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411
mk2258 發表於 2017-5-28 13:02
第一六零章楊皇帝與眾神與一千萬兩白銀

   

   


    拱辰門外。

    隨著一陣恍如沸騰般的歡呼聲,明軍最後一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在數十頭牛和無數士兵的拖拽推動下,終於停在了瘦西湖畔無數園林亭台旁邊,當然,此時這裡還不叫瘦西湖,這裡只是唐宋歷代古城護城河連接起來的一片濕地而已,不過風景之勝也足以令人感嘆這裡曾經的繁華……

    只是曾經的。

    鹽商的繁華早已落盡。

    被李自成泡鹽缸裡打土豪是一方面,更主要還是楊豐的鹽業專營製度的取消,這個兇殘的打擊徹底摧毀了鹽商們的根基,因為允許民間自己煮鹽銷售官府只是收取鹽稅和商稅,和淮鹽並駕齊驅的長蘆鹽產量暴漲,甚至都開始沿著運河向南銷售。而楊豐奪取兩淮之後,兩淮鹽場同樣也開放給老百姓私營,鹽引制度徹底成為歷史,那麼寄生在這個制度上的揚州鹽商,當然也就同樣成為了歷史,事實上楊豐正籌備鹽業公司,接下來大肆開發江西和湖北的鹽礦。

    現在唯一能夠讓人記起鹽商富可敵國的輝煌的,也只有這片美輪美奐的園林了。

    “這景緻倒也別有風味!”

    楊豐站在兩者之間說道。

    他一邊是初秋季節依然繁花似錦,亭台樓閣掩映其間的一座座園林,一邊是五門一字排開的巨型大砲,古典藝術的精美與工業時代初期的粗獷,鮮花與黑鐵,幽靜雅緻與極致的狂暴,在他左右被一條水溝涇渭分明的隔開,共同組成一副違和感十足的畫面,如果配上這些大砲噴射火焰,那這畫面就更加別緻了。

    “一園之費無不價值百萬,每日紙迷金醉,笙歌宴舞,打賞ji女都能一擲千金,朝廷賑災求他們出點銀子,立刻一個個就像吃了上頓沒下頓般哭窮,看看這繁華的園林,再想想當年北方的餓殍遍野,臣倒是覺得闖逆把他們渾身抽得皮開肉綻,然後再一個個泡進鹽缸裡的惡行簡直是大快人心!”

    梁誠說道。

    “鹽商多是徽州的吧?”

    楊豐問道。

    “回陛下,鹽商的確多是徽州的,揚州本地籍倒很少,基本上從神宗萬曆年間起就被徽州幾個大姓把持。”

    梁誠說道

    “等打下南京後,去徽州抄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喜歡把他們泡鹽缸的話就儘管泡好了!”

    楊豐說完一催犀牛,徑直向前面拱辰門而去。

    這時候揚州分新舊城,兩城並列中間城牆隔斷,裡面這道城牆也有護城河,舊城在西新城在東,舊城北門就是拱辰門,楊豐在運河上岸算起來攻新城是最方便的,那裡向北有廣儲門,但問題是官署基本上全在舊城。而新城是嘉靖年間為了防止倭寇,由當時的知府主持,把城外的商業區用城牆圈起來形成的,所以居民和商舖最多。為了避免攻城的附帶傷亡,楊豐也只好先以拱辰門為主攻方向,他攻下舊城後新城肯定也就失去抵抗的意誌了。

    一手拎著表面滲碳合金鋼盾牌一手拎巨型陌刀的皇上,在五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和無數其他類型火砲的背景中,緩緩地走向了拱辰門。

    “開砲,快開砲!”

    拱辰門上劉良佐面目猙獰地吼叫著。

    他兩旁砲兵猶豫著。

    那些砲兵身後由緊急拼湊起來的士紳子弟所組成的督戰隊立刻拔刀上前做威脅狀。

    “畏敵者斬!”

    劉良佐吼道。

    “打中那妖孽者賞銀十萬!”

    被錢謙益請來督戰的吳偉業高喊道。

    就在同時他身旁四名家奴抬著一口箱子打開,把裡面滿滿一箱子白銀倒在地上,雖然這其實也沒多少,但視覺衝擊力卻是很有效的,那些猶豫不決的士兵一想起南京城專門為他們準備的那一千萬兩銀子,立刻就有人橫下心來了,畢竟這明軍裡面也不是說都那麼渴望土地,這裡面兵痞也是不少的,重金利誘加督戰隊的刀子威懾下,終於有一名士兵咬著牙將火繩杵進點火孔。

    熾烈的火焰驟然噴出。

    然後剩餘那些砲兵也紛紛點火發射,密集的砲聲中城牆上超過五十門紅夷大砲全部向著楊豐開火。

    犀牛背上楊豐盾牌一舉,兩枚砲彈驟然命中,弧形的盾牌上擦出的火星飛濺,來自八百米外的兩枚砲彈全部被擦飛,犀牛背上楊豐也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差點掉下去,不過好在他還是穩住了身子,畢竟這種砲彈飛了這麼遠之後動能下降嚴重,實際上就在同時他的骨頭已經斷裂,只不過轉眼間又長好了而已,但繼續向前的話就不好說會怎樣了。

    “爾等豈非朕之臣民,何敢向朕開砲!”

    他舉刀怒吼道。

    他座下那頭犀牛的脖子上,一個配有電瓶的大喇叭,立刻把他的吼聲傳到拱辰門上。

    就在吼聲傳到的同時,他那高舉起的陌刀向前一指,拱辰門上方五百米處流星劃過通道開啟,一個熊熊燃燒的丙酮桶立刻化作火焰的流星墜落,在城牆上一片驚恐地尖叫聲中瞬間砸在第一個開火的士兵頭頂,一團炸開的烈焰一下子將他和周圍數十名士兵吞噬,剩下那些砲兵尖叫著以最快速度推開傻了的督戰隊逃離。

    “妖法,都不要怕,這是他的妖法,黑狗血就能破!”

    吳偉業高喊道。

    “還有女人用過的騎馬布!”

    劉良佐吼道。

    “大糞,大糞也行,在城牆上搬一圈大糞桶。”

    一個專門請來破敵的神婆高喊。

    “貧僧有阿育王寺塔佛舍利可破之!”

    一老和尚匆忙喊道。

    “聖水,此乃聖水可破一切巫術!”

    畢方濟也跟著湊熱鬧。

    然後管用不管用先別說,有總比沒有好,於是劉良佐立刻下令滿揚州城蒐集大糞桶和女人用過的騎馬布去了,他要把揚州城擺上一圈大糞桶,另外最好每一名士兵標配一條女人用過的騎馬布,話說就是不知道這時候揚州城裡的女人有沒有這種產量,劉大帥決定自己是不是單獨設立一個什麼機構,專門負責派人盯著那些女人們,尤其是他本人那更是得弄條最好尼姑用過的……

    “朕在此,爾等還欲何為?速斬劉良佐首級打開城門!爾等不欲分田乎!朕親統大軍所向無敵攻無不克,建奴尚且覆滅何況爾等,莫做無謂掙扎,否則城破之日可就玉石俱焚了。”

    楊豐繼續吼道。

    “一千萬兩,一千萬兩銀子在等著你們,一千萬兩,守住這揚州城一千萬兩就是你們的。”

    吳偉業高喊道。

    “敢投敵者誅九族!”

    劉良佐吼道。

    那些士兵面面相覷,很顯然一千萬兩的衝擊太大,而且這些士兵多數江浙一帶,雖說這里土地兼併同樣很嚴重,但這一帶手工業同樣發達,這些士兵的成分裡很大一部分並非農民,他們不像北方尤其是淮河以北的老百姓那麼迫切渴望土地,而一千萬兩銀子就算攤到二十萬人身上也是每人五十兩,雖然不可能這麼均分,但戰鬥結束後他們也不可能還有二十萬人,也就是說每人分五十兩幾乎可以保證。

    五十兩銀子啊!

    賣油郎獨占花魁裡面,秦重辛苦整整一年,省吃儉用最終剩下十六兩銀子,而作為南方城裡的商販他絕對算中產了,范進老丈人一天殺一頭豬也不過才賺一錢左右銀子,也就是算富裕的屠戶一年也僅賺三十幾兩,可以說這筆錢相當於一個小商販至少三年利潤,這相當於現代一個普通工人突然中一個雙色球二等獎了,那些士兵的確對皇上滿懷敬畏,可問題是老百姓對錢比對皇上更敬畏啊!

    至於天罰的問題……

    說不定從佛祖到耶穌到那些民間法術真能管用呢?

    再說皇上也不可能對揚州像對瀋陽一樣,來一個乾脆的天火焚城,反正至少目前情況下那些士兵還想堅持一下,為了銀子怎麼也得努力一下。

    “簡直冥頑不化!”

    楊豐惱羞成怒地喝道。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朕無情了!”

    說完他催動犀牛緩緩後退。

    而就在同時,他後面的砲兵陣地上,五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砲口做最後瞄準,在確定瞄準了拱辰門之後,隨著皇上的犀牛退回到陣地旁邊,五門大砲後面砲手同時點火。驚天動地的砲聲中,五道恐怖的烈焰驟然從半米直徑的砲口噴出,五枚花崗岩打磨出的石球帶著恐怖如狂奔列車一樣的呼嘯,瞬間飛越了兩半里的距離。

    第一枚正中拱辰門城樓。

    在守軍驚恐的目光中,那城樓頂部一下子變成無數碎片向後噴出,墜落的瓦礫打得後面城牆上守軍一片慘叫。

    然後第二枚和第三枚卻掠過城牆,就像狂暴的怪獸般,落在城內一座官衙內蹦跳肆虐著,瞬間製造了一片廢墟,第四枚和第五枚幾乎同時打在城牆上,在沉悶的撞擊聲中,彷彿連城牆都在劇烈顫抖,而被砲彈命中處的包磚和夯土則轟然塌落。

    但這只是開始。

    在明軍的砲兵陣地上,新一輪的砲擊即將開始。
mk2258 發表於 2017-5-28 13:03
第一六一章我恨你們!

   

   


    一個小時後。

    拱宸門的甕城上,劉良佐等人用驚恐地目光,看著右側不到十丈外的城牆。

    或者說半截城牆。

    三丈多高的城牆早已經面目全非,在外側近十丈寬的範圍內遍布大塊牆體剝落的缺口,最嚴重的地方就連城牆頂部都塌落了半邊,垮塌的碎磚和夯土在牆下堆成了一個寬闊的斜面,倒像是專門修築的攻城用魚梁道,這僅僅是不足五十枚砲彈命中製造的效果,而且還是因為那些神威無敵大將軍炮距離太遠,砲彈的威力無法真正發揮。

    這要是放到一里內,恐怕用不了一半砲彈,這城牆就得徹底塌了。

    黑狗血,我要黑狗血!

    劉良佐恐慌地尖叫著。

    幾乎就在同時,一聲兇猛地呼嘯驟然而至,緊接著他就看見一個隱約可辨的黑影在視野中極速掠過,下一刻那塌成斷崖的城牆狠狠抖了一下,還沒等劉良佐反應過來,至少三丈寬的一段城牆下面就像一頭怪獸鑽出般,那夯土的城牆猛然拱起,伴著一團恐怖的烈焰,瞬間變成無數碎片噴上天空。

    開花彈。

    碎磚和夯土碎塊就像砲彈般射向四周,把城牆上打得一片血肉飛濺。

    “城破了!”

    城牆上無數驚叫聲響起。

    然後第二聲同樣的呼嘯緊接著到來,還是準確地擊中了那段已經出現巨大豁口的城牆,同樣的爆炸也在下一刻響起,當爆炸結束後,那豁口已經擴大到了二十多米,但明軍很顯然還沒準備結束他們的轟擊,三枚開花彈在極短時間內呼嘯而至,兩枚掠過城牆打在城內,一枚則同樣擊中城牆的豁口,那豁口的範圍再一次擴大。

    而就在這五枚開花彈落下之後,列陣的明軍前方皇帝陛下一揮手中巨型陌刀,六個步兵旅和一個騎兵旅,在後面一個砲兵旅又六個砲兵營的近兩百門各類大砲掩護下,向著揚州城發起了兇猛的進攻。

    “堅守城牆,別讓他們過護城河!”

    劉良佐爆發一樣吼叫著。

    然而……

    那些當兵的傻呀,都這樣了還打個屁,城牆都讓人給轟開了剩下幾丈寬護城河有屁用,他們的確愛銀子勝過愛皇帝,但問題是他們愛自己小命也是勝過愛銀子的,此時對面明軍近兩百門大砲一齊狂轟,城牆上被打得死屍枕籍,尤其是那些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已經完成裝填,馬上第二輪巨型開花彈就打過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你們這群狗賊!”

    劉良佐絕望地嚎叫著。

    就在他的嚎叫聲中城牆上守軍從拱宸門開始,就像推倒的骨牌般,一片片掉轉頭不顧一切地沖向城牆內的馬道,然後洶湧著衝上直奔南門的大街,很快匯聚成逃跑的洪流,轉眼就撞開了城門衝出城消失在了劉良佐的視野中,他悲憤無言地看著城外已經開始沖向護城河,用梯子搭在正門前被毀掉橋面的橋墩上,然後蜂擁著衝過來的明軍士兵,然後轉頭向吳偉業……

    呃,吳偉業呢?

    吳偉業當然跑了,不但吳偉業跑了,就連畢方濟和湯若望,還有那些大師神婆們也全都跑得一干二淨。

    “我恨你們!”

    劉良佐悲憤地吼叫著。

    就在同時一名明軍士兵從缺口處突然衝上城牆,緊接著舉起手中蕩寇銃瞄准他扣動扳機,隨著槍聲響起,他的身子猛得晃了一下,踉踉蹌蹌地衝到城牆的箭垛上扶著試圖站穩,但一枚開花彈突然在他身旁炸開,爆炸的力量帶著彈片狠狠撞在他背上,這個當年江北四鎮唯一還活著的傢伙,一下子從箭垛上飛了出去就像死狗一樣,摔在了近十米高的城牆下。

    而在城牆的缺口處,就像蟻穴裡湧出的螞蟻般,密密麻麻的明軍士兵不斷湧上城牆,殘餘還沒逃走的順軍士兵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等候處置。

    揚州被攻克。

    包括新城也被攻克,就在舊城守軍潰逃的時候,無數揚州百姓衝上了新城的城牆,沒敢反抗的守軍跑得跑降的降,明軍進入舊城的同時,新舊城之間各門也被那些百姓打開了。

    被李自成和江南士紳寄予了全部希望的揚州,就這樣在不到兩小時內易主了。

    一千萬兩銀子也沒用。

    那些士兵的確可以為銀子抵抗一下皇上,但五十兩銀子買他們命還是遠遠不夠的,就那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狂暴力量,那哪是人力能夠承受,他們可以對抗皇上是知道皇上不可能像對付建奴一樣,揮舞八百斤重巨斧狂殺一通,說到底皇上還是愛惜子民的,但那砲彈可不長眼,一炮下來是要玉石俱焚的,那樣的話抵抗可就死路一條了。

    “真是無趣,看他們如此大費周章,朕還以為真能好好打上一場呢,沒想到居然又是這樣。”

    楊豐無語地說。

    “陛下,到如今這種地步,恐怕這天下已經無人不識順逆大勢了,也就是一小撮不甘心失敗的傢伙在做夢而已,但老百姓心裡都清楚,據臣所知如今連南京城裡販夫走卒,都明白那闖逆覆亡在即了,這些士兵當然更加清楚了。他們縱然貪婪錢財一時利令智昏,但在陛下的威勢面前終究還是會清醒過來,試問他們又怎麼可能為闖逆之流真正賣命呢?無論得多少銀子,終究有命花才有意義,連命都沒了別說給他們幾十兩銀子,就是給他們幾十萬兩又有什麼用呢?”

    梁誠說道。

    “不過臣倒是覺得,此時該小心那李自成逃走了。”

    緊接著他說道。

    “逃?他能逃到哪兒去,這天下雖大,終究還是要都一一回到朕的手中,朕就算放他回關中他還能東山再起是怎麼著?他的基礎已經不存在了,無非也就是苟延殘喘而已!”

    楊豐說道。

    “陛下,南安侯世子奏摺!”

    這時候一名錦衣衛遞過一份奏摺說道。

    鄭成功雖然是皇上義子,但這只是個榮譽稱號性質,他甚至連真正官職都沒有,身份仍舊是他爹鄭芝龍的那個南安侯世子。

    楊豐接過奏摺。

    “李自成逃不了了!”

    他看了一眼後遞給梁誠說道。

    “他這是曹彬滅南唐啊!”

    梁誠看著奏摺倒吸一口冷氣說道。

    “他這是曹彬滅南唐啊!”

    蕪湖以北的長江上,金聲桓身旁一名文官絕望地說。

    在下游不遠處的裕溪口,一艘艘小船排著彷彿無邊無際的長龍不斷湧出這條河口,這些還是像上次一樣,由漁船,沙船之類小型內河船組成的龐大船隊已經變了樣子,所有船上都搭載著用竹子製成的竹排,就像一隻只橫行的螃蟹一樣,綿延不絕地駛入陳橋洲西側航道。

    “什麼意思?”

    大老粗的金聲桓說道。

    “宋滅南唐,大將曹彬在採石磯建長江浮橋。”

    那文官苦笑著說。

    “他們要在這大江上建浮橋?”

    金聲桓驚叫道。

    呃,鄭成功的確就是準備這麼幹的,此時就在下游的長江東岸的天門山下,一艘艘滿載明軍士兵的小船正在衝上東岸。

    “快,集合!”

    蕩寇軍步兵四旅副旅長林棟跳出船高喊道。

    緊接著所有正在踏上長江東岸的明軍便開始向他靠攏,而在他們一里外,數以萬計的順軍士兵卻不敢上前攔截,無論那些將領如何催促,那些士兵就是不向前。實際上那些將領也不敢,因為就在他們和明軍之間,從西岸用臼炮發射的開花彈,正不斷飛越不足兩裡的江面,然後帶著呼嘯聲墜落化作爆炸的火焰。那些士兵正猶豫著是不是也像之前幾乎所有地方的士兵一樣,亂刀剁了將領迎接王師呢,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還上前進攻。

    就這樣在一萬順軍的坐視下明軍迅速完成登陸,然後在天門山建立起防線。

    這下子順軍更不會進攻了。

    而就在明軍防線建立起來的同時,一艘小船拖著一根熱氣球上使用的系留繩過江,天門山下等待的士兵接過繩索,喊著號子將另外一根更粗的繩索拖過了長江,然後更多的士兵拖著這根繩索繼續不停地拉,一根幾乎碗口粗的棕纜,就這樣被拖過了長江並且系在天門山一塊巨大的岩石上,而它的另一端系在西岸二十四門用鐵鍊捆紮在一起的紅夷大砲上,後者則裝在一個埋於地下的巨大木籠中。

    按說三十多噸重量小點。

    但好在這座浮橋也只是臨時性質的,只要不遇上大洪水還是足夠支撐一段時間。

    鄭成功就是在玩曹彬滅南唐的長江浮橋,只不過曹彬是在採石磯修建,那時候採石磯對面的江心洲還沒出水,但現在多了一個江心洲,長江江面被極大地拉寬了,並不適合建浮橋,所以他把地點選在了天門山,這裡是幾乎整個江面最窄的。而且奪取陳橋洲後,明軍也就封鎖了來自上游的進攻,下游逆流而上的進攻本來就困難,西岸明軍的大砲也足夠保證敵軍無法通過,這樣上下游全部護住,中間就可以輕鬆修建這座浮橋了。

    就在棕纜橫亙長江的時候,西梁山下等候的船隊開始上前。
mk2258 發表於 2017-6-3 18:28
第一六二章恨不早殺光那些腐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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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火!”

天門山明軍陣地上,林棟舉起刀吼道。

在一道簡易胸墻后面,一千六百名士兵同時扣動扳機,密集的子彈瞬間打在下方仰攻的順軍中,緊接著順軍就倒了一片,但剩余的毫不退縮,依然揮舞手中的武器洶涌著向前,僅僅二十秒后明軍的第二輪射擊聲開始不斷響起,進攻的順軍再一次成片地倒下,而剩余的在一名重甲的將領吼聲中,依舊在不斷向著上方這道簡易的胸墻進攻。

在這道胸墻的防線后面,山頂的炮兵陣地上四門小炮和四門沖天炮,正在不斷向外噴射火焰,呼嘯的炮彈越過所有人的頭頂,落在順軍后方一隊正艱難向前推著大炮的士兵中,爆炸的火光中,一輛被引爆的彈藥車化作恐怖的烈焰,瞬間將兩旁的大炮同時掀飛出去。

剩余的炮兵依然在艱難地推著一門門三千斤重的大炮,在松軟泥濘的土地上緩慢前進。

他們的目標還很遠。

他們的目標在天門山背后長江上,橫亙長江的棕纜上,一艘艘改裝好的小船,正在船工的駕駛下,小心翼翼地在棕纜前方逐漸并攏起來,完成并攏的小船迅速拋下船錨,船上一丈寬,用多層竹排制成,兩端預留著接口的橋板迅速搭接起來,然后用繩索捆綁結實,一道橫跨長江的簡易浮橋就這樣逐漸成型,而一旦這座浮橋建成,西岸整整兩個騎兵旅兩個步兵旅再加半個鎮的明軍,將源源不斷地跨過長江天險。

而這里鎖著李自成撤往上游撤回關中的唯一陸地通道。

他走不了了。

得到這個噩耗的李自成,毫不猶豫地派出了郝搖旗率領的順軍精銳,猛攻可以說至關重要的天門山,而同時,高一功率領的水師戰船同樣逆流而上,從長江上向浮橋進攻,可以說整個楊豐南下之戰中,最激烈,也是唯一一場真正的血戰,就在這個長江東岸,這座實際上僅相當于一艘尼米茲級航空母艦大小的小山周圍展開。

林棟平靜地看著前方,緊接著舉起他的蕩寇銃,瞄準那名已經到了不足二十丈外的順軍將領扣動了扳機。

子彈瞬間打在后者身上。

雙手持一根狼牙棒的后者狠狠晃了一下。

他身上的重甲并不能阻擋蕩寇銃的子彈,十八毫米直徑包裹鹿皮的子彈,使用最佳配比的顆粒化發射藥從槍膛射出后,動能已經遠遠超出老式盔甲的抵御能力,就是明軍重騎兵自己的胸甲都抵擋不住,但因為不是打在致命處,這個悍勇的順軍將領只是晃了一下,緊接著大吼一聲端著狼牙棒繼續向上狂奔,在他身后無數同樣身穿重甲的順軍士兵也在不斷狂奔。

這是他們回家的路。

想回到關中老家就必須打開這個點。

“投彈!”

重新裝填彈藥的林棟吼道。

胸墻后的明軍士兵,迅速停止射擊,從腳下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防御手榴彈,擰開后蓋扯出引信,抽出蠟封在里面的火柴,搓開蠟封在彈殼上擦著,以最快速度湊到引信上。就在火光燃起的同時,他們看著對面已經近到不足十丈的順軍,迅速將手榴彈一起拋了出去,爆炸的火光緊接著在后者中間炸開,彈片和內部裝填的鋼珠在爆炸的力量下四散飛射,最前面的順軍幾乎轉眼間就被炸倒了一片。

但那將領還沒被炸死,只是被一枚手榴彈炸翻的他,緊接著爬起來端著狼牙棒踉蹌地繼續向前。

轉眼間他就到了胸墻前。

就在他舉起狼牙棒,對著胸墻后明軍橫掃的瞬間,林棟手中蕩寇銃向前一刺,鋒利的三棱錐緊接著沒入他肋下,那實際上已經快油盡燈枯的將領就像野獸般怒吼一聲,單手拎著狼牙棒,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林棟的蕩寇銃。但可惜就在同時旁邊另一名明軍士兵的刺刀刺出,三棱錐直接捅進他胸前,兩支刺刀拔出的瞬間,他終于無力地倒在了胸墻下,不過看著自己身后越來越多沖上來的士兵,他還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閉上了眼。

他不知道僅僅幾秒鐘后,明軍后方山頂上,那四門四斤半炮的炮口同時下壓,在炮口噴射的火光中,密集的散彈橫掃了他的那些士兵。

“繼續進攻!”

順軍后方郝搖旗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闖王被那些腐儒蠱惑得錯過了最好的撤退機會,之前如果立刻就走的話,基本上可以全身而退,但現在想撤回關中那就只能血戰了。只要打開這座小山毀掉正在修建的浮橋,他們就有足夠時間從容撤出南京,實際上這時候撤退已經開始,而只要能夠撤到上游渡長江北上南陽,走武關撤回關中,那么大順朝至少還有西北廣袤天地,但要是過不去就只要全軍覆沒在江南了。

在他的命令下,那些為回家而戰的順軍繼續不停向著天門山進攻。

“恨不早殺光那些腐儒!”

看著在明軍炮火中不斷倒下的士兵他恨恨地說。

這不是那些炮灰。

這全都是老營的精銳,全都是跟著闖王從關中殺出來的最忠心耿耿的部下,這是闖王的真正根基了,死一個都是損失,但現在為了整個集團的命運,也只能豁出去了。在揚州陷落后南京實際上已經開始崩潰,所有那些雜牌們都一片混亂,將領逃亡士兵搶劫,甚至就連那些東林黨的所謂賢臣們都開始跑路,除了這些親信,也沒有人為闖王而戰了。

就連錢謙益也都不知去向。

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在揚州陷落的情況下,南京的一切防御最終都只是徒勞的掙扎。

這些滿口忠義的家伙,其實最知道什么時候該逃跑。

“恨不早殺光那些腐儒!”

他身后五十里外,采石磯北部的另一座沙洲,小黃洲的北邊江面的一艘戰船上,順軍另一名重要將領高一功,也同樣在恨恨地罵著。

“傳令進攻!”

緊接著他說道。

這位大順朝的國舅爺,原本歷史上忠貞營的統帥,順軍和南明聯合抗清的主導者,此時的使命是為他姐夫打開一條生路。

在他前方是被小黃洲分隔成兩股的江面,長約十幾里的沙洲橫亙中間,左右江面寬度都不超過兩里,實際上最窄處也就只有一里,而此時在小黃洲上卻多了兩座炮兵陣地,每一座陣地上都有九門大炮,分別指向了左右航道,而在長江西岸,還有一座炮兵陣地,那里有六門大炮指向了小黃洲西邊的航道,總計二十四門大炮鎖死長江。

高一功所在戰船上,旗手立刻揮動了旗幟。

在他左右各有上百艘大小不同的戰船,分成兩隊綿延在浩蕩的長江上,逆著水流一點點緩慢地向前挪動著,其中最前方的十幾艘大型戰船上同樣有側舷火炮,不過數量并不是很多,最多的一艘也只有不超過十門大炮。在看到帥艦上的旗幟后,兩支船隊幾乎同時揚帆向前,接下來它們將硬闖這條堪稱死亡禁區的航道,無論最后能沖過去多少,哪怕只有一成沖過這條航道,也就能從水上向明軍的浮橋發起進攻了。

高一功默默注視前方。

可以說大順的存亡就在此一舉了。

“怎么回事?”

突然間他愣了一下,緊接著向自己兩旁分別看了看,那兩支艦隊的旗艦正分別從自己的兩旁駛過,但問題是,如果按照正理的話,它們應該向兩旁分開進入兩側航道各自硬闖,但現在它們卻正在向著中間,也就是向著自己的座艦擠壓過來。

在順軍中一向以精明著稱的高一功,瞬間就明白了接下來將發生什么。

他苦笑著看看右側。

右側戰艦上一名將領正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他。

他再看看自己左側。

左側戰艦上同樣有一名將領也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高一功狠狠地朝著甲板啐了一口唾沫。

幾乎就在同時,他左右兩艘戰艦上前明軍總兵張翼鵬和張士儀將手向下一揮,他們身旁的大炮驟然噴出烈焰,炮彈瞬間飛過了不足二十丈距離,準確地打在了高一功的座艦水線附近,輕松撞碎了并不算太厚的木板,在水線處制造了一連串傷口,江水立刻從這些傷口灌入,緊接著這兩艘戰艦向前超出,后面的另外兩艘戰艦上,總計十門大炮同樣極短時間內瞄準相同位置完成齊射。

這時候高一功的座艦已經開始了下沉。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甲板上,看著遙遠的西北方,看著他已經回不去的關中家鄉,很快隨著座艦的急速下沉,那江水就開始淹沒他的身體,不過也就是在這時候,兩名同樣落水的水兵一左一右抓住了他。

“靠西岸,向王師獻俘!”

張士儀看著水中被兩名士兵抓住的高一功,心情頗為復雜地說道。

“但愿皇上還能念著點舊情!”

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7-6-3 18: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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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睿王爺,奴才給您報仇啦!

儀真。

“快,快,圣駕至!”

儀揚運河兩岸,同時響起了無數激動的喊聲,緊接著不計其數密密麻麻排列的軍民,全都匆忙跪倒叩首在地,同時高聲山呼萬歲。

在他們前方儀揚運河狹窄的河道上,仿佛無窮無盡的一艘艘內河漕船緩緩順流而來,最前方一艘飄揚著十二面龍旗的六百料大漕船上,一頂黃曲柄蓋傘豎立在正前方甲板上,一個身穿紅色龍袍頭戴銀色笠盔,背后披著猩紅色披風的身影負手而立,用傲睨的目光掃視兩岸。

大明皇帝陛下駕臨儀真。

當然,只是路過。

從揚州進長江去南京這時候實際上更多走儀揚運河,這是淮鹽南運的最主要通道,而瓜洲則更多是下游北上的船在走,另外這時候的瓜洲也不是現代瓜洲,古瓜洲城原本歷史上清朝就塌進長江了,楊豐是從北而下去南京,走儀揚運河少走一段逆流河道當然最好了,

不過他此行已經不需要再打南京城了。

實際上他第一站也不是去南京。

李自成已經撤出南京,正在全力向上游進攻,而鄭成功的長江浮橋也已經建成,西路軍正源源不斷渡過長江,雙方的決戰即將在當涂與蕪湖之間展開,這可以說是為大明持續多年亂世,畫上一個最后句號的決戰了,這一戰之后剩下的也就只是一些收尾工作了。李自成西歸的大軍總兵力實際上只有五萬余人,他的軍隊水分實在是太大,當初擁兵百萬的大順永昌皇帝走到今天,也就只有這五萬人還在追隨著他了,不過這五萬人可都是真正百戰之余,鄭成功所部只有兩萬,能否擋住他們的全力進攻還不好說,楊豐必須以最快速度趕去增援。

所以他暫時不會進南京的。

“朕親統大軍討逆蕩寇,光復南京,祭掃孝陵,地方百姓各安其職無須驚慌,附逆官員自首待罪,反正諸軍維持秩序,待朕破賊歸來另行處置!”

緊接著皇上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響徹兩岸,縱然相距一里也能聽見。

“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萬歲聲緊接著響起。

在這喊聲中皇上的船隊順流而過,下游河口處的船閘全部打開,此時已經是秋季長江水位下降明顯,甚至還略微低于運河的水位,順流而下的船隊在陡然轉急的水流推動下,由楊豐的座艦為首就像最后沖刺般在加速中直接沖進了浩蕩長江……

那是什么?

幾乎就在同時,梁誠的手向前一指喊道。

緊接著楊豐看到了下游斜對自己的江面南側,三艘正在逆流緩慢而上的三桅大帆船,還有它們桅桿頂部飄揚的三色旗幟,還有旗幟正中那個近似菱形的符號。

“荷蘭東印度公司?”

楊豐背著手饒有興趣地說道:“這倒是個意外收獲!”

這的確是個意外收獲。

三艘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商船上,那些船長和水手看著仿佛無窮無盡般,從這個小小的河口不斷涌出的一艘艘戰船,一下子也亂了手腳,各自右舷的炮門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就連里面總計三十多門大炮都推了出來。不過這并沒什么用處,明軍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雖然這些漕船都比它們小得太多了,而且不是戰船,但問題是船上滿載著炮兵,那一門門固定在甲板上的各種口徑火炮也在炮兵操作下,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它們。

“告訴他們,未得朕之允許就進入長江屬入侵,立刻停船等候處置!”

楊豐冷笑著說。

此時涌出儀揚河的明軍漕船總數已經超過三十艘,其中十艘上載著火炮,這些炮兵船都是專門改裝的四百料大船,前后甲板上各有一個特殊的火炮固定位,本身就可以在必要時候充當對岸支援,此時十艘船上二十門十二磅炮全部對準了三艘武裝商船,而且后面同樣載著大炮的漕船還在一艘接一艘不斷駛出,那三艘武裝商船上荷蘭人警惕地盯著這邊,同時不斷向南靠。

緊接著楊豐座艦上的旗語發出,一艘小型哨船立刻駛離船隊靠近過去。

半小時后它回來了。

“陛下,他們說只是來南京做生意的,因為之前闖逆占據南京無法與朝廷官員聯系,所以只好冒昧而來,若陛下不允許他們到南京去,他們愿意立刻掉頭駛離長江返回海上。”

前去聯絡的軍官說道。

“想得倒不錯,這長江可不是萊茵河,難道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楊豐說道。

“去告訴他們,停船投降,否則就擊沉!”

緊接著他說道。

借助著水流的速度,此時駛出儀揚運河的漕船總數已經超過百艘,其中三分之一帶著火炮,六十多門大炮對三艘武裝商船形成絕對的優勢,而且后者所載的火炮,絕大多數都是九磅甚至六磅炮,十二磅炮的數量都不多,但明軍絕大多數都是十二磅炮,唯一的問題就是明軍的漕船相對于這些數百噸排水量的三桅武裝商船還是太小。

“那就是北京的皇帝,如果打死他,我們給你一百萬兩。”

就在楊豐說這話的時候,距離他不到七百米外,荷蘭武裝商船郁金香號上,龔鼎孳遙指著他對船長菲利普說到。

“不,太冒險了。”

菲利普搖了搖頭說。

“再說我也不認為他們都打到南京的情況下,你們還會有這樣的支付能力。”

緊接著他聳聳肩說。

他帶著這三艘武裝商船是在寧波進行貿易的,然后在當地合作商介紹下和代表南京大順皇帝的龔鼎孳見面,后者提出了借兵守長江,而且開價是把臺灣澎湖都給他們,另外允許他們在舟山設立類似澳門的居住地,此外還有就是借兵費,這個可以另外到南京再談。這樣的好事他當然不能錯過,他們的主要貿易都來自江浙一帶,如果能夠幫助順軍守住長江,那么以后肯定會獲得貿易上的特權,從而徹底壓倒主要對手葡萄牙人,雖然他實際上沒權力代表公司做出這么重大決定,但卻并不妨礙他到南京來看看情況。

然而卻沒想到情況是這樣。

如果說明軍還沒打過長江那么這筆交易可以考慮,但現在已經毫無意義了。

“不是南京給你,而是興京的大清皇帝陛下給你。”

龔鼎孳笑著說。

“您的身份很有趣呀?”

菲利普似笑非笑地說。

“但那樣就更不行了,那位據說已經只剩下很小一片山區的皇帝陛下拿什么支付,更何況他就算不支付這筆錢,那我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很顯然您的信譽不值一百萬。”

緊接著他說道。

“支付能力你不用擔心,大清皇帝陛下有足夠的銀子,雖然他已經失去了遼東的土地,但數十年間大清三代積攢的黃金白銀,可早就送到興京的金庫里面了,一百萬兩還不算什么大數目。至于信譽問題,難道現在的大清皇帝陛下不正需要你們的幫助嗎?他需要大炮,他需要新式鳥銃,需要一切讓他重新崛起的東西,試問在北方,還有誰能夠把這些東西運輸到圖們江口呢?只有你們在出島的船隊可以,那么你還需要擔心陛下的信譽嗎?”

龔鼎孳說道。

“你不是漢人嗎?為什么對韃靼人如此忠心?”

菲利普饒有興趣地問。

“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圣主明君!”

龔鼎孳一臉正氣地說。

“不行,我不能答應你,我們投資的是勝利者而不是失敗者,無論你們給我們多少銀子,都無法彌補我們失去同這個國家貿易造成的損失。”

菲利普搖了搖頭說。

很顯然他是個聰明人,他愿意與龔鼎孳合作的基礎,只在于江南絲綢茶葉產地控制在順軍的手中,對他們來說幫這些人守住長江會獲得額外好處,但如今大明皇帝陛下都打過長江了,那么絲綢茶葉產地也就控制在這位皇帝陛下手中了,就算打死這位皇帝,也依然會讓東印度公司因為這個帝國的憤怒而被驅逐,龔鼎孳無論出多少錢,也彌補不了這種損失,畢竟東印度公司的存在至少一多半價值,就在于同中國的貿易。

“好吧,你應該不會把我交給他們吧?”

龔鼎孳無奈地說。

“當然不會,雖然我們的交易不成,但我依然很期待和您身后那位皇帝陛下展開貿易。”

菲利普笑著說。

“那就多謝了!”

龔鼎孳說道。

緊接著他嘆了口氣,意興闌珊地走下尾樓,菲利普沒有再看他,而是盯著正再次駛來的那艘小船,龔鼎孳卻沒有進船艙,而是直接走到船舯甲板上,那些正在緊張盯著明軍的水手沒人去注意他,就在他走到一門甲板炮的旁邊時候,驟然間一頭撞向了炮手,還沒等后者反應過來,他就一把奪過了點火桿。

“睿王爺,奴才給您報仇啦!”

他就像瘋了一樣吼道。

緊接著他將火繩杵進了點火孔。

這門恰好指向楊豐的大炮驟然間噴射出熾烈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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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江山如故

盡管這門大炮鬼使神差般打得極準,而且還是猝不及防,但這年頭火炮那悲催的初速挽救了楊豐。

七百米距離。

從炮彈出膛到打中他至少得兩秒鐘呢,而楊豐的目視加小倩的高速計算確定彈道也就零點零零幾秒,因為這只不過是一門小型的六磅炮,皇帝陛下很干脆地抄起豎在一旁裝逼的巨斧,恍如狂化般大吼一聲,一側身避過彈道的同時橫掃向前,隨著一聲金屬撞擊的巨響,那炮彈被八百斤巨斧高速迎擊的巨大力量在瞬間打成碎片,就像散彈般向著江面飛射出去。

大清的好奴才,帶著對主圣臣賢時代最深切眷戀,肩負著天下士紳全部希望的龔鼎孳,抱著頭發出一聲絕望的悲號。

那聲音是那么令人心碎。

“開火!”

與此同時在三艘武裝商船上那些荷蘭人石化的目光中,楊豐手中巨斧一指吼道。

大炮的怒吼驟然響起。

整個江面所有明軍漕船上的火炮幾乎同時噴出烈焰,在兇猛后座被固定它們的鐵索拉住,然后拉著船體劇烈上翻同時,密集的炮彈狠狠打在了三艘武裝商船右舷,九斤炮堪堪超過音速的恐怖初速,讓那些實心彈瞬間擊穿了武裝商船那相對戰艦薄弱得多的木板,僅僅這一輪齊射之后三艘武裝商船就傷痕累累。

但這只是開始,還沒等船艙內那些被碎木打得遍體鱗傷的水手發起反擊,最新沖出的一艘明軍漕船便徑直擱淺在了岸邊,然后……

船腫一個水缸般的黑洞洞炮口對準了一艘武裝商船。

“噢,圣母瑪利亞!”

菲利普船長用顫抖地聲音喊道。

幾乎就在同時,那炮口就像火山爆發般,噴射出了恐怖的烈焰,巨大的后坐力讓這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兇猛后移,瞬間掙脫鐵鏈的束縛,帶著飛濺的碎鐵鏈和拽爛的木屑,就像一頭史前巨獸般倒飛出甲板,但在同時一枚開花彈也拖著火焰的尾巴幾乎平射出去,在楊豐無語地捂臉瞬間撞碎一艘武裝商船右舷木板撞進了船艙。

而那門大炮隨即也落在了淺灘的泥沙中。

寂靜。

整個江面一片寂靜。

菲利普張著足以塞進拳頭的大嘴看著那船上,看著一個大到足以鉆進一艘小艇的窟窿,但下一刻那窟窿伴著噴射而出的火焰,驟然變成了無數同樣噴射的碎木板,而整艘武裝商船也在這一刻被恐怖的內部爆炸力量,直接撕成了無數碎片射向四面八方。

然后江面上依然是寂靜。

“那門炮的營長是你弟弟吧?”

楊豐忍住淚奔的欲望,面無表情地對

五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單獨編制為重炮旅,以區分于使用九斤野戰炮和臼炮的炮兵旅,而一門大炮就是一個營,畢竟這東西離了幾百人伺候,那是根本不可能玩得轉,光拉炮彈那就得需要大量的士兵,實際上一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需要整整六百名士兵和五十頭牛,另外再加上一百匹馬這樣龐大的編制,未來楊豐還準備為它們配備大象的。

梁都指揮使木然地點頭。

“他還真是忠勇啊,讓他自己想辦法撈起來吧!”

楊豐說道。

雖然這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營長忠勇過頭,已經到了堪稱腦殘的地步,但他的瘋狂舉動在讓楊豐廢了一門大炮同時,也徹底摧毀了荷蘭人反抗的勇氣,看著還在不斷涌出的明軍漕船,菲利普船長戰戰兢兢地升起了白旗同時喊話投降。

這他瑪太嚇人了!

他發誓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兇殘的大炮。

歐洲那些所謂的巨炮,如六十二磅炮之類,在這東西面前簡直就是個小玩具。

雖說這東西根本不是戰艦所能夠搭在的……

實際上就在墜落淺灘的同時它也把那艘漕船給震碎了,不過好在那船本來就是先去擱淺再開炮的,所以船上炮兵包括他們的營長在內絕大多數都自己爬了出來。

但這樣的大炮卻可以架設在如江陰這樣的長江窄處,然后輕而易舉地封鎖整個長江航道,別說東印度公司艦隊,就是把英國的金**鬼開來,估計也得讓它給一炮秒殺,荷蘭東印度公司可惹不起這樣的恐怖怪物!

更何況繼續打也沒希望。

明軍的火炮無論威力還是數量,都明顯超過他那些只是用來防御海盜的小炮,真打起來恐怕用不了幾輪齊射就能把他剩下兩艘船摧毀,既然這樣干嘛還死撐下去?在把罪魁禍首龔鼎孳很干脆地捆起來之后,菲利普船長立刻陪著笑臉迎接登船的明軍了。

楊豐倒也沒趕盡殺絕。

他只是派人登船接管,然后把這些人抓起來直接送往南京關押了。

這兩艘船對他來說可是很有用處,完全可以拿來當樣品教造船工匠學習歐洲造船技術,畢竟接下來他是要造船的,這些年他在山海關外囤積了大批的橡木,鄭芝龍在福建也有不少柚木,在經過了多年干燥后,已經完全可以拿來造船了,但這東西光有圖紙終究不如直接來艘樣船直觀,他早就想弄艘真正的歐洲船當模板,現在這可是自己送上門了。

“陛下,就是這逆賊朝陛下開炮的。”

在他身后兩名錦衣衛拖著龔鼎孳上船,后者還滿臉正氣不肯跪下,一名錦衣衛很干脆地拿根大棍砸他腿上,隨著骨頭的斷裂聲,龔大人立刻慘叫著直接趴地上了。

“他是誰?”

楊豐說道。

“回陛下,他是崇禎七年的進士,前兵科給事中龔鼎孳,后來投降闖逆,再后來投降建奴,陛下還宮時錦衣衛搜捕沒抓到他,之前得到情報他到了南京,只是不知道為何,居然會出現在紅毛人的船上。”

“龔鼎孳?他小妾是顧橫波吧?”

楊豐饒有興致地說。

“回陛下,正是。”

“賞給你了!”

楊豐說道。

他對八艷沒什么興趣,說到底不過是一群吹捧起來的妓女,就像現代那些女明星一樣,所謂清倌人也是扯淡,只是尋常百姓騎不得而已,但那些豪門權貴們想騎還是一樣騎的。

當然,李香君這種送上門的除外。

龔鼎孳一聽這話,不知道怎么著,驟然間怒吼一聲,就像條剛釣起來的魚一樣,從甲板上彈起來想撞他,但緊接著就被身旁錦衣衛的大棍一棍子拍了回去,可憐龔大詩人吐出口鮮血,悲愴地仰天高喊一聲:“攝政王,奴才無能,不能為您手刃妖孽,皇上,臣有負皇上的重托啊!”

“呃,居然還是個奴才!”

楊豐無語道。

“他既然這么喜歡當多爾袞的奴才,那就成全他吧,把他和多爾袞一樣剮了,現在就剮,然后扔長江喂魚!”

于是就這樣,在皇上逆流而上趕赴戰場的船隊中,又多了一個別致的點綴,可憐的龔大詩人被綁在一根豎立船頭的木架上,由兩名劊子手伺候著,在兩旁船只上士兵的喝彩聲中慘叫著,和他心目中的圣主明君一樣,兜上漁網一片片開始割肉,割完的肉直接扔進長江喂魚,搞得很快船隊旁邊就出現了幾只跳躍的江豚,歡快地等待著船上拋下的食物,就樣在他不斷的慘叫聲中,這支龐大的船隊到達南京。

而城外的長江岸邊,已經跪滿了迎接圣駕的人群。

隨著皇上的亮相,萬歲的歡呼聲也緊接著響起。

就在這海嘯一樣的歡呼聲中,除了腦袋之外,身上已經沒多少好肉的龔大詩人艱難抬起頭。

就仿佛心有靈犀般,他的目光落在了岸邊一個年輕美女的臉上,而后者也正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那美女露出一絲鄙夷,緊接著伸出手挽住了旁邊一個魁梧男人的手臂。龔鼎孳愕然地看著此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突然悲號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嘴里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瞪著死不瞑目的雙眼腦袋一歪咽了氣。

那男人摟著他最心愛的小妾顧橫**了推頭上帽子,隱約間連下面的頭發似乎也跟著向上動了一下,露出一點青色頭皮。

他沒有看龔鼎孳,而是死死盯著楊豐。

楊豐當然不會知道這些。

他此時正站在座艦的甲板上,靜靜注視著那些臣民身后的雄偉的南京城。

古老的城墻巍峨矗立,城墻后面獅子山青翠欲滴,遠處玄武湖波光粼粼,而視野盡頭紫金山虎踞,而在這一切的中間,是綿延了超過四十平方千米的無數座建筑,宮殿、廟宇、樓塔,橋梁,一座座美輪美奐的園林,共同組成一幅無比瑰麗的畫卷,當然還有這些建筑內生活的三百萬人民,這就是此時這個世界上最大也是最繁華的城市……

應天城。

大明帝國的南京城。

在經過幾乎三年時間的浴血廝殺之后,他終于把這個古老的帝國,從覆滅的深淵了徹底拽了出來。

塵埃洗去,江山如故。

屬于他的如畫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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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終極決斗



當涂縣城。

同樣也是太平府城。

李自成站在清源門城墻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就在護城河北岸,一支龐大的軍團正背靠襄城河列陣以待,無數身穿紅色軍服的士兵排成一條條線,肩扛著上了刺刀的鳥銃邁著整齊的步伐在調整著位置,而在這些士兵的身后是無數大炮的黑洞洞炮口,所有的炮口都指向了當涂城,雖然沒有看到那早已經被神話了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但近兩百門大炮所帶來的威懾,仍舊讓李自成感覺到了沉重的壓迫。

而在陣型前方,十二面龍旗和一頂黃羅傘蓋下,一個騎著犀牛的身影正緩緩向前,很快在距離城墻不到半里外停了下來。

“李自成!”

犀牛背上的楊豐高喊道。

他已經把李自成徹底堵在這座小城里了。

他也沒想到鄭成功可以勢如破竹,兩個騎兵旅加兩個步兵旅就已經碾壓式暴打順軍了,實際上僅僅一個重騎兵旅的反擊,就輕松擊潰了郝搖旗向天門山進攻的順軍,當明軍主力完成渡河后,就連袁宗第等人率領的隨后增援的順軍也被擊潰,不但迫使近萬順軍走投無路之下投降,并且還趁勢奪取了姑溪河南岸的橋頭。

這是一個戰略要點。

從南京沿江而下,必須得在當涂城南過橫跨姑溪河的南津和彩虹兩座浮橋,否則是無法飛過兩三百米寬河面的,姑溪河上游是綿延的湖泊沼澤也無法繞行,原本歷史上太平軍就曾經在這一帶和清軍多次血戰,鄭成功兵臨姑溪河浮橋,也就等于徹底堵死李自成南逃的通道,把他和部下殘余不到四萬大軍堵在當涂城。

當楊豐率領的大軍在采石磯登岸,并且南下跨過襄城河之后,這支最后的順軍精銳也就徹底被困在囚籠了。

而在他們外面是七萬明軍。

剩下就是攻城了。

而這對明軍來是最簡單的,等神威無敵大將軍炮運到,轟開城墻直接往里沖就行,至今還沒什么城墻能阻擋他們。

但楊豐并不想這樣做。

“李自成,使西北饑荒爾等走投無路不得不造反求生,朕確實有負于民,然爾等禍亂天下十余年,使百萬無辜橫遭殺戮,亦可謂罪孽深重,今日事已至此,爾等已無路可走,何苦再造更多殺孽!朕在此承諾,若爾等放下武器出城投降,除李自成本人之外其他一概赦免,所有人移居遼東賜予土地各自謀生,爾等若不信朕可對天盟誓,如若有違天打雷劈。”

他大聲吼道。

犀牛上裝的喇叭將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城墻上。

“爾等亦朕之臣民,往日朕受奸人蒙蔽,不知民間疾苦,使爾等饑寒交迫,確為朕之罪,朕已下罪己詔自責!如今朕下旨分天下之田于民,使耕者有其田勞者得其食,且太祖賜下仙種,于北方種植收獲數倍于舊,我大明將永無饑饉之憂,盛世可期,爾等又何故負隅頑抗,還不速速歸降,朕當與爾等君民如故。”

緊接著他又喊道。

此時城墻上的順軍絕大多數都已經在竊竊私語。

甚至就連將領們都面面相覷。

只有李自成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看著他。

“李自成,朕之諸子何在?”

楊豐喊道。

城墻上李自成一招手。

緊接著崇禎的四個兒子被推上前,他們四人沒受苦,李自成在北京時候對他們就不錯,原本歷史上他是潰逃,所以顧不上管這些小事,最終崇禎四子中兩個死于亂軍之中,朱慈烺輾轉投奔他外公周奎,然后讓周奎出賣給了多爾袞,只有老五逃出去隱居民間直到被康麻子翻出來凌遲處死。但這一次李自成是早有組織地撤出北京,而且因為三方特殊的局面,他們兄弟對李自成都很有用處,畢竟當時的情況是三足鼎立,楊豐在北邊折騰多爾袞他就保證安全,所以不會殺了他們刺激楊豐,撤出北京后一直都帶著,朱慈烺還是他封的宋王,另外三個也都有爵位,反正平日都是圈在個小院子養著,無聊時候拉出來當個樂子而已。

此時倒也都帶著。

“送他們出來,朕承諾縱使爾等不降,亦不牽連爾等家人。”

楊豐道。

李自成身旁一幫將領都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后者地輕輕一揮手,于是緊接著朱慈烺兄弟四人被送出城,送過護城河以后護送的順軍退回城內,而他們兄弟四人立刻向楊豐跑去,一起跪倒在他的犀牛前,哭著叩首在地喊著他們父皇。

可惜他們父皇早已經被鵲巢鳩占了。

楊豐對他們沒什么感情,不過能把他們活著接回來也算對得起自己的皮囊了。

“朕往日教誨都忘了?太祖子孫豈有降賊之理?爾為兄長更當為兄弟典范,縱使戰死亦無愧宗廟!爾太子之位已廢,今后亦不會再復封,朕當另則一地為爾封國!”

楊豐對著朱慈烺道。

后者哭著謝恩。

這時候楊豐的兒子已經在北京出生。

雖算起來都是崇禎這具身體生的,但從心理上還是剛生的這個算他親兒子,皇位當然也只能傳給這個兒子,至于朱慈烺兄弟四個,一人一個親王就足夠了,這時候大明還有足夠的地方封王。這場亂世把大明的那些宗室都給楊豐清理得差不多了,光死的就一大堆,剩下沒死的只要沒抵抗清軍或者李自成,也都讓楊豐以此為借口干脆廢了。雖然他們實際上也很無辜,但身為太祖子孫陷于賊境既全家自殺又不起兵反抗,這就完全是不忠不孝了,皇上廢你爵位廢得天經地義,最后還幸免于難的也沒幾個了,也就是逃到福州的唐福魯三個再加上桂王。

話這樣算起來李自成也是大功一件。

要不然宗室這個累贅始終壓在朝廷背上,這樣一清理就舒服多了。

至于以后……

未來楊豐準備把這些王爺們通通攆到殖民地去,比如東南亞了,日本了,印度了,總之攆得越遠越好,給他們足夠特權,讓他們剝削殖民地那些愛好和平的人民去。

包括眼前這四個。

朱慈烺兄弟當然不會知道,他們敬愛的父皇已經計劃好把他們流放幾千里了,這時候正是情緒激動之際也沒多想,他們趕緊跑到明軍中。

“李自成,是戰是降速做決斷!”

楊豐緊接著喊道。

李自成身旁的將領們都用期盼的目光看著他。

李自成嘆了口氣。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人心已經徹底散了,事實上在郝搖旗敗回當涂時候就已經完了,身陷絕境再加上明軍的恐怖戰斗力,早已經徹底摧毀了這些縱橫天下十幾年的士兵的勇氣,這些老兄弟們還能繼續跟著他站在這里,就算得上夠義氣了,這種舉目皆敵的地方,就算打下去也無非茍延殘喘幾天,更何況城內百姓也不干,他手下那些已經徹底失去斗志的將領和士兵們也不干。

但是他不甘心啊!

他看著城外的楊豐。

“狗皇帝,你敢再上前一些嗎?”

他忽然喊道。

他身旁的一隊親兵立刻齊聲高喊道。

“有何不敢!”

楊豐冷笑道。

緊接著他催動犀牛上前,當涂城墻上沒有大炮,原本倒是有幾門,但被搜羅去守揚州了,順軍逃亡當然不可能帶著幾千斤重的大炮,只有些小炮和弗朗機而已,這東西在楊豐眼中跟沒有一樣,他一直前進到了距離城墻不足五十米處,這才停下來看著城墻上的李自成,這樣的距離兩人都能看清對方,他們就那么靜靜對視著。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驀然間……

呃,不是歌聲響起!

李自成猛得伸手奪過親兵手中的轉輪打火槍,毫不猶豫地瞄準楊豐扣動扳機,清脆的槍聲中,一顆子彈正中楊豐胸前,在一點火星崩起同時,那子彈瞬間被厚厚的不銹鋼彈開,楊豐只是輕微晃了一下。李自成沒有絲毫猶豫地扔掉空槍奪過另一名親兵手中的,又以極快速度同樣扣動了扳機,緊接著他連看都沒看結果,繼續不停地奪過一支又一支槍同樣不停地瞄準楊豐開火。

后者端坐犀牛上沒有任何躲避,五毫米不銹鋼和防彈面罩為他免疫所有子彈。

十槍后,李自成停下了。

“輪到朕了。”

楊豐淡淡的道。

然后他緩緩拔出了那支超大號手炮,扳開扳機對準了五十米外的李自成。

李自成手扶著箭垛,同樣沒有躲避,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下一刻楊豐猛得扣動扳機,隨著槍聲響起,一顆三十多毫米直徑的彈丸射出,準確擊中了李自成的左胸,巨大的撞擊力量瞬間擊碎了他身上的鍍金山文甲,緊接著擊穿了他的心臟。大順永昌皇帝,縱橫天下十幾年,連續攻破南北中三都,使得大明山河變色的闖王李自成倒飛出去,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女墻上,然后背靠女墻滑坐下來,低著頭立刻閉上了眼。

城墻上無數哭聲響起。
mk2258 發表於 2017-6-3 18:43
第一六六章統統都掛起來
李自成的死亡,結束了順軍的抵抗……

當然,他就是不死,順軍也不會抵抗的,李自成就是因為心里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和楊豐決斗,說白了他就是自己求死,這樣也免得看到這些老兄弟們的背叛,同時也免去他們的心理負擔。

這是他最好的選擇。

戰死在楊豐手下,怎么也比被俘砍頭或者自殺更有尊嚴。

緊接著當涂各處城門打開,總計還剩三萬六千余人的順軍最精銳老兵,選擇了向明軍繳械投降,然后得到皇帝陛下的赦免并前往南京的集中營,接下來他們將裝上漕船沿運河運往北京出山海關。他們的最終安置地在遼北,也就是長春四平遼源一帶,未來他們將在那里安家并由官府提供種子耕牛和農具,然后就像原本歷史上后世的農墾兵團一樣墾荒種田,為大明開拓北大荒,順便侵蝕蒙古部落和索倫人的地盤。

這些有足夠的武力值。

他們是不會在乎和這些少數民族兄弟打個架什么的。

至此橫行天下十余年的闖王軍事集團覆滅。

大明亂世結束的曙光初現。

不過距離真正結束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在順軍投降前,蕪湖的金聲桓就已經投降,但上游還有占據江漢平原的左良玉,占據四川的張獻忠,而關中還有劉宗敏和姜瓖的聯盟,東北還有豪格率領的殘余清軍,也就是說這時候的大明土地上還有五家割據勢力,這五家勢力雖然都已經不可能對楊豐構成威脅,但收拾他們仍舊需要不短的時間。

當然,這是以后的事情了。

楊豐緊接著返回南京。

他得先跟某些人好好算算賬。

“前浙江巡撫張秉貞,前兵部侍郎梁云構,前吏部稽勛司郎中熊文舉,前……”

“不用再念了!”

南京正陽門前,楊豐陰沉著臉打斷梁誠念名單。

之前錦衣衛早已經提前進入南京并開始了大搜捕,很顯然他們的成績相當不錯,此時一個個捆綁著跪在正陽門前的舊臣足有一百多呢,這里面甚至還有好幾個以前的勛貴,比如永康侯徐弘爵,項城伯常英俊,另外居然還有一個駙馬,泰昌的女婿齊贊元,再加上之前在揚州順軍大潰敗時候俘虜的幾個武將,這也算是文武勛貴外戚全都湊齊了,一個個跪在那里戰戰兢兢地伏維圣裁。

“錢謙益呢?”

楊豐說道。

“回陛下,臣無能,至今未曾抓獲錢逆,據說他在揚州光復后就和吳逆偉業一同逃走,應該是逃往了杭州一帶,臣會安排人繼續追捕的。”

梁誠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倒要看他能逃到哪兒!”

楊豐冷笑道。

至于爾等……

他看著跪在前面的前國之棟梁們說道:“爾等世受國祿卻不思忠貞報國,身居高位卻不思為臣盡忠,搖尾乞憐于賊寇,做威做福于百姓,毫無一點廉恥,簡直是枉披人皮,在這正陽門上豎一排木桿,把他們掛起來,統統都掛起來,查查他們給了李自成獻了多少銀子,然后統統給朕多少,否則的話一律依北京那些逆臣例誅九族,至于錢謙益……

交兩倍。

若交不上,誅十族!”

楊豐一說完,前面立刻一片鬼哭狼嚎,所有那些勛貴官員就像被抽鞭子的狗一樣,趴在地上哭喊著求饒,甚至還有人往楊豐的犀牛前爬的,不過緊接著就被錦衣衛踹到一旁。

當然,求饒是沒用的。

楊豐收拾他們可不僅僅是泄憤,這是有實際利益推動的。

楊豐現在可就等著他們的銀子了。

到現在為止北方那些前官員和士紳們,已經給他湊出了整整三千萬兩銀子,為了不被他誅九族,那些官員和他們九族的士紳們可以說把箱底都掏空,無數地主老財哭著罵著,去把他們埋在地下的一缸缸金銀珠寶甚至銅錢都挖出來,然后繼續哭著交到北京的皇宮,交到親自負責此事的公主殿下手中,送到鑄幣廠鑄造成一枚枚帶著皇上頭像的銀幣,再堆到皇宮地下新建的人民銀行金庫,成為這家銀行不斷印刷發行鈔票的保證,讓皇帝陛下逐漸掌控大明的資本市場。

雖說這一次楊豐從李自成手中又抄了一大筆,但這還遠遠不夠,畢竟他減去的苛捐雜稅太多,而短期內工商業稅收也補不了缺口,那么打土豪就是唯一的選擇。

至于土豪們的哭泣……

那他們就哭泣吧!

很快那些錦衣衛就在正陽門城墻上豎立起一個個木架,然后在那些官員勛貴的掙扎哭喊中把他們拖上去,就像十字架上的耶穌一樣捆在架子上,至于釘就免了,畢竟他們也都還有任務,他們也就是在城墻上豎兩天讓老百姓們都看看,看看這些平日嘴上吹得天花亂墜的家伙實際上是個什么東西,然后再放下來去給皇上籌錢。

楊豐并不擔心他們會跑。

他們根本沒地方跑,總不能全家躲進深山老林當野人吧?那他們一樣也是傾家蕩產,再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跑了還有他們九族呢,九族可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了,當年方孝孺可是殺了八百七十三口,雖說他是十族,但就這些官員九族算起來,幾百口人也都有的。這么多人怎么跑?而且也沒必要跑,這么多人湊錢其實沒什么太大難度,這些人的九族也都是有錢的,幾百口幾十家子一家掏一千兩還幾萬兩呢,咬咬牙都能拿出來,但他們要是逃跑那可就得抄家滅族了,他們不會那么傻做不理智選擇的。

于是就這樣,這些官員勛貴飽學宿儒們統統掛架子上,在風吹日曬雨淋中餓肚子去了。

水還是該給他們的。

實際上這些家伙在木頭架子上掛了整整五天。

直到五天后,皇帝陛下才突然想起他們,然后讓錦衣衛放了下來,這時候包括熊文舉在內的十個已經掛死了,剩下還有一多半因為血液流通受阻,造成了肢體壞死,拉回家又死了五個,沒死的也全都截肢變殘廢,而且不僅僅是這些人,之后錦衣衛陸陸續續抓獲的也全都先上架子,最多時候正陽門城墻上足足掛了兩百多,也算讓南京的百姓見識了皇上的兇殘。

不過此舉也震懾了周圍那些還沒被抓的,為了避免自己也上架子,一些自知無法幸免的甚至還沒等錦衣衛上門,就以最快速度湊出銀子跑出來向皇上自首了。

但他們也沒能完全幸免。

上城墻掛架子免了,誅九族也免了,但流放臺灣是不可能免了的,好在只是本人流放,其家屬并不在流放范圍,這些人也就只好苦了自己保全家族,老老實實地打包去臺灣給鄭芝龍當礦奴了。

南安侯現在可是最喜歡這個,當然不是多了干活的,這些人是不可能干活的,鄭芝龍用他們干活,那還不如直接去抓南洋奴呢,就這些人能干什么活兒?通常他們都是家里再湊一筆錢送給他,然后就可以在臺灣做些文職工作,甚至干脆自己墾荒種田了,這些人給鄭芝龍帶來大筆額外收入同時,也極大促進了臺灣的開發,很多人干脆在那里扎根,子孫后代一起在臺灣生活,也算是楊豐的意外收獲了。

回到南京后,楊豐緊接著也有一堆瑣事,建立軍管,重新選拔官員,分田,當然,還少不了祭拜一下孝陵。

而就在同時,各路明軍也在分頭出擊,不斷光復一座又一座城市,在不到半個月時間里,整個長江三角洲全部拿下,從北方南下的張名振等人連同從福建北上的鄭芝龍,也迅速光復了杭州寧波等地。

向西沿長江逆流而上的鄭成功部一直打到湖口,左良玉放棄下游所有防御,以九江為要塞固守鄱陽湖口,接下來的戰斗已經不是陸地能夠解決,在得知自己兒子因為天門山之戰的功勞,甚至有可能被皇上封為郡王之后,鄭芝龍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得到皇上允許后,他把閩粵水師主力幾乎全部壓進了長江,誓要幫他兒子打過湖口打過九江直搗左良玉的老巢。

既然這樣楊豐也就成全他的忠心了,長江上游作戰他干脆甩給了這父子倆。

反正鄭成功所部已經增加到了四個步兵旅加一個騎兵旅和一個炮兵旅,這兵力揍左良玉已經足夠,而且從河南還有兩個鎮禁軍在南下,至于重騎兵旅因為不適合上游水網作戰,被楊豐調到南京。

實際上這些天各軍基本上都是兵不血刃,無論到哪里都是和平接收,哪怕最不甘心的士紳,到如今這時候也都認命了,再說就算不認命又能怎樣?他們的圣主明君沒了,可以培養成圣主明君的也沒了,天下之大他們又能向哪里找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認命吧!

這狗ri的世道!

無數江南士紳在悲憤地嘆息著,用無言的目光仰望他們頭頂灰暗的天空,默默詛咒著那狗皇帝不得好死,然后擦干眼角的一滴淚水,繼續低下頭刨著自己埋在地下的銀子,去交給那狗皇帝換自己家族的性命![]

mk2258 發表於 2017-6-3 18:44
第一六七章有緣修得同船渡


“你龔鼎孳是豪格的人?”

楊豐意外地。

他隔了十幾天才想起菲利普這些東印度公司的船員。

這些人交給錦衣衛是審不出有價值的東西,話錦衣衛本身也不知道他們身上有什么東西算重要的,所以這種工作還是得由皇上親自來負責,然而沒想到菲利普立刻就給了他一個意外。

“尊敬的陛下,他原本是代表李自成和我們聯系,想借我們的艦隊封鎖長江,但到這里后又想收買我攻擊陛下,這時候才出他實際上是受遼東的那些人所派遣,因為我拒絕了攻擊陛下,所以他才搶奪點火桿開炮。尊敬的陛下,東印度公司絕對沒有任何插手貴國內部事務的企圖,我們此行也僅僅只是為了貿易,我們是商人,利益是最重要的,與陛下為敵不但不能帶來利益,反而會因為陛下的憤怒而失去貴國這個主要采購地,這樣的蠢事我們是不會做的。”

菲利普趴在地上。

“哼,你們是沒這膽量吧?”

楊豐冷笑道。

菲利普趴在那里沒敢話,如果來之前他還有膽量,但現在那是一點膽量也沒有了,扣除這位皇帝本身的恐怖,他見識到的明軍實力也足以令他膽寒了。這支軍隊的裝備水平和戰斗力,都要超出歐洲各國,縱然在神羅戰場上所向無敵的瑞典軍隊,恐怕也不會超過這支軍隊,若果再加上這個龐大帝國的人口數量還財力,估計武裝幾百萬這樣的軍隊都輕而易舉。

一個幾百萬這樣軍隊的帝國……

那么歐洲的君主們該慶幸他們離東方太遠了。

“朕歡迎來自任何國家的商人,包括你們,但是,你們也必須遵守朕的法律,長江上的事情朕可以原諒你們,但你們非法入侵長江也是事實,所以你們的船被沒收,至于你們繳納一筆罰款后可以離開,以后朕會單獨劃定幾個港口設立海關,你們的船到這些港口貿易,但無論絲綢還是茶葉貿易,都將由朕的公司來負責經營,敢與民間私自進行交易者以走私論處,至于瓷器之類可以。”

緊接著楊豐道。

反正這些貿易最終便宜的也是那些奸商,無論茶葉還是絲綢的出口肯定都不是最底層農民獲利,看看江南士紳掏銀子的速度就知道海外貿易的利潤都在哪兒,既然這樣那就干脆由他壟斷好了,至少他還能干預價格,茶葉絲綢國內貿易可以不管,但對外貿易就必須由他做,這個很簡單,設立皇家專營的絲綢和茶葉出口公司就行了,雖然走私肯定會有,但這只是個細節問題。

不要以為壟斷就不好,在這樣一個資本萌芽的時代,沒有足夠的法律規范情況下,奸商的無恥會肆無忌憚地放大到極限,想要保護底層百姓利益,壟斷往往是最有效手段。

當然,也是保證政府利益的最有效手段。

畢竟在這樣一個時代,稅收制度同樣是不規范的。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壟斷。

他只是依靠部分壟斷來對市場進行干預,比如他放開鹽業的管制,但他卻會壟斷鹽礦,這樣他就可以干預鹽業市場,而又不至于使這個市場因為壟斷而失去活力。比如他壟斷糧食貿易,但放開糧食的進口,這樣就會驅趕糧商去想辦法從外面進口糧食增加國內糧食供應,順便禍害一下周圍小國制造饑荒,比如現在北方實際上就已經有商人和朝鮮走私商合作往國內抽糧。他壟斷絲綢和茶葉出口也是如此,這個貿易的最大利潤就是出口,但國內市場也很巨大,他和那些民間商人一家一半分享,但當那些奸商壓榨蠶農茶農的時候,他的出口公司就可以提價迫使其跟著提價了。

到底就是一個控制。

當然,這種事情菲利普肯定沒有提意見的資格,就連那兩艘船他也沒敢什么。

“還有一件事,你回去告訴你的上級,臺灣是我大明的,是朕的土地,你們沒有得到朕的允許,就竊據臺灣這是朕絕對不能允許的,東印度公司必須撤出臺灣,另外你們還需要為此繳納五百萬兩白銀的罰款,否則的話,朕那可就不客氣了。”

楊豐又道。

“陛下……”

菲利普剛要話。

“閉嘴,朕是給你下旨,而不是要你什么?給你們半年的時間,半年內必須撤走,另外繳納這筆罰款,否則的話朕將斷絕同你們的貿易,同時派遣軍隊進行驅逐,那時候你們需要繳納的就不是五百萬兩了!”

楊豐喝道。

“別以為朕隔著遠就不知道你們的事情,你們現在跟西班牙人還沒結束戰爭呢!在東方梵蒂岡支持的是葡萄牙人,而不是你們這些被視為叛逆的新教徒,東方和歐洲的貿易還不是你們一家了算,作為供貨方,大明不缺合作者,東印度公司也不僅僅只有你們一個,而你們要的東西卻只有大明可以提供,如果你們不撤出臺灣,那么朕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一艘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船駛出南海!”

他緊接著道。

事實上對付荷蘭人不需要那么麻煩,他們賴以生存的就是貿易,雖是香料和絲綢茶葉并重,但缺了哪一個他們也都會哭的,只要斷絕他們和中國的貿易,那么他們也只能屈服,臺灣的確重要,但和東印度公司的根本比起來還差得遠。

可憐菲利普被訓斥一頓之后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接下來他將被送往寧波,在那里等待下一艘東印度公司商船。

“龔鼎孳的小妾何在?”

菲利普走后,楊豐問梁誠。

“回陛下,不知所蹤。”

梁誠回答。

皇上把顧橫波賞給了他,他當然也很想盡早嘗嘗秦淮八艷的味道,可進入南京之后,他去抄龔鼎孳家時候,顧橫波早已經失蹤了,這些天各種事情太多,光錦衣衛的公事都焦頭爛額,哪有功夫為自己找個激女啊。

“立刻找到她,這個女人怕是沒那么簡單,龔鼎孳居然是豪格的人,她作為龔鼎孳最心愛的女人不可能不知情。”

楊豐道。

他不知道這時候,原本歷史上的大清一品誥命顧橫波,正在京口走出一輛馬車。

“媚兒,你的傘忘了!”

她身旁一起出來的男子攬著她的腰輕聲道。

“哼!”

顧橫波嬌嗔一聲。

緊接著從他手中奪過那把遮陽的小花傘,就像賭氣一樣猛得向上推開,然后用力抖了幾下又橫過來在那男子面前晃了晃,這才恨恨地合上,照著那男子打了一下,甩手把傘扔在路邊,自顧自地朝前面客船走去,那男子淡淡地笑了笑,加快速度幾步走上前攬著她的腰,后面四名保鏢一樣的大漢緊隨其后,其中一人抬腳把那傘踢進水溝。

顧橫波的眼角余光掃了那傘一眼,面色如常地上了船。

但一上船她就愣住了。

她愕然地看著船艙內坐著的兩男一女,后者也在同樣愕然地看著她,她身后男子走進船艙,看著這一幕立刻露出饒有興趣的笑容,緊接著盯著三人中那個穿一身舊青衫,五六十歲像個老教書先生的男子,后者也將目光轉向了他,那男子輕輕向上一推自己的帽子,里面頭發跟著向上一推露出一點很短的頭發,老教書匠了然地笑了笑。

“先生面善,倒是頗似鄙人一姻親,不知先生在登州是否有親戚?”

男子問道。

“老朽原籍登州,還有一兄弟在老家。”

“先生是否姓金?”

男子問道。

“老朽金牧齋。”

“先生兄弟是否金牧原?”

男子問道。

“正是。”

“哎呀,原來是姻伯,小侄索平,二嫂乃牧原公之女,早聞姻伯之名,只是姻伯在外高就,一直緣慳一面,不想今日于此得見,請受小侄一拜。”

男子施禮道。

“姻伯這是回登州?”

然后他問道。

“正是,老朽流寓南京,一直教書為業,此次東翁卷入逆黨下獄,衣食已無依靠,不得不返回故土,只是多年未歸,不知家鄉親友還是否接納。”

“姻伯笑了,姻伯賢名達于鄉里,只是時運不濟而已。”

那男子笑著。

緊接著那教書匠也笑了笑。

他身旁那女子也跟顧橫波相視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強,不過顧橫波倒是很淡然,起身直接坐到了她身旁,一對美女如并蒂花般使得整個船艙一片春光,這盡在不言中的默契,或者也可以各懷鬼胎的沉寂中,這艘下江的客船駛離京口碼頭,沿著長江輕快地順流而下,直奔數百里外的上海。

顧橫波轉頭看著碼頭。

就在遠去的碼頭旁,一名站在路邊目送她離去的男子忽然低下頭,看了看那傘柄半沉在水中的絹傘,迅速伸手撿起來托著掂量了掂量,緊接著打開仔細端詳著,抓住傘柄底部試著轉了一下,那傘柄底部從一道幾乎不可辨的細線開始轉動,很快轉到盡頭他順手一拔,一支細長的短刺被拔了出來,當然這短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斷刺上還裹著一張用眉石寫滿字的紙。

他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向遠處巡檢司衙門跑去。
mk2258 發表於 2017-6-3 18:45
第一六八章最毒婦人心

嵊泗列島。

蔚藍色的海面上一支龐大的船隊迤邐而行,無數張滿的船帆組成了帆檣如林的壯觀場面,在這支船隊最前方,數十艘各式小船拱衛中,一艘大福船在五具船帆拖動下緩緩向前,甲板上大明南京兵部侍郎沈廷揚凝望遠方隱約可見的海岸。

“老爺,去崇明還是松江?”

一名老家奴問道。

“發旗語,問問后面!”

沈廷揚說道。

那老家奴隨即朝頭頂的桅桿上喊了幾聲,緊接著上面的觀察員兼信號兵揮動旗幟,以旗語向后方五里外最大的一艘福船上傳遞消息。

隨即那里也發回旗語。

“去南京!”

頭頂的信號兵喊道。

“皇上編的這旗語就是好,有什么事情揮幾下旗子就明明白白,還有這通話管,這六分儀,這經緯線的新式海圖,這鐘表,有這些東西咱們去哪兒也不怕了,簡直就是海上船工的救星,只是這皇上收地也收得太狠了,老爺雖說有個子爵,但咱們家這地還是得交出大半啊,他們那些官紳都在聯名上書求皇上開恩,老爺為何不跟著署名呢?”

老家奴看著沈廷揚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沈家可不是一般人家,那崇明島幾乎都快姓沈了,雖說之前一直跟著唐王忠心耿耿保大明,包括向北方行在的物資運輸,之前沈家也是出力甚多,所以才賜了個子爵,但現在也依然要交出大半田產。

“一群利令智昏的東西!”

沈廷揚冷笑道。

“皇上不惜與天下為敵,殺得人頭滾滾,還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皇上以如此代價,都到這眼看成功時候了,又豈會因為他們的上書而改變?交,咱們沈家為何不交?咱們當初闖逆破北京圣駕播越時候,對皇上都沒變過忠心,到如今天下已定,圣眷方隆之時卻為了幾畝田地去和皇上作對,使三年間用命換來的圣眷付之東流,這種蠢事為何去做?不僅僅是咱們家,你告訴咱們沈氏其它各門,交田,皇上要收多少就交多少!

皇上又不是白要他們的!

那鈔票難道不是錢嗎?

每畝地兩貫鈔的價錢很合理!

你要明白,咱們沈家的富貴不靠土地,皇上的恩寵才是咱們沈家富貴的保證,有了皇上的恩寵,錢算什么?地算什么?咱們也不要皇上的鈔票,直接向皇上獻地,超過兩萬畝的土地全部獻給皇上。”

緊接著他又說道。

“大人,前方有一艘船從黃巖嘴駛出來!”

突然間觀察員喊道。

沈廷揚急忙轉頭。

在他右前方黃巖嘴后面一艘大船緩慢駛出,他急忙舉起望遠鏡,看了一下便冷笑道:“是倭國船,左翼哨隊立刻攔截,他們出舟山返回長崎居然跑到這里,這路走得也未免太偏了,也不看看這長江口是誰的地盤。”

緊接著右翼五艘輕載的鳥船轉向加速,與此同時沈廷揚的座艦也調頭切向前方,那艘倭國商船是出寧波的,船上已經裝滿了貨物,和這些基本沒有載貨的戰船速度沒法比,尤其是那五艘哨探的鳥船,借著斜前方的西北風迅速橫到了航道上,甲板上一門門千斤小炮直接將炮口對準了倭國商船,后者不得不降下船帆減速停在海面,很快沈廷揚率領的十幾艘戰船就將其包圍。

“沈爺!”

一個黑瘦的中年倭國人走出船艙謙卑地鞠躬,對著沈廷揚老家奴說道。

“黑八?船上接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東西?連個招呼都不打?”

老家奴說道。

“沈爺說笑了,小人只是過來撈了點魚以備路上吃而已。”

黑八笑著說。

老家奴隨即向沈廷揚使了個眼色,他沈家是這長江口海上一霸,要說平日奉公守法那簡直就是笑話了,和外來商船搞搞走私貿易那也是主業之一,要不然沈廷揚根本不在乎交出土地呢!他每年光海運的收入就夠了,哪還需要土里刨食,看看鄭芝龍就知道,一旦得皇上恩寵得有多少好處,雖說他不是搞遠洋貿易的,但沈家能把海上漕運攬過來,那也是守著金山了。

這個倭國人既然是熟人,那么也就沒必要深究下去,做生意就得和氣生財,一些東西搞得太明白不好。

沈廷揚面無表情地一擺手。

堵在前方的鳥船立刻緩慢開動起來,那黑八謙卑地鞠躬,向老家奴做了個了然的笑容,但也就是在這時候,他身旁艙門猛然間被撞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年輕女人一頭沖出,幾步到了船舷邊,一名倭國水手伸手沒抓住,她直接縱身一跳,帶著飛濺的水花落入大海。

“拿下!”

沈廷揚毫不猶豫地吼道。

走私無所謂,但走私人口這就不行了。

“五梅老弟,別來無恙!”

但也就是這時候,從那船艙里又沖出一個青衫老者,向著他一舉手說道。

沈廷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再次下令止住了鳥船。

“兄欲何往?”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

“倭國舊友相邀,前往游學而已,侍妾不愿離故土,倒是讓五梅老弟見笑了,人各有志,兄也不再勉強她了,不如就贈與五梅老弟,也算是一場情分。”

后者說道。

沈廷揚看著水面的女子,這時候一艘距離最近的鳥船上,四名水手都已經跳了下去,那女人雖然不識水性,但也多少能撲騰幾下,海水也沒那么容易淹死人,至少她撐到那四名水手過去沒問題,這個女人的身份他已經猜到,這便宜完全可以撿的,雖說他其實玩黑的也無所謂,但總歸讓人笑話,再說雙方也多少有點交情,真要趕盡殺絕還有點拉不下臉,而且以后也容易招非議。

“兄走好,小弟不送了!”

他拱手說道。

“多謝賢弟!”

后者長出一口氣感激地說。

那艘倭國商船緩緩地開動了起來,沈廷揚嘆了口氣,多少有些唏噓地一擺手,向那老者做了個告別的動作,只是后者已經匆忙鉆進船艙并沒看到,沈廷揚低頭看著海面,四名水手已經趕到抱住那女人,后者已經嗆了幾口海水,正在劇烈咳嗽,一張絕美的容顏令他更是不勝感慨,然而就像她突然投海一樣,這女人在停止咳嗽后,又突然間舉起手指著正在駛離的倭國商船……

“五梅公,他要降清,船上有建奴!”

她對著沈廷揚高喊。

沈廷揚愕然抬起頭。

“錦衣衛!”

幾乎就在同時那觀察員喊道。

遠處的長江口,十幾艘最快的水師的鳥船突然出現,排著橫隊就像張開的漁網般兜向倭國商船前方,在正中間的鳥船桅桿上一面紅色龍抱日月旗飄揚,只不過在旗幟下的甲板上,還站著一排背后背蕩寇銃,身穿錦衣衛軍服,手扶著刀柄的士兵。

“快,開炮!”

沈廷揚毫不猶豫地吼道。

在他身后右舷甲板上,伴隨著一陣混亂的喊叫,六門紅夷大炮幾乎同時噴出火焰,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六枚炮彈呼嘯飛出,瞬間打在倭國商船的左舷,因為距離只有幾十米,兩枚炮彈甚至準確擊中了水線,海水立刻開始灌入船內,船上水手驚恐地跑動著。緊接著大福船就靠上去,就在那女人被救到一艘鳥船上的時候,大福船也快靠幫了,早就準備好的水兵紛紛拋出鉤子,像加勒比海盜里一樣揮舞刀槍跳過去,倭國商船的船艙里,一下子沖出五個男子,兇悍地揮舞著彎刀撲向那些水兵。

這五個人戰斗力極強,轉眼間就砍翻十幾個水兵,而那些倭國水手也加入戰斗,很快登船的水兵就死傷殆盡。

然而這并沒什么用。

沈廷揚的后面還有一萬水軍呢!

而且他也不需要那么麻煩。

就在登船水兵全部倒下的瞬間,大福船甲板上六門居高臨下的大炮驟然噴出了火焰,無數散彈就如狂風暴雨般橫掃過去,這下子那些人再能打也沒什么用了,包括那五人在內倭國商船甲板上幾乎所有還站著的都被打成了篩子,為首那男子的帽子都被打飛,甚至連頭上的一層假發都帶飛了,露出里面的已經長出的短發茬和后面的尾巴。

“建奴!”

一片驚叫聲響起。

那男子渾身是血居然也還沒倒下,舉著刀吼叫著,兇悍地準備沖上福船,但也就是在同時他身后艙門處鉆出一個美女,拎著個凳子惡狠狠地砸在了他后腦勺上,那男子茫然地回過頭,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她,然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凳子就再一次狠狠地砸落,他身子一歪帶著滿臉的悲憤倒在了甲板上。

“顧橫波,你這可不像淑女啊!”

沈廷揚笑著說。

“五梅公見笑了,此人是建奴軍機處章京索尼,龔鼎孳就是受他收買鼓惑才謀逆的,龔鼎孳伏誅后他們逃出南京,妾身也是被他們挾持的,早想狠狠揍這個建奴一頓了。”

顧橫波嬌笑一聲說。

緊接著她就像不解恨一樣,抬起一只小腳,用那驢蹄鞋狠狠跺在索尼兩腿中間,可憐索尼在昏迷中慘叫一聲,然后疼得在那里抽搐起來,搞得周圍所有男人都悚然一驚。
mk2258 發表於 2017-6-3 18:45
第一六九章親人團聚

“陛下,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梁誠問道。

這時候唐王的船隊已經到達了南京,同樣前去抓捕的錦衣衛也押著一干欽犯到達。

實際上后者差點就成功逃脫了。

首先顧橫波在碼頭遇上舊識……

話說她舊識可有的是。

這女人雖說表面跟索尼如膠似漆,但那是因為不這樣的話索尼就得先弄死她滅口了,要說她真想跟著索尼去深山老林雙宿雙棲就扯淡了,大名鼎鼎的秦淮名ji,一輩子就像現代的頂級明星般縱橫歡場的她,跑去凍死人的窮山溝與野獸為伴過下半生……

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不過她也不敢呼救,因為她要呼救的話索尼就先給她一刀,只能先用美色迷惑住他,話說索尼一輩子在沈陽長大,哪見識過江南女子水一樣的溫柔,更何況他面對的還是一個此道頂級高手,在感情上顧橫波玩他那還不就跟玩個傻子一樣。雖然索尼也很警惕,事實上逃出南京后,她就是上廁所索尼也跟著,不過這并不妨礙她找機會寫個小紙條,塞進她那把防身的傘刺里,碼頭遇到舊識后先是以目光阻止后者,接著故意鬧出不正常舉動,將那把傘直接扔掉,她那熟人拿到傘之后順利找到紙條報官。

可憐索尼在清軍年輕一代里面也算杰出了,卻最終還是沒有逃過美人關,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里。

不過他們仍舊有機會。

京口巡檢得到報告,接著再報告鎮江軍管會,顧橫波可不在通緝名單里,也就索尼等人屬于需要抓捕的,但抓間諜是錦衣衛的職責,鎮江軍管會是不管的,只能轉到錦衣衛在鎮江的校尉,這時候追已經來不及,他們是在長江順風順水,基本上一晝夜就出長江了,錦衣衛校尉必須上報南京再由南京向其它各地錦衣衛發出命令。

等這命令到松江府時候,索尼等人已經到嵊泗了。

好在這時候那艘客船返回了松江。

按說索尼應該滅口,但能出海的客船上水手一大幫,真打起來可不一定誰贏,最后他們以游玩為名上了綠華島,打發那艘船返回松江,后者一到上海縣就在碼頭被錦衣衛堵了,然后一問就知道了,緊接著松江府的錦衣衛和水師便出海追捕,不過這就已經是第二天了,那船到上海縣逆流得航行一整天才行。

如果不是意外撞上唐王入京覲見皇上的船隊,這些家伙就乘那艘早就約定好的倭國商船逃出生天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們一沒想到遇上同樣逃難的錢謙益,還有吳偉業和柳如是,二沒想到關鍵時刻柳如是跳了,當然他們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錢謙益和吳偉業,他們才是飛來橫禍呢,要知道錦衣衛根本就不是為了抓他們,話說這真是……

這真是坑爹呢!

估計這倆此時在大牢也該如此仰天長嘆了。

“錢謙益和吳偉業掛城墻!索尼拖到法場剮了,柳如是也算迷途知返,她愛跟誰跟誰,她在錢家的私人財產賜還,顧橫波你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就讓她愛去哪兒去哪兒,她自己在龔家的財產同樣賜還,不過朕倒是覺得你不妨把她收了,這個女人狡詐狠辣處變不驚,倒是個干錦衣衛的人才,你先把她馴服了,然后再讓她進錦衣衛。”

楊豐說道。

這個女人的確值得驚嘆,無論頭腦,狠辣,還有心理素質那都是一流的。

“女人進錦衣衛?”

梁誠愕然說道。

“有何不可?你要知道無論任何人家,內宅都是最隱秘的,但同樣也是最容易泄密的,那些出沒于官宦內宅的尼姑們為何受歡迎,因為她們能滲透到男人滲透不到的地方,既然如此錦衣衛為何不能有一支女子的暗探?”

楊豐說道。

“臣明白了!”

梁誠立刻說道。

至于他如何馴服顧橫波……

馴服其實女人很容易,梁都指揮使這方面的能力可是連皇上都有所耳聞,相信他一定會不辱使命的,如果實在不行,皇上還可以賜給他仙藥助威,畢竟顧橫波也是久經沙場。

“陛下,唐王,福王,魯王,淮王候見。”

這時候小太監奏報。

“宣!”

楊豐擺出帝王威嚴說道。

緊接著四王入見。

明朝宗室親王目前就還剩下六個了,除了桂王外還有一個益王在左良玉攻取撫州時候抵抗兵敗,逃往長沙跟著何騰蛟,這時候隔著遠還沒過來。

其它那些里面秦王在崇禎十六年病死無子國除,晉王被李自成俘虜進北京,后來李自成逃走他降清,楊豐進北京后廢除爵位,周王在開封陷落后全家逃到了彰德,他本人病死,李自成從北京南逃時候他兒孫一家又逃到濟南,結果在濟南降清,然后又被楊豐以附逆給廢封國。楚王在張獻忠攻破武昌時候直接扔長江了,連整個楚王家族都被趕進長江淹死了,有沒有活著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荊王同樣是被老張滅門的,蜀王在張獻忠攻破成都時候投井自殺,宗族還有沒有活著的也不知道。代王在李自成破大同時候也滅門了,肅王在張獻忠破蘭州時候投降,但后來也不知所終,估計讓老張也給剁了,慶王在寧夏,早就不知道死活了,寧夏如今全境都已經屬大順朝,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是為零。岷王在崇禎十六年因為作惡多端激起民變,全家被造反的農民起義軍給剁了,韓王早就無子國除,原本歷史上南明的韓王只是他爺爺輩的宗室,被推舉出來領著反清的,現在當然楊豐不可能再封了。襄王早早被老張給剁了,原本歷史上他兒子福清王朱常澄被弘光復封,但現在楊豐肯定沒這興趣,潞王在杭州,李自成破杭州時候自殺,衡王在青州降清,所以也被楊豐廢了,崇王被李自成剁了,原本歷史上他兒子被弘光復封,但楊豐肯定也不會再封了。

所以目前來講總歸就還有這六個宗室王。

話說這個數字楊豐還是比較滿意的,李自成,張獻忠,多爾袞這些家伙也算給他盡力了,把那么一大堆親王殺到最后還剩下了六個,這得省了他多少事啊。

尤其是這里面一多半那都是直接滅門的,這就更加值得欣慰了,當然,這欣慰可是不能表現在臉上,至少如今親人團聚還是要流點眼淚的,皇帝陛下親自上前攙扶起跪拜的諸王,訴說一下親情,再向諸王道聲辛苦。尤其是唐王,他的確辛苦了,雖然能力有限終究沒能夠守住南京使孝陵蒙塵,但好在皇上英明神武掃蕩賊寇使山河重睹日月,總之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以后咱們太祖子孫還得齊心協力。

然后就該獎勵一下了。

但你們都是親王,這爵位已經沒法再加了。

另外朕經過了這場持續的戰亂之后,也發現咱們以前的那些制度有很多需要改一改,比如說這宗室管理,畢竟太祖子孫繁衍至今數量也太多了(死了的那十幾個王在地下仰天長嘯,你他瑪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全都讓國家養著也是沉重負擔,如今山河破碎百廢待興,咱們應該眾志成城共渡難關,所以這制度必須改一改。

當然,這不是我要改的。

這是太祖他老人家要我改的,太祖封建藩國,意在國家有難之時能夠為國藩屏,可是這一次大明差點亡國之際又有幾個做到了太祖期望的?一個個都是像豬羊般任人宰割,太祖在天之靈也很痛心啊!(諸王,這還不是你們當皇帝的期望的?你們不就是想把我們當豬養嗎?現在居然還有臉以此指責我們,你他瑪虧心不虧心?)

所以太祖決定改一下。

首先無論親王還是郡王都直接改為實封,給田地,親王二十萬畝田地,你們都二十萬畝,不過以后朝廷不會再養你們,也就是說給你們二十萬畝,你們以后日子過成什么樣子,那也就只能看你們自己了,不過你們其他限制一律取消,可以做官……

尤其是這一點。

不但你們可以做官,而且朕還要封你們高官,比如說唐王這樣監國期間有大功于社稷的,直接加封太師!

可以自由活動,總之一切限制取消,當然,特權也沒了,必須奉公守法以為人民之表率。

另外還有一點。

就是你們的子孫朝廷也不管了。

比如說你們兒子封郡王,那么封地你們自己出,就從你們這二十萬畝地往外割,當然,封不封由你們,你們不愿意封也可以不封,如果你們的兒子能夠為國家立功另外獲得封爵,這個是由朝廷出的。包括其他那些鎮國將軍奉國將軍之類也是如此,如果你們只要封號不封土地或者少封土地,那個也隨你們,總之就是一句話,朝廷給你們二十萬畝地然后你們家族就自己過自己的。但是放開對你們的限制,你們可以做官,可以經商,你們的子孫也可以進軍隊當兵上戰場血戰獲得爵位爭得封地,這個我也會額外照顧你們的子孫一下。

反正就這么回事。

四個王全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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