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605
mk2258 發表於 2018-1-6 10:13
第五六零章踏著敵人的血成長
    接下來的時間,楊豐全力以赴建造他的戰艦。

    畢竟這是當務之急。

    無論接下來他想幹什麼,首先就是得有交通工具,此時他可是在一座距離哪怕最近的大塊陸地也得超過五百里的小島上,如果要去相對繁華一些的真正城市,最近也得是近千里之外,茫茫大海阻隔著他的所有理想,所以必須得先造船。

    呃,先得挖一條船塢。

    總之他親自率領那些海軍官兵和民工們,先是用兩個月時間在岸邊一處土質合適的地方,人工挖出了一個五十米長十米寬的矩形池子,甚至讓小倩傳過來一台柴油機的水泵來抽積水,完工後就在這裡面開始建造他的第一艘戰艦。至於圖紙由小倩負責解決,包括裡面的煤油混燒鍋爐,實際上填木柴也能用,臥式蒸汽機,齒輪箱以及螺旋槳,這些統統都是小倩負責圖紙楊豐負責製造,準確說是用他的靈魂能量直接對著鋼鐵動手,此時的他就是一台三d打印機,而且還是最高檔的。而那些海軍官兵負責拆那艘坐沉在碼頭的商船,後者雖然是坐沉,但實際上就沉下去不到兩米,它在碼頭又不是在海上,他們負責把這東西的船板拆下來裝在楊豐製造出的鋼製骨架上,後來不夠了甚至連他們的漁船和為漁船備用的木料都用上,因為木料不夠,內部一些不必要的暫時空著。

    總之又過了四個月,楊豐的這艘戰艦終於完工。

    然後挖開船塢。

    這個還是得楊豐親自動手,甚至還得在水下挖掘,好在有他這種全能型人才一切都不是問題,緊接著湧入的海水托起了這艘戰艦,依靠小倩傳過來帆布所連接成的縱帆,驅動這艘近五十米長,排水量近千噸的巨艦,藉著滿潮緩緩駛入大海並停靠在了剛剛修建起來的碼頭上。

    然後開始補充燃料。

    當然不是煤炭,這裡又不出產煤炭,而且他也不准備讓小倩出去給他冒險搜羅煤炭。

    實際上這段時間所有材料都是他在泰國一間倉庫儲備好的,上次在菲律賓小倩已經暴露了,畢竟總是詭異地丟東西,這種事情不可能不傳開,然後正挖地三尺找他的中情局立刻就被招了過去,幸虧小倩溜得快才沒被盯緊,所有他乾脆提前準備好了一倉庫日常需要的如鋼鐵糧食柴油布匹之類的物資,小倩只需要躲在這座倉庫就行。

    但他不可能連煤炭都儲備好啊!

    這樣也就只好用木柴了。

    好在還可以澆上柴油,反正就是把蒸汽燒起來,在折騰了整整兩天時間後,伴隨著汽笛在歡呼聲中鳴響,這艘戰艦的螺旋槳終於緩緩轉動起來。

    而這時候已經是一八三六年的四月中旬了。

    “神皇,荷蘭人戰艦!”

    正在試航的大明海軍公海艦隊威遠號戰列艦上,艦長曾韜一臉緊張地向艦首的神皇報告。

    後者已經自封大明皇帝。

    也不是自封,他說是朱元璋在天上傳位給他的。

    老朱在天上也是神仙,現在老朱家沒有繼承人,就算還有也因為屈身於韃虜而失去繼承資格,所以這大明皇帝楊豐就責無旁貸了。

    而此時在他們身後兩個巨大的煙囪正冒著滾滾黑煙,看上去就像庫茲涅佐夫號一樣壯觀,而在甲板下的鍋爐艙,渾身油污的水兵正不停地向爐膛填入沾滿了柴油變成黑色的木柴,熊熊爐火燒出的蒸汽帶動了一台最大可達一千五百馬力的臥式蒸汽機,而後者驅動一具黃銅螺旋槳高速旋轉,正在讓這艘戰艦航速堪堪逼近十節。

    “來得正好!”

    披著猩紅色斗篷,身穿紅色軍服的楊豐冷笑一聲說道。

    這不是荷蘭人第一次來了。

    兩個月前他們就來過一次,因為楊豐的毀屍滅跡沒有完成,所以他們知道了那艘商船失踪的原因,但來的只是一艘小護衛艦,艦上百多個水兵而已,並不能為此做什麼,也就撂下幾句狠話走了,不過現在來的就是真正艦隊了。

    很快兩艘雙層炮門的戰列艦和四艘武裝商船就出現在他們視野。

    那些水兵們一片慌張。

    “鎮定,把咱們的砲拉出來!”

    楊豐就像巴博薩一樣懷抱著一隻猴子說道。

    曾韜立刻掀開了面前一塊防雨的篷布,露出裡面的鋼鐵怪獸,也是這艘所謂戰列艦上唯一的火砲,然後帶領水兵迅速完成火藥裝填,緊接著他抱起一枚沉重的錐頭圓柱型砲彈,小心翼翼地塞進砲口……

    呃,這也是線膛的。

    考慮到這艘小船那瘦弱體格,楊豐並沒有直接上一百一十磅阿姆斯特朗炮,而是把砲彈重量降到了三十二斤,或者說四十二磅,之所以裝在艦首而不是下層預留的火砲甲板,是因為楊豐這艘戰艦的木板太薄,別說是四十二磅,就是二十四磅炮的開火都不是那些原本商船木板能承受,最後他只能在艦首用鋼板給這門巨砲專門製造了一個砲位,畢竟他也不想打一炮那木板就裂了。

    “第一艘距離兩裡,瞄準點!”

    楊豐興致勃勃地看著遠處龜速的荷蘭艦隊說道。

    曾韜趴在這門巨砲的砲尾一動不動地瞄準著,實際上這門大砲還一次都沒用過,因為沒有起重機不足以把這種鋼鐵怪獸吊到船上,所以楊豐直接在砲位上製造的,這個唯一跟著楊豐學過幾次瞄準的艦長頭上冒著冷汗手裡一把手汗,戰戰兢兢地轉動一個小轉輪,砲口緩緩向下壓,而一艘四級戰列艦正在砲口前方橫切而來,不過後者並沒有開火。

    一千兩百米。

    這個時代海戰的正規距離也就兩三百米,一千兩百米距離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用滑膛砲射擊完全扯淡。

    “還不開火!”

    楊豐抱著猴子催促他。

    曾韜一咬牙,猛然一揮手跳向一旁,旁邊同樣緊張的砲手立刻一拉炮繩,這門巨砲的砲口驟然噴出烈焰,伴著震撼海面的巨響,砲身兇猛地向後,一名倒霉的水兵因為站立位置不對一下子被撞倒,雖然只是被砲架輕輕擦了一下,但也慘叫著倒下,捧著一條腿在那里哀嚎,不過沒有人管他,連楊豐在內所有人都在盯著那艘敵艦。

    而那艘敵艦上,荷蘭駐東印度艦隊無畏號四級戰列艦艦長,兼這支特遣艦隊司令官範莫克也在盯著威遠號。

    他知道島上海盜在自己造船。

    而且還是在建造一艘蒸汽船,根據上次從這裡返回的官員所說,這裡有一個東方的巫師,他帶領島上的人自稱中國明朝的後代,他自稱明朝的皇帝,準備在這裡建造戰艦以反攻韃靼人收復他們的帝國。當然,這種事情當個笑話看就行,這年頭海盜什麼稀奇古怪的都有,東南亞華人絕大多數都是在韃靼人滅亡明朝時候逃難過來的,無論馬來半島上那些跟馬來人混血的,安南西貢一帶華人,不久前才被安南正式吞併的港口國,其來源全都是韃靼人在北方的屠殺,這裡面有個海盜做白日夢也不稀罕,這些海盜本來很多就是鄭成功部下的後代。

    比如之前橫行南海的龍嫂和她的紅旗幫。

    話說那女人至今還在廣東養老呢。

    她雖然接受韃靼人的招安,但不代表其部下都受招安,這些年南海上多如牛毛的海盜很多還是他們這一系的,這種事情原本不值得派遣一支艦隊過來,但他們居然能自己造蒸汽船這就很令人意外了,所以巴達維亞的總督才下令派出這支特遣艦隊。

    範莫克沒想到他們居然真得建造出來還敢迎戰自己。

    “這真是奇蹟啊!”

    他看著遠處那閃耀的火光,還有瀰漫開的硝煙,也不知道是感慨還是鄙夷地說道。

    “準將,是否還擊?”

    他身旁大副問道。

    “命令各艦齊射,既然他們敢先開火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戰艦!”

    範莫克高傲地說。

    大副立刻轉身,幾乎就在同時一聲怪異的呼嘯,他腳下的甲板驟然噴射出無數碎片,彷彿霰彈般整個糊在大副身上,伴著他的慘叫聲,一個黑影擦著他兩腿向上飛起,準確撞在後面的一根桅杆上,一人多粗的桅杆上就像被啃了一口的甘蔗般瞬間多出一個觸目驚心的缺口,再一次被彈開的砲彈這才終於墜落海面,激起一道小小的水柱。

    範莫克傻了般看著桅杆上那觸目驚心的缺口。

    一陣狂風刮過。

    那桅杆詭異地晃動一下,突然間噩夢般的清脆響聲讓他和所有水兵都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不過那桅杆還是頑強地立著。

    “落帆!”

    範莫克發出驚恐地尖叫。

    伴著他的叫聲那桅杆驟然間向著右舷倒下了。

    甲板上一片混亂。

    “呃,你的運氣真好!”

    威遠號上楊豐也驚呆了,他拍著曾韜肩膀由衷地說。

    正在石化狀態的曾韜和那些水兵們驟然發出瘋狂的歡呼,緊接著以最快速度撲到大砲上重新裝填,很快第二枚砲彈裝上,曾韜將瞄準用的標尺插在砲尾,旁邊砲手裝上拉火管,開始準備第二次開火。

    “保持速度,保持這個距離,我們要放荷蘭人的風箏,踏著敵人的血成長起來的才是真正軍人。”

    楊豐在他身後喊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6 10:13
第五六一章骯髒的時代
    話說這可是練兵的好機會。

    想要讓自己的士兵快速成長,那就必須讓他們踏著敵人的血。

    在楊豐的指揮下,威遠號上的所有水兵們帶著一炮重創敵艦的狂熱全力以赴,依靠著速度和火砲射程及精度的壓倒性優勢,與荷蘭艦隊始終保持著兩里左右距離,然後不停地射出一枚又一枚巨大的砲彈,雖然最初他們的砲彈實際上絕大多數落空,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射出的砲彈越來越準確。而這種級別的砲彈哪怕是沒有裝藥的實心彈,對於木製戰艦也是很恐怖的,尤其是無畏號因為桅杆折斷暫時退出了戰鬥,實際上與威遠號交戰的只有一艘五級艦和四艘武裝商船,它們的砲打不中威遠號,它們也沒能力把距離拉近,而威遠號上射出的砲彈每一次命中,對它們都是嚴重傷害。

    這是四十二磅線膛砲。

    這是就算換成勝利號也無法承受的海軍重砲,何況只是一艘五級艦和更悲催的武裝商船。

    最終的結果是荷蘭人選擇了落荒而逃,但這時候想逃也不是那麼容易,威遠號咬死了它們尾隨追擊,一直追出上百里,才由楊豐出手把兩艘千瘡百孔的戰列艦和三艘武裝商船用汽油桶送入海底,只留下一艘嚇破膽的武裝商船返回巴達維亞報信……

    呃,給他做宣傳。

    這就是楊豐迎戰荷蘭人的目的。

    他迫切需要讓整個東南亞都知道自己,而把曾經的東南亞霸主挑落馬下是最好辦法,哪怕這個霸主已經大不如前,但依然還是令人畏懼的。

    把荷蘭人踩在腳下的人,肯定也是令人敬畏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就在他幾乎全殲荷蘭艦隊兩個月後,距離他最近的三條溝公司就派人來拉關係,西婆羅洲一直在荷蘭人的陰影下,這些淘金客們迫切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外援來支持,雖然楊豐還達不到這個標準,但先把友好關係確定下來總是沒錯的。

    當然,只是做朋友,並不是三條溝公司投靠大明。

    這些淘金客對大明沒什麼感情。

    而楊豐熱情地歡迎了他們,順便向他們展示了一下神蹟,宣傳一下自己和媽祖的關係,話說無論這些南洋華人信佛信道,對於媽祖的尊崇是根深蒂固,當楊豐用投影儀在他們面前展現自己和媽祖的舊CG短片後,這些人也就基本上拜倒在楊豐腳下了,話說玩這個楊豐已經很溜了,至於他們回去後,如何向三條溝公司這時候的老大介紹這位神皇,三條溝公司是否會加入到神皇麾下,這個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這些人走後緊接著是從新加坡趕來的一艘英國商船。

    呃,路過。

    至少他們自己說是路過。

    這地方卡在航道上,這段時間經過的商船有的是,甚至因為楊豐重新修建了碼頭,也開始有商船停靠補給,尤其是楊豐開始拿出一些貨物出售後,這裡正在逐漸繁榮,當然不管是什麼藉口,總之一名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職員很禮貌地拜見了這座島上的皇帝,而楊豐也熱情地歡迎了他,並且炫耀般邀請他登上了自己那艘戰勝荷蘭人的戰艦,隨便欣賞裡面的一切。

    至於英國人購買幾支線膛槍……

    沒問題。

    別說是槍了,就是炮都可以賣給你們,但這價格就公事公辦了,一支槍一千英鎊一門砲一萬英鎊,想買多少都可以,或者用等價的火藥交換也可以,然後那職員戰戰兢兢地回去報告了,這個價格太嚇人,哪怕知道就是買個樣品回去仿造,一千英鎊和一萬英鎊也是很恐怖的。

    總之他也回去複命了。

    而他走後下一個到來的是荷蘭人的使者。

    後者再次語氣嚴厲地要求楊豐必須對他們的損失進行賠償,也就是把威遠號送給他們,至於那艘武裝商船回去後說的魔法火球術,那個自動被總督閣下過濾掉了,他又不是傻子,總之楊豐獻上威遠號,作為交換他們可以赦免楊豐的罪行,允許楊豐保留對安不納島統治權,但必須向荷蘭效忠,然後……

    “你這個野蠻人,你會後悔的,荷蘭艦隊會讓你知道我們的怒火,啊!”

    那使者憤怒而又驚恐地尖叫著。

    此時他正被陳六踩在腳下,後者滿臉獰笑地拿一個小刀,正在緩緩割著他的耳朵,遠處海面上,一艘作為中間人的安南商船上,那些水手們好奇地看著這邊,而一名安南船長則滿臉謙卑地站在楊豐身旁,用敬畏地目光看著神皇。

    “荷蘭艦隊?我沒見過嗎?”

    楊豐鄙夷地說。

    “你是安南人?”

    在荷蘭使者的慘叫聲中,緊接著他問那船長。

    “回陛下,小的是明鄉人,祖上是跟著陳勝才公到嘉定的。”

    那船長畢恭畢敬地說。

    “倒也是忠良之後,你不用送這個傢伙回去了,我會親自把他送回巴達維亞,但在這之前你得以最快速度幫我去西貢購買一批煤炭,要最好的煤炭,那裡應該能有吧?”

    楊豐說道。

    既然是陳上川一係就好辦了,這也算是大明最後一批孤臣。

    “有,湊一船足夠了,但要更多的話得需要點時間,西貢不產煤,得從北方運過來。”

    那船長說道。

    “那就先送一船過來,另外火藥能買到吧?”

    楊豐說道。

    “能!”

    船長回答。

    “能買多少就買多少,這是貨款!”

    楊豐一招手,身後一名士兵捧著小箱子上前,箱子的蓋打開,裡面全是一個個精緻的懷錶,那船長倒吸一口冷氣,毫不猶豫地跪下說道:“小人謝陛下賞賜!”

    這傢伙的效率很快,僅僅一個月後他就給楊豐拉來一船優質煤炭,另外還有近兩噸火藥,說到底西貢到這裡也就八百千米而已,往返一趟用不了多長時間,不但他回來了,還帶來陳家,楊家另外還有港口國的莫家各自代表,這時候河仙剛剛被安南吞併沒多少年,莫家幾個主要成員都在順化為官,但河仙一帶仍然是莫家舊部為主,這些人的到來也就意味著安南的大明遺民正式開始與楊豐接觸了。

    畢竟一個可以全殲荷蘭艦隊的強者是值得投資的。

    而這時候那名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僱員也帶著大批火藥和原油回來,以此向楊豐交換一門線膛砲和砲彈再加上十支步槍,這時候緬甸仁安羌早已經采了幾百年的原油,只不過餾分技術還沒發明出來所以沒什麼太大用處而已。至於他們換走大砲以後能不能仿造出來就不關楊豐的事了,這時候後裝線膛砲早就已經發明,只不過沒有真正成熟,實際上這東西從來不是設計的問題,材料才是最關鍵的,他那是優質鋼3D打印版的,英國人要是能用熟鐵鍛打出來那楊豐會向他們表達敬意的。

    英國人甚至還希望他能夠提供一台蒸汽機給他們,很顯然楊豐的蒸汽機也比他們的要好。

    對此楊神皇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只不過得先等他製造出來才能給英國人,另外英國人還從他手中購買了一批明顯更精緻的懷錶,更美麗的布料,尤其是還有一種堪稱神奇的新式止疼藥片,這種藥的效果遠遠超過他們正在大量運往北方的y**,甚至就連最新式的ma啡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呃,那其實是更高端的。

    這時候全世界範圍內都沒有禁y**這一說,英國自己國內賣得一樣很歡,比如托馬斯.德.昆西的《y**頌》,倫敦東區的紡織女工就喜歡用這個餵給她們的孩子,她們要想養活自己孩子就必須每天工作十八小時,用這個讓孩子睡覺然後她們去工作是唯一選擇,而且吃了這個不容易飢餓,至於會不會把她的孩子餵死……

    那就死吧!

    在一個工人孩子百分之五十七活不過五歲的時代夭折個兒童算什麼。

    話說這就是一個骯髒的時代。

    既然這樣楊豐當然不介意往骯髒裡面添更多顏色,無論他怎麼禍害,也不會比英國煤礦裡光著上身拉著沉重煤車的童工畫面更骯髒……

    呃,女童工。

    奴隸製女童工。

    總之楊豐就這樣開始了他與英國人的勾搭,那麼接下來……

    “諸位,有沒有膽量和我去一個地方?”

    楊豐懷抱著他的新寵物,剛剛從古晉一名商人手中買來的婆羅洲金貓,對著面前陳,楊,莫,還有蘭芳,和順,大港,三條溝等公司的代表們說道。

    “陛下要去哪兒?”

    蘭芳公司派來覲見神皇的謝桂芳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時候蘭芳公司在西婆羅洲還做不到一家獨大,他們實際上已經淪為荷蘭人的附庸,而和順公司遭到荷蘭人的壓制,但卻搭上了英國人,而荷蘭人只是在三發和坤甸有兩個不值一提的小據點,實際上並不能奈何這些華人淘金者,他們主要是挑撥這是公司互相攻擊。但楊豐的突然出現開始攪局了,畢竟無論是哪家公司其實都不喜歡荷蘭人,畢竟荷蘭人要的是他們那每年價值數百萬盾的黃金產量,而楊豐至少目前來看對黃金沒興趣。

    “巴達維亞。”

    楊豐笑瞇瞇地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6 10:14
第五六二章炮轟巴達維亞
    巴達維亞。

    “我就是神!”

    紅色披風獵獵的楊豐站在威遠號艦首高舉起雙臂,以一種極其誇張的姿態高喊著中二的口號。

    但這一刻他真就是神。

    至少對於他身後的水兵和那些南洋華人勢力的代表們來說是的,因為在楊豐面前的海灣內,一道道流星正不斷劃落,而幾乎每一道劃落的流星都正好撞上一艘荷蘭戰艦,然後恐怖的烈焰如火山爆發般炸開,那些橫行大海令他們為之顫栗的戰艦瞬間變成燃燒的火炬,在這瞬間橫行南洋數百年的荷蘭東印度艦隊灰飛煙滅,整整三十二艘戰列艦,巡洋艦,護衛艦和武裝商船,在這彷彿天罰降臨的流星火雨下覆滅了。

    因為此刻駕臨這裡對荷蘭人進行懲罰的,是一位真正的神靈。

    “神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桂芳虔誠地叩首在甲板,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神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身旁和身後數百人同時虔誠地叩首在甲板上,高喊著膜拜著他們的神靈,膜拜著他們的信仰,膜拜著他們的領袖。

    當然,楊豐的裝逼到此為止。

    他的汽油可是很寶貴,他總共也不過儲備了一百噸,到現在已經用去近半了,這是用來必要時候搞事情或者說救急的不能隨隨便便浪費,就在海面上所有荷蘭戰艦全部在熊熊烈焰中開始沉沒的時候,他腳下的威遠號戰列艦緩緩在這些壯觀的火炬中穿過,很快就將遠處的巴達維亞城納入射程。然後曾韜操作著那門巨砲緩緩昂起頭,將砲口對準了這座著名的要塞,緊接著伴隨開火的口令,一枚四十二磅砲彈在砲口的火光和硝煙中呼嘯飛出,而就在同時,巴達維亞城的棱堡上重型岸防砲也噴射出了火焰。

    “不自量力!”

    楊豐冷笑著一擺造型。

    在身後狂熱的歡呼聲中,從天而降的四個汽油桶,又輕鬆解決了這些不自量力的螻蟻,不用擔心重型岸防砲威脅的威遠號繼續向前,在距離巴達維亞城三里外,橫過艦體打開了側舷的砲門,緊接著十門十二磅後裝線膛砲伸出了砲口。

    下一刻火光依次閃耀,十枚砲彈劃破空氣……

    “這些惡棍!”

    巴達維亞的總督府門前,荷屬東印度總督伊倫斯悲憤地說。

    突然間他頭頂一聲呼嘯,他下意識地仰起頭,頭頂精美的大理石雕刻驟然化為碎片,無數碎石就像霰彈般砸落,一名文職官員躲閃不及,被一塊碎石正好砸腦門上,緊接著慘叫一聲倒下,而被彈開的砲彈又撞在院子裡的水池中,一尊他重金新購的美女雕像立刻被腰斬。

    “總督閣下,他們的皇帝會東方的魔法,這不是逃避責任的誇大其詞,他是真得會魔法,我們無法戰勝他。”

    他面前當初那個使者說道。

    這可憐的傢伙不但耳朵被割,而且就連鼻子也割了,看上去就跟少了耳朵的伏地魔一樣,因為楊豐親自給他醫治,所以他的傷口都癒合得非常完美,簡直就像特意整形般,或者也可以說就像個長了紅毛的蛋一樣看著無比滑稽。

    “向一個海盜投降,你的榮譽感呢!”

    伊倫斯總督怒斥道。

    這話剛說完,一枚更加恐怖的砲彈呼嘯而過,將對面教堂那輝煌的尖頂一下子削斷,那尖頂在下面一片尖叫聲中墜落,砸得那些信徒一片哀鴻。

    “總督閣下,他要的只是那個小島而已,最多還要我們保證不攻擊西婆羅洲那些受他保護的淘金者,雖然我們有所損失,但卻算不上大,至少比起我們和韃靼人的貿易完全癱瘓來說這種損失不值一提。如果拒絕他,那麼我們以後再向北方做生意就只能繞到望加錫海峽了,而且還無法阻擋他隨時過來炮轟巴達維亞,甚至炮轟我們的所有城市,那我們的損失就更無法估量。另外我被他囚禁期間,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伍爾夫去找過我,讓我轉告總督閣下,這位皇帝陛下對我們有好處,因為他的真正目標是韃靼人,如果他向北方進攻的話,肯定會在中國引起一場大規模戰爭,那時候我們可以把所有拿破崙戰爭期間遺留下來的廢舊軍火賣給韃靼人,我們肯定會發大財的。”

    蛋蛋多少有些激動地說。

    “這個問題我倒是忽略了!”

    伊倫斯總督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很顯然他也明白了楊豐能給他們帶來什麼。

    楊豐提出的要求就三條,一是安不納群島及附屬幾個小群島的領土歸他,二是西婆羅洲歸他,三是保障荷屬東印度的華人權利,後一條可以忽略不計,在這里華人本來就是他們的盟友,這不是當年雙方爭奪控制權的紅碗時期了,紅碗事件後他們已經明白離開華人他們沒法玩。所以在這裡他們控制徵稅權薅羊毛,華人負責發展經濟創造財富讓他們坐享其成,而那些土人負責當牛做馬,這已經是一個原則,也是東南亞所有歐洲殖民者共同的原則,至於安不納島給楊豐根本不值一提,那裡無非就是每年去收幾次胡椒收兩千四百份人頭稅,但西婆羅洲的確是比較肉疼。

    畢竟那裡有金礦,那裡的金礦最高年產價值數百萬盾的黃金。

    不過這些黃金是在各大公司手中。

    荷蘭殖民政府的確很想把這些黃金都弄到手,可問題是那裡的數万華人淘金者也不是善茬,這些傢伙儘管四分五裂,內鬥不斷,但卻真得驍勇善戰,他們已經與荷蘭殖民者糾纏近百年,後者始終拿他們無可奈何,現在加上了楊豐就更難對付了,不用多了楊豐給那些淘金者幾千條線膛槍,那他還真就不敢保證打得過。

    而且就像英國人說的,這個莫名其妙鑽出來的大明帝國皇帝,如果北上進攻韃靼人,那麼可真就是發大財的機會了,一旦中國陷入大規模的戰爭,他們就可以當軍火商了,想想韃靼皇帝手中的巨額財富,伊倫斯就感覺眼前金光閃耀,這可是一座幾乎無窮無盡的寶庫,和這座寶庫相比西婆羅洲的金礦真得暗淡無光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了!

    他抬起頭看著頭頂呼嘯而過的砲彈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是對的,立刻出去找那位皇帝陛下,和談。”

    好吧,主要是他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和談?”

    楊豐看著重新返回的蛋蛋。

    “那就談吧,你們幾個負責去跟他們談,把你們的要求都加上!”

    他緊接著對謝桂芳說道。

    這些人已經完全被他收服,同樣也代表著西婆羅洲各大華人淘金公司投入他的旗下,甚至他還在地圖上給這些明爭暗鬥血拼多次的傢伙劃了各自範圍,如果回去和他們的人談妥接下來楊豐就給各大公司封官了。反正他不要這些人的任何東西,就連人頭稅他都不收,實際上任何稅他都不會收,完全免費為他們提供保護,不過得由他親自去挑選一批青壯年給他當士兵,西婆羅洲這時候有幾萬華人淘金者,都是敢打敢殺見慣了血的,他的要求是各大公司加起來給他湊兩千士兵。

    至於那裡的蘇丹們……

    那個以後再收拾,一群連各大公司都打不過的廢柴而已。

    至於叢林裡的達雅克獵頭族……

    那個盡量不要招惹,話說那可是連日軍都能被揍出來的,楊豐還沒興趣深入叢林,這樣的獵頭族只要不出來獵人頭,那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保護區圈起來自生自滅,如果他們敢出來獵人頭,那離開叢林保護他們會像到了南極洲的獅子一樣自尋死路。

    總之楊豐的第一次砲艦外交就這樣完美收官,謝桂芳和大港,和順和三條溝等四大公司代表,作為大明帝國的使節,在威遠號甲板上與代表荷蘭東印度總督的蛋蛋開始談判。

    他們都互相熟悉得很。

    這些淘金者從十八世紀中期就開始在西婆羅洲淘金,與同樣覬覦那裡的荷蘭人糾纏近一個世紀,他們當然清楚該如何與荷蘭人做個了斷,後者放棄三發和坤甸兩個殖民點,此前雙方籤的所有協議作廢,西婆羅洲各蘇丹與荷蘭人籤的協議同樣作廢,荷蘭人完全退出西婆羅洲,承認這片土地為大明國土,總之四大公司徹底擺脫荷蘭轉投大明帝國。

    完成後一式兩份的威遠號條約交給大明帝國皇帝陛下蓋上玉璽,再由蛋蛋帶到巴達維亞由伊倫斯總督代表荷蘭政府蓋章。

    順便楊豐還贈送給他一張簽約時的照片,這份照片將作為以後的歷史見證,並且楊豐還在威遠號上接見了一下當地華人派出的代表,這裡的華人數量眾多,楊豐只是過來象徵性砲擊而不是摧毀這座城市,就是因為這座城市至少三分之一是華人。神皇向他們承諾以後遭遇不公正待遇,隨時可以到安不納島去找他,他會來為這裡的華人主持公道的,就這樣在巴達維亞和匆忙趕來的三寶壟等地華人的歡送中神皇結束此行,轉往東萬律去蘭芳公司巡視並挑選他的士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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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三章七殺檄
    楊豐在西婆羅洲迅速完成對四大公司的巡視,並且以裁決者身份給他們劃分出各自地盤,將四大公司改成了四個府,內部自選知府,自己組建民兵隊,由他負責提供最新的線膛槍作為武裝進行殖民開拓。

    總之西婆羅洲就這樣了。

    而他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兩千名自己挑選的青壯作為士兵。

    當他返回安不納島時候,他設計中的步兵旅就可以組建了,因為先期返回的安南華人各大勢力同樣給他送來了兩千名青壯,這些“恥作北朝臣,綱常鄭重;寧為南國客,竹帛昭垂”的大明最後一批孤臣,對於驅逐韃虜收復故土有著無比的熱情。另外爪哇島上的華人也送來了一千多人,這是他們給楊豐的保護費,大明帝國的實力越強他們從荷蘭人手中爭取到的權力也就越多,這一點他們很清楚。不僅僅是爪哇島上的華人,蘇門答臘,甚至馬來半島上的華人也是如此,最終到這一年年底的時候,安不納島上已經集結起了一萬大軍,而且依靠著楊豐這台人肉3D打印機,不但清一色的線膛槍,甚至就連野戰炮和臼炮都有了。

    而且海軍也得到了擴充。

    利用從英國東印度公司手中以止疼藥購買的木料,楊豐又迅速建造起了兩艘同樣的蒸汽戰艦。

    不過這兩艘蒸汽戰艦和製造槍支和火砲也耗盡了他的鋼材儲備,接下來就必須自己煉鋼了,雖然他自己可以從鐵礦石直接弄出鋼材,但要幾萬幾十萬噸製造也未免太誇張了,當然這是以後的事了,目前來講這三艘蒸汽戰艦就是楊豐的主要武裝。好在依靠著源源不斷趕來的華人青壯,他這三艘戰艦都齊裝滿員,就連內部火砲甲板都換成了堅固的柚木,使他的四十二磅炮終於有地方安放。這樣每艘戰艦安裝四門這種巨砲,另外各有二十門二十四磅炮,最上層甲板上還有六門十磅的,從火砲數量上勉強達到了巡洋艦標準,不過真要打的話吊打勝利號都沒問題,畢竟雙方速度差距太大,而且火砲射程和精度也不能同日而語。

    總之哪怕只有三艘戰艦,大明帝國的海軍也具備了橫行南洋的實力。

    包括安不納島要塞也建設起來。

    楊豐用自己的能量刀切割島上的花崗岩,然後又搞了一個小的水泥窯燒水泥,再加上從安南招來的大批勞工,很快在島上建起了一座大型的棱堡並裝上大砲,並且起名鎮南城。

    反正他又不缺錢,他的止疼藥正在風靡印度,實際上也風靡北方,據說那些王公大臣們上朝前防止煙癮犯了都預先吃上片,由此可見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強大推銷能力,當然,楊豐不知道的是,英國東印度公司也在通過伍家渲染他的威脅。畢竟他都把大明帝國的旗幟扯起來驅逐韃虜的口號喊出來了,英國人渲染一下他的威脅可以順便賣軍火,但可惜的是他們的熱情注定要湮沒在大清官員們的高傲和那悲催的效率中,所以北方皇宮裡的道光絲毫不知道一頭霸王龍已經開始惦記他的江山了。

    大明崇禎二百一十一年,西曆一八三八年三月。

    “反清復明檄

    大明世宗嘉定三十八年,天禍中華,賊星降世,建酋塔失之子野豬皮,不思我皇累世恩德,而趁國家多難之際竊據關外,曆三世至其孫福臨,終借闖逆禍亂之機竊據中原,殘虐神州,荼毒華夏,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億萬炎黃子孫遭其殺戮,此仇至今已兩百載。忠臣義士涕淚以求,終得昊天上帝垂憐,神皇降世以拯中華,今日大軍雲集北伐中原,以此檄告天下英雄豪傑,當趁勢而起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使神州復歸大明盛世,使黎民重睹日月之光,我本漢家好男兒,何苦為韃虜做牛馬,手提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以韃虜之血洗我華夏污穢,以韃虜之血洗我兩百年之仇,殺殺殺殺殺殺殺!”

    鎮南城的城門上,莫玖的後人莫公材對著話筒高喊。

    “殺殺殺殺殺殺殺!”

    兩旁大喇叭裡他的聲音迴盪。

    “殺殺殺殺殺殺殺!”

    城門外列陣的五千士兵齊聲吼道。

    這五千士兵全部紅色軍服,頭戴笠盔,肩扛上刺刀的米尼彈步槍,而且不是燧發槍,全都已經改造成了火帽擊發槍,楊豐不想和英軍一樣,在大雨中陷入重圍,所以燧發槍改擊發槍非常必要,而刺刀肯定是三棱刺,一片寒光閃閃的刺刀叢林看上去殺氣騰騰。

    他們是真正訓練有素。

    這支北伐軍已經在楊豐的親自指導下訓練了近一年時間,而且經過他的親自洗na,除了還沒有過任何實戰經驗外,無論身體素質戰術水平都堪稱強悍,尤其是對楊豐的狂熱崇拜讓他們的意志無比堅強。再加上對死後靈魂升入天界的確信,或者說楊豐給他們播放的天界CG的確信,讓他們根本不畏懼死亡,畢竟以這個時代人的科學水平,很難抵擋住那些瑰麗的畫面。話說小倩的製作可不是五毛特效,就是阿凡達的畫面在楊豐的天界CG面前都得變五毛特效,這種東西的洗na效果無比強大,當一支軍隊的士兵以死亡為追求的時候,這支軍隊真得就堪稱無敵了。

    尤其他們還有最強的武器。

    在他們中間一門門大砲昂起黑洞洞的砲口。

    旅屬砲營十八門十二磅野戰炮。

    營屬砲隊四門六磅野戰炮。

    軍屬臼砲營十八門二十四磅臼炮。

    不過全是前裝滑膛的,雖然楊豐可以給自己的步兵配後裝線膛砲,但考慮到他們的對手實在太弱,相反滑膛砲反而是最合適的,使用高性能鋼材代替青銅之後,他的滑膛砲非常輕便,在南方水網地區輕鬆活動。再說拿克虜伯七五行營炮轟八旗鐵騎也未免太殘忍,這些廢物們只配用拿破崙炮來轟,而且用線膛砲他得額外製造開花彈,尤其是必須得用鋼鑄,但滑膛砲就不需要了,生鐵球和霰彈葡萄彈根本不用他動手,安南的那些華人就能給他大批量鑄造,包括安南人的軍火工廠。

    實際上包括安南阮家在內,東南亞這些小國的君主們,對楊豐的北伐都是全力支持。

    至於原因嘛……

    嘴上肯定說為了華夏正朔,但實際上他們都喜歡中國發生戰爭,最好陷入持續的戰爭,這個龐然大物越削弱對他們越好,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無論安南阮家暹羅鄭家還是緬甸之類國家的君主都能明白。

    總之此刻楊豐的北伐軍背後可以說是無數殷切的目光。

    楊豐不會辜負他們期望的。

    在殺殺殺殺殺殺殺的吼聲中,鎮南城的城門打開,身穿厚厚的鈦合金板甲,一手持合金鋼盾一手持三米長刀的神皇,站在一輛特製的馬車上閃亮登場,在他背後一面巨大的戰鼓前鼓手拼命揮動鼓槌,通過音響系統放大的鼓聲恍如雷鳴,隨著他的出現歡呼聲響徹天空,無論城牆上留守的一個旅還是城外列陣誓師的一個旅,所有官兵統統跪倒,向著他們的神皇山呼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

    楊豐驟然間用長刀擊打盾牌,巨大的金屬撞擊聲,讓山呼萬歲的聲音立刻停止。

    “怒髮衝冠,憑欄處……”

    神皇的歌聲緊接著響起。

    “怒髮衝冠,憑欄處……”

    然後那些士兵們齊聲高唱,這是他們的軍歌,楊豐在還是岳雲時候就已經完善了這首詞的曲子,當然不是後世流傳的軟綿綿滿江紅,而是真正能唱出這首詞風采的新曲,如今自然也要以此為軍歌,而且這首滿江紅也符合他的北伐軍身份,不過把靖康恥改成了甲申恥,把匈奴改成韃虜,至於其他的並沒有改變。

    唱完之後楊豐再次一擊盾牌,所有士兵一片肅靜。

    “大明的好男兒們!”

    楊豐高喊道。

    “一百多年前你們的祖先抵抗異族血戰不屈,寧可拋棄故土南下蠻荒也不願屈膝於韃虜,他們是大明最後的忠臣,他們是華夏最後的義士。今天,我將帶領你們,帶領你們這些忠臣義士的後代們,去完成他們遺志,北伐中原驅逐韃虜,讓日月之光重新照耀華夏大地,用韃虜的血來洗刷兩百年的恥辱。舉起你們手中的槍,推動你們面前的大砲,升起日月的旗幟,前進,前進,血戰到底,有進無退!”

    他一邊不斷敲擊盾牌,一邊不斷地吼叫著。

    “血戰到底,有進無退!”

    所有士兵齊聲高喊。

    “登船,我帶你們去那個曾經兩次斷絕了華夏最後希望的地方,六百年前的崖山,兩百年前的新會,兩次華夏的最後希望斷送在那裡,今天我就帶你們從那裡開始,開始華夏光復的征程,前進,目標新會,讓你們的砲聲去喚醒崖山殉國的十萬軍民,讓你們的砲聲去喚醒李定國和所有那些血戰不屈的英魂,讓他們為你們而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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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四章崖山
    崖山。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楊豐在威遠號艦首負手而立,一邊吟詠著正氣歌,一邊看著遠處銀洲湖的碧波和兩岸青山,想像著那些自己曾經熟悉過的大宋孤臣們,是如何在這里為漢人的尊嚴而血戰不屈,直至慷慨赴死的。

    實際上這些人在他手下並不怎麼受重用,文天祥是文人,甚至還屬於對他不滿的那一集團,雖然也沒真正反抗過他,但終究不是他一路人,在賈似道的壓制下一直不得志,直到李庭芝上台後才得到提拔,但最高也僅僅是做到福建路宣撫使而已。陸秀夫是李庭芝的幕僚,倒是在李庭芝內閣做過尚書,張世傑的確是楊豐親信集團,但因為當初被楊豐弄去做知南寧軍,此後一直在廣西,也就是宋軍逼降安南時候率軍出征過,不過安南很快投降他也沒怎麼打仗,最高只是安南置制使指揮著堪稱武裝到牙齒的宋軍,沒事鎮壓一下安南人的反抗,平平常常做到退休,帶著在安南經營煤礦的財富回家養老了。

    在他手下這些都是最普通官員和將領,沒什麼太多亮點,如果不是知道歷史他根本不會注意這些名字。

    然而這些人卻書寫了華夏史上最悲壯的一頁。

    “時窮節乃現,國難顯忠臣!”

    曾經的大宋國師長嘆一聲。

    “神皇,韃虜水師!”

    他身後的曾韜說道。

    “讓定遠和鎮遠去滅了他們!”

    楊豐連看都沒看就很隨意地一揮手說道。

    崖門口。

    廣東水師提督關天培和楊豐一樣站在戰船甲板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銀洲湖的水道上,兩艘灰色的巨型戰艦正噴著滾滾黑煙,如同兩條惡龍般劈波斬浪而來,中間的桅杆上一面紅色旗幟獵獵。而在這兩艘戰艦後面是數以百計的大小帆船,不僅僅是中式硬帆船,甚至也有不少西式軟帆船,這些同樣飄揚著紅色旗幟的帆船靜靜停泊,在海面組成一個拖長的巨大箭頭,箭頭前鋒是一艘同樣的灰色巨艦,正對著崖門防禦的核心崖山砲台。

    “準備迎戰!”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

    “軍,軍門,賊艦巍峨如山,標下皆是小船恐難匹敵啊,崖門堅如磐石賊人久攻不下無水無糧自然退卻,我等大軍掩殺定能克捷。”

    他身旁一名軍官小心翼翼地說。

    然後一大群軍官連連點頭。

    雖然這些傢伙絕大多數都是屍位素餐,但作為水師軍官,誰的船大誰強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是都明白的,這兩艘戰艦甚至比他們見過的最大西洋戰艦還要大得多,就他們這些戰船上去完全送菜,就算群毆能贏,可人家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戰船也不是看熱鬧的。

    這活兒很危險,弄不好是要餵魚的。

    在這個問題上他們可是非常清醒。

    “蠢貨,賊艦再大不過兩艘,水師戰船上百豈有不敵之理,賊人猖狂送死崖門,前有砲台後有水師,困在銀洲湖一線水道進退不能,捨此甕中捉鱉之地而待其退,難道茫茫大海上水師戰船還能追得上他們?”

    關天培怒斥道。

    那些軍官們趕緊閉嘴了。

    就在這時候,相距不足兩里外的兩艘敵艦上火光驟然閃耀,緊接著硝煙如雲朵般升起。

    “這些蠢賊!”

    剛才那軍官燦然一笑說道。

    其他那些軍官也跟著笑起來,很顯然在這樣距離開火是可笑的。

    然而就在他們的笑聲中,刺耳的呼嘯驟然劃過。

    他們下意識轉頭,就看見十幾丈外一艘小型戰船上碎片紛飛,那描繪成鯊魚狀的船頭,瞬間多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就像是張開的大嘴般,向著他們展露出詭異的笑容。

    他們的笑容一下子凝固。

    就在同時那艘小型戰船上水手尖叫著紛紛跳入大海,緊接著它就開始了下沉,而且下沉得速度極快,很顯然就連船底都被打漏了,幾乎轉眼間就已經只剩下桅杆露在海面,一個逃出生天的水兵還抱緊那桅杆,衝著他們這邊呼喊,那些軍官的臉色一片刷白。而就在這時候,遠處兩艘戰艦在一里外橫過艦身,露出側舷一排黑洞洞的砲門,緊接著火光在那炮門內接連不斷閃耀,刺耳的呼嘯聲密集劃破空氣,恐怖的砲彈不停撞擊著一艘艘水師戰艦,幾乎每一枚命中的砲彈都會擊沉一艘水師戰艦,就這麼一輪齊射之後四艘戰艦又步了那艘的後塵。

    那些軍官們顫抖著面面相覷。

    突然間幾乎所有水師戰船都以最快速度開始掉頭。

    “停下,都停下,臨陣脫逃者斬!”

    關天培拔出佩刀,撲到右舷看著最近的戰船,衝著船上怒吼道。

    不過就在同時,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視野在發生變化,他愕然地低頭看著海面,這才發現自己腳下的戰船也在掉頭,他悲憤地轉過身舉起刀,還沒等說話緊接著就被兩名親信同時抱住。

    “軍門,賊人船堅砲利,非旦夕可破,還是待其疲憊之後再剿滅吧!”

    然後所有軍官同時跪倒說道。

    “爾等,爾等,撤退!”

    關天培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些親信,再看著後面全都已經開始逃跑的部下,那舉著刀的手無力地垂下,然後在砲彈劃破空氣的呼嘯中無限悲哀地說。

    “這,這,這就跑了?”

    他們對面定遠號戰列艦上,大明海軍定遠號戰列艦艦長,當年隨陳上川一起撤到西貢的楊彥迪六世孫楊釗茫然地看著這一幕,很顯然這有點太誇張了,雖然他的確船堅砲利,可清軍水師畢竟有上百艘戰船,哪怕絕大多數都是些小船,拼命上前也會給他造成很大威脅,畢竟後者同樣也有很多大砲,而且這裡的環境並不適合他,在這片狹窄的水道中,蒸汽戰艦的機動性受到很大限制,他都已經做好了血戰一場的準備。

    可清軍居然跑了》

    上百艘戰船被他兩艘戰艦總共加起來兩輪齊射就打得落荒而逃,這,這……

    這哪是軍隊啊!隨便找一夥海盜都比這些廢物強。

    “艦長,怎麼辦?”

    他身旁大副同樣一臉懵逼地問。

    “怎麼辦?神皇說了,讓咱們滅了他們,那就一定要滅了他們,開足馬力追擊,務必全殲敵軍!”

    楊釗毫不猶豫地說。

    就在同時鎮遠號上也打出旗語詢問,得到追擊的命令後,兩艘戰艦同時轉向開始加速,如同兩隻沖向鴨子的鱷魚般直撲廣東水師,而後者也如同受驚的鴨子般,亂糟糟地向著附近複雜的淺灘逃亡,企圖利用吃水淺的優勢將這兩艘巨艦誘入淺灘擱淺……

    當然,這是後來關天培給道光的奏摺裡說的,實際上他們就是被趕鴨子了。

    而且真要說熟悉這片海域,楊豐的部下不比清軍差,畢竟這裡面絕大多數都是靠這條航線吃飯的商船水手甚至海盜,比如楊釗家就有商船常年跑廣州。

    “真是一群廢物!”

    楊豐鄙夷地看著做鳥獸散的大清廣東水師,然後將目光轉向前方的崖山砲台,這座並不算大的砲台和後面的小城,正好卡在崖門水道的咽喉,全部用石塊砌成,上下兩層,但內側是開放的,上層士兵的位置是搭載下面一道道隔斷上的條石板,這些隔斷分隔出二十多個砲位,在厚厚的石牆和頂部石板的保護下伸出砲口封鎖整個航道,而越過這座砲台幾十里外就是新會縣城,此時城牆上可以看到大批士兵跑動,很顯然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那就開始吧!”

    他向前一揮手說道。

    隨著他身後曾韜的喊聲,腳下的大砲驟然發出了怒吼。

    崖山砲台。

    “鎮定,賊人跨海而來,勢不能久,崖山堅不可摧,正是我等殺敵報效皇恩之地,封妻蔭子就在今日!”

    香山協副將劉大忠吼道。

    他腳下這座著名的砲台其實並不算太重要。

    廣州防禦核心是珠江口,在香山和大鵬各一個協,再加上虎門的水師提督駐地,正好形成一個三角防禦體系,崖山頂多算香山協的後背而已,但真正攻香山也不會從這裡,走西江航道更簡單,所以之前這裡只有少量駐軍。兩廣總督鄧廷楨得到英國人通過伍秉鑑的告密後,因為並不相信或者太匪夷所思,並沒有真得太當回事,話說大清官員就這樣,不能指望他們有多麼高的效率,直到崖州協的報告送到才明白大禍臨頭了,但可惜這時候楊豐的艦隊也到了,後者順風而且乘著南海暖流速度可不比驛站的馬匹慢多少。

    這時候鄧廷楨也來不及調動各處軍隊了,更何況他也不知道楊豐進攻新會,按正理直插虎門叩關廣州才對。

    幸好劉大忠比他機靈。

    這個原本歷史上抗英戰死的香山協副將,在通過那些漁民知道楊豐轉向黃茅海之後,立刻就明白這夥海賊是奔新會的,他沒顧上等鄧廷楨的命令就率領援軍趕來增援。楊豐的船隊逆流而他是從西江順流速度更快,最終搶先兩個時辰進入崖山砲台,正好原本率領水師出海迎戰的關天培知道消息後,也尾隨楊豐的艦隊北上,最終在崖門堵住了這些海賊,如果正常情況下他們會名垂青史的,因為他們恰好把楊豐逼入絕境,然而……

    蜘蛛網是網不住金雕的。

    就在劉大忠的吼聲中,他腳下的砲位上,那些清軍士兵戰戰兢兢地看著海面上的威遠號,一米厚的石牆給了他們堅定的……

    也不算堅定的信念。

    畢竟這時候的大清將士都已經爛無可爛了。

    在他們恐懼的目光中,單槍匹馬殺出的威遠號上,第一輪齊射的火光閃耀,伴隨著砲彈掠過的破空聲,有兩枚砲彈正中石牆,那些清軍士兵們立刻驚恐地尖叫著,然而卻發現他們居然毫髮無損,於是歡呼聲立刻響起。

    “準備反擊,賊人的砲打不動咱們的砲台!”

    劉大忠亢奮地吼道。

    就在這時候,威遠號上兩點火光閃耀,還沒等他聽到砲彈的呼嘯聲,腳下石牆狠狠地顫抖一下,就在同時無數碎石夾著塵埃和砲位上士兵的血肉,如同砲口的火焰般從他腳下向後噴射。

    站在二層石板上的劉大忠傻了般看著腳下這一幕,而其他砲位上的官兵紛紛衝出,同樣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個被摧毀的砲位,放射狀噴出的碎石和碎石間血肉模糊的死屍,讓所有士兵的小心肝都猛然一跳,再看看一米厚石牆上那個巨大缺口,也不知道誰突然尖叫一聲,緊接著就像打開閘門的洪水般,所有炮位上那些士兵和軍官發瘋一樣逃離。

    “回來,你們這些懦夫,皇上在看著咱們,列祖列宗在看著咱們!”

    劉大忠悲憤地吼道。

    而就在同時第二輪砲彈呼嘯而至,然後在這座不大的要塞上空一團團烈焰炸開,碎片就像狂風暴雨般橫掃下面逃跑的士兵,這是裝藥盤定時引信的二十四磅榴彈,擊穿砲台護牆的是四十二磅實心彈。崖山砲台的確結實,但還沒結實到硬抗超音速撞擊的二十千克大鐵錐的地步,這種單層石牆要塞要是管用歐洲人就不用滿世界修棱堡了,哪怕棱堡在面對四十二磅級別砲彈的時候都得依靠外面的土層,更何況連土層緩衝都沒有的石牆。

    而榴彈的爆炸剛過,兩枚四十二磅實心彈呼嘯而至,一枚打在上層的護牆上,這層更薄的石牆立刻被擊穿,碎石的飛射中巨大的砲彈甚至繼續向前,在逃跑的清軍中撞出一片血肉橫飛。

    然後清軍徹底崩潰了。

    劉大忠拎著刀,悲憤無言地看看潰逃的部下,再看看遠處那艘硝煙瀰漫中的戰艦,忍不住長嘆一聲。

    “拿紙筆來!”

    他咬著牙對旁邊親兵說道。

    “大人,都這時候了您還要啥紙筆啊,趕緊走吧!”

    那親兵說道。

    “混賬,我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當年聖上召見時以忠義勉我,我豈有辜負皇恩之理,拿筆來!”

    劉副將大義凜然地說道。

    (父親腰間盤突出住院,每天一章,何時恢復兩章不定,最少一周後)
mk2258 發表於 2018-1-6 21:47
曆史粉碎機正文卷第五六五章赤色大明

        



    廣州。

    “大清道光十八年夏五月,海外妖人楊豐率發匪數萬陷新會,香山協副將劉大忠兵敗自刎,新會縣令言良鈺不屈於賊懸樑自盡。

    據英夷所言,海外妖人楊豐自稱天降仙人僭號於海島,以前明為國號招誘逆黨,鄭氏餘孽,海外逆民,天地會黨羽皆蟻聚旗下,又得堅船利炮為恃橫行於海上,自道光十五年至今已逾三載,貪婪愚昧,終生吞象之心,狂悖殘暴,遂有擋車之誌,此次糾集黨羽泛海而來,其意在圖謀不軌,欲禍我大清江山……”

    兩廣總督府內,總督鄧廷楨滿臉凝重地奮筆疾書。

    “天禍大清啊!”

    突然間他把筆一放長歎一聲。

    然後緊接著他把寫了一半的奏摺給撕了。

    “嶰筠兄,我就說嘛,你現在急著上奏也沒用,那妖人不過求財,他一個海盜不求財還求什麼?他不會蠢到真得還想謀咱大清江山吧?他佔著新會不過搶些錢糧,過幾天咱們大軍雲集,等他搶夠了自然要走,咱們再尾隨追擊打個大勝仗,那時候再一並奏明聖上,你如今上奏豈不是讓聖上平白增些憂慮?”

    廣州將軍德克金布頗有些萎靡地說道。

    “但據那英夷所說,此賊可是野心勃勃啊!”

    鄧廷楨苦笑了一下說。

    “英夷?不過是危言聳聽,想哄咱們賣些槍炮而已,這種蠻夷貪財狡詐滿口鬼話,他們的話豈能相信?還複那前明?兩百年前就被咱八旗滅了的廢物,如今就算真得再爬起來,咱八旗健兒也照樣再滅它一回!咱家可是鑲黃旗滿洲!”

    德克金布滿臉驕傲地說。

    說完他打了個嗬欠。

    “爺,您該吸鼻煙了!”

    他身後的家奴拿著一個精美的鼻煙壺遞給他說道。

    德克金布趕緊接過。

    大清官員是禁煙的,實際上咱大清一直都是禁煙的,一七二七年四阿哥時候就開始禁,禁了一百多年了,法律上從來都是禁止的,隻不過禁了一百多年終於禁到皇上太後一塊兒抽。同樣也抽的道光才狠下心嚴禁,不過宮裏的太後也是還照樣抽的,但官場上還是要給皇上麵子,不過這鼻煙當然不算煙,這個是可以堂而皇之拿出來的,話說這鼻煙壺也是堪稱大清國粹的,鼻煙壺檔次那也是身份標誌,作為廣州將軍,德克金布這個自然也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不過我這鼻煙與眾不同,倒是有些講究,得拿火烤一下才夠勁!”

    他一邊把玩著一邊興致勃勃說道。

    “給德公拿個蠟燭來!”

    鄧廷楨笑著說。

    旁邊僕人趕緊端上一個燭台,德克金布將鼻煙壺在燭火上燒一下,緊接著湊到壺嘴上很是陶醉地猛吸一氣,然後回味悠長般仰起頭晃了晃腦袋,瞬間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立刻精神抖擻。

    “嶰筠兄,試一下?”

    他向鄧廷楨示意道。

    “呃,這個老朽就不用了!”

    鄧廷楨擺了擺手說。

    就在這時候一名官員走進來,先是向他們行禮然後說道:“稟製台大人,張軍門奏報,楊逆陷新會後,於城內大肆搜捕士紳,並洗劫其家產,新會城內大亂。”

    “你看,我就說嘛,那就是個海盜!”

    德克金布立刻興奮地說道。

    張軍門是指高州總兵署理廣東陸路提督張青雲。

    廣東兩個提督,陸路一個水師一個。

    水師提督關天培幾乎全軍覆沒,僅有不足二十艘戰艦撤回虎門,實際上定遠二艦一直追殺過澳門才返航,沒了戰艦的關天培隻好準備死守虎門,至於對新會的反攻歸陸路提督張青雲負責。這時候張青雲率領各鎮匆忙調集的兩萬綠營已經到抵達開平和鶴山,但遊弋在西江和潭江上的明軍戰艦讓張青雲隻能繼續固守待援,畢竟人家隨時可以抄他後背。

    當然,主要是張青雲知道自己打不過明軍。

    之前一個參將帶著千多綠營,在江門與明軍一個營交戰過,至於結果……

    跑都沒來得及跑啊!

    讓人家在劈山炮散彈的射程外一頓排槍秒了。

    話說那完全就是個悲劇,還算良將的張青雲不想送死。

    同樣德克金布也不想送死。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鬧得太大,咬死了那就是海盜,因為如果確認是逆黨的話,那麼他的八旗軍也少不了要參戰的,這是他作為駐防將軍的職責,但哪怕以他的水平,也知道讓手下那幫大yan鬼上戰場與自殺無異。但如果僅僅是海盜襲擾,那這就是綠營的事,地方官員剿匪捕盜的責任,哪怕這個盜剛剛差一點全殲了廣東水師,那,那也得是盜,是盜就完全不用勞駕中yang軍了,地方那些八旗健兒就可以繼續躺在煙榻上吞雲吐霧了,至於發展到什麼地步……

    瑪的,煙癮犯了誰管那個?

    再說萬一人家真就是搶了東西走人呢?

    畢竟說什麼複闢大明真就有些純屬搞笑了。

    “但願如此吧!”

    鄧廷楨歎了口氣說道。

    新會。

    “你們想幹什麼?”

    楊豐一臉殺氣地看著麵前數以千計的老百姓。

    他遭遇了一次三元裏。

    他佔領新會自然要打土豪的,按照他的標準,所有功名在身而且沒有主動反正的那都按照漢姦算,話說宋儒多少還可以搶救一下,明儒需要動大砲來糾正他們的世界觀,而清儒完全就可以清洗了,這已經是純奴家,完全沒有再保留的價值了。至於這個功名的範圍包括了捐班,廩生,貢生,監生,舉人,總之除了秀才全在內,至於秀才是因為楊豐實在下不去手,這年頭窮秀才也很可憐的,在闖入一位秀才家,看著秀才娘子那滄桑的麵容他就心軟了,總之他就是在地方上先來一場徹底清洗,抄家,籍沒田產,扔出去掛城牆。

    然後他就遭遇一場三元裏了。

    那些手持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還有一定數量獵槍的鄉民,用警惕地目光看著他,不過楊豐身旁士兵手中刺刀讓他們保持著足夠的冷靜。

    “你們要保護他嗎?”

    楊豐拽過身旁一個老鄉紳說道。

    後者用欣慰的目光看著前方,緊接著對麵各種稱呼響起,一個年輕人憤慨地舉起長矛上前說道:“放了三叔公,你們憑什麼抓三叔公!”

    “你要保護他?”

    楊豐拖著那老鄉紳走到他麵前說。

    “他是我三叔公,他是我們族長,你們不能抓他!”

    年輕人勇敢地說。

    “我不管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就問一句,你要保護他嗎?”

    楊豐說道。

    那年輕人勇敢地點頭。

    他後麵的人群一片義憤地喊聲。

    “看看你腳下,看看他腳下,請你再告訴我,你,一個穿爛草鞋的,是要保護這個穿官靴的嗎?”

    楊豐不無譏笑地說。

    “他,他是我三叔公!”

    年輕人有點底氣不足地說。

    “我說過,我不管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就問一句,你這個穿爛草鞋的,確定要保護這個穿官靴的嗎?你這個穿破布褂子的,確定要保護這個穿絲綢長衫的嗎?你這個平常連飯都吃不飽的窮鬼,確定要保護這個頓頓酒肉腦滿腸肥的地主老爺嗎?你不覺得你很賤嗎?你們不覺得你們都很賤嗎?”

    楊豐逼視他的雙眼說道。

    那年輕人默默低下了頭,而他身後絕大多數鄉民都停止鼓譟,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爛草鞋破褂子,看看身旁同伴那明顯常年吃不飽飯的黑黃臉色,再看看那鄉紳身上華麗的絲綢長衫腳下官靴油汪汪的胖臉,有人開始悄然後退了,雖然還有幾個明顯身份不同的在試圖重新鼓舞起士氣,但稀稀拉拉的聲音顯得軟弱無力。

    “等朝廷的大軍打回來,今年減兩成租子!”

    那老鄉紳突然爆發般喊道。

    那些鄉民的士氣陡然一振。

    “均田免糧。”

    楊豐笑咪咪地說道。

    所有鄉民傻了一樣看著他,就連那鄉紳都傻了一樣看著他。

    “分地主的田使耕者有其田,你們不用再給任何人交租子,免除一切的苛捐雜稅,以後除了兩成交官以外,你們也不再交任何錢糧,總之一句話,大明不再有地主,大明人人都是地主,那麼現在你們再告訴我,你們是願意保護他呢,還是願意跟著我,然後到他家去領原本屬於你們的糧食?”

    楊豐緊接著說道。

    說話間他的手向旁邊一指。

    就在同時這鄉紳家的一段院牆在爆炸中轟然倒下,露出院牆後麵一間間倉庫,一名士兵隨手將手榴彈扔在了一間倉庫的牆根,伴隨著爆炸的火光,那牆壁轟然倒塌,裏麵用麻袋裝的大米就像決堤般垮塌下來。

    “分糧食啦!”

    楊豐用很誇張地語氣尖叫著。

    轟得一下子,所有鄉民全都扔了手中武器不顧一切地撲向那道缺口。

    “這叫階級!”

    楊豐看著身旁傻了的鄉紳笑咪咪地說道。

    “來人,把他掛到城牆上風幹!”

    緊接著他說道。

    好吧,這就是他對那些士紳們的處理辦法,統統掛城牆上風幹。

    隻要有上述功名在身的,包括那些捐班帶著官銜在家發財的,統統掛城牆上風幹,理論依據很簡單,這都是韃虜走狗,這都是漢姦,既然是漢姦那就不能客氣,家產抄沒,田產分給佃戶,財產沒官,房產分給沒有房子的貧民和他們的奴僕,商鋪拍賣。至於他們的家人都一塊流放西婆羅洲,包括他們的女人也一起裝船運走,反正那片地方目前就缺人口。尤其是那些淘金者最缺女人,估計他們會喜歡那些小姐夫人們的,到時候一人給他們發個千金小姐,至於怎麼管教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至於這樣會不會製造無數讓小清新們扼腕的悲劇,這個就不在楊豐的考慮範圍了,在楊豐看來讓那些小姐夫人們在後花園繡花彈琴,遠比不上她們去西婆羅洲給華人淘金者生孩子更重要。

    比現代棒子大一半的土地上,居然總共生活著幾萬華人,在楊豐看來這完全是令人發指的。

    至於那些小姐們……

    唉,她們隻好去哀歎這個殘酷的時代了。

    總之楊豐要進行徹底的清洗。

    他的兵力太少,隻有一個旅根本不可能做太多事情,能控製新會就已經是極限了,而他這一輪進攻的目的是廣州及周圍各地,那麼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擴軍,打並不難,控製住才是最難的,想要控製廣州及周圍,最少他也得有一個軍的兵力,甚至還不一定夠。因為目前對他最重要的是鋼鐵,盡管佛山是最大的鋼鐵基地,但佛山本地沒有鐵礦,鐵礦石來自粵北,所以楊豐還得將控製的範圍擴大到粵北,這樣才能滿足需要,這樣他需要的兵力還得更多。

    那麼玩階級dou爭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清洗士紳階層。

    武裝貧民階層。

    讓後者義無反顧,畢竟他們身後的城牆上掛滿了地主老爺,分了田分了房子分了糧食的他們,隻能為了保衛剛剛到手的一切和避免滿清打回來對其清算而血戰到底。

    畢竟他現在的核心武裝就是一個旅,如果占領區內到處都是心懷不滿地士紳搞叛亂,那他的這點軍隊也是吃不消的,而且他也不可能再像在以前那些時空一樣縱橫沙場,他的武力對於這支軍隊的加成並不大。畢竟在這個時代他並不是真正無敵的,有著一大堆可以致他於死地的東西,哪怕他現在半厘米厚鈦合金板甲幾乎不離身也沒用,隨便一枚三磅炮彈打在他身上,他也得遭受重創,而這種級別的火砲,在佛山隨便找個鐵爐就能給鑄出來。這也就意味著真要出現曾剃頭之類家夥,隨便一支小縣城的團練就具備殺死他的能力,以後打仗得盡量避免親自出手,必須得轉入正規的戰爭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帶節奏。

    他真要再躍馬橫刀,掄著狼牙棒玩單挑千軍萬馬,對麵一門十二磅滑膛砲就能讓他徹底變成渣。

    所以玩暴兵流是他唯一選擇。

    而要玩暴兵流就必須赤化,打土豪分田地後為保衛勝利果實而戰的四億農民將是掃蕩一切的洪流。
mk2258 發表於 2018-1-14 09:49
第五六六章你們都是妖
楊豐在新會打土豪分田地,轟轟烈烈展開土地***的同時,廣州城內的鄧廷楨也終于明白了。

這家伙還真是個妖孽啊!

這根本不是來搶掠的海盜,完全就是以顛fu大清,毀了這個主圣臣賢的美好時代為目的的妖孽,這就是來禍亂天下的。

不過好在楊豐沒有對外擴張。

他只是以新會為據點,在潭江和西江之間下游一帶的鄉村打土豪搞土改,而且還樂此不疲,明軍戰艦巡弋兩江,兩個營陸軍在江門等地駐防阻擋清軍,一個營機動鎮壓士紳反抗,一個營在新會負責訓練本地招募的一個旅,控制住這片區域然后進行徹底的改造。楊豐親自負責各地分田搞新農村基層行政體系建設同時傳道,甚至連義務教育都搞起來,連各地鄉村醫療隊都建立,而且也開始預備役建設,總而言之他也是忙得很。但對外擴張卻沒有,在完成對這片區域的控制以后,除了戰艦偶爾騷擾一下上游清軍,其他基本上就和清軍隔著兩道江和一片山對峙,清軍沒有能力進攻,明軍也不主動對清軍進攻,雙方直接搞起了靜坐戰爭。

而這其實是鄧廷楨歡迎的。

他不顧德克金布的阻撓,以最快速度上奏六百里加急送往北京,另外根據張青云和關天培報告的賊軍火器犀利,官軍槍炮皆無法與之抗衡的情況,迅速從澳門的葡萄牙人以及早有準備的英國東印度公司手中,大量購買據說同樣犀利的燧發槍,并以此替換綠營手中早就沒用的火繩槍。

至于資金……

這個根本不是問題。

廣州附近士紳都已經被那妖人暴行激得義憤填膺,畢竟新會城墻上那一圈風干的死尸也是相當壯觀。

所以他們全力支持鄧廷楨。

不僅如此,佛山一帶士紳利用他們獨有的優勢,還為關天培和各處炮臺大量鑄造重型火炮,而且掀起一股互相趕超的鑄炮熱潮,其中一家鐵爐甚至鑄造出了重達萬斤的巨炮,這東西能夠將六十斤重的炮彈打出超過四里,威力堪稱無比強大。而其他八千斤,六千斤級別的岸防重炮更是不勝枚舉,這些巨炮絕大多數都部署在虎門要塞的各處炮臺,至于給清軍綠營鑄造的野戰用劈山炮那就完全沒有數量可說了,這東西在佛山隨便一個作坊就能鑄造出來,既然造不出發匪那種打超過一里的火槍,那就讓大清勇士用炮海來淹死這些逆賊吧!

總之廣東士紳可謂萬眾一心,誓要與那發匪血戰到底,為咱大清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甚至連團練都開始組建。

而且中山,佛山,開平,鶴山一帶士紳還大量建造堡壘,搞得新會周圍就跟歐洲封建莊園一樣,以大地主為核心的一處處小村莊里大大小小的碉樓林立,這些碉樓統統都配上大炮,不得不說這些士紳的積極性一旦調動起來也是很令人驚嘆的,他們甚至都開始學習仿造貝克來復槍了。

應該說鄧廷楨的確是個能臣,這個一鴉時候的兩廣總督,在應對楊豐的威脅上基本沒出什么昏招,至少他沒和楊芳一樣搞馬桶戰術。

他的所有措施都很理智。

他知道硬拼打不過楊豐,之前的那場小規模接觸,就已經完全把清軍嚇破膽了,一千多清軍逃回鶴山的不足一百,那根本就是連逃都沒機會逃啊,相隔著五十丈明軍就開火,那子彈都能一下穿兩個,密集列陣準備向前的清軍就像被幾百門大炮拿散彈糊臉般,幾乎眨眼就倒了一片。剩下剛反應過來并驚恐地掉頭想跑,人家第二輪排槍就到了,然后這時候清軍就倒下一半了,剩下一半發瘋一樣向后面跑,但還沒跑出十丈,人家第三輪排槍就到了,整場戰斗明軍八百步兵就打了八輪排槍,另外四門小炮開了五輪,然后戰斗就結束了。

從始至終清軍就沒能打出一槍。

明軍的傷亡也無從談起。

這樣的戰斗力差距,哪怕鄧廷楨和張青云也明白,主動進攻那根本就是自殺,固守堡壘還有抵擋的希望。

好在楊豐土改給了他們機會。

那他就利用這個機會盡己所能地完善廣州防御,用堡壘化和大量火炮把楊豐堵死在新會,反正無非就是一個縣而已,那些士紳都掛城墻了,也沒有必要營救了,再說他干嘛要去營救,掛城墻上也只能算他們倒霉,然而……

“革職充軍?”

楊豐坐在廣州城內的一家酒樓二樓上,端著酒杯饒有興趣地說道。

此時下面的街道上萬民簇擁。

最前面舉著萬民傘之類東西的大批士紳眼淚汪汪,一起向著中間的鄧廷楨作揖行禮,后者同樣不斷還禮,還有人端著酒杯遞給他的,話說那場面看著也是很令人感慨的,畢竟此時的兩廣總督大人已經沒了官服官帽,反而在脖子上多了一副木枷。當然,和那些普通的囚犯不同,他這個木枷基本上是最輕的,也就是一個象征性的刑具,而且押送的差役態度恭謹如同伺候老爺,實際上他隨行還有自己的仆人,另外也不只是他,可憐的張青云一臉憋屈地也帶著木枷跟隨在后。

兩廣總督和兩大提督也就還有關天培沒有到場。

他們是被革職充軍伊犁的。

道光派出的欽差琦善到了,而且一到廣州就立刻宣讀圣旨,兩廣總督鄧廷楨延誤軍情,喪師失地革職充軍伊犁,廣東陸路提督張青云畏敵不前坐視發匪荼毒新會,革職充軍伊犁。

據說原本是要斬首的。

一個在京為官的新會籍御史被楊豐抄家,其父和一個哥哥被掛在城墻上風干了,拉著一群御史跟瘋狗般咬著張青云,好在皇上圣明,念在他一把年紀也算忠心耿耿,最終還是把斬首改成充軍了。

至于關天培好歹與發匪血戰過,雖然輸了,但終究還是有點苦勞,另外這水師人才缺乏,不是那么很容易找的,他在廣東多年,也沒有比他更熟悉這一帶海防的,所以就變成革職留任軍前效力戴罪立功了,總之廣東綠營三巨頭一個不剩全革職,就連廣州將軍德克金布,巡撫怡良也遭到罰奉處置。

然后欽差大臣琦善領兩廣總督,以靖逆將軍全權負責作戰,兩廣的八旗綠營全都歸他節制,原西安鎮總兵,曾經隨楊遇春一起在平白蓮教時候表現突出的老將楊芳調任廣東陸路提督,另外調福建水師提督陳化成帥閩浙兩省水師南下增援。而且授權琦善必要時候可以借兵剿寇,也就是利用英國和葡萄牙的軍隊一起對付楊豐,雙方這樣的聯合作戰也不是一次,之前對付鄭一嫂時候就是三國聯合作戰的,雖然這都是軍事機密,但就大清那千瘡百孔的官府,不用楊豐特意偵查就能輕易知道這些。

“話說全是名人啊!”

楊豐不由得感慨道。

琦善,楊芳,陳化成,話說楊芳那可是馬桶御敵的奇葩啊!

說話間他端著酒杯縱身躍起……

“鄧公,請滿飲此杯!”

然后在一片驚叫聲中突然落在人群中的他,腳踩著一個倒霉的士紳,一邊笑咪咪地說著,一邊把酒杯舉到了完全石化的鄧廷楨面前,而他腳下那位士紳艱難地舉起一只手,而且同樣艱難地抬了一下頭,緊接著噴出一口鮮血,然后腦袋重重地磕在石板上,那手也無力地落下了,整個人繼續在他腳下抽搐著。

“哪里來的狂徒!”

“快把他拿下!”

兩旁士紳們一片混亂地喊聲。

“鄧公,請滿飲此杯!”

楊豐恍如未聞般單手舉著酒杯,送到鄧廷楨面前再一次說道。

鄧廷楨帶著疑惑舉手示意周圍,那些正在呼喚家奴的士紳立刻停下,只有楊豐腳下那個還在用指甲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石板,鄧廷楨看著面前這個身穿鶴氅頭上沒戴道冠,俊美中透著一絲詭異的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問道:“閣下是?”

“我乃天界仙人,昊天上帝以人間群妖亂世,故遣我下界為民除妖爾!”

楊豐一本正經地說道。

“哪里來的妖道胡言亂語,快把他拿下送縣衙,以為編個神仙的幌子就能躲過王法,你殺了劉監生難道還想逍遙法外?”

旁邊一個士紳怒斥。

“你說他嗎?他不是人,他是妖!”

楊豐看了看腳下那個倒霉的家伙笑著說道。

后者終于停止了撓石板,不過倆腿也蹬直了,很顯然已經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荒謬,你才是妖呢!”

那士紳繼續怒斥道。

與此同時周圍那些士紳紛紛怒斥,不過他們也都不是傻子,很顯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們身后的家奴們紛紛拿著武器上前,而鄧廷楨也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楊豐,不過他的手卻在背后向張青云做了個手勢,張青云立刻叫過押送他們的衙役然后低聲說了幾句,那衙役愣了一下但緊接著以最快速度轉身離開。

而這時候楊豐卻拎起了他腳下那士紳,并且把這具死尸舉起來,對著周圍展示一下。

“你們說他是人嗎?”

他笑咪咪地問道。

“廢話,他當然是人!”

那些士紳異口同聲地說。

“不,他是妖,他是豬妖,不信你們看!”

楊豐說道。

他這話剛說完,那死尸的臉上仿佛有無數蟲子在皮下蠕動般,詭異地開始了扭曲,這恐怖的景象嚇得周圍立刻一片尖叫,不過那些圍觀者還是壯著膽子繼續觀看,但他們的驚叫也就不再停下了,因為就在面部的扭曲中那張臉上一個豬鼻子緩緩拱出,另外兩旁的耳朵也在急速變大,甚至兩顆野豬的獠牙也都從嘴里冒出,很快原本那個士紳富富態態的胖臉就變成了一顆豬頭。

四周驟然一片死寂。

“你們看,他就是個妖怪!”

楊豐舉著死尸笑咪咪地說道。

周圍驚恐的尖叫瘋狂響起,無論是圍觀的百姓還是那些士紳全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劉監生的豬頭。

“他是妖,你們也是妖。”

楊豐指著那些說道。

“而北京城里的韃虜皇帝同樣也是妖,你們都是妖,你們都是禍亂這人間的妖,你們狼狽為奸,以百姓的血肉為食,以百姓的苦難為樂,讓華夏之地妖霧彌漫,讓這錦繡山河苦難滿目,你們敢說你們不是妖?你們讓老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你們讓他們在暗無天日的苦難中掙扎,他們賣兒賣女,他們饑寒交迫,他們流血流汗,而你們卻踩著他們的尸骨錦衣玉食歌舞升平,你們敢說你們不是妖?你們就是妖,你們統統都是妖,率獸食人嗜血而肥的妖,昊天上帝命我下界除妖,除的就是你們,誅滅清妖還我華夏一個朗朗乾坤。”

他緊接著喝道。

突然間他將那死尸一扔,伸手將最近的士紳掐著脖子舉起來。

那士紳掙扎慘叫著,但腦袋卻在轉眼間變成了一顆狗頭,他旁邊舉著刀的家奴尖叫一聲抱頭而逃,然后楊豐把死尸隨手一扔就去抓下一個,他周圍那些士紳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尖叫著四散奔逃,楊豐閑庭信步般在他們中間走著,不斷抓起一個個逃跑中的士紳,然后將轉眼他的腦袋變成了獸頭,而那些普通百姓卻紛紛跪倒,向著這位神仙叩拜。

他身后的鄧廷楨長嘆一聲,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快,抓住那妖人!”

張青云在他身后焦急地喊道。

一隊匆忙趕來的士兵急忙舉起手中的燧發槍,也不管前面是不是還有人就紛紛扣動扳機,子彈密密麻麻地撞在楊豐身上,但卻又一片混亂地彈開,在那些清軍士兵的驚恐喊聲中,楊豐突然回過了頭。

“鄧公,此去伊犁路途遙遠,望公善自珍重!”

他笑著說道。

突然間他沖天而起,直奔西南而去,轉眼消失在鱗次櫛比的建筑中。

“快,那妖人去滿城了!”

鄧廷楨毫不猶豫地尖叫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14 09:51
正文第五六七章瓷器
“快,快開炮!”

城墻上鑲紅旗滿洲佐領福春嘴唇哆嗦著發瘋般吼道。

在他身旁一排十幾門劈山炮同時對準了城內,對準他們自己的家園發出怒吼,熾烈的火光中炮彈呼嘯著打在那些他們居住了百年的房屋間,他甚至可以看到一群自己的熟人被一枚炮彈打得血肉飛濺,他們的慘叫聲回蕩在他耳中,然而他卻依舊不得不咬著牙發出悲憤地吼聲。

“繼續開火!”

他幾乎咬著牙吼道。

他那些士兵也在咬著牙,甚至流著眼淚向著自己的家園,向著自己的親人開火。

因為在他們的親人中間,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正在時隱時現。

他的速度極快,快到就算最好的戰馬全速狂奔也無法相提并論,狹窄的街巷,密布的建筑,為他提供了最好的掩護,隨著他的不斷隱現,火焰也在不斷熊熊燃起,彌漫開的滾滾濃煙中,整個八旗駐防區完全變成了一片火海,幾乎所有建筑都被他點燃。烈焰與濃煙中,他的身影以極快速度隱現,在混亂的人群中一閃即逝,哪怕八旗軍在居高臨下的城墻上也無法準確瞄準,只能不顧誤傷以多門大炮胡亂地向其射擊,而且必須向其射擊。

因為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會讓街頭狂奔逃亡的八旗士兵頭顱成片墜落。

詭異地墜落。

他的手中沒有刀,只有一面不算太大的盾牌,隨著他一次次在人群中急速掠過,他右側一丈范圍內的八旗士兵頭顱都會詭異地墜落,鮮血如噴泉直沖天空。

甚至被腰斬為兩段。

整個八旗滿洲駐防區完全一片地獄。

那些從乾隆時候就居住在這里的八旗滿洲士兵和他們的家屬,都在驚恐地尖叫哭喊著,從已經變成火海的家園逃出,擁擠在街道上奔跑著,然后那詭異的身影在他們中間一閃而過緊接著人頭成片墜落,鮮血如噴泉射向天空,或者誤傷的炮彈落下打得他們血肉飛濺。各種各樣的慘叫聲和熊熊烈火中那些建筑物的倒塌聲,回蕩在整個八旗滿洲駐防區,使得這片平時高高在上的城區完全變成兩百年前屠城時候的廣州,只不過此時遍地的死尸不再是那些大明百姓而曾經屠殺這座城市數十萬人的征服者后代,兩百年的輪回就這樣昭示著天網恢恢。

“這,這個妖魔!”

福春嘴唇哆嗦著說道。

“這個妖魔!”

在距離他不遠處,匆忙登上城墻的琦善和德克金布同樣咒罵著。

他們幾乎絕望地看著火光和濃煙彌漫的街道上,看著那些驚恐絕望地狂奔而逃的族人,看著他們不斷被斬下頭顱,或者被己方炮彈打得血肉飛濺,然而他們卻無可奈何,只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楊豐居然如此囂張,公然一個人闖入廣州在城內大開殺戒,他們也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個妖魔竟然如此兇殘,一個人就殺得數千駐防八旗血流成河。如果是在平地上,他們或許可以集中大炮抬槍之類武器,然后將這個妖魔轟成碎片,但這是在城市,尤其還是在他們自己親人中間,他們根本沒有能力這樣做。

實際上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軍隊。

廣州只有害怕送死而不敢去前線的駐防八旗,而且是八旗滿洲,八旗漢軍和綠營全都在前線。

“快,那妖魔出來了!”

一名軍官突然尖叫道。

楊豐在濃煙中一閃而過,兩名正在逃跑的八旗士兵人頭驟然落下,緊接著他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匆忙瞄準那里的十幾門大炮同時開火,一聲巨大的金屬撞擊突然在濃煙中響起。

“打中了!”

一名八旗士兵喜極而涕。

但就在這時候,楊豐的身影沖天而起。

“開火!”

德克金布不顧一切地吼道。

他身旁十幾名抬槍手幾乎同時扣動扳機,就看見半空中的楊豐手中盾牌一舉,伴隨金屬的撞擊聲,那盾牌上火星接連迸射,在撞擊的力量下楊豐一下子倒飛出去,但卻緊接著撞在一處房頂,然后瞬間重新彈起。城墻上八旗士兵手中鳥槍紛紛開火,卻沒有任何用處,他帶著飛濺開的子彈一下子出現在城墻上,閃電般在八旗士兵中掠過,隨著他的掠過,所有士兵要么人頭墜落要么攔腰斬斷。在一道道噴泉般鮮血的背景上,楊豐瞬間到了德克金布的面前,后面的琦善顧不上多想,縱身跳下了城墻,而楊豐的右手很隨意向下一劃,德克金布的身體從頭頂向下一分為二。

楊豐踏著滿地的鮮血站在城墻上,用冷傲地目光看著摔斷腿的琦善,然后向外縱身跳下了城墻。

“進,進攻新會!”

在城墻內響起琦善發瘋般的吼聲。

緊接著就是痛不欲生的慘叫。

楊豐頭也不會地全速向前,在背后大炮的吼聲中,轉眼就到了珠江岸邊,縱身跳上了一艘正在駛離岸邊的帆船,船上早就在等他的錦衣衛迅速操縱這艘船全速駛往下游。緊接著兩名少女上前為楊豐脫下已經沾滿鮮血的鶴氅,然后伺候他換上一身歐洲人的衣服,他的面容也迅速變成了阿湯哥,很快這艘帆船便匯入珠江上數量眾多的同樣帆船當中,順流而下到達虎門輕松通過清軍水師的搜查,進入外海登上了巡弋在這里的定遠號戰列艦。

當他回到新會時候,清軍的全線進攻已經開始了。

江門。

“欺負老子沒騎兵嗎?”

明軍第一軍第一旅第一營營長蘇文看著對面洶涌而來的騎兵,一臉鄙夷地說道。

楊豐對廣州的襲擊,讓琦善別無選擇,畢竟欽差大臣斷了條腿,而且被他殺了一個廣州將軍,另外廣州駐防八旗死傷兩千多,話說他要總是沒事就過去溜達一趟,再有這么兩三回廣州駐防八旗也就快沒人了。進攻新會死的是綠營,但楊豐襲擊廣州死的是八旗,這一點琦善很清楚,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逼迫前線清軍,因為這時候楊芳還沒到,張青云被革職充軍,前線由琦善親自指揮,在他不進攻就砍頭的威脅下,幾個總兵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騎兵,畢竟明軍全都是步兵。

江門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在這里清軍集結了所有能夠動用的馬隊,整整三千騎兵的沖鋒那也是相當壯觀。

但可惜……

“準備!”

蘇文舉起手說道。

在他身后的五十根斜指天空的發射管旁,那些拿著火把的士兵嚴陣以待。

“發射!”

他猛然揮手說道。

所有火把全部湊到發射管旁邊的引信上,點燃的引信迅速燃燒到盡頭并消失在鐵管內,緊接著熾烈的火焰和濃煙洶涌而出,一個個圓頭柱形火箭拖著火焰飛出,帶著呼嘯聲沖向天空,五十支三十斤重火箭的尾焰在天空組成了極其壯觀的畫面。而在那些發射管后面,抱著同樣火箭的士兵以最快速度完成再裝填,這時候第一批火箭已經撞在了清軍騎兵中,爆炸的火焰密密麻麻升起,那些原本狂奔的戰馬一旁混亂,然后第二輪火箭就緊接著到了,再是第三輪,第四輪,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五十支發射管向著三千清軍綠營騎兵一刻不停地射出了三百支三十斤重火箭。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三百支火箭的爆炸,再加上同時開火的臼炮和野戰炮,讓清軍那些從來沒有受過開花彈攻擊的戰馬直接崩潰。

“進攻!”

當清軍騎兵在爆炸的火光中混亂奔跑著自相踐踏的時候,蘇文手中軍刀一指吼道。

緊接著列隊的明軍開始向前。

以哨為單位的四個三列橫隊,在鼓點聲中整齊向前,所有士兵舉起手中的步槍扣動扳機,然后迅速裝填連彈丸再加紙包火藥一體的子彈,再裝上火帽重新開火,他們就這樣以每分鐘高達五輪的速度,一刻不停地向著前方射出子彈。那些依然還在混亂中的清軍就這樣在每分鐘數千發子彈的風暴中一片片倒下,就算還沒倒下的也在像受驚的鴨群般狼狽逃竄,但背后的子彈依舊不會放過他們,最遠超過五百米的有效瞄準射程,超過九百米的殺傷射程,讓整個戰場都是他們的死亡之地。

“黑爾火箭,是誰賣給他們這種東西的?”

距離戰場不遠處,一個舉著望遠鏡的英國人饒有興趣地說道。

實際上這里有上萬人在觀戰。

不光是江門新會一帶的,就是清軍控制區都有不少百姓跑來,在這附近觀看這場大戰,看到清軍的潰敗,無數百姓在鼓掌歡呼,或者在用各種諷刺的話嘲笑這些官軍們。

“應該是他們自己制造的,東印度公司從沒在亞洲出售過黑爾火箭,倒是從這位皇帝的手中高價購買了很多東西,擴張彈線膛槍,而且還是鋼制槍管的,還有后裝線膛炮,同樣是鋼制的,精度極高,至少目前我們的工廠遠遠達不到同樣精度。這位皇帝陛下手中的好東西很多,包括他的蒸汽機工藝都遠遠超過我們,消耗同樣的煤炭,他的蒸汽機提供的動力遠比我們的強勁,但同樣是精度高,我們的機器根本達不到同樣精度,而且鋼材質量也遠遠超過我們。據說這位皇帝陛下制造這些都不需要任何機器,因為他是神,所以他可以讓鐵塊直接變成他需要的東西,當然,或者他真得是一個巫師也說不定,要不然根本無法解釋巴達維亞那場海戰中荷蘭人遭遇的流星雨。”

他身旁的同伴聳聳肩說。

“神?巫師?難道科學已經無法解釋這個世界了嗎?”

前者冷笑道。

“不過與這位皇帝陛下的身份相比,倒是另一點讓我更感興趣。”

后者說道。

“艾略特先生,我們對這個古老帝國的認知是不是有些錯誤?曾經我們認為他是個值得敬畏的龐然大物,但現在看來他或許和他的特產一樣,只是一個看似精美的瓷器花瓶,我們隨隨便便敲擊一下他就會變成一堆碎片。五千遠征軍和三艘戰艦,就讓這個帝國整整一個省的軍隊無可奈何,韃靼人的衰弱都已經令人瞠目結舌了。雖然這支遠征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很明顯這位皇帝陛下的士兵并不比我們的士兵更強多少,五千明軍就能做到的事情我想一萬英軍應該也能做到。

真得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有損我們的榮譽了。

同樣三艘明軍蒸汽動力戰艦能夠做到的,三十艘皇家海軍的戰艦也應該能夠做到,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話天堂里的納爾遜將軍會為我們感到羞恥的,也就是說一支遠東地區能夠輕松集結起來的遠征軍,就可以和這位皇帝一樣,在這個龐大帝國的身上切下一塊土地來。

那么我們為什么不干呢?

英國商人需要在這個國家的旁邊有一座屬于我們的港口,而不是就像上門的狗一樣,被他們僅僅施舍一塊可以站立的土地,忍受著那些貪婪的官員的壓榨,忍受著那些奸詐商人的羞辱,忍受著各種各樣的不公正甚至野蠻的待遇。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我們可以在任何一座港口享受尊敬的目光,但唯獨在韃靼人這里遭遇的只有日復一日的羞辱,如果他們的確很強大,那我們也只能默默地忍受。

可是他已經腐朽糜爛到隨隨便便一個步兵旅就能暴打,”

他頓了一下,然后帶著一絲猙獰說道:“那么我們為什么不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讓他明白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詹姆斯.馬西森先生,這需要國會的批準。”

艾略特面無表情地說。

“但你可以讓國會批準,你是英國政府在中國的全權代表,查理.艾略特先生,維護我們的利益是你的職責。”

馬西森說道。

“您說的完全正確!”

英國駐華商務總監查理.艾略特,或者后世更加熟悉的名字義律,對怡和洋行董事長詹姆斯.馬西森,或者另一個更著名的名字馬地臣說道。

然后兩人互相看了看,同時大笑起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4 09:55
第五六八章大清第一名將

可憐的琦善并不知道,他的進攻除了收獲一場恥辱性的慘敗之外,還在英國人面前掀開了大清帝國的那層遮羞布,向這些早已經忍無可忍的殖民者,展現這個龐然大物的多么虛弱。

英國人真得忍無可忍了。

倒不是因為禁煙。

雖然禁煙實際上已經開始,原本歷史上的虎門銷煙只不過是這場禁煙運動的高chao而已,在這之前道光早已經下令各地嚴禁y**,或者說重申當年四阿哥的禁令,但依舊有令無禁。就算英國人不想辦法把y**運到大清,大清那些走私商包括水師官兵和地方官員也會想辦法把這東西弄來,然后運到北京去供應那些八旗子弟在煙榻上繼續吞云吐霧的。這東西只要有需求,那就根本沒有能真正禁住的,大清要禁煙很簡單,八旗子弟有一個抽的砍一個就行了,跑到廣州去銷煙完全南轅北轍,在北京城里搞一場大搜捕比十個林則徐都好使。

所以英國人對禁煙令并不太在乎,大清的y**從來就不是合法的,但照樣紅紅火火,這是大清的走私商找他們買的,又不是他們上門推銷的,他們還沒這本事,他們連廣州以外都沒資格去呢,他們有什么能力在這個龐大帝國推銷這東西?禁煙與他們無關,因為有的是人替他們操心,幫他們繼續維持這種生意,而他們忍無可忍的是自己在貿易上受制于人,尤其是廣州一口通商使他們在同中國商人的貿易上直不起腰來。

因為除了十三行他們根本沒有權力選擇其他貿易對象,同樣除了廣州他們也根本沒有權力選擇其他港口停靠。

這樣他們必須面對一個壟斷集團。

這才是他們無法忍受的。

之前東印度公司同樣壟斷著東方的貿易,壟斷對壟斷,雙方之間的矛盾還沒那么嚴重,比如伍家和東印度公司之間就有特殊關系來緩和矛盾,但隨著東印度公司東方貿易特權的取消,大批英國商人蜂擁到東方,這些散戶不同于東印度公司,他們對利潤的追求更瘋狂,而廣州官員和十三行卻是一道墻壁般阻擋著,這樣他們與十三行和廣州官員之間的矛盾就很嚴重了。

鴉pian戰爭的幕后推手就是這些新興的英國商人。

馬地臣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已經到中國二十多年的老鴉pian販子,在這之前就已經開始在英國鼓吹武力打開中國的大門,甚至已經為此努力了超過十年,楊豐還沒登場的時候,他就不斷游說英國政府入侵,只不過被當時的首相威靈頓公爵拒絕。畢竟在這位擊敗拿破侖的著名軍事家看來,幾十艘戰艦幾萬士兵遠征一個擁有四億人口的龐大帝國,完全就是一種腦子有病的行為,包括英國整個內閣也沒有支持的,哪怕在楊豐登陸新會并暴打清軍之前,義律本人也反對發動戰爭,但現在……

他如果還繼續反對發動戰爭,那才是真正腦子有病呢!

楊豐能做到的英軍一樣可以。

訓練有素的軍隊?龍蝦兵的素質絕對不可能比明軍差!二十四磅臼炮開花彈?這個英軍同樣也有。黑爾火箭?有。十二磅野戰炮?有。擴張彈線膛槍?這個倒是沒有。但英軍可以運來一個軍團,甚至包括精銳的騎兵團,而楊豐只不過是一個步兵旅。蒸汽動力的戰列艦?這個也沒有。但皇家海軍可以用戰艦遮蔽珠江口,皇家海軍可以用一艘艘七十四炮的三級戰列艦,九十炮的二級艦,一百多門大炮的勝利號,讓韃靼人,甚至也讓楊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帝國威嚴。

楊豐的確有技術優勢,可大英帝國能夠調動的力量,也根本不是這種小打小鬧啊!

既然這樣那為什么不干?

返回廣州的義律,以最快速度寫信給外交大臣巴麥尊,向他詳細描述了楊豐的成功和清軍的無能,并且請求內閣批準以武力打開中國大門,逼迫韃靼政府開放更多港口,同時在中國沿海奪取一座貿易港。

而就在他由反戰變成戰爭的鼓吹者同時,還躺在病床上的琦善也在口述一份奏折,向北京的道光奏……

奏捷。

前線清軍大捷,斬首數千,楊逆及發匪殘部龜縮新會,大軍已經完成合圍,只是廣東正是暴雨季節,臺風也正盛行,各軍火器都被雨水打濕無法使用,尤其是攻城的大炮也無法使用,所以目前對新會暫且包圍,等雨季過去再橫掃逆賊,獻那楊妖人的首級于闕下。另外那楊妖人狗急跳墻率數千逆黨夜襲廣州,幸好廣州軍民齊心協力,駐防八旗將士浴血奮戰,逆黨盡數被殲,只有那妖人孤身倉皇而逃,不過因其施妖法,駐防八旗也傷亡近兩千,廣州將軍德克金布與楊妖人血戰并將其擊傷,但卻不幸被妖法所害為咱大清流盡最后一滴血。

呃,總之就是這樣的。

話說琦善這也是對皇上的一片忠心啊!

要不然怎么說?

說五萬綠營和漢軍八旗分三路進攻,其中一路三千騎兵被人家一千步兵打得全軍覆沒,另一路從香山出擊還沒過西江就被人家戰艦打了不到五十發炮彈,然后兩萬綠營在西江邊炸了營?還有一路從開平南下,整整兩萬大軍被人家一千步兵擋住,緊接著另外一千從潭江逆流而上在背后登陸攔腰橫擊,最后兩萬大軍被兩千人又趕了鴨子,三路合計傷亡六千,但跑散了的倒有三萬,直到現在那些總兵們還在滿世界抓那些潰兵呢!

要真這么實話實說那不是讓皇上憂慮嘛!

做臣子的不能讓皇上憂慮。

該撒謊就得撒謊,這是善意的謊言忠心的謊言,總之琦善不會像鄧廷楨那么傻了,真要實話實說估計他也少不了充軍發配,既然這樣還是干脆奏捷吧!

“唉,老夫這傷就不用提了!”

琦善長嘆一聲說道。

“大帥身先士卒,為國除妖,高風亮節實乃我輩楷模!”

剛剛到達的廣東陸路提督楊芳一臉崇敬地說。

他運氣不錯,前線的慘敗之后才趕到廣州,實際上琦善的奏捷也是他慫恿,這個當年跟著楊遇春剿滅白蓮教的老將,也是干這個的老手,殺良冒功,諱敗為勝,那都精通得很,原本歷史上一鴉時候他就不停給道光奏捷,奏大捷,奏很大很大的捷,然后就那么一至奏到和奕山戰戰兢兢拿六百萬贖城費給英軍,這期間的奏折上他就沒有過失敗,完全堪稱是戰無不勝,英軍在他手中死了的估計快湊齊整個遠征軍了,至于為什么戰無不勝還得掏六百萬換取人家停止攻城,這個……

這個就沒必要計較了。

讓皇上保持一個好心情才是做臣子的本分。

“唉,說這些也沒用,當務之急還是如何剿滅那妖人,真是天禍大清居然生出此妖孽,那妖術也太厲害,那妖兵手中火槍打得幾乎跟咱們的大炮一樣遠,那開花彈轟起來任是什么樣的鐵騎也受不了,而且那妖人更是刀槍不入,還會飛,會使那飛劍隔空殺人。”

琦善長嘆一聲說道。

呃,他的想象力也很豐富。

“大帥,要說對付這妖人,下官倒是有一些妙法。”

楊芳立刻說道。

“楊老將軍請講,我倒是忘了老將軍當年剿過白蓮教,那白蓮教也是妖人,老將軍那時候身經百戰,滅的妖人無數,想來最懂得如何對付這些妖人了。”

琦善一臉驚喜地說。

實際上楊芳是清軍中這時候堪稱第一號名將,尤其是在兩年前壓他一頭的楊遇春病死后,他完全就可以說現存的大清第一名將了,這個老家伙雖然在歷史上給人們留下的印象無比搞笑,卻是清軍中難得幾個能打的。從最初剿滅白蓮教時候起,幾十年間大清無論內戰外戰都少不了他,甚至打過入侵新疆的張格爾,不但被道光把畫像掛在了紫guang閣,而且被封為一等侯,和他相比原本歷史上一鴉時候那些著名人物完全都是小字輩。以關天培為例,不但資歷遠低于他,而且從沒經歷過真正戰爭,這也是道光大老遠把他從西安調來的原因,道光相信這個身經百戰的大清第一名將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呃,他的確會的。

“大帥,要破這妖人需用穢物。”

楊芳自信滿滿地說道。

“穢物?”

琦善茫然地說。

“黑狗血,馬桶,金汁,女人用過的臟東西,這些統統都管用,妖人什么的都怕這些東西,下官打了一輩子妖人最懂這個了,若那妖人法術厲害這些穢物難破,那下官還有一招絕對管用……”

楊芳趴在他耳邊,頗有些眉飛色舞地說道。

“這些能管用?”

琦善頗為驚悚地說。

“絕對管用,下官別的不說,這對付妖人最有經驗了!”

楊芳說道。

“報……”

突然間外面一聲高喊,然后一名信差在親兵帶領下跪到門前。

“何事?”

琦善臉上一沉喝道。

“稟大帥,潮州知府四百里加急,揭陽奸民羅大綱以楊逆部屬旗號聚眾造反攻破縣城。”

那信差磕頭說道。

“呃,這些刁民,為何就不能老老實實過日子!圣上勤儉愛民,堪比古之圣主明君,我大清更是太平盛世治隆堯舜,為何還有這么多不知感恩的刁民非要毀了這盛世?”

琦善捶著床頭痛心疾首地說。

因為動作幅度比較大,不小心牽動傷處,他緊接著發出一聲慘叫,旁邊楊芳和那些奴仆趕緊上前,在他們的簇擁中琦善氣急敗壞地吼道:“殺,統統殺了,既然他們不想做咱大清的人那就去做鬼好了!”

“羅大綱?”

新會城內楊豐饒有興趣地說道。

這個名字的確很令他驚喜。

實際上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他在新會的這幾個月時間里,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土改,包括各級行政機構也建立起來,畢竟這就滿打滿算一個縣而已,有他親自坐鎮再加上整整一個旅的士兵鎮壓,要是幾個月還無法完成土改那未免也太夸張了。而一個嶄新的,堪稱真正人民當家做主的新會就像一顆暗夜的明燈般,向著整個廣東發出光明的召喚,沒有貪官污吏沒有土豪劣紳沒有饑寒之苦,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這樣的地方對于那些世世代代在苦難泥沼中掙扎的老百姓來說簡直像夢境一樣。

他們無不渴望自己的家園也變成新會這樣,既然一直等不到神皇,那就自己動手迎接神皇好了。

“神皇,那羅大綱的請求?”

他的參謀長曾韜問道。

羅大綱起兵后,立刻派人南下求援,在海上遭遇了正巡弋珠江口的定遠號,緊接著就被楊釗送了過來。

“封他為潮州鎮總兵,另外他的部下改編為步兵四旅,以他為旅長,再給他送一個旅的裝備,調步兵一營教導員去擔任步兵四旅政委,兼軍管會主任負責揭陽的土改,從咱們的隨軍政治學院帶一百名學員過去,另外從步兵一營帶一個哨,由定遠二艦護送他們在海門登陸,配合羅大綱奪取潮汕,但不要急著再向外擴張了,先控制住潮汕一帶完成土改再說。”

楊豐說道。

一個哨的步兵,再加上羅大綱部下數千人,這些就足夠拿下潮汕了。

那里是潮州總兵防區。

但這時候的潮州總兵李廷鈺還在香山呢,上次他指揮的兩萬大軍在西江邊正準備渡江,被定遠號用大炮狂轟一頓,然后直接炸了營,這時候那些跑散的潰兵收沒收攏起來都很不好說呢!

話說羅大綱還是很值得培養一下的。

楊豐目前已經有了三個旅,第一旅也就是遠征軍核心,第二旅留守安不納島以保護南洋那些華人,第三旅是在新會組建的,這時候經過幾個月的訓練也已經堪用了。只是裝備沒有第一旅好,雖然也是線膛槍,但卻是楊豐利用繳獲的燧發槍改造,不像第一旅是鋼管線膛槍,羅大綱的部下正好編成第四旅,這個旅連線膛槍都沒有,他們只能使用由楊豐利用清軍火繩槍改造的滑膛槍,不過倒都是擊發槍,對付清軍也已經足夠了。

這樣他就可以擁有一個軍團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4 09:56
第五六九章陰門陣

西江,大雁山下。

霧氣彌漫的寬闊江面上,鎮遠號戰列艦輕緩地搖晃著。

這艘巨艦的吃水其實很淺。

雖然它號稱戰列艦,但實際上噸位只相當于甲午時候的廣字三艦,而且設計時候就盡量以淺水作戰為主,所以標準吃水才不過三米半而已,只要不是嚴重的枯水期,別說是西江的干流了,就是潭江干流也隨便航行,潭江從開平一直到崖門的江段水深甚至超過五米。所以楊豐把威遠號留在潭江上,而鎮遠號則巡弋在西江上,定遠號負責外海警戒,三艦都有無線電便于調動,而且兩江之間還有江門水道連接,一旦某處需要隨時可以憑借憑借高速互相支援。

這三艘戰艦如果風帆和螺旋槳全部最佳狀態的話,速度甚至可以達到二十節。

在這個時代完全堪稱逆天。

以這種方式,這三艘戰艦為楊豐完全掌控了這一帶的海面和河道,盡管陳化成率領的閩浙水師已經到達珠江口,卻依舊只能躲在虎門,和關天培的炮臺共同守衛廣州的大門,但卻不敢出海和明軍交戰。

主要是陳化成的頭腦也很清醒。

他在前往虎門的途中,就被定遠號給暴打一頓,楊釗很無恥地跟著陳化成的艦隊追殺兩百多里,后者如果追擊這混蛋就加速脫離,反正定遠速度幾乎可以達到清軍戰艦的三倍,想怎么玩都很輕松,一旦陳化成不理他,那他就靠上去在清軍火炮射程外,按住一艘清軍戰艦暴打一頓。可憐陳化成帶著近百艘大小戰艦被定遠號追殺了兩百里,途中有二十多艘被擊沉,唯一的收獲就是把定遠號的船帆上打了一個窟窿,然后就心驚膽戰地躲到虎門炮臺后面安撫他們受傷的心靈去了,最終結果就是原本歷史上一鴉的兩位英雄,很明智地坐視明軍戰艦游蕩在自己防區,反正琦善也理解他們的難處。

至于內河上……

內河上就更無可奈何了。

就那些小帆船和舢板,別說打了,定遠三艦就是開足馬力撞,都能橫掃這些小玩具們,一千噸排水量在海上不值一提,到內河就完全是怪獸級別了。

然而……

“那是什么?”

正在甲板喝茶的鎮遠號艦長陳宏端著茶杯愣了一下,他身旁的大副急忙舉起望遠鏡看著上游。

上游江面的霧中大群暗影晃動。

“準備戰斗,韃虜要放縱火船!”

大副緊接著轉頭喊道。

陳宏無語地笑了笑,然后給自己重新倒上了一杯紅茶。

很顯然這種事情純屬給他無聊的生活增添樂趣,話說鎮遠號雖說是木殼,但其實水線上也包著一層銅皮的,而且還額外刷了神皇提供的阻燃漆,除非澆上油否則自己點都點不著,所以縱火船基本上是沒用的,另外清軍已經不只一次這樣做了,但從上游放下來的縱火船別說燒了,就連闖過艦炮攔截的都沒有。

這艘戰艦上可都是后裝線膛炮。

甚至都不需要二層甲板上那些海戰用的重炮,光他身后那些帶著旋轉炮架的小炮就足夠了。

“速度快點,別打擾我喝茶!”

陳宏淡然說道。

就在這時候,隨著江面上一陣風刮過,他的鼻子一抽,緊接著露出厭惡的表情,不僅僅是他,這時候鎮遠號甲板上所有人都露出相同表情,大副甚至下意識地捂住鼻子。

“怎么這么臭?”

他干嘔了一下說道。

這下子陳宏也無法淡定了,畢竟美好的早茶是肯定不能在廁所里享用的,他一臉憂郁地看了看茶杯,果斷站起身尋找臭味來源,很快他就鎖定了目標,那目標來自上游,來自那些正在逐漸清晰的清軍縱火船。

而與此同時距離他最近的一門十磅后裝線膛炮后面,炮長也完成瞄準,這門大炮驟然發出怒吼,炮身在傾瀉的炮架上猛然后退,炮彈向前呼嘯飛出瞬間越過近千米距離,準確命中了一個黑影,盡管是實心彈,但那黑影依舊急速下沉。而此時甲板上的士兵迅速打開炮膛重新裝填炮彈,將炮身推回原位同時在環形軌道上微調,使炮口對準另外一艘已經可以分辨出輪廓的縱火船再次開火。

緊接著更多的大炮開火。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陳宏感覺空氣中的臭味明顯更加濃烈了。

“該死的,這些狗賊船上裝得到底是什么?難道裝了屎嗎?”

他憤怒地吼道。

呃,那船上就裝了屎。

隨著一陣狂風刮過,江面的霧氣一下子被驅散,然后露出數十艘的小船,這些塞江而下的小船上,無數馬桶整齊排列,向著風中釋放濃郁的惡臭,而這惡臭隨風不停洶涌向前,將鎮遠號籠罩在它的威力中。

看著這一幕陳宏都傻了。

“快,快劃,靠上去,只要靠上妖兵的戰船,他們的妖法就破了,他們的大炮就打不響了,他們的蒸汽雞也就不會動了!”

最前面的屎船上,一名綠營守備揮舞腰刀高喊著。

然后所有屎船上那些清軍士兵奮力劃動船槳,使得原本就是順風順流而下的小船全速向前,準備按照楊提督交待的任務撞擊鎮遠號,把馬桶里的屎尿糊在這艘使用妖術的戰艦上,而且不僅僅是馬桶,這些船上還有黑狗血,還有女人用過的騎馬布,總之有著各種各樣的法器,很顯然這東西有效,因為他們對面的鎮遠號上,那些發匪完全被嚇壞了。

“快開火,千萬別讓他們靠近!”

陳宏驚恐地尖叫著。

不僅僅是甲板上,就連下面的炮手們也推出了一門門重炮,所有角度能夠上的大炮全都瞄準屎船隊,然后以最快速度開火。

包括四十二磅在內各種炮彈呼嘯著劃過江面,兇猛地撞擊在那些小船上,隨著一艘艘小船在炮彈撞擊下粉碎,馬桶內的屎尿四散飛濺,在暴雨般落下的屎尿中,那些巨額賞賜招募的敢死隊員默默地奮力劃動船槳,帶著渾身的惡臭頂著一塊塊騎馬布繼續為咱大清勇往直前。

“兄弟們,封妻蔭子就在今日!”

那守備揮舞腰刀高喊著。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塊被崩飛的騎馬布忽然落下,一下子糊在了他的臉上,他面不改色地抹一把臉摘下來,無視那上面的血污,此時霧氣散開,迎面的金色陽光中帶著一臉黑色污血的他倒有幾分風采。

不過這并沒什么用,被嚇壞的明軍士兵同樣爆發了,鎮遠號上的大炮一刻不停噴射火焰,炮彈一刻不停地落在屎船中,然后一艘艘小船被直接打成碎片,沖天而起的屎尿不停反復地糊在幸存的清軍士兵身上。同樣也讓原本清澈的江面一片混濁,雜亂的碎木片間,一片片騎馬布詭異地飄蕩著,一些實在受不了的清軍士兵終于忍無可忍地放棄他們職責,跳進江水潛入水下游向岸邊,但那守備依舊帶著對咱大清的滿腔忠誠繼續向前……

“停止射擊,讓他過來!”

鎮遠號上陳宏怒不可遏地吼道。

這時候他想不沾屎也不行了,因為整個江面上全是,根本就沒有可以躲開的地方,那些被擊碎的屎船上無數馬桶浮浮沉沉浩浩蕩蕩塞江而下,而在馬桶間一塊塊沾滿屎的碎木同樣塞江而下,再加上那些飄蕩著的騎馬布,恍如開河凌汛的碎冰般在一片屎黃色中浩浩蕩蕩,彌漫的惡臭讓整個江面猶如糞坑,雖然還沒漂到這里,但鎮遠號也在劫難逃。

那些水兵立刻停止射擊。

然后他們一同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馬桶陣前方,一葉孤舟勇往直前的守備大人。

“管用了,妖人的妖法破了!”

后者發瘋一樣嚎叫著。

很顯然他誤會了。

但他身后劃船的士兵們還是很理智的,這些士兵們面面相覷,然后看著鎮遠號上所有指向自己的炮口,他們突然扔下船槳,以最快速度跳進了江水,只有那守備混然不知般嚎叫著繼續向前。

陳宏悲憤地看著他。

在江水推動下,這艘小船終于撞上了鎮遠號。

就看見那守備英勇地抄起腳下一個罐子,然后狠狠砸在鎮遠號上,里面的黑狗血瞬間迸射。

“妖人,還不受死!”

他一指陳宏大聲喝道。

陳宏憂郁地看著他,看著他身旁十個敞開蓋子的馬桶,腳下一個個裝滿黑狗血的罐子,緊接著陳宏身后兩名水兵抬著一個鐵皮桶過來,走到艦首一臉獰笑地對著下面的守備,將一桶從鍋爐里剛接出的開水毫不猶豫地當頭澆了下去……

而就在此時,潭江上的威遠號同樣遭遇了屎船的襲擊。

至于結果沒什么區別。

因為缺乏像那名守備一樣對大清滿腔忠誠的勇士,襲擊威遠號的屎船隊甚至沒有一艘靠上威遠號,全都被密集的炮彈打成碎片,但被緊接著塞江而下的馬桶和沾滿屎的碎木完全淹沒的威遠號上,艦長曾韜氣得不顧這些東西,直接開船殺向上游,然后用鉤子從水中拖出了十幾名跳船逃跑的清軍軍官,很干脆地又勾起幾個馬桶,給這些家伙一人灌了一肚子。

總之馬桶陣全然無效。

不過這沒什么大不了,因為楊芳還有絕招沒使出來呢!

他的絕招是……

江門。

“這,這是要干什么?”

楊豐用顫抖的聲音看著前方說道。

這個地方就是現代江門市,但這時候只是新會縣的一個小鎮,直到后來因為這里設立海關才興起,并逐漸取代新會縣城成為這一帶中心,這里是進攻新會的最主要通道,從鶴山南下的清軍必須先通過這里,從西江水路進攻也必須通過這里的江門水道,所以這里也是最主要的戰場,明軍和清軍的陸地交戰都在這里。

清軍剛剛發起了對江門的第三次大規模進攻。

根據情報至少出動了三萬清軍。

而且指揮作戰的就是被清軍視為戰神的大清參贊廣東軍務大臣,廣東陸路提督,太子太保,一等果勇侯楊芳,實際上馬桶陣也是這場進攻中的一部分,因為只要解決了堵塞在西江和潭江上的兩艘戰艦,清軍就可以順流而下在明軍側翼登陸,再加上正面進攻江門的清軍,再一次形成對新會的合圍,包括上次也是按照這個戰略進行的,只可惜失敗了,這一次楊芳自恃有破敵之法,所以全盤復制了上一次的計劃。

只可惜馬桶陣還是失敗了。

但馬桶陣的失敗,并不影響從鶴山南下的楊芳,楊侯爵以三萬步騎洶涌而至,與明軍缺了一個營的步兵一旅將在江門展開決戰。

雙方各自列陣完畢。

然后……

“難道,難道他也知道那種方法?”

楊豐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

此時完成列陣的清軍前方,是數以千計的女人,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手中都還拿著各式各樣的扇子,估計都是從各處ji院中搜羅來的,這些女人在清軍的腰刀威脅下一個個滿臉幽怨,不停地罵著,然后在陣型前排成很是壯觀的一排。緊接著一名清軍將領上前,騎著馬在她們前方走過,用腰刀指著她們很是威風地呵斥,雖然明顯很不情愿,但那些女人還是不得不亂糟糟地開始解自己的腰帶,此舉讓明軍和清軍還有周圍觀戰的老百姓一片歡樂。一些發現熟人的還在吹著口哨呼喚,而那些比較潑辣的"",同樣也在一邊脫褲子一邊用污言穢語高聲罵著,不過罵歸罵,在清軍腰刀的威脅下,她們還是老老實實地都脫下了褲子,連里面其他的衣服也都脫得干干凈凈,然后……

然后她們全都頭向清軍腳向著明軍躺下了。

在明軍士兵一片下巴砸地上的聲音中,這些ji女同時分開雙腿,對著他們露出里面隱藏的武器,緊接著將手中扇子放在那里,不停地向著這邊扇動,這壯觀的場面真可謂曠古爍今,整個戰場瞬間一片寂靜。

“陰門陣,他居然懂陰門陣!”

神皇崩潰一樣的尖叫聲驟然在戰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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