留下的一脈後人,也就是那位御劍術達到九十幾級,在入寂前以劍擊月的那位絕代劍仙。

    所以這皇氏一脈,專攻劍術,歷代都有人在劍法上登峰造極。

    也是張信前身頗為豔羨的,這家嫡脈子弟,只要稍有些資質,就能擁有一口頂級的本命神兵。

    「那麼無上玄宗,可是打算對日月玄宗開戰?」

    「詳情屬下不太清楚。」

    林厲海一副很無奈的模樣,心想他這主上,是把他當成了包打聽萬事知麼?

    「不過應該不是,那位泰源上師出手時,遮遮掩掩,應該是不願暴露身份。這位畢竟也是一位天域聖靈,不可能第一擊就被皇極逼到那般狼狽的地步。」

    「我猜也是。」

    張信放下心來,可隨後微微一嘆。心想接下來,宗法相的日子,可能會很艱難。

    有天域強者駐守的靈山,與沒有天域,那可完全不一樣。

    之前的黑殺谷,只怕連兩座靈山法域能力的三分之一都沒發揮出來,一天時間,最多只能開啟個四五個時辰。可在泰源之手,效果卻可能完全不同。

    而事實是從這日之後,戰局形勢都直轉而下。

    首先是前方傷亡,自從泰源現身之後,日月玄宗一方的死傷開始劇增。這位無上玄宗的天域聖靈,此時已是近乎半公開的介入此戰。不但幫助黑殺谷,十二個時辰連續不斷的,開啟黑神山的天級法域。更有數次與皇極隔空交手。

    可能不願日月玄宗捉住實質的把柄證據,這位天域一直都未拿出真正的本領。幾次交手,都處於下風,可也令皇極對戰局的干涉,效果接近於無。

    對此事林厲海亦覺奇怪,認為皇極在天域聖靈中,實力亦是極其出眾的一位。哪怕對方有三大天域壓制,要勝過只能施展三四分實力的泰源,還是很容易的。於是他偷空,特意往前方戰線跑了一趟。回來之後才告訴張信,這不是皇極不努力,而是此處附近,很可能另有一位天域潛伏。

    按照林厲海的說法是皇極能以一敵二,壓制到泰源沒法出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不愧是這一代的赤月劍仙。

    可雙方僵持的結果,是幾乎每日都有上百人戰死,傷者數百。而這還僅僅只是日月玄宗部分,加上其餘附庸宗派,每日死傷幾達千人!

    戰果則乏善可陳,位於黑神山與唐央山下的兩條戰線,每日推進不到五十丈,此時都還不到山腰。

    唯一使人欣慰的是,黑殺谷的傷亡,比之日月玄宗更為慘重。

    可隨著時間推移,有人已開始注意到黑殺谷的靈師數量,絕不僅僅只是情報中的三萬,而是六到八萬左右。且在後期參與這場血戰的部分靈修,使用的也非是黑殺谷的功法。

    「這些人的根本功訣很雜,大多是出自北地一脈。顯而易見,北地仙盟早在你們對黑殺谷開戰之前,就已瞞過你們的耳目,將至少三萬精銳靈師,送入黑殺谷內。」

    林厲海說起此事的時候,一邊搖頭一邊謾罵:「你們日月玄宗的外情與內情二司,都是吃屎的嗎?他們把至少三萬人送到黑殺谷,這麼大的動靜,都沒人察覺?」

    張信倒是不覺稀奇,當年他可是面臨數百萬妖邪魔靈,在一夜間將廣林山,圍到水洩不通的絕境!

    且內情司與外情司佈置在東面的人手,早就被天東四院滲透,對日月玄宗能有多少忠誠,實在難說。

    昔年『雷神』簡無敵,因惱怒於北地諸宗暗助北神宗,舉全宗之力東征,滅去三百宗門,吞併一百二十座靈山,奪取大小城池近千,生民近億,卻沒法征服人心。

    那些滅亡宗門的子民彼此抱團,在極短的時間內成長,在宗門之內形成了不小勢力。到此時更是尾大不掉,隱隱有與日月總山分庭抗禮之勢。

    雖由於一些特殊的緣故,這天東四院與北地仙盟難以聯手,可在此戰中暗助後者,卻是很有可能的,

    此時最使張信揪心的,還是他們的傷亡。儘管早在他決定暗助宗法相的那一日開始,就對如今的這一幕早有預料,卻仍覺心煩意亂,難受消沉。使他每日修行的效率,都不到之前的八成。

    若兒也對張信的狀態,頗為擔憂:「主人你這麼難受的話,不如終止計畫?至今為止,若兒已經準備好了三十二枚金屬杖,隨時都可發射」

    她是知道張信,有終結這場大戰的能力的,

    三十二枚上帝之杖,儘管沒可能有之前那隕石天降的威能,可卻足以對黑殺谷的靈修,造成巨大的殺傷。

    這恰是日月玄宗所需的,不用毀去兩座天域靈山,卻可扭轉戰局,

    可張信聞言,卻不禁搖頭:「終止?開什麼玩笑?所謂慈不掌兵!我會為同門的死傷難受,卻不會連這點傷亡都承受不了。善於用兵之人,可以很愛惜手下人的性命,可如事事都想著避免傷亡,那就什麼事都沒法辦成。」

    「可主人不覺愧疚麼?這些人,明明都不用死的。」若兒神色古怪的問,她確實沒從張信的心緒中,檢測到愧疚與後悔這種情緒。

    「我為何要愧疚?」

    張信卻覺奇怪的反問:「玄宗庇佑群山億萬生靈,為我等遮風擋雨,使萬民安居樂業。我等以性命回報玄宗,不是理所應當?宗門為我等提供各種修行資源,可不只是為讓我等長生逍遙。且人都難免一死,亡魂終究要回歸群山之下。便是我上官玄昊,為玄宗的興衰存續,也是不惜性命的。」

    葉若聽聞之後,就再無言以對。不過這接下來的幾日,她看張信的眼神,卻頗是怪異。

    然後到第十二天,靈兒與墨婷三女,都返回了碎星號。臉色無不蒼白疲憊,且受傷不輕。

    這次三女,幾乎就在一次絞殺戰中身隕。如非是當時林厲海,恰好奉張信之命,前往黑神山的山腰,代他觀察戰局,打探消息;又有護衛隊中數位神師,上百位靈師的拚死救護,謝靈兒與墨婷,差點就隕於敵手。

    這次回歸之後,謝靈兒三女就再未主動提到前方參戰之事,即便是在靈藥幫助下傷勢全復時,也未有返回戰場之意。都與張信一樣,全身心的投入修煉。

    這非是怯戰,而是不願連累旁人。

    這一是三女修為低弱,自日月玄宗的大軍推進到山腰之後,所有五級以下的靈師在戰場上,基本已無立足之力,只能成為同門的累贅。

    即便她們,都有著道種天柱級的天賦,也一樣是在戰場上險象環生。

    二則是敵人的針對,這次對三女出手的,共有六位高級神師,其中一人的實力,甚至不在司空皓之下。

    也虧得是三女身上,都有護身之寶。且除了張信的護衛隊之外,還有宗法相的特意關照,以及恰好身在附近的林厲海,才能倖免於難。

    可她們雖是僥倖活命,可卻連累數位戰友身死。故而三女回歸之後,也都是心緒消沉。

    張信卻覺欣慰,感覺靈兒與小雪墨婷她們回歸之後,成熟了許多。且無論是功法還是靈術,都有著長足的進步,遠遠不似從千頁峽出來時的青澀,無論是氣質還是實力,都接近於那些真正的斗部精英。

    果然這戰場,才是最磨礪人的地方。

    而除此之外,張信又暗覺無奈。如非與自己的關係,三女本可以正常的方式成長,參與獵團積累功勛,甚至加入『血獵』;之後當擁有一定實力後,她們還可入選斗部八殿,以及邊境上院的巡山堂,一步步的在道種名單之上爬升,提升排位。

    然而現在,她們卻只能依附在他的身邊,稍一遠離,就可能有性命之憂。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8 10:44
第三零一章 歸真符寶

    張信心想他如能夠早知道自己,可以掌握祖師遺下的觀星術與隕星天降之法,定不會在千頁峽內與她們過於親近。

    原本在他預計中,需得至少五年之後,自己才能初成羽翼。

    可所謂計畫趕不上變化,就是如此了。摘星之法雖使他提前擁有了復仇的力量,可卻也將更多的危險,引至他與親友的面前。

    而自己如欲避免未來可能發生的悲劇,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使三女擁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又或者使自己麾下,再增更多力量。比如再招攬幾位,似林厲海與雲浩這樣的頂級神師可這都不是輕易辦到的事情,

    謝靈兒三女回歸之後的五日,又有更惡劣的消息傳來。有承影殿的靈師,在黑殺谷外的地下,發現有大量的魔靈聚集。不但有切斷他們後路之勢,更在全力挖掘通往黑殺谷的通道。

    而在北面,甄九城轄下強行進駐仙雲山的別部大軍,也在白帝子攻伐之下,形勢岌岌可危。

    那座仙雲山已開始受損,可能最多半月,這座法域靈山就可能崩潰。

    當這消息傳來之時,張信就知自己的清閒日子,即將結束,

    也在這一日,朱八八再次為他更換靈源。

    「諾!這是你要的符!」

    朱八八才走進門,就直接將兩枚玉符,拋擲了過來。然後她又有些狐疑的看張信:「你答應我的事,真能辦到?」

    「你既然不信,那又何必把這東西給我!」

    張信微微一笑,隨後就手摩挲著這紫色的玉符,一聲讚歎:「這符寶,可真了得。」

    符寶與法寶相同,是各種符法的集合體,由高明的修士將各種符法復合在一起。

    而符籙,僅僅只是單一的靈術而已。

    「那是!這可是我的玄祖父親手做的!」

    朱八八柳眉一挑,眼現得色:「整個日月玄宗,只有他老人家一個人能辦到。不過我這裡,也就只剩下這兩枚了。」

    張信則不禁暗嘆,心想這些天域聖靈,真沒一個簡單的。宗主歸真子,被玄宗弟子普遍認為是門內十二位天域聖靈中,今次於皇極的劍道大宗師,

    可這位的一手制符之法,亦是冠絕天下。

    也可見歸真子,對朱八八的寵愛程度,張信可是深知製作這種頂級的符寶,是何等的費時費力。

    ※※※※

    黑殺谷之北,距離大約七千里處,在蒼涼的號鳴聲處,此處因各種大規模術法而掀起的煙塵,正在漸漸消散,顯露出一座滿佈瘡痍的山體。

    明顯可見,這裡的一場大戰正告一段落。在山體下方除了無數的坑洞之外,還有數以十計的艦船殘骸,以及不少仍未毀去的靈師屍體。

    不過此時在群山之外,依然有數達千計的飛船,懸浮於空。雖是樣式各異,卻未有絲毫的雜亂之感,軍勢嚴整有序,艦船鱗次相比。

    而此時就在這千餘戰船中央,一艘體型龐大的攻山艦中,白帝子高據在主位之上,神色頗為無奈的聽著下方的噪雜議論。

    主要是因傷亡,日月玄宗在黑殺谷兩座靈山下損兵折將,可他這邊,也同樣在仙雲山前受挫。

    向日月玄宗遞交戰書之後,麾下的靈修戰船,雖由各宗支援,膨脹近倍。

    可在這座小小的法域靈山面前,卻已損失了十分之二三。

    而此時在場的諸多神師,倒並未指責白帝子什麼,只是在爭論指責,認為今日主攻的幾家宗派,畏敵不前,心存私意,以致錯失戰機,遲遲無法突入山內。

    「諸位且請住口如何?」

    當白帝子苦笑著敲響身邊的銅鈴,這廳內的諸人,才漸漸寂靜了下來。

    對於這位北地仙盟的總執事,此間近百神師,還是頗為信服的。

    交戰以來,白帝子的能力有目共睹。

    如非是此人的居中協調調配,各宗傷亡可能會再增數倍,甚至在交戰之初,就被甄九城統帥的日月玄宗精銳挫敗。

    那一戰,甄九城誘敵深入,顯出敗像,使得各宗爭先恐後,將白帝子穩守戰線,不得輕敵冒進的軍令置之不顧。可在接近仙雲山山頂之時,遭遇甄九城預伏的四百二十九面赤陽神雷重擊。結果從大勝轉為大敗,諸宗艦船無不恐慌潰逃。

    那日正是白帝子力挽狂瀾,以其部屬私軍截擊甄九城攻勢,死戰不退,並以其人脈,聯絡各宗,終於穩定住了戰局,使得諸宗死傷,止於四千之數。

    再如非是白帝子善治善能,且行事公允練達。這臨時拼湊而成,一盤散沙般的大軍,可能早就已維持不下去。

    簡而言之,無論是用兵韜略,還是智計手腕,白帝子無不都使人心折。遲遲攻不下仙雲山,非是自身能力不夠,而是別有緣故。

    「今日真一宗,力神宗,仙泉莊三家主攻,以本座看來,心存私意是沒有的,可三家弟子,確有畏敵不前之意。」

    當這廳內恢復安寧,白帝子才開口道:「具體的處罰,由三家自行斟酌,仙盟不會置喙。不過你等需拿出一定禮數,以補償各家損失。」

    此言頓時引得在座數位神師,眼露不滿之色。可他們未來得及開口,白帝子的目光,就已逼視過來。

    「幾位請捫心自問,是否對得起各家近日以來的血戰犧牲?又是否因畏懼傷亡,而錯失過戰機。所謂公道自在人心,你們三家如欲被孤立於諸宗之外,那麼本座也無話可說。」

    眼見那幾人都一陣凝噎,在廳內諸多冰冷目光注視下,都陷入了深思。白帝子又以凌厲的視線,掃望其餘諸人:「貪生怕死,這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我也知你們許多人,都不願見門下死傷。可白某想請諸位在臨戰之時,多想想對面那仙雲宗的下場!今日諸君如還不能同心協力,那麼三千年後,我等的道統,我等的後人,或者連仙雲宗都不如!這可非是我白帝子危言聳聽,試問黑殺谷覆亡之後,這諾大的北地,還有哪家是日月玄宗的對手?」

    這番話語,雖未疾言厲色,卻依然使這大廳之內一陣死寂,

    「今日之議,就先到此為止吧,」

    白帝子狀似疲憊的拂了拂袖,而在場的諸多神師見狀,也都紛紛神色複雜的施禮告退。

    待得所有人都離去,這個諾大的廳堂之內恢復空寂。在白帝子的身後,那位身負巨劍的紫發青年,才眼現異色的對白帝子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聽說已經有人在暗中串聯,說是這樣攻打下去,這仙雲山沒拿下,我們的人反倒要耗光。又說日月玄宗的隕星天降太過恐怖,即便我們攻下這仙雲山,也未必能救得了黑殺谷。不如趁現在,日月玄宗還未將黑殺谷拿下,趁早與他們談和。」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8 17:30
第三零二章 神焰猞猁

    「與日月玄宗談和?這是打算將我白帝子,當成替罪羊?」

    白帝子不禁冷笑,隨後又凝神問道:「在串聯的有哪些人,有幾家參與?」

    「我只是聽到風聲,那些人極其謹慎,具體是哪幾家在攪風攪雨,屬下還沒查明白。只猜其中為首的,必定有明劍宗。」

    那紫發青年躬身說著:「不過這些傳言,倒未把矛頭指向主上。」

    「可這有何區別?向日月玄宗開戰的提議,雖非是我的決策,可也曾力推此事。而一旦談和,總需有人背負責任的。」

    白帝子依舊寒笑著:「明劍宗?仙盟九十七宗,估計也只有明劍宗,有這個膽量,有這個動機了。」

    「他們也有這個實力。」

    紫發青年答完之句,就又語氣一轉:「過兩日,就需輪到我天羅宗主攻了。」

    白帝子不由轉過頭,仔細看著紫發青年,語氣沉冷:「紫刀侯,這是你自己說的,還是別人教的?」

    「有人讓我轉告。」

    紫發青年有些心虛的抬眼望天:「自開戰以來,我天羅宗已經主攻過一次,傷亡一千三百弟子。」

    白帝子雙眼微凝,目光愈發銳利,良久之後才微一搖頭:「罷了,我不逼你。或者向日月玄宗開戰,真是個錯誤。」

    紫發青年神色訕訕,不發一言,白帝子則又轉而問道:「黑殺谷那邊,最近有何動向?」

    「那邊還是一如既往,宗法相始終沒法突破黑殺谷防線,且近日死傷激增。就在昨日,已經戰亡六百餘人,可見日月玄宗的大軍,已開始疲憊。」

    「戰死六百人?」

    白帝子的瞳孔之內,閃爍微光:「你可以轉告那位了,黑殺谷之戰,決勝就在這一二日內。頂多一兩日,就可知結果,還有這仙雲山,應該已開始了。」

    「開始?」紫刀侯先是不解,可隨後又眼現驚喜之色:「那幾個老兒,他們已經同意了?」

    這件事並非他負責,而是由白帝子的另一位臂膀紫千瞳負責。

    「還是在猶豫,其中二位,一定要等到準確的消息,才肯動手。不過我已等不下了,也料定甄九城,絕不會坐以待斃。那幾位的動向,他只怕早就心中有數。」

    白帝子一聲冷笑,接下來卻未繼續解釋,語聲悠然問著:「那麼我們那位摘星使,近日可有什麼異動?」

    「一如既往!這位白日都與他那三個屬下關在練習室內,也不知在煉著什麼。下午則在他的居室內,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會出來。他房間神脈石消耗很大,應該是在修煉,且進度驚人。這人雖是狂妄驕橫,目中無人,可在修行上,卻是比任何人都努力,從未怠懈過。」

    紫刀侯心知白帝子,其實並非是好奇張信的舉止,而是籍此瞭解印證自己對張信狀況的掌握。

    他這位主上的消息渠道,明顯並非只有自己這一家,故而紫刀侯知無不言:「然後每日清晨之際,那位摘星使都會抽出時間去研究船上的兩座大衍摘星陣。據說他給宗法相的理由,是他如能預先瞭解陣法結構,事先做些準備的話,可以在施展摘星術時,節省大約小半個時辰。」

    「倒是與那人所言差相彷彿。」

    白帝子先是滿意一笑,隨後唇角冷諷的挑起:「節省半個時辰麼?這可真是棘手。」

    ※※※※

    同一時間,在仙雲山的山頂處。甄九城立足於一塊大石之上,眼神凝重的,看著下方那些正全力修復山體的靈師。

    而此時在其身後,除了他的得力部屬,身為頂級神師的林江之外,還有四位神色各異的法域聖靈。

    「今日一共戰死靈師二百二十三人,神師九位,此外另有傷者三百餘位。不過其中部分輕傷者,數日之後,就可重歸戰場。」

    林江說完這統計的傷亡數據,隨後苦笑道:「北地仙盟烏合之眾,交戰近月,他們死傷已近四萬,傷亡遠重於我方。再堅守數月都問題不大,可問題是這仙雲山」

    說到此處,林江就微蹙著眉,看著下方那滿目狼藉的山體。

    這仙雲山輪番被北地仙盟的十五艘攻山艦轟擊,儘管絕大部分都被他們攔下了。可仍有數次應對失當,被那些攻山艦擊中。

    而這時四位聖靈中的其中一位,更是眼現憤憤之色。

    「壞不了的!」

    甄九城似渾不在意,神色悠然的看著前方:「倒是四位,今日可是機會難得。莊嚴上師,如今正與北地仙盟的二位天域坐而論道,本宗的幾位聖靈,現下也不在此間,你們再不動手,只怕就再無此等良機。」

    聽得此句,林江不禁微覺驚訝,可隨即就恢復了平靜。

    而那四位聖靈,都是駭然失色,面面相覷。

    須臾之後,位於最右手處的龍甲,澀聲答道:「我不知甄天柱,在說什麼?這近月以來,我北獸宗為你們,可是送掉了數百人的性命,甄天柱此言,未免讓人心寒!」

    而四人中的左面第二位,也不悅道:「我不解甄天柱,為何會猜疑我等。我上善宗的忠心,天日可鑑!」

    「或者確如你等之言,是我多想了。」

    甄九城回過頭:「可你等四位與北地仙盟私下接觸,想必是確鑿無疑的?那位白帝子可都把證據,擺到了我面前。且你等是真當我甄九城是眼瞎的,龍甲你家的二百戰艦,二萬四千靈師,已經是蓄勢待發,這是準備劍指何方?鴻絕你們上善宗,最近在極力的收購物資,又將在外弟子,都召回本山,這是意欲何為?至於黃龍宗」

    甄九城搖了搖頭,似不準備再說下去,轉而把幾枚戒指,甩到四人身前:「日月玄宗素來大量,只需你等並無真正反跡,甄某都可不在乎。可如今形勢不同,我那宗師弟,估計耐心已盡。本座卻不看好他,也自問冒不起這風險。所以,你等如自問清白,就請戴上這控神戒。」

    那名為鴻絕的聖靈,不禁面色發白:「這真是豈有此理!」

    這句還未說完,他旁邊的那位黑袍聖靈,就已悍然出手。一口巨劍,在這近在咫尺處,悍然斬出。

    「還說什麼廢話?動手就是」

    那龍甲亦是眼神微凝,然後在抬手的一瞬間,連續斬出近二十道青白風刃。

    可就在這刻,他的瞳孔卻驀然一縮。只見那甄九城的袖中,先是飛出了一道火焰,然後在須臾之間,化為火貓一般的形狀。

    「神焰猞猁!」

    龍甲驚呼之時,幾乎想也不想,就驀然抽身後退。他已見得這只猞猁的額前,有著八道金紋!且等級也高達十五!

    當這神焰猞猁的火靈法域張開之時,只一瞬間就將他們二人完全壓制!

    這個甄九城,在日月玄宗十位天資絕代的天柱中,顯得平平無奇,卻竟是不聲不響,飼養了一隻十五級的法域獸皇!

    「轟!」

    隨著一聲炸響,當那隻火焰大貓,撲在那黑衣聖靈身上,赫然只一瞬間,就將此人的身軀,燃化大半。

    而那劍與風刃,則都從甄九城的身上透體而過。聖靈級的劍勢與風靈斬,毫無懸念的將甄九城斬成數截!連同這位第六天柱的元神,一併轟滅。

    可在下一霎那,隨著一團火焰燃起,甄九城的身軀,就赫然又恢復如常。

    而在場幾人,都毫不覺意外。傳說中貓有九命!而猞猁則略遜一籌。這神焰猞猁的天賦神通之一,就是『七命輪轉』!

    只要火焰不熄,就可有七條性命!這是僅遜於貓之九命,神凰涅槃的復生神通!

    而甄九城既然能降服這只十五級的法域獸皇,可見此人與其,絕非是簡簡單單的主僕關係,而是『共生』。

    「給我回來!」

    林江毫不擔心甄九城的生死,在幾人動手之時就已施術,周身赫然現出了數百條的靈能鎖鏈,彷彿天羅地網,緊緊糾纏住了龍甲。使之斬之不絕,斷之不盡,始終無法脫身。

    然後下一霎那,連續數道高達六十級的三昧離火神光,轟中了龍甲身軀。而緊隨其後,則是那正飛撲而至的火焰大貓!

    龍甲毫無反應的餘地,就被焰貓轟中,隨後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

    而眼望著這一幕,上善宗的鴻絕,頓時一陣冷汗涔涔。他先是不敢置信的定定看了一眼,隨後不假思索,就將其中一枚控神戒,戴在了手指上。

    心想眼前這個傢伙,搞不好才是上官玄昊之後,日月玄宗十大天柱中的最強一位。

    「識時務者為俊傑!」

    甄九城一聲失笑,隨後又看向另一位:「本座可擔保仙雲山安然無恙,即便破碎了,日後也必有相應補償。」

    那位白髮聖靈,頓時容顏稍霽。他想了想之後,就也果斷的將那控神戒戴在了手上。

    「上師明智!」

    甄九城眼中頓現滿意之色:「還請二位,助林江彈壓黃龍宗與北獸宗部屬。不到萬不得已,無需傷人,今日之事,是這二位私人所為,與黃龍北獸二宗無關。」

    說完之後,他又目望南面,嘆息著道:「將此間消息,通報宗天柱,希望還來得及。」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9 17:51
刀鎮星河 第三零三章 太虛死域

    仙雲山內的變故,白帝子在第一時間就已得知。

    聖靈級人物的交手,動靜浩大,北地仙盟一方所有人,都有感應。

    只可惜結束的太快,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這場戰事就已結束,更有兩位聖靈,當場隕落。

    白帝子倒是對這個結局,有些準備。可當事情發生之後,他還是一陣失神。

    良久之後,他才一聲悠然嘆息:「日月玄宗這十大天柱,果然是無一弱者,這次可真是小看了這位了」

    「神焰猞猁也就罷了,八紋獸皇也不鮮見,可居然已晉陞法域!」

    紫刀侯也是一陣匪夷所思:「我不明白,他既有這樣的實力,為何還只是排名第六?這位的實力,不會遜色於宗法相與上官玄昊吧?且他的火法造詣,也早該有晉陞聖靈的資格。」

    「這是有緣故的!」

    白帝子搖著頭,眼中透著佩服之意:「這位所在的神空峰,多年沒有出過天域聖靈了,如今也只有二位法域,在日月玄宗內的勢力,幾乎墊底。」

    「也就是說,這是韜光養晦?」

    紫刀侯眼中現出恍然之意:「確實,此人在天柱上的排名再提高的話,只怕就要被各峰打壓。第六天柱,位置剛好。」

    「此人任天柱九十餘年,你又可知他結下多少人脈,為神空峰撈到多少好處?只如今他卸任在即,才無需遮瞞。」

    白帝子失笑:「且要說這位有資格進入前三,那也未必。日月玄宗的排位,本就是首論功勛,其次才是實力,且據我所知,此人曾與上官玄昊私下戰過一場,卻是甄九城輸了。他們的十大天柱,有哪個是簡單的?」

    「這不奇怪,上官玄昊修有雷天神寂與風神無跡兩門極招,一般的聖靈,在他的面前,連四成的實力都發揮不到。」

    紫刀侯搖著頭:「且既然是私下比鬥,甄九城未必盡出全力。」

    「那可未必」

    白帝子微一搖頭,不過接下來,他卻再未有繼續爭論之意:「傳令全軍,即刻起航,前往黑殺谷。」

    紫刀侯聞言,卻不禁再次愕然:「可這仙雲山?」

    「北獸宗的宗主宋師業,已經成功從這裡脫逃,這裡無足輕重了。」

    白帝子笑了起來:「據我所知,這幾年北獸宗的收入,還是很不錯的,府庫盈滿。」

    紫刀侯頓時心領神會,大步從白帝子的身旁離開。

    ※※※※

    位於碎星號第六層的練習室內,林厲海與雲浩,紫玉天三人,都是神色凝重的看著正於中央處站立的張信。

    這是碎星號上,最大的一間練習室。長約一百零九丈,寬則達三十丈,佔據了這一層近七成的面積。原本是公用之地,供船上所有靈修練習靈術,可因最近攻山之戰的情勢越來越吃緊,人力逐漸緊張,已無人有閒暇在這裡修習靈術,這裡也就變成張信等人專用的地盤。

    而此時在張信的前後,每隔一丈之地,就有一枚三到四級的靈兵,或者法寶。

    那都是林厲海從前方那些靈修手中,以低價收購得來的戰利品。

    這些東西,在戰鬥中都不是很實用,卻有著同一種品質那就是堅固,超越它們品級的堅固。

    可此時隨著張信周身閃動黑光,虛空中所有的芥子微塵,被遠遠排開。那一百零七件靈兵法寶,有九成都在這瞬間一分為二,甚至被斬成數片。

    而望見此景,林厲海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

    他已不止一次,見張信施展這門靈術,可至今日,才真正感知到此術的威力。

    如此神威,足可使其躋身於無上級的極招之林,也完全可以當成殺手鐧使用了!

    那些憑空產生的時空裂隙,可不僅僅只是能破壞這些三級的靈兵!只怕十級左右的靈兵法寶,都未必能抵受得住。

    也就難怪,張信他一直不願司空皓等人看他練習。只有他們這三個有著靈契約束的部屬,才能有幸旁觀。

    「可惜發動的時間太久」

    唯一搖頭,林厲海儘量公允的評價:「威力是不弱,可實用性似乎不佳,只能出其不意。一旦對手有了防備,很難被此術傷到,除非是一些特殊環境。」

    「這是對靈師!」

    雲浩卻顯然是有不同見解:「換成魔靈妖邪,與那些擅長斗術之人,可就未必。主上本身有天元霸體護身,金斗術與雷斗術結合,戰力可冠絕同階,且我觀此術,也無需以靈言手印引導。」

    紫玉天的眸中,亦閃過一絲異澤,卻默默不言。

    她是見過最近幾天,張信將他創造的金斗術與雷斗術結合一體,所擁有的威力。

    高達一百二十萬石的力量,在他這個年紀,簡直就是讓人匪夷所思。

    需知百萬石之上,那可是四十級以上斗術的領域。而他們魔靈,除了一些天賦異稟的存在,都只有十級,甚至十二級以上,才可能擁有。

    唯使她稍覺心安的,是張信本身的肉體,還有那什麼鬥戰聖甲的材質,似乎還支撐不住這力量。

    張信每使用一次,渾身肌肉都會受損,那一身銀甲,也會隨之崩潰。

    而此時張信,則是陷入深思。他感覺這太虛死域,還可拉長一百丈左右,達到二百丈,不過在這間練習室內,是沒可能試驗的。

    這殺傷效果,已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想。可施術的時間,倒真是個問題。

    只是還未等他想出個結果,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銀鈴聲響。張信回過神後,立時以目示意。林厲海與雲浩二人,當即就以靈能招引,將這裡的各種金屬碎片,都收入到了他們的虛空袋內。

    因宗法相與雷照的關照,日月玄宗很大方的退回了他們被俘前的部分財物,這兩位的身家,此時都很不俗,

    而當這裡的一切痕跡,都收拾妥當,紫玉天打開房門。張信就只見司空皓與芮晨三人,都立於門外。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紫衣神師,張信認得此人,是宗法相麾下最得力的助手,姓左名神通,也是一位頂級神師,無論天賦與戰力,都是無限接近於天柱一級。

    這位望見張信,就神色平淡的一禮:「宗天柱有令,召摘星使前往一見。」

    張信聞言微一揚眉,與這室內的幾人互視了一眼,就略顯倨傲的一拂袖:「前面帶路!」

    左神通笑了笑,不以為意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逕自轉身前行。不過並非是前往觀景台與督戰室,而是帶著張信幾人,直往艦尾處行去。

    這位停下腳步的地方,是在艦尾處,高元德的囚室之內。而宗法相,則正負手立於高元德置身的牢籠之前,面色雖平靜,眼中卻飽含著痛恨與失望。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9 17:51
第三零四章 萬劫不復

    左神通最後停下腳步的地方,是在艦尾處,高元德的囚室之內。而宗法相,則正負手立於高元德置身的牢籠之前,面色雖平靜,眼中卻飽含著痛恨與失望。

    那牢籠中的高元德,則是風采依舊,似乎這兩個月的囚禁,並未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而當張信到來時,就聽宗法相語聲沙啞的說著:「時至如今,難道師弟你還要狡辯?真當你師兄是個愚純之人,可任你欺瞞?」

    「可師兄讓人打探的事情,多為捕風捉影!並沒有真憑實據。師弟我一些作為,確是不太妥當,可都是為神天峰與我神相峰。」

    高元德的語聲,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可我現在,估計說什麼師兄都不會信。」

    「確實不信!有些事情,難道還需實證?只可恨宗某困於情義,未能早日察覺。」

    宗法相微一搖頭:「上官玄昊之事,你可有插手?」

    「師兄是想要為那叛逆翻案?」

    高元德笑了起來:「這可不太容易,當日事發前後兩月,我可都在你的身邊,沒可能參與此事。而之所以提拔葛秋山,是因與上官玄昊的私怨,這確是我的不對,也由此釀成大錯。」

    「上官玄昊是否叛門,為兄現在想來,疑問叢生。他與我數次衝突,欲將我置於死地,是否有人挑撥,又或是我宗法相本身的所作所為,讓他生出誤會?此戰之後,本座定會對此案再行審查。」

    宗法相卻並未糾結於此,道完之後,就又冷聲問道:「玄宗之內,何人是你同黨?師弟還不肯說麼?宗某雖不願你受搜魂索魄之辱,可這容忍也有極限。」

    「我高某可還未必被定罪!」

    高元德哈哈大笑:「要說我的同黨,可有許多!天見上師,九觀上師,靈天上師,宗法相宗師兄,還有你身後的司空皓,芮晨,茅剛」

    這一句,頓使司空皓等人微微變色,隨後怒意勃發。

    而高元德,則又微微一嘆:「師兄你難道就沒想過,我被栽贓陷害的可能?我與葛秋山,確有不能使他人知曉的秘事,卻絕未損及玄宗。此時細細想來,對手殊為恐怖,從葛秋山開始,你我就陷入彀中,一步步陷入絕境。我勸師兄早日退兵,現在還來得及。否則定會使這支宗門精銳,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萬劫不復麼?」

    宗法相卻不為所動,轉過頭來回望張信:「你可先行準備,今日午時之後轟擊黑神山。」

    張信早有預料,此時只神色淡然的報了報拳,算是應命。

    ※※※※

    半刻之後,張信就已站立在位於碎星號頂層中段的第二座大衍摘星陣上。

    此時以隕星天降轟擊黑神山,已是不得不然。只有如此,才能有效降低死傷,並且打破僵局,震懾千里之外,那些正不斷聚集的魔靈大軍。

    此舉固然會導致一座天域靈山損毀,使日月玄宗駐守此地時的壓力倍增。可日後的艱難,總好過被迫放棄黑殺谷,甚至被神威皇朝餘孽及北地仙盟幾方聯手合圍的下場。至於減免死傷的目的,倒是居於次要了。

    這次為欺瞞對手,為張信施展觀星術爭取時間,宗法相併未第一時間下令前方弟子撤離。

    而當位於碎星號中央的第二座觀星台升起之後,更是由天見上師出手,以高達五十六級的幻術『遮天幻日』,將這座蓮華狀的高台,完全從所有人的靈覺與視野中隱去。

    不但拱衛周圍的戰艦,對此一無所知,便是碎星號之內,也只有極少的人知道詳情。

    可在半個多時辰之後,也不知是消息洩露,還是天見上師的幻術不過關。在短短鬚臾之內,連續幾道雄渾浩大,凶橫恐怖的意念,驀然橫空而至,凌壓至此!

    張信感覺到其中之一,應是來自於黑神山上,很顯然就是那位泰源上師。而另一位,則是來自於虛空,張信不知是哪一位,只感應此人實力高深莫測,且極擅隱遁之法。然後另兩人,張信卻是熟悉之極的,

    一位八臂神魔薛智,另一位千眼神魔司空絕,是兩位十六級的神魔,相當於靈修一方的天域聖靈。也是南面這數萬里荒原中,最強大的魔頭之一。

    幸在這四人距離極遠,也沒法施展靈壓術什麼的。張信擁有頂級的神師舍利,並且有宗法相為他準備的紫虛定神符。此時雖覺難受,渾身發寒,可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宗法相到此時也圖窮匕見,終於下達了令黑神山前線,全數撤離的命令。

    這是準備將之前大軍奮戰近一個月的成果,全數讓出。

    不過當他的軍令下達之後,在黑神山中奮戰的各部靈修,都執行的極為果斷。不但未有任何的牴觸拖延之意,更是在短短半刻之內,都已完成主力的撤離,動作迅如閃電。

    可見前方各部的首腦,都已準確領會到了這位第一天柱的意圖。

    而張信雖在後方,卻也能大致猜到軍心的變化,

    進入黑殺谷近一個月,大軍各部的戰死人數,就已達四千以上。

    如此殘酷的血戰,日月玄宗已經很多年沒有經歷過了。此時那兩座靈山,就如一個絞肉機,不斷的吞噬著他們的性命鮮血。

    估計此時,即便是斗部諸殿的那些戰鬥狂人,亦覺心寒。對方修士的整體實力,明明遠不如他們,卻在法域加持之下,與他們拼到旗鼓相當。這會使很多人感覺憋屈,不甘。

    宗法相的決斷,想必也會使軍中很多人,都暗鬆了口氣。

    這些人都不懼死,可死在黑神山下,卻是在太不划算,實在不值。

    只是黑殺谷的靈修,也反應極快。在不知所措了片刻之後,就悍然反撲,在全力糾纏,試圖阻止玄宗弟子的後撤。

    「天柱有言,說前面只需三刻時間,就可完全撤出。」

    在觀星台的邊緣,司空皓聽完宗法相的密語傳音之後,就轉頭向張信複述,隨後又問:「他問你何時能夠完成準備?」

    原本他並沒指望正全神貫注狀態的張信能回答,可隨後就聽後者,咬著牙開口:「準備?你轉告天柱,再有一刻時間就足夠!」

    說話之時,張信的額頭上冷汗密佈,他此時正處在抗拒『劫力』壓迫的過程。

    有了之前的幾次經歷,他現在雖仍覺痛苦,可卻已能分神與人說話。

    且預料最多半刻,這座大衍摘星陣,就能助他將那四面八方湧來的劫力化去。

    而聽聞此言之後,在場的諸人,卻都各自現出異樣色澤。

    司空皓面色平靜,口中似唸唸有詞,卻未發一聲。芮晨則是心神緊繃:「注意小心!我猜這三刻時間,會非常難過。」

    茅剛則不禁一嘆:「芮晨你這個烏鴉嘴,還是不要開口為妙!」

    因第一座陣盤已經使用,故而今次茅剛這個護陣使,也同樣在場為張信護法,以防意外。

    而就在他二人話音剛落,那黑神山的方向,就已閃耀起了一片劍光,無盡的火焰與雷電,瀰漫雲空。

    張信的修為還弱,感應不到那邊的具體情形,只能認出那劍,正是皇極的『蒼天神劍』。

    每代皇氏族主之劍,都為蒼天,樣式也是差相彷彿,極易辨認。

    至於昔年赤月劍仙的那把,此時應該是正插在赤月之上,也就是被葉若命名為『穹衛二』的那顆衛星上面。

    張信料想此時,能夠讓皇極全力出手,使用這口本命劍器的,也就只有包括泰源在內的兩位天域聖靈。

    司空皓幾人凝重的神色,也應證了他的判斷。

    而緊隨其後,又有數道骨矛,從雲空中穿梭而至!雖是千里之外遠道而來,可那纏捲的雷龍,那肉眼難及的速度,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卻讓人駭然色變!

    船團之內坐鎮的數位法域聖靈,都在第一時間出手,或以靈術或以劍器,將之紛紛粉碎。可那骨矛爆裂開的碎片,也同樣是氣勢驚人!使得外圍幾艘月型戰艦狼狽不堪,防禦法陣全力張開,都未能倖免於難,被轟砸到千瘡百孔。

    而僅隔數息,又是第二波的骨矛橫空而來。

    於此同時,更有近千的死灰光束,往碎星號的方向照射過來。在接觸的瞬間,就使這艘新造戰船的表面,開始大面積的腐朽。

    「枯冥玄光!」

    張信身在大衍摘星陣內,也不禁稍稍分神,目光微冷。

    這是千眼神魔的看家本領,可使任何物質任何生靈,在接觸的瞬間,不同程度的死去衰亡!

    而司空絕身為十六級神魔,是百目妖一族唯一將天冥靈光,推升到『千目』級的存在!

    不過就在下一須臾,碎星號的艦外,就有無數的藤蔓伸展而出,將整個艦身覆蓋。

    這些藤蔓,雖也在那些枯冥玄光照射下,大片的腐朽,可卻有更多的藤蔓取而代之,彷彿生機無盡。

    而在他們船隊的東南一側,氣溫更是驟降到冰點以下,無數細小的冰棱與寒霧生成,

    這使得那些死灰射線,小半都損耗在了半途中,或是折射,或是彈回。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0 18:01
刀鎮星河 第三零六章 變亂忽生

    眼見這碎星號化險為夷,芮晨不禁舒了口氣:「我們這位天柱,是打算獨自力戰那位千目神魔麼?這可真是了得。」

    抵禦魔靈百目一族『枯冥玄光』的方法,許多人都清楚,可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無論是這手分佈五十里的冰霧術,還是船外那生命力似無窮無盡的變異藤牆,都無不昭示著宗法相,那近乎登峰造極的靈術等級。

    「他們幾人,與你我無關,自有諸位聖靈應對。」

    司空皓的聲音冷淡:「許陰月他已來了,此人才是吾等之敵。」

    就在他話落的剎那,驀然一道刃光突兀閃現。而司空皓的飛劍,卻也在同時斬至,與那道冷月般的鉤鐮爭鋒相對。隨著一陣彷彿鍛鐵般的聲音響起,周圍火花四濺。

    芮晨則微一拂袖,使一尊高達千丈的火焰巨人,現於這碎星號的四周。火海蔓延,使那許陰月無以遁行。

    而此時茅剛,亦不落人後,兩道冰藍色的光束,直擊前方火海中的黑影。可在這冰魄神光,將之凍結之刻。幾人才發現,那只是一個木偶而已。許陰月的真身,早已不知去向。

    此時反倒是有一道赤金色火影,撞入到了火海之中,隨後以犀利絕倫的氣勢,連續『刺』穿了護衛在外的數艘戰艦。僅僅一個眨眼,就已凌至觀星台前不足千丈。

    「是赤金神魔!」

    林厲海的瞳孔收縮:「船上的都天庚元陣,只怕攔他不住!」

    隨後他卻是靈訣一引,使旁邊紫玉天的周身,形成一層彷彿甲冑般的靈光。

    這使紫玉天眼神微凝,回望過來。林厲海則是理直氣壯的反瞪了回去:「看我做什麼?我不是他對手!」

    他精擅靈斗術,可卻自問己身,還沒到能力抗一位十五級神魔的地步。

    何況這位魔號『赤金』的魔頭,在南面荒原中,可是號稱最接近十六級的存在。

    聞得此言,紫玉天目中頓時略顯殺機,可最終她仍是收斂住了情緒,將一對純白的骨翼,從身後展出。然後她整個人沖飛而起,赫然只用了百丈距離,就加速到了不遜色於那赤金遁光之速。

    當這一白一金兩道光華對撞之時,先是一股耀目的強光,將此間數十里方圓照到難以視物。隨後則是炸雷般的轟鳴!環形的衝擊波橫掃地面,掀起了高達數千丈的煙塵,那滔天氣浪則將外圍的十數艘月型戰艦,強行掀翻。

    當這巨震過後,紫玉天的身影,似如隕石般的往地面墜落,渾身鮮血淋漓,一身骨甲至少有七處破損。

    不過那赤金光華,卻也不得不止住了進擊之勢,懸停半空。

    這卻是一位身軀都藏在金色甲冑內的魁梧人影,渾身上下都燃燒著赤金火焰,使得金甲表面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癒合,

    可在此人的金甲恢復之前,上方就又有一桿大到誇張的純黑巨錘悍然轟至!

    「下去陪她吧!」

    隨著這錘勢砸下,那赤金神魔竟是在原地動彈不能,被那錘正面轟中。整個身影,亦如隕星般的墜落。

    而那林厲海,則依舊不依不饒的,緊隨在這赤金光華身後,周體靈光纏繞,亦似如火焰燃燒。

    同時他的目光,也略含異色的,看著早已在地面砸出一個深坑的紫玉天。

    他未想到,此女竟能將赤金神魔,傷到這個程度!原本他還以為,只需紫玉天能稍挫此魔之勢,自己就可跟進,與赤金神魔糾纏個一時半刻。

    可結果卻是這二位,一擊之後兩敗俱傷。這赤金看似勝出,可在之後,就再沒有了應對他錘勢的餘力!

    真不愧是北海天翼,魔靈中的絕代天驕。淪為魔奴,實在可惜。

    這些雜念,在他腦海之內瞬閃而過,當林厲海追擊到那赤金神魔面前的時候,就已使思緒恢復空靈。在哈哈大笑聲中,錘勢再次狂猛如龍般的轟出。

    隨後又是『哐』的一聲重響,這一擊竟將這位神魔砸向天際,並且其手肘的金甲,也在寸寸崩裂。

    可此時林厲海卻沒有半點爽快之感,他驀然驚悸至極的回望身後。

    只見那碎星號內,爆出了劇烈的靈能波動。天見與靈天二位上師的靈能法域,同時出現了異常,都動盪不寧。

    「九觀!」

    林厲海駭然色變,法域暗晦波動,這說明其主人,要麼是受了重傷,要麼是其靈能已不足所需。

    可今日這場大戰,才剛剛開始

    料想此時碎星號內,能夠同時傷到這二位聖靈上師的,也就只有同為聖靈的九觀。

    他沒想到之前黑殺谷外,傾盡全力護持張信的九觀,會在此時突然倒戈相向,對同門撼施殺手!

    而此時在觀星台上的諸人,亦都是在第一時間驚覺,無不駭然色變,二者都不約而同,往張信身邊靠攏。

    可隨著一道銀月般的鉤鐮,突破那一重重玄金盾,橫空斬至。雲浩不得不首先停住腳步,駕馭一道青藍劍光,與對手連拼數記。同時以浩瀚紫電,密佈身前二十丈,形成一張巨大雷網,阻攔那神出鬼沒的許陰月,繼續靠近。

    而此時的雲浩,卻已心中寂冷,寒意蔓延四肢。

    「主上注意小心」

    他已感覺到許陰月從這方位突破,是別有所圖。

    而就在混亂之際,正向張信靠攏的芮晨,也驀然一驚。感覺到一股銳利的劍氣,正從身後茅剛所在方向斬來。

    「你做什麼?」

    芮晨幾乎想也不想,就以自身的本命飛劍回斬,隨後與劍氣絞纏在了一處。

    而當他怒目望去之時,就見那茅剛,也正圓瞪著眼回望,並且厲聲叱罵:「你這叛逆!」

    芮晨先是大怒,可隨後卻又驀然驚醒,視線掃向司空皓。只見後者,赫然已到了張信的身後,同時一隻手,搭在了張信的肩上。

    這位目光死寂的,掃了在場諸人一眼,隨後周身黑光顯現。而下一剎那,這整座大衍摘星陣從中央開始,片片粉碎!

    「乾坤神符?」

    芮晨的瞳孔收縮,發出絕望的呻吟。

    而僅僅瞬息之後,司空皓連同張信,就已在他們的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芮晨先以手撫面,隨後怒目朝茅剛瞪視。後者此時亦面色蒼白,將他的飛劍收回身側,

    「我剛才,是感應到你對摘星使出手」

    只是這解釋說到一半就已止住,茅剛的目中,滿是懊悔,似感覺這刻無論說什麼,都已無用。

    而此時周圍,數十艘戰艦內外,都是一片死寂。包括幾位聖靈在內,所有人都是面色蒼白如紙。

    便是那浮於高空中的宗法相,亦不例外,這位第一天柱的臉,在事發之刻,就已現出了死灰色澤。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0 18:02
第三零七章 當務之急

    僅僅片刻時光,宗法相就已收斂住了心緒,神色平靜的從高空降下,在距離觀星台二十丈處浮空而立,掃望著碎星艦的前後。

    此時那八臂神魔薛智與千眼神魔司空絕,似已查知這邊的變故,主動停手罷戰。而許陰月與赤金神魔,也在這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便是那九觀,亦在重傷了天見與靈天之後,果斷逃離。

    不過這位臨去之前,卻以一道風靈斬,將位於後方船艙中的第三座大衍摘星陣,斬為碎粉,留下船內外一片狼藉。

    「天柱」

    芮晨語聲艱澀,臉上全是懊喪慚愧之意。

    「你無需自責,今日是我之過!坐鎮碎星號上的幾位聖靈與護星使,都由本座親自挑選,結果六人中叛了兩位,能夠怪誰?」

    宗法相慘然一笑,卻並無多少沮喪消沉之意:「今日之事,本座自會向宗門請罪,不過現在,可非是自怨自艾之時,傳令唐央山那邊,盡全力撤回。以穩為主,不得給對手可趁之機」

    「你現在強撐,即便不懼根基大損,也未必能撐過半月。」

    當這雄渾之聲,悠然傳至,一道青色的劍光,也從天邊垂落而下。而僅僅須臾,眾人就見一個青袍身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而在場所有人,都在這刻肅容一拜:「吾等參見皇極上師!」

    他們眼前這位,正是皇氏之主,這一代的赤月劍仙。

    宗法相也欲說話,可才剛開口,就覺一股劍勁入體,使他的喉中,溢出大量黑紅色淤血。

    這是他那強壓下去的內傷,被人刻意引發,難以抑止。

    「我當初反對南征黑殺谷,就是感覺,摘星使的性命難以保障。可在你第一天柱看來,我蒼天皇氏,一定是為了自傢俬利,才會極力阻擾?可難道就只有你宗法相,能看出這門內危機四伏?豈不知我皇氏與日月玄宗休戚一體,榮辱與共,玄宗如衰,我皇氏能有何好處?」

    那皇極身軀偉岸,方面大耳,龍眉秀目,氣度攝人。此時正哂然笑著,飽含諷意。

    「不過正如你言,此時說這些,都已無益。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從黑殺谷安然撤離。摘星使被擄去,生死未卜。如今無論是白帝子,還是那兩位神威皇朝的餘孽,都不會放過這絕佳良機。」

    「我不會給他們這機會!」

    宗法相吐血之後,目光卻漸漸恢復了清明:「他們如想要圍殲我玄宗大軍,那就得付出十倍代價!」

    「希望天柱你,真能辦到。你可知如今北面,已有二十萬魔軍穿插向峽谷之南,看來是欲封堵我軍後路。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皇極語聲淡淡的說著:「半日之前,甄九城在軍中遭遇李道明與龍甲為首的幾大聖靈襲殺,卻不但安然脫身,更借其本命靈寵之力反殺二人。隨後整肅全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平定北獸宗叛亂。料必仙雲山那邊,還能多支撐些時候。」

    「白帝子蓄謀已久,甄師兄深藏不露,二人可謂是棋逢對手。」

    宗法相語聲一頓,自嘲一哂:「不過我猜摘星使失蹤之後,白帝子必定會以大軍繞過仙雲山,繼續南下。北地仙盟大軍受阻仙雲山,無非是心憂補給不繼,可如今」

    他言語未盡,看皇極已明其意,神色更顯凝重。心想此時,只一個北獸宗的儲藏,就至少可支撐北地仙盟十七萬靈師,在南方一個月的消耗。

    由此可知,現在的仙雲山,對白帝子而言,已是無足輕重,

    而此時宗法相,又把目光看向了一旁。

    那邊的紫玉天,正面色冷漠的矗立著,似乎張信的被擄,事不關己;林厲海則以手抱頭,神色懊喪;而雲浩雖是面色灰白,卻仍保持著氣度未失。

    宗法相不禁輕聲一嘆,冷淡的將袍袖一拂:「將這三人拿下關押!」

    聽得此言,這三人與皇極幾位,都毫無意外之色。

    紫玉天的魔奴契約,早就轉給張信。張信如死,她的靈契就會失去制約,也將在兩個月內死去。可在其死亡之前,這位卻是異常危險的存在。

    至於林厲海與雲浩,後果雖沒有紫玉天那麼嚴重,可也一樣是與張信休戚相關,禍福與共。

    除了承受靈契的反噬之外,二人身為靈奴,也必須為張信之死承擔責任。

    日月玄宗,更沒可能放任他們這兩位頂級神師,就這麼離去的。

    而此時在碎星號的一側船舷,還有三位花季少女,正茫然失神的看著這一幕。謝靈兒嬌俏的面上,已無半點血色,一雙粉拳則緊緊的握著,指甲深入肉內;周小雪則是心神恍惚,身軀搖搖欲倒。

    而墨婷的眸子裡,則全是不信與質疑,還有一股股熾烈的殺意在聚集。

    ※※※※

    同一時間,在大約千里之外,收起了一身魔體的千眼神魔司空絕,正淡淡說著:「告訴你家那位,他答應的事情,既然已經如約做到,那麼本座,也自會讓他如願以償!只是」

    「神魔大人,何不把話說盡?」

    此時站立在司空絕王座面前的,依然是那位紫袍少年,長發飄舞,眉目如畫。

    「張信不死,我難心安!」

    司空絕的眼瞳之內,現出凌厲之色:「只是將他擄走,我難放心,本座必要見到他神魂俱滅不可!」

    「司空魔主,難道不知道『尾款』二字麼?」

    少年失笑,目含嘲意:「在下又如何能夠保證。神魔大人一定會守約?我可不會天真到,以為區區一紙靈契,就能約束住你這樣的大魔。」

    司空絕的目光,漸漸陰冷,可良久之後,見對面的少年毫無畏怯在意,才終於罷休。

    「你是在懷疑我司空絕的人品!滾吧。你得慶幸我的心情還算不錯。」

    那少年聞言失笑,對司空絕的輕蔑全不以為意,淡淡一禮之後,身影就直接散化消失。

    而司空絕則再次目望南方,而此時在他的身周,更有無數的身影,在他的周圍俯身拜倒。

    司空絕的眼神陰冷:「司空意,你回南方,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再召三十萬邪獸與族軍前來!」

    「謹遵魔主之命!」

    一個雄渾的語聲,立時響應。那是一個異常強壯的百目妖,身具整整三十對眼瞳。

    只是他的眼眸內,卻含著淡淡的疑惑:「可是魔主與那位的約定?」

    「是約好了不錯,可我卻未說過這幾日,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司空絕冷笑,坐回到了他的王座之上,隨後掃望著眼前,那眾多已進入狂熱狀態的妖魔,淡然詢問:「你等,可也是欲向日月玄宗復仇?」

    「吼!!」

    此處附近的近萬頭形狀各異的生靈皆未答言,卻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無不面色猙獰,眼現血光。

    而此地外圍匯聚的那數十萬魔軍,並不知內中發生了何事,卻被這咆哮中的戰意干擾,紛紛發出了吼聲,音浪震盪雲霄。

    「迫不及待?朝思暮想?」

    司空絕的臉上,現出了滿意的笑意,他那渾身上下,近千隻瞳孔,也在這時全數張開。

    「本座也對這一天,期待了整整四百年」

    ※※※※

    白帝子接到黑神山下生變這一消息的時間,僅比直接目擊的司空絕晚了半刻。

    而此時他與麾下北地仙盟近二十萬的大軍,已是從仙雲山外長驅南下二千里。

    此時距離黑殺谷已經不遠,如若全速航行,只需一夜,就可趕至到黑殺谷外。

    「果真見司空皓,將張信擄走了?可是你們親眼所見?」

    白帝子凝眉詢問著:「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應該是準備以張信,作為討教還價的籌碼。」

    此時立在白帝子面前的,赫然正是之前,才與司空絕交流過的少年神師。

    「他是月靈上師的長孫,沒有特殊的緣故,可不會輕易背叛日月玄宗。」

    白帝子卻語聲沉冷:「那麼司空皓與張信現在在何處?兩座陣盤,確實已損毀了?」

    「行蹤仍未查清楚,不過可確證司空皓的神符,是挪移到了一萬四千里外。司空皓本人,也已與我們聯繫,說是要以張信,交換他的那位異父妹妹。」

    那少年神師語氣毫無起伏波動的答著:「兩座大衍摘星陣是何狀況,你自己就可查到。至於另外四座,我可保證它們,現在都好端端的藏在篆星樓內。」

    白帝子的眼中,才略略收斂了幾分不滿之色:「也就是說,確證張信,再沒可能在黑殺谷施展摘星術?」

    「確鑿無疑!」

    少年神師微微頷首,惜字如金。

    白帝子略一思忖後,才又一笑:「我明白了,你可轉告你家主上,說我白帝子多謝了,也必定會遵守與他的約定。」

    「你與司空絕不同,我與主上,倒是不擔心你會違約。」

    那少年神師淡淡的道完這句,隨後他的身影,就如泡沫般粉碎開來。

    而白帝子則對這位的語氣,完全不以為意,只興致盎然的笑著:「刀侯,你說現在的宗法相,會是何感想?」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1 18:20
刀鎮星河 第三零八章 建木遮天

    「懊悔?灰心?絕望?痛恨?還有自我懷疑吧?」

    紫刀侯不確定的說著:「他的身邊,高元德有問題,九觀叛了,司空皓也叛了,要是我的話,肯定會悔恨交加的,也會心灰意冷。這位宗天柱看人的眼光,也的確有問題。且如今日月玄宗大軍被圍,已成定局,一旦全軍覆沒,他可算是日月玄宗自上官玄昊之後,最大的罪人。」

    「說到全軍覆沒,還早得很。」

    白帝子搖著頭:「我知道他的性情手腕,不會就這麼甘心就犯的。」

    「可主上早就為他準備好了天羅地網,他不甘心又如何?」

    紫刀侯冷笑:「要想避免被全殲的下場,就只有選一險地固守待援,可主上你早就有了預料,已經為他佈置好了驚喜。」

    「驚喜麼?」

    白帝子不以為然的遙望遠方,眼中閃著莫名之色:「那未必有用,他畢竟是宗法相!」

    那位之所以淪落到這地步,是被諸方聯手算計的結果。這算是非戰之罪,而不是此人本身的能力有問題。

    「可即便他能躲過這一劫,怕也無濟於事。我猜他們軍中的資源,撐不過一個月。」

    紫刀侯說到這裡時,發現白帝子已經對這話題完全失去興致,當下又語氣一轉:「倒是我們後面,甄九城追得很緊,」

    「很緊?」

    白帝子這才回過了神:「距離我軍多遠?」

    「大約九百里!」

    紫刀侯不假思索的答著:「一直都未越過這條線。」

    「那他還算明智!」

    白帝子不屑的笑了笑:「否則我會讓他身殞於此,全軍覆沒!」

    紫刀侯眉眼微揚,隨後就也是一笑。

    他毫不覺這位的言語,有半點的誇張。他的信心,並非是因這裡近二十萬的靈師,近二十人的聖靈,而是白帝子本身。

    他深刻的相信,哪怕是飼育著一隻法域獸皇的甄九城,也絕不可能是白帝子的對手!

    而此時此刻的宗法相,則正立在碎星號的觀景台上,而他的正前方,正有一座大山,出現在他的視野內。他卻毫無反應,仍舊是定定出神。

    「主上,鹿野山已經到了。」

    左神通立於一旁,心憂萬分的提醒著:「主上之意,是準備選擇此處堅守待援?」

    宗法相聞言之後,才恍惚回神,清醒了過來:「已經別無選擇,對方蓄謀已久,突圍已經沒可能。只有此處地下的石層足夠堅硬,一千二百里方圓內,都沒什麼地洞窟道,可以堅守。」

    左神通心想果然如此,不過他眼中的憂色,卻更為濃郁:「可我已統計過各艘戰船儲存的神脈石與靈源儲備,估算哪怕最節省的供應,也只能撐過二十日。」

    所謂的神脈石,是一種常見的靈石,出產於地底靈脈強盛之地,能夠起到與靈脈等同的效果。可以供靈修修行與恢復靈能,此外陣法等等,也常用到。

    不過不同於提煉石,可以吸收儲存靈源。神脈石是發散性的,在一定時間之後,就會失效。

    而他們現在乘坐的這艘碎星號,核心就是一塊十五級的神脈石,且接近半永久性。可以利用提煉石以及相應的陣法,為之填充靈源,所以及其難得。

    「我知道。」

    宗法相的神色平靜:「你去代我傳令,號召諸位聖靈神師各部弟子,捐獻神脈石與靈源。如能安返日月玄宗,所有捐獻的物資,都可以一點二倍的價格,兌換相應的功勛值。」

    左神通躬身領命,卻心想即便個人捐獻,只怕也撐不了四十天。

    不過他卻未在此事上繼續糾結,轉而建議道:「雲浩與林厲海,尤其前者實力不俗,幾可抗衡那些還未有法域的聖靈。這樣的戰力,此時被關押於囚籠內,實在可惜。」

    並不是世間所有的聖靈人物,都能擁有法域,那必須達到第九戰境,才可修成。

    「雲浩與林厲海?」

    宗法相明白左神通的意思,此時此刻,他們要將任何力量,都用到極致。

    可他在片刻的遲疑之後,還是微一搖頭:「過兩日再說吧!如若張信死去,他二人反噬的傷勢,也不適合參戰。」

    隨後他又目望眼前,那座高約三千丈的大山。

    這裡既非靈山,也無法域,可現在卻寄託了他與麾下這十餘萬人,所有的希望。

    左神通本欲再做勸說,那雲浩林厲海的反噬之傷,固然是會損及根基。可他們也不是沒辦法,使這二人在短時間內,恢復全盛戰力。

    可他還未開口,就見宗法相的周身,閃爍著綠色螢光。左神通不禁愕然:「主上,你這是?」

    這一刻他的面色,轉為煞白,眼神則比張信被司空皓劫走,還要更惶恐慌亂。

    「我宗法相從未施展過的無上極招,建木遮天!」

    宗法相語聲嘲諷的笑著:「我想那白帝子既然籌謀已久,那就必定會在此處預先布子。與其過去後糾纏不休,倒不如更爽快些。就以這些人的血肉,來助我施法,飼養我的建木!」

    「可」

    左神通那沙啞的聲音才剛響起,就聽到那前方鹿野山的山體,正在劇烈搖晃著。

    僅僅須臾,這座本來一片光禿禿的石山,就出現了一點點的青翠色。

    下一瞬,赫然有兩千餘道遁光,從那山體之內,飛遁而出。

    緊隨其後,卻又有無數的樹藤,同樣從那山內噴射而出。宛如蛇魔,張開血盆大口,將那些遁光,一一糾纏!咬住!碾碎!直至吞食!

    只短短三百多個呼吸,這些靈修就已全數歸於寂靜。

    而接下來這些樹藤的成長之勢,還遠未休止。大約小半刻之後,一株巨大的木柱,衝破了鹿野山的山頂,隨後更一直成長,直到距離地面五千丈,才終於停下。可隨後那木柱的頂部,又開始發芽,無數的樹枝從內伸展出來,隨後向周圍生長擴散,一直到那漫布周圍四十里方圓的樹冠,蔚然成形,才終於停住。

    而此時的宗法相,不但渾身螢光消退,一身元氣更是闇弱到了極點,身軀遙遙欲墜。

    「主上!」

    左神通死死的咬著下唇,鮮血溢出都不自知。他下意識的就欲伸手去伏,可隨即就被宗法相猛力甩開。

    「我無事的!」

    宗法相一身的靈能元氣,竟然在這幾個呼吸之間,就又恢復到了極盛。蒼白的臉上,也再次現出了幾分血色。元氣澎拜。

    「傳我軍令,命各部圍繞此山,依託地勢列陣!此後所有靈師,盡一切可能趕製箭只與符籙。神師以上,除了別有職責的,其餘都隨本座佈置萬木逢春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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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