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162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9 20:46
第1271章怪物

    飛落地面抓起一把沙土,看著細如塵埃的沙粒自指縫中滑落,李初一眼中的疑色更濃。

    按虛空圖所示,這裡應該是綠海某處,可眼前一望無際的荒漠讓他怎麼也無法將二者聯繫起來。

    像是沒有盡頭般的森林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無是處的廢土。滿身的死氣使得李初一對生機無比的敏感,可他感應良久也沒發現周圍有一點生機存在,整片大地像是死了一般,透著難以言喻的淒涼。

    沒有參照物,李初一無法確認自己準確的所在,只能大致擇了個方向起身飛去。如果沒選錯的話他應該能找到止戈林,綠海不知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要說誰能倖存下來的話就只有止戈林無疑,那可是連漠北四宗都極為忌憚的存在。

    一路疾行,入眼的除了荒漠還是荒漠,葬王死地至少還有幾根依託死氣而生的怪草,這裡雖然陽光普照,可是卻連葬王死地都不如。

    忽然,心中一抹悸動,前方有活物出現。李初一精神一振,可是不敢大意,這種地方的活人誰知道是敵是友,他趕忙壓制住體內的死氣小心翼翼的摸上前去,待得看清人影后不禁一愣。

    偽仙?!

    前方,一個偽仙飄蕩在半空怪笑連連,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轟擊著下方的地面。地面上一個女修狼狽逃竄,每次仙法轟落時都會帶走她大片的衣衫和皮肉。

    她能撐到現在並非源於實力或者運氣,而是因為偽仙根本沒急著殺她。每道仙法都準確的落在她附近讓她傷而不死,女修如同罐子裡的蛐蛐一樣只能任其玩弄,根本反抗不得。

    舔了舔嘴唇,李初一開始默默調息。

    他不是除暴安良的正人君子,也沒興趣做那英雄救美的逸事,他是盯上了偽仙的生機。

    死氣煉化出的那股力量根本不堪大用,想要開啟封禁還是得靠自己苦修出來的道元。先前吞了兩個偽仙讓他的道種鬆動了不少,如果再將眼前這個偽仙吞掉,說不定就能讓他有足夠的力量催動道種反抗死氣的霸佔呢。

    只不過他只有一次機會,憑本身的實力他根本殺不了眼前的偽仙,想吞掉他就只能想法子欺近身邊,以肉身那股無可抵擋的詭異吞噬力將其吞噬一空。

    調息良久,感覺道元凝聚得差不多了,李初一掐指捏了個印訣,身子一沉無聲無息的沒入沙土之中。

    前方,女修羞憤不已,想一死了之卻沒那個勇氣,只能在偽仙的調

    戲下這麼撐著,能撐到幾時算幾時。

    忽然她心中一動,感覺身下的地面似乎有人接近,下意識的腳步一緩,耳邊卻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不想死就別出聲也比別停下,配合我,你或許還能活下來。」

    眼神閃了閃,女修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不過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臉上羞憤不變,暗裡傳音問道:「你是誰?要我怎麼配合你?」

    「將他引下來,離地面越近越好。」

    李初一冷聲說道,並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

    女修也不在意,略一思索後傳音答應,而後身子一停,不躲不閃的望向天空。

    「上仙且慢,小女子有話要說!」

    偽仙本有些膩了,正想著下殺手,不成想女修竟然來了這麼一出,頓時又勾起了他的興趣。

    「哦?你想說什麼,可是想讓本仙饒你一命?」

    偽仙說的和氣,臉上卻滿是戲謔,眼中的寒光割得女修寒意陣陣,忍著恐懼輕輕的點了點頭。

    「呵,還真是,無聊。行了,該說的說了,我不答應,所以你可以死了。」

    臉色轉冷,偽仙抬手便欲轟殺,可女修的驚叫卻讓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兒!!!」

    一邊驚叫一邊使勁的閉著眼,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仙法轟落,女修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卻見偽仙瞇著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找人?」

    「我聽說的!」

    見偽仙不信,女修趕忙補充道:「真的,真是我聽說的!我以前是知了的人,知了是人界最大最神秘的情報組織,雖然不知何故忽然解散了,可我的人脈還在,我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你們這些上仙也不例外!」

    「知了...」

    摩挲著下巴,偽仙的眼神更玩味了。

    他成仙晚,在他那個時代知了就已經存在了,而且能量甚大。成仙之後才發現知了存在的時間遠比他想像的更加久遠,很多前輩都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而且還有人說仙界也有知了的影子,只是無法證實。

    現在聽女修提起知了,偽仙頓時就信了幾分。雖然知了已經在人界銷聲匿跡,可倒了大樹根還在,難保此人說的不是真的。

    反正結果是注定的,多問一句也沒什麼損失,挑了挑眉頭,偽仙問道:「你知道我們在找誰嗎?」

    「亂命邪尊,李初一!」

    女修硬著頭皮說道,她也不確定自己猜得對不對。

    「呵呵,還真知道,知了啊...嘖嘖~!」

    搖搖頭好一番感慨,偽仙的笑容淡了下來。

    「說吧,他在哪兒,說得好我說不定會放你一馬。」

    「是,我這就說!他就在...呃...」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女修緊捂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噎住了一樣「咕咕」有聲,臉色迅速青紫下來,片刻後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口吐著白沫掙紮著向偽仙伸出手。

    「救...呵...呵....」

    「反噬?不對,應該是蠱。」

    見女修吐出的白沫漸漸帶上血跡,偽仙略一思忖後決定出手幫她一把。以毒蠱為制約手段,反噬起來雖然麻煩了點但還是有救下的希望的,若是換成道誓或者魂誓他就無能為力了,後兩者近乎是無解的。

    而且他也沒想真的救活女修,等到消息到手,人該死還是得死,能讓她說出話來就行。

    飛昇落地,運起仙力一指點向女修丹田,手伸到一半時忽然心頭一悸。

    「不對!」

    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存在,偽仙不做多想便欲飛身撤開,可一雙手忽然從地裡冒了出來一把抓住他的雙腳,一個人影隨之竄了出來。

    「死!」

    想都不想一掌拍出,被人設計得手的偽仙怒到了極點,誓要將這人拍成肉泥。

    誰料掌出半道忽然身子一軟,仙體像是破了口的皮口袋一樣仙力和生機順著雙腳洪湧而出,那一掌拍到對方身上是已沒剩幾分力道,更讓他恐懼的是手貼到對方後就跟黏在了上面似的根本抽不出來,體內的力氣也洩得更急了。

    「你...你...!!!」

    看清歹人面目,偽仙雙眼爆睜。

    李初一學著偽仙的樣子怪笑幾聲,嗜血的舔了舔嘴唇。

    「沒錯,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怎麼樣,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死亡的氣息瀰漫心頭,不僅僅是恐懼而生,還有對方體內渡過來的比陰靈氣還要恐怖的死氣。面對如此狀況,偽仙的心亂作一團,成仙之後便罕有性命之憂,此時此刻他竟然不知該如何應對,等到他想明白自己必死無疑想要自爆時卻已經晚了,李初一抽出一隻手並指成刀一把插入了他的丹田。

    瞬間,道種枯萎崩潰,恐懼的偽仙想要遁出神魂,可對方詭異的吞噬力竟然連識海也能影響,他的神魂不但無法離體反而還被硬拽向對方體內。

    「怪物!!」

    超出理解的詭異讓偽仙忍不住喊出了這個不符合他仙家身份的詞彙,驚駭欲絕的模樣毫無仙者風範,倒像是個看見蟑螂的凡人愚婦。

    怪物?

    李初一冷笑不已,他早就不當自己是人了。

    什麼鳥

    人,什麼亂命邪尊,再加上現在滿身死氣比活死人還像活死人,再多個怪物的雅號又有何妨?

    說起來還挺貼切的,至少比鳥

    人好聽。

    懸著化不開的恐懼,偽仙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人像是放氣的牛皮筏子一樣迅速的乾癟下去。與凡修不同,純淨的仙體並未化塵而散,而是一點不剩的全部沒入李初一體內,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保持著摟抱的動作,李初一緊閉雙眼浮在半空,身上死氣洶湧時而有生機閃現,不時有碎屑自體表掉落,那是蛻皮。

    女修站在遠處不敢靠近也沒敢離開,怔怔的望著李初一直出神。

    仙修的厲害世人皆知,目前除了大衍外還沒聽說誰能傷到他們,而大衍所仗的還是天罡御雷大陣,那是耗費多少資源拼上多少條性命才能引動的神威。

    所以先前李初一跟她說能救她一命她其實是不怎麼相信的,答應下來也只不過是無路可走下的放手一搏。結果對方真的做到了,而且還是以這等詭異而血腥的方式。

    女修並不憐憫偽仙,仙襲的惡果隨處可見,任何仙都是不值得憐憫的,但凡人界之修無不欲殺之而後快。是以偽仙的死只讓她感覺痛快,可比痛快更多的則是道不盡的震撼。任誰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被人連皮帶毛吞進體內都會如此,偽仙臨死前那聲驚恐的叫喊直喊進了女修的心坎裡,救下他的這傢伙還真是個怪物。

    除此之外,更讓女修震驚的是李初一本身。

    靠著天賦神通模糊的感應到了偽仙的心思,女修連蒙帶猜的說出了李初一的名字,結果不但猜對了,就連正主兒也給叫了出來,到現在她還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一別多年,此人瘦了不少但眉眼依舊,更加沒有變的是他身上那股狠辣和霸道。

    當初自己只不過多看了他幾眼就差點遭他毒手,現在面對真仙這人下起手來也沒有絲毫猶豫,竟連一絲怕的念頭都沒有。

    看著保持著古怪的姿勢飄在半空,女修滿心敬畏,同時還有一絲竊喜。

    全天下都在找這個人,其中止戈林的林主打聽得最急,也與她關係最深。

    如果能將這人帶過去不知會受到何種賞賜,聽說林主正聯手幾位大能共同參悟煉化仙氣的方法並已頗有眉目,說不定自己可以藉此機會沾沾光,成為第一批修習仙法的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0 20:42
第1272章妖女

    良久,李初一睜開了眼睛。體內死氣並沒有明顯的減少,可壓制在道種內的道元卻比之前能調用的更多了。

    活動了幾下手腳,看了地上的女修一眼,李初一轉身便走。

    「等等!」

    身後的挽留聲並未阻止他的腳步,女修見狀趕忙高聲叫道:「李初一,你先別走!!!」

    停步轉身,李初一皺眉望著女修。

    「你認識我?」

    「你不認識我了?」

    女修的反問讓李初一更迷惑了,皺眉思索半天也沒想起半點此女的影子。

    縱身臨近,可又沒敢靠得太近,女修保持著十幾個身位的距離停了下來,看著滿臉迷惑的李初一自己也蹙起了眉頭。

    雖然只見了一面,而且還是不歡而散,可自己不該在對方心裡沒留下半點影子,這點自信女修還是有的。可李初一眼裡的陌生卻讓她的自信越來越弱,最後深受打擊的嘆了口氣,指指自己的鼻子嬌聲道:「我,杜淼淼,止戈林煙雨樓的暖春閣你我見過,當時你是跟著郝四爺一起去的,真不記得了嗎?」

    眉頭一挑,李初一疑色更濃。

    止戈林他去過,但他可沒記著去過什麼樓什麼閣的,而且還是跟著郝大胖子。他只記得跟郝大胖子做了筆交易,又參加了一場拍賣會,然後便出發去了玄冰寒獄,中間還跟大衍的人幹了一仗。

    可此女又不似作偽,神色篤定言語鑿鑿,李初一併未發現任何破綻,似乎她說的都是真的,自己確實跟著郝大胖子去過那什麼閣,然後在那裡認識了此女,可是...可是為什麼自己沒印像啊!

    忽然,他想起了逃出百草峰之前的那一幕,當時那群人似乎也認識自己,尤其是裡面有幾個女人的眼神讓他很是彆扭。當時情況危急,沒等細究便被睚眥劍帶著匆匆離開,現在回想起來他頓時心中一凜,隱隱約約間冒出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自己...失憶了?

    又或者說自己已經死過了一回,甚至是幾回?

    臉色鐵青,李初一反覆琢磨,自打記事開始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情都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又一遍,可無論他怎麼想都沒有發現任何破綻,他的記憶是完美無缺的。而關於身死的印象更是沒有半點,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他沒問題,因為中間有一個破綻存在——離開大衍皇都後他便昏迷了過去,等到醒來時人已經到了萬古雨林西境,這段記憶的空白原以為是昏迷所致,放到現在來看卻讓他渾身發冷。

    「你...你怎麼了?」

    見他臉色鐵青,杜淼淼怯怯的問道,身子下意識的又躲開了一段距離。

    李初一「生吞」惡仙的情境剛剛結束,她害怕這傢伙沒「吃飽」,想連她一起吞掉。

    被杜淼淼一叫李初一回過神來,定了定心神剛要說話,臉色卻陡然一變凝望遠方。

    「走!」

    二話不說,抓起杜淼淼便衝向地面,在杜淼淼的尖叫聲中兩人沒入地面消失不見,片刻後一高一矮兩個偽仙忽然出現,皺著眉頭疑惑的望向四周。

    「咦,邪雲子呢?說好了玩玩就過來,他這又是躲哪兒偷閒去了?這淫仙,都成仙了還改不了那些癖好,連一個凡人女修都有興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問完半天不見同伴答話,高個偽仙扭頭望去,卻見矮個偽仙緊擰著眉頭細細分辨著什麼。

    「怎麼了?」

    高個問道,矮個偽仙抬手一攔示意他不要出聲,單手掐了個印訣嘴裡唸唸有詞,末了在胸前輕輕一握,周圍頓時颳起了一陣凌亂的陰風,虛握的手掌中也多了一團微微扭曲的空氣,看一眼便讓人心生厭惡之感。

    「這是...」

    「怨氣!」

    矮個偽仙終於開口,一句話就讓高個偽仙變了顏色。

    「邪雲子的?你是說他...?!」

    不用回答,那團空氣已經給出了答案。

    隨著矮個偽仙印訣變動,氣團扭曲得更加厲害了,一張跟李初一所吞的偽仙有幾分相似的臉一閃而過,猙獰的表情讓臉龐扭曲得比厲鬼還要恐怖。兩個偽仙齊齊倒吸一口冷氣,猛然轉頭望向對方,眼神裡透著無比的凝重與寒意。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有人掌握了煉化仙氣的法門並且修有所成,如今已可殺仙!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對方不但實力極強,手段也狠辣乾脆,性格更是謹慎異常。要知道邪雲子可不是普通的仙,在仙界算是小有名氣的,除了自身實力不弱外他身後還有一個大靠山,同為邪修的他一入仙界便投奔到了血童子門下,深得血童子歡心。

    這樣的邪雲子今日卻死在了這裡,對方不但殺了他還抹消了所有痕跡。若非時隔不久怨氣未散,矮個偽仙又恰巧精通一門極厲害的搜尋之法,他們倆即便趕過來了也發現不了任何端倪,只會當邪雲子是散漫性子又犯了跑到哪裡偷懶去了。

    相互凝望了片刻,二仙齊齊出手轟向四周。一道道毀天滅地的仙法將方圓數萬里之內攪了個天翻地覆,天地間黃沙滿佈臉貼臉都未必看得清人影,無論在此間都絕無倖存之理,不被仙法轟殺也會被沙暴和勁風撕成碎片。

    好半天,停下手來,簌簌而落的黃沙中兩個偽仙臉色陰沉。沒有得手的感覺,也沒察覺到活物的存在,那人很可能已經離開了,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憤怒,兩個偽仙略一商量後轉身離去,邪雲子那團僅存的怨氣則被矮個小心翼翼的護持著,準備帶回去給上仙們看看。

    最重要的是,他們要給血童子一個交代。

    同為一組,邪雲子死了而他倆無恙,並且他倆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到,無論因出為何血童子都不會輕饒了他們。只希望邪雲子的怨氣裡能留下些線索,多多少少的打消些血童子的怒火。

    兩個偽仙離開很久之後,被掀翻的區域邊緣處,李初一拽著杜淼淼冒出頭來。

    一露頭杜淼淼就跪在地上乾嘔不已,她是被嚇的,也是被憋的。

    天知道她怎麼活下來的,本以為李初一要行兇,結果卻是拉著他在地面下一路疾遁,後來感覺到頭頂的天翻地覆後又拉著他一路下潛,一直深入到她從未想像過的深度,感覺自己要被周圍的厚土生生擠爆後都未停止。

    當她從渾渾噩噩中再次清醒過來時,兩人已經快要浮出地面了,回想著片刻前的壓抑感杜淼淼滿眼恐懼,這種恐怖的經歷她再也不想經歷一次了,甚至連遁地之法她都再也不想使用了。

    吐了半天只吐出了些黃沙,抹抹眼淚杜淼淼坐倒在地。嘴裡未淨的沙粒讓她很不舒服,不過跟身邊的李初一比起來這都不算什麼。

    同樣的經歷,李初一除了身上髒了些以外竟然什麼事兒也沒有,杜淼淼越發感覺那個惡仙說的沒錯,這傢伙真是個怪物。

    熟不知李初一臉上淡定,可心裡卻驚魂未定。

    還好神魂外的那絲混沌氣息未受死氣影響,這才遮住了他和杜淼淼的氣息,否則他倆今天非得撂在這兒不可。

    感覺杜淼淼瞪著大眼睛怪異的看著自己,李初一面無表情的回望過去。對視良久後杜淼淼敵不住先別開了視線,李初一嘴角微微一咧,復又冷淡的問道:「給我說說,漠北這是怎麼了。這裡是綠海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那些偽仙又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

    「偽仙?」

    沒有回答,杜淼淼驚愕的望著李初一,對於他明顯帶有諷刺意味的稱呼不明所以。

    李初一眉頭一皺,她趕忙縮了縮脖子,張嘴欲答可嗓子卻擠出了一聲乾澀的呵呵聲,趕忙從儲物袋中取出個精緻的水壺猛灌幾口,這才在李初一漸漸不耐的眼神下怯怯開口。

    「你不知道嗎?仙界的仙人們殺過來了,先是大衍,而後整個人界都遭了秧。綠灘和綠海最開始沒事,只有止戈林和不武谷因為...... 」

    一樁樁事情娓娓道來,開始時還因懼怕而有些凌亂,後來越說越順,在李初一事無鉅細的追問下全盤托出。

    李初一的臉色變換不停,杜淼淼的心則越來越驚奇。她發現李初一真的不知道這些事,不僅是近期的仙禍,就連很多他該認識的人都忘記了,每次都兩眼茫然的一再追問,而追問的結果則是而更加的茫然。

    杜淼淼不傻,李初一這個樣子顯然是出了什麼問題。見李初一的防備漸漸的放了下來,她心頭一動,眼神幽幽的向著他的瞳孔瞧去,似要將他徹底看穿一般。

    本在側目思索,無意中抬頭一個對視,兩人頓時齊齊一震,腦海嗡的一聲跟萬道雷霆齊齊炸開了似的劇痛無比。

    「妖女!!!」

    捂著額頭憤而起身,李初一怒到了極點,睚眥劍毫不猶豫的拔在手裡。

    這賤人敢搜他的識海不算,竟然還敢探他的神魂!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差點做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0 20:42
第1273章 一魂二脈

    而杜淼淼早在識海震盪時便已慘叫著跌飛了出去,精緻的俏臉慘白一片,七竅血流不止,頭顱像是要炸開了似的劇痛不已。

    當年就受到過反噬,這種結果她有心理準備,可她沒料到這次的反噬會這麼嚴重,若非及時收手她早就魂飛魄散了,而現在神魂也已受到了重創。

    可這仍不足以壓過她心中的震驚。

    她的讀心術乃是天生的,並非尋常所用的搜魂之法,雖然不如搜魂那般清晰明了卻勝在隱秘。先前那個惡仙便是如此,被她「讀」到了心思卻毫無察覺,只要有靈魂的東西她多多少少都能「讀」到些心思,除了李初一這個怪胎外她從未碰壁。

    方才見李初一困惑,她一時衝動便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出李初一記憶出現問題的原因。原本沒想著能成功,結果出乎意料的竟然真發現了些東西,雖然受到的反噬險些讓她身死,可這仍比不過她心裡的震驚。

    「你是誰?!」

    「我是你大

    爺!!!」

    怒罵聲中,睚眥劍當頭斬落。

    好不容易做回好事,誰料竟救了個想探他秘密的妖人!

    「別殺我我知道你出了什麼問題你不殺我我就告訴你你殺了我你永遠也不知道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閉著眼一通尖叫,叫了半天也沒感覺到利刃臨身。偷偷睜開眼縫一瞧,杜淼淼的冷汗頓時更急了,只見睚眥劍緊貼著她的眉心不過半寸,鋒刃的寒氣刺得她皮肉隱隱生疼。

    「說!」李初一冷冷的看著她,「說不好就死!」

    杜淼淼趕緊點頭,結結巴巴的道:「是是是,我說,我說,你...你是誰?」

    李初一氣樂了,眼珠子一瞪罵道:「草,我是你大

    爺!」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我...」

    杜淼淼嚇得更結巴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找出個合適的說辭,見李初一眼露不耐後猛一咬牙。

    「你不是你!」

    「哈?」

    眉頭一挑,李初一感覺這妖女在耍他,剛要落下劍刃卻聽她又說道:「你也是你,不是,嗯...你不全是你,你有兩個你,明白嗎?」

    「明白個屁,你說的話你自己明白嗎?」

    腦袋一歪,李初一無語的看著杜淼淼:「妖女,跟小爺說實話,你是不是有病?」

    說著指了指額頭。

    「我沒病,我說的是真的!」

    杜淼淼都急哭了,心裡一橫,索性和盤托出。

    「我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透過別人的眼睛我能讀到他們的心聲!後來成為修士後才知道這並不是法術,而是一種天賦神通。我這門天賦比不上搜魂得來的信息詳盡,可論隱秘和霸道卻遠勝於搜魂,剛才那個惡仙都沒發現我讀到了他的心思,至今為止只有你是個例外。當年暖春閣內我就沒能讀出你半點心思,而且還被你發現了狠狠的教訓了一番,剛才我見你似乎失憶了,便想是試探能不能幫你把失去的記憶找回來。要知道人心是最複雜也最神秘的,很多事情你以為忘記了實際根本沒有,它們很可能就隱藏在你記憶的角落,只不過缺少引導的途徑才會讓你想不起來,哪怕有人告訴你也是如此!」

    劍稍稍挪開了一點,李初一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那你說說看,你找到我失去的記憶了嗎?」

    「沒有!」杜淼淼搖搖頭,而後露出迷茫的眼神,「可是,我似乎聽到了另一個你的心聲!」

    安靜。

    微風拂過,李初一的後背竄起一條涼線。

    「你是說...我被人奪舍了?有另一人的神魂躲在我體內?!」

    「不,不是奪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以前從來沒碰見過這種情況。」

    一時間忘卻了頭頂的劍刃,杜淼淼一邊思索一邊喃喃道:

    「這麼說吧,人不管心思多複雜都只會有一個心聲,我說的心聲不是指心裡的念頭,而是心靈的脈動,也可以說是靈魂的脈動。可你不同,你的靈魂沒有問題,跟其他人一樣只有一個,可是你的靈魂卻發出了兩種脈動。這兩種脈動幾乎一模一樣,糾纏在一起幾乎無法察覺,我也是在受到反噬時才發現了另一個你的存在,那時你的殺念分為了兩道,表面上一模一樣,可其中一道要比另一道強得多,也冷漠得多!」

    「多重人格?」想起道士曾經提到過這種人的存在,愕然的李初一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小爺真是個神經病?」

    杜淼淼卻否定了他的想法,認真的解釋道:「不是,不是多重人格。那種人我見過,雖然反覆無常判若兩人,可他們的心靈仍只有一種脈動,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而被撕裂成了幾部分,看似完整其實每一部分都是有殘缺的,合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人。你不一樣,你的兩個心聲相互獨立卻又相互統一,就像鏡子的兩面,分開來是完整的,合起來時也是完整的。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碰到,我道行淺也解釋不了太清楚,我只能說你肯定是碰到了某些事情而讓靈魂發生了變化,要不就是你的靈魂受了連你自己也察覺不出來的暗傷,要不就是你的靈魂又誕生出了一個與自身一模一樣的靈魂,就像雙頭蛇一樣同為一體卻又略有不同。」

    「這麼說我還是個神經病。」

    琢磨了半天,李初一得出了答案,杜淼淼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想了想,李初一問道:「那我的記憶是怎麼回事?是封在了另一個我身上呢,還是他漏了一部分記憶在我身上,我倆誰是真正的我?嗎的,這話問的我自己都懵,你能聽懂我問的是什麼嗎?」

    「能!」杜淼淼點頭,臉上露出遺憾之色,「可是我回答不了你,因為我也不知道。或許你是真的,或許他是真的,或許你倆都是真的,又或許你倆都是假的,合在一起才是真的,都有可能,這個問題得你自己研究了,我只能幫你這麼多。」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啊!」

    李初一大翻白眼,收起睚眥劍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能看出來杜淼淼已經盡力了,只是他的情況太古怪,估計神仙都幫不了他。

    仔細想想,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道士的仇、娘親的仇,還有外公和余瑤等人的仇也一件沒忘,算起來忘卻的事情並不是很多,這麼看來或許自己才是真貨。

    可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誰知道另一個他是不是也記得這些呢?

    而且聽杜淼淼說自己連待自己如親子一般的叔叔和小姨都忘了,還有那個大戶人家出身的未婚妻,孤家寡人這麼些年猛然聽到自己竟是個有老婆的人小胖子還真有點不適應,由這些來看莫非現在這個自己才是假的?

    「哎呀呀呀呀!!!!」

    瘋狂的撓著頭皮,就跟要把頭髮全扯下來似的,李初一鬱悶得要死。

    他感覺跟著道士學《天衍命術》都比想這些事兒強,前者只會把人逼瘋,後者則會把人逼死。

    若另一個自己是假的也就算了,若自己這個自己是假的,豈不是說將來某一天現在的自己必有一死?

    如此一想李初一也不知道自己是該不甘還是該解脫,想來想去想不通,狠撓頭皮又是一陣撒氣。

    見李初一自己跟自己較勁,杜淼淼心生憐憫,忍不住勸道:「別想了,這事急不來。船到橋頭自然直,將來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反正這些事對你也沒什麼影響,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想多了小心道心崩潰,那樣更麻煩。」

    聽到杜淼淼的勸慰,李初一忽然心中一動:「你剛才說,我這樣子就像是鏡子的兩面?」

    「嗯!」

    點點頭,杜淼淼輕聲道:「不準確,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恰當的比喻了。」

    「無妨無妨。」

    隨意的擺擺手,李初一低頭沉思起來。

    鏡子的兩面通常用來寓意不可分割的對立,比如得與失,比如成與敗,比如生與死,再比如...陰與陽。

    這些都是同時存在且不可分割的整體,有其中一方存在就必然有另一方伴隨。

    而李初一想到的是後兩種,陰陽生死無論從意義上還是實質上都最符合他現在的情況。

    他自幼修習的《道典》五行俱全陰陽兼具,肉身又是生死同存的怪胎,本身就是個既矛盾又統一的另類存在。如今死氣高漲霸佔了整個肉身,體內生機難見蹤跡,就連道元也被壓制了大半在道種內不敢露頭,換句話說除了靈魂以外現在的他並不是原先的他,而是一個嶄新的他從未經歷過的他。

    如果說原先的他代表生,現在的他就代表死;原先的他代表陽,那現在的他就代表陰。

    由此說來,兩個相同卻又有所不同的他會生出兩道糾纏在一起的雷同的心靈脈動也是有可能的,因為靈魂未變所以二者不可分割,又因為所代表的狀態不同所以才略有差別,這豈不正符合杜淼淼所要向他表達的意思?

    如果猜測為真,那杜淼淼有一件事就說錯了,那就是兩個自己都不是完整的。

    唯有融合起來將統一變作唯一才是真正的完整,那時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否則再完整也只是近乎,肯定有殘缺存在,記憶的缺失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融合的方法李初一也想到了,只不過暫時無法實現。

    方法很簡單,平衡生死調和陰陽,讓自己擺脫生與死二選其一極端桎梏。換句話說就是將《道典》修至大成,那時自己丟掉的記憶肯定會全部回來。

    可是這個方法,李初一隻能苦笑。

    《道典》太過晦澀,光是陽的一面他都進展甚微,陰的一面他至今甚至連頭緒都沒有。

    滿身的死氣被他一通亂燉只煉化出了些難堪大用的陰死氣息,連道元都算不上,他何年何月才能臻至調和陰陽生死的化境,找回缺失的記憶呢?

    苦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1 20:22
第1274章九九開

    雖然沒能解決問題,但至少知道了可能的原因,李初一的戒備算是放下了大半,催著杜淼淼讓她帶著自己去木童等人的藏身地。

    一方面是急著去見那些自己忘記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聽說方峻楠等人還活著。自從在萬古雨林醒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朋友們全都死了,如今一聽他們安好哪能不著急?

    可杜淼淼拒絕了他。

    「暫時還不行,我得找個人,找到了才能回去。」

    「誰?」李初一納悶兒,「誰還能比我重要?你不是說他們都急著找我嗎?」

    「是,你是很重要,但我冒了這麼大的險出來可不是為了你的。說起來這人還跟你有關,陸時雨,記得嗎?她的一個師兄來了,就在止戈林的原址附近。她父親知道後出於安全考慮並不想派人去找他,陸小姐知道後求他父親求不動,就只能自己懸賞請人幫忙。她許諾的報酬裡有一樣東西是我急需的,所以我就來了,沒想到一路小心還是被惡仙給盯上了,還好碰到了你,要不...」

    吐了吐舌頭,杜淼淼一臉後怕。

    而李初一的臉上則充滿了鄙視,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問道:「就你?」

    正後怕著呢,杜淼淼沒多想就會錯了意,擺擺手道:「不,不止我一個,我還有兩個同伴,一個元神期的高手和一個道胎期的大能。可惜他們都被那惡仙殺了,我因為是個女子才一時未死,不過要不是碰到了你...唉...」

    「元神高手,道胎期...呵,還大能?!」

    李初一的眼神更鄙視了,一臉認真的問道:「小妞,你是不是有病?讀心術讀了個傻子把自己也給讀傻了?」

    「你...!」

    怒目而視,可旋即便氣勢漸弱,最後低下頭使勁折磨著衣角,杜淼淼沉默不語。

    李初一說的沒錯,仙禍橫行危機處處,倖存下來的人躲還來不及呢,誰還敢在這種時候冒出頭來找死,這麼一想她確實是個傻子,死去的兩個同伴也是。

    只是他們有他們的理由,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陸時雨的報酬裡有一滴靈參王的精元存在,那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物,要不是為了它誰會在這種時候出來犯險,就為了那些個靈石和法寶?

    雖然其他東西也很值錢,可現在這種情況並不值得他們犯險,再多的靈石也不能讓自己變成神仙,再厲害的寶貝也擋不住真仙的一擊。

    只有那滴靈參王的參精才是他們最看重的東西,因為他們各自都有想救,且必須要救的人。

    親人。

    這些話杜淼淼沒說,她不認為李初一這種連仙都能生吞的怪物能理解一個正常人的感情,而且兩次都不怎麼美妙的相遇也讓她不想在李初一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哪怕自始至終她都在示弱也是如此。

    而毫不知情的李初一理所當然的繼續著自己的鄙視,記得臭道士以前經常給自己深入講解「胸大無腦」的各種範例,看看杜小妞胸口的規模也不小,李初一感覺範例又多了一個,而且還是活生生的。

    「那你告訴我他們的藏身處在哪兒,我自己去!」

    「你要扔下我一個人?」

    杜淼淼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天生的漂亮臉蛋兒加上煙雨樓多年的鍛鍊讓她深知如何才能讓自己最打動男人的心。

    微微抽搐的瓊鼻略略癟起的小嘴,再配上那雙泫然欲泣的大眼睛,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忍,直想將她擁入懷裡不管她說什麼都肯答應,奈何她碰見的是李初一。

    雖然對李初一關於人性方面的考量有失偏駁,但有一點她是猜對了的,李初一在某些方面較正常人來講失常的令人髮指。

    以前在郝大小姐的軟磨硬泡下總算開了點竅,現在他連自己的媳婦都忘了,杜淼淼再可憐又哪能打動他的心,而且還是要他搭上性命?

    「對!」

    一個字說的毫不猶豫,並且還不算完,抬手點了點杜淼淼的鼻子,李初一一臉的嫌棄。

    「鼻涕流出來了,趕緊擦擦,怪噁心的!」

    「......」

    好半天,杜淼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想打人的衝動。

    抹都不抹,眼睛一眨淚眼便消失不見,癟起的嘴角也改為一抹狡黠的微笑,杜淼淼笑眼嫣然的看著李初一。

    「那我也愛莫能助了!」

    「呦呵,威脅我?」

    擼起袖腕,反手一撈把睚眥劍拖了出來抗在肩上。

    「小妞,敢跟小爺作對,不怕小爺殺了你?」

    心頭一顫,可仔細看了看沒在李初一眼中發現殺意,杜淼淼頓時放下了心來,滿不在乎的道:

    「殺吧,殺了我我也不告訴你。再說了,就算我告訴你也沒用,那個地方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進去,沒有我帶領你就算找到了門口也只能傻看著,想進去沒門兒!」

    「那我硬闖進去!」

    「林主的師尊親手佈置,再加上林主和諸位前輩的後續加持,你不怕死可以闖一個試試。雖然你能殺掉真仙,但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取了巧,憑你的實力我認為你是沒那個能耐的。哦,對了,差點忘了,那個大陣裡也有葉劍聖的手筆,你連葉劍聖都給忘記了,我看你連唯一能取巧的機會都沒了,小女子祝李少俠馬到成功!」

    說著抱拳一拜,差點沒把小胖子給氣死。

    怒瞪著杜淼淼,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見杜淼淼眼中毫無退意,李初一心裡無奈一嘆。

    「幫你可以,那報酬我也要佔一份,不多,咱倆九九開!」

    「九九開?」

    杜淼淼一愣,聽過五五聽過四六,九九開是怎麼個分法。

    「還真是個蠢女人,這都不明白?」

    李初一滿眼鄙視:「就是我佔九成九,剩下的都歸你!」

    「......」

    如果打得過,杜淼淼現在就想在那張人瘦了它也沒瘦多少的包子臉上狠狠的砸上幾拳。

    你直接說全要得了,還說什麼九九開!

    「可以!但是!裡面有一樣東西必須歸我,其餘的我都可以不要!」

    忍著悶氣,杜淼淼一口答應下來,她本來也對其他東西沒什麼興趣,她要的只有那滴靈參王的參精。

    李初一也不傻,眼睛立馬瞇了起來:「什麼東西?」

    「一味藥材,我有大用,這次冒死過來也是為了它!」杜淼淼直言相告。

    小胖子頓時沒興趣了,他又不是郝二爺,靈藥靈材的他都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有它們能換來多少靈石和靈精。

    「成交!」

    李初一答應下來,杜淼淼頓時眉開眼笑,結果小胖子琢磨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要不咱立個魂誓吧,女人心海底針,我怕你食言!」

    笑容僵在了臉上,美人兒銀牙咯咯作響。

    同一時間,止戈林原址附近,一身墨青色長衫的洪易行走在湖邊。

    說是湖,其實是毀滅止戈林的那場豪雨積存下來的水坑,因為範圍太廣所以才看起來像湖。陽光灑落在澄黃色的湖水上更顯金意,看起來是那麼的神聖,又有點像橙汁精濾後釀製出來的甜飲,讓人有種想要掬起一捧飲上一口的衝動。

    但是,誰敢將衝動付諸實踐,那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看似可人的湖水無物不溶。

    洪易剛來時便已嘗試過渡湖,結果剛飛到湖面上便被一股怪力強拉了下來。還好他沒深入多遠反應又快,在墜入湖水前抽身撤回了岸邊,沒有受傷只是換了雙鞋子,原先的那雙在接觸湖面的瞬間便開始消融,哪怕它是件不錯的法寶也逃不過毀滅的命運。

    看著湖水,洪易那張連女人都會嫉妒的漂亮臉蛋上露出點點無奈。

    當日事發突然,陸橫消息都沒留一個就帶著小雨匆匆離開,他問詢趕到百草峰時那裡早已變了模樣,陸橫和小雨成了太虛宮通緝的叛徒,而他則成了默堂重點盯防的對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洪易大概能猜到一些,默堂的緊盯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但他關心的是小師妹是否安全。

    從僅有的消息來看,小師妹暫時應該是安全的。陸橫對誰不好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女兒不好,這些年那般冷漠也是為了小雨的安全著想,這點洪易看得出來。

    所以餘瑤和海無風的死他雖然有氣,但並不如小雨所認為的那樣深切,而且這份不平更多的是出於理智的考量,而非感情的衝動。

    正常人的喜怒哀樂他很難體會得到,從本心來講兩人的死雖然值得惋惜但並沒有什麼可生氣的,可理智卻告訴他這種態度是不對的,不僅不符合所謂的「人之常情」,而且小師妹知道後肯定會不高興,所以他才會生出「氣憤」這份感情。

    不過也不盡然,相比餘瑤,海無風的死確實對他有所觸動。因為海無風救過他,當初凌霄峰上是海無風替他擋了一掌救了他一條性命,而自己則險些身死,這一點洪易始終記得,也想著如何能夠回報,可現在來看這份情是沒機會能夠還上了,這讓他深感遺憾。

    這麼多年來,他那顆天生冷感的心很少會為誰而溫熱,師娘是第一個,海無風算半個,小師妹則是最後一個,也是如今世上的唯一一個。

    估摸著小師妹暫時應該是安全的,洪易便開始想法子打探兩人的下落。對於太虛宮他本來就沒什麼感情,若非因為師娘和小師妹在這裡,他或許早就離開了,連陸橫這個師父都不會認。

    師娘早就死了,小師妹現在也離開了,還有他那個可有可無的師父,洪易再也沒有留下的理由。雖然有些捨不得自己那些花花草草,可跟小師妹的安危相比,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以他的能耐,默堂想盯死他很難,而起了離心後監視他的默子們更成了他最好的消息來源。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1 20:22
第1275章偷聽

    默堂的震怒按下不提,且說洪易,獨自一人橫渡虛空,千辛萬苦的來到綠海後眼前的一切卻讓他有些傻眼。

    傳說中僅次於萬古雨林的廣褒森林消失不見,入眼的只有黃沙漫天,雖然知道外界仙禍橫行,可直到親眼見到後他才直到仙禍究竟慘絕到了何等地步。

    什麼叫寸草不生?

    這就是真正的寸草不生。

    竭力辨認著方位一路摸索到了止戈林的所在,可眼前除了這片黃澄澄的湖泊外再無他物。不知何物而成的湖水隔絕了神識的查探,想要飛進去看看止戈林是否深在其中又差點身死,饒是洪易的冷淡性子也不禁心生無奈,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不進去看上一眼小師妹是否在裡面他怎麼也放不下心。

    更重要的問題是,除了這裡他也無處可尋。

    偌大的漠北想找個人出來本就極難,現在又是這般光景,大海撈針都比找個人簡單。

    繞著湖泊來回轉了好幾天,能想到的方法他都試了個遍,可全都以失敗告終。區區一片湖泊卻阻攔住了他的腳步,如天塹一般不可踰越,洪易想想都想笑,苦笑之餘也深感仙之偉力。

    眉頭一皺,洪易看向了身後,那裡有兩股逼人的強大氣息突然出現,並且極速向這邊接近。

    「來不及了,麻煩!」

    念叨了一句,洪易略一盤算,隨後手掐印訣向地面輕輕一點,身子立刻便如溶化了一樣沒入土中不見。

    不多時,兩個偽仙凌空而來,站在洪易消失的位置遊目四顧,眉眼間滿是疑色。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其中一個山羊鬍的偽仙問道。

    另外一個光頭偽仙面露不滿:「你以為我在耍你嗎?」

    「當然不是了!」山羊鬍趕忙擺手,「只是這麼多次了都毫無發現,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會不會是前些日子的傷還沒好,你的靈覺出現了問題? 」

    「不可能!」

    光頭斷然道:「一次兩次或許有可能,可這都多少次了!近些日子來我一直感覺這裡有人在,那就肯定是有人在!他肯定是提前發現了我們接近所以跑掉了,又或者用了某種連我們也發現不了的手段藏了起來!」

    「那怎麼辦?」山羊鬍無奈的聳聳肩,「找也找了,幾次埋伏也沒看見人影,這附近的地都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就連空間都破碎了好幾次,無論這裡還是外面的虛空都沒有人跡,我再相信你也沒用啊!」

    光頭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沉默了片刻後問道:「萬江仙君什麼時候能派人過來?」

    「洞玄,我的好仙君,你不會真以為萬江仙君會派人過來吧?一點證據沒有,就憑你的直覺,你覺 萬江他們會拋下手頭的事不做專程趕過來為你解惑嗎?」

    「可是萬江仙君答應我了,他親口回覆的!」

    「我...」

    痛苦的捂著額頭,山羊鬍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的老友。

    認識這麼多年了,他深知老友的耿直,人家敷衍性的回話都能被其當作認真的回覆,他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勸才好。

    說起來這位老友倒也真是天賦異稟,直覺比尋常人要準得多,他們的小圈子裡甚至都戲稱他「小神算子」,說他是仙界大名鼎鼎的衍道大能神算子偷下凡間時留下的私生子。

    玩笑歸玩笑,可洞玄仙君的直覺敏銳確實是眾所周知的,與人鬥法時往往能料敵機先,哪怕從未謀面的對手也是如此,因此才落了個洞玄的仙號。

    或許是直覺太敏銳了,洞玄仙君最近才落下了這塊心病。這片地區早就被萬江仙君聯合幾十位真仙聯手抹殺乾淨,眼前經久不消的湖泊便是證明,可洞玄仙君卻總感覺這附近有人,動不動就拉著他過來查探。

    開始時山羊鬍也是信了的,畢竟老友的直覺敏銳他也曉得,可幾次過後他就只剩無奈了,這附近除了這片仙法遺留下的湖泊外就只剩下滿地的黃沙,無論他們怎麼折騰都找不到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跡,更別說人了。

    可老友就是不信,能用的法子都用了,自己找不到就去請萬江仙君。可萬江仙君身負清剿漠北之重任,跟血童子兵分兩路暗中較著勁呢,哪有功夫理這些?

    禮節性的回覆被老友當了真,實話解釋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山羊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為好,想了想後嘆了口氣。

    「萬江仙君貴人事忙,咱們這點小事就不要打擾他了。來,我陪你,咱再把這附近倒騰一遍,你願意的話這潭蝕骨元水我也幫你翻一遍,只不過你要答應我,這次如果還是一無所獲,你得跟著我去找萬江仙君他們。其他人都在忙著清剿禍根,就剩你我落在後面偷閒,時間久了難免遭人閒話,傳到幾位上仙耳中那可就不太好了。」

    洞玄一聽頓時就不願意了,皺著眉頭不滿的道:「什麼偷閒,你我是領了命令來巡查漏網之魚的,怎麼能是偷閒!再說了,落在後面的又不止咱們,邪雲、清淼他們三個也在,偷閒這種事也就邪雲子能幹出來,要傳的話也是傳他的閒話,怎麼論也論不到咱們!」

    山羊鬍趕忙告饒:「是是是,你說的都對,可人家邪雲子有人保啊!他就是呆到天荒地老也沒人會說他,咱倆可不行,拖得久了誰知道血童子會不會挑刺!」

    「挑就挑 !」洞玄眼睛一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一個邪仙本就與咱們不是一道,你管他作甚!有上仙們在上面壓著,他還敢殺了你我不成?」

    「你這憨牛,真是糊塗!」

    用力的拍了拍腦門,山羊鬍說道:「是,血童子是不會殺咱們,可他會為難萬江仙君啊!你別忘了他倆中間還夾著個雲瓊仙子呢,萬江仙君的心思誰不知道,沒有血童子點頭你覺著此事能成?東邊這片區域的巡查本就歸萬江仙君負責,可血童子還是派了邪雲子過來硬插了一槓,為什麼?還不是為了煞煞未來妹夫的威風,順帶看看有沒有刺可挑好藉機發難,把萬江仙君和雲瓊仙子的事兒徹底攪黃了!」

    洞玄愕然:「真的假的?」

    「你啊你,修行都修傻了!」

    山羊鬍無奈的拍拍洞玄的肩膀。

    「老夥計,你真以為邪雲子是過來偷懶的?我呸!邪雲子那麼精明會幹這種蠢事?那傢伙就是替血童子來挑刺的!這次的大劫有多危險你也知道,無論仙界還是冥界都極為重視!兩界聯手清洗人界,這種時候誰敢偷懶耍滑那可就是大罪!一旦發現就算現在不說,將來危機解除後你認為上仙們會放著不管任由此事過去?秋後算賬那是肯定的!血童子本來就不喜歡萬江仙君,更別提仙君想娶他的義妹了,這種時候咱倆要是撞在了槍口上被他知道了,將來往上面那麼一報,咱倆倒霉,萬江仙君也得受到牽連,至少也落個『失察』的罪名,雲瓊仙子那麼心高氣傲的人你覺著萬江仙君還能有機會嗎?就算雲瓊仙子不介意萬江仙君自己臉上也掛不住啊!」

    洞玄聽得一愣一愣的,等山羊鬍說完狐疑的問道:「有這麼複雜嗎?咱們就算被冤枉了那也跟萬江仙君沒有 係,再說了,就算真落了個『失察』的罪名,雲瓊仙子就會因為這個把萬江仙君拒之門外?」

    「所以我才說你修仙都修傻了!」

    痛心疾首的看著洞玄,山羊鬍語重心長的道:「兄弟,無論是仙是凡,女人都是最虛榮的。雲瓊仙子不止一次的說過她擇婿的標準只有兩條——不是豪傑就是英雄,咱且不說她這算不算虛榮,就說她這標準,你覺著她會選一個帶有污點的道侶嗎?」

    「人無完人,仙也有缺,就連天道也難言十全十美,世間上哪兒去找那麼完美的人去!」

    「別說,還真有一個!」

    洞玄愕然望去,卻見山羊鬍露出懷念之色。

    「你成仙晚,上次仙冥之戰沒參與,但那人的名字你肯定聽說過——青竹散人。其實雲瓊仙子的擇婿標準比照的就是青竹散人,兩人當年差一點就成了,可惜青竹真君為了救人與冥界的三位鬼聖同歸於盡了,這才讓雲瓊仙子孤燈寡影直至今日。而血童子就是青竹真君救下的人之一,雖然我很不喜歡邪修,但不得不說邪修裡重恩義者確實比我等更甚,只是太過極端才為人不喜。血童子就是如此,感念青竹真君的大恩,待雲瓊仙子比親妹還親,處處維護不說還嚴防小人接近,只是他這個『小人』的範圍實在太大了點,雲瓊仙子的眼眶又實在是太高了點,這才讓仙界諸路俊傑望美人而難近。這麼多年來也就萬江仙君的機會最大,咱們可千萬不要耽誤了他的姻緣才好,莫要被邪雲子那廝抓住了把柄!」

    緊抿著嘴,洞玄好一番思量,終於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可一次次的結果卻讓他漸漸失去了信心,能堅持到現在仍不放棄與其說是自信倒不如說是執念。

    如今山羊鬍把話說的這般明白了,裡面的溝溝壑壑聽得他頭暈眼花,但也總算明白了繼續執著不但不會有結果,而且還會牽連到其他人和其他事。雖然很不喜這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但也無法置身事外,洞玄性子耿直卻不是傻子,自然分得清輕重,速速離開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山羊鬍見狀大喜過望,哈哈大笑著拉起老友轉身就走。

    他說的不是假話,但也沒那麼嚴重,他只是想趕緊帶著多疑的老友離開這個破地方。

    其他人都在各處清剿人界的生靈呢,就他和洞玄被分派了個巡查的破任務遊走後方,本來這也沒什麼,隨便溜躂幾天回去交個差就完事兒了,誰料老友犯了疑心病,竟然在這裡不走了。

    這要待下去,以後論功行賞他倆得少去多少功勞?

    洞玄不在乎他可在乎得很,仙寶靈材之類的不說,上仙析道講法那可是什麼都換不來的,他可不想因為老友的多疑而少去了幾份功勞,差之毫釐與那等仙緣失之交臂!

    熟不知他倆走後不久,地面一陣蠕動後洪易再次出現,望著兩仙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這才是仙禍的真相嗎?殃及仙界與冥界的大劫...會是什麼呢?」

    思索良久,洪易忽然展顏輕笑,笑容說不盡的蔑然。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3 20:21
第1276章真正的妖孽

    當李初一和杜淼淼找到洪易時,三師兄正坐在湖邊發呆。

    通過兩個偽仙的話他猜測這裡很可能已經沒有人了,偌大的漠北何去何從,他得認真思索一番。

    感覺到有人接近時,洪易皺眉回望,剛要故技重施遁入地面,其中一股隱約有些熟悉的氣息讓他停下了動作。

    「真是你!」

    待來人臨近,不等對方開口他便瞧見了瘦了好幾圈的李初一。

    正準備打招呼的杜淼淼怔了怔,沒等回過神來就被李初一一把拉在了身後。

    「不想死就別吱聲!」

    傳音告誡杜淼淼,睚眥劍緩緩出鞘。雖然對方沒有露出敵意,可對方身上的氣息卻讓李初一有些吃不準。

    偽仙。

    雖然很淡,但對方的氣息確實散發著偽仙才有的味道。

    李初一的戒備出乎意料,洪易緩緩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你是誰?」李初一問道。

    他有些後悔,就這麼靠近過來實在太莽撞了。

    先前隔得遠沒察覺到對方身上的異樣,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以為對方應該是人界的修士,直到現在在對方身上察覺到隱晦的仙氣波動時他才恍然驚覺,偽仙也是會隱藏自己的氣息的。之前沒碰到過或許是因為對方的不屑,可這不代表人家不能,現在靠近了才發現端倪,想要隱藏偷襲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對方瞎,或者配合著裝作沒發現他們。

    「我是誰?」

    洪易更疑惑了,認真看著李初一感覺他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是洪易,小雨的三師兄,你不認識我了?」

    「你就是洪師兄?!」

    杜淼淼又驚又喜,剛想靠近前去卻被李初一按著腦袋再次塞到了身後。

    「你說你是洪易?」提著睚眥劍警惕不懈,李初一運起陰陽道眼打量個不停,「那你身上怎麼會有仙力波動?」

    「仙力?」

    杜淼淼一驚,總算知道了李初一為何如此,一雙大眼睛也上上下下一頓猛掃,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

    洪易怔了怔後露出一絲恍然,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舉到胸前。

    「原來這是仙氣啊!」

    微光浮動,十幾個細小的光點自指尖流出,時聚時散追逐不休,隨著洪易的心念變幻著各種形狀。

    這回杜淼淼也感覺出來了,雖然很淡,但確確實實與邪雲子身上的感覺很是相似,正是仙力無疑。

    晃了晃手指散去光點,洪易面露微笑:「我不知道我的仙力是怎麼來的,但我確確實實是洪易,霸刀陸橫的三徒弟,小雨的三師兄。另外,或許你不記得了,但你我確實認識,李初一。」

    感覺對方不似作偽,李初一的戒備漸漸放了下來。

    杜淼淼輕拍著胸口暗鬆了口氣,卻見洪易微笑望來,漂亮的臉蛋兒暖人的笑容使得她俏臉沒來由的一熱,心肝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到了嘴邊的話也卡在了嗓子眼裡半天也沒能說出來,尷尬得雙頰更加紅了。

    從小在煙雨樓長大,雖然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可耳聞目染形形*的男人她自認為沒有她沒見過的。可洪易打破了她的自信,漂亮男人她見過,但這麼漂亮又這麼有氣質的還是第一次見,就連她一直認為是最完美的男人的郝二爺都略遜一分。

    「餵,發春啦?要不要給你拉個簾子擺張床?或者就床不要簾子也成?」

    破壞氣氛的取笑聲自耳邊傳來,杜淼淼惱羞成怒一眼瞪去,卻見滿臉鄙視的李初一絲毫不讓的反瞪回來,只一瞬杜淼淼便敗下陣來。

    「咳咳...那個...洪師兄對吧?是小雨姑娘拜託我們來接你的,快跟我們走吧,這裡太危險了!」決定無視某隻瘦豬,杜淼淼忍著羞意直言相告。

    她無視李初一不代表李初一會放過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道:「喂喂餵,這麼容易就相信了,合適嗎?就不怕引狼入室給你們那個藏身地招禍?」

    「招什麼禍,人家都表明身份了哪來的什麼禍!要招也是招你,天底下誰不知道你李初一就是最大的禍害,『亂命邪尊』四個字可是響徹雲霄的呢! 」

    手叉蠻腰懟了回去,杜淼淼這氣總算順了一口。

    人吶就怕比較,原先只覺著這胖子是個怪物,現在跟洪易一比怎麼瞧怎麼不是個東西。

    李初一眼珠子一瞪剛要發怒,卻被洪易驚喜的聲音打斷了。

    「小師妹讓你們來的?她還好嗎,躲得地方安全嗎?她身邊都有誰,我師父在嗎?」

    「在的在的,陸前輩在的!」杜淼淼慌不迭的點頭,一口氣將小雨的現狀和藏身之所的簡況說道了一遍。

    李初一在旁邊聽得直搖頭,深感「胸大無腦」四個字之精闢。

    就這樣的還號稱自己以前是給知了賣命的,知了要都她這種人早八輩子玩完兒了,讓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麼賣的。

    得知小雨安全,洪易大大鬆了口氣,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耐心的等杜淼淼說完,他抱拳拱手深深一禮,起身正色道:「勞煩二位冒險來接,洪某不勝感激。」

    小胖子撇撇嘴懶得搭腔,杜淼淼則羞澀的連連擺手:「言重了言重了,我們也是受人所託,我與小雨姑娘是...朋友嘛,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的乾笑是被李初一逼得,一時衝動差點說成「好姐妹」,好在兩束刀子一樣的鄙視眼神讓她及時停住了口,臉上火辣辣的不敢去看小胖子的臉。

    接到了人,三人都沒心思多待,周圍黃沙黃水的敗壞興致不說,神出鬼沒的仙影更是要人命。

    躲躲藏藏兜兜轉轉,杜淼淼帶著兩人不斷的往北遞進。路上幾次碰到巡邏的真仙三人都各站所能,只不過杜淼淼的能耐頂不了多大用處,還是得靠李初一和洪易幫忙掩蓋形跡。

    「小妞,不得不說你命真大,真不知道你怎麼闖到那裡去的,就你這點本事早就死了十萬八千次了!」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埋汰了,杜淼淼從初時的氣憤漸漸變作了現在的充耳不聞。

    確實,憑她自己的本事離開藏身之所不出三里地就得被人發現,來時是靠著其中一個同伴的藏匿法寶才矇混過了真仙們的眼睛,可惜那件法寶也不是萬能的,最後還是被邪雲子瞧破了端倪。

    技不如人只能忍著,在小胖子不厭其煩的埋汰下她感覺自己的修養大有長進。

    而小胖子埋汰歸埋汰,該幫忙時從來也沒閒著。原本以為會很累,不成想洪易隱匿的本事也不低,每次都幫忙保護杜淼淼讓他壓力大減,同時也讓他心裡暗暗稱奇。

    據他所知人界頂尖的高手裡也沒人悟出煉化仙氣之法,杜淼淼雖然說止戈林的林主聯合幾位高手已有參研出了些眉目,但那也解決不了問題。

    眉目不代表成功,仙氣與普通靈氣之間有如天壤之別,一絲一毫的進展都需要耗費無數的汗水與心力,是以那所謂的眉目李初一並不抱多大的希望。

    可洪易不同,一路上不斷套話,洪易也沒想隱瞞,可討論的結果卻讓兩人都一頭霧水,因為洪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修出仙力的。

    「就是正常修行,然後就有了這種古怪的法力。你要不說,我還不知道這就是仙力呢,呵呵。」

    每次聽到這種輕描淡寫的回答,杜淼淼都滿臉無語,李初一則想罵娘。

    要不是修習《道典》修出了真正的仙力,也就是道元,他現在的妒火絕對能把洪易燒成渣。

    正常修煉就能修出仙力,這話讓外人聽去了還不得哭死?

    李初一承認自己是個怪物,可跟洪易比起來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了。他只不過是被人精心培養出肉身的本源初魂,是天資絕倫但也在情理之中,費了這麼大勁要是個廢柴那才奇怪呢。

    可洪易不同,全憑天生,要說天才自己算一個,但要說妖孽洪易絕對比他擔得。

    此外,一路上千奇百怪的傳送陣也讓他大開眼界。

    仙禍橫行有一段日子了,明面上的傳送陣早就被毀了個乾淨,他們所用的都是止戈林很早之前就暗中安置好的,傳送的距離雖然不如毀掉的那些大型傳送陣,可論隱秘性勝之百倍有餘。

    如果沒有杜淼淼帶路,李初一絕對想不到黃沙廢土下面十幾里的深處會有一個小小的傳送陣存在,也絕對想不到看似毫無異狀的沙土上只需要按順序移動幾塊不起眼的小石子就會有一座傳送陣浮現出來。

    直到有一次他實在忍不住感嘆出聲來,杜淼淼才告訴他這些傳送陣其實並不完全是止戈林所為,其中有大半乃是知了的傑作,是她這個外圍成員勞苦多年後積攢下的寶貴資源,而這也是那兩個死掉的「高手」肯帶上她這個累贅同行的原因。

    如此一說,李初一才釋然了。

    就說嘛,止戈林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耐,瞞天過海能瞞到偽仙們頭上就得知了這種龐然大物才做得到,就算大衍皇朝也未必有這等本事。

    緊趕慢趕,三人終於來到了莽荒山脈,跟蒼莽荒地相比這裡多了不少綠意和人氣。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3 20:22
第1277章懷念

    「胡鬧!!!」

    抬手欲打,可舉在半空終是沒忍落下。看著女兒含著淚水的倔強小臉,陸橫重重的嘆了口氣。

    轉身環揖一週,陸橫沉聲道:「陸某教女無妨,深感慚愧。此事陸某一力承擔,若真有人發現了此處,陸某願隻身作餌將其引開,為諸位道友爭取撤離的時間!」

    屋內,木童等人盡皆列座,見他如此趕忙擺手稱不。

    「陸前輩言重了,小雨也是擔心她師兄的安危,雖然有錯,但不至如此。」木童溫言說道,言語間並無多少責怪之意。

    郝大力也朗笑附和,不無揶揄的道:「陸老弟無需如此,你這丫頭還算省心的。要是換了我家幼瀟那可就不止懸賞了,一準兒自己也跟過去,害我們擔心還得派人去找。」

    佯裝惱怒的嗔了大伯一眼,郝幼瀟撲哧一笑也不說話。旁邊的郝宏偉也想附言幾句卻被她杏眼一瞪給憋了回去,縮了縮脖子別開視線,愣是沒敢出聲。

    葉之塵閉目養神一言不發,旁邊的沐雪晴則拉過小雨一把摟在了身邊,眉眼間也是維護之意。

    女兒受寵陸橫心裡一暖,可事情該怎麼辦還是得怎麼辦,生死攸關的大事不可能這麼糊弄過去。

    「他們去了多久了?」虎目一瞪,陸橫厲聲喝問。

    小雨身子輕輕一抖,垂下頭低聲道:「有幾天了。」

    「幾天?」

    「半個月。」

    「你!」

    一口氣不順氣息外洩,屋內頓時掛起一陣狂風,還好陸橫及時收斂,在場的又沒一個庸手,這才無人受傷,只不過杯碗茶碟又得重上一套了。

    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兒,陸橫氣聲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不讓人省心呢!外面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我們派人出去都得小心翼翼,無一不是甘以一死緊守秘密的高手,你那點破東西就能招攬來的人你也敢用,你就不怕他們把咱們的所在供出來,啊?!」

    「我找過你,是你不答應,我實在沒辦法了才...」

    小雨小聲辯解,卻被陸橫怒聲打斷:「我為什麼不答應你不知道嗎?是我沒說過還是你聽不懂我的話?!」

    「可是,那時二師兄啊!」

    淚水落了下來,小雨猛然抬頭執拗的看著陸橫。

    「爹,你一共四個徒弟,大師兄做了叛徒,二師兄和四師姐都死在了他手中,你的徒弟就只剩下三師兄了,我身邊的親人除了你也只剩下三師兄了,你怎麼能那麼狠心扔下他在外面不管呢?你明知道他千里迢迢的找來了漠北,為了找咱們甚至不惜叛出太虛宮,離開了那個人界僅有的幾個安全所在,你怎麼能不管不問,狠下心讓他一個人在外面自生自滅呢?你當真對他沒有一點師徒之情了嗎?!」

    「混賬!!」

    猛的一拍桌面,一道勁猛的掌風撲面而來,小雨忍著想躲的衝動咬牙不避,旁邊的沐雪晴和雲嬌兒則同時皺了皺眉頭,雙雙出手將掌風打散。

    「有話好好說,這麼大火氣幹嘛!姑娘家家的你也捨得下手,你不心疼老娘還心疼呢!」

    豎著柳眉兇了陸橫幾句,雲嬌兒掏出繡帕替小雨擦了擦眼淚。

    「小雨,你爹打人不對,但你做的也不對,犯了大錯,知道嗎?現在仙修橫行,我和你爹這等修為碰上了都得落荒而逃,你招攬的那三個人修為最高的才僅僅是個道胎,碰上了仙修焉有活命?一旦被抓住了,他們就算不想說也抵不過人家搜魂,到時候咱們的所在可就全暴露了,會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憋著嘴好半天,小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頭撲進了雲嬌兒懷裡。

    「可...可是那時三師兄啊!二師兄死了,跟我最要好的餘師姐也死了,李初一也傷了腦子不認識我了,除了爹以外就剩三師兄疼我了,我不想他死!我不想再看到我喜歡的人出事!我要他們都好好的活著!嗚哇哇哇~~!!!」

    壓抑了很久的情緒一朝爆發,悲慟的哭喊聲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天地異變,仙禍驟臨,短短的時間卻比一生都要漫長,自己身邊不斷的有人逝去,誰又不像小雨一樣希望一切都能恢復原狀呢?

    就如陸橫,師徒一場,從小看著長大的徒弟們叛的叛死的死,他真的能一點都不心痛?

    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必須忍著,必須接受。

    之前為了女兒,他可以放棄海無風和余瑤的性命。

    現在同樣是為了女兒,也為了這處地宮裡的所有人,他再不願也只能放棄洪易的性命。

    一個人的死換來一群人的生,這種選擇很殘酷,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作為替代。

    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著三條,小二黑偷眼瞧了瞧其他人,狗嘴輕輕的撇了撇。並不是不屑,而是感覺很麻煩。

    以前跟著李初一,身邊連人帶鳥的也就剛剛坐滿一桌,無論碰到什麼事情他們都能同進同退,誰要是出了什麼麻煩其他人一準前去相助,哪怕九死一生也不皺一下眉頭。

    現在這一屋的人倒是多,高手也多,可同進同退這種義氣之舉在這裡反倒成了一種桎梏。

    每個人都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每個人都有想保護的也不願捨棄的,可是牽一髮動全身,無論自己想做什麼都得替其他人考慮,很多時候為了眾人的利益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堅守。

    並不是說這樣不對,只是這樣太壓抑了。牠喜歡跟著李初一的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很討厭現在這種束縛感。

    在它看來,小雨這事兒做的沒錯,為了救親人一樣的師兄而不顧一切,這事兒換成李初一想都不用想鐵定做得出來,否則他當初就不會自投羅網的跑去大衍,風風雨雨的受那麼多的罪了。

    況且這些人又不是沒有退路,它早就指出了陽關道,誰讓這些人瞻前顧後的不肯聽從呢?

    在它看來天底下最安全的所在就是封印老爹的玄冰寒獄,什麼四宗什麼太虛宮都沒那裡安全。有老爹保護誰敢動他們,外面敵不過就退入玄冰寒獄裡,到時候莫說那些自以為真仙的偽仙,就是道尊那老王

    八犢

    子來了都得好好抻量抻量。

    可這些人就是不聽,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一山的理由,時間一久它也懶得再提了。要是早聽它的哪還用擔現在這份兒心,甚至這件事兒根本就不會發生。受到封禁大陣影響陸橫根本不會得到洪易來此的消息,無論是小雨還是其他人都不會為此發愁。

    拘束。

    太拘束了。

    難怪李初一當初那麼討厭當太子,這才這麼點人就讓它感覺束手束腳渾身的不自在,這要是當上太子,而且一切順利的成為了衍皇,那還不得被活活憋死?

    想到這裡,小二黑暗暗嘆了口氣。

    聽說李初一失憶了,連郝幼瀟和葉之塵他們都不認識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被忘了個乾淨。

    還有方峻楠和秀兒姐,不知道現在的他還記不記得自己還有個未出生的大侄子。話說那大侄子是七日蟬的轉世,這事兒要是讓他知道了也不知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還有李斯年,聽郝幼瀟說四大叔還活著,而且已經被救出來了,只不過沒來這裡而是被祝三娘帶去了妖族。當初老傢伙就跟祝三娘眉來眼去的,這回孤身前往,加上身處於人生最失意的時候,碰上個夜黑風高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四目相交的良辰吉時,以老傢伙的浪蕩性子不干出點啥來簡直是不可能的。

    萬一老傢伙天賦異稟更進一步,不僅燒了而且還燒出了點什麼...

    想想將來某一天去找李斯年時,他屁股後面跟著一群十八條腿的小李斯年,小二黑就想笑,狗嘴狠狠的咧了一下,心裡泛起濃濃的傷感。

    真懷念以前吶!

    正胡思亂想著,小二黑的心頭忽然一緊,屋內的其他人也齊齊抬頭望去,所望的方向正是出入地宮的傳送陣。

    片刻後,一個三開洞的弟子飛奔進來,匆匆行禮急聲稟告道:「主上,諸位前輩,有人在外面開啟了傳送陣,看印記正是擅自外出的其中一人!」

    「走,去看看!」

    木童當即起身,陸橫更是第一個衝了出去。人雖然是回來了,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跟著。

    趕到傳送陣旁邊時,陣紋已經全部亮起,陸橫提刀在手嚴陣以待,見其他人跟來示意他們後退。他要兌現承諾,一旦發生變故他要做那鋒頭,為其他人爭取時間。

    沒有猶豫,其他人紛紛遂了他的意。這沒有什麼好爭執的,以陸橫的身份計較只會傷了他的自尊。

    當陣紋的亮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上方的空間忽然憑空生出密密麻麻的陣紋交織在一起,轉眼間一個圓球形的法陣浮在半空,裡面生出一個旋風一樣的光團緩緩旋轉。

    少傾,流光溢彩的光團忽然鼓脹了一下,「啵」的一聲輕響後消失不見,露出了三道人影留在陣中。

    三人兩男一女,眾人一瞧紛紛一愣,好幾個人下意識的擦了擦眼睛。

    「去他道士的,這什麼破陣法,轉的我都快吐了!」

    李初一的臉色有些發青,使勁捶著胸口克制著嘔意。可捶了幾下後忽然發現眼前人影棟棟,打眼一瞧有熟有生,愣了愣後看到了那條吐著大舌頭的小黑狗,眼睛一彎開心的笑了起來。

    「呦,黑子,好久不...嘔...」

    驚喜萬分的小二黑正要撲上,下一刻身子僵在了原地。

    去他胖子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3 20:22
第1278章傻就是傻

    屋內重新落座,其他人都不說話,齊齊盯著李初一。

    被這麼多人一齊盯著小胖子心再大也難免有些坐立不安,尤其這些人裡有很多他以前認識現在卻一點都想不起來的,這種難言的尷尬讓他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眼瞪小眼的瞅了半天,最後耷拉下眼皮來個瞅不見為淨。

    他不開口,洪易就更不會開口了。見面後跟陸橫行了個禮,而後便含笑站在小雨身旁一言不發,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好在還有個杜淼淼,在木童等人的詢問下一點一滴述說著此番經歷。

    從離開地宮後如何躲避眾仙,到碰見邪雲子敗露了形跡,而後如何碰見李初一聯手將邪雲子滅殺,再到如何找到洪易並一路悄悄潛了回來。

    一波三折的經歷每個人都聽得聚精會神,聽到昔日的綠樹成蔭變作了現在的黃沙廢土都不禁唏噓。當得知李初一殺了一個真仙時,除了葉之塵這些親眼見過一次的以外其他人都大吃一驚,可這件事還沒消化完便又聽到洪易修出了仙力,這下子所有人都驀然失聲,看著洪易那張笑容滿面的漂亮臉蛋不知該說什麼好。

    「真的?」陸橫瞪圓了眼,彷彿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徒弟一樣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是。」微笑點頭,洪易不卑不亢,簡簡單單一個字坐實了杜淼淼的話,屋內頓時響起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能給讓我們看看嗎?」木童目光灼灼。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嘗試著煉化仙氣,可是除了葉之塵有些進展外其他人都毫無眉目。而葉之塵的成功又是無法複製的,不是每個人都如他一樣是修劍的,也不是每個劍修的劍氣都如他一樣能與仙氣產生共鳴。

    一次次的失敗早就把他們給急壞了,誰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準備放棄的洪易竟然修出了仙力,一群高手哪還能坐得住,連陸橫都正襟危坐露出凝重之色。

    「可以。」

    微笑點頭,洪易伸平手掌託在身前,心念催動法力流轉,手掌上方的空氣輕輕漣漪了一下後漸漸扭曲起來,一股莫測的氣息瀰散開來,雖然很淡,但確實是仙力無疑。

    「你怎麼做到的?」

    不知誰幹澀的問了一句,洪易也不隱瞞,如實相告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正常修行,自然而然就修出這股力量來了。」

    「正常...修行?」

    想說騙人,可看著洪易認真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而陸橫則暗暗嘆了口氣,洪易是他養大的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沒說假話,要知道平日裡洪易連個笑話都不說,可正因如此他心裡的滋味才最為複雜。

    之前為了眾人的安危他捨棄了洪易,女兒自己懸賞請人去接,結果不但被他罵了而且還差點打了一巴掌。雖然他做的沒錯,可洪易現在所展現的東西讓他暗抹了一把冷汗,如果洪易真的被捨棄在外面自生自滅,那成仙之路很可能就會與他們這些人失之交臂。

    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可是從現在的結果來看,眾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慚愧。

    沒人說話,眾人齊齊望向了陸橫,陸橫哪能不明白,當即開口道:「等下隨我們一起閉關。」

    「是,師父。」

    洪易點頭答應,絲毫沒有拿捏。

    他很清楚靠自己的力量根本護不了小雨的周全,唯有將煉化仙氣的法門琢磨透普及開,使得眾人都有敵仙之力才行。

    何況這股力量來的莫名其妙,他自己也想知道其中的玄妙,現在有這麼多高手相助共同參研,遠比他自己冥思苦想也難得其解要好得多。

    見洪易答應的痛快,眾人均暗暗鬆了口氣。在場的都是精明人,誰也不會讓誰白出力,當下便挨個許諾起好處來了。

    洪易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微笑不變不置可否,杜淼淼則不然,一張俏臉興奮得通紅,偏又要做矜持狀含羞致謝,看得小胖子直翻白眼。

    「別忘了九九開!」

    一盆冷水澆下,杜淼淼的興奮頓時冷了大半。

    其他人聽李初一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均面露不解,小二黑茫然的抬起腦袋問道:「什麼九九開?」

    「當然是好處了!」

    見李初一得意洋洋的要詳加解釋,杜淼淼忽然計上心頭,輕咬著嘴唇幽幽的點了點頭,一雙美眸裡深意滿滿。

    「知道了,都依你。」

    噗~~

    剛喝進嘴裡的茶全噴了出來,郝宏偉尷尬的摸著嘴角的水跡,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在小胖子和妹妹之間來回亂轉。在場的哪個不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反應再慢的被大胖子這一噴也給噴明白了,頓時齊齊止聲,眼神古怪的瞄著李初一。

    看懂了他們的眼神,小胖子差點沒氣死,但最讓他難受的是兩道幽幽的目光,一道來自小雨,當初主動做他人質的傻娘們兒,另一道則來自一個大美妞,剛才聽小二黑說那就是他未過門的媳婦兒。

    傻妞可以無視,準媳婦兒就不行了。雖然沒有記憶,但被郝幼瀟這麼一望他的心仍是沒來由的一慌,慌不迭的大罵道:「放屁,你個妖女少在這兒胡說八道!小爺說的是報酬,你這次的酬勞小爺要佔九成九,你別給我裝傻!」

    說完猶不放心,下意識的又沖郝幼瀟補了句:「真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補這麼一句,那邊廂郝幼瀟卻笑彎了眼睛,衝著他輕輕的點了下頭,一副很相信他的樣子。

    「好了,淼淼,別逗我兄弟了。你放心,就衝你帶他回來我郝家就少不了你的好處,九九開就九九開,剩下那一點我保證你也一定能夠滿意!」

    郝宏偉截斷了話頭,算起來杜淼淼還是他帶著李初一認識的,當時兩人就鬧的不太愉快,這次小胖子失憶了但秉性未變,杜淼淼肯定又吃了不少虧,這才趁機小小的報復一下。

    而他所說的也非虛言,就算沒有洪易這個揭開仙路之謎的關鍵,單憑李初一能帶回來杜淼淼就立了大功,無論郝家、止戈林還是葉之塵等人,誰也不會虧待了她。

    有郝四爺保證,杜淼淼自然放心,但她所圖的不是這些。

    「郝四爺言重了,淼淼只求一物。」

    郝宏偉有些意外,看了看父親後含笑點頭:「說,只要我們有都不是問題,沒有的話四爺我也想法子給你買回來!」

    「謝四爺!」

    盈盈一禮,杜淼淼轉身看向小雨。

    「小雨姑娘,你懸賞的酬勞裡有一滴靈參王的參精,不知現在還作不作數?淼淼只求此物,其他都可以不要!」

    「啊?就這個?」小雨一愣,趕忙點頭,「當然作數,我答應你的東西一樣都不會少,我這就取給你!」

    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儲物袋,小雨剛要遞出卻被郝二爺攔住。

    「且慢!」

    見眾人望來,郝二爺掛著極為親切的笑臉溫聲道:「淼淼姑娘,你要靈參王的參精可是要救人?」

    「回郝二爺話,是! 」

    重重的點了點頭,杜淼淼臉色黯然的道:「淼淼是個孤兒,自幼被阿媽收養。阿媽雖然是煙雨樓的鴇母,但待我極好,猶如親女一般,哪怕背後的老闆威逼也從不讓步,護著我只讓我做個清倌人。後來止戈林生變,惡仙來襲,阿媽為了救我自己被毒雨濺中,僥倖未死可至今重傷不癒,人時昏時醒,近些日子來昏迷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越髮長了。阿媽於我有養育之恩,更有救命之恩,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他死,所以前些日子聽說小雨姑娘以靈參王的參精為賞時才動了心思,因為我聽說過,靈參的參精本就是不可多得的靈藥,靈參王的參精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聖品。有了它阿媽一定能活下來,所以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只求一滴參精救我阿媽性命!」

    李初一的鄙視消失了。

    早知道這妮子是為了救人才豁上的性命,他就不說那些傷人的話了。這下可好,白當了小人。

    其他人也面露同情,雖然看慣了生生死死,可面對至親的離世誰能不動容?

    尤其還是這麼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頭,為了救自己的養母連命都拼上了,要知道她可只有元神期的修為。放在以前或許還算是個小高手,可放在現在,白痴也知道離開了這裡她十有八

    九是死路一條。

    唯有郝二爺不然,臉上不但不同情眼中反倒還有幾分興奮,待杜淼淼說完後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道:「那滴參精救不了你養母的命,就算給你一瓶也沒用。那毒雨乃是賊仙的仙法所化,尋常手段根本救治不了,你養母想必是被濺中的不多這才活了下來,但毒水已經深植體內,單靠靈參王的精華還不足以將其拔除。」

    杜淼淼的臉當場就白了,淚水止不住的滾滾而落,淒然的臉色讓人心生暗嘆。

    「不過,我可以幫你。」

    話鋒一轉,郝二爺露出優雅的微笑。

    「你養母的病我來治,不敢保證能完全治好,但保住性命還是沒有問題的。當然了,如果綠婆婆肯出手治癒的把握會更大,只是不知綠婆婆有興趣嗎?」

    嘴角劃出一絲同樣熱切的妖媚笑意,綠姑痛快的點了點頭:「人歸你,毒歸我!」

    「成交!」

    峰迴路轉,杜淼淼半天才回過神來,頓時喜極而泣,而其他人則暗暗抹了把冷汗。

    這倆人湊在一塊,杜淼淼的養母怕是只有四個字——生不如死。

    「對了!」

    一拍手,郝二爺想起了什麼補充道:「該賞賜的東西一樣不會少,參精你也留著,我幫人瞧病不收錢!」

    看著那張和善的俊臉,眾人一陣惡寒紛紛別開頭去。

    杜淼淼也總算徹底清醒了過來,終於想起了某些傳說,看著郝二爺滿臉的熱切,俏臉一點點的煞白起來。

    「傻就是妞,再孝順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3 20:22
第1279章暴露

    有意跟李初一搭話,可李初一沒興趣搭茬,打了個招呼帶著小二黑走出屋去,沐雪晴想說什麼,可抬了抬手終是放了下來,看著葉之塵愁楚的嘆了口氣。

    「人回來了就好,來日方長,不急。」拍拍沐雪晴的手,葉之塵說道。

    沐雪晴也能理解,一個失了憶的人猛然見到好多認識自己自己卻不認識的親人冒了出來,換成誰也會彆扭,總得給些時間適應。

    而李初一也不是不想留下,只是小二黑頻頻打眼色示意他離開。出的屋來尋了個僻靜的所在,一人一狗做賊似的蹲在一起密談起來。

    「什麼事這麼急?」李初一問道,「方大哥呢?」

    「方大哥閉關療傷呢,前些日子撤離時被偽仙的法術擦了一下受了重傷,葉叔剛幫他理順了經脈。秀兒姐跟他在一起,一邊養胎一邊陪著他,幼瀟姐姐專門安排了人照顧他們,你不用擔心。」

    「草,這幫偽仙,真他嗎的該殺!」

    憤憤不平的咒罵了幾句,李初一轉頭看向了雞米飯:「這傻鵝是誰,你新收的寵物?」

    雞米飯正猶豫著要不要上來蹭幾下表示親熱,結果被小胖子一句「傻鵝」叫的耷拉下了脖子,滿心委屈的琢磨著這麼威風的自己怎麼能被人看成是隻鵝呢。

    「它是雞米飯!」小二黑拍著雞米飯熱情的介紹著,「你以前不是常說三條還有個大哥嘛,就是它,還記得不?」

    「不記得了...」

    小胖子誠實的搖搖頭,而後更加誠實的問道:「好吃嗎?」

    小二黑一怔,也極為誠實的答道:「沒試過,要不要試試?」

    雞米飯的毛直接就炸了起來,轉身想跑卻被一人一狗一齊按住,撩開嗓子想求救,結果*在眼前的睚眥劍嚇沒了聲。

    「哈哈,別害怕,我逗你呢,我怎麼可能忘了你!」

    撈著雞米飯的腦袋一頓亂揉,鳳冠都快被揉掉了,雞米飯吃痛卻不敢亂叫,只能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希望能感動他讓他停手。

    好半天,小胖子終於折騰夠了,上下打量著判若兩鳥的雞米飯嘖嘖稱奇。

    「我說你怎麼變化這麼大,我剛才都沒認出來你,還以為你是小二黑新收的小弟呢!」

    「它有五綵鳳的血脈,被木童精心培養激發出了一絲血脈之力,所以才蛻變成了現在的綵鳳雛形。」

    小二黑說完揶揄的戳了戳小胖子:「你虧了,虧大了!一隻五綵鳳都沒瞧出來就送了人,以後別跟我說你眼神好,我都替你寒磣!」

    「臥槽!」

    李初一差點吐血,他當年是真沒瞧出來雞米飯有啥神異的。話說這傻雞還是當初一時興起買來的,誰能想到隨手那麼一挑就能挑出個五綵鳳的後裔出來,如此說來賣他那人倒也沒說假話,丫賣的還真是神獸。

    「想要回來不?」小二黑磨爪霍霍。

    這些日子騎鳥騎的很舒坦,想到將來要還給木童它就有些不舒坦。跟三條比起來,雞米飯顯然要「好使」得多了,餓極了下鍋燉了也夠他們吃上好長一段時間,遠不是三條那膽小的豆丁能夠比的。

    眼珠子一頓亂轉,小胖子說道:「這個暫時不急,日後再說,你先說說著急忙慌的叫我出來啥事兒?」

    「正事!」狗臉認真起來,「記得七日蟬嗎?」

    「記得!」

    李初一滿臉複雜:「雖然他救了我,但當時要不是他,我不可能扔下你們不管。嗎的,小爺一直以為你們都死了,還設計了好大一個計畫準備替你們報仇呢!」

    「先不提那個計畫,先說七日蟬,你知不知道七日蟬現在在哪兒?」

    「躲起來了唄!那傢伙神出鬼沒的,肯定帶著他的知了藏在了哪兒,等這陣亂子過去再出來活動!」

    「你猜錯了,他並沒有躲起來。」小二黑幽幽的看著李初一,「他在秀兒姐的肚子裡。」

    「哈?」

    愣愣的看著小二黑,李初一以為它開玩笑,可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草他嗎的王

    八羔子,他奪捨了我大侄子?!!!!」

    戾氣滾滾而出,睚眥劍鳴音陣陣,三條和雞米飯齊齊驚叫撲騰著翅膀慌忙躲避,連小二黑都忍不住退出幾步,為李初一身上的戾氣震驚不已。

    「冷靜,冷靜!他沒奪舍,他是轉世了,散去了神智和道果,以純粹的靈魂成全了秀兒姐的孩子!嗎的,大白豬你趕緊收手,你現在怎麼這麼重的戾氣!」

    近乎咆哮的聲音終於驚醒了李初一,感覺體內死氣蠢蠢欲動他趕忙收斂心神。這要爆發開了這附近的活物都得死絕,殃及了其他人無所謂,他可不想殃及了小二黑它們。

    「抱歉。」

    「沒事沒事,你自己注意點就好,我感覺你現在道心很不穩,小心走火入魔!」

    小二黑擺擺爪子提醒道,心裡則暗暗一嘆。

    它很清楚李初一為何會這麼激動,他是誤以為柳明秀的孩子在重蹈他的覆轍,被七日蟬當做奪舍的玩物。

    將當日發生的事詳詳細細的述說了一遍,末了小二黑說道:「在方大哥和秀兒姐的首肯下,七日蟬抹去了他們的記憶,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世上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現在再加上個你,還有這兩隻傻鳥!」

    轉頭看向三條和雞米飯,小二黑問道:「要不要傻了它倆滅口?」

    見三條和雞米飯一個勁兒的環著翅膀學著人的模樣求饒,本就沒有玩笑興致的李初一擺擺手:「別鬧了,說正事。你說七日蟬叫尼樂,是極樂聖主的師兄?」

    「不是師兄,他倆原本就是一個人,都是佛的魔殼。後來出了些變故才一分為二,一個叫尼樂創建了知了,另一個叫極樂創建了極樂殿。」

    「這麼說臭道士當年殺極樂就等於是殺尼樂嘍?」

    「呃.. .理是這麼個理。」

    「去他道士的,佛修怎麼比咱們道修還亂?」

    「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他們都是佛的魔殼,亂一點也正常,不亂才奇怪呢!」

    「也對。」

    點點頭,李初一狐疑道:「你確定尼樂的神智散乾淨了?」

    「至少我沒看出有問題。」

    說完,小二黑無奈的嘆了口氣。

    「當時實在是沒辦法了,如果不答應尼樂咱們大侄子鐵定保不住,而秀兒姐又不想放棄那個孩子,所以就只能答應了,方大哥也是同意了的。」

    「唉!」

    李初一也深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如果四大叔知道這些,以他的性子怕是會立刻自盡在秀兒姐跟前。也不知道那傢伙現在怎麼樣了,極樂的幻術那麼厲害,也不知道他掙不掙脫得出來。」

    「掙脫不出來也沒關係,只要不是奪舍就好。幻覺總有破滅的一天,奪舍那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小二黑說完,跟李初一一起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它伸出爪子拍了拍腦門。

    「差點忘了,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七日蟬轉世前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說你所修的功法有問題,《道典》缺了一部分,需要找到《鬼經》才能補全,他...」

    「什麼???!!!」

    一聲驚吼嚇得小二黑一個哆嗦,不明所以的看著李初一,而李初一也又驚又怒的看著它。

    「你說《鬼經》?!」

    「啊!」小二黑點點頭。

    「草!!!!」

    狠狠的捶了下地面,李初一差點沒鬱悶死。

    防天防地防葬王,好不容易將那老鬼穩下了,沒成想還是得去求他。

    早知如此,他還費那麼多口舌乾嘛,當茶答應下來各取所需得了,哪用像現在這樣還得找回去,而且還弱了氣勢打頭就矮人一截。

    他這一搥不要緊,整座地宮都震動起來了。小二黑瞠目結舌的望著洞定簌簌落下的石土,喃喃讚嘆道:「厲害!」

    李初一也愣了,旋即便明白了過來,照著小二黑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厲害個屁!這不是小爺幹的,這他嗎是有人要打進來了!!!」

    「草!!」

    小二黑也明白過來了,猛然起身拔腿便想跑,腳步剛動就被李初一扯著尾巴給拽了回來。

    「別急著逃,先去找方大哥和秀兒姐,咱們的人都救下再走!」

    「上來!」

    脹大身形跟小像似的,三條大尾巴一卷將李初一扔在背上,小二黑帶起一串流炎向著方峻楠的洞府奔去。

    同一時間,其他人也紛紛行動起來,齊齊向著傳送陣逃去。可到了傳送陣才發現這裡人滿為患不說,傳送陣還被三開洞的人給封了,沒有上頭的命令誰都不准使用,看著頭頂越來越多的落石去一群人頓時騷亂起來。

    而聚首的屋內,木童等人圍在一個一人多高的光球前,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光球內幻影重重,顯示的正是上方地面外的場景。只見極少有人踏足的小山已經被無數人影重重包圍,大部分是莽山劍派的人,中心處則全是仙修,粗略一數至少過百。

    仙修以一個紅瞳紅發的童子為首,在莽山劍派驚恐的注視下各展仙法瘋狂的轟擊著山頭。

    地面在他們的轟擊下層層消減,要不了多久就會凹陷到地宮外圍的防護法陣,如此速度震驚著莽山劍派更震驚著地宮裡的止戈林諸修。要知道地宮到地面之間的山石可是有莽山劍派的護宗大陣護持的,如今大陣未撤都有如此速度,若是大陣撤去那眨眼的功夫地宮便會暴露,而地宮的守護陣法也撐不住幾次轟擊便會告破。

    只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會發現這裡?

    看莽山劍派諸修的表情也是驚恐中透著愕然,似乎很意外眾仙的出現,這說明莽山劍派並不知道這裡的存在。

    不由得,眾人齊齊轉頭看向洪易和杜淼淼,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們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0:51
第1280章目標,玄冰寒獄

    「給我轟,全力給我轟開這裡!一群髒髒的蛆蟲,膽敢殺我血童子的人,我要親手將你們抽筋拔骨泡進我的血池裡面,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血童子怒不可竭,周圍的仙修趕忙應是,手上的力道又加足了幾分。

    莽山劍派的人更是噤若寒蟬,眼看著自己的家園被人蹂躪,卻沒有一人敢出言阻攔。

    莽山劍派的掌門鐘汝聞訊趕到,見此情景也是大吃一驚,見自己的幾位仙祖也在其中,趕忙湊上前去詢問原因。

    幾位仙祖還未開口,血童子先發現了他,身體化為血液在他面前凝聚出了出來,血紅色的瞳孔湧現著驚人的寒氣。

    「你就是這裡的掌門?」

    鐘汝趕緊躬身行禮,極其謙恭的道:「回上仙,小人正是。」

    「包庇凶人,罪該萬死!看在純休子他們的份上賜你個痛快,死吧!」

    「上仙,我...」

    一句話沒說完,鐘汝便從頭開始快速的溶化為一灘鮮血,隨著血童子手一招沒入了他的體內。

    「有意見嗎?」血瞳一轉,血童子冷冷的看向莽山劍派的幾位仙祖。

    幾人哪敢說不,趕忙連連擺手,不敢露出絲毫不慢。

    這一幕看在莽山劍派的人眼裡是既憤怒又震驚,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仙祖竟然露出這般狗腿模樣,更震驚於血童子竟然能讓幾位仙祖如此畏懼。

    視凡修為螻蟻,血童子毫不在意他們的感受,血瞳緊盯著其中一人冷聲道:「純休,你這破地方的守山大陣何時能夠關閉,你是想逼著我殺人嗎?」

    純休子心頭一跳,擦了擦冷汗恭聲道:「上仙,小仙的幾位同門正在處理,只是守山大陣無論開啟還是關閉都並非那麼簡單,還需要些時間。」

    「廢物!」

    唾罵一聲,血童子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血氣,蛇信般繞著純休子吞吐不定。

    「一萬人!」看著畏縮的純休子,血童子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包庇凶人,罪責難逃,邪雲子的命需要你門下一萬人的性命來活祭!在我抓到那群蛆蟲之前我要看到這些人出現,否則...哼!」

    身子一僵,純休子趕忙解釋:「上仙,那些賊子雖然藏在這裡,但我莽山劍派真的毫不知情!小仙懇求上仙網開一面,饒過其他無辜弟子的性命!現任的掌門鐘汝已經被您殺了,若是再......」

    「你是說我殺錯了嗎?」血童子冷冷打斷,「你有意見,是嗎?」

    純休子身子一震,趕忙擺手道:「當然不是,小仙的意思是說...」

    「一萬人,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滾!」

    不給純休子說完的機會,血童子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純休子臉色陣青陣紫,心裡滿是屈辱。不遠處幾位同門默然望來,交換了幾個眼神後齊齊低聲哀嘆。

    搖搖頭,純休子轉身離去。再不情願他也只能依命行事,遠水解不了近火,萬江仙君這次是趕不及來幫他了。

    「這是...怨氣?」

    看著杜淼淼眉心的血字,木童低聲驚問。

    點點頭,洪易沉聲道:「這是一種仙法凝聚出的尋蹤印記,極其隱蔽,若非外面有人共鳴此印記,連我也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杜淼淼一動不敢動,瞪著大眼想哭又不敢哭,聲音顫抖的問道:「這怎麼辦,我...我會死嗎?」

    「應該死不了,否則剛才早死了,不過等下就不一定了,我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讓此印產生其他變化。」

    洪易實話實說,杜淼淼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比之前更驚恐了。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咱們得趕緊走!」

    葉之塵的話驚醒了眾人,木童用力點頭便要舉步,卻被郝大力給拉住了。

    「你準備上哪兒?」

    「我師兄那裡,百聖閣的那處藏身地應該還沒被發現,咱們去那裡應該能躲上好一陣子!」

    「沒用的。」

    洪易插嘴進來,指了指杜淼淼道:「帶著她去哪兒都會被發現,除非能把這個印記抹掉。」

    「這還不簡單,扔下她唄!」

    一位三開洞的長老毫不猶豫的道,正是率人首戰大衍的龔墨白。

    杜淼淼登時哭了出來,可也不敢開口央求,因為她也知道捨棄掉她是最好的辦法。

    「那也不行。」

    洪易並不贊同,見眾人疑惑望來,他淡聲道:「她可以扔下,李初一呢?別忘了殺那仙修的是李初一,杜姑娘只是旁觀,你們確定李初一身上就乾乾淨淨?如果不乾淨,你們會把他也扔下嗎?」

    「當然...」

    「住口!」

    「放屁!」

    龔墨白順口答道,話沒說完便被一聲聲厲喝打斷。郝宏偉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葉之塵手按劍柄冷冷的看著他,最讓他心驚的是木童也面色陰沉,他這才想起李初一不是杜淼淼,於自家主子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人命關天,因為一兩個人而將所有人都陷於死地,哪怕這些人再不滿他也要把話說完。

    「林主,此事萬望三思,要知道咱們...」

    「我說了,住口。」

    木童再次冷聲打斷,看著龔墨白的眼一字字的說道:「就算所有人都死絕了,李初一也不能有事。這話不僅是我說的,也是我師父說的,明白嗎?」

    深吸一口氣,龔墨白躬身應是。

    他可以質疑木童,但不敢質疑木青丘。得罪了木童或許還有活路,得罪了木青丘,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條,那可是連衍皇都敢行刺而且失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絕頂大能啊!

    即便如今的亂世,他也不認為木青丘會死,而且他也從沒有背叛的心思,他只是一心為了止戈林就事論事而已。

    「怎麼辦?」陸橫問道。

    他其實是想扔下李初一的,所有威脅到女兒安危的隱患都要抹除,只是他不敢說出口,生怕引起眾怒。

    木童一時間也沒了主意,葉之塵則與郝大力交換了幾個眼神,兩人齊齊點了點頭。

    「木道友,傳送陣可否改道寂靜雪原?」

    猛然抬頭看向葉之塵,木童瞇起了眼睛:「你是說...」

    葉之塵點了點頭:「這是唯一,或許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走!」

    沒有猶豫,木童當先向著傳送陣急衝而去。

    玄冰寒獄的事郝大力給他提過好幾次,只因種種顧慮才暫且按下了。如今仙禍臨頭,上面的真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殺將進來,與其冒著一同暴露的風險去木笒那裡,倒不如去玄冰寒獄來個背水一戰。

    如果玄冰寒獄真的有小二黑說的那麼神異,哪怕只有一半是真的,那也夠這些真仙們喝上一壺的了。

    當他們趕到傳送陣時,這裡已經哄亂一團。

    頭頂的落石越來越密,就如步向死亡的鼓點般敲擊著他們的心,沒人想呆在這裡等死。

    見木童等人到來,人群一擁而上,幾人見狀紛紛皺眉,身上的氣息一吐即收,迫人的威壓讓人群瞬間安靜了許多。

    不理這些人,木童帶著幾個長老著手改動傳送陣的陣紋。其他人見狀猜到了什麼,趕忙屏息凝神看著他們動作,生怕出聲打擾到他們。

    不多時,李初一也趕了過來,身後的小二黑背著柳明秀和病懨懨的方峻楠,看著鴉雀無聲的人群齊齊一怔。

    「怎麼不走?」

    飛到郝幼瀟身邊,李初一抬肘碰了碰她。

    認識的人都在身後了,其他人的人對現在的他來說都很陌生,相比之下也就郝幼瀟能讓他感覺好點,一來是兩人的曖昧關係,另外一個則是因為這妮子是個大美妞,就算不熟看著也養眼。

    郝幼瀟不知他這些齷齪心思,見他這般熟絡心中一喜,還以為他想起了點什麼。

    美眸一勾扔了個讓小胖子心肝俱顫的笑眼,復又愁色上湧的低聲道:「咱們準備撤去玄冰寒獄,木前輩他們正在改動陣紋,讓傳送陣能將咱們送到寂靜雪原去呢!」

    「當初我就說走,他們就是不聽,早幹嘛去了!」

    小二黑憤憤不平,見周圍人望來呲著牙就反瞪了回去。

    「看什麼看,我說的不對嗎?」

    目光立刻散去,這種時候沒人願意跟條瘋狗計較,而且這瘋狗還很厲害。

    李初一則又發現了稀罕景,看著杜淼淼的額頭問道:「傻妞,你這是咋了?是告訴別人你不想活了呢還是告訴別人你不想讓他們活了呢?」

    杜淼淼緊張的忘了哭,被他這麼一提醒頓時又哭了起來。

    李初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想問問怎麼回事卻被郝幼瀟氣惱的打了一鎚,眼珠子一瞪想開口罵娘卻被人家反瞪了回來,張了張嘴竟然沒敢出聲,末了鬱悶的戳了戳小二黑。

    「這真是我媳婦?怎麼這麼兇?」

    狗嘴一咧,小二黑正要取笑,卻被郝幼瀟美眸一掃掐滅了心思,看著她把玩在手裡的兩顆黑漆漆的丹丸義正言辭的道:「胡說,幼瀟姐姐最溫柔了,是你說錯話了,被兇了活該!」

    「好你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我....」

    李初一大怒,抬手就想一巴掌,可旁邊一股詭異的血氣卻讓他心頭狠狠一跳。

    只見杜淼淼額頭的「殺」字一陣蠕動後變成了一隻血淋淋的眼球,就像是被硬生生剜出來的眼球一樣恁的瘆人。眼球轉動冷冷的掃視了一週,目光最後落在了木童正在修改的傳送陣上。

    「想跑?蛆蟲們,你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本仙勸你們束手就擒,順從一點本仙的心情說不定還能好一點,你們也能少受些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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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