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412
mk2258 發表於 2017-5-25 18:02
歷史粉碎機 第一五零章 濁流

         


    所有的順軍騎兵都在驚恐地匆忙掉頭逃離。

    只有劉芳亮躍馬橫槍,孤零零地一個人,沖向那條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沖開,但卻始終堅韌地阻擋在前方的防線,沖向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刺刀叢林,驀然間那刺刀叢林中火光閃耀,馬背上的他不停晃動著,就在那匹戰馬悲鳴著倒下的同時,他也帶著如釋重負的欣慰跌落馬下……

    戰斗就這樣結束了。

    一萬順軍老營的精銳騎兵全軍覆沒,當然,實際上絕大多數都選擇了投降。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憑著最後的一點勇氣,還有對李自成的那點忠心在支撐著而已,當這一切在明軍的炮火中蕩盡後,投降也就成了必然的選擇,一萬順軍戰死兩千多,剩下包括受傷的在內全部繳械投降。

    不過他們緊接著就得到了皇上的赦免,然後被押往徐州。

    對于這些人的安置楊豐早有計劃,以後李自成部下主力投降或者俘虜的,都統統扔到東北去充當移民,既然他現在吸引不了移民去遼寧,那就強制性讓這些人過去吧!包括他們家人也都強制性遷移過去,反正遼寧一帶有無數的土地等待開墾,給他們土地,給他們種子,讓他們去黑土地上繁衍生息,讓這些打了十幾年仗的凶悍老兵們,去禍害蒙古王公們還有北方的索倫人,當然也包括躲在山林的殘余旗人們,順便為他抵御俄國人的入侵。

    “陛下,劉芳亮的死尸!”

    就在順軍俘虜被一批批押走的時候,朱益吾把劉芳亮的死尸帶到了楊豐面前。

    後者身中數十彈,臉上的表情倒很安詳。

    “找個棺材殮了吧,就沖他不肯掘黃河,也算是條磊落漢子,然後把他的尸體送回北京去,交給田見秀處置吧,至于那些死的順軍士兵都找個地方葬了,另外傳旨下去,這些人的家屬不予追究,雖然他們造反的確不對,但以前朕受那些奸臣蒙蔽,也的確沒把國家治理好!”

    說話間楊豐抬起頭,看著遠處的歸德城,緊接著催動了他座下的犀牛,很顯然接下來皇帝陛下要跟那些奸臣們,好好算算他這筆賬了。

    至于那五萬步兵……

    在順軍戰敗的一刻,那些士兵們就以最快速度,把他們的將領從馬上拖下來,先一頓拳打腳踢然後拿繩子捆起來,送交給沖向自己的明軍騎兵,然後一個個走上前扔下了手中武器,五萬步兵後退跪倒在地,在那里俯首等待皇帝陛下的處置。

    緊接著皇上騎著犀牛走到他們中間……

    “每人去領四兩銀子,都各自回家等著分地去吧!”

    皇上一揮手說道。

    “謝陛下!”

    然後是一片海嘯般的喊聲。

    緊接著五萬大軍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皇上騎著犀牛繼續前進。

    很快他就站在了歸德城下,護城河對岸,賓陽門的城門以最快速度打開,緊接著大批百姓拖著捆綁結實的侯恂和城內官員士紳走出來跪拜在兩旁,在一片山呼萬歲的聲音中,楊豐緩緩走過了護城河上的小橋,兩名百姓立刻把侯恂推上前,此時的侯尚書已經飽受摧殘,不但被打得鼻青臉腫而且胡子還拔了一大半,嘴里血乎乎估計牙都掉了不少。

    “侯卿,多年不見了。”

    楊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

    “陛下,陛下新貴當道,不想還記著老臣這舊人。”

    侯恂說道。

    “你剛剛給了朕那麼大一個驚喜,朕又怎麼會忘記朕的兵部侍郎總督保定七鎮軍務侯卿呢?雖說因為你坐視開封陷落,所以被朕罷官入獄,但你也不用這樣對待朕吧?掘銅瓦廂?你的膽子也真大啊,你的心也真黑啊,你沒有降建奴也沒降闖逆,至少名義上的確沒做他們的官,朕原本不會抄你的家,最多像對待普通士紳一樣收你家的田,可你居然就為了保住這些田地,寧可讓幾百萬人做你的犧牲品,你就不怕掘開銅瓦廂之後幾百萬冤魂纏身嗎?”

    楊豐說道。

    之前那些老百姓還不知道侯恂準備這樣干,一听之後全都罵開了。

    侯恂無動于衷。

    “陛下寵信奸佞任意妄為,奪士紳田產以逞私欲,不尊聖人之道,以衍聖公為奴隸,自絕于忠臣義士,殺賢德而昵小人,拒君子而親賤民,自恃強橫而凌天下之士,以閹宦錦衣為心腹,棄儒生如草芥,陛下之昏虐可謂曠古未有,縱桀紂亦不過如此,那麼陛下又有何資格要求為臣者盡忠呢?”

    侯恂冷笑道。

    “忠奸賢德小人君子賤民。”

    楊豐笑了笑。

    “這好像都是你們自己說的吧?你們說誰是忠誰就是忠嗎?你們說誰是奸誰就是奸嗎?你們說誰賢德誰就賢德說誰是小人誰就是小人嗎?你們說誰是君子誰就是君子說誰是賤民誰就是賤民嗎?你們的嘴可真大啊!但對朕來說好像不是這樣吧?你們說馬士英是奸臣,但朕看到的卻是他寧死不肯降賊,孤守南京城破之後自殺殉國,你們說張縉彥是忠臣結果朕只看到他打開北京城門放賊軍進城。

    誰是忠誰是奸?

    你們說魏藻德賢德,結果朕派人上門哭求,他只掏了兩百兩銀子助朕守北京城,城破後他卻第一個跪拜在李自成的面前,還腆著臉說什麼方求效用不敢死,這麼無恥的嘴臉也算登峰造極了,而你們眼中的閹宦小人王承恩,卻陪著朕一起去煤山上了吊。

    誰是賢德誰是小人?

    你們口中的賢德可是轉眼就被李自成夾出了十萬兩銀子。

    他不但不賢,還蠢呢!

    至于你們所說的君子,估計也就是衍聖公之流了,要不要朕把曲阜那些吃草根樹皮觀音土的佃戶叫來,訴說一下這些君子們是如何做一個君子的?至于你們所說的賤民,朕身後那些在戰場上迎著敵人的騎兵,寧死不退的都是,是他們跟著朕掃平了君子們幾十年沒掃平的建奴。還有朕剛剛才得到消息,一個前工部低級胥吏和一個前衛所百戶,帶著五百全部由農夫組成的士兵,全部戰死在了銅瓦廂黃河大堤上,那個百戶甚至身上捆著火藥炸開敵人,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阻止你們這些君子們掘開黃河大堤。

    君子?

    賤民?

    那麼你告訴朕,為了一己私利妄圖掘黃河大堤,用洪水淹死千百萬無辜百姓的君子,和為了保護這些無辜百姓,身上捆著火藥和敵人同歸于盡的賤民,”

    楊豐頓了一下,然後獰笑著說︰“誰更高貴誰更卑賤?”

    侯恂默然。

    “君子?不是說一個人讀了幾本聖賢書,會寫幾句詩詞歌賦,把八股文章做得花團錦簇就變成君子了!識字算什麼?給朕五十年的時間,朕可以讓這天下所有臣民都識字!只有真正為國為民的人才稱得上是君子!至于爾等,心都黑了的人,讀再多的聖賢書也只配做一個賤人,爾等不是口口聲聲自詡為清流名士嗎?那朕今天就讓爾等永為濁流,百姓們,把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給朕統統扔進黃河!”

    楊豐指著侯恂和身後那些士紳們喝道。

    那些老百姓一下子沸騰了。

    在那些士紳官員驚恐地尖叫聲中,他們周圍的老百姓興奮地一擁而上,緊接著不顧他們的掙扎抬了起來,然後也顧不上管皇帝陛下了,幾乎整個歸德城的老百姓全出動了,抬著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向著遠處的黃河走去,這支龐大的隊伍就像匯聚的河水般,很快吸納了歸德周圍所有鄉村的百姓,浩浩蕩蕩地很快到達了黃河渡口。

    就在他們到達渡口時候,一艘從上游下來的漕船也停靠在了碼頭。

    “怎麼回事?”

    船上的鄭成功問一名百姓。

    “皇上打開歸德了,皇上要把侯恂和那些官紳統統扔黃河里!”

    那百姓激動地說。

    “呃,侯兄,看來你和令尊得在這黃河浪濤中團聚了!”

    鄭成功看著他腳下的侯方域似笑非笑地說。

    侯公子在銅瓦廂被那些暴怒的百姓打得就剩半條命了,這時候就像一灘爛泥般躺在那里,要不是鄭成功親自出面阻擋,估計那些百姓早就把他扔黃河里了,現在听鄭成功說完這話,他那張豬頭一樣的臉上,倆眼艱難地睜開了一道縫,但還沒等他清醒過來,那名被問話的百姓突然驚喜地喊道︰“侯方域,侯恂的兒子在這兒,侯恂的兒子!”

    岸邊正在跑去看熱鬧的百姓沒有絲毫猶豫地蜂擁而上,甚至差點把鄭成功都擠進水里,這些老百姓興奮地把侯方域抬出來,在他的不斷掙扎中舉過了頭頂,數十人喊著號子一起用力,伴著他驚恐地尖叫聲猛然拋向了遠處的黃河怒濤。

    可憐侯大才子,堂堂復社四公子之一就這樣劃著一道弧線,徑直砸進了滔滔黃河,在洶涌的浪濤中濺起一點水花,然後轉眼就消失了。

    而就在同時,不遠處的無數百姓正在以同樣方式高高舉起他爹和那些官紳,然後喊著號子拋向黃河。
mk2258 發表於 2017-5-25 18:03
歷史粉碎機 第一五一章 這些賊禿

         


    “陛下,歸德伯家的田產應該如何處置?”

    歸德軍管會主任秦彥問道。

    在新的地方官員沒有選拔出來之前,明軍的新佔領區都是暫時由軍管會負責,而秦彥是蕩寇軍步兵三旅的副旅長,他負責整個歸德府的軍管,主要職責就是抄那些士紳官員和投降李自成的明軍將領的家,同時根據不同情況沒收那些士紳和寺廟所擁有的多余土地,而他所說的歸德伯指的是宋權,後者也是歸德人,而且是不輸于侯家的豪門,家族擁有的土地也不比侯恂家少。

    “他家有多少土地?”

    楊豐問道。

    宋權對他可是稱得上忠心耿耿了,不但在李自成進北京後第一個追隨他,而且被派到南京後也是鞠躬盡瘁地為挽救大明半壁江山而努力……

    當然,他的努力基本上沒什麼用,但至少在節操上還是值得肯定,實際上他如今正跟著唐王逃到福州擔任吏部尚書,對于這樣的人肯定也是要區別對待的,不僅僅是宋權,越往南的話此類情況也越來越多。尤其是之前從江南北上勤王的那批人,他們的族人也要多少照顧一下,但地是肯定必須得收的,除了爵臣以外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擁有太多土地,最多在方式上溫和一些。

    反正現在的他已經不怕任何人再造反了,就算有人因此而造反也不會有手下跟隨了。

    “總計五萬余畝!”

    秦彥說道。

    “他是伯爵,按照制度可以擁有三萬畝土地,給他保留三萬畝作為封地就行了,剩下的一並籍沒,至于宋氏的族人,附逆的就沒什麼可說了,沒有附逆的改為贖買,每畝地兩貫鈔,折價後給他們好了,歸德伯被籍沒的土地也同樣折價給他。”

    楊豐說道。

    這就可以了,反正他無非就是印鈔票而已。

    他那些手下也不會反對的。

    雖說鈔票不是真金白銀,但這種東西只要皇上江山穩固,北京的人民銀行不倒閉,實際和金銀並無區別,再說反對也沒什麼用處,有那些分得土地的老百姓做後盾,任何企圖反抗皇上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說到底這天下大勢已定,誰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了,皇上基本盤已經穩固,沒有任何人能動搖了,只能接受自己的命運。

    “父皇,廣陵王受阻虎牢關和轅關。”

    就在此時鄭成功進來行禮後遞上一份奏折說道。

    “受阻?”

    楊豐意外了一下。

    吳三桂出鄭州,一路向南攻許昌,一路向西攻洛陽,西攻洛陽的又分南北兩路,北路走虎牢關,南路走登封轅關,雖說虎牢關和轅關那里都是山路險阻,的確也沒法把神威無敵大將軍炮推過去,但就禁軍如今的戰斗力還攜帶那麼多臼炮,還能被阻擋住這就很令人意外了。

    不過打開奏折後,他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些賊禿可真是該死啊!”

    皇帝陛下頗有些無奈地說。

    “這些該死的賊禿!“

    通往登封縣城的官道上,禁軍右翼騎兵鎮第三營第一哨哨長徐元憤怒地咒罵著。

    “快!”

    緊接著他拔出雁翎刀催動了戰馬吼道。

    在他身旁原本跟隨著車隊的騎兵們紛紛掉頭,跟著他沿狹窄的山路向後面沖過去,在那里,大批身穿僧袍外罩鎖子甲的僧兵,正蜂擁著從山林中沖出,揮舞著刀槍殺向山路上正在行駛的一輛輛馬車,而那些馬車上負責護送的士兵迅速拿起刀盾迎戰,另外一部分則手持弓箭以馬車為依托,拉開弓將羽箭射向僧兵們。

    那些僧兵們盡管不時有人中箭倒下,但剩下的依舊凶悍地吶喊著向前,很快就和明軍展開激戰。

    憑借著山路地形造成的局部數量優勢,僧兵們迅速突破少量明軍組成的防線,緊接著將手中的火把拋向那些馬車,很快一輛滿載彈藥的馬車就化作了爆炸的烈焰,甚至將臨近的兩輛馬車同時炸飛。不過也就是在這時候徐元的騎兵趕到,但那些僧兵同樣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跑,徐元憤怒地將接連砍翻兩名僧兵,卻無法阻擋剩下數百名僧兵的逃跑,後者轉眼就鑽進了密林,當集結起來的明軍步兵追進密林時候,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這些僧兵們早就無影無蹤了。

    “這些賊禿!”

    徐元悲憤地看著面前那些燃燒的馬車罵道。

    這樣的情況已持續多日。

    明軍借助城內百姓的配合迅速攻克了登封縣城。

    但順軍在城北山口處還有一座背靠轅關的新城,駐守在那里的五千僧兵加一萬順軍死死阻擋住他們,明軍兩個步兵鎮已經接連發起三次猛攻,都因為地形限制再加上守軍的頑強阻擊而失敗,三次進攻加起來反而死傷了兩千多人。更氣人的是,那些以少林寺僧侶為主的僧兵們,還借助他們對嵩山地形的熟悉,不斷鑽出來襲擊明軍的後勤線,把明軍搞得可以說苦不堪言,說到底這也是禁軍第一次真正的山地進攻作戰,嚴重缺乏這方面的經驗。

    “瑪的,早晚老子去把他們那破廟給一把火燒了。”

    徐元恨恨地說。

    緊接著他無奈地催促那些士兵挪開被毀的馬車,把受傷和戰死的士兵扔到車上,至于那些受傷的僧兵,那就很干脆地再補上一刀了,然後車隊繼續向遠處的登封縣城前進。

    “這些賊禿!”

    數十里外的虎牢關前,大明廣陵郡王吳三桂,也同樣在無奈地罵著。

    他前方橫亙峽谷的虎牢關關城上,一門門大炮正在不斷向外噴射著火焰,當然,他前方明軍的大炮同樣在噴射火焰。

    因為地形的限制明軍大炮的射程優勢無法發揮,雙方實際上都在互相射程內對射,明軍的優勢只是炮彈打得準而已,但守軍的炮彈同樣也不時打在明軍的炮兵陣地上,打得炮位前方護牆上泥土飛濺。通過望遠鏡吳三桂甚至可以看到那些穿著僧袍的僧兵們,在炮彈激起的碎石和頭頂不時落下的開花彈爆炸中,頑強地重復著裝彈射擊的過程,將一枚枚十幾斤中的炮彈射向明軍。

    他也遭遇了僧兵。

    同樣他也被阻擋在了這虎牢關前。

    實際上他現在的主要敵人就是以少林寺為首的僧兵。

    李過對于守洛陽反而興趣不高,畢竟對順軍來說,洛陽後面還有崤山陝州函谷關潼關一系列天險,洛陽守不住大不了後退,他們的老家關中還有足夠的險阻保障。

    但問題是他們可以退,洛陽周圍那無數的寺廟沒法退啊!話說那狗皇帝來了可是要收廟產的,話說這洛陽周圍寺廟可是多如牛毛,白馬,少林,靈山,廣化那一堆的千年古剎誰家不是坐擁千畝萬畝良田?誰家不是城內無數店鋪,民間放著大筆的高利貸?

    那狗皇帝一來全沒了。

    那些大師們能不急嘛!

    最終的結果就是,洛陽及周圍各大寺廟,盡起廟中青壯年僧侶,在信仰的凝聚下拼湊起一支一萬人的聯軍,連同洛陽當地士紳贊助的狂信徒,一共兩萬僧兵義也就只好菩薩心腸做金剛怒目,然後無返顧地加入了除妖衛道普度眾生的偉大事業中。

    說到底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那狗皇帝如此苛待大師們,又不準他們有田產,又不準他們放高利貸,還非得要他們一絲不苟地遵守那些清規戒律,這不分明就是把大師們往絕路上逼嘛。他都能如此喪心病狂了,為什麼大師們就不能反抗一下,在平原上他們的確沒膽量,畢竟那神威無敵大將軍炮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勞的,但在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到不了的地方就不同了。洛陽可是八關重鎖四面山河屏障,從鄭州出擊的明軍只能走虎牢關和轅關,而無論哪條路都不是七噸重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能走動的。

    “王爺,拼著傷亡多一些,干脆強攻!”

    吳三桂身旁一名將領說道。

    “或者找一批死士身上捆著火藥去炸城門!”

    另一名將領說。

    “還是耗費些人力,多找些牛把大將軍炮拖過來,拖到附近的山丘上轟死這幫賊禿,大不了提前選好位置,多招募些民夫去修好道路,有個百十頭牛終究還是能把大將軍炮拖上山的。”

    又一名將領說道。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吳三桂點了點頭說。

    應該說這是一個靠譜的招,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確重,但終究還是能拖動的,在附近找個能俯瞰虎牢關的山丘,先招募幾千民夫修路,再集中百十頭牛硬往上拽就行,只要大將軍炮拽上去架好,那打開虎牢關也就是幾枚炮彈是事情了。

    “聖旨到,廣陵王接旨!”

    忽然間他身後傳來喊聲。

    吳三桂等人急忙轉身,就在他們躬身下拜的同時,一名錦衣衛策馬沖到了吳三桂跟前,緊接著翻身下馬把聖旨捧到他手中。

    吳三桂立刻打開聖旨。

    “皇上說什麼?”

    一名將領小心翼翼地問道。

    吳三桂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收起聖旨,然後在手下期待的目光中說道︰“暫停炮擊,各軍後撤,再找個人進虎牢關,曉諭那些賊禿們,皇上要和少林寺的高僧們以武相會,在少林寺擺擂台,他們要贏了的話,洛陽各地寺廟的田產就不收了。”

    “呃?!”

    所有將領全傻了眼。
mk2258 發表於 2017-5-25 18:05
第一五二章刺刀鎮少林

    “什麼,他們不和朕打?”

    楊豐剛駕臨鄭州得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少林寺的大師們又不傻,他拎著八百斤重巨斧,在戰場上所向無敵的威名,早已經可以說天下盡人皆知了,少林寺的大師雖然自認武藝超群佛法精湛,但也知道寺里肯定找不出能掄動八百斤重巨斧的,那麼自己也是萬萬打不過這種變tai的,既然這樣他們幹嘛還上這種當?

    雖然他們也很想以這種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說實話,大師們也心虛。

    畢竟他們的依仗也是虎牢關和轘轅關的地形,但這些日子明軍臼炮開花彈的兇猛,也讓他們心驚膽戰,打到現在他們也死傷好幾千了,那些大師們也是心驚肉跳,畢竟他們守得了一時終究是守不了一世的,實際上現在已經開始有逃兵出現,照這速度再僵持倆月,恐怕不用明軍進攻他們也得跑光了,如果能有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他們也願意退一步,但問題是這狗皇帝得拿出點誠意來。

    你這有個屁誠意!

    戰場上韃子的千軍萬馬都擋不住你,你讓我們這些當年單挑都沒打過俞大猷的僧侶跟你打?

    你以為我們傻呀?

    “這樣啊!”

    楊豐沉吟了一下。

    很顯然他單挑少林寺的壯舉不可能實現了,但不打一場見識一下少林功夫他終極也是心有不甘。

    “這樣吧,朕不和他們打,但依然在少林寺裡設擂台,這一點是不變的,由雙方各挑五人,讓這五人在擂台上打,五局三勝制,如果他們少林寺勝了,那麼不僅僅是他們,整個這河南府的所有寺廟廟產都算朕賜給各寺廟的,同樣那些士紳的田產同樣不收了,但如果他們輸了,那各寺長老和參與抵抗朕的士紳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楊豐陰森森地說。

    這樣可以了。

    這種擂台賽順利解決了問題,很快當明軍使者去虎牢關後,關上帶領僧兵的少林寺主持海寬大師立刻同意了。

    只要那狗皇帝不親自上場他們還是很有拼一下勇氣的。

    不僅僅是他們,一聽說整個河南府的寺廟和士紳都可以獲益,那洛陽及周圍各地寺廟長老和士紳們,立刻加入了支持這場比賽的隊伍。

    緊接著在他們的請願下李過也同意了。

    實際上對李過來說,虎牢關和轘轅關的防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在同時,南線明軍攻克了許昌,守衛許昌的左良玉部將盧光祖棄城而逃,而汝州守軍直接倒戈,和百姓一起抓了守將向明軍投降,這樣明軍實際上鎖死了崤函道。而對於他來說,守衛洛陽的意義也僅僅是保護崤函道出口,這個出口既然被鎖死,那也失去了意義,他又沒興趣給光頭保衛廟產,同意這場擂台賽,換取明軍停止向前進攻,他可以從容地把虎牢關和轘轅關等地順軍撤出,直接撤往崤函道保衛關中。

    至於和尚們能不能打贏……

    那關李過屁事!

    總之順軍退出,這洛陽的事情交給那些禿驢自己折騰去吧!

    這樣,在崇禎十九年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楊皇帝率領一個營的蕩寇軍,在鎮嵩關,也是現代少林水庫位置新建的關城上五千僧兵的監督下,騎著犀牛拎著巨型陌刀和盾牌,大搖大擺地通過關城,在兩邊數千手持刀槍的僧侶警惕目光中,被海寬大師迎接到了少林寺。

    一個營是他們能接受的最高限度,畢竟少林寺在鎮嵩關後面,萬一楊豐帶的明軍多了,直接從背後襲擊關城怎麼辦?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楊豐自己,願意的話也是一樣可以襲擊他們關城的。

    而此時少林寺內擂台已經擺下。

    近千名對這場比賽無比關心的各寺大師和洛陽士紳,也早在擂台前坐定等待。

    “怎麼,連起碼的禮節都不懂了!”

    楊豐端坐犀牛上喝道。

    那些長老和士紳們猶豫一下互相看了看,但終究還是沒有人站起來。

    楊豐冷笑一聲。

    隨即他向後一揮手,八百名蕩寇軍步兵迅速列隊,所有士兵都肩扛上刺刀的蕩寇銃,八百人分成四列橫隊立定,隨著帶隊營長的口令,那些士兵像機器般整齊劃一地槍下肩,槍托抵地立在手中,一支支細長的槍刺指向天空,整個隊伍雖然並不大,但卻釋放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陛下,不知貴方何人出戰?”

    海寬大師上前問道。

    “這裡所有士兵都可以,不過這場比賽不比拳腳,直接比器械,你們可以使用任何武器,只要武器的長度不超過帶刺刀的蕩寇銃行了,而朕的士兵只以蕩寇銃和刺刀迎戰,同樣也不會開火,雙方交手以死為限,死者為輸,五局三勝,贏了的話這河南府算一個特例了,輸了的話你們統統都得死,你們覺得是否公平?”

    楊豐說道。

    海寬看了看那些大師還有士紳們,後者多數都點頭,他立刻對楊豐說道:“那老衲遵陛下旨意了。”

    緊接著他一揮手。

    他後面一個剽悍的武僧拎著把戒刀上前,向楊豐合十行禮說道:“貧僧永信見過陛下,貧僧願與陛下士卒一戰!”

    楊豐點了點頭。

    “你,出列!”

    他隨手指著一名士兵說道。

    那士兵立刻上前一步,拄著蕩寇銃單膝跪倒。

    “蕩寇軍步兵一旅三營二哨三隊一夥上士林昇參見陛下。”

    他大聲喊道。

    “上台,殺了這賊禿!”

    楊豐說道。

    “遵旨!”

    林昇大聲喊道。

    緊接著他站起身迅速跑上了擂台,而那個叫永信的武僧也緊跟著跑上去,兩人在擂台中間相對而立,林昇雙手緊握蕩寇銃略微向上斜指,一動不動地盯著永信,隨他的移動而轉動,後者手中拎著戒刀,不停地在他周圍轉著圈,那把刀舞成一片銀光同時不斷吼叫,看上去煞是嚇人。

    這一幕搞得楊豐心中一陣莫名緊張。

    雖說他輸了也無非是給河南府開個特例而已,這時候河南府包括了一州十三縣,而且多數都是山區的縣,這點地方算特例也沒什麼大不了,但終究還是很丟面子的,話說這少林寺威名也算傳天下了,這種關係到少林寺存亡的大戰中也肯定毫無保留,出動的那也都是真正高手,手……

    “殺!”

    驟然間一聲炸雷般怒吼。

    高手停下了。

    永信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捅在自己胸口位置的蕩寇銃,至於槍口的三棱錐刺已經完全沒入了他的身體,在同時林昇猛然向後一抽,那槍刺帶著鮮血立刻拔出,緊接著同樣的鮮血在心臟殘餘的壓力下,從三角形的傷口徑直射出。

    永信抽搐了幾下,身子一歪無力地倒在擂台上。

    “轉,轉,轉你瑪**啊!”

    林昇怒沖沖地說。

    “陛下,臣復命!”

    緊接著他走下台,在一片下巴復位的聲音中,跪倒在楊豐的犀牛下說道。

    “還能不能接著殺了?”

    下巴同樣剛複位的楊豐說道。

    “回陛下,能!”

    林昇說道。

    “那上台繼續!”

    楊豐滿意地說。

    蕩寇軍去年大比武的刺殺冠軍,拎著上刺刀的蕩寇銃再次走上台,台下海寬大師默然地一揮手,另一名武僧拎著一把紅纓槍上台,很顯然海寬也明白這東西得長兵器來對付,他實際上已經犯規了,這花槍長近兩米,比上刺刀後一米七的蕩寇銃要長出一截。

    不過楊豐也沒阻止。

    兩人相對立定後,那武僧倒不轉圈了,手中花槍一抖大喝一聲直刺出去,林昇手中刺刀向外一磕,擋開花槍後同樣大吼一聲刺刀直刺過去,那武僧身手也不錯,緊接著一側身,刺刀在他右側刺空了,但下一刻林昇到了他面前,手中蕩寇銃一橫槍托狠狠抽了過去,那武僧猛然倒退一步避開這兇猛的一擊,林昇也緊接著後退一步,兩人分開各自用警惕的目光互相注視。

    那些大師和士紳激動地吼叫著為那武僧助威。

    驟然間武僧大吼一聲,手中花槍再次刺出,這一次他很聰明地拉開距離,利用他花槍比蕩寇銃略長的優勢,抖開一片紅色殘影,看得人眼花繚亂,彷彿有無數支花槍同時刺向林昇。

    後者彷彿呆了一樣。

    他端著上刺刀的蕩寇銃斜向上指,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那一片紅色殘影。

    “好槍法!”

    叫好聲立刻響起。

    在他們的叫好聲中,那武僧猛然上前一步,在那片紅色殘影中一點寒光直奔林昇胸前,下一刻……

    “刺殺你刺殺,搞那麼多花樣幹什麼?你知不知道蓄力之後的那一下是速度最快的?玩那麼多花之後,你還有力氣刺出一開始那種速度嗎?刺殺那麼簡單一個動作,非要搞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東西,這是讓你殺人的又不是街頭賣藝,難不成掌聲還能換回你的性命?”

    林昇無語地說。

    那武僧已經聽不見林昇說什麼了,因為林昇的刺刀已經釘在了的心臟位置。

    緊接著林昇拔出刺刀。

    “還有誰?”

    他帶著臉上濺的鮮血,端著上刺刀的蕩寇銃,對著台下獰笑著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7-5-26 22:53
第153章樹倒猢猻散

         “還有誰敢上!”

        林昇橫著刺刀在台上吼道。

        “上,快上!”

        海寬大師用顫抖的聲音催促著他身旁第三名武僧。

        他已經輸兩場了。

        五局三勝啊,只要再輸一場那就全得死,雖說這是在少林寺裡,在他的地盤上,但要是對面那八百士兵都這實力,不用那狗皇帝出手,只要一句命令下達,這些士兵也能輕鬆殺光他們,更何況這些士兵手中的不是長矛是火槍,這刺刀只不過是副業,人家那子彈齊射才是主業啊!八百支火槍一輪齊射估計這裡就得死一半了。

        不光是他,觀眾席上所有那些長老和士紳都像輸紅眼的賭徒般,站起身揮舞著拳頭,吼叫著催促那名武僧,一些平日慈眉善目的傢伙,此時恍如厲鬼般猙獰。

        但後者卻不敢上前。

        死在擂台上的那兩名武僧可沒一個比他差,結果連對手皮都沒碰破就全部被捅死,他自信上台後獲勝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此時他看著林昇和他手中的刺刀腿都發軟。

        這上去就是死啊!

        “快上啊,那快上去啊!”

        海寬大師帶著哭腔推著他,在他耳邊急切地喊著。

        “快上啊,上去給你一千兩!”

        一個老鄉賢吼道。

        那武僧還是不動。

  

        “兩千,不五千,我給你五千兩銀子,再給你把的pin頭小翠贖出來!”

        另一名鄉賢衝上前喊道。

        然後那些鄉賢們就像競拍一樣,在一片聲嘶力竭的吼叫中很快把賞銀提高到了一萬,可那武僧還是不動,別說是一萬,就是一百萬兩那也得有命花才行,這上台就是死路一條,不上台……

        “朕說過,輸了的話這裡的寺廟長老和士紳都得死,可沒說這普通僧人也得死,以後這普通僧人願意留在廟裡的,只要能夠遵守清規戒律,朕還是尊重的,不願意留在廟裡的,朕特賜還俗,然後下山返回原籍,同樣可以領取三十畝土地娶妻生子,這生還是死可就看你們自己選了!”

        楊豐坐在犀牛上慢悠悠地說道。

        那武僧猛然一把推開海寬……

        “老東西,想死你就自己上擂台去打,爺爺我不伺候了!”

        他說完轉身走了。

        海寬大師就像個豐收前莊稼被剷了的老農一樣,用絕望的目光看著他的背影,然後突然間撲到另外一名武僧面前,雙手抓住那武僧的肩膀一臉熱切地說:“海用師弟,咱們少林寺全靠你了,你肯定不會像那個畜生一樣,嚎?”

        “滾,老子他瑪還想多活幾年呢!”

        海用大師一腳把他踹開,滿臉鄙夷地說道。

        然後他也走了。

        海寬大師一翻身都沒顧得上爬起來,直接幾下爬到最後一名武僧腳下抱住了他的雙腿……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那武僧雙掌合十,掙脫他的雙手飄然離去。

        還保持著抱他倆腿姿勢的海寬大師茫然地看著他,人們彷彿能夠聽到一片心碎的聲音,身後的觀眾席上一片寂靜,緊接著也不知道哪個鄉賢突然喊了一聲,所有長老和鄉賢們就像被火燒了pi股般,嚎叫著驟然跳起來,發瘋般擁擠著向後面的一片樹林跑去,幾個年紀大速度慢的,轉眼就被洶湧的人潮淹沒然後踩在無數腳下。

        “殺!”

        犀牛上的楊豐一揮手說道。

        列陣的八百步兵以最快速度舉起了蕩寇銃,緊接著紛紛扣動扳機,八百支指向那些長老士紳的槍管幾乎同時噴射出火焰,密密麻麻的槍聲中,一顆顆十八毫米的鉛制彈丸穿過硝煙,瞬間打在逃跑的人群中,在血肉飛濺中那些長老和士紳成片倒下,轉眼間無數死屍就堆成了恐怖的屍山血海。

        “殺!”

        那營長手中軍刀向前一指。

        八百名士兵端著上刺刀的蕩寇銃發起了衝鋒。

        擂台上林昇依舊傲然而立。

        在無數刺刀刺進血肉的聲音中,四周那些僧兵全部低下頭念著阿彌陀佛,但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擋,他們的勇氣早已經蕩然無存,他們也很清楚,在蕩寇軍的恐怖戰鬥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最終是徒勞,這只是八百名士兵就足以輕鬆掃蕩少林寺,而在徐州和歸德,還有整整七萬同樣的士兵在等待命令,隨時都會殺過來用刺刀將他們釘死在地上。

        不反抗還能活,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既然如此那還是……

        還是認命吧!

        “這種擂台賽倒是不錯,以後應該真正搞起來,不過得規範起來,至少插眼掏襠這種事情不能允許的,這樣的話倒是不如照抄ufc了,等回北京後專門建一座演武場,讓那些武林高手們按照ufc的規矩上台打,讓他們乾脆簽生死狀,博鬥中意外死亡自認倒霉,然後在演武場的醒目處堆上一堆金磚,最終的冠軍直接拿走金磚,這樣的話就應該很有吸引力了。”

        看著那些正在用刺刀捅長老和鄉賢們的士兵,楊皇上自言自語著。

        他決定在大明開始終極格鬥賽。

        武術這東西就得打。

        扯其他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沒意義,打贏才是真本事,打不贏頂多算個江湖賣藝的,他就要以皇上的身份號召,然後再以金磚為誘餌,吸引那些真正能打的出來比賽,勝利者當然名利雙收,失敗者也能知道不足。以此來扶植起民間的尚武精神,畢竟大明百姓被當小綿羊馴化了幾百年,想要讓他們走上擴張的道路,首先在精神上就要完成從羊到狼的轉變。

        如果這樣那些所謂的民間高手還不出來……

        那他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陛下,逆黨已全部處決!”

        那營長跪倒在犀牛前大聲說道。

        楊豐這才回過神來,他滿意地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死屍。

        那些蕩寇軍的士兵,正在死屍中間用刺刀翻看,在每具屍體上無論生死都額外對著心臟扎一刀,這一幕看得周圍那些僧兵們一個個不寒而栗,當然,這樣的效果也正是楊豐想要的,實際上這時候不僅僅是少林寺內的僧兵,鎮嵩關上的僧兵很多也過來了,但他們和少林寺的僧兵一樣,也無人敢上前阻攔,都戰戰兢兢地站在遠處看著。

        “爾等還不棄械!”

        楊豐沉下臉對著他們喝道。

        那些僧兵們面面相覷,很快就有人把手中武器扔在地上,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僧兵相繼扔下了武器。

        “統統都散了吧,欲為僧者各歸本寺廟,等待錦衣衛的監寺處置,欲還俗者各歸原籍,向官府報到等待安置,都是佛門弟子一個個舞刀弄槍的成何體統,傳朕旨意,自今日起寺廟敢有軍械者一律以謀反論處,佛門就該有個佛門樣子,吃齋念佛才是爾等的本分,一個個好勇鬥狠算什麼佛門弟子?”

        楊豐緊接著喝道。

        那些僧兵們默默脫下了身上的鐵甲然後各自離去。

        僧兵的抵抗就這樣結束。

        無論鎮嵩關,轘轅關還是虎牢關的僧兵,在得知少林寺這場擂台賽的結果之後,都默然地丟下武器,脫下鐵甲,然後做鳥獸散,至於他們有多少人還會回到寺廟裡,這個楊豐就沒什麼興趣關心了。緊接著他率領的明軍就通過了轘轅關,然後出現在了洛陽城下,而洛陽城的百姓也以最快速度打開城門,迎接皇帝陛下入城,隨後吳三桂的大軍也通過了虎牢關進入洛陽。

        這裡剩下事情就交給他了。

        往西的進攻楊皇帝就沒興趣參與了。

        此時楊豐也沒什麼可著急的了,他這一輪攻勢的真正目標是江南而不是關中,只要奪取洛陽鎖死崤函道就行,至於什麼時候攻入關中,這個就交給吳三桂慢慢玩吧,哪怕他花一年時間打開崤函道也無所謂,不過估計他也真得花點時間,此時李過和他的五萬大軍已經在這片山區嚴陣以待了,而且李過的背後還有整個關中和山西的士紳支持……

        話說當年被李自成打土豪打得酣暢淋漓的關中士紳,這時候居然還得齊心協力幫李過和劉宗敏守關中,這種詭異的違和感不知得讓多少士紳罵娘了。

        可他們也沒別的選擇啊!

        還是那句話,李自成只不過是要錢,那狗皇帝不但要錢還要地啊,別說關中士紳了,就連山西那些當初被劉宗敏殺全家的晉商,如今不也一樣給劉侯爺陪著笑臉嗎?

        世道艱難,大家稀里糊塗過吧!

        而楊豐在洛陽大肆抄家一番之後緊接著便返回徐州,而這時候亳州和宿州等地已經被明軍拿下,在這場向南的進軍戰中,蕩寇軍各旅幾乎可以說是勢如破竹,淮北各州縣守軍都是望風而降或者而逃,最誇張的一幕出現在宿州,騎兵一旅僅僅前鋒一個隊出現在宿州城下,這座城市的百姓和守軍便倒戈綁了那些將領,然後打開城門向這幾十名的騎兵投降了。

        當楊豐返回徐州時候,整個淮河以北,除了淮安以東幾個縣還在順軍手中以外,其他所有府州縣全部拿下。

        蕩寇軍兵鋒直指淮安。
mk2258 發表於 2017-5-26 22:54
歷史粉碎機 第一五四章 秦淮河上

         


    南京,秦淮河。

    “寇白門風采依舊啊!”

    一艘裝飾華麗的畫舫上,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手搖折扇看著對面畫舫上一個正在和幾名客人豪飲的美女說道。

    在經歷了順軍破城洗劫的混亂之後,這條堪稱一個時代符號的河流已經恢復了昔日繁華,夜晚的燈光下,一艘艘描彩繪金的畫舫輕緩移動著,夏末的涼風中美麗的歌伎伴著絲竹之聲輕歌曼舞,酒客的吟詩做賦聲中不時響起那些名妓的笑語,而在兩邊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卻隱約傳來那些饑餓貧民的哭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故事,在這條河流兩岸似乎永恆地上演著。

    當然,畫舫上的客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

    男子身後另一名儒生舉起酒杯高喊著。

    他懷中ji女笑著一推那酒杯正好推到他嘴邊,後者順勢豪邁地一飲而盡,然後再次舉起酒杯……

    “明日愁來明日愁!”

    說完他將酒杯隨手向河水中拋去。

    “孝升還是如此灑脫!”

    折扇男子回頭說道。

    “不知道回府後,顧橫波問起來,孝升是否也能如此灑脫!”

    席上另一男子說道。

    然後一片哄笑。

    “雪堂公到了!”

    折扇男子突然看著外面說道。

    幾個人趕緊站起身,一起走到畫舫入口,此時外面的岸邊一輛馬車已經停下,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人,在侍女攙扶下走出馬車,然後走上了畫舫的舷梯,畫舫上眾人忙施禮說道︰“學生見過雪堂公!”

    “都不必多禮!”

    前大明吏部稽勛司郎中,現在的大順朝吏政府右侍郎熊文舉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候,那艘載著寇白門的畫舫,從他們的畫舫旁邊緩緩駛過,那上面幾個酒客喝多了放肆地吼叫著,那寇白門看來也喝多了,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在那里高聲歌唱。

    看著這一幕熊文舉厭惡地說道︰“好端端一個錦繡優雅之地,卻被這些惡客污穢了清靜,這寇白門也是越來越不知自愛了,這與那些低賤netg婦有何區別?”

    “保國公財盡人亡,寇白門重操舊業,此時怕也沒得選了!”

    折扇男子不無唏噓地說。

    “梅村先生怕是沒看清寇白門座上的客人是誰吧?那可是新朝皇上的愛將李來亨!”

    旁邊ji女掩口笑著說。

    “哼,一個粗坯!”

    圓圓曲的作者,原本歷史上的大清國子監祭酒,大詩人吳偉業鄙夷地說。

    “粗坯?”

    喝酒的男子,原大明兵科給事中,大順直指使,大清太常寺少卿,現在……

    現在剛帶著小妾顧橫波從淮安逃到南京的,與吳偉業,錢謙益並稱江左三大家著名詩人龔鼎????冷笑道︰“如今這世道,就是這些粗坯當道,北方那妖孽用著一幫子胥吏,兵痞,賤民,滿朝污穢,闔城妖氛,南方這李自成帶著一幫土匪山賊響馬高踞廟堂之上,雪堂公,學生可不是說您和牧齋先生,若非有您和牧齋先生諸公,這南京城估計也就和那北京城一般暗無天日了,想當初在北京眾正盈朝之時……”

    龔鼎????悲哀地長嘆一聲。

    估計又想起在睿王爺治下光明美好的生活了。

    “如今說這些有何用,孝升,你是從北京逃出來的,見識過那妖孽的手段,如今河南淪陷,劉芳亮戰死,劉澤清罹難,盧光祖棄許昌而逃,李過棄洛陽而逃,妖兵已至淮上,那妖孽不日將兵臨淮安城,揚州危在旦夕,以你所見那江北能否守住?”

    熊文舉說道。

    “雪堂公,守不住!”

    龔鼎????苦笑著說。

    “袁宗第十萬大軍也守不住?”

    熊文舉難以置信地說道。

    “十萬大軍?雪堂公,兵越多越壞事,那徐州和歸德哪里兵少了?徐州五萬大軍結果如何?那五萬大軍自己砍了劉澤清的頭去獻給那妖孽。歸德又如何?劉芳亮六萬大軍出城迎戰,一萬人馬沖鋒後面五萬人看熱鬧,外面還沒打出輸贏,城里的diao民已經捆了侯恂就等那妖孽上門。雪堂公,咱們的兵越多,咱們輸得就越快,多爾袞就是這樣倒下的,您是沒看見直隸那些diao民是如何在那妖孽鼓勵下,洗劫那些士紳賢達的。那就跟瘋子一樣,所以禮義廉恥都蕩然無存了,什麼綱常道德都不講了,族人佃戶都敢拿鋤頭刨下族長的腦袋,衍聖公家的佃戶都敢洗劫孔府,咱們的兵哪個不都是民間招募來的,哪個不盼著那妖孽過來,然後也像北方那些diao民一樣瓜分咱們的田產?

    咱們的兵那都是給那妖孽招募武裝起來的。

    那都是咱們的敵人!

    您靠咱們的敵人保衛咱們?

    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龔鼎????說道。

    說話間他又端起酒杯來!

    “那照你這麼說,咱們就干脆把脖子洗淨,等著那妖孽上門來殺?”

    吳偉業說道。

    “不,我們有辦法,我們有一個辦法可以擋住那妖孽,咱們的兵的確沒法指望,我可以保證那妖孽在淮安城下喊幾聲,或者隨便展示一下妖術,那淮安的十萬大軍就會砍了袁宗第把城門給他打開,但既然如此,咱們就不用這些兵了,先,江南士紳及親屬家男丁可湊不下十萬,青壯年亦不下五萬,這些人可以武裝起來保衛咱們自己的田產。”

    龔鼎????有些激動地說。

    “孝升,你覺得他們誰能打仗?”

    吳偉業無語道。

    “舊式打仗的確不行,但新的戰法可以,就像那妖孽的蕩寇軍一樣全鳥銃兵,但必須也和蕩寇軍一樣用自生火銃,還得配上刺刀,咱們自己也勉強能造,就算不能造也可以去澳門購買,剩下無非就是排隊裝彈射擊,那些賤民都行,咱們的人當然也行。另外還有大炮,尤其是沖天炮和開花彈必須有,咱們自己也能造,那妖孽的全是靠那些工匠自己造的,甚至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咱們也能造,甦州的冶鐵工匠技藝不比那妖孽手下的差。

    但這還不夠。

    因為這需要時間,而且咱們的兵力終究有限。

    所以還需要另外兩招。

    第一招,借兵。”

    龔鼎????說道。

    “從哪兒借?那多爾袞不都在西市口剮了嗎?豪格帶著一幫老弱病殘躲進老林子,如今連朝鮮人都敢去找他們茬兒,蒙古人被那妖孽一堆虛餃哄得就差再給他當打手了,剩下哪兒還有兵可借呀?”

    熊文舉說道。

    “紅毛人!”

    龔鼎????說道。

    “或者說紅毛人的戰船,咱們如今需要時間,江北是別再指望了,但這江南必須保住,這長江天險必須守住,可我們的水師同樣不可相信,指望他們守住長江無異于做夢,唯一的選擇就是雇佣紅毛人。之前金廈之戰諸位都知道結果,就那麼幾艘紅毛戰船在鄭家和朝廷全力攻擊下,還能大部全身而退,實力不可謂不強了,而長江在武昌以下水深江闊亦足夠其夾板船航行,至于再剩下就看他們開什麼價了,但無論他們開什麼價,也都不可能打咱們田地的主意。”

    他接著說道。

    熊文舉等人的眼楮一下子亮了。

    這的確能解決問題,反正他們只要守住長江就行,既然自己的軍隊不可靠,那借外兵也就很合理了,他們對紅毛人其實並不陌生,無論荷蘭人還是葡萄牙人和大明貿易的主要對象,都是江浙的士紳,茶葉,瓷器,絲綢也都是同這些人交易,互相之間熟悉得很,聯系不成問題。而那些紅毛人只要有錢可賺,一向是根本不要命的,更何況他們如今因為雞籠的硫磺和金礦,和鄭芝龍本來就多次生沖突,如果跟江南士紳合作,一起順便把鄭芝龍干掉,相信紅毛人也會很開心的。

    而剩下無非就是開價了。

    但無論紅毛人要什麼,也都不會要士紳的土地。

    他們最多要些金銀絲綢茶葉瓷器之類的,而對于江南士紳來說這都好辦,尤其是後者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只要紅毛人願意來幫忙守長江,那茶葉隨便他們裝,有本事裝多少就裝多少,拿茶葉壓沉他們的船都無所謂。

    “那麼還有其他計策嗎?”

    吳偉業問道。

    “有,到外面募兵,訓練咱們的家奴隊!”

    龔鼎????說道。

    “去哪兒募兵?”

    吳偉業問道。

    “倭國。”

    龔鼎孳說道。

    “倭國?”

    熊文舉和吳偉業同時驚叫道。

    “對,倭國,去雇佣那些倭國貧民,倭國之窮困想來各位都明白,尤其是那德川家康得位之後,數十年無內亂,人口繁衍下來,早就不是那麼幾個小島能夠容納,吃不上飯的窮人有的是。只要和德川家光訂好,讓咱們可以隨意在倭國各地雇佣,大不了雇佣一個給他幾兩銀子,然後給那些倭國人吃飯管飽,每月五兩銀子的軍餉,我想雇個十幾萬總還是可以的。以咱們那些子弟為官,以倭國人為兵,一支只听咱們話的大軍立刻就出來了,給他們全都配上自生火銃,我想保住這江南還是可以的。”

    龔鼎孳得意地說。

    “誰教你的?”

    熊文舉突然問道。

    “呃,雪堂公,管用就行,您管誰教的干什麼?”

    龔鼎孳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7-5-26 22:54
歷史粉碎機 第一五五章 天上掉下個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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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鼎????對淮安戰況的判斷完全正確。

    清口。

    在地面上無數震驚的目光中,一架描繪著金色巨龍和雲紋的熱氣球緩緩飛臨這座重修的小城上空。

    “這就是朕的如畫江山啊!”

    楊豐站在熱氣球下方的吊籃內感慨地望著他腳下說道。

    黃河,運河,舊淮河,洪澤湖,一條條為保障運河水位而修建的水閘月河分洪道,共同組成了一個堪稱壯觀的復雜水利樞紐,用顏色各異的河水分割著這片綠色的大地,而在這迷宮一樣的水道中清口城就矗立在黃河與淮河的交匯口,一邊是黃河入淮的清口,另一邊則是從黃河中分出的運河水道,四面的浩蕩的河水將清口城圍成了一座水中孤島。

    真正可謂江山如畫!

    而在著如畫的風景南端,同樣一片綠色的大地上,可以看見一座長條狀被一道道城牆分城三格,幾乎三分之一的城區都被水面覆蓋的壯觀古城就靜臥在運河岸邊。

    淮安。

    新城,夾城,淮安城三為一體,共同組成了大運河的心髒,成為這條雄偉工程最至關重要的節點,這里是大明總理漕運衙門的駐地,而今天這里也是阻擋大明皇帝南下的最前沿,袁宗第和他的十萬大軍,帶著江南所有士紳的希望就在這里等待著與大明皇帝陛下決一死戰……

    呃,不會有決一死戰了。

    “陛下,準備已經好了!”

    楊豐身旁梁誠說道。

    “陛下,您……”

    緊接著他欲言又止。

    “朕的臣民朕信得過!”

    楊豐淡淡的說道。

    就在同時他伸手拉開了吊籃上的一扇門,緊接著沒有絲毫猶豫地縱身跳了出去,五秒鐘後皇帝陛下拉動背後一具現代降落傘上的拉繩,一朵五彩的傘花瞬間在他頭頂張開,距離清口城只有幾百米的他就這樣緩緩向地面落下,而此時城內的兩萬守軍,全都已經被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都在驚恐地仰望天空,望著那逐漸落下的降落傘,還有降落傘下那個身穿紅色龍袍的身影。

    “聖上,是聖上!”

    一名士兵驀然驚叫道。

    緊接著他下意識地跪倒在了城牆上,然後越來越多同樣的驚叫聲不斷響起,越來越多的士兵也同樣跪倒在城牆上,甚至有人就像膜拜神靈般誠惶誠恐地叩首在地,向著那從天而降的身影山呼萬歲。

    “快起來,都起來,你們這些狗東西快起來!”

    清口守將,大明前河南總兵許定國,看著頭頂落下的皇上,驚恐地沖那些士兵吼叫著。

    他不斷用鞭子抽打著那些跪拜在城牆上的士兵,但可惜卻並不能阻擋這股跪拜的潮流,隨著天空中那紅色的身影越來越近,城牆上越來越多的士兵跪倒叩首,甚至整個清口城絕大多數士兵都已經在跪拜迎接聖駕,絕望的許定國就像抓狂一樣拋下鞭子,一把奪過一名士兵手中鳥銃,大吼一聲對著自己曾經的皇帝陛下就扣動了扳機。

    他腳下一名士兵猛得跳起來推了他一把。

    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就看見伴著許總兵那猙獰的面孔,那鳥銃對著天空中的皇帝陛下驟然噴出火焰。

    城牆上一片寂靜。

    在無數仰望的目光中,就看見已經距離城樓已經不足五丈的皇帝陛下背後,那個巨大的傘狀東西突然間向上飛起,下一刻……

    下一刻原本慢悠悠落下的皇上,就像一塊石頭般從天空砸落,轉眼間就砸在城樓頂,然後帶著飛濺起的瓦礫碎片,一下子砸穿樓頂砸進了城樓內,瞬間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城牆上一片驚叫。

    一些士兵甚至不顧一切地向城樓內跑去。

    連許定國自己都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楮,很顯然如此簡單就干掉那狗皇帝,讓他也是挺費解的,不過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帶著激動的顫抖把那鳥銃扔給身旁的親兵,滿臉不可一世的高傲鄙夷地說道︰“我還真以為是刀槍不入呢,原來也不過如此,什麼妖孽神仙的一銃下去統統撂倒,還說什麼連大炮都轟不死,我就說嘛,他要真是連大炮都轟不死,那咱們都干脆洗干淨脖子等著他吧,還費那力氣抵抗干什麼?”

    “老爺神銃,一銃定江山!”

    那親兵諂媚地說。

    “哈哈,你小子會說話!”

    許定國得意地說。

    緊接著他轉過身,看著那名剛剛試圖阻止自己的士兵,後者此時已經傻了,呆坐在地上望著城樓。

    “把這個狗東西拿下!”

    許定國威嚴地喝道。

    他身後兩名親兵趕緊上前就要按住那士兵。

    城牆上立刻一片騷動,最近的幾名士兵甚至拔刀相向,遠處一些士兵也正圍攏來,就在這時候城樓內又傳出了一連串的驚叫聲,很顯然那些士兵已經在里面找到皇帝陛下了,不過先不說他中彈沒中彈,光從那麼高砸進城樓里,估計也就得去掉半條命了!

    “都想造反嗎!”

    許定國色厲內荏地吼道。

    他身後上百名親兵拔刀上前將他護在中間。

    那些士兵猶豫一下開始後退了。

    許定國立刻恢復鎮定。

    “一群蠢貨,那是妖孽,那早就不是崇禎了,那是妖孽作祟附體了崇禎,大明亡國就是這妖孽禍亂天下造成的,看看他不尊聖人,把衍聖公都抓去當奴隸,跟朱溫一樣把侯大人這樣的賢德大臣扔進黃河,還跑到佛門聖地大肆殺戮,不是妖孽能干這些事情嗎?你們這些狗東西不要以為他給你們分幾十畝地就是好人了,老天在看著呢,那地分給你們就是你們的嗎?有道是邪不勝正,看看這妖孽還不是被本帥一銃打下來了。”

    他正怒斥那些士兵呢,卻突然發現周圍一片寂靜,甚至就連自己的那些親兵,也都一副戰戰兢兢的表情,用驚恐的目光看著他身後。

    就在同時一只手掌就出現在了他肩頭。

    許總兵瞬間臉色劇變。

    “你說朕是妖孽?”

    還帶著一身塵土的楊豐拍著他肩膀,從他旁邊探出頭陰森森地說道。

    “陛,陛下……”

    許定國帶著哭一樣的笑容回過頭,嘴唇哆嗦著說道。

    “狼心狗肺的東西!”

    還沒等許總兵說完,楊豐就立刻罵道。

    緊接著他右手拳頭毫不猶豫地狠狠轟出,就像鐵錘般砸在許定國臉上,他那力量哪是人體能夠承受的,可憐的許總兵慘叫一聲,噴著滿口鮮血和牙齒,就像只死狗般被打飛出去,然後重重地撞在城牆的箭垛上。緊接著皇上幾步過去,照著他腦袋狠狠又是一拳,實際上第一拳就已經把許定國的腦袋打得癟進去,第二拳下去那腦袋都爆了,沒了腦袋的許總兵躺在城牆上,抽搐了幾下立刻就不動了。

    “狗東西,當初河南戰敗朕白饒你狗命了!”

    楊豐朝他死尸啐了口唾沫罵道。

    “朕就是你們的皇帝,跪下,都統統跪下!”

    緊接著他沖四周士兵吼道。

    周圍所用守軍全部跪倒在了地上,就連許定國的那些親兵和李自成派來的監軍,都同樣老老實實地叩首在地,向著他們的皇帝山呼萬歲,然後跪拜的浪潮這里向兩旁飛速擴散,整個清口城內所有守軍全部以同樣方式跪倒並叩首在地,而一些聰明地則直接跑下去打開了城門,遠處早就列陣等待的明軍立刻狂奔而來,很快前鋒的騎兵就沖進了清口城,這座淮安的大門就這樣洞開了。

    但繼續南下仍舊很困難。

    橫穿在前方的黃淮合流段水勢洶涌,船只南下必須出清口避開無數泥沙淤積的淺灘,然後斜插過這段危險的河面,甚至需要大量縴夫的拖拽,才能在對岸天妃口過船閘進入里運河,所以楊豐還需要奪取南岸天妃口,大軍才能繼續南下進攻橫在里運河畔的淮安。

    清口只是第一個節點。

    這是一個復雜的運河樞紐,想過去……

    呃,想過去其實也很簡單。”

    “陛下,淮河上大批小船正在向這邊駛來!”

    剛剛進城的朱益吾喊道。

    正站在城牆上眺望對岸的楊豐立刻轉身,向著清口城西邊跑去,很快他的視野中就出現了極其壯觀的一幕,在西邊洪澤湖與黃河相接的淮河上,無數大小漁船正順流而下,恍如遮蔽了河面一般,不斷地向著清口城下的河岸邊前進。很快第一艘小船就停靠在了岸邊的泥灘上,然後一個身穿蕩寇軍軍服的人跳下船迅速跑到城下,看著城牆上的皇帝陛下說道︰“臣蕩寇軍步兵四旅第一營營副李俊叩見陛下。”

    “你身後是何人?”

    楊豐問道。

    步兵四旅奪取泗州後繼續向南攻略洪澤湖西岸各縣,和宿州南下的騎兵二旅共同為一路,再加上沿渦河而下的重騎兵還有步兵七旅為另一路,兩路並進攻取鳳陽。

    “回陛下,這是洪澤湖上的漁民,為了感謝陛下取消漁稅並賜予漁民土地,自發前來載朝廷大軍過黃河的,最初只是泗州的一些漁民,但在前來的途中越聚越多,到如今臣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艘漁船了,估計逾千艘總是有的,載兩個旅的步兵一次渡過這黃河估計沒什麼問題,而且都是小船,根本不需要什麼碼頭,隨便一處泥灘就能靠岸。”

    陳俊不無得意地說道。

    【 ..】
mk2258 發表於 2017-5-26 22:55
歷史粉碎機 第一五六章 萬舸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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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開炮!”

    黃河南岸,里運河的入口天妃口新築的炮台上,守衛天妃口的順軍大將,當年南原大戰兵敗後和李自成一起突圍的十八騎之一藍應誠,揮舞著雁翎刀帶著絕望吼道。

    在他身旁,十幾門大炮同時噴出火焰。

    呼嘯的炮彈劃破天空,瞬間打在浪花翻涌的黃色河面,激起了一道道隱約可見的水柱,其中一枚甚至正中一艘小船,十幾斤重的鉛球帶著高速飛行的動能,在木制小船上激起無數碎片,船上的艄公和一名穿紅衣的士兵立刻被打得墜落河水,緊接著整艘木船在河面迅速下沉,船上所有士兵掙扎幾下轉眼消失在了黃色的浪濤中。

    但這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此時在黃河的寬闊河面上有很多這樣的小船。

    不知道多少!

    密密麻麻不計其數,就像他記憶中那覆蓋關中干旱大地的蝗蟲般,覆蓋了奔騰的黃河河面,所有小船上都滿載著身穿紅衣的士兵,他們頭頂銀色的笠盔在河面上恍如銀色浪濤,而那些破衣爛衫的艄公們,則堅定地冒著炮火站在船上,全力撐著同樣破破爛爛的小船不斷向著南岸靠近,這一幕讓他何其熟悉,過去伴著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喊聲,那些老百姓也是這樣幫著他們橫行天下席卷大明的。

    而現在,他們幫的是明軍。

    “這真是好笑啊!”

    他無奈地苦笑著說。

    稀疏的炮火根本無法阻擋超過兩千艘船只的強渡,在清口城不戰而降之後,不僅僅是洪澤湖上的那些漁船,淮安周圍所有河流湖泊上的漁船,小渡船,甚至一些運貨的沙船,全都加入了幫助朝廷大軍的行列。就連淮安以南的白馬湖和寶應湖上的漁民都不賜辛苦地撐著他們的小船趕來,在這片有無數溝汊連接的水鄉,他們可以來去自如地穿過任何阻礙到他們想去的地方。

    皇上來了分田地的口號,那就像是一句魔咒般,讓他們全部陷入了一種近似瘋狂的狀態。

    這些漁民為什麼不得不冒死下水,在河湖的浪濤中掙扎求生?

    不就是因為土地兼並,讓他們無田可種嗎?不就是他們的土地全都被地主強取豪奪去了嗎?守在這個國家幾乎最富饒的土地上,但他們卻沒有土地,甚至他們在河湖中掙扎求生,都還得背負一堆沉重稅收,人頭稅,魚課,甚至魚苗都有稅,腌魚的鹽都得額外交稅,一堆堆稅負讓所有漁民的收獲蕩然無存。

    皇上來了就全取消了。

    那些漁民能不瘋狂嗎?

    那些瘋狂的漁民駕駛著超過兩千艘破破爛爛的小船,就這樣滿載著明軍三個步兵旅開始了渡江之戰。

    “該死,你在干什麼?”

    藍應誠一腳將一名炮兵踹翻在地拔出刀吼道。

    後者面前的炮口,冒出一陣虛弱的火光,然後那炮彈就像被手輕輕拋出一樣,落在了炮台前不足一百丈遠的淤泥中,距離哪怕最近的明軍也得超過一里路,倒是把炮台下列陣準備迎擊登陸明軍的順軍步兵給嚇了一跳。

    “大人,那火藥受潮了!”

    旁邊一名老兵把那炮兵拉到身後,然後陪著笑臉說。

    就在同時所有炮兵都停止了射擊,一個個面無表情地看著藍應誠。

    藍應誠拎著刀,看了看木桶里干燥如新的火藥,然後強忍著怒火看著這些家伙,當他看到已經有士兵摸刀柄的時候,終于徹底放棄了努力,恨恨地一腳踹在那大炮上,緊接著一揮手,帶著數十名親兵干脆地離開了炮台,在炮台下騎上自己的戰馬,沖到正在列陣的五千順軍主力當中,躍馬揮刀大聲吼道︰“兄弟們,殺,為闖王而戰!”

    說完他直沖向已經開始踏上南岸的明軍。

    “快,列陣!”

    黃河南岸的泥沙中,明軍步兵二旅旅長黃旭跳出漁船,拔出軍刀吼道。

    他身後旗手迅速舉起了步兵二旅的旅旗,一面紅底金龍抱白日黃月,但在靠近旗桿處為白色豎長條,上面繡著蕩寇軍步兵二旅七個字的旗幟在他頭頂飄揚,這旗幟和他胸前三道金色橫杠,中間橫杠上一排三顆金色四角星的上校標志,立刻成為兩旁所有正在登陸士兵匯聚的中心,很快第一批登陸的明軍就搶在順軍到達前,完成了一個千人級別的陣型。

    “舉銃!”

    在那些以軍餃標識身份的軍官吼聲中,所有士兵同時舉起了手中上刺刀的蕩寇銃。

    順軍前鋒進入射程。

    “開火!”

    軍官的吼聲再次響起。

    一支支蕩寇銃瞬間噴出熾烈的火焰,密集的子彈不停打在對面順軍士兵中,後者立刻就倒了一片,但剩余的依然揮舞手中刀槍吶喊著上前,幾乎沒過腳腕的淤泥嚴重限制了順軍的速度,二十秒的時間里,他們只前進了不到三十米。而就在同時打出第一輪子彈的明軍士兵,卻在這二十秒左右的時間里,紛紛完成子彈的裝填,緊接著再次瞄準目標開火,順軍再次成片倒下,但剩下的依然在吶喊著進攻。明軍士兵迅速完成第三輪裝填,因為速度有差別,實際上這時候射擊已經沒有明顯分隔,四隊密集排列的陣型中,所有士兵都只是在以自己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裝填子彈然後射擊而已,槍聲不斷在這片空曠的河灘上響起,進攻的順軍不斷在槍聲中倒下。

    僅僅半分鐘後,順軍潰敗了!

    “進攻,繼續進攻啊!”

    後面指揮的藍應誠憤怒地吼叫著。

    幾張熟悉的面孔從他面前跑了過去,其中一個用歉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向後跑了。

    而此時在明軍的陣型後面,越來越多的小船正在靠岸,然後船上的紅衣士兵迅速跳出來,向陣型兩翼沖過去,在那里站好檢查自己的蕩寇銃嚴陣以待,而在藍應誠視線所及的漫長河岸邊,還有更多的小船靠岸,第二道步兵的線列甚至已經組成,正在一面軍旗和旗下軍官的帶領下,邁著整齊的步伐向這邊而來。

    “殺!”

    他絕望地揮刀吼道。

    緊接著他催動戰馬沖向了前方的陣型,但他身後的數百名騎兵卻紛紛調轉馬頭。

    藍應誠沒有管他們,他帶著最後四名忠心耿耿的部下就這樣沖向明軍,但河灘的淤泥很快就阻止了他的前進,那些戰馬在淤泥中越來越慢,他對面黃旭的軍刀向前一指,列陣的明軍迅速端著上刺刀的步槍,以整齊的橫隊向前,就在藍應誠五人的戰馬終于被淤泥陷住,無可奈何地動彈不得之時,一千多支刺刀的包圍圈迅速圈住了他。

    “降者免死!”

    黃旭表情平靜地說。

    “老子寧死不降,有本事來呀!”

    藍應誠揮舞著刀,憤怒地吼道。

    黃旭沒有多說什麼,緊接著將手向下一揮,然後無數地刺刀刺向了藍應誠幾個,後者的抵抗僅僅維持了幾秒,那些閃爍著寒光的刺刀就紛紛刺進了他們的身體。

    “死尸送回北岸!”

    當那些士兵拔出刺刀時,黃旭看著藍應誠倒下的死尸說道。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抬起藍應誠的死尸送往岸邊的小船,而黃旭手中軍刀向前一指,剩余明軍列隊向炮台走去。實際上在藍應誠離開炮台後,那里的大炮就已經停止了射擊,此時看到順軍潰敗,炮台上的守軍更是很干脆地跑下來,列隊在炮台下等待著明軍到來。很快黃旭就帶著他的部下在這些人迎接下登上了炮台,而此時絕大多數小船都已經靠上南岸,一隊隊明軍正在河灘上列隊整齊地向南進軍,他們遭到的抵抗幾乎微不足道。

    就這樣明軍突破黃河天險。

    當楊豐渡過黃河時候,他的前鋒已經到達淮安城下。

    不過接下來淮安的戰斗並沒有發生,在清口和天妃口都以一種令人落淚的方式陷落以後,袁宗第很清楚,守衛淮安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只要明軍的船隊通過天妃口進入里運河,那麼攻克淮安,也不過就是把神威無敵大將軍炮架在城外,然後沖著城牆打幾枚炮彈的問題。淮安的確算是堅城,但在那幾百斤重的石彈和開花彈面前,就沒有什麼堅城可言,連遼東那些為連年戰爭而修築的堅固堡壘都擋不住這東西,更何況淮安這種幾百年沒經歷戰火的,而且淮安城內的老百姓都已經躍躍欲試,隨時準備著向他背後捅刀子了。

    既然這樣還打個屁!

    就在明軍第一艘載著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漕船,在幾百名縴夫的拖拽下,一點點緩慢通過天妃口的船閘之後,袁宗第率領五千順軍主力逃離淮安,向南直奔揚州而去,他走的時候故意沒通知那些前明軍將領們。于是在他走後城內剩余四萬在江南擴充的新兵,很干脆地砍了另一個前明軍總兵李遇春,還有原本歷史上和馬得功一起抓了弘光的田雄,然後打開淮安城門迎接聖駕入城。

    至此淮安攻克,明軍兵鋒指向揚州。

    【 ..】
mk2258 發表於 2017-5-27 08:01
第一五七章 紛紛登場
    就在袁宗第棄淮安逃往揚州的同一天,明末亂世中的一枝奇葩,大名鼎鼎的長腿將軍劉良佐棄鳳陽。

    呃,他的確名副其實。

    他逃走以後,鄭成功監軍的西路軍在鳳陽百姓幫助下,僅用一夜時間就修復了被燒燬的臨淮浮橋,然後包括重騎兵旅在內,四個旅的大軍源源不斷地跨過了淮河。緊接著他同樣兵分兩路,第二騎兵旅與步兵四旅向西奔壽州下合肥,而鄭成功自己率領重騎兵旅和步兵七旅向南追擊逃往滁州的劉良佐,至此順軍的淮河防線全面崩潰,就連從許昌南下的禁軍一個鎮也攻克了信陽,從東到西四路大軍幾乎齊頭並進南下直指長江。

    南京,風雨飄搖。

    “如今揚州危在旦夕,望陛下早日決斷啊!”

    南京,皇宮天佑殿,也就是原本的武英殿內,前大明禮部尚書,東林黨魁首,如今的大順天佑殿大學士錢謙益,帶著一臉的赤膽忠心,對著身穿龍袍端坐在御座上的獨眼龍,也就是大順永昌皇帝李自成說道。

    然後一幫南臣趕緊附和。

    “錢謙益,皇上橫行天下,如今你讓皇上向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番邦小國求助,你這是在嘲笑皇上嗎?”

    李來亨說道。

    “對,那崇禎來了咱們大不了擺開陣勢決一生死,我郝搖旗從東打到西從北打到南還沒怕過呢,哪像你們這些傢伙一樣,還沒看見敵人腿就軟了,錢大學士,您是當初投玄武湖時候水太涼給冰著了,所以膝蓋到現在還站不直是怎麼著?您別怕,那崇禎來了我們肯定護著您,實在不行就是回長安我們也帶著您!”

    一個魁梧的將領說道。

    然後那些順軍將領立刻一陣鬨笑。

    南京城破,馬士英自殺的時候,錢謙益帶著柳如是一起去投玄武湖殉國,兩人坐在那裡感慨了半天,人家柳如是起來喊他咱們跳吧的時候,他說水太涼我年紀大咱們就不跳了。此事不知道怎麼被和他關係一直惡劣的李來亨知道了,最近已經給他傳得幾乎南京盡人皆知,好在錢大學士人家是君子,不會跟這種無聊的傢伙計較,風度儼然地站在那裡毫無反應。

    “郝將軍,南京乃是我大順都城,當此國難之時,諸位將軍應抱定與南京共存亡之決心,為聖上,為咱大順血戰到底,何故輕言離開。”

    熊文舉站出來義正言辭地說。

    “大順都城是長安!”

    另一名順軍將領似笑非笑地說。

    “呃?”

    熊文舉閉嘴了。

    南京的確不是大順都城,大順真正的都城,至今仍然是關中的長安,而這裡的性質依然類似陪都,只不過目前大順永昌皇帝陛下暫居於此。

    實際上這時候南京也分成了對立的兩派,真正的順軍將領都主張棄南京回關中,雖然明軍已經堵了洛陽,但大不了走藍關道就是了,南陽不是還沒丟嘛,速度快點向西去武昌,再向北奔南陽出武關就行了,大家轉戰南北十幾年哪還在乎這點路,至於南京這邊……

    南京這邊老子管你死活去!

    而另一派就是新臣。

    也就是以錢謙益為首的東林黨還有前明朝官員們。

    他們當然不能放李自成這些人拍拍pi股走了,從之前的戰鬥來看,雖然順軍一樣擋不住那狗皇帝,但順軍至少比那些投降的明軍要強得多啊,後者至今還沒和那狗皇帝打過一場呢,全都是望風而逃或者而降,更可恨的是還殺了將領投降,而順軍那些主力,都只是力戰不敵,不論劉芳亮還是藍應誠,那也都是真正戰死沙場的,他們終歸還是靠譜一些啊!

    他們要走了,那這江南就真一點指望也沒有了。

    但江南士紳沒牌打。

    他們想拉住李自成就必須讓李自成看到希望,看到能夠保住南京的希望,但問題是就連南京城裡賣菜的老太太,都知道這大順朝要完了,錢謙益一幫無非就是拿那些虛名的東西,拼命讓李自成感受到帝王的威嚴,順便想著點帝王的義務,別忘了他們也是他的大臣,這江南也是他的江山,千萬別不負責任,但李自成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像過去的崇禎一樣被他們當猴耍,之前李自成已經表現出要跑路的意思了。

    好在這時候,龔鼎孳給了他們一根救命稻草,然後錢謙益毫不猶豫地抓住了。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這是一個能拿來忽悠李自成留下來的實實在在東西,萬一李自成真就信了呢?紅毛人的確飄渺,僱倭人也不知能否成功,但能用這兩條拉住李自成,這就是實實在在的收穫。錢大學士和那些黨羽們這幾天就一直在忙這個,甚至剛才還搞出了數千耆老賢達伏闕請願的事情,請求大順永昌皇帝陛下千萬別拋棄臣民,就像當初北京士紳們趴在承天門前,哭著喊著攝政王別走時候一樣,話說在這一點上,南北士林倒也的確一個德性了。

    “高將軍,天子所在即為都城,如今天子在此,南京當然也就是都城。”

    一名文官說道。

    “那天子換一個都城有何不可?”

    高將軍說道。

    “都別吵了。”

    李自成不耐煩地喝道。

    “傳旨,讓袁宗第先撤回來,劉良佐增援揚州,命令左良玉立刻反攻許昌,他幾十萬大軍讓吳三桂的兩萬人嚇得不敢動彈,他自己不覺得丟人嗎?還有李本深,張應元,都讓他們增援揚州,以劉良佐為淮揚節度使節制各軍,既然你們也說了,如今國難當頭,那就齊心協力起來,另外再告訴劉良佐,他就是死也得給我死在揚州城,把他的家人都帶到皇宮裡來,朕先替他照顧著。”

    緊接著他說道。

    呃,他實際還是準備跑路。

    袁宗第是他親信,可以說心腹大將,但劉良佐這種爛貨也就是炮灰而已了,李本深是高傑的外甥,高傑被劉澤清弄死,餘部歸他統帥,左右也無路可走,原本歷史上他降清,但這時候哪有清可降?最後還是無可奈何迴歸闖王旗下。李自成倒也沒難為他,但這支軍隊在順軍裡面數雜牌中的雜牌,也是去當炮灰的,張應元是左良玉的部下,帶著部分軍隊來湊份子的,同樣現在也去當炮灰吧,李自成把親信換回來,把一堆死了也不心疼的炮灰扔揚州……

    這目的也就不用說了。

    “陛下,臣還有一事奏明,日前一個從北京逃出來的紅毛人到臣那裡,說是在北京見過那妖孽所用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認為可以幫陛下鑄造出同樣的,而且那妖孽使用的沖天炮他說也很簡單,包括開花彈都能夠在南京鑄造出來。”

    一名文官突然上前說道。

    “什麼?”

    李自成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不是在吹牛吧?”

    李來亨問道。

    “李將軍,此人叫湯若望,乃是多年前就在北京的紅毛人,和徐光啟等人都是老朋友,之前就負責為崇禎督造大炮,而且還曾經從澳門為崇禎聘請紅毛人專門教導軍隊用炮,可以說崇禎的軍隊中紅夷大炮的鑄造使用,此人都出力甚多。只是他們信耶穌教,本意是為傳教而來,那妖孽禁止他們傳教,他也就只好逃離北京南下了,若陛下允其傳教,那麼他不但願為陛下鑄炮,還願意為陛下同樣從澳門招募紅毛炮手。”

    那官員說道。

    呃,他說的是湯若望。

    湯若望之前無論順軍還是清軍佔據北京時都沒離開,在多爾袞那裡還很受尊重,但楊豐進北京後,下旨禁止傳教,而且還要抓他下大牢,幸虧他見機得快逃出了北京,然後一路向南逃到南京來,他在江南士紳中也有一大堆熟人朋友,想找個地方容身並不難。

    不過他是耶穌會的,跟新教的荷蘭人關係惡劣,實際上是葡萄牙系統,而另外這一區域的另一個主要歐洲勢力西班牙,跟荷蘭至今還沒簽威斯特伐利亞和約,所以荷蘭人仍舊是在跟西班牙國王作戰的叛逆,而葡萄牙在幾年前剛剛由布拉幹薩王朝的若昂二世發動里斯本bao動,開始和西班牙長達二十八年的獨立戰爭,所以三家全都處於戰爭狀態。

    呃,這時候的西班牙國王腓力四世號稱地球王。

    同樣對於東方的貿易,三家也是互不相容,甚至經常互相炮轟一下對方港口,比如荷蘭在這段時間裡就經常去炮轟澳門,所以湯若望倒真是意外亂入的,當然,這並不妨礙他成為錢謙益的另一根稻草,話說錢大學士哪知道紅毛人錯綜複雜的關係,他能知道紅毛人不是一個國家就已經算知識淵博了。

    “那鑄炮需要時間,我們此時哪有時間等?劉良佐守不住揚州明軍可就進長江了,那時候想撤也不容易了。”

    李來亨說道。

    “李將軍,正是因此所以我們才要僱紅毛人的戰船,只要他們的夾板船過京口,那明軍就算打下揚州也出不了瓜洲的,李將軍或許還不知道紅毛人那些夾板船的厲害,都是一尺多厚的橡木製成,每船載數十門紅夷大炮,一次轟擊就能讓咱們的戰艦粉身碎骨,真可謂船堅炮利。”

    錢謙益笑著說。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7-5-27 08:0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7-5-27 08:02

歷史粉碎機 第一五八章 青蟲


         


    楊豐當然不會知道,他的前禮部尚書已經在給他滿世界搜**涉軍了

    奪取淮安後的第二天,等不及那些漕船緩慢過天妃口船閘的他,就率領著騎兵一旅和三個步兵旅直接南下,後面還跟著數以萬計用小車推著各種物資的支前大軍,那感覺就像淮海戰役時候的解放軍一樣。而他的下一站是寶應,但還沒到寶應,那里前來迎駕的守軍和百姓就到了,然後皇帝陛下的大軍在萬民歡呼聲中浩浩蕩蕩開進寶應,緊接著又出寶應南下高郵,倒是在界首遭遇了第一次有組織的攻擊……

    “民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

    在四名士兵的按壓下,兩名舉人就像瘋狗一樣嚎叫著。

    剛剛這兩名勇士在歡迎皇帝陛下的人群中,向楊豐扔了兩塊石頭,那精度也是相當高,兩塊石頭一前一後全砸距離他兩米遠的梁誠腦門上,可憐在戰場上跟著皇上所向無敵,光建奴就殺了一百多的梁都指揮使,這時候正捂著腦門在那里眼看著就要狂化了,不僅僅是這兩個,後面還有十幾個未遂的投石黨,因為以最快速度把石頭丟地上了,這時候正戰戰兢兢地面對士兵的刺刀呢。

    楊豐靜靜地看著他們。

    “明年開恩科!”

    然後他淡淡的說道。

    正在嚎叫的兩個舉人一下子不嚎了,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皇帝陛下。

    “聖天子臨朝,我大明中興有望了。”

    那些投石黨們驟然間全都趴在了地上,然後帶著激動的熱淚叩首在地,用都有些哽咽的顫抖聲音高喊著。

    “那他倆怎麼算!”

    楊豐笑眯眯地指著那倆傻了的舉人說道。

    “此二人悖逆犯駕,罪不容誅!”

    一名投石黨義正言辭地說。

    “交給你們,不要讓朕失望!”

    楊豐滿意地說。

    十幾個投石黨毫不猶豫地一擁而上,在那兩個倒霉貨的咒罵哭喊求饒聲中,一邊大義凜然地斥責著,一邊用手中能夠找到的所有武器,如石頭木棍之類凶狠的暴打,其中一個還舉起懷里原本捧著的孔夫子牌位,狠狠照著他們砸下去,那倆舉人就這樣在自己同伴暴打中,很快聲音越來越弱,沒過多久就沒了動靜,渾身血淋淋地躺在爛泥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搐著。

    “”陛下,生員已經為陛下處死了這兩個逆賊,為正國法,請下旨誅他們九族!”

    一個秀才大義凜然地說。

    說話間他擦了擦臉上沾著的鮮血。

    “算了,也沒真傷到朕,只誅其身即可,他們的九族就不必牽連了!”

    楊豐說道。

    “陛下仁慈,德配天地!”

    那秀才忙趴在那里喊道。

    然後其他那些士子們也紛紛趴在那里,用各種華麗的詞藻吹捧聖主明君陛下,就在他們的吹捧聲中,楊豐控制著他座下的犀牛,緩緩從前方走過去,那些士子們趴在那里,直到皇帝陛下的背影都看不見了,這才一個個爬起來,多少有些尷尬地互相看了看,當然,他們的臉皮也都是久經磨練的,僅僅幾秒鐘後就開開心心地展望明年的恩科了,至于那兩個倒霉的家伙,這時候也終于停止了抽搐。

    楊豐會開恩科的。

    但不會是舊的科舉,也不會只有這些士子參考,更不會考進士讓這幫青蟲們做官。

    他要展開面向全社會各階層的科舉,或者也可以說是公務員考試,然後從中選拔出新一屆的吏員,不要以為這時候就只有這些士子們識字,大明識字率的確不高,但那也是這個時代最高的國家,會寫八股文章的的確就這些士子,但楊豐又不是考八股文章,真以為這個天下離了這些腐儒就轉不動了?

    大明能讀會寫的人還有的是。

    朝鮮人可是形容過,在江南就是田間遇上的小孩都識字,雖然他可能夸張了點,但十分之一應該差不多,這個識字是說能看懂會寫絕大多數常用文字,而楊豐對第一代考試出來的吏員要求也就是這麼多了,至于處理具體事務的能力……

    那個總不會比後面那些貨色更差吧?

    而以後的官員,那就得看這些吏員們的表現了,真要是有才能的肯定會脫穎而出的,那時候就可以將他們再向更上一級提拔。

    當然,這套制度肯定會出現一些必然會出現的問題,但至少在這個比爛的時代里,這已經是最不爛的了,話說歐洲這時候就連軍官還都直接花錢買呢!怎麼算這也比歐洲那些直接花錢找國王購買官職的要先進。

    而且他未來也不是說所有官員都是通過這種方式產生。

    別忘了他還有皇莊。

    村級自治,縣級以上為官府,但在這中間還有一個皇莊。

    未來皇莊的管理者將來自皇室的學校,而學生則主要來自烈士子女,勛貴後代,總之所有皇上真正的嫡系,他們走出皇家學校,緊接著就投入最基層的皇莊鍛煉,然後和那些公務員考試的一樣升遷,最終在官場形成兩個完全不同的系統,這兩個系統互相制約,互相監督,再加上民間那些勛民和專職監察機構,最終形成多重監督。

    大明的完蛋,就是崇禎這中二在東林黨忽悠下,自己毀掉了原本太監和文官互相制約的局勢,讓文官們做大到肆無忌憚的地步,結果把天啟裝傻充愣才建立起來的一切給毀了,他要真有他哥哥那水平,始終維持住太監和文官之間互相制約的局面,就是慢慢耗也把建奴給耗死了。

    楊豐現在就是重建這個制約。

    而且還是更多重的。

    錦衣衛,文官,皇莊,民間的勛民,軍隊……

    多個不同勢力並存,而皇帝需要做的,只是保證各個勢力之間的平衡。

    當然也不是說這樣就完美了。

    這世界上哪有完美制度,時間久了都會變質的,但至少在目前情況下這已經是楊豐能做到的最好的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普及教育民智開化以後後人自己解決了。一個真正民智開化的社會里,無論出現什麼問題,總會有人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的,他們比楊豐窮搜枯腸地玩空想更管用,話說皇帝陛下也不是什麼真正有大智慧的人,他只是一個開掛的穿越者,最多知道有哪些是最低限度的原則。比如他知道必須讓耕者有其田,這就是最低限度的原則,所以他就算殺得血流成河也必須實現這一點,但耕者有其田之後如何種莊稼獲得豐收,這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也不應該由他去考慮。

    說到底在這個純粹比爛的時代里,他能夠建立起一個不是很爛的制度,這就已經足夠讓大明獨領風騷了。

    考慮多了都沒用。

    後世辣麼多大智慧者都解決不了的東西,向來自詡頭腦簡單五肢發達的楊皇帝,就更沒心情去浪費自己腦細胞了,能把土地分下去,他自認為就對得起老百姓了。

    總之,就這樣在那些自以為皇上突然轉性,然後他們依然可以考進士做官發簽打板子的士子們欣喜若狂的山呼萬歲聲中,楊皇帝的大軍兵不血刃地又進入了高郵。到這里就暫時不能繼續向前了,再向前就是順軍在長江北岸最重要的要塞揚州了,而且因為楊豐推進速度太快,後續各軍也都沒跟上,尤其是那些滿載各種物資的漕船,這時候還在緩慢地過船閘,雖說還有支前大軍但終究趕不上船運。

    要知道揚州是肯定不會不戰而降了。

    就在明軍南下時候,一路路順軍也在不斷向著揚州匯聚,新的揚州節度使劉良佐在李自成嚴令下,不得不把自己的家屬送到南京皇宮當人質,然後率領著部下棄滁州增援揚州,再加上李本深和張應元兩部,揚州的守軍總數突破二十萬。李自成更是把能搜羅到的大炮全部運到揚州,使得城牆上大炮總數突破了兩百門這樣恐怖的數字,里面不乏大量之前那些士紳從澳門購買的,這些大炮還是當初為了抵御順軍而購置,如今全都改行保衛大順朝了。

    總之這時候的揚州城牆完全被一門門紅夷大炮和弗朗機變成了刺蝟,據說守軍光火繩槍就配備了四萬支,而且還有兩千多支昂貴的轉輪打火槍,其他諸如萬人敵,霹靂彈也就是陶制黑火藥手榴彈之類更是不計其數,反正楊豐過不了揚州就進不了長江,那運河緊貼揚州城南下,南邊瓜洲還有道船閘,繞揚州進長江這種事情是完全不存在的。

    守住揚州也就等于守住了南京。

    既然這樣,李自成和江南士紳們也都豁出去了,有多大力氣使多大力氣,真正全力以赴打贏揚州之戰,據說所有將領家屬都被關進皇宮當人質,誰敢後退全家都砍了,對于那些士兵當然不敢這樣,那不用皇上打過來老百姓就先反了,所以只能以重賞來激勵,那些以前一毛不拔的江南士紳們可以說大放血,光給揚州守軍發餉就發了整整一千萬兩,在被李自成洗劫過之後,他們還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也的確是令人瞠目結舌了。

    當然這些銀子得打敗楊豐之後才能發。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7-5-28 12:56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7-5-28 13:01
第一五九章烽火揚州路

   

   


    蕪湖。

    清晨霧濛濛的長江上,一艘小型戰船緩緩遊蕩,寬闊的江面彷彿無邊無際,滔滔江水在四周浩蕩奔流,四周除了水聲再無任何聲音,大順蕪湖鎮總兵金聲桓部下水師營士兵於洪裹緊了被霧氣打濕的衣服,在初秋季節的寒氣中顫抖著趴在船舷欄杆上,茫然地望著西岸一帶黑色中隱約可辨的裕溪口。

    “百長,您看那裡!”

    他用手指著裕溪口說道。

    百長迅速走過來,瞪大眼睛向他所指方向望去。

    被霧氣籠罩的裕溪口處,隱約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晃動著,但距離太遠看不清。

    “漁船?”

    百長疑惑地說。

    這時候更多的士兵聚集過來同樣茫然地看著那裡。

    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中,那晃動的東西在不斷變大,一開始只是裕溪口處,但就像拉長的線一樣那晃動的隱約暗影,不停地向北順著長江水流延伸,就彷彿有一條巨大無邊的怪蟒,正在霧氣中的江面上,逐漸向下游起伏蜿蜒著……

    “北軍!”

    百長驟然尖叫一聲。

    幾乎就在同時,一陣疾風在江面吹過,被吹開的霧氣就像拉開的大幕一樣,露出了被它遮蔽下的一切,在長江西岸,從巢湖而出連接長江的裕溪河口處,一支龐大的船隊正像鑽出巢穴的巨蟒般不斷湧出,這支由無數運貨的小型沙船,漁民的漁船,甚至居然還有遊湖的畫舫組成的船隊,沿著長江流向,幾乎是一條直線的斜插向下游的……

    陳橋洲。

    “掉頭,回蕪湖!”

    百長尖叫著。

    “還不快點,都他瑪磨蹭什麼!”

    緊接著他就發現,船上數十名士兵居然沒一個動的,而且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百長大人一陣驚慌,立刻拔出刀強做鎮定地喝道:“還不快點,別忘了昨天皇上剛賞下的銀子,敢投敵是要誅九族的,啊……”

    “我們不投敵,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於洪說道。

    緊接著他從百長大人胸前拔出帶血的刀,另一名士兵很配合地隨手將死屍掀入長江,然後所有士兵趴在欄杆上,看著最多一兩百米外的明軍,悠閒地說笑著就那樣順流而下,避開陳橋洲向著下游而去,就在和船隊距離最近的時候,於洪還下意識地舉起了一隻手。

    他對面的一艘畫舫上,明軍步兵四旅一營長馮平,放下望遠鏡笑著同樣舉起了一隻手,然後看著這艘剛剛扔下了指揮官屍體的敵軍戰船,就那樣迅速地消失在了下游霧氣中。緊接著身後一個年輕美麗的少女,端著一盤點心滿臉懷chun地走到他身旁,馮平很隨意地拿起一塊點心塞進了自己嘴裡,那少女不無幽怨地說道:“將軍,你可千萬不能忘了賤妾啊。”

    “放心,回合肥等著就行,我都把勳章押給你了,你還不放心啊?”

    馮平拍了拍她pi股說道。

    就在同時這艘平底的畫舫突然間輕輕一震,然後直接停了下來。

    “都笑什麼,登岸!”

    馮平紅著臉吼了一聲。

    緊接著他第一個縱身跳下了畫舫,就在他踏上陳橋洲沙灘的淺水中時候,身後的船艙里數十名士兵蜂擁而出,一個接一個跳下了這艘畫舫,而在他們兩旁不計其數的各種船隻正在不斷地衝上陳橋洲的沙灘,在這些船上滿載的兩個步兵營和一個砲兵營士兵同樣不斷跳下來。甚至在幾艘最大型的沙船上,一門門九斤炮也正在被臨時加裝的吊臂和倒鏈放下來,在鬆軟的沙灘上被數以百計的士兵硬生生拖上岸。而包括這艘畫舫在內,所有完成卸船任務的船隻,則迅速撐離岸邊進入深水,順流繼續向下繞過陳橋洲很快到達下游牛屯河口,然後調頭鑽進牛屯河逆流向上返回巢湖。

    兩小時後霧散了。

    蕪湖城內守將金聲桓驟然得到了明軍佔領陳橋洲的噩耗。

    他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進攻命令。

    緊接著上百艘戰船駛出蕪湖,滿載著數千士兵順流而下,但還沒等靠近陳橋洲就遭到了十二門九斤炮和四門四斤半炮的狂轟,因為他們的發現的太晚,在這段時間裡明軍不但完成登陸,而且構築好了砲兵陣地。

    這種楊豐仿造的拿破崙炮因為砲膛進行了加工所以精度極高,一千米距離打戰船這樣的目標幾乎可以說每發必中,九斤實心彈打得一艘艘順軍小沙船不斷沉沒。雖然借助順流而下的優勢,在損失了十幾艘戰船之後順軍還是衝上了陳橋洲,但卻又遭到了兩個步兵營的明軍排槍毫不留情地攢射,丟下數百具屍體之後那些順軍士兵,又不得不驚恐地跑回去登船逃離,在逃離過程中又被打沉了十幾艘。

    然後金聲桓無奈地發現,長江航道就這樣被封鎖了。

    十六門大砲在陳橋洲上封鎖兩旁長江航道。

    而這只是他噩夢的開始。

    因為緊接著明軍騎兵二旅出現在了裕溪口,然後是明軍兩個步兵營和一個臼砲隊出現在陳橋洲北,隔江相望的西梁山,後者與東岸的東梁山並稱天門山,也就李白那句天門中斷楚江開裡的天門。再接著禁軍右翼第八鎮下屬的五個營同樣出現在了這片不大的區域,而這支明軍則帶來了另外一個砲兵營,一個備有二十四門紅夷大砲的砲兵營,後者的大砲就架在了西梁山下,和陳橋洲的明軍對長江構成第二道封鎖。但這還沒完,緊接著鄭成功指揮的明軍兩個旅在奪取滁州後,沒有向南佔領與南京隔江相望的浦口而是南下和州,留下重騎兵旅在和州後,鄭成功自己率領步兵七旅和配屬的砲兵旅一個營,則繼續南下同樣到達西梁山,使這座小山附近的明軍總兵力達到兩個步兵旅和一個騎兵旅,另外再加上半個步兵鎮的恐怖規模,而大砲數量更是超過七十門。

    李自成被搞懵了。

    他不明白鄭成功想幹什麼?

    切斷長江航道可以理解,但以明軍的戰鬥力,切斷長江航道哪還需要那麼多人啊,這是整個西路軍全上了,他一直擔心的是西路軍切向瓜洲斷了他和揚州的聯繫,而不是擔心西路軍封鎖上游長江航道,他就算跑路從陸上繞過去又不是什麼難事,這完全就是很莫名其妙的。

    不過緊接著他就沒功夫去管鄭成功想幹什麼了,因為就在鄭成功到達西梁山的同一天,運輸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漕船通過了邵伯閘。

    揚州,廣儲門。

    大順淮揚節度使劉良佐正舉著望遠鏡,用幾乎是用絕望的目光看著遠處,在他視線所及的盡頭,大批明軍士兵正在一處重新加固過的碼頭上忙碌著,在停靠碼頭的一艘大型漕船上同樣無數士兵在忙碌,在隱約可聞的尖銳哨音中,白色的煙霧在那些士兵中間冒出,就在同時他們頭頂,一台大型的吊臂正在工作,在吊臂下方吊著一門恐怖的巨砲,哪怕隔著超過五里,劉良佐仍舊能夠感受到此物帶給自己的那種沉重壓迫感。

    那是一門可以讓一個成年人輕鬆鑽進砲口的巨砲。

    神威無敵大將軍炮。

    在這艘船上還有一箱箱的球型砲彈,就那樣堆放在夾板上,白的是石彈,黑的是開花彈,但不論什麼砲彈都是一箱一枚,在船上的另一個小吊臂下士兵正在拉動倒鏈,吊起一箱箱砲彈放到岸邊等待的四輪馬車上,很快這些砲彈就會帶著恐怖的呼嘯撞擊揚州城牆。

    “烏爾班大砲,想不到我居然會在中國看到烏爾班大砲!”

    他身旁一個年老的鬼佬感慨道。

    他是用拉丁語說的。

    “它應該比烏爾班大砲小,烏爾班大砲口徑接近三十吋,據我所指這位皇帝陛下的大砲只有二十吋,但比烏爾班大砲長,所以它的射程遠超烏爾班大砲,甚至可以達到接近四千碼,這是一種很恐怖的武器,沒有任何城牆能擋住它的砲彈,它在戰場上的記錄是三砲轟塌城牆,更恐怖的是它的開花彈,裡面據說裝一百多磅火藥,一枚砲彈就能殺死幾百人,好在這裡不會使用,我們身後這座美麗的城市裡有數十萬他的子民。”

    一個稍小一些,但也得六十左右的鬼佬說。

    “我們的敵人很強大啊!”

    年老的鬼佬說道。

    “但我們別無選擇,為了上帝我們只能與他戰鬥,雖然我不知道這位以前對我們很友善的皇帝為什麼改變態度,但他既然已經明確禁止我們傳教,明確禁止上帝的榮光照耀他的土地,那麼作為上帝的僕人,我們就只能與他戰鬥下去,現在我們只能祈禱上帝保佑,這座城市的守軍能夠支撐最少一個月時間了,澳門離這裡太遠了。”

    略年輕的說道。

    說話間他看了看這座城市守軍的最高統帥,看了看他那兩條正在輕微哆嗦的腿,忍不住無奈地嘆了口氣。

    很顯然這一點很不容易做到啊。

    他就是湯若望,一個被康麻子尊為老師的白人,而另一個是畢方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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