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163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2
第1281章你才知道?

    「你丫誰啊?」

    李初一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言語極盡輕蔑,眼球怒然轉身,結果剛傳過來就眼前一黑,被李初一一把抓在了手中。

    「我去你道士的,這麼逼真,我還以為只是個幻影呢!」

    輕輕捏了幾下,手感跟軟糖似的又黏又彈,小胖子頓時捏上了癮,攥來攥去的使勁揉搓。

    血童子大怒,雖然只是藉著印記顯化出來的一個虛體,但也由不得人如此折辱。

    「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小子,死吧!」

    原本這眼球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可李初一不知死活的用手去碰,這就等於給足了血童子施展仙家秘術的機會。獰笑幾聲,催動秘法便欲將李初一化為膿血,結果好半天李初一也毫無異狀,血童子再淡定也不禁一懵。

    「你怎麼會沒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

    白眼一翻,玩夠了的李初一意興闌珊的用力一攥,體內的吞噬力一吐即收,再看時手中的眼球已消失不見。

    「味道不錯,就是太少了。」

    感覺一絲醇厚的生機入體,李初一意猶未盡的咂咂嘴,轉眼一瞧卻見身邊的人都躲遠了出去,用比之前還驚恐的眼神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略略一想,他便明白了怎麼回事。方才吞噬力雖然只是一閃即逝可還是殃及到了附近的人,這些人的生機或多或少的被自己掠奪了一些,不驚懼才怪呢!

    懶得解釋,李初一望向小二黑,卻見小狗崽子躲的最遠,不僅如此還死拉硬拽的將雞米飯擋在身前。

    「沒事了。」

    無奈的招招手示意小二黑過來,小狗崽子卻猶不放心,尋思了一下將雞米飯先丟了過來,見雞米飯「活蹦亂跳」的倉皇逃離後這才放心,心有餘悸的湊了過來。

    「下次提前打個招呼,太嚇人了,你身上的吞噬力可比以前恐怖多了!」

    「真正恐怖的你還沒見過呢,別忘了我可是吞了三個偽仙了!」

    苦中作樂的炫耀著,李初一滿心惆悵。這麼拖下去可不是辦法,早晚有一天他會控制不住,變成生人勿進的怪物。

    再加上失憶的問題,《鬼經》是勢在必得的了。無論願不願意葬王那裡都得再去一次,仔細想想其實那樣也不錯,若是葬王真肯幫忙,那絕對比靈仙之流要強多了。

    同一時間,外面的血童子氣瘋了。仙界裡他威震一方大名誰人不識,就連紫旭真君那等層次的大能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如今卻被一個凡人小子如此戲耍,他怎能嚥得下這口氣?

    最讓他心驚的還是李初一的手段,以凡修的法力根本不可能抵擋住他的仙法秘術,更不可能傷害到他,哪怕只是一縷怨氣凝聚出來的虛體。

    可李初一不但做到了,而且還吞掉了他的虛體,以他的精明幾乎瞬間就想到了原因——仙力。

    李初一肯定是悟出了煉化仙氣之法,修出了只有仙修才能掌握的仙力,這才使得他的秘術無效,而且吞掉了他的虛體還毫無異樣。

    透過杜淼淼身上僅存的一絲怨氣,血童子深深的「看」著李初一的臉,任怒火一次次升騰也隱忍不發。

    再忍一會兒,只要再過一會兒他們的藏身地便會告破,到時候裡面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而李初一則會被他重點「照顧」,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該用什麼手段才能讓痛苦達到極致。

    只是不知為何,越看那張臉他就越感覺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仔細回憶良久猛然一驚,血童子忍不住的失聲驚叫出來。

    「是他!!!」

    周圍的人見他一動不動不敢打擾,忽然來了這麼一嗓子眾人頓時心頭一跳。

    嗜血的舔了舔嘴唇,血童子沒有解釋,心裡的怒火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逐漸變濃的興奮。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滿世界都在找的亂命之子,今天竟然被他碰見了,而且還這麼近。只要掀開上方的石土再破開地宮的頂部,這份天大的功勞他就算是撈到手了。

    有了李初一,仙冥之劫便極有可能會立刻解除,而紫旭真君那等層次的頂級大仙或許也能准許他加入他們一起談*道,那他的道行必定一日千里,要不了多久就能與他們一樣成為眾仙仰望的存在。

    想到那般情景,血童子身上的血氣就止不住的亂湧,周圍人見他忽喜忽怒的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想問又不敢問,只能揣著狐疑加緊動作,爭取早點把事情了結遠離他的身邊。

    「快,他們要跑!!!」

    見傳送陣佈置妥當,第一批人已經步入其中消失不見,血童子頓時急了。

    他不怕這些人丟了,只要杜淼淼身上最後的那絲怨氣不被發現他就不可能失去他們的蹤跡,他怕的是會有其他人也發現了李初一的存在,他可不想讓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略一猶豫,血童子抬手一招,一排十幾個血紅色的圓珠浮現在身前,隨著他催動滴溜溜的急轉起來。

    「都閃開!」

    其他人聞聲望去,看到那些血珠後登時色變,慌不迭的往旁邊躲去。

    「天之血!連這等寶貝都拿了出來,有必要嗎?」

    「是沒什麼必要,可能邪雲子對他來說比咱們想的還要重要,他這是發洩呢!」

    「再重要有天之血重要?據說血童子幾十萬年來只煉化出不到半瓶,現在這些差不多有三成了吧?真仙都能滅一籮筐,就拿來對付這麼點雜魚?十個邪雲子加起來也沒不值這個代價!」

    暗中傳音眾說紛紜,沒人知道血童子為何突然間變得如此瘋狂。「天之血」是他最厲害的法寶,每一滴都代表著一條仙修或者冥修的性命,需要花費極大的心力時間和時間才能煉製而成,而且失敗率極高。

    苛刻的條件使得此物擁有難以想像威力,這十幾滴一起爆發開怕是天都能捅出個彌合不上的窟窿,更別說區區凡修修建的地宮了。要是早點拿出來,地宮早就破了,現在拿出來怎麼看都有些多餘,但以血童子的精明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去!」

    指尖向下一點,在血童子的獰笑聲中一排「天之血」齊齊下落,所過之處盡皆染成了血紅,乍一看就跟天空被切開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一樣。

    轉瞬間,血珠落地,地面頓時化為一片血海並且不斷下陷。濃濃的血腥味裡帶著某種誘人的香氣使得聞到的人都有種投身進去的衝動,離得稍近的仙修們臉色大變趕忙再次退遠,而凡修們則沒能逃過,渾不知自己身體各處鮮血狂溢,目露痴迷的飛身撲入了血池中消失不見。

    見此情景,倖存下來的莽山弟子驚駭欲絕,哪怕自己沒有受到殃及也一退再退,生怕那詭異的東西沾染到自己半點。

    地宮這邊,調整好陣紋的木童帶著三開洞的弟子安排人員逐批離開,按現在的速度他估計應該能趕得及將所有人送走,可忽然間一滴鮮紅的液體滴落下來,地面瞬間多出了一窪鮮血不說,周圍的人怔了怔後也發了瘋似的相互廝殺起來。

    「什麼東西?!」

    「看上面!!」

    抬頭一看,無人不頭皮發麻。只見碎落的洞頂不知何時泌出了一層細密的血珠,有些隨著落石砸落在遠處,有些則自己凝成液滴墜落下來,傳送陣周圍的防護法陣如紙一樣瞬間便被洞穿。

    「快走!」

    原本還算有序的人群頓時大亂,所有人都向傳送陣擠去,有些人甚至不惜對前面的人大打出手,連木童等人的喝阻都顧不得了。

    「沒辦法了。」

    郝大力拍了拍木童的肩膀,身體一陣脆響脹大成三人多高的巨人橫檔一面,其他高手也顧不得高風亮節了,紛紛出手阻擋著混亂的人群。

    雖然很想將所有人都救走,可現在顯然已經沒可能了,任由這麼多人胡亂的擠進來只會讓傳送陣崩潰,到時候不但剩下的人會死,正在路上的人也會跟著玩完。

    「初一,你先走!」

    面無表情的屠戮著任何敢擅自靠近的人,葉之塵沉聲冷喝。不用他說,李初一早就帶著小二黑衝進了傳送陣內。

    「你出去!」

    見杜淼淼也跟了進來,龔墨白毫不猶豫的逐客。俏臉一黯,杜淼淼剛要離開,卻被李初一一把拉住拖到了身後。

    「你幹什麼!」龔墨白大怒。

    可以的話李初一他也想留在這裡,更不要說杜淼淼了。

    看都不看他一眼,李初一示意其他長老開啟傳送陣。可龔墨白哪裡能讓,喝令其他人停手,自己閃身近前向著杜淼淼抓來。

    劍光一閃,龔墨白縮手讓過,看著李初一又驚又怒,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又只能壓下火氣,耐著性子解釋道:「她身上有仙修種下的印記,有她在我們的行蹤都會暴露,所以她不能走,必須留下!」

    「真的?」李初一看向杜淼淼,「就是剛才那大眼珠子?」

    杜淼淼悲哀的點了點頭,正想主動退出去,卻見李初一陰笑著點了點頭。

    「很好,要的就是他們跟來!」

    李初一的話讓杜淼淼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龔墨白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怒不可竭的狂吼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才知道我是瘋的?」

    奇怪的看著他,李初一戳了戳小二黑:「你跟他們呆了這麼久,沒跟這白痴說明白我是個什麼人?」

    狗嘴一咧,小二黑憨憨的笑著。

    龔墨白幾欲吐血,剛準備去找木童說道一番,郝二爺卻突然衝了進來,手裡還夾著一個病懨懨的美婦人。

    「阿媽!」

    杜淼淼又驚又喜,事發突然根本沒機會去找阿媽,她本以為兩人這次必定天人永隔了,沒想到郝二爺卻記在了心上,竟然還專程將人接了過來。

    「放心,我對我的病人都是很負責的,而且我也很少食言。」郝二爺笑得極為燦爛,李初一看在眼裡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見傳送陣人數已滿卻遲遲都未啟動,郝二爺納悶兒的看向龔墨白:「怎麼了?」

    「他要帶她走!」龔墨白指著杜淼淼。

    知道杜淼淼身上有印記,郝二爺皺了皺眉頭,而後看到李初一和小二黑的眼神時又眼神一閃,壓低聲音問道:「可有把握?」

    「當然!有大白豬在肯定能成,來多少雜毛神仙都得死!」小二黑無比自信。

    「那就好!」

    壞壞一笑,郝二爺滿眼興奮,朝不明所以的杜淼淼遞了個安慰的眼神,隨後衝龔墨白點了點頭:「沒問題了,開啟傳送陣送我們走。」

    不可置信的看著郝二爺,龔墨白感覺五雷轟頂。

    什麼就沒問題了,怎麼就能走了,一個小瘋子不算,連精明的郝二爺也瘋了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2
第1282章郝二爺的驚喜

    寂靜雪原人跡罕至,除了在此紮根的冰宮和寂靜嶺外幾乎看不到外來人影。要說這裡最熱鬧的時候非玄冰寒獄開啟的日子莫屬,而現在距離下一次寒獄開啟少說也有二三十年的時間,可皚皚的雪原上仍出現了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神色驚慌的不斷向著雪原深處邁進。

    這些正是止戈林的倖存者,十幾滴血珠化生出的血海使撤離的時間縮減了大半,地宮裡十幾萬人,最後能逃出生天者就只剩下這數千。

    相對的,這幾千人也是止戈林最頂級的精銳了,除瞭如杜淼淼的養母這種極少數的情況外,剩下的無一不是高手。雖然這麼說比較殘忍,可少去了那些累贅確實大大加快了這些人的行進速度,當然,緊追在他們身後的上百偽仙也是另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

    除了眼神透著些許驚慌,幾乎每個人都面無表情。自己的親朋好友慘死在地宮裡,任誰都不會有好心情,更悲哀的是他們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沒有人願意回想當時的一幕,尤其是最後一批撤走的人。親眼看著一個個大活人滿臉狂熱的主動撲進血池中,就像扔進沸水的雪人一樣轉眼間就消失不見,那種恐怖的景像夢魘般糾纏在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有些人的道心甚至都出現了動搖,一個頹廢的聲音不斷在腦海裡迴響勸他們放棄。不是他們的道心不夠堅定,而是仙修們的手段已經遠超出了他們能夠接受接受的範疇。

    對於能傷害到自己卻又無法理解更無法抵抗的力量他們擁有的只有深深地無力,雖然理智一再提醒他們會有希望,可心底裡他們根本看不到明天,未來在他們眼中充滿了冰冷與黑暗。

    士氣低迷,木童看見了,但也無能為力。

    雖然洪易的出現讓他們有了對抗仙修的希望,玄冰寒獄更有可能成為護佑他們的一方樂土,可這些話說出來又有何用,現在這種情形下又有幾人會相信這些連他們自己都沒多大把握的空談?

    還好仙修們獵狗一樣的緊追在他們身後,使得這些人不得不擰成一股繩拚命前行,可即便如此也不時有人偷偷離開。木童看見了,並沒有阻止,人各有志,少去這些異心者對剩下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走掉的人或許會死,也或許能活下來,可無論如何那些人生還的機率都不可能有留下來的人高。

    此外,那些人還失去了一個機會,一個複仇的機會。

    郝二爺已經將李初一的打算告訴了他,如果成功那他們將迎來仙禍降臨以來的第一場勝仗,不是大衍那種節節敗退中拿人命堆填出來的所謂「捷報」 ,而是一場真真正正的反擊。

    沉默中,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寒獄外圍的迷天大陣,而隊伍的人數也銳減到了不足五千。剩下的人裡幾乎看不到三開洞以外的修士了,沒有門規束縛又在木童等人身上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大部分的散修都選擇了離開。

    「好了,就差這一關了,進去了剩下的事就好說了。」

    搓著手,李初一從葉之塵身上一路看了過去,最後看向了木童:「來吧,這座迷陣你們來解決,剩下的事情我來辦!」

    一群高手臉色都有些為難,眼前的迷天大陣可是連飛昇期都能困死的,除了寒獄開啟時有跡可循,其餘時間誰進去了都得迷失。蠻力破陣倒不是不可,但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而且還很有可能引起八個守護者的反擊。後面的可能暫且不說,單就時間來講,上百個仙修不日將到,根本沒有充裕的時間給他們破陣。

    不由的,眾人看向綠姑。

    這些人裡以綠姑修為最高,閱歷也最豐富,再加上各種神奇的毒蟲毒蠱,如果說誰能在迷陣中引路的話,無疑非她莫屬。

    皺眉輕輕嘆了口氣,綠姑正要說話,郝二爺先一步微笑開口:「這座迷陣,我來解決。」

    瞬間,眾人齊齊看向了他,想不通他哪來的自信。

    郝二爺也不解釋,取出個傳音玉符閉目片刻,隨後一言不發的等在原地。

    不多時,破空聲傳來,轉頭望去只見一道白光急速靠近。來者只有一人,看身形是個女子,待得臨近後看清她的面目很多人都怔了怔,郝大胖子更是張著大嘴半天都合不上。

    「曲...曲冬梅?!」

    郝大胖子的驚呼聲中,曲冬梅飄然落地,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再搭理,轉身正色向著木童等人逐一行禮。到了陸橫時更是極為鄭重,就如對待自家掌門一般,絲毫不因對方的掌門身份加了個「前」字而失了禮數,這讓陸橫的心不由得的一暖,趕忙正襟回禮。

    最後看到李初一時,曲冬梅的眼中劃過一絲隱懼,定了定心神微微頜首,不咸不淡的輕聲道:「李道友,好久不見。」

    「我認識你?」

    李初一納悶的問道,而後捅了捅小二黑:「黑子,她不會也是我老婆吧?」

    輕輕一個哆嗦,小二黑差點沒笑出聲來,餘光掃見郝幼瀟意味深長的看了過來,它趕忙壓下笑意正經的搖了搖頭:「不是,絕對不是!」

    「當然不是了,她可是我的意中人,小初一你是要奪我所愛嗎?」旁邊,郝二爺插話進來,暖人的笑臉看在李初一眼裡是那麼的驚悚,更驚悚的還是他所說的話。

    意中人?

    小胖子給雷了個裡焦外嫩的,他一直以為郝二爺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兒,今兒個仙兒竟然下地了?

    不光他,其他人也愣住了,大胖子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郝大力這個做爹的更是瞪著牛眼猛扣耳朵,感覺自己似乎聽錯了什麼。

    曲冬梅那張最多算是清秀冷臉上忍不住一紅,略帶嗔惱的掃了郝二爺一眼,似是怪他多嘴,但卻沒有反駁。

    這下子眾人的眼神就更詭異了,郝大力的耳朵都快摳穿了,郝宏偉則哈哈大笑著一把摟住了二哥的肩頭。

    「說說,怎麼回事?你倆怎麼勾搭上的?」

    掃了肩頭的大手一眼,郝二爺笑容不變的看著自己的四弟,「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尤其是曲冬梅刀子般的冰冷目光掃了過來,郝宏偉的臉肉蕩起陣陣波浪,乾笑了幾聲趕緊改口:「我是說,二哥你怎麼跟嫂子好上的?」

    「蠢貨!老子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小子出來!現在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嗎?趕緊給我滾!」

    跳著腳一鎚搗在郝宏偉腦袋上,抓著他的脖子將他丟到了身後,不理吱哇痛呼的四兒子,郝大力哈哈大笑著猛拍二兒子的肩頭。

    「很好,你比你大哥有出息多了!難怪你娘以前總跟我說小白臉最容易給人驚喜,你還真沒讓老子失望,啊哈哈哈哈哈!!!」

    眾人的冷汗頓時就下了來了,看著郝大力哭笑不得,有老子這麼跟兒子說話的嗎?

    郝大力卻渾然不知,說完看向曲冬梅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末了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丫頭很有我郝家人的面相,你這兒媳婦老子認下了!以後就是自家人了,有什麼想要的就說,回頭找個機會我去找你師父提親,最好你師父能勞駕出來一趟,冰宮那地方...呵呵,我怕我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前半句曲冬梅還俏臉羞紅,後半句則慘白下來,眼神壓抑著哀傷。

    「我師父死了,冰宮...也已經死了。」

    「曲仙姑死了?!」

    郝大力大驚,其他人也紛紛一震。近些日子兵荒馬亂消息難通,沒想到看似無恙的冰宮竟發生這麼大變故。

    悲傷的點了點頭,曲冬梅看向郝二爺:「你說的都是真的?」

    罕有的泛起一抹憐惜,郝二爺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你我認識以來我何曾騙過你?」

    「幾成把握?」曲冬梅又問。

    「這個得問他。」郝二爺看向了李初一。

    不知道兩人打的什麼啞語,但李初一猜到了幾分,聞言說道:「擊退他們沒問題,但留下他們...六七成吧,這個不好說。」

    「夠了! 」曲冬梅眼中湧起濃濃的恨意,「追殺你們的仙修為首之人人稱血童子,實力極強,在仙界裡很有威望。他手下有一走狗叫瓊花先生,實力也極為強悍,在我冰宮幾位仙祖之上,這次也一起跟過來了,我要他死!」

    「可以,但我不認識他啊!」李初一為難的道。

    「我認識,化成灰我都認識!」

    曲冬梅咬牙切齒,化不開的恨意和殺意聞者心驚。眾人交換了幾個眼神均猜到了點什麼,不由暗暗一嘆。

    看來她師父曲仙姑多半是死在這人手裡了。

    「那行,等下你跟著我,看見那人就給我指出來。不過眼前有個問題,這迷陣你能破解得了嗎?」

    李初一發問,其他人也提上了心思。郝二爺把曲冬梅給招了過來,顯然不是帶媳婦見爹娘的。

    「我破不了,但我能帶你們進去!」

    看著眾人驚喜的目光,重歸冷靜的曲冬梅淡聲道:「冰宮一直將我當成下一任宮主培養,這座迷陣的尋路之法我早已習得,還請諸位放心。但我只能帶你們進入這裡,裡面的的八位守陣人我就沒有辦法了,正常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允許我們留下的,希望你們有解決的辦法。」

    「沒問題,這個我來處理。」

    摸著小二黑,李初一冷冷一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2
第1283章瘋狂的背後

    曲冬梅帶路,眾人有驚無險的穿過了迷天大陣。也幸虧有她帶路,否則無論強攻還是破解都難落個好結果。

    迷天大陣雖然不是三元道人所為,但畢竟借助了寒獄大陣的力量,唯有深入其中才能感覺到此陣的兇險,即便有人引路很多人也一度迷失其中。還好曲冬梅對此陣的尋路之法爛熟於心,這才將丟掉的人一一找回,將人一個不落的全部帶了進去。

    當寒獄入口的極光映入眼簾時,李初一不禁生出一股恍如隔世之感。記得上次來時他還是個煉神不久的小修士,身邊只跟著李斯年,為了李斯年他還跟人打了一仗。

    也是那時,他的「兇名」徹底在漠北傳開,除了郝家以外漠北百族無不欲殺他而後快。

    如今一晃多年,再來時早已物是人非,當初的驕子還剩幾人,他的那些死敵又是否還尚在人間?

    郝家都落了這般田地,當年的南家和許家,怕是早已經死絕了吧。仙禍可不關你是誰,只要不是四宗的人一概皆殺,像南家和許家這樣連附庸都算不上的綠灘小族怎麼想也沒有幸理,只會在這滅世的浪潮裡悄無聲息的淹沒,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何人擅闖寒獄重地!速速離開,饒爾不死!」

    渾厚的聲音打斷了李初一的回憶。

    望瞭望四周沒見著人影,李初一朗聲道:「前輩可否現身一敘,我等有事相商!」

    沒有人出現,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給你十息時間,滾,否則死!」

    深吸了一口氣,木童朗聲道:「前輩且慢,聽我一言!如今三界相融仙禍橫行,外面已經變成了修羅場,仙界的惡仙在大肆屠戮著整個人界!我等僥倖逃脫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才來此避難,萬望前輩看在同為人界修士的份上,給我等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我等不勝感激!」

    「不行!」渾厚的聲音斷然拒絕,「我等應天命鎮守此地,除特定時日外嚴禁外人涉足。你們的生死與我等無關,若不離開休怪我等無情!」

    「草,榆木疙瘩!」

    攔住想繼續央求的木童,李初一沖小二黑一擺手。

    「放下方大哥和秀兒姐,你跟我走!蝶夢姐,麻煩你照看他們,等下打起來有多遠躲多遠,三條留給你,跟著它跑準沒錯!」

    「放心。 」蝶夢點頭答應,三條則垂頭喪氣的落到了柳明秀身上。

    它剛才想跑來著,可李初一傳音威脅說它趕跑就活吞了它,而且小二黑綠油油的眼神也一直盯在它身上,它幾番猶豫終是沒敢自行逃走。

    「少主,我沒事,讓蝶夢看著秀兒,我跟你一起去!」

    方峻楠舉步上前,但被李初一按了回去。

    「行了,歇著吧,你傷沒好,在這兒跟蝶夢姐保護好秀兒姐就行,我那邊的熱鬧你就別湊了。」

    不待方峻楠拒絕,李初一轉身衝木童等人說道:「你們多來幾個幫我擋住那些老東西,別讓他們妨礙我倆!」

    說完招呼小二黑飛身而起,葉之塵等人毫不猶豫的閃身跟上,綠姑也帶著郝幼瀟起身急追,木童也想跟上卻被郝大力按了下來。

    「你是止戈林的主心骨,就別去了,我跟綠前輩去就行。」

    「那你郝家...」

    「老大老二他們看著,沒事兒。」

    拍拍木童,郝大力招呼蘇全帶著幾個郝家高手飛身而起,向著李初一等人疾追而去。

    「好膽!」

    渾厚的聲音帶上了怒意,一同響起的還有交手的轟鳴聲。

    同時,身後的迷天大陣忽然壓抑起來,若有若無的悶響隱隱傳出。木童回望了一眼心中發沉,此時就算想退也退不了了,血童子十有八

    九已經追至,如今正在強闖迷陣向這裡殺來。

    事實也正是如此,上百個仙修在血童子的率領下在迷陣裡橫衝直撞,重重冰霧在一道道仙法下蒸發一空,可旋即便有新的冰霧生出再次籠罩在他們眼前。雖然無法阻擋,但生生不息的冰霧迷雲大大延緩了眾仙的腳步,憤怒的血童子不惜再次祭出一顆血珠將周圍化作了血海,可情況並沒有多少好轉,看似無害的冰霧竟然能讓他的血海結霜,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可已然足以讓他心驚。

    「上仙,這裡畢竟是禁地,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妥?」看著那層血霜,一個仙修擔心的問道。

    仙界也有類似的禁地,雖然沒有鎮守者可危險的程度只高不低,如無必要根本沒有人願意接近。本以為人界的禁地危險性會小得多,誰料連血童子的血海都能凝冰,他很擔心自己這些人會全部陷在這裡。

    「你想死嗎?」

    血童子冷冷望去,等仙修畏懼低頭後才冷哼一聲恨恨的說道:「本仙不管什麼禁地不禁地,膽敢殺本仙的人,天涯海角本仙也要將他們拔骨抽筋!還有,你別忘了這裡是人界,而你是個仙!本仙承認這裡是有些門道,但那又如何,再凶險能凶險得過仙界的那些?這次饒你一命,下次再敢說這些胡話,本仙活吃了你!」

    「是,小仙遵命,小仙謝上仙不殺之恩!」

    趕忙低頭躬身退了開去,仙修不敢再勸。

    血童子的話可不僅僅是威脅,惹怒了他他可真的會吃人的。

    「爾等何人,竟敢擅闖禁地!速速退去,否則休怪我等無情!」

    同樣的話在眾仙耳邊響起,血童子狂笑一聲譏諷道:「無情?呵呵,我血童子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個無情!不過看在你們是順天之人的份上本仙給你們個機會,將躲在裡面的那些人交出來,本想可饒你們一命!」

    「給你們十息的時間!」渾厚的聲音充耳不聞,仍自顧自的說道。

    血童子氣笑了,雙掌用力抵在一起,再分開時雙手已化作了兩團鮮紅的血液。隨著心念催動,兩條血龍電閃而出,所過之處附近的冰霧境界凝結成嫣紅色的雪花飄蕩而下,就像一條血色的地毯一路鋪入了迷霧深處。

    新的冰霧剛生出來就化為了落雪,附近的冰霧想填不過來又被捲起的血海擋住,一併擋住的還有迷陣的禁制反擊,一時間除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外前方再也沒有東西能阻攔他們的腳步。不用血童子招呼,眾仙紛紛沿著血毯魚貫而行,雖然血腥味讓他們很難受,可在發了狠的血童子麵前他們可不敢表露出來。

    壓抑感越來越重,不多時鼻息裡已能嗅到一絲淡淡的血腥,木童不敢再等,正想帶人深入,一片極光卻忽然浮現在他們身前攔住了他們的腳步。

    「不許動,就在這裡把你們的事情解決乾淨,然後統統給我離開!」

    冷漠的聲音狠狠的敲擊在每個人心裡,顯然,無力阻止真仙的守護者們無情的選擇了放棄他們。

    心裡幾番掙扎,權衡之下木童剛想帶人硬闖,面前的極光卻忽然分開了一條通道,李初一的聲音自深處遠遠傳來。

    「趕緊進來,小心點別碰那些光!」

    「走!」

    哪敢耽擱,木童招呼一聲當先而行,一頭鑽入了極光裡的通道中。

    「你竟然懂得破陣?!」

    守護者又驚又怒,本以為李初一帶著人四處遊走是拖延時間倉惶逃命,誰料竟是在寒獄大陣上動起了手腳。他不但知曉寒獄大陣的玄妙,更是知道破陣的法門,他們派去追殺的極光盡數被其躲了開去,等到他們發現他的目的親自去攔時已經晚了,入口周圍的封禁大陣已然露出了一條縫隙。

    雖然不影響全局,但這條縫隙已經足夠這些人逃命了。被一群外來者擅自闖入寒獄大陣本就讓他們難以接受,更讓他們憤怒的還是這些人引來的禍事,如此一來他們就不得不面對那群即將到來的憤怒仙修了。

    仗著寒獄大陣,他們不怕與那些仙修動手,可如今三界合一滿世動盪,誰又能保證寒獄底下的東西不會趁機作怪呢?

    況且這裡面還夾著個李初一,八位守護者裡好幾個人已經認出了他是誰,幾十年前力敵百族而不屈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寒獄異變更是讓這份印象再次加深。如今他再次出現,而且竟然還不知從哪兒學到了破陣之法,結合著當年的事情稍加聯想,隱約間一個不好的念頭冒了出來,八位守護者紛紛心中一跳。

    「你從何處學來的法門?」

    「小爺學富五十車知道的多了去了,你管得著嗎你!」

    「當年寒獄異變是不是你暗中所為?」

    「少給我扣屎盆子,小爺要動手腳哪次不是光明正大,就像這次,你看我哪裡像是偷偷摸摸的人!」

    李初一說的臉都不紅一下,小二黑咧著狗嘴都快笑抽了。不過這一次它還真誤會了李初一,當初寒獄異變確實跟他有關,但他毫不知情,出手的是它爹老禍鬥,算起來李初一還算是個受害者。

    「該死的小子,果然是你!」

    它這麼一笑,守護者們頓時誤會了,正要藉用寒獄大陣的力量全力將其抹殺,一個嗜血的獰笑聲卻忽然響起。

    「蛆蟲們,掙扎吧,本仙看你們還能往哪裡逃!眾仙家聽令,留下這個小子給我,其餘的全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一道神念傳入腦海,李初一的相貌和氣息頓時出現在眾仙的腦海之中。看清他的相貌後不少仙修都驚呼出聲,至此他們才明白血童子為何如此瘋狂,甚至不計代價的動用重寶只為節省一點點時間。

    三界都在找尋的亂命孽子李初一竟在這裡,血童子這是在搶功!

    瘋狂果然只是他的面具,下面隱藏的是深不見底的城府和精明。誰要將他當做只知殺戮的嗜血瘋子,那這人自己才是個真傻子,到死都不知道怎麼被他陰的!

    有人想要暗中傳訊出去引好友和尊長前來分一杯羹,可是被血童子冷目一掃頓時作罷。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2
第1284章假死

    群仙的強攻讓八位守護者壓力陡增,八人極力催動寒獄大陣可仍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相比他們,仙修們的壓力也很大。之前的迷陣還只是讓他們頭疼,入口處的極光卻讓他們心提到了極點,稍有不慎便會受傷甚至身死,輕鬆的心態早已蕩然無存。

    「這極光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強?」

    幾掌拍出打散一道極光,握了握震得發麻的手,血童子暗暗心驚。

    未成仙時玄冰寒獄他也來過,當時還沒有外面的迷陣,因為時辰不對寒獄並未開啟,是以他繞著極光的外圍遊歷了一番後便離去了。

    出於好奇,他也試探過極光的深淺,當時只覺著很強,不是他當時的修為所能力敵的。可現在他已經成為了真仙,而且在仙界裡修行數十萬載,仙冥大戰他都經歷過一次,今日再碰到這極光給他的感覺卻與當初一般強大,唯一的區別是他現在有自保之力敢深入其中。

    這不值得驕傲,反倒是一種恥辱。他現在可是仙啊,面對區區一個人界的禁地竟然還要以「自保」二字來詮釋,這讓他怎麼也無法接受。

    可事實就是如此,普一接觸時一個仙修太過大意直接被極光掃去了半邊身子,若非修成了仙體那人早就死絕了,現在未死但已深受重創。

    大意可以當做受傷的理由,可後來所有人都擺正了心態提到了警惕依然阻止不了傷亡的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極光遠非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人界禁地的危險程度也並不亞於仙界的,甚至還略有超之。

    可是,這可能嗎?

    人界竟然有連仙都不敢涉足的地方?

    仙界的一切都優於人界的常識就此打破,很多仙修都生出一股荒謬之感。尤其是曾經遊歷過甚至進入過寒獄的那些人,此時再看故地,只感覺一層又一層的迷霧籠罩在眼前。

    「這些光是用來封禁寒獄入口的,只要不威脅到寒獄大陣這些光就不會傷害我們!現在這樣是這裡的守護者所為,他們借用了寒獄大陣的力量所以這些光才會攻殺我們,殺掉他們這些光自然便會消散!」

    一個寂靜雪原出身的仙修高聲叫道,血童子一聽頓時目露凶光。

    「找到他們,殺!」

    眾仙應命而散,察覺到了動作的乾早有準備,一條條命令傳音而出。

    「坤,你來主持陣法全力拖住他們,我與兌去找那小畜生!只要殺了他,今天這些人誰都別想活著離開!敢闖我寒獄禁地,老夫管你是仙是人,全都得給我留下!」

    乾動了真怒,說完閃身向李初一疾追而去。

    猶不得他不怒,李初一老鼠一樣四處亂竄不斷的破壞著陣法,使得他們根本無法催發出極光最大的力量去對付仙修。想要滅殺李初一卻又不能藉助陣法的力量,李初一對此陣的熟悉程度驚人的高,每每都以巧妙的手段躲開極光的滅殺,想他死的話就只能親自動手。

    而群仙的猛攻又讓他們無暇分身,只能拚命的追在他身後修復著一處處缺損,長此以往他們早晚會被這種惡性循環拖垮。如今仙修四散尋找他們的蹤跡,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冒險專心對付一邊,而且這一邊理所當然的就是李初一這個蛀蟲。

    「大白豬,他們又追來了!」

    小二黑望瞭望身後,狗臉上少有的嚴肅。

    「我知道!」

    小胖子也回望了一眼,轉過頭氣惱的道:「你爹什麼情況,這都沒反應,不是死了吧?」

    「呸呸呸,你爹才死了呢!」

    小二黑氣得口鼻火苗直跳,誰料小胖子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爹確實死了。」

    白眼直翻,小二黑懶得跟他說話,可不說話又不行,氣悶了片刻後無奈的道:「我父親肯定是沉眠得太深了,這裡的異動他才沒有察覺到。怎麼辦,萬一我父親真醒不過來,咱們進去試試?」

    小胖子一指入口處的極光:「你進得去?」

    「我這不問你嘛!」小二黑沒好氣的道,「我要進得去早進去了,哪還用在這裡被這群孫子追!你不是說你知道破陣之法嗎,就沒有什麼法子能把咱們搞進去?」

    李初一抓狂:「我是知道法子,但我修為不夠啊!能破壞成這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要是有靈仙幫忙或許能行,可是那老王八蛋自己跑了!嗎的,早知道你爹睡這麼死,我他嗎還費什麼勁跟葬王瞎掰扯,直接放他出來什麼事兒都解決了!你爹能救出來,這些偽仙他一個指頭就能捏死,哪還用遭這麼大的罪!」

    「你還說呢,誰讓你疑心那麼重!」

    「我疑心重?成你碰見那個比道士還瘆人的老怪物,你不害怕?」

    「我害怕,但我會思考,審時度勢知道嗎?」

    「我呸你個度勢,拉

    屎你行,度勢你懂個屁!你要真有本事就把你爹叫醒,親兒子來了他都沒感覺,你確定你是它親生的?」

    「死胖子,你侮辱我!」

    「狗崽子,就侮辱你怎麼著了! 」

    「信不信本皇翻臉?!」

    「你翻一個我看看!」

    「你...」

    「都閉嘴!」

    郝幼瀟一聲冷喝,一人一狗登時止聲,其他對望一眼均無奈的搖搖頭。

    這時候還能吵得起來,這倆貨的心也是夠大了。

    頭疼的揉了揉額頭,郝幼瀟問道:「小黑,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把你父親喚醒?沒有它幫忙咱們都得死在這兒,你可得好好想想,任何可能的方法都不要放過!」

    咬著舌頭沉思半天,小二黑期期艾艾的道:「我...我還真有個辦法,說不定能行。」

    見眾人齊齊望來,它一咬牙說道:「說來也簡單,就是假死。上次父親出手是因為感覺到我快要死了,所以我想如果我再碰到生死之危,離得這麼近父親肯定能有感應,說不定就能醒過來。只是這個法子也不保準,不過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試上一試了。」

    「草,那你不早說!」李初一差點沒氣死。

    「說個屁,感情受罪的不是你!」小二黑梗著脖子嚷嚷道,「我說的假死可不是裝,而是真的受傷瀕死,越逼真越好!而且我都說了不保準,萬一沒用,我的罪不就白挨了?況且你們誰要是出手重點真把我弄死了怎麼辦,換成你你願意?」

    「嗯,我願意。」

    鄭重的點點頭,李初一毫不猶豫的拔出了睚眥劍。

    「別廢話了,來,小爺給你幾劍,保證儘量不弄死你!」

    「等等,什麼叫保證儘量?」

    「就是在儘量的基礎上保證不弄死你,這都不明白,你還敢說你會思考?」

    「你走開,我不要你動手!」

    小二黑趕忙躲開,卻被眼疾手快的李初一一把揪了回來,看著它一臉溫柔的微笑。

    「別怕,疼一會兒就過去了。小爺的劍又快又準你又不是不知道,相信我,沒問題的!實在不行,要不我吞了你的生機試試?那個應該不疼,就是我怕我控制不了那麼精準!」

    「放開我!死胖子你別逼我翻臉,我...我咬人了哈!」

    「行了,我來!」長劍出鞘,葉之塵插話進來,再由著這倆憨貨爭執下去人都死乾淨了。

    「可以,我同意,葉叔來!死胖子你放開我,離我遠點,汪!」

    一通亂咬掙脫出來,小二黑一溜煙跑到葉之塵身邊引頸就戮,它從來沒想過自己被人砍竟然還會這麼開心。

    李初一沒有反對,雖然記不得葉之塵了,可一路上小二黑和方峻楠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給他惡補了不少。對於葉之塵的人他暫時還難生出什麼親密感,但對於葉之塵的實力他還是深信不疑的,「劍聖」兩個字可不是誰都能叫得的。

    「其實我也行。」綠姑忽然開口,取出一個瓷瓶笑瞇瞇的看著小二黑,「只要一小勺,保證你不疼,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別說小二黑,李初一的冷汗都下來了。郝幼瀟就夠毒的了,現在換成綠姑這個當師父的,想想都讓人尿急。

    「不...不用了,葉叔就挺好,真的!」

    結結巴巴的說完,小二黑可憐巴巴的看著葉之塵:「砍我!快,砍我!」

    蠢模蠢樣的狗臉饒是如此緊張的氣氛仍把人給逗笑了,連葉之塵都抿了抿嘴角,隨後臉色一正,抬手就是一道劍光。

    一聲慘叫,小二黑跌飛出去。李初一心裡一緊,剛想過去看看卻見小狗崽子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嘴裡疼得直哼哼可身上除了掉了幾撮毛外連個皮都沒破。

    愕然轉頭,卻見葉之塵看著手中的劍直皺眉頭。鋒利的劍刃早已融化,整個劍身扭曲得不成樣子,竟是被小二黑本能的神火反擊給生生燒廢了。

    「劍不夠。」

    葉之塵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慣用的長劍早在三生林就廢掉了,到了止戈林後在郝家和止戈林的藏寶庫中蒐羅良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把還算趁手的作為替代,結果今天又廢掉了。

    小二黑的神火非同尋常,普一接觸就層層消融著他附在長劍上的劍元,等到砍實發力時劍元早已消散,靠著長劍本身的堅韌根本無法承受神火的高溫和它那硬逾金鐵的皮肉,最終只有一股暗勁傳入了體內,可是卻並沒有多少作用。

    「用我的。」睚眥劍甩將過去,李初一充滿了信心。

    此劍乃道士所留,又經真龍之血淬煉,他不信小二黑的本能反擊會讓此劍無功而返。

    沒有猶豫,葉之塵抓起睚眥劍便欲出手,可下一刻一股恐怖的煞氣直衝腦海,瘋狂的殺意讓他的雙目瞬間赤紅。

    「呔!」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3
第1285章假戲真做

    「怎麼了?」李初一問道,低頭看看毫無異樣的睚眥劍,想不通葉之塵為什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深吸了一口氣,葉之塵沉聲道:「此劍戾氣太重,我用不了。」

    說完看向李初一,猶豫了一下認真的勸道:「你最好也別用。 」

    李初一默然。

    睚眥劍戾氣重他知道,自打開了光就是如此,可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很多時候還能成為他克敵制勝的殺招。葉之塵是好意他也知道,但他不可能接受,無論是衝著睚眥劍本身還是衝著道士所贈,他都不可能捨棄。

    「還是我來吧。」有意無意的掃了睚眥劍一眼,綠姑樂呵呵的再去取出藥瓶。

    剛才雖然只是一瞬,但在場的誰都察覺到了葉之塵的異樣,那柄劍顯然不像它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只是李初一不說他們也不便多問,而且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

    小二黑想哭,耷拉著腦袋認命的湊上前來。

    最相信的葉之塵失手了,相比被李初一生吞活剝,綠姑的毒雖然嚇人了點但也穩妥得多,最重要的是不疼。

    挑出一撮比指甲蓋略大一點的藍色粉末,綠姑笑嘻嘻的輕輕一彈,毒粉瞬間沒入小二黑口中消失不見。

    下一刻,慘嚎聲起,小二黑渾身冒火翻來覆去的打著滾,烈火熊熊的狗嘴裡又憤怒又委屈的叫道:「你騙人!你不是說不疼嘛!!」

    誰料綠姑反而一臉驚奇,納悶兒的反問道:「咦,你怎麼沒事?」

    「我...我這還叫沒事?!」小二黑快要瘋了,這婆娘腦子有問題。

    綠姑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沒事了,正常情況下你現在該氣若遊絲才對,哪有你這麼生龍活虎還有勁瞎嚷嚷的!哦,我明白了,肯定是你的火氣煉化了很多藥力,看不出來嘛,你的本命神火還挺厲害的!」

    感覺猜對了原因,綠姑高興的拍拍手,閃身近前將藥瓶直接懟進了小二黑嘴裡,在被神火吞沒前及時抽身退了回來。

    「這下應該可以了,還不行的話就只能另換一種,只是那種毒藥性太猛,我怕你抗不住直接死在這兒,所以...加油哦~!」

    綠姑滿臉希冀的打著氣,看得眾人一頭冷汗。

    最慘的是小二黑,一整瓶的毒粉入肚它身上的烈火更洶湧了,熊熊烈焰吞沒著周圍的一切,滾滾熱浪逼得人連連後退不敢近前。可任它翻翻打滾慘嚎連連,卻仍不見多少虛弱的跡象,這回綠姑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皺眉思索良久也想不通為何她的毒會不見效。

    其實她的毒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小二黑。她並不知道小二黑根本不是尋常妖獸,而是正正經經的神獸後裔。

    以前剛出山時小二黑的肉身就強韌得驚人,經過化龍池的淬煉後更是幾可與仙獸並列,再加上無物不熔的本命神火,用來對付常人的毒藥自然對它難起多大效用。

    此外,她的心態也是個問題。因為只想將小二黑弄成瀕死的狀態而非真的殺了它,所以出手間自然而然的就會留幾分餘地。

    前一個原因想不通,可後一個原因她卻想通了關節,眼神一凝掌心凝出一團氤氳,正是當初連屠數城的「奼紫嫣紅」。

    「師父!」郝幼瀟緊張的叫了一聲。

    旁人不知道,她可很清楚此毒的厲害,生怕假戲真做讓小二黑有個閃失。

    李初一不認得毒,但看得出郝幼瀟的臉色,閃身擋在綠姑和小二黑之間搖頭道:「算了,還是我來吧。」

    不待綠姑開口,他反身欺近小二黑身前,睚眥劍寒芒一閃直透入體,朵朵如岩漿般的血花乍現。

    痛哼一聲,小二黑咬牙道:「不夠!」

    拔出長劍卻未再刺,李初一猶豫了一下伸手貼在了它的身上。

    「不砍死你估計是沒戲,我也下不去手,還是吸你的生機吧,我會控制的,控制不住他們也會出手阻止我!」

    說著看向周圍,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李初一鬆了口氣,旋即心神一凝,葬王傳授的心法驀然停止,沒了壓制的死氣瞬間爆發,周圍大片區域頓時死氣滿佈,跟小二黑的神火激烈的糾纏在一起。

    死氣順著貼合的手掌傳入小二黑體內,可瞬間便被神火煉化乾淨,但隨之而來的吞噬力卻讓神火無可奈何,連同生機一起源源不斷的湧入李初一體內。

    霎時間,李初一體內冰火交加。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玄冰雕琢而成的人形水壺,融合了神火的生機就像是沸騰的開水注入了他的體內,讓他冰冷的身體得到了溫暖卻又無法將寒意徹底驅散。

    他的心煎熬無比,既渴望更多的溫暖驅散寒意,又本能的畏懼著寒意散盡的同時自己冰雕的身體會不會隨之崩潰。

    最讓他煎熬的還是生機,神獸的生機其實尋常生靈可比,哪怕小二黑連仙獸都還算不上,對他來說依然是從未品嚐過的無上美味。

    靈魂在震顫,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每一寸血肉都在瘋狂的歡呼著,貪婪的吸納著每一分炙熱的生機,同時激發著他的渴望讓他想要不顧一切的掠取得更多。

    理智與衝動反覆交戰,神智在煎熬中漸漸模糊,朦朧中似乎有人在耳邊低語,又似乎有什麼東西碰到了身上。當一個絕望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在腦海中響起的時候,李初一一個激靈終於回過神來,睜眼一瞧入目的是一隻皮包骨頭的雜毛大狗。

    「我要死了...」

    氣若遊絲的聲音再次傳來,若非貼得近根本就聽不見,同時周圍也傳來一聲聲呼喊,隨之到來的還有一波波攻擊。

    身上吃痛,心中更痛,李初一徹底清醒過來,看著氣若游絲的小二黑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草!」

    趕緊默運心法想要壓制住死氣,可死氣壓制住了貼著小二黑的那隻手卻收不回來,生機仍源源不斷的向他體內湧來。

    「敢不聽話,小爺剁了你!」

    又氣又急,心中發狠,反手拔劍一揮而下,左手應劍而斷,他與小二黑總算分了開來。

    看著黏在小二黑身上的左手隨風而散,李初一暗暗鬆了口氣。死氣未穩難保不出岔子,他趕忙朝靠近過來的眾人招招手:「快,快去看看它怎麼樣了!」

    不用他說,郝幼瀟早已飛身過去,其他人則愣愣的看著他左手發懵。

    只見斷腕處以驚人的速度結痂重生,緊片刻功夫一隻新手就重生了出來。肉身重生他們見過,他們中有好幾個都通曉這種秘法,可重生速度如此之快而且看起來還毫無代價的卻是第一次見,看李初一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般。

    熟不知同一時間,入口的另一側血童子也驚疑不定。

    方才一股讓他心驚膽顫的死氣忽然出現,雖然持續了沒多久便消失不見,可還是讓他滿心震驚。

    「冥修?他們怎麼來了?!」

    仙冥聯手雙管齊下,仙界自東而西,冥界自西而東,各自清剿著人界的生靈和死靈。為避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兩界約定遵循慣例,以歧雲山脈為界互不干擾。

    歧雲山脈位於如今的生死一線往東約九萬里處,原本一直是生靈種族與鬼族的分界線,直到萬年前宇文無忌和沐啟明挑動人族和妖族聯手清剿鬼族,這才將分界線一路西推到瞭如今的生死一線。

    如今仙冥聯手來伐,所依的自然是慣例中的歧雲山脈,是以人族這邊只以為有仙禍降臨,毫不知極西之地的鬼族也有冥禍同降。可今日血童子卻忽然在這裡發現了冥修的蹤跡,而且從先前那股死氣來看絕對是個深不可測的冥界大能,這讓他如何能不心驚?

    「莫非也是打探到了那小子的下落,所以不遠萬里的尋了過來?」

    血童子暗猜,但仔細想想又不太可能。且不說穿越歧雲山脈會不會被人發現,單說李初一這個人,據他所知此人從未在極西走動過,千山萬水的冥修們又上哪兒打探李初一的消息去?

    除非,是仙界有人發現了李初一的蹤跡後說漏了嘴,這才引得這幫老鬼前來。而這人絕對不是他帶來的這些,他消息封鎖的很嚴,這些人他也一直盯著,絕對不可能有人從他眼皮子底下傳出信去,而且還是傳給冥修。

    無論如何,李初一的消息肯定是走漏了,有其他人盯著了這裡,再不加快速度他可能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想想吃到嘴邊的肉變成了蹭口殘湯血童子就憤恨不已,可再氣憤也沒用,先前的那股驚人的死氣讓他不敢妄動。

    「把他們都叫回來,跟我走!」

    吩咐手下收攏人馬,血童子當先而行,向著死氣爆發的位置急衝而去。剛衝出沒多遠,地面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下一刻整個地面都開始震顫起來,厚厚的積雪上不斷裂開一道又一道深不見底的冰縫、

    「不用理會,加快速度!」

    只看了一眼,血童子便不再在意。禁區異變多本就是常態,只要傷不到他們的性命就無須在意,眼下找到李初一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在意,有人在意。

    第一聲悶響傳出時八位守護者就齊齊色變,坤再也顧不得拖延仙修,帶著幾位同仁全力催動大陣封禁玄冰寒獄。

    「壞了!」

    乾猛然停下腳步,取出陣盤快速一掃,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怎麼辦,還追嗎?」兌問道。

    只憑坤等人根本無法封禁住玄冰寒獄的出入口,最重要的是眼下光封禁不行,還得迅速修補好大陣的損毀處才行。

    「追!」

    只一瞬,乾便做出了決定。

    誠然,兩人趕回去是能讓坤等人的壓力減小不少,可治標不治本,只要李初一這個蛀蟲還在,無論他們怎麼修補都不可能將大陣徹底補全。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3
第1286章放手一搏

    「醒了醒了,老傢伙終於醒了!!」

    李初一興奮得大喊大叫,小二黑卻氣若遊絲的耷拉著舌頭,小風一吹身上的狗毛就成片成片的往下掉。

    「它怎麼樣了?」李初一擔心的問道,心裡充滿了愧疚。

    他發誓他真的已經極力控制了,可關鍵時刻還是沒能控制得住,差點害死小二黑。

    「問題不大,就是元氣大傷,它身子骨結實調理一番應該就沒事了。不過幸虧你收手及時,再晚上片刻它可就真死了。」

    郝二爺一邊解釋一邊往小二黑嘴裡餵著什麼。

    李初一聽完更愧疚了,見郝二爺填鴨子似的餵個不停,不禁問道:「你給牠吃什麼呢,補藥嗎?」

    「算是吧。」

    舉了舉手中一團黑乎乎的黏液,郝二爺說道:「這是我給老五治傷時煉製的,老五身子骨弱承受不住藥力產生了些不太好的副作用,所以這東西就一直剩下了。小二黑體格不錯,根基也紮實,我感覺它應該能行,正好我也藉機會看看藥效以便改進。」

    看了看郝宏碩跟妖獸一樣健壯的體格,再看看他那避如蛇蠍的慘綠臉色,李初一明智的沒問此物由何物煉成,也沒問郝二爺那句「應該能行」裡的它指的是那團隱隱散發著惡臭的黑色黏液,還是指瘦成皮包骨連反抗都不能的小二黑。

    「有人追上來了。」葉之塵忽然說道。

    其他人也心生感應,不約而同的再次加快速度跟著李初一在極光裡兜圈。

    奈何天不如人願,沒過多久眾人便被迫停了下來。前方一股股仙修的威壓迫人心神,想要改道就只能返身往回飛,可身後又有兩位守護者封堵,李初一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能繞過去嗎?」

    看他臉色不對,葉之塵問道。

    搖搖頭,李初一恨恨的道:「這群不要臉的偽仙,仗著修為橫衝直撞,想要繞開他們就只能進入極光,這樣可以拖延他們的速度,可問題是咱們受不了極光的侵蝕,不出半柱香就得化成灰!」

    眾人聞言都沉默下來。

    極光的厲害每個人都知道,一路上有李初一引路他們才避免了與極光接觸。以他們的修為衝入極光之內雖然暫時可保無恙,但那是飲鴆止渴,最後不是法力耗盡被極光湮滅,就是落在仙修或者守護者手中死於非命。

    「殺回去吧。」陸橫緊了緊刀柄,「守護者再強也是人,仙修...我們一點機會沒有。」

    「不行!」

    李初一斷然否決:「在外面他們是人,在這裡他們跟仙沒什麼兩樣,甚至比那些偽仙還要可怕一點。要不是我不斷的破壞陣法讓他們使不出全力,咱們早就死了,那些偽仙也一個逃不掉!」

    「那怎麼辦,等死嗎?」

    陸橫心裡憋悶,李初一又何嘗不是如此。

    低頭看看腳下震動不停的雪地,他咬牙切齒的道:「該死的老狗,兒子都快死了才這麼點反應,光震有個屁用,你他嗎倒是醒過來啊!」

    「不許罵我爹...」

    稍稍恢復一點的小二黑虛弱的睜開眼,不滿的道:「要是讓我爹聽見你罵他,看他不燒死你...」

    「我還就想讓他聽見呢!老狗老狗老狗,我就叫了,你他嗎要是聽見倒是趕緊出來燒死我啊!」

    抓狂的吼了幾聲,李初一緊咬著嘴唇絞盡腦汁的思索了半天,重重的嘆了口氣。

    「搏一把,成就成,不成就死!」

    見他一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模樣,眾人紛紛提起了精神。與其在這裡等死,他們更願意搏一把,何況他們博得可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還有木童帶著的幾千號人。

    「走,跟我去拆一座陣基!時辰未到,老傢伙可能是被大陣封禁得太狠了,毀幾個節點沒什麼大用,毀掉一座陣基或許能行!如果這也不行. ..那就死吧!」

    緊了緊身上的劍,李初一一頭衝進了極光中,其他人對望一眼後紛紛跟上,下一刻一股崩解的詭異力量驟然臨身。

    「都跟緊了,跟丟了可沒時間回去找,丟了就自己等死吧!」

    不用他提醒,眾人早已聚攏成團結成了一個簡單的防禦法陣,修為高者在外層抵擋極光的正面攻殺,修為低者則在內部傾瀉法力全力維持陣法的運轉。

    「自尋死路!」冷哼一聲,乾與兌調轉方向繼續追擊。

    「不死心的蛆蟲,追!」一聲嗤笑,血童子當先而行,兩手的鮮血匹練就像兩把*,伴隨著眾仙的法術一起將前方的極光不斷豁開,踏著血海所化的紅毯疾追而去。

    「還有多遠?」綠姑問道。

    極光對他們的消耗遠比她想像中的要大,李初一說的半柱香簡直就是誇辭,僅片刻功夫好多人就已經露出了疲態,她最疼愛的小徒弟郝幼瀟更是香汗淋漓,烏黑的發絲一縷一縷的黏在光潔的額頭上。

    「快了,馬上!」

    李初一比誰都急,在場的他最不擔心自己的生死,但他也卻是最怕死的一個。

    其他人死了一了百了,他死了可還是會再活過來的。表面上看這是件好事,但對他來說失憶的代價遠比死亡要可怕得多。

    他已經忘了葉之塵,忘了沐雪晴,就連郝幼瀟這個準媳婦都忘了個一乾二淨,若是死在這裡再把小二黑方峻楠等人給忘了,甚至於道士和餘瑤他們的大仇也一併忘卻乾淨,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光是想想他就心寒,生不如死這四個字他比誰感觸得都要深刻。

    一路狂奔,極光終於產生了變化,看似繚亂的極光忽然有了規律,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光球隱沒在散漫的極光當中,不知底細者極難發現它的存在。

    「就是它?」

    陸橫拔刀便要衝上,李初一趕忙攔住,衝著身下指了指。

    「這是法陣的具象,咱們動不了,必須從根基入手。下方雪地每九丈深都有一組陣紋,一共九組組成了這處陣基,只要毀掉一半以上就能讓這座陣基失效,九組全部毀掉整座寒獄大陣都會受到影響,就算材料完備沒個百八十年的也別想修復!」

    「這麼簡單?」雲嬌兒滿腹疑惑。

    九組一共八十一丈深,對普通人來說或許要費一番功夫,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一拳的事兒。但仔細想想又感覺不對,玄冰寒獄兇名已久,雖然只是入口處的外層陣基,可佈置的這麼淺這麼容易破壞怎麼想都有些不合常理。

    「簡單?你試試再說吧!」

    沒有直接回答,李初一拔劍飛衝下去。睚眥劍帶著刺耳的音嘯流星墜地,霎時間冰雪飛濺霧濛濛的一片,可看清其中景象的人無不瞳孔一縮。

    看似跟周圍沒什麼不同的雪地竟然韌性十足,李初一一劍下去只掃開了表層的冰雪,繼續深入時卻像是刺在了皮球上,積雪詭異的凹陷了一下後又彈了回來。

    「空間法陣!」

    有人看出了門道,輕輕吸了口涼氣。

    陣基周圍的雪地被加持了空間法陣,看似沒什麼不同實際自成體系。最驚人的是這片空間並非像通常所見的那種切割或借用現有空間,而是單獨創造出的與現有空間有關卻又獨立於現有空間之外的特殊空間。沒有受到攻擊時它與周圍的空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並無分別,可一旦受到衝擊,比如剛才李初一所做的那樣,這片空間立刻便會脫離出來。

    是以李初一那一劍威力不小,可真正落在上面的卻沒有多少,大部分的力道全部都被兩層空間之間的壁障給分散轉移掉了,或許是轉移到了虛空,或許是轉移到了人界某處,又或許是直接被空間壁障的反彈給湮滅掉了,所以才會產生那種皮球般凹陷下去的錯覺。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他們或許能感悟出這處空間的道則韻律,進而融入其中。不比三界之間的壁障,這處空間的壁障要簡單純粹得多,他們是有機會破解的。可他們沒有時間,追兵隨時可能殺到,他們只能像李初一一樣蠻力破解。

    不再猶豫,眾人俯身衝下各展所長,數不清的重擊眨眼間齊齊落在了雪地上,轟然聲中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縫迸現而出,空間壁障瞬間告破。

    依著法門以最快的速度毀掉第一組陣紋,李初一轉身向著雪地深處繼續衝去。

    眾人合力勢如破竹,轉眼間三組陣紋已經毀掉,可到了第四組時卻碰上了極大的阻力,越發堅實的空間使得壁障也越發堅韌,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破開一個缺口,將內部的陣紋毀了個乾淨。

    可到了第五層,就連葉之塵和陸橫這等堅韌之人也不禁心生絕望,看著眼前看似無恙的凍雪一臉陰沉。

    「這是什麼道則?」陸橫沉聲問道,他很難相信自己全力一刀砍上去竟然連個漣漪都沒劈出來,就像砍在了空處一樣。

    「這是時空道則。」

    陰陽道眼精光四射,李初一撮牙花子解釋道,語氣裡充滿了無奈。

    傳承裡提到過時空道則會出現,但可沒說僅僅第五層就會碰到。若不是傳承有誤,那肯定就是天道搞得鬼,肯定是猜到了他的意圖改動了陣法,讓他無法破開寒獄大陣放老禍鬥出來。

    借助陰陽道眼,他隱約能看出這裡所蘊含的時間道則並不深奧,要是道士在這兒估計一個指頭就能戳破。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這淺淺的一絲卻如不可踰越的天塹。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3
第1287章怒火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乾和血童子帶人雙雙趕到。

    看著雪地上的坑洞,看著四組被毀掉的陣紋,乾和兌的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二話不說招過一道極光就悍然轟落。

    血浪席捲,淹沒了極光後又向著兩人捲來,乾和兌趕忙飛身後撤,兩眼冒火的看著血童子。

    血童子也毫無懼意的回望著兩人,嘴角的笑容說不出的傲然與蔑視。

    「他們是我的!」

    沉默片刻,乾伸手指向李初一:「其他人你可以帶走,他必須留下!」

    見李初一被挑了出來,血童子眉頭一挑:「想救他?」

    「不,我們要殺了他,他必須死!」

    乾的聲音裡殺氣四溢,而他的心裡更是隱懼異常。

    李初一熟知寒獄大陣本就是個隱患,現在還接連破壞大陣,他已然是個絕對不能留的禍害。

    身為守護者,乾等人應天命一生守護寒獄大陣的安危,他們比誰都清楚寒獄深處鎮壓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連天道都極為忌憚的存在,豈是區區仙修可比的,一旦放出來絕對要比如今的仙禍要嚴重得多!

    血童子不知道這些,本以為對方是要救人誰知竟是要殺人,聞言不禁眉頭一皺。

    李初一是要死,但不能死在這裡。他要帶回去獻祭給天道,那樣才有可能平息天道的怒火,使得三界重歸正常。

    「他們都是我的,一個都不能少。」

    冷聲說完,血童子蔑然的揮揮手:「看在你們是應天之人的份上本仙饒你們一命,趕緊滾!」

    「你要帶他走?你想做什麼?」

    乾心裡一跳,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以為血童子是想藉李初一的所知對寒獄大陣不利。

    血童子哪知道這些,更不屑於解釋,冷哼一聲後豎起三根手指。

    「我數三下,不走,就死!」

    「你試試看!」

    揮手招過一片極光繚繞身周,乾面色不善的看著血童子。

    他知道打起來的結果肯定是他和兌的身死,可即便如此也要先殺了李初一剷除隱患,這樣才能保得寒獄大陣的安危。

    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血童子的邪火直往上躥。

    近些日子百般不順,先是邪雲子死了,而後又在莽山劍派吃了個小虧,一路追殺過來又被人半百阻撓,現在區區兩個凡修竟然敢屢次頂撞,甚至還敢擺出跟他動手的架勢。

    真以為自己是應天之人就超然了嗎?

    「那就死吧。」

    手一揮,血童子負手冷笑。身後群仙得令齊齊動手,天空中頓時蕩起一股股恐怖的威壓。

    「殺他!」

    根本不跟仙修交手,乾在血童子翻臉的瞬間就與兌一起急衝而下,死之前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殺掉李初一,任何威脅到寒獄大陣的存在都必須抹殺。

    李初一哪會坐以待斃,反手拔出睚眥劍準備迎擊,兩道人影卻一前一後的擋在了他身前,正是葉之塵和沐雪晴。

    旁邊,郝幼瀟靠了過來,綠姑面帶冷笑的護在郝幼瀟身邊,陸橫的刀嗡鳴不斷,司徒隱和雲嬌兒相視一眼,灑然一笑雙雙握緊了兵刃。

    其他人也是如此,知道這是自己的最後一戰,無論甘心與否都提起了最大的戰意,要以最強的手段反擊過去表達自己的不屈。

    尤其是那些仙修,本是同根生,如今屠戮眾生卻如屠戮豬狗,不,連豬狗都不如。枉自己以往還嚮往仙界,嚮往成為他們一樣的存在,若成仙之後都會變成這般冷血無情令人髮指的牲口,那這仙不成也罷!

    惡戰一觸即發,地面的震顫卻忽然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一股驚天的威壓驟然降臨,無論是仙修還是凡修一時間都渾身發冷僵在了原地。

    「臥槽,總算來了!!」

    李初一狂喜,熟悉的威壓只讓他感覺有些憋悶,並不像別人那樣無法行動。甩著腮幫子一頓狂笑,大呼小叫的亂吼個不停。

    乾和兌的臉色恐懼到了極點,奮起全力抵抗著威壓的壓制,招過一縷極光裹住自己化光而去。

    一眾仙修也是如此,他們從沒想過能在人界碰到擁有如此威壓的恐怖存在。血童子咬著牙拚命抵抗,可身子仍僵硬得如木偶一般,只能保證自己不屈辱的跪伏下去。

    「誰?」

    威嚴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只一道聲音便讓人渾身灼熱像是有團火在體內翻騰一般。

    「我我我,是我是我!!!」

    李初一跳著腳放聲大叫,怕自己滿身死氣的老禍鬥認不出自己,趕忙又從郝幼瀟懷裡抱過小二黑高高的舉了起來。

    「禍斗大叔,快救你兒子,它要死了!」

    這一句果然比那一連串的「我我我」管用,察覺到了氣若游絲的小二黑,周圍的空氣瞬間灼熱起來,萬年的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下去。

    「原來是你!我的孩兒...我的孩兒怎麼了?是誰幹的?!」

    衝天的殺意讓整片雪原都震盪起來,入口處的極光暴增數倍,封禁寒獄入口的整座大陣都亮了起來,可是仍止不住一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出現。

    李初一也嚇了一跳,雖然事出有因,但他總感覺老禍鬥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會吃人。

    所以毫不猶豫的朝著血童子一指,他義憤填膺的道:「是他們!小二黑變成這樣都是他們害的!這群混蛋在人界大肆殺戮,發現了我們後一路追殺,小二黑不顧安危主動斷後,結果被他們打成了這樣,差一點點就死了!我...我...嗚哇哇哇!我與小二黑情同手足兄弟相稱,你把它託付給我我卻沒能保護好他,我...我...嗚嗚嗚嗚~~~~」

    聲情並茂,涕淚俱下,半真半假小胖子說得自己都信了,見小二黑白眼直翻狗嘴直咧,趕緊悄悄的掐了它幾下,暗地裡好一番擠眉弄眼。

    懶得跟李初一掰扯,也沒必要解釋得太清楚,本就虛弱的小二黑直接以瀕死的語氣「堅強」的道:「父親...我沒丟你的臉...替...替我報仇...」

    「我兒...我兒!混蛋,敢傷我孩兒,我要你們死!!!」

    老禍鬥暴怒到了極點,極光裡頓時傳來細密的破裂聲,彷彿是大陣將崩的悲鳴一般。漆黑的空間裂縫則驟然亮起,一道道金紅色的火舌從中穿出舔舐著周圍的一切,無論是空氣還是雪地都氣化成虛無,就連空氣裡的靈氣都被點燃了,燃料般融入火舌裡讓火勢更盛。

    「走!!!」

    極度的恐懼能讓人爆發出超乎想像的潛力,眼見毀天滅地的烈焰撲面而來,血童子終於掙扎出威壓的壓制,暴吼一聲轉身就逃。

    什麼李初一,什麼亂命孽子,在自己的生死面前屁都不是。他如今已經不想其他了,只求趕緊離開這裡從此不再靠近半步,再也不見這恐怖的存在。

    與他一般掙脫出來的仙修還有不少,一時間遁走的流光連成一片,沒有人想在這裡多待片刻。

    而之前勸過血童子的那個仙修心裡最恨,恨的不是李初一或是掌控此等烈焰的怪物,而是傲慢自大的血童子。

    就說禁地不能輕擾,血童子那個蠢貨不但不聽反倒還威脅要殺他。這下好了,把這麼恐怖的東西給驚了出來,光是氣息威壓就不亞於紫旭真君那些仙界的頂級大能,現在這些烈焰估計連紫旭真君都祭不出來,鬼知道這底下封著的是什麼怪物!

    修士有仙人之分,禁地哪能跟人一樣也有此分別,該死的血童子偏生不信這個理,這下可把他們都害死了!

    如此想法很多仙修心裡都有,只是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而且真當著血童子的面他們也不敢說出口。眼下只求能活著離開這裡,趕緊將這裡的情況匯報給自家仙主,乃至紫旭真君他們。被大陣壓制都能有這等恐怖的神威,這種怪物一旦跑出來絕對諸仙退避,唯有紫旭真君那等層次的大能才能對付。

    「一群偽仙還想跑?都給我留下!!!」

    怒極的老禍鬥哪會容他們逃走,肆看透了這些人的身份後它更是憤怒,對李初一的話也越發深信不疑。

    雖然不知道人界怎麼會出現這麼多偽仙,但也只有這些人才能將它的愛子傷得那般重,讓李初一都無能為力。

    肆虐的烈焰將整座大陣封了個嚴嚴實實,若非大陣仍在運轉,極光和凍雪仍在極力封堵著裂口,這處空間怕是已經全部被烈焰填埋,沒有一絲他物存在。

    仙修們抱頭鼠竄,想要離開卻被烈焰重重封堵,想要遁走虛空又因寒獄大陣的禁錮而胎死腹中。有些人大聲解釋將所有罪責推在了血童子身上,希冀著能得到寬恕,結果腳步稍緩便被烈焰追上吞沒不見,餘下的仙修見狀只能繼續逃竄,心裡充滿了絕望。

    不久前,他們就是這樣驅趕人界生靈的,風水輪流轉,如今任人宰割的變成了他們。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這是否就是他們的報應呢?

    可作孽的又不止是他們,仙冥兩界都是如此,為何遭難的只有他們呢?

    抱著小二黑,李初一笑的合不攏嘴。河東河西,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讓人興奮的了。

    不光他,其他人也在笑,只是笑容下隱藏的是深深的忌憚。

    一早就聽小二黑說自己的父親有很厲害,可到底有多厲害它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是以他們雖然信但也沒想的太深,使勁想也只以為是個很古老的妖族大能,最多也就跟仙修差不多。

    結果在它面前,威風凜凜的仙修竟如土雞瓦狗一般,更可怕的是它的真身還沒出來。沒出來都這樣了,要是真身出來了...

    狠狠打了個寒顫,光是想想都讓人心寒。

    「你爹夠狠啊!」李初一不管這些,拍拍小二黑滿口讚嘆。

    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小二黑道:「我都快死了,你覺著它能手軟嗎?對了,你欠我個人情,若是我爹知道了把我弄成這樣的是你,我猜它不殺你也會把你打個半殘,你信不信?」

    李初一深以為然的使勁點頭:「信,信!咱倆的事兒回頭說,在你爹面前可千萬別提!」

    「壞了,差點忘了!」

    一拍腦門,李初一大聲呼喊:「大叔,除了我們這幾個我還有些同伴也在這裡,你下手看著點,不是偽仙就別殺,可千萬別殺錯了!!!」

    同一時間,大陣的另一邊,木童帶著止戈林僅有的倖存者一臉絕望的看著鋪天蓋地的火浪當頭壓落,就在他們準備閉目等死的時候,浪頭忽然止住了,微微一頓後迅速倒捲而去,就連周圍的空氣也迅速冷卻下來,不再那麼炙熱難耐。

    好半天,木童狠狠一個哆嗦,心有餘悸的臉上漸漸透出一抹驚喜。
V123210 發表於 2018-3-30 22:30
第1288章天意

    入口處的大陣崩壞得越來越嚴重,到處都是烈火與凍雪衝擊的刺啦聲。乾等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可仍阻止不了崩壞的蔓延。

    「諸位,只剩一個辦法了。」

    乾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其餘七人神色一緊,眼中透出點點不甘。但不甘只有一瞬,旋即便被堅毅代替,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決然之色,義無反顧的點了點頭。

    「可以。」

    「來吧。」

    七個肯定的答覆傳入耳中,乾心裡既欣慰又遺憾。

    最後的辦法,說來簡單,以身殉道爾。

    當寒獄大陣受到劇烈的衝擊,即將步入不可挽回的崩潰時,他們八人可獻祭己身化道於大陣當中,以自己的一切換取一絲挽回的機會。

    此法說起來簡單,可真去做又有誰能甘願?

    作為應天之人,他們奉天道之命一生守護這裡,為此他們放棄了世間的榮華放棄了屬於正常人的一切,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畏懼死亡。

    死亡對每個生靈來說都是值得敬畏甚至是恐懼的,他們雖然很早就做好了這種準備,可真到這一刻,誰又能真的做到絕對的坦然呢?

    相比死亡,八人更多的是遺憾。

    漫長的歲月裡,寒獄時開時閉,人也來來去去,唯有他們八人長存於此,早已成為了比親人還親的生死兄弟。手足之情是他們最珍貴的、也是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某種程度上甚至比天道之命還要重要。

    想到這份情誼即將逝去,他們心裡難免生出遺憾,可是為了天命,為了蒼生,他們必須將這裡的局勢挽回。哪怕付出生命換來的仍是失敗也無所謂,重要的是他們已經盡力了。

    「諸位,與你們共事這麼多年,我很榮幸。」乾微笑著說道。

    「我們也是。」七人笑語回應,語氣滿是肺腑真心。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乾,你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天澤皇朝的皇族子嗣,為何不多教他一點東西呢?那孩子的《歸一道》明顯不完整,有你這位差點成為皇帝的前朝王爺幫忙,他混得再慘也不至於那樣,你卻只教了些皮毛給他,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後悔?」

    艮的問題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顯然這個問題這些人都已經憋了很久了。

    呵呵一笑,乾說道:「天道輪迴氣運變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他有他的路要走,我有我的道要求,強求未必能換來好的結果,說不定還會壞了將來的氣數,所以沒什麼可後悔的。要真說後悔,也是我一時衝動動了私心,當時我就不該幫他,放他進入玄冰寒獄歷練一番,說不定得到的機緣遠比我給他的要好得多。就像這破陣的小子,當初見面的時候咱們誰能想到會有今天這種結果,撇開對錯不談,他敢來動寒獄大陣而且還鬧到這步田地,跟他在寒獄的經歷大有關係。若是當初那孩子跟著一起進去,說不定現在會是另外一種結果,我當初的私心很可能就是促成今天這種結局的誘因之一,所以真要後悔,我也是後悔自己的私心。」

    聽到他近乎悔過的話語,懇趕忙勸道:「別這麼說,誰沒有點私心,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就像你說的,今天的結局就 命,是我們的緣法至此,與你無關,你可別多想。」

    「就是,馬上要死的人了,你就不能讓咱們哥幾個安安心心的上路?不是我說你,乾,你是咱們八個裡面最頑固的一個,簡直比震還迂腐!」

    「臭小子,你過來當著老夫的面說一遍試試!」

    離的調侃頓時引來了震的笑罵,看不見臉,但從傳音裡每個人都能想像出老爺子的似笑非笑的大長臉。

    笑鬧幾句,八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片刻後,乾正色道:「今有諸君相伴,乾無上幸焉,縱死無憾。倘有來世,乾願傾盡一切換與諸君重聚,世世兄弟,生死不棄!」

    「世世兄弟,生死不棄!」

    七人異口同聲,毅然決然。

    輕吸一口氣,乾臉色一肅。

    「動手吧!」

    驀然間,滔天的凶焰裡忽然升騰起八道衝天之光,正在崩潰的寒獄大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穩定了下來。

    數不清的極光憑空生出環繞在大陣之內,壓迫著烈焰退回裂縫之中,而後封堵在上面將裂縫緩緩填平,直至彌合後化光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

    烈焰的衰減讓群仙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趁著極光暫時沒將矛頭對準他們,趕忙向著大陣外面逃去。

    李初一頓時傻了眼,雖然不知道守護者們做了什麼,但顯然不是好事。

    眼見老禍鬥的氣息迅速的衰減下去,他卻想不出辦法幫忙,那些極光雖然沒有傷害他們但卻將所有的陣基和節點統統護了個結實,根本不給他繼續拆毀的機會。

    「小子,幫我個忙!」

    老禍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初一毫不猶豫的道:「你說!」

    「你是不是知道破陣的方法?」

    「是,臭道士都告訴我了!」

    「那就好!」

    略略鬆了口氣,老禍鬥道:「那八個小獄卒以化道為代價引動了天泉劍的力量,我的力量很快便會被壓制回去,短時間內很難再幫到你們。不過你知道破解之法的話應該可以幫我製造一個縫隙,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大陣表層的陣基之一,只要破壞掉這處陣基再破壞掉幾個關鍵的節點,應該就可以引起連鎖反應讓整個大陣產生出一個漏洞...」

    「然後你就能順著這個洞出來了?」

    老禍鬥差點沒噎死,很懷疑這壞小子趁機罵它是狗。

    忍了忍,它緊接著道:「要脫身還不夠,只能逃逸出一部分力量,但護你們周全應該是足夠了。」

    「那就好!」

    用力一拍手,李初一忽然頹喪下來。

    「問題是我的修為和道行都不夠啊!陣基也分九層,五層之下的陣紋有時空道則守護,我根本破不開啊!」

    「無妨,我會將剩下的力量彙集起來交給你,應該夠你破開七到八層了。陣基無法完全毀掉也沒事,重要的是削弱,削弱得越狠越好!還有那些節點,你將陣圖給我看一眼,我告訴你破壞哪些!」

    沒有猶豫,李初一探出神念跟老禍鬥的交織在一起,如繁星般玄奧複雜的九層陣圖頓時出現在老禍鬥的腦海中。

    暗暗感嘆三元道人的大才,老禍鬥略一思忖便尋到了關鍵,神念交感一一指出,末了收斂起大部分火力凝成了一個掌心大小的金紅色圓球送入李初一手中,只餘下一小部分拚命的抵抗著極光的壓制。

    「快,時間不多!」

    不用他講,李初一早已閃身衝下,心念一動掌心的圓球頓時化成一柄火紅色的長劍,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劍身上散發的滾滾熱浪。

    旁人見他忽然出紛紛一怔,下一刻便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

    只見保護著第五組陣紋的那片堅不可摧的空間在李初一的劍下瞬間告破,熊熊烈焰將空間連同內部的陣紋一舉焚燒了個乾淨。破陣後李初一毫不停頓,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繼續下衝,直至破到第八層時才遇到了阻力。

    神火將第八層空間燒得赤紅一片,肉眼能清晰的看到空間壁障在不停的扭曲著,可無論怎麼加力都差了那麼一絲無法破開。眼見如此,李初一毫不執著,劍指身前轉身向著老禍鬥指出的節點衝去。

    極光中頓時蕩起一道道交錯的流炎,隨之而來的還有讓人窒息的悶響和衝天而起的火光。察覺到他在做什麼,封堵裂縫的極光頓時分出一部分殺了過來,而李初一則仗著老禍鬥的神火相助和自己打不死的變態肉身橫衝直撞,不顧性命的瘋狂破壞著一處又一處節點。

    老禍斗說毀掉的越多越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夠不夠,時間緊迫老禍鬥也沒喊停,他就一門心思的破壞下去。

    當神火劍與一道極光同時崩散時,他這才停下了手,看著暴露出來的節點和迅速填補過來的極光,反手握著睚眥劍的劍柄狠狠猶豫了一下,一咬牙正準備拼上一次,卻忽然感覺道一股熟悉的氣息急速靠近。

    扭頭一瞧,李初一一愣,來者竟是已經逃走了的血童子。

    看見他血童子也一怔,極光和烈焰將無遮無攔的雪原變得跟迷宮一樣,他一直沒尋到出路,卻不成想竟然撞到了李初一。

    「天意!」

    愣了愣後,血童子興奮的舔了舔嘴唇。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小子,認命吧!」

    閃身衝來,半道上整個人都化成了一大團血水浪頭般罩了過來,血浪中心凝出的臉上滿是快意的獰笑,李初一狠罵了一聲「倒霉」後轉身就跑。

    可他哪裡能跑過血童子,片刻功夫就被追到了身後,眼見鋪天蓋地的血水噹頭罩來,李初一大恨之下便欲散出死氣試試能不能逼退,寒獄入口處的極光卻猛然一聲爆響炸散開來,一隻金紅色的擎天巨爪探了出來。

    「該死!!」

    回頭望了一眼血童子就知道了那是什麼,瞧著即將得手的李初一,他一咬牙繼續撲上,決心賭一把試試看能不能連李初一一起帶走。

    滿目血色看不到巨爪,但李初一能察覺到老禍鬥的氣息猛然強盛起來,知道自己成功了大陣再也無法完全封禁老傢伙,心中大喜的同時眼神一厲,收斂法決任體內的死氣和吞噬力齊齊爆發開來。

    「啊啊啊啊!!!你...你是冥修?!!!」

    一聲慘叫,血童子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身後撤,重新凝為人形的身體上血氣大減,一雙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李初一。

    之前短暫交手他知道李初一有吞人生機的秘法,可他從來沒想過先前感應到的那個冥修竟然也是此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3-30 22:31
第1289章 我來告訴你們

    看了幾眼,血童子發現有些不對頭。

    表面上看李初一身上的死氣精純至極,連冥界的很多鬼聖大能都比不上,可濃郁的死氣裡卻有一點生機長存不熄,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在冥修身上出現,只有傳說中功至圓滿的活死人才有可能出現。

    但傳說只是傳說,活死人本就少見,能飛昇仙冥兩界的罕之又罕,而功至圓滿死極生陽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開創生死兼修這條道路的上古傳說、活死人一族的開山鼻祖——葬王。

    傳說葬王三次重修,人妖鬼三道無一不通,生死兼修只是他由妖而鬼時創出的一種迥異於正常仙途的長生之法,後人無數次嘗試再無一人能重現此道輝煌,久而久之修行此道的修士也就越來越少,直至如今近乎絕跡。

    李初一陰中有陽死中含生,簡直跟傳說中的葬王一模一樣。可奇怪的是他的實力卻與葬王相差甚遠,葬王可是能力戰三界天道的恐怖存在,而李初一卻只是個有一身鬼門道能傷到仙修的凡修,這讓血童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也不用他多想了,那隻烈焰巨爪已經殺了過來。

    察覺到李初一遇險,又見到血童子這個害愛子險些身死的元兇,怒極的老禍斗直接一爪拍下,血童子大駭想要血遁逃走,可巨爪下支離破碎的空間卻將他給崩了出來。

    「前輩且慢,我有話要說!!!」

    血童子拚命的喊叫,可老禍斗哪裡能聽,巨爪按落用力一抹,除了李初一外周圍的一切頓時灰飛煙滅。

    「嗯?」

    老禍斗有些意外,它發現血童子竟然沒死,被它碾死的只是一具替死的化身,耗去了大半仙力的血童子斂住所有氣息波動幽靈一樣的藏匿在一塊空間碎片中。若非它藉著大陣的漏洞遁出了這具化身,這次還真就被他給逃過去了。

    現在被它發現了,老禍斗自然不會遲疑,烈焰一卷將那塊空間碎片捲入掌中,血童子驚叫著想要逃走卻被神火封禁在原處動彈不得。

    「骯髒的老鼠,敢傷我孩兒,死吧!」

    「聽我說,你孩子不是我傷的!我真的...」

    巨爪合攏,叫聲消失,這一次血童子是真的死絕了,包括神魂在內一絲一毫都未逃出,全部被老禍斗燒成了虛無。

    摸了摸冷汗,李初一暗道可惜。難得碰到血童子這麼專修血法的偽仙,身上的生機遠比尋常偽仙充盈得多,若是能吞掉絕對是大補之物,一句壓制住自己的死氣也說不準。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被老禍斗給滅了,連個渣都沒剩下。

    「等下再說,我先把蟲子清理乾淨。」

    給李初一說了一聲,老禍斗抬起爪子橫抹了一圈,沿途無論是極光還是仙修境界湮滅,幾近消散的乾等人則遺憾的閉上了眼,隨著極光的破滅煙消雲散。

    以前見過一次老禍鬥出手,可那時有天道壓制,寒獄大陣也完整無缺,老禍斗的爪子只撐了片刻便消散了,遠不及這次的震撼。

    看著巨爪跟推土似的一路平推,李初一暗暗咋舌。到了老禍斗那等層次出手時已經返璞歸真,根本不需要什麼道法招式,直接以道則御使神火橫掃便好,一力降十會在它身上詮釋得淋漓盡致。

    抹完一圈猶不放心,又來回掃了幾圈,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這才收手,寒獄禁地已徹底變了模樣。

    遠遠看去,一望無際的雪原上整個寒獄禁地就像是火山口一樣深深的凹陷下去,外圍的迷陣消失不見,地上的積雪盡皆融化,未散的火氣阻止著雪水凝冰使得地面泥濘不堪。而入口周圍的雪原則連水跡都沒有,融化的雪水被蒸發了個乾淨,露出的地面乾涸開裂,靠近時還能感覺到迫人的餘溫。

    唯一保存下來的只有表層大陣的陣基和節點,沒有凍雪的掩蓋,陣基和節點盡皆顯露出來。放眼望去,七根九節的光柱竹子一樣豎立周圍,連同多如繁星的光點共同組成了一個緩緩運轉的玄奧法陣。法陣中空缺的幾處正是李初一和老禍鬥一先一後做下的手筆,而唯一一根只有兩節的光柱最為惹眼,那是被李初一借老禍斗的神火破壞掉的陣基。

    雖然沒有受到傷害,可目睹了一切之後,無論是葉之塵這邊還是木童等人,每個人都有種劫後餘生之感,連帶著看小二黑的眼神都不同了。

    小狗崽子的這位大能老爹一次次的打破眾人想像的極限,橫行霸道的真仙殺起來跟喝水一樣容易,隨手抹了幾下就全部抹了個乾淨,這等實力除了讓他們震撼到無語。

    找到李初一的所在,兩撥人紛紛飛昇靠近。雖然這位大能對他們沒有惡意,但還是靠近李初一身邊比較保險,畢竟他倆是舊識。

    而老禍斗也現出了身形,巨爪收縮化成了一隻幾丈高的巨獸落在李初一身前。

    待眾人臨近一瞧,好幾人都瞳孔一縮。

    只見此妖獅爪狼身九條長尾,毛髮如炭隱隱泛紅,面如狼犬又似猿猴,犬牙交錯烈焰熊熊。金火白焰繚繞體表,每次舔舐都讓空間微微波動,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火焰凝聚的赤紅雙目凶光隱隱,哪怕此時沒有敵意也讓人望之生畏,每次對視都感覺身體一陣燥熱,像是有一團烈焰在體內憑空生出翻騰不休。

    想起神話傳說中的某個上古凶獸,幾個博聞者看來看去越看越像,但又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這等凶獸存在,而且就在眼前。

    郝幼瀟沒想那麼多,她只是低頭看看懷裡的小二黑再抬頭看看老禍斗,心裡總算清楚了小二黑為什麼這麼黑,敢情還真是個小奶狗,根本就沒長開。

    老禍斗也看向了她,準確的說是看向了她懷裡的小禍斗。

    見愛子氣息萎靡精神不振,它心疼得不得了,心念一動將小二黑攝到自己身邊,九條馬尾般的長尾齊齊卷下,被子一樣的蓋到了它的身上。

    「辛苦了。」老禍斗說道。

    李初一正心虛呢,聞言趕忙擺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沒照顧好它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就好。」

    「這怪不得你。」

    老禍斗搖搖頭,疑惑的問道:「人界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多出了這麼多偽仙?你師父呢?你都快沒命了他還不來救你,這是歷練嗎?」

    心裡一疼,李初一悲傷的嘆了口氣:「我師父死了。」

    老禍斗哪裡能信,瞪了他一眼氣道:「正經點,這話被你師父聽見了少不了一頓打!」

    李初一慘笑:「我也希望我是在逗你,可是...我師父真的死了,他不在了。」

    見李初一淚眼朦朧滿臉悲切,不像是作偽的樣子,老禍斗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一雙火目翻騰不休。

    「誰做的?天道?偽仙是他們放下來的?」

    「不是。」

    抹了把眼淚,咬牙切齒的道:「是道衍明,我那個狗

    日的『好』師爺!」

    「道尊殺了你師父?開什玩笑?!」

    老禍鬥倒吸一口涼氣,它想破天也沒想到動手的竟會是道尊,道士可是他的徒弟啊!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李初一恨恨的道:「老王

    八蛋算計我,我師父想阻止他所以被他殺了,至於偽仙...老王

    八蛋設計將三界重新合一,現在沒有三界之分了,仙冥兩界和人界就隔著一條大河,這群偽仙也不知犯了什麼瘋病見人就殺,不僅是人,但凡活著的東西一概不放過,人界很多地方都化為了廢土,就只剩下太虛宮那些個頂級宗門尚且完好。再就是大衍,聽說被一大群偽仙圍攻,如今邊戰邊退暫時算是撐住了,但也撐不了多久,早晚也得生靈塗炭變作廢土!」

    老禍斗越聽越心驚,等他說完急忙問道:「三界合一這麼大的事兒,那三個老東西就那麼幹看著?」

    「他們三個...哼!」

    冷哼一聲,李初一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下心情後沉聲道:「此時說來話長,我得慢慢跟你說。」

    說著轉頭看向周圍,李初一說道:「有些事原本不該你們知道,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被那幫孫子叫做『亂命孽子』,也很好奇當初大衍皇都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我和禍斗大叔為什麼把你們眼中的真仙叫做偽仙,所有的問題我今天都會告訴你們。你們也要做好準備,因為我要說的不僅僅是這些事,還有這個世界,我要讓你們知道你們究竟生活在怎樣一個地方。當你們知道全部真相之後,我要你們給我一個答案——我要毀掉這個世界,你們幫,還是不幫!」

    提到禍斗二字已經讓很多人倒吸冷氣,等到最後一句話說完,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李初一。

    滅世,很多人都說過,很多人也幻想過。可真正敢說出來,並且還敢付諸行動的,縱觀古今怕是也只有眼前一人。

    他瘋了嗎?

    沒有人知道,在玄冰寒獄的封禁遭到破壞的同時,隱藏在虛空最深處的三元境也隨之震盪起來。

    並非崩潰,而像是興奮。

    宛如人的心臟,在受到刺激時便會加劇跳動,三元境也是如此,感受到寒獄大陣的損毀後不知是喜是悲的微微顫動起來。

    好在時間很短,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也沒有任何人發現這處玄妙之地的存在。

    可三元境深處的一片人為封禁起來的空間裡,有個人卻大為不滿。

    「你大

    爺的,關著老子這麼久也沒人來看一眼,現在還來顛老子,你當老子是爆鍋肉啊還得顛兩勺?!」

    狠狠吐了口唾沫,鬼魂一樣的道士粗魯的摸了摸嘴角並不存在的口水,義憤填膺的繼續吼道:

    「老子要人權!老子要律師!非法監禁可恥!道衍明,你他嗎有種殺了我!把老子關在這兒也不露面,你他嗎是不是臉上長痘沒臉見人啊,老子鄙視你!!!」

    兩根中指衝天而起,道士幾欲抓狂。
V123210 發表於 2018-3-30 22:31
第1290章誰無辜!

    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萬年。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和混沌至極的道則早已模糊了他的時間概念,就連身體也因為某種冥冥之力的壓制只能維持在魂體狀態,道身根本重生不出來。

    不過也無所謂了,眼前除了極致的黑別無他物,有沒有身體穿沒穿衣服都沒什麼兩樣。

    而最讓道士抓狂的是他不但被剝奪了身體而且還被剝奪了五感,除了意識清晰知道自己還活著,他再也沒有其他手段能夠證明這一點。

    就像現在,他瘋狂的叫罵著,可他自己根本聽不見,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神念波動裡表達的種種「慰問」。

    意識清晰是好事,但卻讓他無比痛恨。

    無法修行也無法入睡,想把自己弄昏甚至自殺都做不到,黑暗中的孤寂每絲每毫他都品味得真真切切,這種折磨任誰都被會活活逼瘋,自己還保存著最底線的理智已經讓他極為自豪了,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能撐這麼久。

    也因此,他嘴裡雖然怒罵不停,但心裡其實是很激動的。因為在一成不變的黑暗中經歷了漫長到彷彿永無休止的孤寂之後,他終於迎來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先前那陣空間震動。

    雖然很危險,險些害得他魂飛魄散,可靈魂的撕裂感卻如甘泉般滋潤了他枯寂的心,讓他知道自己確確實實還存在著。

    他像瘋子一樣大吼大叫,哪怕根本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著自己以為正在做的事情也樂此不彼。

    他想發洩,更想引起他人的注意,無論是誰都可以,哪怕是敵人,哪怕是道衍明,只要能給他一個反應就好。他想要一個解脫,生也好死也罷,哪一個都比現在這種狀態強過萬倍。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道士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眼前的黑暗裡忽然亮起一點白光。

    以為自己看錯了,道士不敢相信的想揉揉眼,旋即便想起來自己根本做不到,可眼前的黑影卻讓他一怔,心底裡瞬間湧上一股狂喜。

    手。

    白光的襯托下,他朦朧的看見了自己的手。雖然是半透明的,可手掌確實在隨著他的心意緩緩開合,這證明他看到的不是幻覺,手是他的,那點白光也是真的。

    精神大振的道士想要靠近那點白光,他感覺那可能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可努力了半天也沒挪動半分,不知道是白光在隨他而退還是他根本就沒動過,道士的激動瞬間冷卻了一半。

    【總比原先強。】

    道士如此安慰著自己,藉著白光撒過來的朦朧光亮樂樂呵呵的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幸福感油然而生。

    只有經歷過他這種困境的人才會知道,原本習以為常的事物一旦失去,再得到時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要不是老子確信這裡沒有,老子一定當你是上帝。」道士眉開眼笑的衝白光說道,「咦,仔細想想倒也不是不可能,老子已經穿了一次,誰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次。這麼算起來的話你還真有可能是上帝,那老子不就是亞當了?餵,我說老上啊,你要是真貨就趕緊給我造個夏娃出來,開枝散葉造福人間的套路我熟得很,不用你操心!對了,蛇也不用放了,我自己有一條,能屈能伸好用得很呢!」

    胡言亂語的說著,道士使勁的扭著胯。要不是魂體狀態的他很多細節都呈現不出來,他現在早就脫了褲子甩將開來了。

    扭了一會兒,道士停下了動作,臉上的瘋笑漸漸轉為冷笑,滿臉譏諷的道:「可惜你不是上帝,而且也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對吧,道衍明?」

    白光忽閃了一下,一聲輕嘆在耳邊響起。

    「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也確實不是道衍明。」

    道士一怔,便見白光驟然擴散,周圍的空間變得黑白交織,轉眼間黑白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青山綠水微風徐徐,而他則坐在山巔的一座涼亭裡。

    石桌對面,一個優雅的青年正襟而坐,嘴角輕輕的抿著似有什麼愁死煩心,黑白分明的星眸一瞬不瞬的緊盯著道士。

    「你是誰?」

    道士有點懵,旋即便醒悟過來,猛的瞪圓了眼睛。

    「你是道衍玄,三元道人的大弟子?」

    沒有立刻回答,用審視的目光凝視了道士良久,青年才輕輕的點了下頭。

    「真是你!」

    猛吸一口長氣,道士驚問道:「是你困了我這麼久,不是道衍明?」

    「雖然小師弟有錯,但你仍舊應該尊他一聲師尊,不該直呼其名。」道衍玄淡聲糾正,「此外,你應該說是我救了你才對。」

    「救我?你不是一直想殺我嗎?」道士驚疑不定。

    又點了下頭,道衍玄淡聲道:「沒錯。」

    「那為什麼不殺了?」

    「時機過了。」

    「什麼時機?」

    「殺你的時機。」

    「我...!」

    忍了忍沒罵出口,道士沒好氣的問道:「那為什麼又要救我?」

    「因為你有用。」

    「什麼用?」

    「大用。」

    「大哥,咱說話能不能痛快點,你不嫌費勁我還嫌費勁呢!」

    「你應該喚我師叔。」

    「我

    草!我服了!!」

    終於沒忍住罵出了口,道士痛苦的揉著額頭,他算是被折磨的沒脾氣了。

    要不是體內空蕩蕩的毫無動手之力,他真想一巴掌掄過去扇爛那張比他還俊上三分的帥臉。

    而道衍玄仍不為所動,仍以平淡的語氣糾正道:「禍從口出,說髒話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尤其是你我現在這種狀態,明白嗎?」

    「行,行,我錯了,我真錯了還不行嗎?」

    告饒的舉起手,道士無奈的問道:「大師叔,說說吧,救下我到底為了什麼?還有那個時機,什麼時機過了咱能不能解釋清楚點?」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後道衍玄不答反問:「如果我要你去殺那個孩子,你肯嗎?」

    「孩子?李初一?」道士的臉頓時陰了下來,「那是我徒弟,想都別想!」

    「如果殺了他換來你的自由,你肯嗎?」道衍玄又問道。

    冷笑一聲,道士譏諷道:「你當我是道衍明?」

    「我說了,你應該喚他師尊。」

    「他設計李初一還要殺我,你還讓我叫他師尊,你看我有那麼賤嗎?」

    道士橫眉冷對,道衍玄微微一窒,輕輕一嘆不再糾結。

    「那如果我跟你說,殺了李初一不但能換來你的自由,還能換來陰陽扣內芸芸眾生的平安,你肯嗎?」

    「盤子夠大的啊!」道士眉頭一挑, 「那也不干!眾生又怎樣,跟我有個屁關係!三界內我只在乎兩個人,一個是我媳婦,一個是我徒弟,其他人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這般冷血,怎的一點沒有慈悲之心?」道衍玄終於露出不滿,微微皺起了眉頭。

    道士根本不理,嗤笑一聲道:「慈悲?拿我徒弟的命去換別人的幸,這就叫慈悲?別鬧了!富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有多大能力幹多大事兒!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還想著去搭救別人,那不叫慈悲,那叫蠢,你看我像蠢人嗎?」

    「那憐憫呢?」道衍玄問道,「眾生是無辜的,以一個人的死換來無數人的生,你認為不值得嗎?為了保全一個人而看著那麼多無辜者消逝,你就一點不動惻隱之心嗎?」

    「少跟我提無辜!」

    被戳到了痛處,道士憤怒的猛拍了下桌子。

    「他們無辜,我不無辜?天下間誰他嗎有我無辜?老子一老老實實的理科男,本本分分的活著,好不容易混到了畢業面試到一家好單位,歡天喜地的正準備跟我女朋友報喜,嗎的剛掏出電話就一道晴天雷給我劈這兒來了,我他嗎找誰訴苦去?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麼嗎?那妹子根本還不是我女友!我他嗎暗戀了人家三年九個月零二十五天,拿到了單位的錄取通知才鼓足了底氣跟人家表白,你們連個接通的機會都不給,手機剛逃出來雷就劈下來了,還他嗎大晴天,這理你讓我找誰說,啊?!」

    道士越說越怒,照著桌面又是一頓猛捶。

    「還有,穿就穿吧,老子理科班的文科男,書讀得多,接受得了,可你多少也給點套路啊!人家穿不是重生就是附體,我他嗎跟哪吒似的是道衍明那老小子直接拼出來的!什麼錦衣玉食美女環繞,什麼封侯拜相一統江山,統統跟我毛關係都沒有,一落地連根草都沒看清就被你這龜

    孫子拿雷劈,還一連就是九十九道!好不容易修煉有成能笑傲江湖了吧,結果還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你老小子發現!好不容易遇到個能懂我愛我的女人了吧,結果還被道衍明那老小子給綁票了,扔在外面的真界自生自滅,我他嗎連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還有我徒弟,我他嗎當他兒子一樣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你們倒好,處處算計生怕他不死,這還不算,弄死他還講什麼時機不時機,就這樣的你還敢跟我提慈悲提無辜?天底下誰有我們慘,啊?!」

    怒吼聲迴盪了片刻漸 消散,道衍玄沉默下來,良久後輕輕一嘆,伸手往前一推,桌上憑空生出一盞茶壺兩隻茶碗,其中一隻恰好落在他的手中緩緩推到了道士面前。

    「喝茶。」

    怒頭上的道士一拍桌案:「不喝,老子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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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