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143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1 20:54
第1311章 推測與破綻

    「呃...我說你真美,要了我的親命了,你現在就是當場剁了我我都甘願!」

    李初一趕忙改口,真要再重複一遍那就真出人命了。

    「哼!」

    輕輕哼了一聲,郝幼瀟饒過了他,心裡卻泛起點點惆悵。

    自打認識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這傢伙是個奇葩,很多該正經的時候他卻淨說些煞風景的話,可有些時候他又能把人感動得稀里嘩啦,熟悉之後才會發覺他其實是見人下菜碟有意的顧左右而言他,可總這麼一時正經一時奇葩的時間一久便是相熟之人也很難判斷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而現在,這傢伙失憶了,她更不知道這傢伙只是單純好奇還是接著話頭佔些嘴上的便宜。又或者是人失憶了顧忌少了性格也有些許改變,這傢伙終於想開了準備從男孩兒變成男人,準備跟她深入探討些不可言表的事情?

    想到這裡,郝幼瀟的臉騰的就紅了,火辣辣的感覺湧滿全身就像她第一次親自嘗試自己煉製的火毒丹一樣,心裡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很是猶豫等下該答應好呢還是不答應好。

    關鍵時刻,李初一再次發揮了自己「暖男」的特質,沒有讓她繼續糾結,一盆冷水下來直接將所有的熱辣統統澆滅。

    「說說小雨吧。」犯蠢而不自知的李初一撓撓臉問道,「你說那丫頭也喜歡我,真的假的?我魅力這麼大?」

    手指攥得嘎嘣作響,郝幼瀟真想一口咬死這天殺的胖子。

    緩緩吸了口長氣平復心態,郝幼瀟冷淡的道:「你說呢?」

    咦,話鋒不對?

    低頭瞅瞅郝幼瀟,見伊人臉色果真有些不對,李初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順口答道:「我覺著我魅力是挺大的,但還沒大到這種程度,換成臭道士來倒還有點可能。」

    「有點臭美,但還算有自知之明。」

    正起身來,郝幼瀟幽幽的道:「可惜這次是真的,你可以得意了!」

    「有什麼可得意地,我怎麼會這麼膚淺!」

    話是這麼說,可緊抿都抿不住的笑意卻惹來了大小姐的一頓白眼,氣哼哼的扭過頭去不理他。

    裝瘋賣傻哄了半天才逗得佳人重展笑顏,李初一暗暗鬆了口氣,心裡的疑竇總算是解開了一些。

    難怪當日那丫頭一點沒有人質的自覺,不但不害怕反倒而一臉驚喜的主動湊上來,還有那傷心的表情和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心酸話語,感情當時的懷疑是真的,那丫頭還真跟自己有些相當不淺的關係。

    只是,為什麼呢?

    李初一雖然自信,但他也承認自己沒有道士那種惹人的俊俏和風度,更沒道士那種逢花必采逢草必沾的風流性情,自己怎麼會惹下這麼些情債呢?

    雖然只有兩樁,硬算上余瑤也就三樁,對道士來說不值一提,可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多很多的了。

    「這個問題我還真問過小雨,」郝幼瀟說道,「她說自打你在火雲坑救了她,她就喜歡上你了,覺得你和她爹一樣,都是為了保護她可以不顧一切的大英雄大豪傑。這是她的原話,我保證當時聽完沒笑出來!」

    最後的調侃沒引起李初一的注意,他在意的是前面的細節。

    「我記得火雲坑,記得余瑤記得王遠和趙家兄妹,可我不記得她也去過。」

    見李初一皺眉苦思,郝幼瀟深深的嘆了口氣。

    「初一,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你聽完後不管信不信,我都希望你能在心裡留份警惕。」

    見郝幼瀟如此鄭重,李初一點點頭正色道:「你說。」

    「關於你失憶這件事,我與師父、二哥還有葉叔他們一起討論過好幾次,根據三十年前我們剛到這裡時發生的一些事情,我們得出了一個推測。原本那個推測的可能性很低,可剛才你跟我說了這麼事情後我越來越感覺那個推測很有可能是真的,你丟失的記憶很可能並不是巧合,而是外力影響下的必然結果。」

    李初一眼神一閃:「你是說,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影響了我,針對性的讓我忘掉了那些事情?或者說並不是忘掉,而是...封印?」

    「是不是封印我不清楚,但選擇性遺忘的可能性極大!」郝幼瀟說道,「通過你我剛才的講述,你發現沒有,你忘掉的東西幾乎全部都是快樂的事情,是能讓你感覺幸福和安寧的美好記憶,而你記得的幾乎都與仇恨和憤怒有關,這些事不會讓你快樂,只會讓你的心在憤恨中越來越陰暗,甚至會徹底丟失掉人性裡善的一面。」

    李初一一驚,想了想後又搖了搖頭:「不對,快樂的事情我也記得,並不全都是陰暗的事情。」

    「可是那些讓你覺得快樂的人,都已經死了!」

    郝幼瀟幽幽的話語如一記重錘捶在了李初一的心裡,眼神閃爍苦思冥想,他漸漸覺得郝幼瀟說得很有些道理。

    嘆了口氣,郝幼瀟沉聲道:「乾爹待你如親子一般,他將你養大,給了你美好而難忘的童年,然而他死了,死在了你面前,所以關於他的記憶你刻苦銘心;余姐姐也是如此,據我所知到現在為止與你關係緊密的女人有三個,她、我、小雨,而她不但是你的初戀,同時也死在了你面前,甚至她的屍骨還埋在你的體內,你記得她的好也記得她的仇,所以才沒有忘卻。而我和小雨不然,小雨或許稍稍疏遠,可我與你的關係絕對比余姐姐還要深,妖族分別時你曾答應過我會在處理好一切後回來找我,請乾爹提親明媒正娶的將我娶回家門,可你仍把我給忘了,這很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死,沒能留下仇恨在你心中。」

    「還有紫鳶姐和大娃二娃他們,還有你娘親和你外公,以及所有你記得的人,這些人要不就是死在了你面前,要不就是你得知了他們的死訊而心生恨意。至於那些還活著的卻也被你記住的人看似毫不相干,其實內中大有瓜葛,比如我二哥和四哥,你記得他們很可能是因為他們與你經歷過的某件仇恨有很深的關聯,所以你才沒有忘記他們,因為他們是讓你銘記並且加深那份仇恨的誘因。」

    「宇文玄理!」李初一插言道,「離開止戈林時我被宇文玄理堵截,後來他也一直糾纏不休。可是不對啊,你說過玄冰寒獄裡再碰到宇文玄理的時候你也在場,照你這麼說我不應該忘掉你才是啊!」

    「那是因為我四哥也在場,也因為我在你心中留下的幸福感遠遠超過誘引出的仇恨。」郝幼瀟心疼又欣慰的說道。

    李初一默然,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還是不對,我記得王遠和趙家兄妹,卻把陸時雨給忘了,這又怎麼解釋?」

    頓了頓,郝幼瀟不太確定的道:「這個說起來有些玄妙,但也不是沒可能,你很可能是冥冥中感應到了一些事情而不自知,又或者影響你的東西感應到了才讓你保留下了關於他們的記憶。」

    李初一皺眉:「感應到了什麼事情?」

    「他們的死。」

    迎著李初一震驚的目光,郝幼瀟沉重的點了點頭:「葉叔離開太虛宮時神劍峰共有三十九人追隨,王遠和趙玫趙牧也在其中。後來幾番鏖戰,葉叔和司徒峰主、雲峰主總算帶人擺脫了默堂的追殺,可王遠和趙玫趙牧卻沒能撐到最後,他們死在了默堂手中。」

    「混蛋!!!」

    怒火勃發,衣衫無風自動,背後的睚眥劍嗡鳴不斷,郝幼瀟趕忙緊緊按住了他的肩頭。

    「冷靜!」

    深吸一口氣,李初一勉強壓制住火氣,濃濃的悲傷浮上心頭,鼻子酸酸的幾欲淚流。

    他不記得葉之塵,但王遠和趙家兄妹卻記憶猶新。他們三個是他剛到太虛宮時所交的第一批朋友,記得當初四人的洞府比鄰著,一來二去的熟識後相約一同歷練,恰巧碰到了到神劍峰公幹的余瑤同行,至此才有了火雲坑裡的生死交情和讓他刻骨一生的無果感情。

    熟料昔日一別,再聞時已天人永隔。

    本以為他們三個是被留在了天門山潛伏,又或者沒有跟隨葉之塵走而繼續留在太虛宮內修行,不成想竟是歿了。

    「發現破綻了嗎?」

    郝幼瀟趁機開口,待李初一悲傷的看過來後,她嘆了口氣道:「剛才你跟我說你記得的事情時我就想指出來,你的記憶不但有缺失,而且很多細節也被混淆了。你說你初到太虛宮時所居洞府就在王遠他們附近,可事實上你在太虛宮一直都住在葉叔的草廬,唯一一次下山居住還被差點被大衍的暗子擄回大衍,自此以後葉叔再未讓你離開過他的視線。不僅如此,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也被混淆了,王遠不但認識葉叔,而且還是葉叔的記名弟子,中間牽線搭橋的還是你自己。你的記憶明顯是人為改動,絕非普通的失憶,而我們討論後一直認為影響你記憶的禍根很可能就在你的身邊!」

    說到這裡,郝幼瀟抬手指向了他的背後。

    李初一愣了愣,旋即臉色大變。

    「不可能!睚眥劍乃師父所贈,它不可能有問題!」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1 20:54
第1312章 留給你的印記

    睚眥劍有問題,李初一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爛葫蘆丟了以後此劍便成了道士留給他的唯一一樣遺物,所以此劍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把兵刃,更是一份寄託,以及一篇時刻提醒他勿忘復仇的墓誌銘。

    每當倦了累了,心裡產生了懈怠,他便會抱著這把劍回憶過往,回憶初得此劍時的坎坷與喜悅,回憶那次經歷背後道士的良苦用心,回憶小時候只有師徒倆相依為命似的每一滴每一點,最後回想起道士臨死前的一幕,無窮的怒火便會從心中騰起,燒得他五臟劇痛,但也充滿了戰意。

    平日裡,此劍也助他良多,開光之前便是了不得的利刃,龍血淬煉後更是仗之無往不利。

    現在郝幼瀟此劍有問題,而且還是他失憶的元兇,李初一怎麼可能的接受得了?

    郝幼瀟見他臉色極為難看,怕他太過激動會引發其他問題,趕忙拉住他勸道:「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完。我說了,我們也只是推測,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並沒有說此劍就是造成你失憶的原因。」

    慢慢平復下激動的情緒,李初一擰眉道:「理由。」

    「戾氣!」

    看了眼睚眥劍,郝幼瀟眼中流出一抹忌憚。

    「此劍戾氣太重,出手時煞氣洶湧,葉叔當初問你借劍都險些被沖迷了心神,從那時起他就懷疑此劍大有古怪。他知道你與此劍的感情,更清楚劍修的劍對劍修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他才沒有與你說起過這件事,但他跟我提了,我們都認為應該提醒你一番。」

    「你知道的,我的魂魄異於常人,此劍的戾氣再重也於我無效,這件事我認為你們有些多慮了。」李初一說道。

    「可你也失憶了啊!」

    郝幼瀟沉聲道:「如果一切正常,那沒有什麼,可你現在失憶了,說明你的識海已經出現了問題,神魂有可能也存在著某些暗傷。如果真是這樣,這把劍對現在的你來說就絕非毫無影響,你的神魂或許能抵擋住大部分戾氣的侵蝕,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戾氣侵蝕你的神魂,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你的一切。」

    很想反駁,可郝幼瀟的話確實很有些道理。

    反手拔出睚眥劍捧在手中,李初一凝視劍身,沿著血槽從劍尖一路看到劍柄,又從劍柄一路看回劍尖,最後盯著劍身上泛起的那層薄薄的紅光呆呆出神。

    那層紅光並非反光,而是濃郁到化出形態的煞氣。別看現在只有薄薄的一層,只需要他心念一動,這層薄光頃刻間便會膨脹開來,與他的劍氣交織在一起使得出手的威力倍增。

    於攻它可以成為李初一的一式殺手鐧,於守更是可以起到讓睚眥劍等同於認主的妙用。

    睚眥劍並沒有誕生出完整的劍魂,是以不能像擁有劍魂的神兵利刃那樣可以認主,但睚眥劍所蘊含的滔天戾氣卻讓此劍根本容不得外人輕碰,擅動者不是被戾氣沖散了魂魄,就是在戾氣蘊生出的煞氣中迷失了心智,變成只知殺戮的怪物。

    嚴格來講,睚眥劍還算不上真正的神兵利刃,沒有劍魂的劍再鋒利也只能算普通法寶,可李初一絲毫都不在意。不僅是因為開光後的睚眥劍遠勝那些所謂的神兵利刃,更因為他堅信自己一定可以讓睚眥劍孕育出劍魂,甚至更進一步讓劍魂蛻變為劍靈,使得睚眥劍真正的變成一個生靈,一個活物,一個與自己性命交修的親密夥伴。

    可現在,他卻有些遲疑了。

    郝幼瀟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都像鑿子一樣狠狠的鑿在他的心裡,鑿鬆了他的自信,讓熟悉至極的睚眥劍變得陌生起來。

    「真是你嗎?」曲指輕彈劍身,李初一喃喃自語。

    劍身的輕鳴伴隨著微微晃動的紅芒彷彿在回答他的問題似的,可惜太隱晦也太深奧,李初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它回答的是「是」還是「不是」。

    郝幼瀟擔心的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的避開睚眥劍不去觸碰。

    李初一轉過頭遞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收回睚眥劍輕聲道:「多謝,我會小心的。」

    郝幼瀟微笑著輕輕點了下頭,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勸道:「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

    「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會捨棄它;就算有證據證明它真有問題,我也不會捨棄它,我會想其他辦法解決掉問題。葉叔跟你說過劍對修劍者的意義,所以你應該明白它對我來說不是兵刃,而是朋友。離開臭道士以後我的每一段經歷都有它的陪伴,它幫過我無數次,再凶險的時刻也沒讓我失望過,所以我也不會讓它失望。就像李斯年,李斯年出了問題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救他而非放棄他,現在換成睚眥劍,你認為我會放棄嗎?」

    看著李初一眼中的執著,郝幼瀟微微一笑輕聲道:「我信你,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就算你真的出了問題,本姑娘也能把你救回來!」

    「就你?」

    李初一失笑,挑了挑眉頭道:「你說你能毒死我我信,你說你能救我...你確定你說的不是你二哥?」

    「小瞧人?」郝幼瀟不滿的嘟起了小嘴,「我現在已經在救你了,你沒發現嗎?」

    「沒有。」老實人誠實的搖了搖頭。

    「笨蛋,這都想不明白!」

    戳了戳李初一的腦袋,郝幼瀟說道:「如果失憶真是有人故意在你身上留下的破綻,那我就幫你補回來!你忘了什麼我就跟你說什麼,你不記得的人不記得的事兒都有我幫你記著,這樣雖然不能等同於你自己的記憶但至少能讓你明辨真假,有人想混淆你也不會那麼容易!」

    李初一大為感動,拉過郝幼瀟的手柔聲問道:「要是我再把你給忘了怎麼辦?」

    「你敢!」

    柳眉倒豎,旋即又面露苦惱。

    「別說,還真得防備著點,我得想法子在你身上留下點印記之類的,比如留下一行字,就說『天下最聰明最美麗的郝幼瀟是我這只癩蛤蟆的媳婦,我要相信她不能質疑她她說什麼我做什麼絕對不能反抗反駁反...'」

    「等等,你先別急!」

    李初一臉都綠了,趕忙打斷,拉開自己的衣領朝裡一頓猛瞅。

    郝幼瀟納悶兒:「你幹嘛呢?」

    李初一淚汪汪的抬頭:「我看看我這一畝三分地夠不夠刻得開!」

    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郝幼瀟前仰後合的直不起腰來。

    好半天,郝幼瀟摸著眼淚辛苦的道:「逗你的,哪能真刻。再說了,你這身臭肉恢復能力強得驚人,我就算刻了要不了多會兒也就消失了,刻了等於白刻!」

    李初一鬆了口氣,怯怯的問道:「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換個法子唄!」白了他一眼,郝幼瀟笑道,「其實印記我已經給你留下了,就在你胸口。」

    「胸口?!」

    李初一愕然,拉開衣領又是好一頓瞅,結果除了白花花的嫩肉啥也沒瞅著,不禁疑惑的抬起頭來。

    「儲物袋啊笨蛋!」

    點了點李初一的額頭,郝幼瀟說道:「上次你臨走時我不是給了你好多丹藥嘛,那些就是我的印記!那些藥瓶都是我特別請人煉製的,跟玉簡差不多,上面留有我的氣息和印記,還有我的一段話,只要你好奇的打開藥瓶這些信息就會映入你的腦海,幫你想起我是誰。你的儲物袋是干爹送給你的,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連看都看不見,更別說奪了,所以只要你自己別弄丟了,我留下的那些藥瓶你就一定會看到,想把我忘了都難!」

    李初一聽得目瞪口呆,暗暗嘀咕自己隨便瞎琢磨的事兒竟然是真的,郝幼瀟送給他的那些毒丹藥丸還真是信物!

    「哦,差點忘了。」

    拍了拍額頭,郝幼瀟抬手在左腕上一抹,一個熟悉的爛葫蘆出現在手中,李初一的眼頓時就瞪圓了。

    「它...它竟然在你這兒!」

    將爛葫蘆遞給李初一,郝幼瀟微笑道:「剛才不是跟你說我去萬古雨林找你了嘛,結果人沒找見只找到好多你蛻下的空殼,它就在其中一具空殼裡。之前一直擔心你失憶的事情所以一直將它忘在了腦後,這回總算沒忘記,你...」

    「先等等,你是怎麼把它收進儲物袋的?!」

    李初一驚疑不定,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要知道爛葫蘆可是個犟脾氣,莫說儲物袋,連道士送給他的乾坤袋它都不願意呆。只有從當年從千古龍冢出來時它才委曲求全了一回,剩下的時間一直都賴在外面,任李初一怎麼求都不為所動。

    可剛才他看見了什麼?

    他看見郝幼瀟憑空將它召了出來!

    嗎的這破玩意兒還見人下菜碟,莫非跟道士一個德行是個色痞不成?

    抬起左手晃了晃,郝幼瀟笑嘻嘻的道:「不是儲物袋,是這個。以前我也不知道它還能當儲物袋用,後來寶葫蘆自己進去後我才發覺,但似乎它只能收取寶葫蘆,其他的東西都無法收取。」

    「偏心!!!」

    李初一悲憤至極。

    郝幼瀟手腕上的正是道士送給她的見面禮。聽郝幼瀟說這東西還是道士現場煉製的,用的材料都是李初一辛苦蒐羅來的寶貝,李初一當時就感覺很氣憤,現在更是氣得想吐血。

    要是道士也能給他一件這樣的寶貝,他哪還用整天掛著個爛葫蘆顛來顛去跟個窮到要飯的江湖道士似的?

    就差個鏽鈴鐺和一破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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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3章 老實人,老實話

    「還是你拿著吧。」

    摩挲了一陣,李初一將爛葫蘆遞了回去。

    這回輪到郝幼瀟愕然了。

    「為什麼?」

    「因為此物與你有緣啊!」

    李初一無奈的道:「臭道士最講究的就是緣法,平日裡就算來算去做些讓人費解的事兒,這次說不定又是提前預感到了什麼,這才送了你可以收取它的法寶讓它沒有因我而失落人間。」

    郝幼瀟擺手推回,嘴上說道:「巧合而已,你想太多了。就算真是有緣那也是你,乾爹肯定是讓我找它回來還給你的,並不是將它送給了我。這可是干爹最厲害的法寶,除了你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繼承!」

    「你能找到它就已經說明你與它有緣,身上還有收取它的法寶更說明乾爹已經將這件寶物的歸屬定為了你,否則他早就也給我煉製一件跟你一樣的法寶了,哪還用這麼麻煩讓你撿回來再交給我的!」

    用力推回,李初一又道:「再說了,這東西我一不能煉化運用二不能收取囊中,你就算給我我也只能當個擺設,掛在身上誰知道會不會又掉了,還是你拿著安全,就算用不了至少可以收起來確保不會遺失。」

    「那我把鐲子給你。」

    郝幼瀟說著就要擼下鐲子,李初一趕忙一把按住。

    「我一個大男人帶個鐲子成何體統,被人看見了還不笑死!你就收著吧,就當是干爹的遺物沒事兒的時候可以睹物思人一下。再不行就當它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就像你給我的那些藥瓶一樣,見它如見我,想我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瞅瞅。」

    「都是這般難看?」

    摸著坑坑窪窪的表皮,郝幼瀟一臉壞笑。

    李初一大窘,翻翻白眼懶得跟她搭茬。

    「等等,我怎麼感覺不太對。」

    狐疑的看著李初一,郝幼瀟似笑非笑的問道:「拿乾爹的東西當信物送人,自己半顆靈石不花,李公子,小女子素問你摳門已久,這次不會也揣著這個心思吧?」

    「說什麼呢!誰摳門兒了!你這是在侮辱我!」

    李初一大怒,心裡卻暗暗打鼓。

    雖然不是全部,但他多多少少的還真有點這方面的心思,倒不是因為摳門兒,而是想找個合適的信物回禮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出來,想來想去也就這用不了的無價之寶最為合適了。

    問題是這小娘皮怎麼這麼敏感,揭破心思不說竟然還說他摳門兒?

    李少俠打死也不肯承認,他向來認為自己那叫節儉,叫持家!

    收起爛葫蘆,郝幼瀟淡淡的道:「寶葫蘆我收下了,但不算你給我的定情信物,你得重新送我一件你自己的東西才算!」

    一個頭兩個大,李初一兩手一攤:「我就這百十來斤肉了,你看好啥你說,我送你!」

    輕捏著下巴,郝幼瀟似笑非笑,一雙美眸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一副認真挑選的模樣。

    作繭自縛的李初一有種被人當成豬肉的感覺,眼珠一轉忽然計上心頭,堆起壞笑湊近前道:「要不這樣吧,我就把我的人送給你。正好咱倆不是還沒那啥嘛,俗話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臭道士死了也等不到他提親了,這兵荒馬亂的咱也別等到成婚那天了,該辦的事兒今兒就一遭辦了。要是小爺英明神武能留下個一子半女的更好,你正好去跟秀兒姐作伴,小爺真出點啥岔子也總算後繼有人,怎麼樣?」

    郝幼瀟的臉騰的就紅了,跟滴血似的,打死她也沒想到這壞痞能說出這番話。

    習慣了扭扭捏捏顧左右而言他的李初一,猛地瞧見這麼一個露骨的李初一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心裡小鹿亂跳,緊咬著嘴唇微微低頭,垂下眼瞼不敢去看李初一的眼睛,郝幼瀟心裡糾結萬分,不知道他是真是假,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答應吧,吃虧。

    不答應吧,又有些遺憾。

    苦苦琢磨了好半天,她終於想出了一個還算可以接受的辦法,讓李初一去跟葉之塵和郝宏大稟報一聲。婚可以先不結,但雙方的長輩怎麼也得先正式的點個頭才行。擱在別人身上的話或許不會考慮這麼些禮數,可她畢竟是郝家的大小姐,有些坎兒想得通,可真要過卻是過不去的。

    鼓起勇氣正準備跟李初一商量一下,熟料老實人又犯了渾。

    本來只是玩笑,結果說到最後李初一也被自己的說辭打動了。道士常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萬一自己真死了,那老李家不久絕後了嗎?

    他從來每當自己是宇文太洛的兒子,他一直當道士是自己的親爹。現在道士死了,自己要是也死了,沒有後人的話過個千八百年的自己這些朋友都死光了,那道士這一脈的香火不就徹底斷了嗎?

    逢年過節的連個上香的都沒有,自己倒不介意,臭道士也會不介意嗎?

    李初一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道士也從沒跟他說個這個問題,現在想問也沒處問去,李初一隻能自個兒瞎琢磨。

    於是乎,老實人就琢磨出了個穩妥的辦法。

    「一不做二不休,把小雨也拉上!反正那丫頭也喜歡小爺,兩塊田一起種,小爺不信就不結果!不過還得先去找方大哥把書要回來,有些東西還得重新複習一下,好久以前看的都忘...呃...你幹嘛?郝幼瀟你幹嘛?!你把棒子放下,我去你棒子上怎麼還鑲的刺!等等,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你...你把蓋子蓋上,咱有話好好說!別灑,別動手,你...救命啊!!!」

    「還兩塊田一起種,姑奶奶給你施點肥讓你種個夠!!!」

    「救命啊!!」

    「別跑!!!」

    ......

    叫罵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一追一逃的兩道身影在寒獄內外來回亂竄,引得無數人探頭觀望,待看清是何人後紛紛露出曖昧的微笑。

    「感情真好~~」

    李斯年壞笑著跟方峻楠碰了碰酒罈,重逢後一夜深談,話說開後的兩人本就暢快,再見到李初一兔子一樣的被人攆更是舒坦得不得了。

    「丫頭好久沒這麼高興了。」

    另一邊,郝宏大樂呵呵的收回了目光,轉眼看向了葉之塵。

    「葉老弟,咱是不是該選個日子了?」

    葉之塵點了點頭,冷漠的臉上露出一抹暖人的微笑。

    次日一早,李初一便匆匆離開了玄冰寒獄。

    被精力旺盛的大小姐死纏爛打的攆了一晚上,李初一感覺比連開十處封印都累。

    同行的還是兩人,李斯年和葬王。

    方峻楠想跟來被再次勸住了,柳明秀有孕在身,誰都不會讓他離開,心有愧疚的李斯年更是如此,沒等李初一開口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將其給按下了。

    跟方峻楠喝了一夜的酒更看了一夜的戲,李斯年狀態大好,瞅著李初一樂個不停,不時的還樂出聲來。

    葬王倒沒笑,只是那眼神也讓李初一很不舒服,加上李斯年越來越不加掩飾的戲謔笑聲,李少俠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笑什麼笑,有病啊你!還有你,你那什麼眼神!本來瞪著兩根蠟燭就夠嚇人了,你不瘆死我不甘心是吧?!」

    葬王毫不動怒,眼中的鬼火更盛了,嘴角抿著一抹讓人抓狂的戲謔。

    李斯年更直接,湊到跟前假模假樣的壓低聲音道:「小子,你跟我說實話,你昨晚到底幹啥了惹得郝大小姐那麼大火氣?」

    李初一眼珠子一瞪:「關你屁事!」

    「你不說我也知道!」

    拎出個小酒壺嘬了一口,李斯年笑呵呵的道:「不就是霸王硬上弓沒成嘛,當誰聽不出來似的!我說你也是,肉都在鍋裡了就差把火了,你小子不著柴火非得生吃,至於那麼猴急嘛你?怎麼樣,塞牙了吧,還鬧了一嘴腥,今早兒我看郝家家主也葉峰主瞅你的眼神兒都不對了,我感覺你倆的事兒怕是懸了!」

    「你知道個屁!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李初一想哭,他感覺自己快冤死了。

    「那是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說唄?」李斯年一臉好奇,小酒抿的更美了。

    「關你屁事!」

    還是那四個字,說完李初一就扭回來了,任李斯年如何催問都毫不理會,全當他是空氣。

    「他想要個孩子。」

    葬王忽然開口,一張嘴就語出驚人。

    李斯年怔住了,李初一更是差點沒摔下地去,穩住身形驚愕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臥槽,他說的是真的?!」

    李斯年更驚,擋在李初一面前搶著向葬王問道:「前輩,你是說他想跟郝幼瀟...呃,要個孩子?」

    「對。」葬王點頭。

    「所以郝幼瀟惱羞成怒才要殺他?」李斯年又問。

    這回葬王卻搖了搖手指:「非也,那女娃有同意的意思,只是被這小子自己給攪黃了。」

    「什麼意思?」李斯年不解。

    葬王淡淡的道:「他當著那個女娃的面說了一個大膽的提議,說是要拉上另一個女娃一起來個雙姝並蒂,用他的原話說是『兩塊地一起種』。而那個女娃未經人事,更未與他成婚,又怎可能答應?所以便鬧騰了一宿,擾得我也無法修行。」

    酒壺脫手墜向地面,李斯年傻傻的看著李初一,抬手猛挑大拇哥。

    「臥槽,李初一,你膽子夠肥的啊,你牛!!!」

    「我沒有!!!」李初一扯著嗓子吼道。

    「他是沒有那個膽子,他是敗在了自己的愚蠢上。」

    葬王又冒出來作證,見李斯年不解,他耐心的解釋道:「對男人來說這種事想想很正常,但敢說出來的卻沒多少。他沒那個膽子說出來,可他昨夜心神有些動盪,竟把這份心思自言自語出來了,那女娃聽了個正著哪能不氣,所以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夠,當然,愚蠢也是很重要第一個因素。」

    「你大

    爺!!!」李初一幾欲吐血,「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不是聽牆根了?你太下作了吧你?!」

    「這還用聽牆根嗎?」

    葬王憐憫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無知的幼童。

    「以我如今的修為不用刻意去做,方圓千里之內就沒有能瞞過我的東西,所以你的一舉一動就像發生在我眼前一樣,我想不知道都不能夠。」

    見老實人快背過氣去了,葬王似乎還嫌不夠,又加了一句給了他狠狠一擊。

    「對了,除了我,禍斗也知道。我倆昨天還討論是不是因為失憶而影響了你的靈智,所以才會不知不覺的做出這種蠢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狂吼,李初一急衝到前面去遠離兩人。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天兒啊,一時半會兒的是沒法兒聊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1:52
第1314章 風雲再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對於那些突然間冒出來的恐怖存在,大衍和偽仙們還未來得及調整好對策,久不見蹤影的亂命邪尊又忽然間現出了身形。

    最開始發現的並不是大衍而是偽仙,一段時間內不斷有偽仙離奇死去,死者裡有的落單有的則是整整一支十數人的小隊,無論人多人少他們都有相同的兩點——被人榨乾了生機,以及到死都沒能傳出任何信息。

    能有這等手段,偽仙們的第一懷疑的目標理所當然的是那些突然出現的高手,可幾番查探後發覺不太像,那些高手個個傲氣十足不太可能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於是乎,偽仙們的目光又放回了剛安分不久的大衍身上,以為是大衍皇朝不甘平靜準備再起紛爭。被激怒的偽仙們頓時決定反擊,精心設計了一個陷阱引蛇出洞,熟料大衍這條蟒蛇沒出現李初一這條毒蛇卻露出了形跡。

    震驚於元兇的真身,偽仙們更驚駭於他的實力。當初那個只能抱頭鼠竄的小修士如今竟然可以屠仙不說,身邊還跟著一個極其恐怖的高手,尋常仙修在其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有部分成名已久的大能才能在其手中支撐一二,但也逃不過敗亡的結局。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瞬間調轉,以前所有人都在找李初一,如今卻是李初一在追殺他們。

    偽仙們並不知道李初一需要的只是生機,以己推人的斷定他肯定是修習了某種邪門仙法,這是在掠取他們的仙力成全自己的長生不死之身,一時間齊齊慌了神。

    好在此子道行尚淺,加上身邊為他護道的那個高手也戰力有限,否則不會如此低調行事,想要殺他還是有機會的。

    不僅是殺,只要計畫得當,將他生擒也不無可能。偽仙們仍堅信李初一就是天變的根源,只要將他抓來祭天平息天道的怒火,世間所有的古怪都會煙消雲散,那些從各個禁地跑出來的恐怖存在也會被天道重新封印不得而出。

    於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誘殺悄然展開。防備著大衍和那些高手的同時,偽仙們儘可能的抽調出人手執行計畫。

    最終,近三千之眾的偽仙將李初一三人團團包圍,一場惡戰就此爆發。

    數千人圍攻三個人,怎麼看都十拿九穩,熟料這一戰足足持續了四天三夜,最後的結果更是出乎意料,偽仙們丟下了一千多條性命後大敗而逃,而剩下的人能逃走的原因竟然還是李初一忙著吞噬生機沒功夫追殺!

    消息傳出,諸仙震驚,就連紫旭真君這等頂級大能得知後都呆立原地良久回不過神來。

    他們想不通為什麼會是這種結果,熟不知他們從一開始就盤算錯了。

    李初一低調行事並非因為忌憚,有葬王這位上古神話在身邊陪著試問他會怕誰?

    他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是因為他怕把這些偽仙們給嚇跑了,就像這一次,一千多具仙體擺在眼前最後吞噬掉的只有七八成左右,剩下的來不及吞噬便消散於天地,李初一眼睜睜的看著欲哭無淚。

    更讓他悲憤的是,慘敗的偽仙們果然躲了起來。

    人界風雲變幻,自身難保的偽仙們人人自危,紫旭真君等各脈魁首隻得將人馬暫時撤回仙界,化整為零自封於各處洞府,在他們沒有想出破局之法前躲藏起來。

    這一手正紅要害,差點沒把李初一氣瘋了。

    仙界太大了,仙修們又太少了,在仙陣的掩飾下躲藏起來後想找出個人來簡直跟大海撈針一樣難。李初一隻知仙界禁地,對仙界的勢力格局一無所知,是以跨過無盡長河一路追殺入仙界後,足足找了好幾個月也攏共沒找出幾個人影,面對偌大的仙界連葬王都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無奈之下,三人只得回到人界,下手的目標落在了作為第二選擇的大衍皇朝身上。

    原本封印裡的那些老鬼們才是最好的選擇,就像赤眼豬妖,如果能吞噬的話李初一當即就可以著手解封老禍斗。奈何那些老鬼可不是赤眼豬妖,不會任他予取予求,李初一也需要他們幫忙攪亂陰陽扣,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輕易跟他們交惡,所以這個選擇只能放棄。

    而大衍則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第二選擇,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同為人族心裡多少有些不忍的話,大衍皇朝才是他的最佳選擇,尤勝於偽仙。

    原因很簡單,一來大衍人口夠多兵員夠充足,被刻意培養出來的衍兵論修為雖然不如正統修士紮實,可身上的氣血生機絲毫不差;二來他恨宇文太浩入骨,如果不是皇都乃天罡御雷陣大陣的核心所在,即使與葬王聯手也沒多少把握能全身而退,他早就殺上定天殿一劍宰了那龜

    兒子了。

    能成全自己的同時讓宇文太浩不痛快,李初一當然樂於為之,何況現在他也是迫不得已,總不能捨近求遠的跑去地廣人稀的天門山吧?

    大衍這邊則早已著手防備,自從接到偽仙撤退的消息他們就開始準備,但直到屠仙軍的一支萬人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後,他們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究竟是誰。

    李初一再次走入了大衍的視野,與之前不同,這一次他徹底證明了自己的可以稱尊的實力,那一萬多具被榨乾了生機的枯骨鑄就了他的凶名。

    沒人敢相信他竟然比仙界的仙修們還厲害,僅僅三個人就能屠盡一支屠仙軍,「屠仙」二字在他們面前忽然變得如此可笑。

    宇文太浩則不然,他雖然震驚,但並不太過意外。

    自打李初一消失後他就一直在追查李初一的下落,瞭解一些隱秘的他隱隱感覺到此子將來必成大患。奈何追查如石沉大海,無論監察司還是沐家的衍術都找不到李初一的半點下落,而此次李初一再次現身果真應了他的預感,那支萬人隊的覆滅如鎯頭一樣砸的他眼前金星亂閃。

    報復。

    赤

    裸

    裸的報復。

    李初一這是在示威,用這種狠絕的手段宣告自己的回歸,同時震懾人心讓大衍因恐懼而分崩離析,他這次回來是為了奪取皇位的!

    隨後傳來的消息越發應證了他的猜測,不斷有屠仙軍被屠戮,衍軍士氣一落再落,整個大衍都瀰漫在一股恐怖的氣氛當中。

    派人圍剿均已慘敗告終,繼續派人的話擔心徒增傷亡,退縮迴避的話又深恐皇威受損引得人心更加動盪,宇文太浩糾結萬分,兩難之中權衡良久他終是選擇了前者。

    哪怕派人圍剿只是無用功,那也好過皇威受損,因為李初一跟仙修們不同,身上流的是宇文皇族的血,哪怕罪大惡極也改變不了這一點。而大衍皇都的那場大變雖然被極樂以神通妙法篡改了人心,可天下間畢竟還是有知道真相的人存在的。萬一李初一的高調回歸給了某些人希望,兩相聯手起兵造反,他的皇位可就坐不了這麼安穩了。

    要知道人心最難猜測可也最容易控制,對方不需要像極樂那樣強行改變,他們只要做到混淆視聽就夠了。而且宇文太浩很清楚最初的大撤退時究竟有多少人恨死了他,尤其是那些失去了領地家破人亡的諸侯,之前因為屠仙軍的連戰連捷他們不敢發作,可一旦給他們機會,保不準他們會做出點什麼。

    此外,他也很惶恐李初一此時現身的深意,他不確定李初一這次現身是自己的意圖還是道尊的安排。

    道尊在他心裡跟神一般不可撼動,是道尊成就了他的今天,也是道尊安排極樂協助他設計李初一卻又不讓他下殺手。宇文太浩很擔心自己會跟宇文太洛一樣成為一枚棄子,他不確定李初一是否是道尊安排過來摘桃子的。

    如果是,那他更要派人過去,留給李初一的桃子越小他就越解恨,這是他唯一能報復道尊的手段了。

    所以哪怕明知無用他也不會停止圍剿,不為殺掉李初一,只為表明自己的態度。

    熟不知他的心思正合李初一的心意。

    屠仙軍雖然比不過偽仙,可勝在量大,尤其在宇文太浩下定決心之後,各路來襲簡直可以說是源源不絕。李初一也從最初的不忍到放縱再到現在的麻木,以至於他如今都不將屠仙軍當人看了,只當他們是一顆顆會走會跳的人形靈藥。

    同時,宇文太浩也確實料中了一點,大衍真的有人感覺時機已到,開始坐不住了。

    「你們是誰?」看著攔在眼前的一群人,李初一問道。

    他沒有在這些人身上感覺到敵意,神念探查了一番後也確認這些人並非屠仙軍那種藥罐子,每一個都是根基紮實的正統修士。其中一人最讓他奇怪,對方看著他的那種激動眼神讓他很是彆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有這麼一位熟人在大衍,最後想起郝幼瀟的話時才心中一動,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一番。

    「你是木青丘,木童的師父?」

    「是我,我就是木青丘!」木青丘激動的道,「小少爺,終於見到你了!」

    還真是!

    李初一心中一樂。

    原本就答應了木童探尋木青丘的下落,這下好了,人自己送上門了,著實省了他不少功夫。

    「木童很擔心你,一直拜託我幫忙打探你的下落。現在正好,你跟我們一起走吧,過陣子隨我回漠北,他見到你肯定高興!」

    木青丘剛要應是,旁邊的華服中年人卻搶先道:「且慢!」

    見李初一皺眉望來,中年男子微笑道:「久聞太子殿下天資絕倫乃人中之龍,今日一見果然不虛!老夫宇文崇,拜見太子殿下!」

    「宇文崇?宇文皇族的人?」

    李初一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知道李初一誤會了,木青丘趕忙介紹道:「小少爺,這位是嶸王,劍皇府的霸蒼劍聖!」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1:52
第1315章 沒興趣

    「你就是嶸王?」

    好奇的打量著嶸王,這位王爺的大名李初一聞名已久,沒想到兩人竟會在這兒見著了,更沒想到木青丘會跟他攪合在一起。

    看了幾眼後發覺也沒什麼特別的,也就是穿著華貴些氣度不凡些,以前或許還會覺得此人深不可測,但現在吃慣了偽仙見慣了老怪,嶸王這位跟葉之塵齊名的劍聖在他眼中也不算什麼了。

    李初一的態度沒什麼恭敬,不過嶸王毫不介意。莫說亂命邪尊如今凶名正盛,單是旁邊那位生得一雙磷火鬼目的神秘高人就讓他興不起絲毫不滿的念頭。

    本想多熟絡幾句,可看見李初一眼中的不耐後嶸王不敢耽擱,直接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想讓我幫你起兵造反?」

    李初一很是好笑,怪異的表情落在嶸王眼裡頓時理解成了其他,微微瞥了眼葬王后趕忙解釋道:「殿下誤會了,是老夫願效犬馬之勞助太子您匡扶正統,這天本就該是您的,而非宇文太浩那個弒兄奪位的逆賊!」

    一旁的木青丘無聲的扯了扯嘴角,別看嶸王現在說的好聽,可他心裡怎麼想的木青丘這段時間瞭解的太清楚了。

    要不是李初一最近聲名鵲起身邊還跟著一位莫可測度的高人,嶸王這老狐狸現在還扣著他躲在自己的狐狸窩裡呢,哪會冒險親自出馬找上門來。

    可惜這老狐狸有些情況瞭解的不夠透徹,沒摸清楚李初一真正的底細便動了身,本想帶著一群劍皇府的精銳量量底蘊然後順水推舟的來個強強聯手,熟料找到人才發現他和他的精銳就是個笑話,人家只一個眼神就讓他們抬不起頭來。

    不過這老東西反應倒也快,改口改的毫無滯澀,不愧是當年宇文太洛登基時的大清洗中唯一活下來的一位王爺。

    木青丘看在眼裡肚子裡偷笑,不過並未揭破。嶸王肯幫忙是他樂於見到的,能幫李初一登臨大寶為老家主和沐雪靈正名,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有那位深不可測的高人守護,李初一也不用擔心這老狐狸玩弄什麼陰謀。

    李初一也來了些興趣,眼神一亮問道:「你有辦法破掉皇都的護城大陣?」

    嶸王面露為難:「殿下說笑了,皇都的大陣乃天罡御雷陣的核心所在,沒有傳國信物誰也不可能撼動。但我們可以另想辦法,只要將大陣覆蓋整個大衍的各處陣基一一奪取,改動陣紋讓陣基的力量反噬陣眼,那皇都的大陣不攻自破!」

    說到最後嶸王重新振奮起來,眼前似乎看到了皇都陣破的那一幕。

    李初一卻沒他這麼興奮,皺眉說道:「這樣啊,那你奪了多少了?有一半了嗎?」

    嶸王頓時一噎,頓了頓才尷尬的道:「回殿下,太浩小兒如今勢頭正盛,老夫苟活自保都尚且困難,奪取陣基...這個...」

    「就是說你啥也沒幹,這次過來是拉我幫你出力的嘍?」

    「太子此言差矣,大衍的皇位本就該是您的,老夫只是想出一份力幫太子匡扶正統,扳倒那個弒兄奪位的逆賊,太子您...」

    「行了。」

    意興闌珊的擺擺手,李初一淡聲道:「我沒興趣,祝你成功。」

    說完朝著木青丘一擺頭:「走了!」

    「太子?!」

    嶸王愣住了,沒想到李初一拒絕得這麼幹脆,抬腳欲上前攔阻,卻被李初一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來。

    「別喊我太子,這個身份你覺著榮耀,我覺著噁心。」

    嶸王登時閉嘴,他嗅到了一絲殺氣。

    不理嶸王,李初一轉頭沖也有意勸說的木青丘問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想去漠北你自己去!」

    心中暗嘆一聲,木青丘沖嶸王拱手行禮:「王爺,青丘告退。」

    嶸王想說什麼但終是什麼也沒說,眼神複雜的點了點頭,任木青丘隨李初一離去。

    待幾人身影快要瞧不見時,李初一的聲音忽然遠遠傳來。

    「大衍的皇位我沒興趣,你想坐你自己去坐,我不會幹涉,也不會做那漁翁。」

    話了,人影消失,可嶸王的眼神卻亮了起來。

    雖然跟預想中的截然不同,可有了李初一這句話,有些事情他做起來就無後顧之憂了。

    至於李初一會不會反悔,他並不怎麼擔心,像李初一這等境界的高人追求的事物早已不同,對大衍的權勢沒有興趣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李初一之所以興趣了無並不僅僅是本身權欲就淡,更是因為深知三界真相。

    試想連陰陽扣都要毀掉了,還勞心勞力的在這裡玩什麼攻城略地佔山為王,傻子才幹呢!

    收割了不少屠仙軍,又找到了木青丘,感覺力量積聚得差不多了,李初一正準備啟程返回漠北,可以一則突如其來的消息卻讓他轉道去了天門山,沒有入太虛宮而是南下去了臨近天門山邊界的火雲坑。

    消息是一隻火煞帶過來的,李初一看見它的時候就有預感,待它以僵硬的語調說完訊息後李初一暗道果然。火雲坑之主、送他道胎神兵「日暮」的燭邀他前去一敘,沒記錯的話這傢伙據說還是燭龍的後裔子孫,而燭龍可是堪比禍斗的混沌靈種,他可不敢怠慢。

    重臨故地,李初一百感交集。

    記得當初來這裡時他還是一個剛結丹不久的傻小子,還以為天是藍的海是鹹的,大衍都是壞人道士一定會來接自己的。結果這麼多年過去,所有的一切都一變再變,連他自己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唯有道士對他的守護始終未變,真的是至死方休。

    記得那時,除了王遠和趙家兄妹外,同來的還有餘瑤和他並不記得的小雨,而他那顆懵懂的心也是在這裡產生了第一次悸動,為一個女子而悸動。

    可惜那時的他傻乎乎的把心思隱藏了起來,生怕被人發現。那是一種什麼心態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似乎是怕人知道後嘲笑他,又似乎只是單純的怕被余瑤拒絕,甚至因此而疏遠於他。

    很簡單的事情,卻生出了很複雜的心思,現在想想他感覺那時的自己很傻,可也很純真。如果可以,他願意付出一切讓時間倒流回那一刻,只為所有逝去的親人和朋友都還活著,只為讓伊人能再次衝他露出美麗的笑顏。

    奈何,往事已矣,再渴求的奢望也終究只是奢望,逝去的人是回不來的,他能做的只是為他們而生,為他們清洗冤仇。

    默然思量中,李初一心中一動,抬頭瞧見一朵火苗憑空而生。

    忽閃了幾下,火苗猛然膨脹成一團黏稠的流炎,片刻後流炎凝聚成一個通體火紅的中年男子,面帶微笑衝著李初一微微頜首。

    「小友,又見面了。」

    「你就是燭?」李初一皺眉打量,「你我見過?」

    「我見過你,但你沒見過我,因為那時候的你已經昏過去了。」

    回想當日的情境,燭臉上露出一抹感慨,略帶一絲傷感的問道:「你師父...真的歿了嗎?」

    李初一面露傷感,沉重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沒想到啊...」

    搖頭嘆息,燭眼神複雜的喃喃了半天后抬頭看向李初一身邊,眼神自李斯年和木青丘身上一掃而過,定定的落在了葬王身上。

    「沒想到天一會死,更沒想到你還活著,這世間的事,真是叫人看不透啊!」

    「哼!」

    沒有接茬,葬王只冷哼了一聲。

    李初一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對,皺眉遞了個詢問的眼神。

    葬王也不隱瞞,一雙鬼目幽幽的盯著燭冷聲道:「我當初暴露形跡,此人『功勞』不小,要不怎能活得這麼滋潤!」

    燭淡聲道:「是你破壞了我的封印,我真身外露被天道所感,不想死的話只能順應他們,這件事說來也只能說你咎由自取,怎麼論也怪罪不到我身上。」

    「如果你肯借我九陰燭台一用,我怎會壞你封印!」

    「九陰燭台乃先祖遺寶,我燭陰一族世代相傳,怎可能憑你一句話就送給你!」

    「不是送,是借!」葬王怒道,「我都與你說清楚了,我只是要借其凝煉陰火鬼體,我願付出任何代價,並且在你面前行功功成後立馬歸還,如有疑慮你隨時可以打斷我,可你就是不肯答應!」

    燭嗤笑一聲道:「笑話,我憑什麼要答應,誰知道你是借是騙!以己推人,換做你你可能點頭?」

    「我會!」

    葬王毫不猶豫,也一臉譏諷的回敬道:「以己推人,這句話你算說道點子上了,你這人心眼窄小,以己推人自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燭聞言失笑,冷笑著道:「就算我心眼窄,你心眼就寬了嗎?這話你去跟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說說去,你看看他們信不信!」

    「敵是敵,友是友,我誠心求你自然不會另存歹心,我江東許諾過的事情何曾食言過!」葬王傲然說道。

    燭哈哈一笑剛要反唇相譏,卻被李初一沒好氣的從中打斷。眼瞧著兩個老傢伙越演越烈眼瞅著就要動手了,他再不勸下那就只能看一場全武行了。

    「行了行了,有事兒說事兒,你們的恩怨我沒興趣,我只想知道你找我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冷冷的掃了眼葬王,燭冷哼一聲勸說道:「小友,此人心歹,不可輕信,你最好...」

    「老東西,你找死!」

    葬王大怒,抬手便要衝出,卻被李初一閃身近前給擋了下來。

    攔著葬王不讓他動手,李初一冷冷的看著燭,面無表情的道:「再說一遍,有事兒說事兒,再說些廢話我立刻就走,挑撥離間別怪我吃人!實話告訴你,小爺現在可餓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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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6章 出爾反爾


    見李初一面色不善,燭趕忙抬手告饒道:「別衝動,我只是給你提個醒,既然你不願意聽,那我就不說了。」

    言罷,單掌平伸,一團岩漿憑空而生浮於掌面,隨著燭心中所想幻化出重重形狀,赫然正是當日與道士見面時的情境。

    借此方法將當日的情形重現了一遍,末了手掌輕握岩漿團應勢而散,化為點點火光消失不見。

    抬頭看向李初一,燭說道:「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我請你來是想問你一句,我與你師父的約定還作數否?」

    李初一看了個全程,可看完卻一頭霧水,聽燭如此一問頓時疑惑道:「你們說的模棱兩可,我哪知道你們約定的是什麼,更別說作不作數了!」

    微微一笑,燭耐心解釋道:「其實很簡單,你師父一直想離開這裡,只是一直受天道所阻才未能成行,我與他約定的便是這件事情。他若與天道開戰,我願助他一臂之力,條件是他不但要帶我一起離開,還要幫我奪回先祖之眼。」

    「先祖之眼是什麼東西?」李初一不解。

    「就是神獸燭陰的眼睛。」

    回答他的不是燭,而是葬王。

    指了指頭頂的天空,葬王沉聲道:「據說天上的太陽乃是三元祖師以燭龍的一隻神目所化,這傢伙是讓你幫他奪回太陽!」

    「臥槽!」李初一的下巴瞬間掉了下來,「傳說是真的?!」

    依稀記得道士見到老禍斗時兩人提及過此事,當時李初一沒怎麼在意,誰能想到多少年後的今天燭竟然要他行此逆天之事。

    抬頭瞧瞧那輪刺目的烈日,李初一喃喃道:「都融入陰陽扣了,怎麼奪,這玩意兒還能摳出來?」

    「雖然俗了點,但意思確實是這個意思。」燭微笑道,「先祖神目三元前輩只是代為保管,並未融入到陰陽扣中。神目乃我燭陰一族的傳世聖寶,我依靠血脈之力可以運用它的力量卻無法溫養它的損傷,那場大戰後我又身負重傷,三元前輩也油盡燈枯無力將此物送回我燭陰祖地,於是便將其收入陰陽扣中代為溫養,待他日我傷癒出關交還於我,送回我燭陰祖地。」

    「胡說八道!」

    葬王怒笑:「燭龍神目明明是上代燭龍大聖衝擊神境失敗後臨終前贈予我三元祖師的,以感他護法之恩,此目乃是上代燭龍大聖的,並非你族神祖的那枚,你卻說什麼代為保管,著實可笑!」

    「哦,道衍明是這麼跟你說的?」

    玩味的看著葬王,燭哼笑一聲道:「也罷,本想留些顏面,畢竟三元前輩於我有救命之恩,可道衍明如此無恥,那我就索性與你們說個明白。沒錯,這枚神目確實不是神祖的那枚,但也不是你所說的贈,而是奪!當日家父衝擊神境失敗,瀕死時引來無數歹人搶奪他的道果,三元前輩確實幫家父護法,但這枚神目卻是他趁機搶來的!家父原本是讓他將此物交付於我,可他寶物到手卻遲遲不還,當我問詢趕來時他已將神目收入了陰陽扣,妄圖煉化成陰陽扣的一部分!」

    「多方打探,我終於打探到了他的所在,還沒等我上門討要,那場大劫便爆發了。動亂之中幾番波折,待那場大戰我重傷垂死時我終於見到了他,而那時的他也幾近燈滅。將我封印前,我將來意告知了他,他承認了截留之舉,並且答應我待我出關時必定歸還。熟料陰陽扣內也不安生,他的四個徒弟為了陰陽扣大打出手,自己打生打死也就算了還連累了我們這些可憐人!我本想養好傷後取回神目離開這裡,熟料被你這小子逼得提前出關,這些年來受盡不但受盡屈辱,身上竟然還被打下了陰陽扣的輪迴印記,一舉一動皆被天道所掌,想要奪回家父的神目更是沒有半點可能!」

    「好在李在天是個明事理的人,跟他那些師父師叔們不一樣,他答應幫我奪回神目,而我則答應幫他麻痺天道,並在他動手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如今他死了,天道也亂了,我想找他履約也無人可找,所以我只能找你。李初一,我與你師父的這個約定,你認,還是不認?」

    「可笑,你怎麼直接說父債子償呢!」葬王嗤笑,「你也夠能編的,竟然敢污衊我師祖奪你神寶,你怎麼不說陰陽扣也是你的呢?想要寶貝就明說,當婊

    子還要立牌坊,連救命恩人都敢污衊,你還有良心沒有?」

    燭冷著臉道:「你信不信沒人在乎,重要的是李初一信不信!我句句實言,如若不信我可以神魂起誓!李初一,你好好想想,如果我說的是謊話,以你師父的聰慧會看不出來嗎?他會明知有假還答應我的條件嗎?」

    「好一個句句實言!」葬王冷笑,「這才多一會兒就兩套說辭,這樣你還敢讓別人相信你,燭,你的心可真夠大的!」

    「哼!」

    冷哼一聲,燭不理葬王的冷嘲熱諷,一雙火瞳只盯著李初一一人。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這種出爾反爾之人的話不能信!」葬王從旁勸道。

    「都說完了嗎?」李初一問道。

    見兩人都不搭腔,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那好,下面聽我說,誰都不准插嘴。」

    「我師父跟你的約定我不知道,他沒跟我說過,只憑你一面之詞我肯定不能信你,而且葬王說的也沒錯,你這人幾句話兩套說辭,本身也讓人無法相信!」

    燭臉色一沉,葬王則露出了勝利的譏笑,可這時卻聽李初一繼續道:「不過,我們的目的總歸是一致的,所以有些約定還是可以談一談的。燭龍之眼可以給你,但別想我幫忙,想要就自己想辦法。想要出去也可以,跟其他老傢伙一起努力攪亂這片天地就行了,只要毀掉了陰陽扣我們都可以出去,或者你有本事能奪到陰陽扣也行,到時候要誰生要誰死還不都是你一個念頭的事兒!」

    心頭一跳,燭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聽不懂嗎?」

    灑然一笑,李初一道:「你應該察覺到了,最近有不少老傢伙跑出來了,他們都是我放出來的,目的嘛就是讓道衍明那個雜碎和他的幾個師兄的計畫通通破產!所以你們想要什麼要奪什麼我都不在意,我要的只是你們攪得夠亂,能讓道衍明那老賊不舒服!當然了,能弄死他最好,你們誰要能弄死他小爺絕對把你們當神供著,逢年過節上供,早中晚三炷香祭拜,將來生個孩子拿你們的道號起名都行!」

    越說越不靠譜,但話裡的意思燭是聽明白了的。

    葬王聽完也露出笑意,李初一說的道理他也明白,他只是單純對燭這個人很是不貧而已,所以才處處反駁處處擠兌。

    腦子裡繞了半天,燭終於捋清了話頭,皺起眉頭不滿的道:「也就是說,你什麼力也不出,只讓我們拚命,這算什麼聯手!」

    「所以說啊,你找我過來幹嘛啊!」

    兩手一攤,李初一道:「這件事本來就是這麼簡單,你們在乎的東西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道衍明會不會死。想要脫身的不止你一個,其他人的渴望不比你差,所以這件事你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當然了,你想學我坐收漁利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其他人得相信你能老實不來找你麻煩,可據我所知外面現在打的很熱鬧,你想置身事外怕是很難啊!」

    「我不行,你就行嗎?」燭冷聲道。

    「當然可以啦!」

    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李初一伸手指了指葬王:「有他在,還有老禍斗幫我,你覺著誰閒著沒事兒敢過來動我?」

    「什麼,禍斗也出世了?!」燭身子一震。

    他自封於此,消息並不靈通,找李初一過來也是因為最近察覺到一些熟悉的氣息經過,猜到應該是某些老鬼破開了封印跑了出來,但他沒想到連禍斗這等恐怖的存在也重臨世間。

    本以為老傢伙們出世的多了李初一會有危機感,急需高手助拳,可現在才知道他根本無懼,自己這顆雪中炭頓時成了錦上花,而且還是人家不稀罕要的那種。

    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李初一道:「就算沒有他倆,我也不怕。你想想,他們人都是小爺放出來的,你覺著他們好意思來朝我下手?再說了,我的情況你應該能看出一些,我這正愁著沒地方吞補生機呢,他們要敢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會怕他們?小爺可是餓得很呢!」

    燭啞口無言,眼神閃爍重新思量著對策。

    李初一見他如此無聊的擺擺手,懶洋洋的道:「行了,別琢磨了,你把自己關得太久了,腦子都關僵了,一時半會兒的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不是我說你,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你不懂嗎?你跟道士談妥的條件直接放到我身上讓我履行,你就不看看現在什麼光景?道衍明封印了道眼心和道衍清,只剩下個道衍玄沉眠不出,還用得著你麻痺天道?你說我讓你白出力,你不想想我答應了你不就等於我白出力了?你不知道小爺屬貔貅的只進不出,讓我白出力幫你奪寶,你吃撐了還是睡傻了?看小爺年輕就當小爺傻,你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我那死鬼師父可是個人精,天下第一的人精,我他嗎能笨得了嗎?」

    「說得好!」葬王故意以燭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讚道,臉上滿是戲謔。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1:53
第1317章 外面的世界

    好久沒見葬王這麼高興了,李初一頓時眉頭一挑驕傲的道:「當然了,你不看看我是誰,小時候人家都叫我機智的小少年!」

    燭的紅臉氣得發紫,良久才冷聲道:「你別忘了,我是付了定金的,道胎神兵和隕火源液都是我給你的!」

    李初一理直氣壯的道:「你也別忘了,那是賠償!當年我可沒在你這兒少受驚嚇,要不是我師父趕過來我都死在這兒了,你不賠點東西說得過去嗎!」

    「你怎的如此無恥!」燭氣得渾身發抖。

    李初一卻樂了:「因為我有個好師父啊~!再說了,我說的不對嗎?」

    「你...!!!」

    講不通道理,又不敢動手,燭怒哼一聲消失在原地。

    「走了?」

    李初一愕然的撓撓頭,轉頭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木青丘無語,第一次見到小少爺就見到了小少爺如此一面,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不過打心底裡說,能氣得一位如此厲害的大能拂袖離去,小少爺也算是個奇才了。

    李斯年則老實的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道:「胖子,你確實有點無恥。人家總歸是給了你不少好處,你多少也得表示下謝意吧?」

    「哦,這樣啊,有道理!」

    一臉受教的模樣,李初一回過頭朗聲道:「燭,日暮很好使,隕火源液也很好吃,謝謝啊!」

    「滾!!!」

    一聲暴吼,天地震動,滾滾岩漿衝天而起向著李初一等人席捲而來,可還未臨身便被葬王揮手擋了開去,沒有半點沾身。

    木青丘臉都綠了,李斯年則頭疼的揉著額角。他對天發誓,他真的沒有半點攛掇的意思,要怪只能怪李初一心眼小嘴不饒人。

    「人家不歡迎咱們,走吧!」

    招呼一聲,李初一轉身離去,心裡的悶氣疏解了很多。

    此次他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揣著交好的心想來爭取一員強助,誰料燭老鬼話裡話外的總想著坑他。

    這也就算了,李初一最氣憤的是他說三元道人的那些話。

    雖然沒見過祖師爺,可無論道士還是老禍斗,每個人對三元道人的評價都極高,在得知了三元道人的種種義舉後他更是打心底裡生出一種崇拜之情,甚至比之於道士更甚。

    就像道士評價的那樣,如果世間真的有真善人,那非三元道人莫屬。三元道人的聖人之名不僅僅是源於道行,更是源於品德,臨死前還拼盡餘力救助同仁為三十六重天留存火種,這種人只有神話傳說裡才能聽到。

    心底裡,李初一早已不知不覺中將三元道人當成了一個完美的榜樣,他自問做不到三元道人那種程度,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崇拜,以及身為其傳人的驕傲。要說三元道人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只有教導無方,膝下四個徒弟陰的陰惡的惡,為了爭奪陰陽扣鬧出了這麼多血雨腥風,牽連了這麼多無辜的人。李初一真想不通以三元道人的眼光到底是怎麼選徒弟的,大千世界良才無數美玉層出,他怎麼就這麼「好」的眼光選了這麼四個心思歹毒之人呢?

    還好祖師爺運氣不錯,後人之中有他和道士這麼兩股清流。如今道士身死,只剩下他自己,祖師爺被歪掉的門風就只能靠他來匡正。嶸王忽悠他去匡扶大衍的正統,對他來說大衍的正統就是個屁,要扶也是扶師門的。當然了,這都是在報仇的同時順手為之,如果不是因為仇恨,他寧可隨波逐流獨善其身。

    如今燭污衊祖師爺,李初一哪能容他,出言不遜惡語相向是理所當然的,甚至就算燭舔著臉倒貼過來他也不要。

    打了場嘴仗撒了些悶氣,還剩下些火氣無處宣洩,正好太虛宮就在附近,李初一毫不猶豫的殺了過去。

    結果一到地兒他就後悔了,火氣沒撒成反倒又憋了一肚子鬱悶。

    不知是獲知了他的行蹤還是日常如此,太虛宮的九虛連環大陣竟然啟用著,整個天門山都囊括其中化為生人勿進的禁地,他和葬王尋摸良久也沒能找到可供出入的破綻,找到的破綻都是只能進不能出,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鬱悶離去。

    借道虛空趕回漠北,再次回到玄冰寒獄將經歷一說,老禍斗竟深深一嘆。

    「燭說的也不能算全錯,當初三元前輩獲得燭龍之眼的過程卻是有些曲折,不能算是搶,但也確實有些蹊蹺。」

    李初一一怔:「什麼蹊蹺?」

    「說不準,因為牽連太多,很多事都很是蹊蹺。」

    斟酌良久,老禍斗沉聲道:「這麼說吧,當初上代燭龍大聖衝擊神境前準備了很久,當時衝擊神境的也不止他一人,而是很多成名已久的混元大仙聯手為之。原因外人沒人知道,三元前輩或許知道,但他也沒說,不過據我估計這應該跟諸神的消失有關。」

    「你可知道,三十六重天已經很久無神了,古時的神佛陸陸續續的悄然消失,功至聖境的混元大仙也止步不前無一成神。原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神佛因為某種緣故封閉了三十六重天,也有人說證道神境失敗的原因是道行不濟,仍有某種關鍵的玄妙沒有悟通,還有人說真神真佛本就是個神話,是人云亦云虛構出來的存在,根本就未曾出現過。當然了,最後這種說法純屬放屁,我父親便是證道神境的真神獸,所以我很確信神是存在的。」

    「獨自一人衝擊神境均已失敗告終,於是便有了群聖聯手之舉。可是那一次的結果仍是失敗,參與其中的混元大仙無一例外均被混沌反噬行將身死,崩解的道果引發了一場大亂,也就是燭與你說的那樣,只是上代燭龍大聖的神目並非三元前輩搶奪,而是確確實實是他親自託付給三元前輩的。只不過他是託付三元前輩轉交給燭還是另有其他,這就不得而知了,燭卻堅信是前者,因此一直對三元前輩糾纏不休。」

    「這有什麼蹊蹺的?」李初一納悶兒。

    老禍斗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才壓低聲音道:「蹊蹺的不是燭龍之眼的歸屬,而是群聖正道失敗之後的事。先前我說了,混元大仙崩解的道果引來無數人爭搶,可還未等這場亂子平息,毀滅三十六重天的那場大劫便降臨了!」

    李初一猛吸一口涼氣:「你是說,因為那些聖級高手正道失敗才引發了劫難?!」

    「不知道。」老禍斗嘆了口氣,「我只知道那場大劫突如其來,恰好發生在亂局最激烈的時候,當時三十六重天裡排得上號的高手到了幾乎全都在場,大劫降臨時當場死了近半,剩下的人且戰且退逃往各方。我因求道而暫留三元前輩左右,於是便隨著他一路退往清微天,可到了清微天才發現那裡已然淪陷,不得已只得再動身退往大赤天,結果沒等到大赤天便被天外邪魔堵住,一場惡戰後成了現在這種結果。」

    「那些邪魔到底是什麼?」李初一問道。

    包括老禍鬥在內,每一個封印裡的老鬼都對那些邪魔諱莫如深,心有餘悸到連提都不願多提的程度,李初一很想不通究竟什麼樣的東西才能把他們嚇成這樣。連三元道人那等混元大羅仙都能隕落,那些邪魔莫非個個是神不成?

    輕輕磨了磨牙,老禍斗滿含忌憚的道:「我也很想知道他們是什麼,可是連三元前輩都不知曉。」

    「那他們怎麼個厲害法,殺不死嗎?」李初一又問。

    老禍斗擺擺爪子道:「不,殺得死,他們並非不死之物。他們的厲害在於他們的力量,那是一種不屬於三十六重天的詭異力量,似乎其存在本身就與我們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們中一些比較厲害的魔頭甚至不用出手,只是站在那裡便會讓周圍的天地崩解湮滅。」

    「就像冰與火?」李初一問道。

    「只能說類似。」老禍斗沉聲道,「冰與火的互湮仍沒有脫離我們所知的生剋範疇當中,表面上看冰火相交湮滅成功,實際上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雙雙崩解為天下間最本源的能量,也就是靈氣。可他們不同,我們與他們交手時雙方的力量是真正的湮滅掉了,徹底化為了虛無,不復存在。我們與他們交戰,時間稍久周圍便會化為絕對的真空,沒有道則可以共鳴,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調用,我們只能以自身的力量與他們對耗,撐得過就生,反之則死,而這也是我們潰敗如此之快的原因。」

    沉吟片刻,李初一道:「我怎麼聽著有點像陰陽交融,可是也不對。混沌分陰陽,交融生空洞,空洞生太無,太無衍三氣,三氣化萬物,說到底虛無並不是真正的虛無,我們所認為的虛無只是因為我們無法感知,所以才認為是虛無,那些邪魔會不會也是三十六重天的某個隱秘族群,因為藏得太好所以你們才沒發現過?」

    老禍斗嘆了口氣:「或許吧,不過三元前輩似乎不這麼認為,我總感覺他知道些什麼,或許他知道那場大劫的真相。」

    「怎麼說?」李初一頓感好奇,葬王等人也凝神靜聽。

    頓了頓,老禍斗肅聲道:「我曾無意中聽三元前輩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天外邪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而我們及我們的世界之於他們也是如此,我們雙方都在否定對方的存在,所以我們的力量碰撞之後才會化為虛無,我們與他們的紛爭也是不死不休。」

    似有寒風灌體,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心裡隱隱感覺離開這裡的願望似乎並不是那麼的美妙。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1:53
第1318章 不速之客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即便非要他們選擇,他們也寧可離開這裡。

    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經知道了現在所處的世界的真相,知道了自己其實只是生活在一件法寶裡,被人監視著操縱著玩弄著,自己以為自己做出的判斷和選擇很有可能都是他人的意願,而悲哀的自己茫茫然一無所覺,這種恐懼遠比外界的邪魔要恐怖得多。

    天地再廣,也只是大一點的囚籠,與其自欺欺人的苟安於此,他們更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感受真正的天地究竟是何種樣子。

    又跟老禍斗認真合計了一番,李初一和葬王開始著手破陣。

    其他人也沒閒著,八位守護者著實留下了不少遺產,再加上郝家和止戈林的積蓄,葉之塵等人各帶一批人馬開始在玄冰寒獄外佈置反制的陣法。

    陣法乃老禍斗和葬王聯手所創,對寒獄大陣效果甚微,可此時此刻能多減少一點壓力都是好的,關鍵時刻這說不定就是壓落成功天秤的最後一根稻草。

    知道茲事體大,所有人都卯足了全力,木童甚至修書一封將藏身在百聖閣地下的師兄木笒給請了過來。

    接到木童的求援,有得知恩師木青丘在此,木笒毫不猶豫當即動身,帶著不武谷的殘餘人馬冒著暴露的危險一路潛行至寒冰玄玉。還好仙修們已經退回仙界,他們的運氣也不錯,一路上有驚無險的平安抵達,師徒重聚自有一番歡喜,此處略過不表。

    玄冰寒獄整個動了起來,地面上有人忙活著,李初一和葬王也深入寒獄之中埋頭苦幹。老禍斗也沒閒著,近些日子不再冒頭,一門心思積蓄力量準備破封前的最後一擊。

    天泉劍乃是封印的重中之重,此劍在三元道人的特別佈置下單靠外力無法啟出,還需要老禍斗本身的力量才行。三元道人原本是想等老禍斗傷勢痊癒後自行破出,奈何滄海桑田時勢變遷,這麼些年老禍斗傷勢沒好多少身子卻更虛弱了幾分,唯有與李初一和葬王合力才有幾成成功的把握,它絲毫不敢大意。

    玄冰寒獄忙碌的同時,虛空深處極其隱秘的三元境也是熱鬧非凡。

    人界本就血雨腥風,李初一連連開啟封印後更是愈演愈烈。封印裡的老傢伙們早就憋了一肚子悶氣,一經脫困個個精力旺盛,再加上陰陽扣這把火一燒更是點燃了他們的「激情」,無論三界還是虛空時不時的就能掀起一場戰端,或許沒有偽仙和屠仙軍的大戰慘烈,但恐怖程度絕對遠遠超之。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每隕落一個給陰陽扣帶來的衝擊遠非尋常可比,此消彼長下道士和道衍玄的壓力越來越大,三元境的震盪也從最初的微不可查變得越來越明顯,直至現在有如天崩一般。

    「臭小子,以前沒見這麼勤快過,老子真不知道該驕傲好還是該罵你好!」

    道士罵罵咧咧的,雙眼赤紅的不斷周轉天道之力,抑制三元境裡不斷冒出的一股股冥冥之息。

    那種冥冥之息便是道衍明本體的意識,道衍玄說過如果三元境徹底被那種氣息填滿,那道衍明就會徹底清醒過來,到時只憑他和道士兩人根本無力阻止道衍明的瘋狂。

    「收心,集中注意力,小心被他侵蝕!」

    道衍玄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道士無奈的翻翻白眼。

    「知道了,又沒耽誤幹活!」

    調用天道之力將一股剛剛騰起的冥冥之息湮滅於萌芽中,道士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大聲問道:「他們倆還要多久?」

    「不知道。」

    道衍玄立刻回答,聲音隱約透著幾分無奈。

    道士嘆了口氣,心裡也無奈得緊。本以為道衍心和道衍清會很快脫身,可等了這麼久也沒見半點醒轉的影子。說起來道衍明也真是厲害,只憑一道分魂就將心清二人的意識牢牢封印一困就是這麼多年,雖然其中有借陰陽道眼運用混沌之力的緣故,但這也恰恰證明了道衍明的道行和手段究竟有多高明。

    而在李初一和葬王開始破陣的那一刻,道衍玄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壞了!」

    「怎麼了?」道士問道,這麼些年來他還從來沒見過道衍玄如此模樣,聲音裡竟然帶上了一絲驚慌。

    「有人在破九曲霜天逆火寒劫大陣!」

    道士怔了怔,終於反應了過來:「你是說...玄冰寒獄?封印禍斗的那個寒陣?」

    「正是!」

    道衍玄急道:「有人要放禍鬥出來,肯定是那孩子!禍鬥出世,大陣內積壓的寒火道元隨之湧出,整個陰陽扣都會受到衝擊,而這些力量散入天地被陰陽扣吸收後,小師弟覺醒的會更快,甚至當即醒來也有可能!」

    「臥槽,真的假的?老黑狗這麼厲害?!」道士大驚失色。

    道衍玄嘆息道:「准聖級的神獸後裔,豈能簡單得了?你以前見到的只不過是被鎮封的它,一旦沒了天泉劍和寒陣壓制,它的力量足以滅世,陰陽扣內能阻止它的除去我們最多不過一手之數!」

    「還有跟它一樣厲害的老怪?!」

    道士更驚愕了,以前遊歷各處封禁時沒記得有這麼多厲害的怪胎啊!

    「當然有!」

    道衍玄沉聲道:「跟禍鬥一般的准聖還有兩尊,一個是鎮封在萬古雨林下面的玄蜂,一個是鎮封在仙界八仙山下面的天吳,此外還有三樣堪比聖境的仙寶靈物,化為太陽的燭龍之眼,封印在冥界的九鳳之心,還有封存在人界極北的冰鸞精魄。這些東西隨便哪一樣出世都會引起大亂,師尊封印的時候慎之又慎再三小心,那孩子怎麼可能有力量觸動它們的封禁?!」

    「或許有人幫忙吧。」道士隨口猜到,熟不知一口猜了個正著。

    感覺到三元境的震盪突然猛增起來,道士一個頭兩個大,趕忙奮起全力破滅和重構道則,努力周轉天道之力使其不被道衍明所掌。

    「你能不能想法子把他倆喚醒?這麼下去咱倆撐不了多少時間!」道士大聲問道。

    「不行,他們只能靠自...嗯?!」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道衍玄忽然沒了聲息。

    等了半天不見他吭聲,道士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有人來了!」道衍玄的聲音無比凝重。

    沒想到還有人能進入三元境,道士愣了愣問道:「誰?」

    「似乎是...是他!魔佛!他竟然融歸本尊了!!」

    道衍玄大為震驚,道士卻眼神一冷。

    「你是說極樂來了?」

    「是,也不是。他現在兩尊分身重新合一,我也不知道他是極樂還是尼樂,又或許二者都是!」

    「那就夠了!」道士眼中湧起殺氣,「放他進來,我親手結果了他!」

    「不行!」道衍玄一口否決,「這裡是我的識海,是我壓制小師弟的核心所在,放他們進來變數太大,必須在外面解決!」

    「那怎麼辦?」道士無奈的問道。

    要不是道衍玄說起,他都幾乎忘了這裡根本不是真正的三元境,而是道衍玄的識海幻化而成,那些冥冥之息便是道衍玄和道衍明意志交鋒時生出的心魔。如今想起,他立刻感覺到自己出了個餿主意,放外人進入自己的識海,而且這個外人還是自己的敵人,這種蠢事誰都不可能去做,那樣等於在找死。

    道衍玄半天沒有說話,努力思索著對策。

    片刻後,發覺來犯者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他終於下定決心,凝重的開口道:「我幫你打開一條通路,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內你若回不來,必定會被三元境給煉化掉。你若死了,我也拖延不了太久,到時小師弟徹底覺醒,一切就都完了!」

    「不用一炷香,老子半柱香就能把他撕成渣!」道士傲然道。

    「不要大意!」道衍玄肅然道,「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如今他裂為兩份的力量重歸一體,已經是完整的魔佛之身,以你的道行不借用天道之力想要殺他很難!你要做的不是殺掉他,而是封印他,或者重傷他讓他無力繼續自己的陰謀,無論如何你都要切記,一炷香之內必須回來,我需要你幫你一同鎮壓小師弟的意志!」

    「知道了!」

    道士肅然點頭,低頭看了看身上輕聲嘆了口氣。

    「可惜我的法寶都沒了,只能赤手空拳上陣,要不十個他我也能碾成渣!」

    「不要說些沒用的,準備好,我要放你出去了!」

    話音剛落,道士的眼前就多出了一道螢光閃閃的門戶。用力拍了拍臉打起精神,道士一步踏入其中。

    下一刻,斗轉星移,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視野再清晰時眼前已多了兩個人影。

    一個笑臉溫和卻眼露邪光的光頭和尚正是極樂,另一個紅衣紅裙紅紗遮面,赫然是很久未見的紅月。

    見到紅月道士瞳孔一縮,估計是紅月的修為不入眼,所以道衍玄才沒有多提。

    自紅月身上一掃而過,道士緊盯著極樂,即便沒有紅月他也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和尚是誰,雙眼的怒火簡直要燒出來一樣,口中一聲暴喝。

    「極樂!!!」

    被忽然出現的道士驚了一下,極樂迅速堆起一抹邪笑,雙目中也騰起熊熊怒火。

    「天一!!!」

    「天哥哥!」紅月喜出望外,沒想到道士竟然沒死,歡呼一聲剛要湊前,人影一閃卻見道士和極樂已經打在了一起,普一交手便達到了白熱化。

    腳步頓在原地,紅月緊揪著胸口滿眼擔心,只不知她是在擔心義父,還是在擔心自己的意中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1:53
第1319章 化身,殘劍

    沒人理紅月,道士和極樂的眼中都只有對方。

    一個為了自己生死不知的愛妻,一個為了數千年淒慘放逐的屈辱,兩人對對方的恨意都達到了頂點,一出手便用盡了全力。

    「極樂,死來!!!」

    隨手一抓,手中頓時多出一道星河,道士怒吼著鞭子一樣的抽打而下,手中細小的星河隨著落勢越變越大,以無匹之勢砸向極樂頭頂。

    「魔佛法相!」

    身上竄出一道紫金色的佛光,瞬間化為一尊頂天立地的真佛虛影護在身前,虛影那巨大的佛掌輕輕一拍,拍碎了星河並一路反推向道士。

    「天一,沒想到你竟然沒死,而且還躲在這裡,不過到此為止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憑你?!」

    道士怒笑,見佛掌壓來躲都不躲,默運道元構築重重道則彙集掌上,正正的跟佛掌對在了一起。

    雙掌相抵,無聲無息,兩人卻同時跌飛而出,而三元境則不愧為陰陽扣核心所在,如此劇烈的碰撞都未撼動半點,悄無聲息的彷彿交手的不是天地間的兩尊絕頂大能,而是兩隻飛蟲。。

    止住退勢,兩人停都不停的再次殺上,速度之快使得紅月只能看到兩人碰撞時被迫停頓所留下的那抹殘影,而殘影也是舊影未散新影便生,層層疊疊幻起幻滅,只看了片刻便讓人有種暈眩感。

    作為當事人,道士和極樂也是越打越心驚。

    極樂震驚於道士的進境之快,沒想到自己魔殼圓滿都未能將其壓制住。而道士雖然有道衍玄提醒在先,可真交上手後方才驚覺全盛狀態下的極樂究竟何等強悍,一記記亦魔亦佛的邪法連綿不絕,每次交手不僅重創著他的道身更侵蝕著他的神魂,多虧道士心境堅韌這才沒有迷失在那層層幻象之中。

    「天一,放棄吧,你鬥不過我的!即便你能擋住我,你也鬥不過你師父!道衍明大勢已成,陰陽扣的歸屬已成定局,與其阻攔我拖延他醒來的時間,還不如隨我一道將其喚醒。他還是很看重你的,只要你誠心悔過重新站到他身旁,我相信他會放你一條生路的!」

    極樂勸降,聲音裡充滿了誘惑的力量,一股股衝動不斷自心底湧起卻被道士狠狠掐滅,放聲狂笑沖散了極樂的魅惑之音。

    「蠢貨,想幻惑我,你太高看自己了!」

    狂笑聲如雷貫耳,極樂笑容一僵,腦海嗡嗡作響。

    默唸佛經驅散雜慮,一股*之氣透體而出,一時間極樂身上的邪氣盡散,寶相*有如證道的真佛一般。

    可惜佛相只持續了片刻,平復識海之後極樂再次化為正邪難辨的魔佛。

    看著他忽正忽邪轉換間連個轉折都沒有,眨眼的功夫身上的傷勢便已痊癒,道士心頭暗震,嘴上卻露出譏嘲。

    「你這假和尚把戲耍的倒是不錯,佛主捨棄你是不是因為你不務正業啊?」

    「他捨棄我是他愚蠢!他自詡正道,視我為魔念,簡直是笑話!我修的才是真佛道,我行的才是真自在,他口稱自在心裡卻諸多束縛,如此矛盾還敢自稱真佛?糊塗!我沒錯,錯的是他!」

    此事似乎是極樂的隱痛,竟然惱怒的辯解了一番,道士愕然之餘冷嘲更甚,嗤笑一聲道:「是對是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這一身的奴性就別想修成正果!身為佛之魔殼卻不知自愛,自甘墮落去給道衍明做鷹做犬,憑你也敢妄自稱佛?可笑!」

    極樂毫不動怒,聞言冷笑道:「我們之間是合作,他能幫我出去,我幫他幾個小忙作為回報,互利互惠有何不可?」

    「只怕得利的只有他,你這糊塗蟲只會茫然不知的丟了性命!」

    劈出一掌,道士冷聲道:「你可知道衍明想幹什麼?他想復活三元道人,為此不惜煉化陰陽扣內的萬物眾生,你幫他就等於在害你自己,他覺醒之後誰都活不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見道士一臉錯愕,極樂放聲狂笑。

    「沒錯,就是這種表情,你能露出這幅模樣真是叫人愉悅啊!天一,你以為你知道的很多,以為我是糊塗蟲,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道衍明的目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幫他是因為他答應我會放我離開,你真的以為我會傻乎乎的什麼都沒打探明白就與他合作嗎?我極樂像是那種蠢貨嗎?」

    「你知道你還幫他,蒼生無數,多少無辜,你怎的忍心?!」

    道士大怒,極樂卻笑得更厲害了,肆意的笑聲化為如有實質的音浪層層疊疊的湧向四周。

    「你竟然跟我談忍不忍心?天下間最狠最絕的天一道尊,竟然跟我談忍不忍心?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實在是太可笑了!天一,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迂腐了,莫不是苟活了一次被明老道打壞了腦子,你竟然生出了惻隱之心?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人都有心,我雖不慈悲但也懂得憐憫,你以為我是你嗎,從頭到腳每一根毫毛都腐臭至極!」

    道士說著怒腳連踢,道則凝化的腿影層疊而至,極樂瞳孔微縮不敢迎接,怪笑著閃身向旁邊讓去,同時扭頭看向了紅月。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紅月應聲,起身向道士現身的光門衝去,道士趕忙閃身攔阻,卻被極樂怪笑連連的擋了下來。

    「天一,這場仗從一開始你們就輸了。道衍明把你們算得死死的,他料到你很可能沒死,也料到救你的很可能是道衍玄,所以才讓我來試探一番。結果我剛一現身你們便上了鉤,說實話,我都有些可憐你們了!」

    道士心頭一震,旋即冷笑道:「那又如何!算計再妙派個廢物來也是白搭,殺掉你們,明老賊想幹什麼都只是空想!」

    「殺掉我們?天一,你今天...嗯?!」

    正要嘲諷,卻見道士的嘴角浮起一抹蔑笑,余光中光門前忽然又冒出了一個道士,將將在紅月趕到時攔在了門前,冷著臉一掌拍下,猝不及防的紅月只得撤身退讓,可那個道士卻如影隨形的纏住了她。

    「什麼!」

    極樂大驚,神識一掃驚疑更甚。

    「不是法身,不是幻象虛影,也不是神念凝形,莫非是...傳說中的一氣化三清?!」

    「你猜呢?」

    道士似笑非笑,極樂心頭一震,可旋即便否決了這個念頭。

    「不對,絕不可能是身外身,莫說此法早已失傳,你的修為也不足以動用此法!可是這感覺...原來如此,天道之力,是天道之力凝化的化身!道衍玄膽子真大,竟敢冒著破壞三足之勢的風險分出一份天道之力供你使用,看來他還真是給逼急了呢,啊哈哈哈哈!!!」

    狂笑中,極樂撇開眼前的道士,轉身向紅月身前的道士衝去。

    「打散這具天道化身,道衍玄必受重創,再加上我以秘術呼喚,明老鬼覺醒即將實現!天一,你們真是給我省了不少功夫,愚蠢致斯,我還真是要謝謝你們了,啊哈哈哈哈!!!」

    「想得挺美,可是你有那個機會嗎?!」

    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攔在了極樂身前,手腳連出猛攻而來,極樂閃身避過後冷笑著取出了一把只餘下一小截的殘破木劍。

    「天一,你看這是什麼!」

    道士瞳孔猛縮,他怎麼可能不認得?

    雖然殘破不堪幾乎已經看不出原形,可只憑那股熟悉的氣息他就知道那是他的劍,以九厄靈根的伴生靈根雕琢而成的木劍。

    本以為此劍當初已經隨著他的身死而一併毀掉,不成想竟然留下了一小部分,而且還為極樂所奪。道士想都不想就知道此事乃道衍明所為,只有他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保存下木劍,並且將其轉交給了自己的走狗極樂。

    猛催神念呼喚殘劍,可任其如何呼喚都泥牛入海,想起道衍玄的話,道士心裡一沉,知道肯定是道衍明抹去了他與此劍的聯繫,讓他之於木劍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

    感覺到道士的神念掃來掃去,極樂一點沒有阻止的意思,大大方方的任其施為,看著道士臉上的陰沉滿足的舔了舔嘴角。

    「傷心嗎?難過嗎?是不是很不甘?沒關係,我幫你們重新認識一下,說不定等下熟悉了,它就能理你了呢,啊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極樂揮動殘劍在左臂上一切而過,尺許長的傷口裡鮮血滾滾而出,沒有滴落而是化為一道血色的鎖鏈連接到殘劍上面,隨著極樂心念一動,殘劍化為一抹幽暗的殘影沒入傷口消失不見,傷口也瞬間癒合起來。

    閉著雙目深吸一口氣,極樂猛然睜眼,身上的邪氣裡又多出了一股詭異的氣息,那股氣息道士很熟悉,正是九厄靈根所蘊含的九厄劫力。

    極樂是效仿他人劍合一,以自身催發木劍內的九厄劫力為自己所用,道士的臉瞬間陰沉似水。

    「不要苦著個臉嘛,你們重逢該高興才是,拉著個臉多壞氣氛啊!」

    極樂怪聲怪氣的說道,說完不見道士搭腔,他佯裝沉思了片刻後誇張的一拍額頭。

    「我知道了,還是不熟!縱使相逢應不識,你們這是生分了!不要緊,來,我幫你們熟絡一下!」

    眼中蒙聲一層血色,極樂殺氣凌凌,緩緩俯身作勢欲沖。

    「天一,嘗嘗你自己法寶的滋味吧!諸厄纏體,九厄魔佛身!」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1:53
第1320章 驚

    邪笑聲中,滾滾紫氣自極樂身上狂湧而出,包裹著極樂凝定成形,眨眼的功夫將其化為一尊紫黑色的魔佛。

    慈笑的佛臉在紫黑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陰森,一雙金光閃爍的佛目更讓陰森裡多了濃濃的邪意。可最駭人還是魔佛身上散發著的不祥之氣,道士很清楚那正是九厄靈根的極厄劫力,如果這裡不是三元境而是其他地方,魔佛身周的空間早已開始崩解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道士的頭皮一陣陣發麻,正因瞭解所以他才比別人更加恐懼。九厄之力的恐怖他太清楚了,那可是連道衍明都難以抵擋的力量,還需借助絕仙劍才能壓制。如今木劍雖殘可上面的九厄劫力卻仍有不少,此時一經催發再加上極樂本身魔佛邪法,只憑他現在這種狀態根本無力抵抗。

    沒有猶豫,道士當即轉身向自己的天道化身衝去,同時雙手印訣連變,口中道喝不斷。

    「諸天萬法,道臨我身;天地玄黃,聽我號令...」

    一晃間來到化身面前,隨手轟開再次衝來的紅月,道士和化身各出一指點在了對方的眉心。

    「兩儀不分,我即為天!合!」

    最後一次出口,場中頓時只餘一個道士,外表看沒有變化,可身上的氣息卻縹緲間透著不容褻瀆的威嚴。

    這一刻,九厄魔佛也恰好襲到,道士轉身沒有出手,只輕飄飄的一聲低喝,雙眸星海浮沉。

    「止!」

    魔佛的猛勢戛然而止,彷彿撞在了一面看不見的牆壁上,首當其衝的佛掌寸寸爆碎,齊肘時才停了下來。

    「天道之力!」

    極樂的忍怒聲傳來,道士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張嘴又是一字出口。

    「戈!」

    瞬間,魔佛周圍憑空生出無數刀兵,每一劍兵刃都是道則所聚,表面流光四溢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斬!」

    一聲令下,刀兵齊動,魔佛金目紫氣一現,重聚而出的佛掌合十做了個怪異的蓮花寶印。

    「魔佛寶蓮,極樂眾生!」

    低喝聲中,極樂身週一瞬間生出無數虛影,濛濛然的三元境頓時成了一片花花世界,有山有水有草有人,小鳥小獸追逐嬉戲,儼然一副祥和的極樂世界模樣。

    而刀兵殺入其中的那一刻也產生了變化,每一件道則凝聚的兵刃都化成了一個個或人或獸的生靈,被極樂世界的原住民糾纏引誘漸漸迷失了方向,駐足不前不再以極樂為敵。

    不僅如此,極樂創造的這片世界簡直跟真的一樣,那些道則兵刃被阻住後並非結束,而僅僅是一個開始。化成生靈的他們漸漸融入了原住民中,或恩怨情仇快意江湖,或娶妻生子繁衍後代,無論前者還是後者最後的矛頭都反戈向了道士,一個個從極樂世界中衝出再次化為道則兵刃,蜂擁向道士這個「大敵」。

    這一切看似很慢,實際上只發生在一瞬間,對極樂世界中的人來說或許過了千年萬年,可對道士和極樂來說也不過一次眨眼。

    沒有理反戈的道則兵刃,道士一雙星海浮沉的神眸定定的看著那片極樂世界。此時的他與天道之力相合,人性和情緒被壓制到了極點,理性和思維則提升到了近乎於天的程度,天道之力本就讓他不斷的產生著種種明悟,眼前的眾生幻象則讓他有了另一番玄而又玄的感悟。

    「輪迴。」

    兩個字平平淡淡的出口,可引起的異象卻驚天動地。

    眼見將要及身的道則兵刃瞬間潰散,化為天地間最本源的能量浮動在道士身周,而後又化為三份各踞一方,三者彼此交融開始緩緩旋轉,越轉越快直至看不清後化為一個飛輪立於道士身後,飛輪的中心慢慢的浮現出一明一暗兩團飄忽不定的氤氳。

    「什麼?!」

    極樂大驚。

    「三氣...陰陽...巧合嗎?!」

    三元境深處,道衍玄也大為震動。

    道士借天道之力明悟一絲輪迴之理並不奇怪,但能解萬物為本初三氣,甚至還能逆衍三氣萌生陰陽兩道,這就實在太叫人意外了。

    能解離三氣就是准聖,能使三氣交融逆衍陰陽就是聖人,能讓陰陽兩道穩定下來便有望證道神境,而能使陰陽交泰往復不息者便是真神,那時的修士便算真超脫了,無我無天無道無法,千變萬化一念亨通。

    當然,神境的種種只是眾人臆測,為神者偶有傳法可從未有人提及過神境到底如何模樣,所有的描述都是仙修們根據他們的行止推斷而出。尤其在大劫降臨之後,有一種傳言說此劫難乃真神引發,這種言論難辨真假但多少都會有些動搖人心,再加上三十六重天久不見神蹟,古時的諸神都於不知不覺中悄然消失了,這使得很多人隱隱感覺真神或許並非那麼全知全能,他們也有自己的極限。

    神境如何不關現在的事,道衍玄在意的只有道士的表現。

    雖不穩定,但能逆衍陰陽,這已經證明道士此時的境界。即便只是靠外力和運氣偶然為之,可是能成功本身就足以震驚天下,也足以證明道士的潛力。

    要知道,當年三元道人臨終前也不過比他略勝一籌,能讓陰陽兩道徹底穩定下來,有證道神境的資格。

    可惜...

    「根基太淺啊!」

    道衍玄深深一嘆,遠方的道士也應聲發生了異變。

    只見他背後的飛輪忽然開始紊亂起來,第一波震動時便震散了一明一暗的兩團氤氳,隨後震動越來越強直至整個飛輪開始龜裂,一聲聽不到的巨響之後粉碎成一道道狂亂的天道之力四散而飛,整個三元境都隨之震盪了一下,呼吸般的節奏被打亂了一瞬。

    「可惜了,如果底子再厚點...」

    道衍玄充滿了惋惜,道士的這番經歷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機緣,奈何道士道行尚潛底蘊太薄,機緣在前卻無力抓住,直教他這旁觀者比其本人還要遺憾。

    「不過也不錯了,能經歷一次就是好事,努力修行總歸是有機會的。」

    喃喃了一句,道衍玄傳音道士一聲輕喝。

    「醒來!」

    正發懵的道士頓時驚醒,抬眼便瞧見一片烏黑在向自己壓來,正是極樂那紫黑色的魔佛巨掌。

    「死!」

    極樂的邪笑中透著無盡的快意,剛才他真著實嚇了一跳,還好道士是誤打誤撞,否則他現在只能想法子趕緊逃了。

    「死你

    媽!」

    道士怒罵,心念一提想要催動天道之力反擊,可是天道之力不但未如他意反而還在急速的消散中,道士頓時驚得毛都炸起來了。

    「怎麼回事?!」

    「收心,斂意,壓制人性!天道無情,你以有情心御無情力,怎可能御得動!」

    道衍玄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道士頓時明白了過來,暗罵自己糊塗。

    閃身疾退,可腳步剛動又止了下來。他身後就是通往道衍玄所在的捷徑,如果退開極樂便可趁虛而入,那時麻煩可就大了!

    極力克制著自己冷靜,道士一邊以法術轟擊著佛掌拖延它的速度,一邊默運道衍玄傳授的淨性秘法努力讓自己重歸方才那種空明之境。可人到此時有幾個能不慌張,眼見佛掌越來越近道士極力克制的心還是忍不住的生出一絲波瀾。

    這絲波瀾平時不算什麼,可此時卻鴻溝一樣的擋在他面前讓他遲遲無法進入那種空明之鏡,無奈之下他只能拚命的積蓄道則佈於身前,準備硬接一擊再謀對策。

    噗~~~!

    一口濃霧猛噴而出,那不是鮮血,而是道身裡代替了鮮血的道元。

    腦子嗡鳴陣陣,渾身裂紋處處道元止不住的噴湧而出,道士不知道那一掌自己是怎麼挨下來的,他只知道自己還沒死。

    「真叫人意外啊,不過我喜歡!能蹂躪你兩次,沒有比這更讓我興奮的了!」

    極樂變態的笑聲讓道士心裡火氣直竄,但旋即便被壓下。

    晃晃腦袋,道士繼續默運秘法,壓抑著發自靈魂的劇痛努力讓自己遁入空明,唯有借助天道之力才能將此時的極樂擊潰。

    可極樂哪能給他機會,邪笑聲中佛掌微微一收後再次壓來,勢頭比剛才還要勁猛。

    「掙扎吧,再讓我意外一次吧!我倒要看看這一掌你還接不接得住!」

    道士一言不發,視佛掌如無物,收心斂意不斷的淨澈心神,同時嘗試著引動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蠢蠢欲動,可就是如最頑劣的孩童般不肯聽話。眼見佛掌再次殺到,無奈之下他只能咬著牙準備再硬接一次,誰料香風撲鼻,一道火紅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爹爹,不要!」

    佛掌戛然而止,可勁猛的掌風仍讓紅月噴血倒飛跌撞在道士懷中,擦了擦嘴角瞥了眼錯愕的道士,她直起身來再次直面魔佛。

    「你在做什麼?」

    極樂的聲音很平靜,可裡面的隱怒誰都能聽得出來。

    紅月身子一顫,隨後仍執拗的懇求道:「爹爹,女兒的心思您知道,如今他身負重傷已經無力阻擋您的腳步,女兒懇求您放他一馬將她交於女兒處置,希望您能夠答應!」

    「他將我放逐虛空讓我受盡屈辱,現在眼見大仇得報,你卻讓我放了他,月兒,你對得起我嗎?!」

    極樂的質問讓紅月深深的低下頭去,但片刻後又緊咬著嘴唇抬了起來。

    「可是爹爹,您也答應過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殺他,如今他對您已無威脅,您沒必要再將他置於死地。再者說,您的屈辱怎是殺了他就能夠了之的,您應該將他囚在身邊時時折辱一番才是,這樣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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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