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164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0 23:10
第1251章 冷血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太虛宮慢慢變了味道,或許是於浩叛離的時候,又或許是更早之前。

    一個人時陸橫經常捫心自問,為什麼,怎麼會。

    他沒有得出答案,答案是百劫道人給的,就在得知余瑤身死的那一天,百劫道人沒等他問出口便親口給了他理由。

    為了太虛宮,也為了人界眾生。

    這個理由陸橫是信服的,一道仙門困死了多少英才俊傑,犧牲一些人換來舉世成仙的機會,這筆賬雖然讓人心疼,但還是極為值得的。

    哪怕犧牲的人裡有天一道尊,有李初一,有他的徒弟,甚至還有頑山老祖,這也是值得的。能捨小義而成大義,無論甘願與否,他們都是被惠及者的英雄。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這裡面沒有他的女兒。

    對於小雨,他一直保護得很好。

    因此,很多事情他都睜一眼閉一眼,哪怕女兒都瞧出了不對,他也始終揣著明白裝糊塗。

    太虛宮裡,老祖就是天,只要自己和女兒無事,老祖想怎麼樣都好,他不想也無力反抗。

    雄心壯志?掌門尊嚴?

    這些東西在於浩叛宗時他就已經丟掉了,在百劫道人縱容袁俅胡來時更是磨平了棱角,如今的他早就看淡了,只求個平安。

    可是,現在連平安都沒有了,那一刻百劫道人的冷漠是他一直壓在心底的夢魘,如今夢魘成真,他還怎能再如從前?

    最重要的是,他看不透百劫道人這個人。

    表面上說的大義凜然,可陸橫總感覺這老頭心裡另外憋著些什麼,對於成仙他似乎並沒有那麼狂熱,利用天一道尊讓三界合一的目的似乎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單純。

    這一點在今天尤甚,雖然態度沒有破綻,但熟悉他的陸橫還是在某些瞬間看出了他眼神裡的異樣。

    恭敬的表面下深藏著一抹俯視,甚至還有一絲奚落和輕蔑。在他的眼裡,兩位仙祖似乎只是兩隻孔武有力的猴子,雖然蠻力驚人,但還是只能隨著他的引導而翻騰舞動,渾然不知自己被人利用。

    陸橫甚至懷疑李初一此來都在百劫道人的意料之中,放出靈仙也是其有意縱容,否則怎會落得如此田地,一個瘋,一個懵。

    他今天這一問不僅僅是悲憤交加的宣洩,更是要一個態度,一個去與留的答案。

    檀休是個只懂得修行的憨貨,腦子一根筋不值得在意,趙義不同,隨侍了百劫道人那麼多年,對於百劫道人的心思,此人遠比他這個掌門要瞭解得多。

    趙義不語,凝視良久幾番思慮,末了輕輕一嘆。

    「掌門師兄,何必呢?」

    陸橫的心冷了,緊握著長刀沉聲道:「我女兒比什麼都重要!」

    「沒人要害她,老祖自有自己的道理,你想太多了。」

    「瑤兒當初離開的時候你們也是這般說的,可結果呢?」

    趙義默然。

    「我要離開這裡。」

    陸橫長刀微微上提。

    「我不是要叛宗,我只是想將女兒親自送出去。待此間事了我會辭去掌門之位,太虛峰也好凌霄峰也罷,天門山境內任求三畝宅地棲身,就此專心教女潛心修行,可否?」

    這是要急流勇退自我軟禁,趙義自然明白,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掌門師兄,你這是做什麼?你...」

    「可,還是不可?」

    打斷話頭,陸橫再問,趙義無奈道:「此事我定不了,得經老祖點頭才行。不如這樣,此事暫且緩緩,先將這裡的事情解決完,等回頭再說,你看如何?」

    「可以!走!」

    一點頭,陸橫帶著小雨便欲離開,趙義敢忙攔住。

    「掌門師兄,小雨還是我帶出去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

    狂笑幾聲,陸橫長刀平舉,臉色陰沉下來。

    趙義很不想動手,扭頭看向百劫道人想尋個主意,結果沒等百劫道人回應,檀休便先動了手。

    欺近伸手欲要奪刀,陸橫看都不看反手回削,檀休仗著修為絲毫不躲,手一捏捏在了刀刃上。

    「鬆開!」

    暗勁沿著刀身襲來,陸橫的衣袖當場炸開,怕傷到小雨沒敢順勢洩勁,拚命催動著法力硬將暗勁抵消。

    「休想!」

    冷喝一聲,長刀橫拖,灌注法力的刀身於嗡鳴聲中迸射出道道刀氣。檀休本不想躲,可心裡忽然一凜,本能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存在,再撤手時已慢了一拍,深可見骨的血口自虎口橫貫掌面。

    手掌的劇痛沒有讓檀休動怒,而是像碰到對手一樣認真起來,拔劍在手剛要還擊卻感身後有人襲來。

    「都是我的信徒,可不能讓你們死了。」

    靈仙的聲音讓三人臉色齊變,再也顧不得互鬥,第一時間齊齊散開。

    「去,擒住他!」靈仙哪能容他們跑掉,抬手向著檀休一指,自己則撲向了陸橫和小雨。

    隨著他一指,一道人影驟然衝出,檀休駭然色變,此人正是雲景仙祖。

    沒等檀休想好該如何應對,卻見雲景身形一轉竟一掌向靈仙打去,狂熱的眼中露出一絲清醒,清醒蘊藏的則是滿滿的恨意。

    「妖人,休想亂我心神!」

    「該死,連個偽仙都教化不了!」

    靈仙暗恨,若非先前為落仙符所傷,此刻的雲景絕對不可能還有掙扎之力。

    「算了,暫且放過你,等我稍作恢復再教化你不遲!」

    不理雲景,靈仙直衝陸橫而去。他是願力仙,修行法門與尋常修士截然不同,境界的提升除了悟道外只能依靠信徒的願力,天地靈氣他能御使但只能作為外力調用,並不能像普通修士那樣納為自己的力量隨心所欲的加以操控。

    是以他恢復的方式很簡單,發展信徒即可。在場的人裡小雨修為最低,心思也最為單純,而願力不看修為只看人的虔誠程度,只要能控制小雨將其蠱惑為他的信徒,他定然能獲得不少精純的願力,進而再將在場的人修逐一教化,最後兩個偽仙就再難逃出他的掌心。

    陸橫不知他的目的,但知他要對小雨不利,大怒之下卻無什麼好辦法抵擋,只能將刀舞得牆一樣密不透風,想借刀氣將靈仙擋開。

    而靈仙身後,雲泉幾記仙法都落於空處,閃身欺近又不敢,生怕再像之前那樣為其所控。見他執著小雨心有所感,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但也想出了一記妙招。

    「殺了她!」

    指著小雨,雲泉急聲道:「那女娃定於此妖有大用,殺了她,此妖便再難作孽!」

    招是妙,但太毒,陸橫的眼當場就紅了,恨不得親手一刀刀活片了這沒人性的老鬼。

    這就是仙?

    這就是他的仙祖?

    我呸!

    理都不理,陸橫拚力閃讓,雲泉見他不從又急又怒,祭出陣旗向著陸橫壓了過去。

    「天雷地火,起!」

    雷音滾滾,灼浪陣陣,天空的疾雷伴隨著地上的烈焰雙雙而至,陸橫頓時餡兒一般的被夾在了中間。

    祭出數件法寶護在身周,長刀用力一劈分出一條細窄的生路,陸橫緊護著小雨一沖而出,衝出來時小雨無恙,他自己卻皮肉焦黑。

    「混蛋,他是我女兒!!!」

    「那又怎樣!」

    催動陣旗緊追而上,雲景怒聲道:「捨生取義死得其所,能殺此妖縱死也值得!他不死整個太虛宮都不得安寧,她一樣會死,這你都想不通嗎!你是太虛宮門下,更是太虛宮掌門,凡事要顧全大局,莫要因為小情而誤了大事!」

    「放屁!你讓我殺我女兒,你他嗎做夢!」

    陸橫氣得粗口都爆出來了,很不明白這老東西究竟是天生心狠,還是成仙太久半點沒了人性。

    雲景並非沒有人性,他只是被靈仙嚇怕了,而且他的話也並非危言聳聽。放這麼一位連他都能蠱惑的妖人在外,太虛宮豈能安寧,甚至整個人界豈能安寧?

    陣旗歸位,殺招即將再次祭出,可半道里靈仙殺了出來,震盪著天地靈氣讓陣旗無法收納調用。

    「當著本仙的面想要本仙的信徒,小鬼,你是不是太不將本仙放在眼裡了?」

    幾次催動無果,憑陣旗本身的仙力不足以將陸橫的行動封死,雲景氣急,衝著趙義和檀休一招手。

    「他下不了手,你們兩個幫他動手,快!」

    趙義有些猶豫,檀休則當即出手,本來對有意叛宗的陸橫沒什麼好感,此時仙祖發話他哪還會猶豫?

    「檀休,你敢!」

    陸橫閃身疾退,看著檀休怒不可竭。

    殘害同門乃至太虛宮明令禁止的大罪,尤其是對晚輩弟子更是如此,哪怕老祖犯此罪責都會受到默堂的追殺,更遑論檀休這個還不是老祖的准祖?

    須知余瑤的死雖然與百劫道人脫不開干係,但因為出手的並非百劫本人,中間也沒切實的證據證明其死乃百劫道人一手策劃,因此才免於落此罪名。而袁俅則不同,百劫道人殺的那麼痛快正是借此門規,是以默堂之主暴斃這種事有人知道了真相也說不出什麼,因為袁俅觸犯門規在先,即便有人想為其鳴不平也沒有理由。

    而這也是趙義為何沒有出手的原因,在場的人雖不多但也不少,他也怕落人口舌。

    檀休本來也是,否則方才不會只是奪他兵刃想要將他制住。可現在因為這該死的仙祖一句話,他竟然置太虛宮上萬年來的門規鐵律於不顧,他還有理智嗎?

    「趙義,身為墨堂堂主,殘害同門是何等罪責你最清楚!我並未叛宗,小雨更是如此,他這樣做你不管嗎?!」

    嘴角一抿,趙義沒有說話。

    雲泉仙祖的成仙時間要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時太虛宮還不叫太虛宮,而是太虛道,與鎮派之法同名。他不知道那時的門規與現在是否不同,但他知道如今的門規是絕對不允許的。

    可雲泉畢竟是太虛宮的仙祖,他的命令自己也不敢不從,而身為墨堂堂主自己正視門規最有力的執行者,左右為難下趙義決定兩不相幫。

    最重要的是,百劫道人沒有發話。

    仙祖再厲害,在他心裡也沒有百劫道人這位老祖威信大,他可不想因為此事而給老祖惹麻煩,心底裡他更不願意看到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雨慘死在自己手中。

    他不是袁俅,他做不到那麼寡義薄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0 23:10
第1252章 奉我為神

    趙義的無動於衷讓陸橫憤怒又慶幸,檀休的猛攻讓他疲於應對,若是趙義再插手進來那他肯定有死無生。

    可即便如此他也險死還生,他刀法的核心要義將就一個「霸」字,以攻代守將敵人活活壓垮才是他的長項。而現在帶著小雨這麼個拖油瓶,他根本不敢以攻對攻,疲於應付下左支右拙,很多時候不得不以己為盾擋在前面,保護小雨不被檀休所殺。

    這不是長久之計,陸橫很清楚,但他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逃也逃不過,只能如此拖延下去,能拖幾時算幾時。

    窮途末路之感瀰漫心間,陸橫嘴裡發苦,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

    被他護在懷裡的小雨雖未受傷,但檀休的氣息威壓豈是她能抵擋,若非極度緊張的戰況讓她的心緊緊地提著,她此刻怕是早已昏厥過去了也說不定。

    「爹,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紅著淚眼開口相勸,她知道自己是負累。陸橫的血灑在她身上如火燒般的熱辣,她不想再看見父親受傷,更不想看著父親因自己而死在這裡。

    陸橫一言不發,胳膊護得更緊了。

    小雨淚水更急,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如果以前把胡鬧的心思花在修行上,她絕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累贅,半點忙都幫不上。

    「爹...!」

    「不要說了!」

    低喝打斷,聲音裡夾著一聲悶哼,陸橫以不容動搖的語氣道:「你是我女兒,我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你!爹什麼都可以不要,你不行,爹也不能對不起你的娘親!」

    「爹!!」

    小雨大哭,心裡默默祈禱,若是蒼天真的有眼,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換取此父親的平安。

    另一旁,跟雲景糾纏不休的靈仙忽然心中一喜,別人感覺不到但他能清晰的感覺小雨身上那股濃濃的願力。對以前的他來說這不值一提,可現在卻如雨露甘泉般引

    誘著他的心。

    只不過得想法子將其變為自己的,想到這裡靈仙稍稍探出一縷神念,打量了下雲景見其一無所覺後這才悄然遠探,無聲無息的繚繞在小雨身周。

    「丫頭,想讓你的願望成真嗎?」

    腦海中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小雨嚇了一跳,差點沒驚呼出口,下意識的掃了一週,最後看向了靈仙。

    「別說話,只需要想就好。」

    怕被人發現,靈仙趕忙止住張口欲言的小雨,而後又問了一遍:「想讓願望成真嗎?」

    靈仙蠱惑人的本事小雨見過,不知道其他人是何種感覺,她只覺得靈仙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至少靈仙先跟她打了個招呼,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無聲無息的就迷失了自我。

    「你想做什麼?」

    「我說了啊,我想幫你。」

    「為什麼?」

    小雨警惕,她再傻也知道靈仙肯定沒揣著什麼好心思。

    靈仙也不隱瞞,直言道:「幫你自然是有代價的,不過對你來說這個代價不但不是壞事,反而還是個機緣。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父親隨時可能身死,而他死你也逃不過,我呢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受傷總是免不了的。所以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你幫我我幫你,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如何?」

    「我幫你?」

    小雨愕然,實在想不出自己這點修為怎麼能幫上靈仙這個詭異又厲害的怪物,莫非是要她拿自己的性命獻祭於他?

    據說很多邪道功法都有這種法門,或人或物,有時候甚至還是未足月的嬰孩,靈仙這麼詭異肯定是邪魔無疑,說不定他想要的正是這些。

    「想哪去了,本尊是仙,可不是魔頭!」

    感知到小雨的念頭,靈仙笑罵一句。他蠱惑信徒的手段在外面並不算稀奇,只是這裡的人太沒見識,這才誤以為他是魔非仙。

    本來小雨都準備答應了,只要能救父親脫險,她縱一死又有何懼。

    可靈仙這麼一說她又好奇心起,下意識的問道:「那你要我做什麼?你這麼厲害我應該幫不到你吧?」

    「很簡單,你奉我為神,我成你之願!」

    靈仙的聲音忽然莊重起來,字裡行間透著濃濃的神聖之感。

    「就...就這樣?」

    小雨大奇,這時陸橫又是一聲痛哼,幾滴鮮血濺在臉上,她趕忙收起好奇不敢再耽擱。

    「行!只要你能救我爹出去,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不僅是你爹,還有你。我說了成你之願,自然要你們兩個都平安脫險才算圓滿,本尊可是從來都不虧欠信徒的!」

    這話說的讓小雨忍不住暗暗腹誹,之前爆竹一樣的讓人自爆,這還敢說「從不虧欠」。

    靈仙略略尷尬,但旋即便被狂喜所代替。

    小雨心思純淨,正是虔信者的上好人選,他之所以沒像蠱惑其他人那樣強行控制小雨正是因此。一個出於自我意願的信徒所能提供的願力遠比蠻力控制的信徒要純粹和濃郁得多,於他的傷勢大有益處,而且還不必花的精力感染教化。

    「傳你一段經文,隨我一起唸誦。」

    耐著激動,靈仙傳過一段經文到小雨腦海之中,隨後當先起頭抑揚頓挫的默誦起來。

    那段經文自然不像《道典》般晦澀難解,相反倒有些像凡人私塾裡的詩詞文章般朗朗上口,意思簡明而通俗。

    可就是這樣一段經文,小雨在唸誦中卻漸漸生出一股玄妙之感,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有些不一樣了,就像以前是隔著一層模糊的水幕,自以為清晰明了,可穿過水幕後才恍然發現,原來世界遠比她所想的要精彩得多。

    這種感覺初時很淡,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濃郁,到最後小雨甚至已經沉迷了進去,一時間連身處的環境都給忘卻了。

    疲於應戰的陸橫並未發覺女兒的異樣,檀休雖然看見了但只以為她是給嚇傻了。熟不知遠處的靈仙早已經樂傻了,他沒想到小雨這麼快就能步入正軌,也沒想到小雨所提供的的願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好得多,雖然解不了遠憂,但解解近渴已然是足夠了。

    「嗯?怎麼回事?」

    雲景仙祖眉頭暗皺,他發現靈仙的反擊越來越犀利了。餘光一掃發現小雨面色有異,雲景腦筋一轉當場色變,硬拚著挨了幾記重擊向著小雨急衝而去,周圍的陣旗殺氣四溢。

    「晚了!」

    靈仙哈哈大笑,霧氣般的身軀消失在原地,鬼魅似的從雲景面前忽然冒了出來。

    雲景一咬牙準備繼續頂頭強衝,卻見靈仙抬手衝著遠處一招,下一刻與葉之塵等人交戰的其中一人同樣鬼魅般的忽然出現,臉色狂熱丹田膨脹,衝著雲景便摟抱過來。

    「莫問蒼天路何在,以我神軀證道真!」

    狂吼聲中,丹田爆開,毀滅的氣息橫掃四周,遠景雖未受傷,但卻很狼狽的被轟飛了出去,咬牙切齒的怒罵出聲。

    「混蛋!!!」

    「別急,很快就到你了!」

    靈仙大笑,控制著天地靈氣凝化成一枚拳頭凌空搗下,同時神念滾滾而出,由低到高的向著所有人的識海逐一探去。

    這一次,他不再是無根之萍,願力加持下的神念多出了許多變化。

    那邊廂,葉之塵等人忽然發現圍攻者裡有好幾人都忽然抽身而走向著靈仙飛去,他們自己人裡也有如此者,只是被他們按了下來動彈不得。而那些人靠近靈仙后並未出手,而是面朝靈仙盤膝坐好,五心向天唸唸有詞。被他們攔住的人雖然動憚不得,但嘴裡也一般如此,雙方均心感不妙,不約而同的住手罷戰,緊縮心神小心防備。

    「這到底是什麼法!」

    眼瞅著靈仙的氣息越來越強,雲景徹底毛了。

    對方所展現的手段他聞所未聞,但他也看出了因何至此。

    「太虛弟子聽令,凡心智迷失者不論敵我,殺!」

    喝聲下令,雲景當先動手,陣旗外灑廣佈四周,天空頓時雷雲滾滾覆蓋了在場的所有人。

    「咔嚓」一聲爆鳴,比人腰還粗的雷柱轟然砸落,即將落地時散成數股直指盤膝之人,其中一道則直奔小雨而去,卻是要將所有的「禍根」統統滅殺。

    如此狠辣,太虛諸修無不驚悚,連百劫道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可他的雷霆未能建功,不是因為靈仙,而是因為李初一。

    跟蒼雷對峙不動的李初一不知何時消失在了原地,等眾人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出現在了雲景身邊,按著他腦袋的蒼雷仙祖不見了蹤影,而他則仍睜著那雙空洞的眼睛,似緩實急的抬手按向了雲景胸前。

    雲景大驚失色,不僅因為李初一出現的詭異,更因為對方的那雙眼睛。

    不知為何,那雙眼睛給他的感覺遠比靈仙還要危險,被其盯住後身上的皮膚陣陣發緊,就像被毒蛇盯住了一般。

    「滾開!」

    忍著驚懼,雲景祭出一輪飛輪直削伸過來的手,飛輪銳利的邊緣經過仙力加持後更是無堅不摧,連血跡都沒沾染的從李初一的小臂上橫斬而過。

    可是,手臂沒斷。

    不是沒斷,而是在斷的瞬間便癒合完好,因為速度太快所以才給人造成了毫髮無損的錯覺。

    雲景頭皮發麻,這次過來本是另有他事,機緣巧合撞到了李初一在此,本以為是場機緣,誰料竟變故連連。一個看不懂的靈仙就罷了,連這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小鬼都如此詭異,他們之間到底誰上誰下誰仙誰凡,人界什麼時候變得這般驚悚詭奇了?

    沒有人回答他,李初一更是不會,彷彿未曾斷過的手在雲景驚愕的眼神中輕輕的按在了他的胸口,下一刻雲景便感覺自己的生機和道果決堤般洪湧而出,想要抽身卻提不起勁力。

    他發誓,他想躲,可被那雙眼睛一掃他的身體便不受控制,這才被李初一「慢吞吞」的按在了身上。

    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揣著最後的念頭,雲景的神智漸漸陷入了黑暗。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0 23:10
第1253章 一絲迷茫

    這一次,眾人總算知道了蒼雷是如何消失的。

    就像一個充滿氣的皮球破了一個洞,洞口正是李初一所按之處,雲景的整個身子皺縮成一團順著那隻手沒入李初一體內,從頭到尾連掙扎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痕跡留下。

    詭異的場景無人不敢錯愕,就連靈仙都有些驚疑不定,鬧不明白這小子怎麼突然厲害了起來。

    但隨後,怒火便騰了上來。

    「混蛋!小人!你他嗎竟然吃獨食!!」

    雖然沒打算實行,但他總歸是跟李初一約定過兩個偽仙如何分配。現在李初一一聲不吭的就將兩個偽仙統統收走,他忙活了半天連個毛都沒撈著,這就跟慇勤了一頓眼瞅著即將到手的姑娘卻被別人嘗了鮮一樣,脫了一半的褲子的他怎能不怒,破口就罵了出來。

    要知道就算算上小雨,在場的人加起來也不如一個偽仙的價值高,修成仙體仙魂的偽仙不但能供給他難以想像的願力,還可以在他療傷期間保護他的安全。

    現在倒好,全打了水漂,他沒當場動手就已經是好修養了,當然了對李初一的忌憚才是真正的主因,但這並不妨礙他發怒。

    可下一刻,他就怒不起來了。

    吸收掉雲景仙祖,李初一本是呆立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被他一罵登時扭頭往來,兩顆幽幽的眸子一眼便讓靈仙心底發毛。

    「他的眼神怎麼這麼古怪?」

    空洞的眼神靈仙見得多了,可李初一的卻與眾不同。

    其他人眼神空洞不是失神就是死了,而李初一不然,那空洞的深淵裡彷彿在醞釀著什麼,只是枷鎖太厚表露不出來,只有靈覺敏銳之人才能察覺到它的存在。

    只是,這個「它」,會是什麼呢?

    沒等靈仙探究清楚,李初一便消失在了原地。靈仙驚叫一聲飛身疾退,白霧凝縮成一個點避開了李初一抓來的一擊。

    「你竟然想殺我?!」

    靈仙驚怒交加,他想做的事李初一全都搶先干了,不但獨吞了兩個偽仙,竟然連他也不想放過。

    一擊為中,李初一併未追擊,在原地呆立半天后才緩緩轉頭,空洞的眼神再次盯住靈仙。

    這一次靈仙也察覺出不對頭了,就如蒼雷所感覺的一樣,他也感覺此刻的李初一像是換了一個人,並非失神那麼簡單。

    「真有東西在醞釀?」

    靈仙驚疑不定,見李初一再次襲來不退反進。他要想法子弄清這個小子,本能的直覺告訴他不論那個東西是什麼都絕對不能讓其出來。

    可是,只一次交手靈仙便慘叫飛退,剛剛有些恢復的身軀再遭重創,只一個接觸便被李初一吸去近半。

    「怎麼可能!」

    靈仙震驚不已。

    要知道三十六重天中願力仙雖然稀少,也無證道聖境的混元仙存在,可若論難纏的程度願力仙絕對名列前茅。與眾不同的成仙之路使得願力仙進境極難,但也成就了他們近乎不滅的奇異仙體。

    願力凝聚而成的仙體介於虛實之間,尋常手段很難傷到根本,即便有人能將其重傷垂死也極難將其抹殺。只要還有一個信徒存在,只要還有願力供給,願力仙就永遠不會消失,只要積累足夠願力仙便能從信徒的虔信之念裡再次重生。

    而靈仙這種純粹由與願力中誕生的願力仙更是如此,天生便超脫出生靈的範疇,不在生與死的桎梏當中。他的存在完全依賴於信徒的願力,只要願力不散他便不亡。

    不僅如此,到了他這等境界所能寄生的不僅僅是信徒的願力,甚至還可以寄生於其他人的念頭當中。

    方才雲景見了鬼一樣的驅之不散正是因此,他悄然間已在雲景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影子,如夢魘執念般難以抹消,所以他才能如影隨形的黏著雲景,任其怎麼轟殺都毫髮無傷。

    可現在不同,李初一不僅傷到了他,而且還抹殺掉了他的一部分存在。那不僅僅是願力的虧缺,還有他的道果和仙體。

    就像人斷手斷腳一樣,他此刻就有這種感覺。

    身體的一部分消失掉了,想要重生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而他現在在乎的不是這個,他在乎的是李初一真的能殺掉他。

    死?

    這個字對靈仙來說是那麼的陌生,唯有在躲入陰陽扣前的最後那一戰才感受到了一次,時隔這麼多年竟在這裡又感受到了一次。

    什麼弄醒李初一,這些統統拋在腦後,被他碰一下就損了小半的仙體,誰知道探入他的識海是死是生。

    見李初一緊追不放,靈仙不敢多留,隨便找了個還未癒合的空間裂隙便想遁走,可腳步卻在裂隙前硬生生的止了下來。

    一股肉眼難辨,甚至連神識都極難探查到的詭異力量將裂隙牢牢的封堵住,若非他靈覺敏銳及時停步,現在的下場怕是極為難看了。

    「生死流轉,擬化輪迴不息,這是...日月咒!三元前輩的日月咒,你怎麼可能使得出?!「

    靈仙失聲驚叫。

    日月咒,三元道人最得意的幾種神通之一,據說陰陽扣內的天道輪迴就是此術所構。此術對境界的要求極其嚴苛,並不是知道法門就能施展得出的,道行不夠只會遭到反噬,九死一生。

    此術若出自三元道人的四個徒弟之手並不奇怪,就算出自道士之手也不無可能,唯獨李初一絕不應該。靈仙能看出李初一的道行離此神通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莫說神通他就連自己體內的死氣都處理不好,又怎麼可能契陰陽融生死化生出這等輪迴之力呢?

    可事實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李初一也沒有想回答他的意思,攔住他後抬腳一步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仍是那般的樣子,兩眼空洞抬手似緩實急的抓了過來。

    「該死,你是誰?你絕對不是那小子,你究竟是誰?!」

    靈仙疾退,大聲質問。

    他不相信此刻的李初一是其本人,肯定是有人用某種隱秘的手段奪了他的舍,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是了,肯定是這樣!玄、心、清、明,你...您是哪一位?」

    猜到了真相,靈仙退意更甚。

    三元道人的四個徒弟哪一個都不是善茬,無論誰來了他今天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奈何想逃逃不掉,他只能以最恭敬的語氣出言詢問,希冀著能博得好感討得一命,以他現在的狀態他可不敢跟這四人硬碰硬,哪怕眼前的只是一具奪舍的分身。

    李初一仍不作答,一言不發的繼續追擊,靈仙恨得牙根直癢,幾次想要破口大罵終是都忍了下來。

    無奈中忽然靈光一現,一道神念便傳向小雨。

    如果李初一併未被完全奪舍,腦海還有自我存在,那便還有喚醒的可能。在場的人中小雨或許並非最好的選擇,可靈仙只知道她,也只能控制她。

    能成功最好,若是無用,那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有些可惜,但信徒沒了可以再找,自己的命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沉浸中的小雨接到「神意」,想都沒想直接執行。

    「小雨!!」

    猝不及防的陸橫被她掙脫了出去,眼見女兒直奔李初一而去,他的心頓時驚恐到了極點,腳下重重一踏閃身便追了過去,可詭異的是他竟然沒追上。

    就如先前一般,小雨掙脫出去後瞬間出現在了靈仙面前,根本不給他阻攔的功夫。

    將人往前一推嚴嚴實實的擋住自己,毫不理會發狂的陸橫,靈仙陰翳翳的開口。

    「小子,你還有神智的話就仔細看清楚,好好看看她是誰!你要殺我就等於殺她,她死我不死,我死她難活,你可想清楚了!」

    不知是認出了小雨還是被靈仙的話所觸動,李初一竟然真的停了下來,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小雨。

    陸橫見狀心頭一緩,剛想靠近卻見睚眥劍的劍氣斬了過來。

    與之前不同,這次的劍氣威力十足,所過之處空間破碎,如黑色的荊棘般縱貫長空。

    不僅如此,恐怖的死氣也一路肆虐,兩個離得稍近的太虛弟子吭都沒吭一聲墜向地面,人早已氣絕。

    陸橫哪敢硬接,慌忙的躲向一邊,而李初一似乎只是想逼開他,劍氣中並無其他變化,也無後手繼續追擊。

    看著小雨,李初一的眼神忽然波動了一下,出現的並非清明,而是一絲迷茫。

    低頭看見自己的手,眼中的迷茫更濃,似乎不認識自己了一樣,翻來覆去看個不停。

    擦了把冷汗,陸橫沒敢再靠近,生怕觸怒李初一。

    靈仙也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慶幸自己賭對了,李初一真的還有自我的神智殘留。

    他不在乎李初一能不能醒過來,他只是想先穩住這條瘋狗讓其不再亂咬人,眼見李初一盯著自己的手看個不停,靈仙悄悄的向後退去。

    結果剛一動,李初一便猛然抬頭,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心裡狠狠的哆嗦了一下,靈仙趕忙道:「你可別亂來,別忘了你殺我就等於殺她!」

    不說還好,如此一說李初一頓時再次欺近前來,手一探抓的不是靈仙,而是小雨。

    不是自己就行,靈仙想都不想的將小雨主動丟了過去,自己則慌忙後退,惟恐跑的慢了會被這怪物重新盯上。

    「不要!」

    陸橫絕望的悲吼,但旋即吼聲就被卡死在了嗓子眼裡。

    只見李初一抓過了小雨但並未傷她,而是提著她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末了將她用力的甩向遠方,同一刻靈仙則發出了一聲痛哼。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4:48
第1254章遺忘

    小雨提供的願力被截斷了,同時截斷的還有他與小雨之間的精神交感。

    通過經文建立起來的精神聯繫被李初一強行抹除,靈仙頓時遭到了反噬,痛哼聲中咬牙切齒,但猶豫再三後終是沒敢發作。

    可李初一沒打算放過她,身形一晃再次一掌襲來。

    靈仙想躲,可身體卻被束縛住了。周圍的天地像是化為了一重重枷鎖死死的捆在他的身上,力道不強靈仙稍作掙扎便掙脫了出來,可這一瞬的耽誤卻讓他失去了躲閃的機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初一的手朝身上按來。

    「啊啊...啊?」

    死亡的恐懼讓靈仙放聲尖叫,可剛叫了一聲便戛然而止,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般惹人發笑,但沒有任何人笑話他。

    因為所有人都如靈仙一樣愣愣的看著李初一,看著忽然定住的他體表迅速結出一層厚厚的肉繭,繭色由白轉黑最後化為了死灰,片刻後乾涸龜裂,雪花般片片脫落下來。

    「臥槽你...嗯?」

    重新露出身形的李初一張嘴就罵,可罵到一半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前一刻站在他眼前的明明是偽仙老頭,怎麼眨眼的功夫就變作了靈仙了呢?

    「那個老傢伙呢?」

    望望四周,沒發現人影,李初一轉頭看向靈仙。

    「你把他殺了?你救了我?」

    好一陣沉默,靈仙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至少此刻的李初一是真正的自己,這一點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說話啊,人呢?臥槽,你不會兩個都吞了吧?咱可說好的他們的生機歸我,你他嗎竟然吃獨食!!!」

    要能吐血,靈仙真想一口老血噴死這胖子。

    明明是他自己吃了獨食,竟然還惡人先告狀!

    冷哼一聲,靈仙轉身就走。本來就沒打算給李初一當打手,經過這麼一鬧他更是半點也不想留在對方身邊。

    那雙開空洞的眼睛讓他到現在還寒意未消,他可不想再面對那個東西一次。原本還想過脫困後順手把李初一化為信徒或是直接煉化掉補身子,現在他一點這方面的念頭都不敢有,只想能有多遠就離他多遠,從此不再相見。

    「餵,你幹嘛?別走啊!」

    李初一想攔,可剛動了一步身體便針扎般的疼,略一查探後發現是體內的死氣包裹著的兩股力量在作怪,仔細一辨頓時傻眼。

    那兩股力量他認得,正是偽仙的仙力。

    仙力在體,人卻不見,李初一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定是他不知不覺中將那兩人吞噬了個乾淨。

    難怪靈仙這般態度,鬧了半天吃獨食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李初一頓時面露尷尬,心裡卻有些狐疑,兩仙的仙力在自己體內,可生機呢?

    按之前的估計,兩個偽仙的生機就算解決不了所有的死氣,但至少也能讓他的狀態稍有好轉。可現在體內死氣依舊,道種內能調動的道元不但沒增反而還減了幾分,這就讓李初一很是想不通了。

    是偽仙的生機根本無用,還是他根本就沒吞到對方的生機?

    想問靈仙,可靈仙根本不搭理他,破開一道空間裂縫,晃蕩著霧氣一樣的身子就想離開。

    「你敢走?你想死嗎?!」

    李初一哪能容他,眼珠子一瞪暴喝出聲。

    靈心頓時一個哆嗦,鑽入一半的身子停了下來,略一思忖後硬著頭皮冷聲道:「你想殺我?你殺得了嗎?」

    他在賭,賭李初一是他自己而非剛才那個怪物。

    「我是殺不了你,可你別忘了你我之間立過魂誓,你現在想走不怕魂誓的反噬嗎?!」

    李初一厲色質問,靈仙反倒放鬆了下來。

    他賭對了,這小子果然恢復了正常,否則不會如此要挾,而是直接動手了。

    停住的身子繼續沒入虛空,此時不走幹待何時?

    「你不怕魂誓的反噬?」

    李初一愕然驚問,暗道這孫子莫非就是不懼魂誓的怪物不成?

    靈仙沒搭理他,知道仙體餘下最後一絲時才微微一頓。

    「小子,你師父沒跟你說過我靈仙是何等人物嗎?」

    看著李初一驚疑不定的臉,靈仙嗤笑道:「本仙乃是最純粹的願力仙,完全由信徒純粹的信念化靈而成,非生非死非陰非陽,不具形體亦無魂魄,又何來反噬一說?你我的魂誓束縛的只有你自己,於我根本無用!」

    狂笑中,靈仙徹底沒入虛空,在空間裂縫彌合的前一刻,他戲謔的聲音悠悠的傳了出來。

    「小子,教你個乖,下次沒弄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不要亂立魂誓,像我這麼善良的天底下可不多!」

    空間彌合,靈仙消失,李初一僵在原地渾身發抖,是氣的,也是嚇的。

    道士曾說無知最可怕,他今天就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千防萬防,就怕被靈仙這老東西給陰了,百般設計逼他立下魂誓,本以為殺不死但是至少能讓他忌憚,結果正是這最重要的依仗上自己還是被他給陰了一把。

    一個單方面的魂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其中一方等同於另一方的魂奴差不多。

    若自己違背了諾言沒有將靈仙放出來,自己鐵定會被魂誓反噬。而靈仙則無任何制約,因為他只是一股萌生了自我意志的神念,根本沒魂魄,魂誓對他來說就是個屁,脫身後拍拍屁股走也沒人治得了他。

    往深了想,這廝很可能還另揣歹意,想脫身後順手把自己給殺了也說不準。若非還有兩個偽仙要對付,而自己連偽仙都能吞併且一次就是兩個的詭異體質又讓他心生忌憚,他走的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痛快了。

    靈仙走了,最大的威脅沒了,李初一鬆了口氣,可心裡卻高興不起來。

    費了這麼大的勁,末了什麼也沒撈著,兩個偽仙倒是很可能進了他的肚子,可問題是這倆偽仙吞了還不如不吞,他的病症不但沒好反倒還有些加劇了幾分,怎麼算都是筆虧賬。

    還有身後那老頭。

    李初一轉頭瞧了瞧遠處的百劫道人。

    靈仙這一走,百劫道人可就沒人對付了,自己現在這個狀態能逃出去就算不錯了,想找人幫忙...

    倒也不是不行。

    扭頭看向血陽峰所在的方向,李初一心裡暗暗抻量。

    靈仙沒了,可血陽峰的牛妖還在,據說還是個很厲害的角色,蠍尾牛身三隻眼,有一絲荒古神獸蜚的血脈,善水善土更善毒。因為太過兇蠻所以連很多妖族同道都不喜歡它,而它也生性孤僻更喜歡獨處。

    之所以一開始沒選擇它是因為血陽峰的封禁太牢固,那牛妖不像靈仙這般活躍將封禁攪得七零八落,只憑李初一自己的力量很難破解得開。更重要的是傳承中說此妖不但性格兇蠻,身上還天生了一股終年不散的瘟毒,常人根本無法接近。李初一可不覺著自己有什麼天賦異稟能讓此妖另眼相看,放它出來怕是頃刻間就會化為它的口中食。

    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有這個選擇了。

    想法子逃到血陽峰放那牛妖出來,等太虛宮亂起來後再趁亂逃跑,談條件什麼的還是算了,且不說那牛妖聽不聽得進去,單是靈仙這一鬧就給他種下了心病,沒有十足的把握前他可不想再被這些老妖老怪的給陰一次。

    「初一,快過來!」

    葉之塵帶人邊打邊退,向著李初一這邊快速靠近。

    扭頭望去,李初一皺眉不進反退。

    葉之塵見狀頓時一怔,卻見檀休悄然摸到了李初一身後,他趕忙出言提醒。

    「小心!」

    不用他說,李初一已然感覺到身後有異,身形調轉換了個方向,可檀休卻如影隨形始終追在身邊,直到葉之塵抽手相援才將其逼退。

    「謝了!」

    微微頜首,心中敵意稍減。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目前來看對方應該是友非敵。

    他這一謝把葉之塵給謝愣了,跟沐雪晴交換了個眼神,兩人心裡都有種不妙的感覺。

    「初一,你怎麼了?」沐雪晴試探問道。

    李初一納悶的看著她:「我沒怎麼啊,你管這麼多幹嘛?」

    這下子其他人也看出不對了,他們可知道李初一對誰都熊,唯獨對沐雪晴不會。

    「不會是方才傷到了腦子了吧?」想起方才化繭的一幕,司徒隱擔憂的道。

    他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被李初一聽了個正著,眉頭頓時就立了起來。

    「你他嗎腦子才壞了呢!」

    沒回嘴,只給葉之塵遞了個不妙的眼神,後者心裡頓時一沉。

    「初一,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被檀休纏得火冒三丈,聽葉之塵這麼一問李初一更是煩躁,沒好氣的道:「我們又不認識,記個屁!」

    「葉師叔,他...他失憶了!」

    恰好醒來的小雨語帶哭腔,先前還只是自己,現在李初一竟然連最疼他的葉之塵和沐雪晴都忘記了。

    「放屁,你他嗎才失憶了呢!」

    李初一破口大罵,這哭臉丫頭竟然敢說他失憶,他身體抱恙,腦子可清楚得狠呢!

    「你先過來,你擋不住他!」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如何脫身才是最重要的,葉之塵分的很清楚,招呼李初一想讓他過來。

    可李初一哪能幹,先前或許還有可能,可現在這幫人又說他腦子壞了又說他失憶的,誰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思會不會對他不利。

    百劫道人看在眼裡眼神微微閃爍,嘴唇無聲的喃喃了句什麼,末了眼神一凝,扔下葉之塵向李初一沖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4:48
第1255章 毀天滅地

    人未至,迫人窒息的威壓當先籠罩,再加上陰魂不散的檀休,李初一大恨之下轉身向著附近一道未癒合的空間裂隙衝去。

    牛妖什麼的今天是沒戲了,只能想想法子保住性命來日再說。

    「老鬼,今天放你一馬,你給小爺等著,小爺會在回來的!」

    一腳踏入裂隙,李初一怒聲威脅道。

    檀休想要阻止卻不敢太過接近,那裂隙是仙祖弄出來的,裡面並非普通的虛空而是迷宮般的虛空甬道,一旦落進去想再出來可就難了,他雖然道行不淺但還沒到踏虛空如坦途的程度。

    他不行,但百劫道人可以。

    默運法決遙遙一掐,李初一所入的空間裂隙頓時彌合起來,一條腿當場少了半截。

    這還是他抽身抽得快,要是反應稍慢一點可就不止一條腿了,半邊身子都得沒了。

    痛呼一聲旋即忍住,匆匆止住斷口處的血,李初一使出吃奶的力氣向山外逃去。

    老鬼能彌合一道裂隙就能彌合另一道,在此借道虛空是不可能了,只有先逃離這裡才有轉機。

    「百劫,你敢!!」

    葉之塵大怒,本就因李初一失憶而悶了一肚子火,此刻見李初一受傷登時爆發,撇開眾人帶著漫天的飛劍殺將過去。

    他這一走其他人頓時壓力倍增,還好司徒隱和雲嬌兒尚且冷靜,趕忙帶著眾人跟隨其後。

    本想追擊,但葉之塵的「萬劍朝宗」不可小覷,百劫道人只能回頭應戰,檀休想追卻覺鼻尖微癢,餘光瞥見一個火辣的身影冷笑而望,他心頭一震趕忙屏息應對。

    「你來對付這個笨蛋,鄭老鬼交給我!」

    綠姑只是想攔住檀休,得手後懶得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向百劫道人衝去。

    葉之塵沒有拒絕,百劫道人他只能拖延,想要對付還得靠綠姑這等相差無幾的大能。是以聞言後漫天的長劍方向調轉,向著檀休蜂擁而來。

    那邊打成一團,李初一心頭暗喜,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為何如此幫他,但有他們拖住百劫等人,他逃脫的機會大大增加。

    正當他得意時,一個人影忽然攔到身前,揮手間散出一片銀光,卻是一柄柄手掌長短的細小飛劍。

    「老祖說不讓你走,你還是留下吧。」

    「憑你也配!」

    嘴上如此說,但李初一心頭髮緊。

    飛劍雖小,力道卻足,只磕飛了一柄便差點讓他長劍脫手,手臂上的血管都爆開了幾根。

    仗著異常的體格蠻力擋拆,緊咬著牙將劍舞得密不透風,奈何飛劍一柄柄磕飛又一次次殺回,最後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存在了,像是挪動著根木條一樣死不停手。

    趙義知他身體詭異根本不近他的身,只以飛劍將其困在原處不得動彈。本想拖到百劫道人抽身過來,誰料耳邊刀風聲皺起,一道如有實質的縱天刀芒當頭斬落,讓他不得不閃身避開。

    「掌門師兄,你真要這樣嗎?」

    趙義的質問沒有換來回答,陸橫逼開他後轉眼看向了葉之塵。

    「我幫你救李初一,你帶我女兒走,可否?」

    「行!」

    沒有猶豫,葉之塵當即應聲。

    李初一聽在耳中心感異樣,想不通這些人一個個的為何如此拚命要保護自己。

    莫非這些人真的是舊識?

    回想幾遍,都沒有結果。

    陸橫他認得,太虛宮的掌門,百劫道人的頭號走狗,可剩下這些人他就沒印象了。而此刻太虛宮的掌門竟然出手幫他,條件是讓那個使劍的救其女兒一併離開,那麼那個使劍的人是誰,何德何能能讓陸橫這麼有信心?

    想不通,也沒功夫想,飛劍由亂歸穩再次襲來,他抬手想要擋駕結果手沒能抬起來,剛才的空檔讓他的喘息,可手停下後卻再也不聽使喚了。

    「該死!天地無極,乾坤御法!」

    另一隻手迅速作訣在身周布下幾重防護,李初一咬緊牙關便準備硬抗。可這時刀光再至,耳邊同時響起一個不容置疑的低喝聲。

    「別動!」

    李初一應聲沒動,便見刀光緊貼著他的身子一落而下,格開了近身的飛劍後並未結束,用老的刀光驟然散開,化為一道道肆虐的刀氣籠罩在他周圍,急雨般的飛劍再無半點落到他的身上。

    鬆了口氣,復又暗暗叫苦。這片刀氣護住了他,但也禁錮住了他的行動,未果之前他想溜走看來是沒什麼希望了。

    忽然,天空毫無徵兆的耀起紫金色的強光,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見大地沸騰起來。

    無數紫金色的雷霆暴雨般下落,劈得天空雷龍遊走電蛇亂舞,劈得大地土石飛揚塵埃難降,很多人猝不及防下頓時飛灰,倖存者來不及慶幸,慌不迭的收手自守。

    「天罰?怎麼可能?那兩人已經...是他,他醒了!」

    百劫道人臉色大變,道衍心和道衍清已經被道尊困住,此時還能御動天道之力的就只有道衍玄。

    他不認識道衍玄,但「大師兄」三個字足以說明一切。

    道尊費盡心機才將其重傷,而後又設計困住了心清二人,按理來說沉眠的道衍玄除了鎮壓道尊的真身外不該有餘力做這些事情,可現在他分明醒了過來,並且通過某些痕跡找到了李初一的所在,這才降下天道罰雷欲將其徹底抹殺。

    「走!」

    沒有猶豫,百劫道人轉身退走。

    現在已經不是抓不抓李初一的問題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伸手撕開空間裂縫,百劫道人眼神一沉,看著虛空裡同樣密密麻麻的紫金雷蛇,他咬了咬牙還是踏了進去。

    不走必死,虛空裡才能尋得一條活路。從人界離開百草峰是不可能的了,雷罰不僅僅落在三生林,整座百草峰都被其囊括其中。

    無法確認李初一的具體所在,道衍玄只能以這種方式將其與其周圍的一切徹底抹殺,儘可能的杜絕任何逃生的可能。

    百劫道人退走,其他人哪能多留,一時間倖存者們各顯神通,可即便這樣他們也死傷慘重。

    「葉兄!」

    見葉之塵執意向李初一靠去,司徒隱頓時急了。李初一的所在之處是雷霆最密集的地方,那裡的地面都被天雷轟塌了數丈深,葉之塵過去焉能活命?

    「你們先走!」

    司徒隱欲勸,葉之塵擺手拒絕,見沐雪晴想要跟隨,他趕忙使了個柔勁將其逼退。

    「你先走,我找到初一就來找你!」

    「可是...」

    「我有把握能活,你過去必死無疑!」

    沐雪晴止步。

    葉之塵未必有幾分把握能活,但她過去必死無疑,執意跟隨也是累贅。

    「你死,我不獨活!」

    說完這句,沐雪晴一步踏入虛空。

    葉之塵冷漠的臉上露出一抹心暖的微笑,他知道沐雪晴這是變向的勸他放棄,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拋下李初一。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要親眼確認一下才能甘心。

    「你跟他們先走,我去幫他一把。」綠姑拍拍郝幼瀟。

    雖然心裡焦急,可綠姑捨身犯險,郝幼瀟哪能同意。

    「師父,不要!」

    「沒事的,你先走,為師去去就來!」

    不容郝幼瀟勸阻,輕輕一推將其送入虛空,隨後明眸一轉看向了司徒隱。

    司徒隱哪能不曉得她的意思,趕忙點頭正色道:「前輩放心,我等拚死也會保護好她的安全的!」

    綠姑這才滿意的一點頭,轉身追著葉之塵而去。

    「回來!」

    剛要邁入虛空,卻見雲嬌兒緊繃著臉也想跟過去,司徒隱趕忙攔住。

    「虛空也不安全,你若去了憑我一人之力難護周全,你切莫衝動!」

    猶豫了一下,雲嬌兒無奈的點了點頭。

    她過去不是為了李初一,也不是為了葉之塵,而是為了小雨。

    雖然很不待見陸橫,可小雨這丫頭還是很讓她喜歡的,想到這丫頭身陷險地她就滿心不安。但司徒隱說的並沒錯,虛空也不安全,別說一人,就是他兩人聯手也難言周全二字,衝動行事害死的不光是她自己,很可能是所有人。

    那邊廂,葉之塵仗劍穿越雷瀑,一柄柄長劍不斷的化為飛灰,漫天的劍影迅速的稀疏下去。

    身為飛昇,渡劫期的第五重雷劫他自然經歷過,九死一生之後只覺天底下再無比五重劫雷更可怕的物事了,可面對眼前的景像他卻生出小巫大巫之感。

    五重雷劫聲勢浩大,可眼前的雷霆卻是毀天滅地。百草峰山體何等堅固,加上各種陣法的加持更是堅不可摧,但在這些紫金色的雷霆面前地面比糕餅堅固不了多少。

    雷聲中夾雜的隱隱約約的悶轟聲讓他知道百草峰的山體在崩塌著,很難想像此番過後百草峰還會不會繼續存在。

    不過這些並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他現在要考慮的唯一問題是該如何接近李初一身邊。

    越靠近李初一所在的位置,雷霆便越密集,威力也越大,按損耗速度來看周圍這些劍根本不足以保護他接近中心,就算能進去他也無力再退出來。

    推走嗎?

    很不想,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再深入就是找死。現在的他也不比以前,以前孤家寡人,現在身邊多了個沐雪晴,他的心已經有了顧忌,是以躊躇良久也沒能拿定主意。

    正當琢磨著,身後有人接近,一片晶瑩的粉塵飄蕩四周,頓時將雷瀑引了開去。

    「前輩...?」

    沒想到綠姑會來,葉之塵有些意外。綠姑則柳眉一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別廢話,固守心神!別以為只有雷霆需要對付,這些雷音也很危險,當心震迷了神智生出心魔!」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4:49
第1256章 百草峰的反擊

    如此一說,葉之塵趕忙收斂心神,但心裡的感激是絲毫不減的。

    與他所想的不同,綠姑此來並非僅僅為了郝幼瀟,更多的是衝著道士。

    李初一是道士唯一的徒弟,早已被她當做自己的半個孩徒。而道士現在生死未知,她自然而然的感覺自己應該承擔起照料李初一的責任。

    若是將來道士回來得知李初一遇難而她見死不救,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肯定會埋怨於她;若是道士真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回不來了,李初一就是道士唯一的傳人,她更是要竭盡所能的將其照顧好,讓道士的痕跡不會就此消散於世間。

    有綠姑配合,兩人的速度大大加快。葉之塵的劍讓綠姑頻頻側目,而綠姑的奇毒異蠱更是讓葉之塵驚嘆連連。若非此情此景,他真想向綠姑好好請教一番,能將毒道走出本身的範疇,這不僅僅需要智慧,更需要莫大的勇氣。

    說時遲那時快,十幾息的功夫後兩人終於接近到了雷海的中央。若說之前的雷霆如雨如瀑,那這裡的雷霆則簡直跟一堵比天高的城牆一般。密集的雷霆讓人根本看不透內中的景象,神識剛探出識海便被極烈的罡氣消散一空,依靠神識探查的想法也胎死腹中。

    略一思忖,葉之塵道:「前輩,我有一劍能破開此幕,但無法維繫,而且只有一劍之力。」

    「無妨,儘管破來,我能支撐五息左右,你動作快些應該來得及!」

    綠姑說著取出一對手鐲,材質非金非玉,而是一整塊蟲殼一分二雕琢而成。普一拿出便流光四溢華美異常,更神奇的是在其出現的瞬間周圍的雷電便弱了幾分,被鐲子散發的奇異力量分向兩邊繞了開去。

    葉之塵大感好奇,但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跟綠姑交換了個眼神,他臉色陡然一正,右手長劍還入鞘中,默運劍訣猛催劍元,直到氣息拔升至極點後眼神驟然一亮,沒人看清他如何出的劍,甚至連一旁的綠姑都沒看清他如何出的手,等到反應過來時他已執劍斜擺身側,已然招式用老。

    他如何出手沒人看得清,但其他的異象卻清晰分明。

    只見周圍殘餘的飛劍已然消失不見,隨著他出手盡數爆碎為廢品濺落四方,而每柄劍中的劍氣也劍意卻留了下來攏於一處,隨著葉之塵的劍重重的斬向水潑不入的雷幕當中。

    只一瞬間,雷幕便如豆腐般一切兩半,連空間都被切出了裂口彷彿久久不能癒合的無底深淵。裂口一路延伸直入雷幕深處,依稀能感覺到裡面有活人的氣息存在,兩人頓時齊齊一喜。

    不等葉之塵示意,綠姑已然出手。

    兩手各執一枚鐲子,縱身峽谷般的裂口中心將鐲子輕輕對磕,法力催動下鐲子的光澤瞬間更盛了,同時還響起一道幾不可查卻能讓人心神浮動的蟲鳴聲,下一刻一尊如有實質的金甲蟲出現,比半個百草峰還要高大的虛影縱貫裂口當中,擎天之幕般的將兩人乃至周圍的大片區域遮了個嚴嚴實實,任雷罰如何轟擊也紋絲不動,力保下方安寧。

    「這是...」

    葉之塵瞳孔猛縮,此種怪蟲他聞所未聞。

    「快!」

    見他失神綠姑趕忙催促,只一個字的功夫兩隻鐲子上便佈滿了一片細小的裂紋,並且脆裂聲不斷的繼續瀰漫開去。

    不敢耽擱,葉之塵縱身直入,三息之後再次出現,身邊已多了兩人。

    陸橫和小雨,不見李初一的影子。

    「人呢?!」

    綠姑急了。

    費了這麼大的勁,還廢掉了一對上好的法寶,她可不是為了區區兩個路人。

    「我沒找到他!」

    葉之塵的臉色也很難看,說完看向陸橫。

    陸橫剛要開口,卻聽一聲碾磨冰碴的嘎吱聲響起,轉眼一瞧卻是綠姑的鐲子雙雙爆碎,殘餘的隨便繚繞在綠姑身周護著她衝出雷幕的夾擊。

    沒了蟲影護守,雷幕瞬間閉合,雷罰則像是被激怒了似的,竟然將道道附近的雷霆絞糅一處化生出四象虛影,咆哮著雷音從天而降,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向著四人猛撲而來。

    「先走再說!」

    四人的臉色當場就變了,陸橫招呼了一聲抱起小雨便跑,葉之塵和綠姑的動作也不慢,堪堪在四象虛影撲殺前衝了出去。

    一擊為中,四象虛影竟未消失,撞入地面使得百草峰整個震了震,而後一躍而起向著四人便追殺了過去。

    「活...活的?!」

    被陸橫背在身後,小雨回望身後驚恐的喃喃發問。

    以她的修為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經超出了她過往所見,若說仙祖和李初一還可勉強接受,毀滅一切的天罰之類竟然有自己的靈智,這讓她怎麼也不敢相信。

    「活的不是他們,而是天道!天道震怒,它們是其意志的體現!」

    綠姑說完也回頭望了一眼,看著一點點拉進的四象雷獸,眼神陰沉無比。

    「天道的意志?!」小雨大驚,「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為何如此針對我們?」

    綠姑冷笑:「天地不仁是因為普通人不值得它在意,就如螻蟻之於你一般。當螻蟻能激怒你甚至威脅到你的時候,你還會放任不管嗎?還好現在衍化的只是四象,咱們或許還有逃脫的機會,若是天宮天闕甚至神兵天將出現,那咱們必死無疑!」

    「您見過?」葉之塵一驚,與陸橫雙雙望來。

    於他們而言天雷只是雷霆,如今這種變化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不想竟然還有其他更厲害的變化存在。

    「見過一次。」

    綠姑一點頭,眼中露出交織著恐懼的回憶。

    「當初我追著天哥,也就是天一道尊的時候,撞見過一次他遭天罰。當時出現的只有宮闕樓宇,裡面五行俱全,天雷只是其中一股力量,後來聽他講起才知道還有神兵天將的變化。可那已經讓我刻骨銘心,道心都差點崩潰,至今還不敢多做回想!」

    看著綠姑眼中的恐懼,葉之塵和陸橫也雙雙驚悚。

    綠姑何等的桀驁,面對兩位仙祖都不肯低頭,卻被當初的一幕天罰給嚇成這般模樣,他們無法想像當初的情境,但也能從綠姑的眼神裡略作感受。

    「那該如何化解呢?」陸橫問道,「天一道尊可曾教過您該如何應付這種情況?」

    「破解?」

    綠姑失笑出聲:「天一道尊你還不知道?你何曾見過他『化解』過麻煩?當初那場雷罰他是硬碰硬轟散的,不等雷罰再次凝聚便帶著我和星兒姐姐離開了那裡。你要是有自己現在就掉頭,老娘祝你旗開得勝!」

    說道最後不乏敵意,顯然陸橫的投誠並不能完全抹消太虛宮對天一道尊的污衊,綠姑的氣全都撒在他這位掌門身上了。

    陸橫苦笑,抿著嘴不敢再言。葉之塵卻有所意動,緊著眉頭在沉思著什麼。

    綠姑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嗤笑一聲勸言道:「小鬼,我勸你老實點。這雷罰衍化的四象之威就是太虛宮的那倆仙祖都得退避三舍,你覺著你比他們強?」

    「這麼厲害?」葉之塵有些不信。

    綠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下。

    「你別以為它們暫時追不上咱們就是它們弱,若非太虛宮的大陣壓制,還有這百草峰的山體有些古怪,咱們早就被劈成灰了!現在咱們得想法子拖延它們片刻然後破入虛空,這才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如若不然被它們追入虛空,少了九虛連環的壓制咱們頃刻間就得被劈成劫灰!」

    正說著,身下忽然隆隆聲起,似乎山體在劇烈的震動著,聲音之大連貫耳的雷鳴也掩蓋不住。

    不等四人反應,一束束青翠的奇光便破土而出,遠遠看去整座百草峰如翠玉般耀眼,而金紫色的雷霆則成了為寶玉增彩的鑲金。

    「什麼東西?」

    葉之塵大驚,扭頭望向陸橫,卻見陸橫也一眼茫然。身為太虛宮掌門,他從未聽說過百草峰還隱藏著這等怪事。

    「我就說我的感覺沒錯,這百草峰還真有古怪!」

    綠姑喃喃自語,來時便有感覺,現在正得到了應證,只不知這變化是好是壞。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只見一道翠光忽然從他們身下而來,三人反應及時讓了開去,可陸橫背上的小雨卻被蹭到了一絲。

    「小雨!!!」

    陸橫大驚失色,趕忙將其拉到身前,仔細打量了半天確認沒有受傷,可小雨的體表卻蒙上了一層青芒,人也愣愣的有些失神。

    「丫頭,丫頭?」

    「啊?啊!爹,我沒事,我沒受傷!」

    回過神來的小雨趕忙安慰,她愣神祇是被嚇了一跳,而後又見到自己渾身瑩瑩發亮這才有些愣神。

    嘴上說沒事,但她確實有些古怪的感覺。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忽然感覺頭腦輕鬆了很多,就像是一個累了很久的人睡了一個無夢的長覺,醒過來後渾身說不出的舒爽。

    深深鬆了口氣,可陸橫仍不敢放心,小雨身上的青芒雖然在快速淡去,可誰知道這是消散了還是沒入了體內,誰又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厄難。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4:50
第1257章 恩公呢?

    而同一時刻的虛空某處,靈仙跳著腳破口大罵,差點沒被氣瘋了。

    原本重獲自由的他正隨心所欲的翱翔虛空,肆意的發洩著長久關押積攢的所有悶氣,可是突然間他身子狠狠一顫,濃郁的霧氣驟然淡去差點徹底消散。

    大驚失色的靈仙趕緊收心斂神,拚命的催動著願力和仙力維繫自己的存在,還好這股怪相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間便消失不見彷彿從未發生過一樣,這才讓靈仙逃過了一難。

    可靈仙哪敢放心,警惕很久後確人再無異樣發生,這才略略放鬆,咬牙切齒的大聲咒罵。

    「混蛋,殺千刀的小賊!你給本仙等著,你給本仙等著!!!」

    容不得他不生氣,他與小雨之間的最後一絲聯繫也被抹消了。

    這絲聯繫隱晦得很,非精通奧妙者根本無法發現,就算察覺到了也難以抹除。

    李初一就沒發現,所以靈仙才走的那般痛快,準備擇日再來收走小雨這個上佳的虔信徒。可現在不僅聯繫斷了,而且對方還順著這絲冥冥的聯繫反擊於他,差點駭得他身死道消,驚駭過後他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此理所當然的將責任掛到了李初一身上,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處發洩,只能狂吼狂叫著沖四周揮灑著一記記重擊。

    良久,靈仙慢慢的冷靜下來。

    「別讓本仙找到機會,等本仙恢復了傷勢一定找你報仇!不將你教化為最卑賤的奴僕折辱十萬載,本仙誓不罷休!!!

    恨恨的看了身後一眼,靈仙轉身離開,再也沒了玩樂的興致。

    轉眼太虛宮這邊,便來岌岌可危的百草峰在青光乍現後迅速的穩固下來,天罰之雷再難落到地面,甚至連靠近都很難,半空中就被騰起的青光層層消融,簡單的就如春雪遇陽般理所當然。

    而驚恐不已的百草峰諸修則漸漸的冷靜下來,各施巧技才從罰雷中苟活了下來,卻又遭逢青光驟現,猝不及防下頓時被蒙了個正著,本以為死定了,誰料這層奇光不但沒傷害他們反倒還幫他們擋住了雷霆,同時緊繃到即將崩潰的情緒也在綠姑的包容中得到了緩解,每個人的心裡都生出一股安全感。

    「萬歲!」

    不知誰喊了第一聲,各種各樣的讚美祝福頓時此起彼伏。

    有些反應快的倒頭便拜,腦袋搗蒜一樣的磕在地上,心裡洋溢著從未有過的感激和敬畏。

    他們拜的不是天,而是百草峰。

    天要滅他們,百草峰救了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們分得清感激的對象是誰。

    劫後餘生的他們無論出身何地,此刻的心裡都充滿了對百草峰的歸屬感。就連默堂的默子們也是如此,他們覺得自己是百草峰的庇護之人,天生就應該屬於這裡,而非其他所在。

    他們都是被連累的對象,天雷雖然兇猛但遠不如三生林恐怖,要說誰此刻感受最深,那非三生林僅剩的四人莫屬。

    讓他們心膽俱寒的四象雷獸沒能逃得過消失的命運,在一束束綠光的透照下層層消融,漸漸的消散一空。與普通的雷霆相比,能堅持足足半柱香的它們已然是厲害至極了,葉之塵看見後更是暗暗抹了把冷汗。

    方才他還想著回身拖延片刻,現在看來還好沒有,估計就算自爆在它們面前也夠嗆能拖住它們半分。

    雷罰受阻,雷獸破滅,此時不走干待何時?

    長劍出鞘縱斬身前,預想中的虛空裂縫卻未出現,葉之塵愣了愣,運足力氣又是一劍,結果依然。

    「破不開!」

    「我來!」

    嬌喝一聲,綠姑探出二指在身前一劃,空間輕輕波動了幾下,便再無更多的聲息。

    葉之塵和陸橫的臉色登時難看下來,綠姑卻不然,琢磨了一陣後眼神一亮,二指再出又是一劃,這一次空間總算破開了一道縫隙,只是太過短暫,幾乎轉瞬即逝。

    「好強的木行之力,所有非木行之屬的力量盡皆湮滅!」

    綠姑半憂半贊,她因修毒道而參悟過木行之道,是以能稍加御使,可力量卻不純粹。

    「我來試試!」

    將小雨放到一旁,陸橫提刀而出,調息片刻眼神一凝,半輪銀月驟然出現。

    這一刀讓空間波瀾大起,但並未破碎,而陸橫則悶哼一聲跌飛出去,一口淤血忍不住的噴將出口。

    「笨蛋,五行之中金是克木,但這麼強的木行之力以你的道行焉能破開,不被反噬才怪呢!」

    綠姑絲毫不留情面,陸橫本就潮紅的臉更是泛紫,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正當綠姑琢磨著準備再試一次的時候,下方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小雨,小雨!」

    低頭一瞧,竟是一棵人參,旁邊還有一株靈氣四溢的何首烏依立在側,幾人頓時一怔,小雨則先是一驚,而後歡呼一聲滿臉驚喜。

    「鬚鬚,烏烏,你們沒走,你們還活著!」

    先前不顧攔阻衝了出來,小雨本以為小靈參夫婦早已逃離了這裡,沒想到它倆不但沒走,而且還在雨潑般的罰雷裡活了下來。

    飛落地面站在它倆身前,看著小靈參沒剩幾片的葉子和少了大半的根須,再看看身上坑窪不平甚至還缺口一大塊的烏烏,小雨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若非因為她,它們倆肯定早就跑出三生林了,哪還會受這樣的罪。

    「鬚鬚,我...」

    「不關你的事,這事不賴你!」

    不等她說完小靈參就擺手打住,恨恨的道:「本來我倆是準備走的,誰知道撞到了一顆挪不了窩的老樹妖!那傢伙害怕自己逃不過一死,竟然想吞掉我們保全一命!還好蒼天有眼,降下雷霆將那壞蛋劈成了焦炭,我倆這才逃了出來,要是再晚點我倆可就真被它給煉化了!」

    小雨愕然:「你還能被人抓住?」

    「還不是這個笨蛋慌不擇路,拉著我一頭撞進了人家懷裡,真是...真是氣死我啦!!!」

    烏烏氣得使勁拍打著小靈參,有力的根莖抽得小靈參一個趔趄接一個趔趄。小靈參不敢還手,只能陪著笑臉緊捂著頭頂。

    參須可以掉,葉子絕對不行,葉子可比參須難長多了。何況參須沒了它還是靈參,葉子沒了那它可就成蘿蔔了,而且還是蔫兒的,它可不想被人當成會走的傻蘿蔔看待。

    「你朋友?」

    落到小雨身邊,綠姑問道,明眸裡狡黠的光澤一閃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小雨沒發現她眼神有意,用力的點了點頭,敏感的小靈參卻看出來了,二話不說拉著媳婦就想往地裡鑽,結果剛沒入一半便被綠姑輕輕一跺腳給震了出來。

    「怎麼可能!!」

    小靈參傻眼。

    人修裡能發現它的很少,能將它逼出地面的更是絕無僅有。見入地五門,他只能拉起媳婦掉頭就跑,兩條小短腿拼了命的扒拉著,奈何綠姑伸手一招便將它倆給攝了回來。

    「嘖嘖,修行這麼多年,靈性這麼足的靈參王還是第一次見。要不是你們跟這丫頭相熟,老娘還真想把你倆給煉了呢~!」

    綠姑的眼神綠油油的,看得小靈參參須都直了,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通亂轉琢磨著逃命的法子,一旁的烏烏卻一步跨在了它身前。

    「壞女人,要殺殺我,不許傷害我家鬚鬚!」

    「呦呵,有情有義啊~!」

    綠姑驚奇不已,嘖嘖有聲的滿眼讚嘆。

    她沒說假話,便是在妖族地界這麼多年,她也沒碰到過一次靈參成精的木妖,更別提比靈參還難成精的何首烏了。

    這次不但一碰就是倆,而且還是一對,跟李初一當初一樣她也很好奇這對詭異的組合將來能生出個什麼東西,沒等她想明白小雨已經急的哭出聲來了。

    「前輩,它們是我朋友,也是李初一的朋友,你不要傷害它們!」

    綠姑本來也沒打算害它們性命,只不過有事相托外加玩心大起才逗逗它們而已。

    見葉之塵和陸橫也眼神猶豫的望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頓時沒了興致,擺擺手道:「放心啦,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麼認真嘛,你們覺得我像是那麼惡毒的人嗎?」

    這回連葉之塵都差點衝口而出。

    惡不惡暫且不說,單就毒來講,天底下怕是沒比她更毒的人了。

    見小雨的小臉上還是暗含警惕,綠姑莞爾一笑取出一隻藥瓶,拔開瓶塞輕輕的搖了搖,兩個木靈的眼睛頓時就直了。

    「想不想要?」

    綠姑笑嘻嘻的又搖了搖頭,模樣就像是逼良為娼的老鴇。

    小靈參卻難抵誘惑,明知此人沾不得可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想!」

    「可以給你,但不能白給,你得幫我個忙!」

    「你想幹什麼?」

    小靈參頓時警惕起來,三條胳膊一條捂著參葉一條捂著胸口,剩下一條伸到一邊想幫媳婦也捂上,卻被烏烏沒好氣的打到了一邊。

    「笨蛋,那瓶子裡的東西比你的參精還金貴,人家怎麼可能拿更金貴的東西換你這便宜貨呢!」

    「呸呸呸,你才便宜貨呢!」

    小兩口吵嘴很有意思,可現在顯然不是看戲的時候,綠姑意猶未盡的拍拍手示意兩人停下,而後蓋好瓶蓋隨手將瓶子丟給了烏烏。

    「東西先給你,我想請你們幫個忙。當然了,其實什麼都不給你們也行,畢竟你們也不願意看到這丫頭身死對吧?」

    「小雨會死?為什麼會死?」烏烏嚇了一跳,緊張的看著小雨。

    「當然是因為太虛宮啦!」

    綠姑理所當然的道:「太虛宮要殺她和她爹,所以才弄出了這場天雷來準備毀屍滅跡。我跟這位面癱的小哥呢恰逢其會,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倆救下。但是現在天雷當空,全靠百草峰的神力才暫時阻住,我們借此逃過一命,可是在這純粹的木行之力裡卻破不開虛空離不開此地。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個忙,借你倆純粹的木行之力助我們脫困,而我又是個不願意欠人情的人,所以即便你倆會為了小雨仗義出手,我也不願你倆白白出力,這瓶龍血蓮乳便當做報酬了,你們覺得如何?」

    「真是龍血蓮乳!哎呀呀,我只在傳承裡看到過這東西存在,據我所知龍涎血蓮現在好像只有十萬大山的龍族領地才能見到,你這一瓶得多少龍涎血蓮才能萃取得出,你怎麼弄到手的?」小靈參大聲驚呼,兩顆綠豆一樣的小眼差點沒飛出來。

    烏烏也很驚訝,但卻不似小靈參般忘我。一巴掌過去狠狠的瞪了它一眼,烏烏轉頭望向小雨。

    「她說的是真的?你和你爹爹真的被太虛宮追殺?你爹不似掌門嗎?」

    綠姑的話真假參半,小雨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陸橫嘆了口氣走近前來,摸了摸小雨的腦袋後主動道:「綠前輩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確實被太虛宮追殺,現在想離開只能靠你們幫忙,希望你們不吝出手,陸某必有厚報!」

    「陸某?你...你就是陸橫,太虛宮的掌門?」

    小靈參反應賊快,注意力頓時從瓶子轉到了陸橫身上。

    此人它聞名已久只是一直未曾得見,如今一瞧還真是了得,往前一站就如一把刀一樣讓它身感銳意。若非綠姑更驚人將他給比了下去,它絕對不會忽視陸橫的存在。

    「為了小雨,這個忙我們肯定幫!說吧,需要我們怎麼做!」按住想要繼續發問的小靈參,烏烏說道。

    說完想起了什麼,望瞭望四周又問道:「嗯公呢?已經走了嗎?小雨你見到他了嗎?」

    此言一出,小雨的臉色頓時黯了下來,葉之塵和綠姑也是眼神一沉,齊齊轉頭看向了陸橫。

    而陸橫則臉色一緊,眼中浮現出點點困惑之色。

    「他應該是平安脫險了。」

    「應該?」

    綠姑的眼睛當場就眯了起來,葉之塵也面露不善。

    陸橫不以為意,認真的點了點頭後面露苦笑。

    「我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手段,我只見到他在我眼前憑空消失了,就在雷霆劈落的前一刻,一點先兆都沒有的消失不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4:50
第1258章 有死無生

    李初一憑空消失不見,葉之塵想找也沒線索,無奈之下只能先行離開,等脫離了危險後再做打算。

    聽到小雨要走,小靈參和烏烏也動了離心。三生林已經不存在了,百草峰又成了這副樣子,往日的朋友死的死逃的逃,留在這裡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遭雷劈。

    最重要的是,從葉之塵口中得知了無雙老祖慘遭囚禁的真相,沒了無雙庇護誰也不知道太虛宮對他們這些天門妖族會否還如以前一樣。尤其現在把持太虛宮的是那百劫道人,百劫老祖善於丹道誰都知道,小靈參很擔心自己和烏烏的安危。

    與其他的木靈不同,它和烏烏可是正八經的兩味曠世奇藥,連綠姑都半真半假的對它們露出垂涎之意。誰知道那老頭會不會抓它們去煉丹,它可不想拿自己和媳婦的性命去賭百劫道人的善心。

    它們倆也要跟著走,小雨自然高興,但最高興的還是綠姑,明眸裡一閃一閃的幽光瞅得小靈參渾身不自在,躲在小雨身邊根本不敢與其眼神交錯。

    綠姑當然不會做那惡事,就算做至少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況且殺了小靈參夫婦是最愚蠢的做法,這可是兩株成了精的神草,一刀殺了就等於殺雞取卵,養在身邊讓它倆時常供給本元精華才是正途。

    此外,綠姑本身也難起殺心,她很好奇這兩株木靈將來究竟會生出個什麼樣的孩子。要知道草木妖靈裡異族結合的可是極其稀罕的,好不容易碰上了這麼一對,殺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在綠姑的再三保證下,小靈參哆哆嗦嗦的來到了她面前。它雖然膽小,但這種危險的事情也舍不得讓最愛的烏烏出馬。而綠姑本也沒想過害它,她只是需要借助小靈參純粹的木靈之體淨化自己的法力。

    在烏烏緊張的注視下,她微微一笑輕輕的握住了小靈參的身體,雙眸微閉沉默良久,末了抬手在身旁用力一劃,一道漆黑的裂縫應勢而出。

    「快!」

    眼見裂縫快速彌合,綠姑趕忙招呼。

    其他人哪敢耽擱,前腳接後腳的迅速步入其中。

    綠姑需要維持裂縫的存在,是以最後一個進入。當她舉步沒入半個身子時,忽然感覺有東西急速靠近,扭頭望去只見一道小小的虛影衝過她面前搶先一步遁入虛空,而看清了那是何物的綠姑頓時笑罵出聲。

    「小畜生,真有你的!」

    虛影不是別物,正是三條。

    天下第一慫的它發揚了一貫的宗旨,剛到百草峰不久就消失不見,連綠姑都沒發現它躲到了哪裡。

    不過綠姑已經習慣了,打皇都來這的一路上每次與人動手這慫鳥都是如此。反正塵埃落定後這小畜生自己便會回來,是以無論是綠姑還是郝幼瀟都壓根兒沒想找它。

    只是這一次有所不同,綠姑也沒想到會鬧出這麼多變故,就連郝幼瀟都忘了它的存在想都沒想就直接離開了,綠姑更是如此,要不是這慫鳥自己尋過來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想起它來呢。

    搖搖頭,綠姑閃身沒入虛空,沒了維持的空間裂縫轉眼間就彌合消散,三生林裡除了青光和廢土外再無他物。

    直到約摸半個時辰之後,這裡才人聲再起。百草峰遭逢大變,其餘八峰趕緊派人來援。

    當確認籠罩整座百草峰的青光對人無害後,援手的修士這才敢上山。連問幾人弄清楚了大致的情況,留下一部分人手幫忙收攏倖存者,帶隊的長老馬不停蹄的帶著大部分人手趕赴三生林相援。

    可當他們來到三生林時,這裡早已物是人非。

    昔日的青草密樹消失不見,眼前除開如夢如幻的青光外就只有滿目焦煙未了的廢土。整片林子像是被人拿燒紅的火耙子狠狠的犁過千百遍一樣,一眼看去連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都找不到,地面上除了沙子就只有嗆人的塵埃。

    心有餘悸,他們一路尋入三生林深處,結果什麼都沒有找到,無論是同門還是敵人都不見蹤影,甚至連百劫老祖也消失不見。

    幾位長老無不愕然,旋即便是深深的恐慌。

    聽說林子裡不僅有百劫老祖,甚至傳說中的仙祖也恰巧於今日降臨此處,可現在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他們莫不是...都死了吧?

    沒有人給他們答案,他們只能一邊派人傳訊自家峰主,一邊帶人一遍又一遍的搜尋著這片廢土。同時,幾乎每個長老的心裡都飄蕩著同一個疑問。

    若真是最壞的那種情況,太虛宮,又該何去何從呢?

    太虛宮再生變故,作亂者正是世人久尋不見的亂命邪尊,這個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人界,可是卻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

    其中一個原因是重傷而歸的百劫道人嚴令封鎖了很多消息,比如仙祖的隕落,比如靈仙的脫困。有了主心骨的太虛宮自然沒人招惹,更何況太虛宮還有幾位仙界的仙祖在背後撐腰,只不過這些都只是次要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還有另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新任衍皇宇文太浩遇刺,凶手不但敢刺殺他,更是以極惡毒的手段屠殺了皇都近半的人口。

    很多盛名一時的家族煙消雲散,那些高高在上的強宗豪族也損傷慘重,就連沐家這等龐然大物都有了折損,此禍之慘可想而知。

    衍皇震怒,大衍震怒,復仇是必須的,綠姑找不到,可刺皇者木青丘卻有根可除。

    止戈林本就因為收容了郝家和方峻楠等人而被推上了風口浪尖,這次因為木青丘再次成為了焦點中的焦點,是宇文太浩點名要報復的目標。

    不僅止戈林,不武谷也是如此,凡與木青丘有關係者該不放過,不論是因為其大逆不道還是因為包庇邪尊同黨,這些狼心賊子都必須抹除。

    大衍動了起來,大批大批的兵力調往北疆,除了十萬大山一線外其餘兩側都有削減,很多人猜測宇文太浩的目的並不僅僅是止戈林和不武谷,他很有可能是想借這個機會一路北伐,將整個漠北納入自己的國土。

    就在眾人以為漠北四宗會應勢而動時,四宗卻很意外的久不見動作,就像是沒想到宇文太浩的圖謀野心似的,又或是對宇文太浩很信任相信他只求鋤奸的辭令。

    沒人知道四宗是怎麼想的,就連四宗門下的附庸們也是如此,本以為會是一場難見終日的惡戰,誰料竟是這般悄無聲息。

    有人猜測四宗或許是跟大衍達成了什麼協議,還有人猜測四宗或許是得了什麼依仗,一些關係親密的忠心附庸紛紛去往各家主子處打探,結果無一例外碰了個軟釘子,除了讓他們稍安勿躁外便再無更多的解釋,這就很讓人看不懂了,只能一頭霧水的告退而去。

    連他們都看不懂,外人就更不用說了,但有一件事是清晰明了的,那就是不武谷和止戈林這回肯定是要遭殃了。

    作為漠北僅有的兩個中立區域,很早之前便有人預言他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漠北自古以來便是混亂之所,正邪之爭讓這裡的每寸土地都染滿了血跡,想在這兩方的夾縫裡求生存都極難,堂而皇之的打著中立的招牌圈定區域,限制所有人到了他們的底盤都要放下刀兵止戈以和,怎麼可能?

    要知道像郝家等中立家族都沒有這麼絕對,基本上都是打著中立招牌媚眼雙方的牆頭草,哪邊強就往哪兒倒,哪邊有利可圖就幫哪邊。止戈林和不武谷這麼做可不僅僅是中立了,他們簡直是想做第三隻老虎,打破二虎相爭的古有格局。

    冰宮和寂靜嶺能中立是因為人家底蘊擺在那裡,同為超級勢力的兩宗讓莽山劍派和百聖閣都不願輕易招惹,可你止戈林和不武谷又算什麼,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結果出乎意料,止戈林和不武谷一直存續了這麼多年,四宗很讓人意外的默認了他們的存在,直到很久以後一些人才知道,四宗的默許不是源於良心發現,而是因為一個人——木青丘。

    這個低調的大能漠北沒多少人知道,但知道的無不對他敬畏甚深,不僅僅是因為他的修為,更是因為他的背景。

    他的背後,可是有沐家的影子。

    因為木青丘,不武谷和止戈林徹底坐穩,成了四宗之外的另一個不可招惹的存在。連四宗都要給他們面子,誰又敢拿自己的命去撩那虎鬚呢?

    可是現在不同了,大衍這個「娘家人」要剷除他們。

    沒人知道木青丘發了哪門子瘋竟然會去行刺衍皇,更沒人知道他為何會瘋狂到連無辜的人也要牽連,就連沐家這個真正的「娘家」也不放過。別說沐家不會,就算沐家不計前嫌這回也保不了他了,刺殺衍皇是罪無可赦的重罪,大難不死的宇文太浩殺心已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過他,而止戈林和不武谷這兩處「宅邸」自然也逃脫不了滅門的下場。

    看看大衍的動作就知道了,那麼多的兵力攻打四宗都夠了,區區兩個中立之地根本就是牛刀殺雞。倘若宇文太浩說的是真的,此役只為鋤奸,那不武谷和止戈林的人就有罪受了,上天入地也別想逃出一條人命去。

    出於防備,原本四宗或許還有可能助他們一臂之力,但現在,有死無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4:50
第1259章 衍軍之威

    當三生林大亂的時候,大衍的第一批兵馬已經進入了蒼莽荒地。當葉之塵等人來到漠北時,大衍的兩路先鋒已經與不武谷和止戈林交上了手。

    相比正邪兩道引導的戰爭,大衍的軍隊顯然要正規太多了。甚至正邪兩道引導的根本就稱不上戰爭,而是混戰,是廝殺,大衍現在所展現的才是真正的戰爭。

    同樣是混戰,大衍卻亂中有序,各部職司分明,各種戰陣配合下殺得止戈林和不武谷苦不堪言。

    不是他們不強,論個人實力他們每個人都比大部分的衍兵要強得多,單打獨鬥的話要要不了幾時就能斬殺對手於腳下,一些高手甚至能以一敵百。可現在不是單打獨鬥,而是戰爭,以一敵百的傳說在大衍的戰陣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很多高手在疊浪般的圍剿中血染大地,就連一個渡劫期的大能都在數千衍兵的圍攻下飲恨而亡。

    臨死前他足足取了上千條人命,一掌下去能清出一片血肉橫飛的空地,就跟拍螞蟻似的。奈何大衍的先鋒人數足足兩萬有餘,他根本殺之不盡,想要退走時卻已被戰陣重重圍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想要遁走虛空卻被專職陣法的衍兵以法陣鎖住,最後只能被生生耗死在戰陣中,自爆了兩劫的道胎又帶走了幾百條人命。

    正應了那句話,蟻多咬死象,無仙祖護佑卻佔據了人界最大地盤的大衍充分發揮了這一優勢,將人海戰術研究到了極點。

    很多人都知道,大衍的大部分士兵其實並不算真正的修士,他們只是有些修行資質的普通人,被大衍以各種丹藥強行拔升到現在的修為。

    對其他人來講這個方法是很難接受的,每個修士都明白一個道理,催升修為的丹藥能不用就不用,尤其是修為尚低的時候,靠丹藥強行拔升修為不但會讓自己的境界不穩而且還會傷害根基,嚴重的會就此止步永生再無寸進。

    可這些人不一樣,他們最初只是有點資質但潛力不大的普通人,無門無勢資質又平庸,根本沒有接觸仙路的機會。可大衍賜予了他們這個機會,凡入伍者經過簡單的操練,沒有被淘汰的人就會被傳授一門最基礎的入門功法。那功法放在很多散修眼裡都不值一提,可對他們來說卻如獲至寶,是很多人做夢也求不來的福緣。

    修行,凝練氣感,待得氣蘊丹田凝而不散,他們便成為了一名修士眼裡不值一提、可凡人眼中卻尊貴無比的練氣境修士。按正常情況,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本該繼續苦修以求築基,可資質擺在那裡,大衍也沒那個功夫去等他們慢慢成長,所以強行催升修為的法門便成了必要的手段,最容易實現目標的丹藥則成了重中之重。

    經過一萬多年來的改進與發展,大衍已經建立起了一套相當完善的兵員培養體系,根據士兵的潛力和資質分門別類後賜予相應的丹藥,力求將每一個人的潛力拔升到極限。

    這種手段為很多正統修士所不齒,揠苗助長出來的修為空有境界,可無論是法力還是戰力都極為虛浮,遠不如正常苦修而來的實力。但不齒歸不齒,卻無人敢嘲笑大衍的做法。

    通過這種手段,大衍培養出數以萬計的修士大軍,配合著戰陣以及各種簡化後的禁製法陣以及精心改良出的兵刃鎧甲,大衍在三面皆敵的情況下屹立萬年而不衰,沒有任何人敢去冒犯大衍的國威。

    甚至有些人嘴上的不齒根本就是嫉妒,因為這種手段他們想學也學不來。

    再普通的丹藥也需要靈材來煉製,再不值錢的靈材也不是金銀俗物可以輕易換得的。大衍所煉製的丹藥又非粗製濫造,對應修為境界與資質潛力的高低逐級分品,品級越高需要的靈材越珍貴,有些甚至連靈石都難以換到。

    撇開極品不談,就拿給普通士兵用的最下等的靈丹來說,煉製的方法並不算複雜,所需的靈材也並不珍貴,連很多窮困潦倒的散修都能買得起,可問題是量。要知道大衍招兵向來都以萬計,去掉淘汰者那也是將近一萬顆靈丹。

    莫說靈丹,就是一萬顆大白菜湊一起的價格都能驚住不少人了,一萬顆靈丹的價值怎能不讓人咋舌?

    一次兩次或許可以,但長此以往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負擔得起。只有大衍,坐擁人界最廣博最富饒的土地,有足夠的人口和資源來支撐這種消耗,是以很多勢力嫉妒得眼都紅了卻無可奈何,只能老老實實的蒐羅璞玉招攬高手,老老實實的培養正統的精英。

    而結果就是,大衍在一片不齒中越發強盛,而其他人若不臣服的話就只能抱團取暖瑟瑟發抖。

    就如現在,一個苦修數百年才功至二劫的大能,卻被幾千填鴨子填出來的衍兵以命換命的圍攻致死,雖然他臨死前拉了上千條人命陪葬,可捫心自問這真的值嗎?

    顯然是不值的。

    「少爺?」

    蘇全臉色凝重的看向郝宏偉,眼神閃爍著退意。

    郝家寄身止戈林內,如今止戈林有難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郝家派了郝宏偉帶著不少的郝家子弟前來助陣,而他則主動提請隨護左右,確保郝宏偉的安全。

    雖然只是先鋒軍的試探,但蘇全早就料到了這會是場苦戰,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雙方之間的差距會這麼大。不是修為的問題也不是氣勢的問題,而是戰術戰法。

    大衍人數雖多,但論實力還是止戈林這邊要強一些。可是止戈林卻空有力而使不出,在大衍配合默契的戰陣面前過往的經驗心得根本無用,氣勢如虹的頂上去要不了多久便被分割包圍。

    有高手在的或許還能依仗個人武力帶人強行殺出來,沒有高手在的幾乎都淹沒在了大衍的人潮當中。而高手自身也沒有絕對的保障,就如剛才隕落的那位渡劫大能,此次前來本是壓陣的,見本方節節敗退才怒而出手。

    本想將止戈林的人收攏後帶出來,結果自己也深陷其中,人沒救成自己反落了個身死的下場,這場戰鬥的勝負已成定局。

    而郝家這邊雖然也有人陷在裡面,可大部分人馬仍在後方壓陣,雖然於心不忍,可與其火上添油的白白送命,還不如捨棄掉那些被困的子弟趕緊撤退,將剩下的人連同此番試探的詳細情況一併帶回去才是上策。

    想到試探,蘇全就忍不住口中泛苦。

    本想給大衍一個迎頭痛擊讓其不敢那麼肆無忌憚,結果被痛擊的反倒是自己這邊,而對手則僅僅是大衍的一路先鋒。這種結果山一樣的堵在蘇全心裡讓他喘不過氣,他很難想像大衍的中軍開拔過來的時候,止戈林會面臨何等慘烈的結局,依託止戈林的郝家還能有未來嗎?

    他想到的郝宏偉自然也想到了,大胖子多精明的人,他早就想走了。

    第一波交戰自己這邊兩個浪花都沒翻起來就被對手給淹沒了,那時他的眼皮子就直抽抽,真想帶著自己的人轉身就走。奈何這裡的統帥不是他而是止戈林的一位長老,據說在三開洞的地位相當不低,他不發話郝宏偉哪裡敢走,想要勸卻又因對方鬚髮皆張的憤怒樣子沒敢開口,生怕讓郝家落個「畏戰不前」「臨陣脫逃」之類的罪名。

    可現在不走不行了,這麼下去他們都得死在這兒不可。就算拼到最後能落個同歸於盡的結果,可那又有何用?

    對面的只是大衍的前軍的開路先鋒,前軍的主力和更恐怖的中軍都還沒出現呢,這些人死光了也傷不了人家的筋骨,頂多就是前軍的主將能有點肉疼,可止戈林不行,以命換命的消耗戰止戈林承受不起,必須得另想法子才行。

    沖蘇全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曉得,郝宏偉咬了咬牙去到那位姓龔的長老面前。

    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可隱隱傳來的爭執聲和龔長老比炭還黑的臉讓蘇全才到了結果,眉頭狠狠一皺復又鬆開,滿心無奈的嘆了口氣。

    果然,不多時郝宏偉黑著臉返身回來,眼中道不盡的譏諷和怒火。

    見蘇全抬眼望來,他粗粗的噴了幾下鼻息:「那白痴說要死戰不退,誓要打出止戈林的威風,讓大衍知道咱們的決心。我呸!去他嗎的,這白痴腦子被驢坐過吧?」

    蘇全苦笑,輕輕搖頭什麼也沒說。

    龔長老的心思他能猜到一些,不僅僅是為了尊嚴面子之類的虛名,同樣也是擔心撤退給雙方造成的影響。

    大衍會認為止戈林土雞瓦狗不堪一擊,行軍的速度定然會比現在快上很多,而止戈林肯定人心惶惶,說不定不等大衍攻伐便自己散了架子。

    龔長老是想用這些人的死來給雙方一個警醒,震懾大衍讓其知道止戈林彪悍與決心,同時也警醒止戈林諸修大衍的強大,並以自己的死激勵生者激發拼盡性命的決心。

    此外還有一點,便是自己這些人。

    郝家畢竟新晉加入,木童相信郝家,可他的手下們卻不能不替主子慮憂。

    萬一郝家迫於大衍的壓力倒戈投誠了怎麼辦,這一點他們不能不想。可若是自己這些人死在這裡,其中還包括郝家四少爺郝宏偉,那郝家就再也不會輕起他念。即便還是想離開至少也不會投誠大衍,止戈林就少了一份窩裡倒戈的危險。

    這些道理蘇全懂,郝宏偉自然也懂,所以才會如此氣憤。

    只不過再氣憤也沒用,龔長老不發話,郝家敢走就鐵定落個「臨陣脫逃」的罪名,甚至「通敵」「叛徒」之類的惡名也有可能。

    蘇全無奈,也無解決的辦法,身後這些郝家兒郎今日怕是都得死在這裡了,但郝宏偉不行。

    默默調整著狀態,蘇全雙眸神光隱隱。

    等下決戰,他無論如何都要將郝宏偉救走,不讓家主再次蒙受喪子之痛。

    昔年郝三爺夭折已經夠了,再多一個郝宏偉,絕對不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4:50
第1260章無妄之災

    戰場如同絞肉機,每時每刻都有雙方的戰士在死去。自爆的光芒頻頻亮起,宣示著自爆者的不屈,以及無盡的悲哀與無奈。

    龔墨白的目的達到了,止戈林的頑強確實超乎了先鋒軍的預料。

    如果對面的是漠北四宗而非止戈林,這種情況還算可以理解,可是對方僅僅是一個彈丸之地般的中立勢力,而且此處還遠不是他們的腹地。現在就拼成了這副樣子,那到了止戈林境內是迎接大衍的又會是什麼呢?

    先鋒軍主將宋毅很難想像,但這並不妨礙他屠戮敵手。既然一場試探性的接觸戰打出了決戰的味道,那他也沒必要客氣。

    止戈林不比大衍更比不上漠北四宗,人是死一個少一個根本無處補充,能一口吞掉這些人也好,就當是為後面的大部隊減輕壓力。

    傷亡?

    沒關係。

    大衍最不缺的就是人和錢。

    一千多個士兵的命能換來一條渡劫的命,這筆賬怎麼看都划算,宋毅甚至很希望後面都能碰到這種好事,多一些像剛才那個渡劫那樣的狂妄之人,那此戰很快便可以結束,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功夫。

    龔墨白總算沒有吧事情做得太絕,他是想藉此戰將郝家牢牢綁住,但郝四爺這個人他也不敢讓其真個死在這裡。

    若是因為郝四爺的死而讓郝家起了離心,那對此時的止戈林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只不過郝家這些人不能受這麼點損失就撤退,止戈林的兒郎已經拼上了性命,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郝家兒郎表現誠意的時候了。

    「來人,傳郝四爺過來!」

    傳令的弟子應命而去,不多時郝宏偉陰沉著臉再次過來,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蘇全也面無表情的跟隨在側。

    「四爺,老夫想請你們自西南切入,救我三開洞受困的弟子出來。」

    沒有廢話,龔墨白直接表明了意圖。

    郝宏偉沒有說話,只是陰沉著眼直勾勾的看著他。

    「有問題嗎?」

    龔墨白絲毫不讓的回望過去,手微微的緊了緊。

    深吸了一口氣,郝宏偉沉聲道:「可以是可以,但衍兵厲害,憑我郝家這點人手去了等於以卵擊石。不知大人可否分些人手給我,比如您身後的這些高手,有他們助陣郝某的把握要大得多。」

    瞳孔微微一縮,龔墨白哪能不明白郝宏偉的意思。對方是知道了自己派了個送死的任務給他,所以才想拉些墊背的。

    只不過郝宏偉的要求龔墨白是萬萬不能接受的,他身後這些人都是三開洞的精銳,每個人身後都統帥著一支衛隊。這次帶他們過來只是為了讓他們親身感受一下衍兵的戰力和戰術戰法以便回去後早做準備,順便當個監軍,可不是讓他們白白消耗在這種地方的。之前那位壓陣的渡劫已經因一時衝動而身死道消,龔墨白心疼得不得了不知道該如何向木童解釋,若是這些人也折損在此,那他只能以死謝罪了。

    「銀眸前輩一人便勝過我身後這些小子萬倍,有他老人家在,怎麼能說以卵擊石呢?郝四爺太自謙了!」

    話鋒一轉,龔墨白將蘇全給架了上來。

    郝宏偉大怒,他郝家舉族來投可這人卻處處提防,讓他郝家兒郎去送死不說還想連蘇全一起坑殺,憤怒之下便想撕破臉皮破口開罵,可天空中卻忽然生出異象,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驟然裂開。

    「什麼人!!」

    宋毅大驚失色。

    附近的空間都已經被他派人以陣法禁錮住了,不可能有人破入虛空,也不可能有人破入人界。可現在空間被人劈碎了,破開了陣法不說還讓他的人遭受了極重的反噬,最重要的是來者很有可能是敵非友。

    能破開陣法,此人實力想想便讓人心寒。而魚貫而出的人影更是讓宋毅瞳孔陣陣緊縮,打眼一瞧除了一個女子外竟無一弱手,最差的也有道胎期巔峰的修為。

    「這是...」

    看著為首的仗劍之人,宋毅感覺有些眼熟,略一思忖後滿眼駭然,結結巴巴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葉...葉之塵?!他怎麼會在這裡?!!」

    而葉之塵也有些愣神,一行人橫渡虛空卻忽然遭人禁錮,本以為是遭到了襲擊,誰知破開虛空後竟是這樣一場血戰。

    瞧了兩眼,眾人均是無語。敢情他們是受了無妄之災,根本不是被人突襲截殺。

    「咦?四哥?!」

    一聲驚叫,郝幼瀟眼露驚喜,同時郝宏偉也發現了她,怔了怔後也是驚叫出聲。

    「幼瀟??」

    旋即看到郝幼瀟身邊的綠姑,郝宏偉更是愕然,揉了揉眼一頓猛瞧,終於確認自己沒眼花。

    想要過去相聚,可下方的血戰卻讓郝幼瀟頓住了腳步,出身漠北的她瞧了幾眼後便認出了雙方的身份,轉眼看向了葉之塵。

    「是止戈林和大衍的人!」

    不用多說,眾人已然明了。路上便聽綠姑提及過她在皇都的「傑作」,當時便有預感,沒成想剛到漠北就成了真。

    「鳴金收兵,撤!」

    沒有猶豫,宋毅當即便欲退去。

    人的名樹的影,其他人暫且不說,單單葉之塵一人就讓他心生退意。

    當初偷襲太虛宮,豹將帶人去了神劍峰,結果所率之人無一生還,豹將自己也身負重傷至今還閉關未出。後來凌霄峰一戰,葉之塵一人便獨擋一面,若非有高手隨行將其逼住,他很可能會反攻上來將所有來犯者統統斬殺。

    他的大名早已傳遍大衍,沒人敢對他稍有輕視。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十幾個高手,其中兩人竟與他的氣息相差無幾,宋毅再蠢也不會蠢到以為憑這點人就能對付得了他們,自然先退為妙。

    他想退,奈何葉之塵不肯答應。

    莫說郝幼瀟在一旁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單單為了李初一這些人就必須死。大衍可交之人都已經死絕了,剩下的都該殺。

    而事情的結果也很簡單,葉之塵剛剛露出戰意還沒出手,下方的人就紛紛倒閉,倖存下來的止戈林修士僵在原地茫然四顧,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見眾人紛紛望來,綠姑風輕雲淡的捋了捋耳邊的垂髮,溫柔的摸了摸郝幼瀟的腦袋。

    而郝幼瀟也感激的看著綠姑,想要謝卻被綠姑用眼神止住,只得撒嬌般的挽住了綠姑的手臂。

    其他人見狀更感惡寒,雖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每次見綠姑出手都那麼的駭人,忍不住的想要遠離她的身邊。

    破空聲起,郝宏偉和蘇全飛了過來,旁邊還跟著驚疑不定的龔墨白。

    在郝幼瀟的介紹下幾人一一見禮,得知眼前之人就是葉之塵,旁邊的兩位更是百草峰和飛雪峰的原峰主,甚至還有太虛宮的掌門陸橫,郝宏偉等人頓時就給震住了,趕忙鄭重行禮以示恭敬。

    最後到了綠姑面前,郝宏偉頓時拘謹了許多。旁人不知道綠姑的身份,他卻知之甚深。

    「婆婆,沒想到您也來了!」厚著臉皮換了個更親近的稱呼,郝宏偉行禮笑道。

    綠姑沒反對,只是促狹的碰了碰郝幼瀟。

    「丫頭,你我怎麼稱呼來著?」

    「姐姐~!」

    郝幼瀟哪能不會意,一張嘴直接把郝大胖子的臉給喊綠了,腮幫子鼓了幾鼓都沒敢出聲。

    「婆婆,眾位前輩,你們怎麼過來了,可是得到了大衍北伐的消息來救我們郝家於水火之中的?」

    說這話,大胖子的眼神有意無意的掃著一旁的龔墨白。

    老傢伙剛才還想讓他們送死,這回好了,強援來了,狐假虎威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龔墨白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對勁,奈何沒法發作,只能默不作聲的賠笑一邊。

    葉之塵等人看出了他們的嫌隙,可是不知具體情況也不便發言,唯有綠姑眼睛一瞇陰翳翳的看向龔墨白。

    龔墨白嚇了一跳,趕忙垂下眼神不敢多看,郝宏偉也怕綠姑真下殺手將事情鬧大,冷哼了一聲後主動岔開了話題。

    簡單述說,雙方得知了對方的原委後都心裡發沉。

    葉之塵他們頭疼的是大衍的雄兵,那等規模可不是個人武力高就能對付的。大衍三次攻伐太虛宮,這一點他們比誰都清楚。

    而郝宏偉他們頭疼的是太虛宮。

    葉之塵等人叛宗他們知道,但他們沒想到連陸橫這個掌門都叛離了出來。

    如今大衍幾十萬雄兵正在路上,若是太虛宮再因此故而插上一腳,那不武谷和止戈林估計連個渣子都剩不下了。

    「先回去再說吧。」

    郝宏偉說完當先引路,渾不將一旁欲言又止的龔墨白放在眼裡。

    現在想再多也沒用,等回去後讓二哥那顆聰明的腦瓜想想法子再說,不過在郝宏偉自己看來這其實都不算事兒,

    俗話說蝨子多了不咬人,大衍幾十萬兵馬都殺來了,再加上個太虛宮情況又能惡劣到哪兒去?

    與此同時,虛空深處,空無一物的星空裡忽然出現了許多人影,有些仙氣繚繞,有些死氣瀰漫,竟然是水火不容的仙修與冥修。

    詭異的是這些人出現後並沒有打起來,而是分做兩方遙遙相立,沒過多久中間的無人區波動了一下,一個仙風道骨的長鬚老者和一個相貌俊朗的儒雅青年緩步而出,微微一笑後相互頷首示意。

    「紫旭真君,好久不見。」

    「陰九子,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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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