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601
mk2258 發表於 2018-1-14 09:57
第五七零章給維多利亞的禮物
陰門陣,或稱厭勝之術,此術源遠流長……

呃,這不是楊芳發明的。

實際上從明朝時候,以女人的身體來厭炮就已經很常見了,估計是以前火炮質量差,不知道哪個神棍第一次玩的時候對面大炮炸膛,于是就流傳下來以此陣對敵的話,敵人敢開炮就會爆炸的說法,然后一代代的將軍們前赴后繼不斷以生命來檢驗其真假,并且演化成多種不同版本。比如原本歷史上一鴉時候楊芳的馬桶陣,比如太平軍時候清軍找一堆孕婦穿紅衣在城墻上跳舞,直到義和團徹底發揚光大,直接變成了刀槍不入,甚至就連偉大文豪魯迅先生在其文章中也曾有過記載……

好吧,這么夸張的戰術其實真得很有市場。

“神皇,怎么辦?”

陳六小心翼翼地問楊豐。

神皇此時的表情很詭異,畢竟這么多女人在草地上,以那么一種羞恥的姿勢對著自己,實在是對他世界觀的巨大考驗,楊芳使用馬桶陣他當然不奇怪,畢竟原本歷史上這貨就使過,可這陰門陣還是讓他那顆久經考驗的大腦一陣眩暈。

而就在此時,那些ji女后面的清軍士兵已經鼓噪起來,很顯然他們士氣比較旺盛。

明軍士兵也都在看著神皇。

楊豐深吸一口氣。

他隨手從天空向下一拉,然后看都沒看戰場上,直接轉身走向炮兵陣地,就在同時天空中的流星墜落,而走到炮兵陣地上的楊豐,在五道流星炸開的烈焰從清軍陣型中升起的同時拍了拍他的軍屬炮營營長肩膀。

“開火,打光你的所有炮彈!”

他說道。

那營長立刻敬禮點頭。

緊接著他向那些二十四磅臼炮旁的炮長們喊出一連串參數,后者迅速完成調整,裝彈手抱起一枚枚二十斤重開花彈,在藥盤引信上打孔,然后將炮彈裝填進炮口,隨著營長手中軍刀向前一指,十八門臼炮同時噴出火焰,十八枚炮彈帶著火焰燃燒的小尾巴直沖天空,達到彈道頂點后立刻墜落,越過那些ji女落在了后面已經一片混亂的清軍中。

爆炸的火焰再次升起,然后……

清軍崩潰了。

沒有絲毫猶豫地崩潰了。

這里面絕大多數都是上次潰敗后重新收攏起來的,很多人都已經潰敗過兩次了,他們對明軍和楊豐的恐懼完全是本能的,而且這里面還有不少強行抓來的壯丁,更是從一開始就準備跑的,他們還能面對明軍列陣,完全就是靠著對陰門陣的那點幻想在支撐,此時一看這陰門陣居然無效,那士氣瞬間就泄了。

然后剩下就只有恐懼了。

在不斷落下的開花彈爆炸中,三萬清軍全線崩潰,甚至他們的統帥還是第一個逃跑的,久經沙場的楊芳跑得比誰都快,而當對面明軍步兵開始出擊后,這邊就完全放羊了,倒是那些ji女鎮定自若地在后面歡快地罵街。

“韃靼人是如何征服中國的?”

在觀戰的人群中,三觀盡毀的義律幾乎是捂著臉問馬地臣。

“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啊。”

馬地臣笑著說。

他的心情可以說和他的笑容一樣燦爛,如果說之前他還擔心內閣不會同意發動戰爭,那此時已經完全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了,韃靼人拙劣到完全搞笑的戰斗力,幾乎相當于一份歡迎入侵的邀請函,一個如此虛弱而又肥美的獵物如果不下手,那簡直就是一種罪過,他仿佛已經看到身穿紅色……

“你叫什么名字?”

他耳中突然間響起一個高傲的聲音。

他趕緊回到現實,看著面前穿紅色軍服的身影,和義律一起脫帽向這個突然冒出的家伙行禮。

“尊敬的陛下,鄙人是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駐大清國商務總監督查爾斯.艾略特,這位是怡和洋行董事長馬地臣先生,我們要祝賀您的軍隊又贏得了一次輝煌勝利,但是作為女王陛下在這里的全權代表,我仍然不得不向您提出抗議。您上次對廣州的進攻,造成了兩名我國商人遇難并且有一家商鋪被毀,我們鄭重請求您尊重聯合王國商人的利益,另外希望您允許我們的商船在您的統治區停泊并進行貿易,這將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事情。”

義律一邊鞠躬一邊說道。

“賣鴉pian?”

楊豐笑著說道。

“呃,如果你認為可以的話。”

馬地臣忙說道。

這的確對他們雙方都有利,他們的問題在于,除了廣州以外其他地方都不允許停靠,而僅僅依靠海上的走私船接貨很麻煩,但如果可以停靠在楊豐那里的話就方便多了,一個陸地上的走私點遠比海上可靠,而楊豐也可以從中獲得巨額的利潤。

“不行。”

楊豐說道:“貿易可以,但是鴉pian不行,如果有人敢在我的地盤上賣鴉pian,那么……”

他的右手食指突然指向馬地臣的左耳,后者愕然一下,突然間慘叫一聲伸手捂自己左耳,然而還沒等他的手到達,他的左耳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不過詭異的是沒有流血,可憐的馬地臣看著自己耳朵都傻了,然后緊接著就哆嗦起來。

“那么就是頭顱。”

楊豐帶著一絲冷笑說道。

他的地盤上當然是禁煙的,實際上也不需要禁,這時候鴉pian還沒到普通老百姓能夠享用的地步,那得是大清牌上市后,這時候還是那些官員士紳享用的奢侈品,而他地盤上的后者絕大多數都掛城墻了。剩下少數直接關小黑屋,能撐過來就戒了,撐不過來死在里面活該,鴉pian鬼有什么人權可言,在關死幾十個以后新會一帶鴉pian絕跡,等后期土改完成各地基層政權建立起來,這東西也就徹底沒了卷土重來的可能,至于他所需要的都是和東印度公司直接采購,根本不需要和這些散戶合作。

“陛下,我需要再次向您抗議!”

義律義正言辭地說道。

楊豐的手指立刻向他一指,義律好歹也是海軍出身,毫不猶豫地向旁邊一下子撲倒,還沒等他爬起來,楊豐就笑咪咪地坐在他面前的石頭上。

“艾略特先生,您在我的土地上沒有資格抗議什么,您以后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您可以向我請求什么,然后如果我愿意的話可以賜予您什么,但是無論我做什么,您都只能接受,不能抗議,反對,拒絕,這些詞語在我的面前您最好不要使用。在您面前的是一位神皇,您如果不太理解這個詞的話,可以把我視作雅威,您需要像跪在雅威面前一樣,謙卑地匍匐在我腳下,如果下一次您或者其他英國人還敢站著跟我說話,那么就永遠別想再站著了。”

楊豐說道。

說完他伸出手,在屁股下那石頭上劃了一下,削出一塊花崗巖,然后拿在手里就像團泥巴一樣團了幾下,那石頭直接變成了一個……

一個招財貓。

“替我送給維多利亞,就說叔叔給她和阿爾伯特的結婚禮物。”

楊豐把招財貓遞給義律說道。

可憐的義律大腦完全死機。

他戰戰兢兢地趴在泥地上,手捧著這個很明顯萌系的小石雕,整個人完全處在了如同這招財貓一樣的石化狀態。

“神皇,敵軍已全線崩潰,是否繼續追擊。”

一個聲音突然驚醒了他。

“追擊?再追擊的話鶴山恐怕是止不住了,得越過西江一直追殺到廣州才行啊!那要不要把廣州也一起拿下來呢?”

楊豐一臉糾結地自言自語。

這時候四周那些跪倒向著他叩拜老百姓互相看了看,緊接著猛然磕頭齊聲高喊道:“恭請神皇驅逐韃虜拯民于水火,再臨廣州護佑百姓,草民等愿為王師前驅。”

“那,那就追,拿下廣州!”

楊豐揮手說道。

然后四周一片海嘯般的歡呼聲。

話說這段時間他這邊的情況廣州周圍早就盡人皆知,那些貧苦百姓日夜盼望著王師,就連羅大綱在揭陽都能起兵何況這近在咫尺的廣州,只不過這一帶清軍云集,老百姓不敢造反而已,只能苦苦等著楊豐駕臨,此刻這個夢想實現那還不歡騰?就在楊豐的命令下達后,這些從廣州,南海,香山一帶跑來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掉頭沖向戰場,撿起那些清軍丟棄的武器跟隨著明軍士兵沖向鶴山,尤其是那些從鶴山來的,更是以最快速度跑到前面為王師帶路,還有一些佛山香山一帶的甚至干脆去請那些明軍士兵渡江去他們那里。

“走,去廣州!”

楊豐對陳六說道。

緊接著他倆上馬,跟隨著洶涌的百姓洪流而去。

然后義律突然清醒過來。

“該死的,他們打下廣州我們怎么辦?”

他對還捧著耳朵憂傷的馬地臣說。

“呃,我們?我們怎么了?該死,我們的所有生意都在廣州,我們的所有商鋪和生意渠道都在廣州,他把那些與我們合作的官員和富商掛城墻,誰和我們合作賣鴉pian?我們會破產的。”

馬地臣一下子忘了他的耳朵驚叫道。

“韃靼人應該能撐住吧?”

義律帶著一絲天真幻想說道。

“撐得住?韃靼人還不如這些綠營呢!我的鴉pian都是賣給誰的我還不清楚嗎?”

馬地臣悲憤地哀嚎著。

“我們必須得幫他們!”

義律毫不猶豫地說道。

他們很清楚楊豐控制廣州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第一楊豐不會允許他們賣鴉pian了,第二廣州是唯一允許他們進行貿易的港口,中國各地的貨物都到這里通過十三行和他們進行交易,而楊豐控制廣州就意味著這個市場的消失,韃靼人不可能還允許貨物運到廣州,而十三行那些有官職的商人如果不跑估計也得掛城墻,他們可都是有品級的官商,在沒有新的貿易港確定之前,他們的生意也是要停滯的,第三廣州還有大量他們的商人,他們的商鋪,一旦廣州陷入混戰這些肯定無法幸免,他們會遭遇慘重的損失。

他們必須幫助清軍保住廣州。

“通知伯麥準將,他的艦隊立刻前往虎門,必要時候幫助韃靼人守衛這座要塞,你和查頓立刻去澳門招募葡萄牙雇傭軍準備增援廣州。”

他緊接著說道。

伯麥率領著兩艘英國戰艦就巡弋在珠江口,畢竟楊豐的蒸汽戰艦和線膛炮都是新東西,英國海軍也很想看看這些全新的武器在海戰中效果,原本在澳大利亞的伯麥被調到廣州,在這里保護英國商人利益同時近距離觀摩楊豐和清軍的海戰,至于陸軍沒有,而且義律也無權從印度調動,但本地英國商人從澳門雇傭葡萄牙人并訓練自己的武裝,這個就不關英國政府什么事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因為楊豐進攻根本不需要從虎門走。

新會到廣州間有無數水道相通,哪一條都能繞開虎門要塞,雖然這些水道不可能航行戰列艦,但此時的楊豐最不缺的就是船,不計其數的貧苦漁民正駕駛著一艘艘小船從各地蜂擁而來,然后載著明軍士兵和那些自發武裝起來的鄉民,在這片純粹的水鄉澤國浩浩蕩蕩向前,如同一道道洪流般向著廣州城下匯聚。

這是一場真正的人民戰爭。

楊豐部下的確只有兩個步兵旅,扣除增援羅大綱和守衛新會的最多也就能出動六千人進攻廣州,但那些從各地匯聚而來的義勇們六萬十六萬都不只,而且隨著神皇攻打廣州的消息傳開,這一帶之外乃至粵西粵北的如天地會之類組織也紛紛加入這場戰爭,珠江水系一條條河道猶如高速公路般匯聚在廣州,順流而下的各地義勇甚至沒等楊豐到達廣州,就已經出現在了廣州城外。

楊豐在新會半年時間沒有踏出一步,換來的就是一切瓜熟蒂落。

清朝在這一帶的統治猶如搖搖欲墜的積木,他隨便用手指戳一下就崩塌了。

無論義律想如何幫助清軍,都已經毫無意義。

在這種滔天巨浪面前,他們注定只能是跳梁小丑。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1-14 10:1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1-14 10:04
第五七一章庶民的勝利

廣州。

“快,把梯子抬過來!”

佛山船工陳開向后面一揮手喊道。

在他后面的珠江岸邊,數十名衣衫襤褸的貧苦百姓,抬著一架長梯亢奮地向這邊跑著,而在這些人兩旁無數破舊的小船停靠珠江岸邊,無數同樣衣衫襤褸的貧民手持各種亂七八糟的武器,抬著一架架長梯沖向橫亙在他們面前的古老城墻,至于護城河對于這些從小在江邊長大的貧民來說根本可以無視。

但卻沒有明軍士兵。

實際上追殺清軍的一個半旅明軍至今還沒趕到,倒是迫不及待的老百姓先開始攻城了。

“你頭頂!”

突然間一個人對陳開喊道。

陳開急忙抬起頭。

頭頂的城墻上幾個旗人老弱正拼命壓低一門大炮準備向他們開火。

其實城墻上守軍數量很少,因為絕大多數清軍甚至包括部分駐防八旗都被楊芳帶到前線,在明軍的追殺和各地百姓的圍毆中都完全放羊,直到現在也沒人逃回來,話說他們也逃不回來了,所以城內連真正意義上的防御都沒有。而且在楊芳慘敗的消息傳到后,城內的貧民也已經動手了,這時候廣州城內濃煙滾滾,喊殺聲震天,駐防八旗和那些士紳的團練再加上少量綠營,光對付城內造反的老百姓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太多兵力防守城墻。尤其是團練和部分綠營也已經開始倒戈,畢竟這種混亂是發財的好機會,那些已經完全淪為地pi的綠營和本身就是地pi的團練,很清楚這樣的機會不能錯過。好在駐防八旗因為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完全可以說全民皆兵,就連女人和小孩都拿起武器,現在城墻上主要就是這些人,但他們數量太少根本顧不了幾十里長城墻,而且即便是這些人也不光是防御外面,一些造反的碼頭苦力已經在城墻上和他們交戰了。

陳開看著城墻上,毫不猶豫地倒持他手中的長矛……

實際上也不是長矛。

就是一個砸斷鋤刃的鋤頭,后面鑲在木柄上的鐵管前端磨尖,基本上就可以當長矛用,他大吼一聲猛然向上拋出,正中一名準備點火的老八旗兵,在后者的慘叫聲中當胸穿過,那點火桿立刻掉在城墻上。

這時候那梯子到了。

但就在架梯子的時候,另一名八旗軍撿起點火桿,一臉猙獰地準備點燃大炮。

幾乎同時距離陳開不遠處,一個身穿武生戲服的舉起彈弓,泥丸準確打在那名八旗士兵的眼上,后者慘叫一聲急忙捂眼,而另一名穿戲服的男子向上拋出鉤子,抓住繩子幾乎一氣呵成般轉眼上了城頭,拎著一把劍就沖向那些八旗兵。此時那些八旗兵也顧不上再管大炮了,舉著腰刀上前迎戰,但這時候那梯子也到了城頭,陳開第一個沖了上去,剛露頭對面一名八旗兵就扣動鳥槍扳機,子彈猛然打在他肩頭帶著飛濺的血肉擦過。陳開兇悍地大吼一聲,不顧流血的傷口沖上城墻,看著他猙獰的面容,對面那八旗兵慌亂地想重新裝彈,緊接著陳開就到了他面前,這家伙嚇得尖叫一聲掉頭就跑,陳開抬腳揣在了他的屁股上。

這名八旗健兒就那么慘叫著從城墻上掉了下去。

陳開拔出自己的鋤頭矛,轉身向右再次擲出,準確地釘在了一名正與戲服男子交戰的八旗兵后背。

“好手段!”

那男子同樣一劍刺死另一名八旗兵然后說道。

“插魚練的。”

陳開咧嘴一笑說。

“紅船弟子李文茂。”

那戲服男子拱手說道。

“陳開,撐船的。”

陳開拱手說道。

“走,一起殺韃子迎神皇!”

李文茂說道。

兩人立刻相視一笑,緊接著同時大吼一聲沖向最近的八旗軍,原本歷史上咸豐年間廣東天地會造反的兩大首領,就這樣提前十幾年開始了他們的并肩戰斗。

而就在此時越來越多的梯子搭在了城墻上,仿佛要淹沒城墻般,不計其數的貧苦百姓吶喊著沖向城頭,城頭那寥寥的炮聲更像歡迎的禮炮,不多的守軍轉眼就被幾十甚至上百倍的貧民淹沒。此刻廣州城從某種意義上說,實際上已經被攻破了,根本就不需要明軍動手,甚至都不需要其他地方的義勇趕到,僅僅廣州城內,再加周圍南海,番禺,花縣等地的,至少二十萬貧民內外一起動手,輕松推翻了大清國在這座城市兩百年的統治。

“這就是人民的力量啊!”

距離廣州還有好幾里的江面上,楊豐看著這一幕感慨地說道。

很顯然這一幕令他頗為意外,雖然知道這時候清朝統治的糜爛,但卻沒想到糜爛至此,難怪原本歷史上一鴉讓不到一萬英國海陸軍,十幾艘戰艦就打得跪地求饒,話說就那十幾艘戰艦還絕大多數都是巡洋艦,真正意義海戰主力不過才三艘七十四炮的三級艦,而且英國陸軍中還有大量殖民地軍,也就是印度的土著士兵,話說這大清國的軍事力量完全就是紙糊的啊。

實際上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真正在城墻上抵抗的八旗老弱病殘還不足兩千,其他……

話說這時候最明智的選擇是跑路好不好。

正當兩千忠勇的八旗健兒在城墻上為咱大清流盡最后一滴血時候,城內包括琦善在內,所有官員士紳還有那些頭腦清醒的旗人,全都在逃離這座城市。這時候大清官員的節操早已經喂狗了,還指望他們為愛新覺羅家盡忠也未免太天真了,如果還有希望他們或許會考慮堅持一下,可目前這種局勢下還不跑就是傻子了。這些貧民攻城他們還有跑的機會,要是明軍大舉開到就連跑都沒機會了,就這樣如同八國聯軍進北京時候一樣,還沒等明軍到達,以欽差大臣琦善為首的廣東官員棄城而逃。

“陛下,定遠號報告,兩艘英國戰艦到達虎門。”

他身旁的陳六說道。

而他的旁邊是一個守著電報機的小女兵。

“看來義律真想找打啊!”

楊豐背著手冷笑一聲。

“那就滿足他的要求,給楊釗發報不用打虎門炮臺,直接揍英國人,正好也讓他練練手,欺負韃虜水師也沒什么意思,打之前先告訴英國人,他們未經大明帝國允許擅自進入大明帝國領海屬于入侵,也別說咱們不講道理。”

緊接著他說道。

“那咱們的領海范圍多大?”

陳六問道。

“安不納島往這全是。”

楊豐說道。

“簡直太狂妄了,他怎么不說整個西太平洋全都是?”

英國皇家海軍德魯伊號五級戰列艦上,伯麥準將憤慨地說道。

“呃,那么我們如何回復?”

他的秘書問道。

他們此時就卡在虎門的航道,聲稱是準備前方廣州護僑,但因為虎門的橫江索無法過去,而他們的旁邊是虎門要塞的一座座炮臺,守衛炮臺的關天培已經得到馬地臣通知,知道他們是來幫忙的,而他們后面,陳化成率領的清軍水師同樣嚴陣以待。至于他們的敵人實際上只有兩艘,定遠號再加上匆忙趕來增援的鎮遠號,不過這兩艘明軍戰艦并沒有向炮臺開炮,實際上看起來也沒有進攻虎門要塞的意思,畢竟廣州都打起來了,這虎門還攻不攻已經沒了什么意思,反而警告伯麥要求他們在半小時內離開。

“回復?他們就是挑釁的,不需要理他們,告訴他們,我們是得到大清國邀請的,不知道什么大明!”

伯麥冷笑道。

“準備戰斗!”

緊接著他對身旁的艦長說道。

“既然他們想打,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皇家海軍的威嚴,我們可不是后面那些廢物!”

他隨后說道。

他的確很有自信,雖然他的手下實際上也就兩艘戰艦,他們是來看熱鬧的不是打仗的,皇家海軍還沒閑到讓一支十幾艘戰艦的艦隊跑到廣州來看熱鬧,伯麥手下除了德魯伊號還有一艘二十八炮的巡洋艦加略普號,兩艘加起來七十四門炮,其中近半是三十二磅卡隆炮,這種短管艦炮威力巨大,是皇家海軍賴以稱霸海洋的重要依仗,甚至發展到勝利號上堪稱極致的六十八磅,后者都可以發射開花彈了,不過伯麥的戰艦還不行。

但這仍舊足夠了。

畢竟他們的敵人加起來也只有六十門大炮,而且他們旁邊還有岸防要塞的重炮和背后清軍水師。

“拒絕,那就打好了!”

緊接著收到伯麥回復的楊釗同樣下達了戰斗的命令。

寬闊的江面上,定鎮二艦橫切向德魯伊號兩艦前方,對面的伯麥同樣調整艦體亮出側舷炮口,四艘戰艦兩兩相對在相距一千碼時候,由定遠號首先開火,德魯伊號上的十八磅長炮同樣還擊,雙方都沒有收獲,于是像兩條斜線般繼續拉近距離,在八百碼時候再次幾乎同時開火。

然后……

“全速前進,繼續拉近距離!”

在錐頭炮彈擊穿艦體一英尺厚木板的巨響中伯麥吼叫著。

同樣響起的還有艙內士兵的慘叫。

一枚四十二磅炮彈準確擊中了這艘五級艦右舷,然后輕松鑿穿木板并將艙內打得一片狼藉,而英軍的十八磅長炮盡管同樣命中定遠號,但這樣的距離上十八磅炮彈根本無法擊穿后者的柚木外殼,很顯然伯麥需要拉近距離,拉近到四百碼以內,然后用三十二磅卡隆炮。這種短重炮的威力就是勝利號都無法承受,實際上這時候皇家海軍交戰距離就是四百碼內,甚至越近越好,兩百碼內是最理想的交戰距離,就像他們的龍蝦兵也要求在三十碼內開火一樣,這種悍勇的面對面搏殺,為大英帝國戰勝了幾乎所有的敵人。

但是……

在這里不好使。

確定了合理的交戰距離后,楊釗再次玩起了放風箏,在順流而下的德魯伊號和加略普號全速前進同時,開足馬力的定鎮二艦同樣調整航向,側舷火炮也在不斷開火,很快德魯伊號和加略普號就再次中彈。

“繼續前進!”

伯麥在士兵的慘叫中繼續吼叫著。

兩艘順水順風的戰列艦幾乎所有風帆都鼓起,在珠江水流推動下堪堪超過十節,但卻根本無法拉近距離。

哪怕這兩艘戰艦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在全速旋轉的螺旋槳面前也依舊只是徒勞地掙扎,始終保持在八百碼外的定鎮二艦,用它們的四十二磅和二十四磅炮不斷開火,精準而且威力巨大的炮彈不斷擊穿德魯伊號和加略普號的木板,這兩艘戰艦很快就已經遍體鱗傷,艙內死尸枕籍。伯麥終究不是傻子,明白自己在明軍戰艦面前就是盤菜以后,立刻放棄了交戰轉向虎門炮臺靠攏,同時按照約定的信號向炮臺上守軍求援,而定鎮兩艦也逐漸進入了岸防重炮的射程,在威遠等炮臺上一門門六千八千甚至萬斤巨炮開始瞄準。

威遠炮臺上關天培表情復雜的看著兩艘拖著黑煙的明軍戰艦。

這時候廣州的消息已經傳來。

廣州的陷落讓他和虎門的守軍陷入一種尷尬境地。

這座要塞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后面的廣州,廣州陷落他們也就失去了防守的意義,可他們也走不了,海上被明軍封鎖了,陸上全都是造反的老百姓,他剛剛得到消息,東莞和新安已經被造反的百姓控制,可以說幾乎轉眼間虎門就成了一座孤城……

應該說是孤島。

因為虎門鎮也已經被造反的百姓所控制,而虎門的第一道防線大角和沙角兩大炮臺,也被明軍陸戰隊和造反的百姓攻陷,守軍幾乎可以說是不戰而逃。

他能夠控制的只有威遠島。

“皇上,臣盡忠了!”

他仰天長嘯。

“迎戰敵軍,我大清將士有死無降!”

緊接著他毅然地拔出刀,向著江面上的定鎮二遠一指吼道。

他旁邊的軍官一揮手中小旗,包括威遠,靖遠,鎮遠,南山,攔江的橫檔的永安等炮臺上,數以百計的大炮齊聲發出了怒吼,然后……

“叼你老母,你們打哪兒?”

緊接著一聲悲憤地咆哮響起。
mk2258 發表於 2018-1-14 10:23
第五七二章人民的審判

“該死的,你們往哪兒打?”

遍體鱗傷的德魯伊號上,腦門上還流著血的伯麥悲憤地吼叫著。

就在同時一枚至少六十磅重的炮彈恍如流星般,狠狠撞在他不遠處的甲板上,伴隨著一聲巨響,碎木如散彈般飛射,倒霉的伯麥被一塊碎木正插在大腿上,他慘叫著跪倒,而那炮彈擊中處赫然多出一個大窟窿,里面立刻就是一片慘叫。

呃,清軍所有大炮全都對準了他們在開火呢!

而且完全沒有任何遲疑,威遠和靖遠兩座炮臺上所有大炮,全都是對著英軍開火。

話說虎門要塞火力那是堪稱變tai的。

雖然原本歷史上這座要塞給英國人造成的損失微乎其微,但憑良心說這座要塞真得很強,威遠島上包括威遠,鎮遠,靖遠在內幾個炮臺加起來火炮超過兩百門,而且珠江中間上橫檔與威遠炮臺之間還有攔江索,上橫檔還有一座炮臺,而珠江西岸也有一座,如果加上第一道防線的大角和沙角,整個要塞火炮加起來超過四百門,擁有大量相當于歐洲五十磅以上的重炮,尤其是那些萬斤巨炮威力更是威力巨大,其防御能力絲毫不輸于歐洲的頂級要塞。

原本歷史上英軍可以拉開距離憑借實力硬砸,虎門之戰是那三艘七十四炮三級艦全部上陣,尤其是頂層甲板上三十二磅卡隆炮仰射開花彈,再加上清軍作戰意志悲摧,哪怕關天培英勇也彌補不了整個體系的糜爛,這才成就了英軍的勝利,隨便換一支不那么爛的軍隊就能給英軍重創。

但伯麥此時不一樣啊!

他是來尋求幫助的,他幾乎就在清軍所有火炮射程內,他離威遠炮臺就才幾百米呢,這樣的距離完全就是靶子,尤其是那些重型岸防炮更是威力可以盡情釋放,清軍威遠,靖遠兩大炮臺上百門大炮,一輪齊射就把倒霉的加略普號幾乎打爛,這艘小巡洋艦甚至立刻就開始了下沉。

而這一幕讓關天培也傻了。

“你們打哪兒?”

他怒發沖冠般薅住一名軍官的衣服拽起他吼道。

“軍門,小的家在這兒呀!”

那軍官哭喪著臉說。

關天培愣了一下,然后看著四周那些軍官和士兵不友好的目光

的確,他們家都在這兒呀!

虎門要塞守軍不是那些從各地調來平叛的,這是祖祖輩輩都居住在這里的,除了少數軍官和將領外那些下層軍官和士兵都是本地人,他關天培可以為大清盡忠,因為他投降的話他在江蘇的家人得抄斬,可這些士兵不一樣,要是大清還有希望,大家為皇上盡忠了還能換個封賞,但這大清有個屁希望,大家盡忠了回頭在廣東的親人也得被明軍抄家,根本死得毫無意義,相反倒戈就不一樣了,他們是綠營又不是八旗,哪怕那些軍官也一樣,楊豐的確殺那些官員,但前提是沒有倒戈立功的,而打沉英國戰艦明顯算倒戈立功了。

“你們,你們這些亂臣賊子!”

關天培無可奈何地仰天長嘯,然后一下子把刀放在了脖子上。

不僅僅是他,那些家在別的地方的將領,也都相繼把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一臉悲憤地仰天長嘯,不過這一次沒人阻攔,那些綠營士兵連理都沒理他們,繼續在那些下級軍官指揮下用他們的大炮瞄準德魯伊號狂轟,而遠處的定鎮二艦同樣擊中火力轟擊這艘戰列艦,跪在甲板上的伯麥就這樣悲憤無言地看著自己的戰艦在集火中粉碎,直到他自己也粉碎。

“皇上,臣有負圣恩啊!”

關天培看著已經開始下沉的德魯伊號悲號一聲,用腰刀毅然在脖子上狠狠地一拉……

“你居然沒跑?”

廣州兩廣總督府內,楊豐頗有些意外地看著伍秉鑒,這個乾隆時空他的手下至今還沒死呢!此刻正顫巍巍地趴在他腳下,話說這的確挺讓他感覺意外的,要知道伍家可是十三行的首領,廣州士紳搞團練他們家也是帶頭的,實際上跟英國人合伙走私鴉pian也是他們為首。原本歷史上林則徐之死有一種說法就是被他兒子伍紹榮毒死,林則徐二任欽差大臣查辦教案在普寧猝死,臨死前說了三個字星斗南,而這三個字以他的閩南話應該是新豆欄的諧音,而新豆欄則是十三行所在街。

所以在楊豐看來,伍秉鑒不可能留下來等死的。

然而他卻留下了。

“陛下,草民愚鈍,不識天命抗拒王師死有余辜,但垂暮之年,不愿客死異鄉,故斗膽前來請罪于陛下,草民不敢逃死,陛下縱然賜草民以死亦不敢有怨言,惟愿陛下賜草民以全尸歸父母之墟,草民所有之一切皆獻于陛下賜之百姓以贖草民之罪。”

伍秉鑒小心翼翼地說。

“你覺得我這就不好意思殺你了?”

楊豐冷笑道。

“呃,草民任憑陛下處置!”

伍秉鑒說道。

“不殺你倒也不是不行。”

楊豐沉吟一下,說到底這也是乾隆時空自己的內閣尚書,當然,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伍秉鑒還有很多東西沒掏出來。

“把你在東印度公司的債權,把你在美國投資的股份,把這些統統獻給國家,那么我就不但不會殺你,你們伍家的產業除了土地以外,其他都可以繼續保留,雖然我要均這天下的貧富,但也不是不允許你這樣的人存在的,你們的確有罪,但你們的罪行終究不能和韃虜一并視之。”

他緊接著說道。

這才是他最想要的東西。

伍秉鑒的財富很大一部分都在國外,東印度公司的債權,雖然美國的鐵路礦山存疑,但他的確在美國有大量投資,要不然也不可能想過移居美國,殺了伍秉鑒這些就便宜了英美兩國資本家了。

這種事情很顯然就不劃算了。

伍秉鑒死不死不重要,他在海外的這些投資很重要,如果能獲得他的這些投資,那么楊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向英美滲透,依靠著軍事實力做后盾,依靠著伍家的那些投資作為法理依據,他可以輕松對歐洲和美洲進行大規模經濟滲透,畢竟他短期內不可能擴張到這些地方,那么從這些地方吸血才是最重要的。

“陛,陛下,草民的財產都在國內哪有海外資產。”

伍秉鑒趴在那里戰戰兢兢地說。

“你這就很不好了,你覺得可以欺騙一個神仙嗎?我給你機會,但你不要覺得我很好欺騙,你們伍家可是一個大家族,你的那些兒子可都是有韃虜官銜,他們的確跑了,但他們能跑到哪兒去呢?你不要以為他們可以逃脫人民的審判,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廣州,你覺得這天下還需要多長時間嗎?他們就算跑了也早晚會被我抓住,那時候你想不想看你們伍家男人滿門抄斬,你們家的女人流放婆羅洲去給那些淘金者生孩子?”

楊豐惡狠狠地說。

“陛下……”

伍秉鑒趴在那里悲愴地說。

“給你一個小時考慮,把他帶下去冷靜冷靜。”

楊豐揮手說道。

兩名士兵立刻把伍秉鑒架出去。

“下一個!”

楊豐說道。

下一個是顛地。

馬地臣和查頓是一伙的,他們的怡和或者現在名稱查頓和顛地的寶順是對手,所以馬地臣兩人跑澳門去之前并沒有通知他,倒霉的顛地在貧民攻破廣州之后,帶著水妖號上的一群水手進行了頑強抵抗,造成了上百貧民義勇的傷亡,直到那些義勇們拖了十幾門劈山炮才解決他。

“我是英國人,我受英國的法律保護,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一臉血的顛地嚎叫著。

很顯然他被那些憤怒的百姓打得已經昏頭了。

“把他和所有在城內助紂為虐的英國人腦袋統統砍了,然后裝箱一起送到義律那里,就說雖然這些人罪有應得,但我大明網開一面,允許他們歸葬故鄉。”

楊豐就像拂去只蒼蠅般,揮了揮手說道。

士兵立刻把顛地拖出去。

“下一個!”

楊豐緊接著說道。

下一個還是鬼佬,而且還是三個。

“你們倒還算老實。”

他看著被帶到自己面前,而且老老實實跪倒的福布斯兄弟和華倫.迪蘭諾,這是旗昌洋行的,前者中的老大約翰.福布斯是約翰.克里的曾曾外祖父,而迪蘭諾是羅斯福的外祖父,他們都是美國在華貿易的代表人物,當然也是賣鴉pian的。所以美國在鴉pian貿易上可沒公知們說的那么純潔如白蓮花,旗昌洋行是廣州第三大鴉pian販子,僅次于馬地臣和查頓的查頓洋行也就是怡和,還有顛地的寶順洋行,雖然因為實力不濟,不可能有英國人的霸氣傾銷,但美國人也代理著產自奧斯曼帝國的小土貿易。

另外他們還是伍秉鑒的重要合作者。

“陛下,我們只是商人,不敢做貿易以外的事情,而且我們認為陛下進行的是一場神圣的戰爭,就像華盛頓帶領我們從英國人的奴役下獲得解放一樣,您也在帶領這個國家的人民從韃靼人的奴役下獲得解放。”

約翰.福布斯畢恭畢敬地說。

他弟弟和迪蘭諾立刻附和。

“哈哈,說的好,我就喜歡你們這種懂事的,你們會得到獎勵的,以后你們就代理我的止疼藥了!”

楊豐滿意地說。

“陛下,您的慷慨和仁慈簡直如同天上的陽光。”

迪蘭諾激動地說道。

止疼藥啊!

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東印度公司代理這個正大發橫財,雖然據說這位皇帝把歐洲和亞洲的代理權都交給了東印度公司,但對旗昌洋行來說剩下往美洲銷售也一樣會財源滾滾,波士頓,紐約,費城那些美國富豪們會把這東西當寶貝的。

更別說還有南美各地市場了。

“對于那些懂事的人,我一向都是慷慨仁慈的,倒是那些自以為是,自認為是什么強大帝國的家伙,我很喜歡抽他們耳光,讓他們清楚自己的身份!”

楊豐說道。

福布斯兄弟和迪蘭諾露出會意的微笑。

“你們是怎么到廣州來的?”

楊豐很隨意地問道。

“回陛下的話,我們是從波士頓啟程橫跨大西洋,然后繞道好望角進入印度洋,再沿著海岸線一站一站航行到中國。”

迪蘭諾說道。

“這么麻煩?那走一趟豈不是得大半年時間?我們之間好像就隔著一個太平洋吧?你們為何不橫跨太平洋直接到這里呢?我記得很早之前就有人這樣走了?為何直到現在你們還需要從歐洲繞道好望角呢?如果能夠在太平洋上建立起溝通的橋梁,我們之間的貿易豈不是更加繁榮?甚至以后你們美國人代理中國到歐洲的貿易都完全可以,畢竟從中國到歐洲需要繞過非洲。”

楊豐好奇地問。

福布斯兄弟和迪蘭諾面面相覷。

“陛下,陛下有所不知,美國是在美洲的東部,從波士頓走太平洋到中國同樣需要南下繞道麥哲倫海峽,距離并不比走好望角更近。”

迪蘭諾說道。

“那么從美洲西海岸到東部沒有道路連接嗎?”

楊豐問道。

“沒有,中西部都是紅鬼,他們是野蠻的土著人,會殺死所有進入他們領地的外人,而且西海岸也沒有真正的港口,只有沿海有很少定居者,他們也不是美國人,而是西班牙人,如果按照領土算,西海岸的土地是墨西哥的。”

迪蘭諾說道。

“西班牙人?我不喜歡他們!”

楊豐鄙夷地說。

“我倒是很欣賞你們,至少你們比別人更懂事,把地圖拿來!”

緊接著他對身旁的侍從說道。

后者立刻在他面前擺上一幅世界地圖,然后楊豐把福布斯兄弟和迪蘭諾叫到跟前一起看地圖,這幾個家伙殷勤地向他介紹美洲的形勢,尤其是從美國到中國的主要航線,聽得神皇陛下連連點頭,而且露出一副深思熟慮的表情,很快半個小時過去,當一切都介紹完以后,楊豐突然把手往北美的地圖上一拍,在福布斯兄弟和迪蘭諾愕然的目光中宣布了他決定。

“我決定,在北美修一條縱貫東西的鐵路,就從這里開始,向東一直修到紐約去!”

他指著舊金山說道。

“呃?!”

福布斯兄弟和迪蘭諾全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8 21:15
第五七三章天降偉人
“很驚訝嗎?”

楊豐笑著說道。

“陛,陛下,我們只是太突然了!”

約翰.福布斯咽了口唾沫,頗有些艱難地說。

“哈,哈,你倒是很誠實。”

楊豐說道。

“你們這些凡人的頭腦,永遠無法與我這樣的神靈相提并論,這個計劃在你們看來的確很夸張,很瘋狂,但實際上只是因為你們的頭腦達不到我的高度而已,現在我就恩賜你們一個詳細的計劃。”

他接著就像中二病發作般高傲地指著地圖上的舊金山說道。

“首先,我們必須合作成立一家鐵路公司,這家鐵路公司就叫太平洋鐵路公司吧,股份制,由大明帝國政府和明美兩國商人共同投資,在紐約和費城募股,募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由我負責來解決。然后這家公司在這里建立一座基地,至于那些令人惡心的西班牙人愿意離開就離開,不愿意離開就統統吊死,在這里進行建設使其成為貿易樞紐,并由大明帝國運輸材料開始向東修筑鐵路。同時在紐約也開始向西修建鐵路,這條鐵路的材料由美國商人負責提供,并且一直向西修筑,但進入紅鬼的控制區后,如何解決他們就得由美國政府負責,我想美國的軍隊不會連紅鬼都打不過吧?

最后這條鐵路在美國中部的某一個地方完成接軌,從美洲西海岸出發滿載大明貨物的列車,一直行駛到紐約港,并且在紐約港裝上美國商船發往任何一座港口。

我們可以徹底擺脫英國人。

從廣州啟程的大明蒸汽船可以在最多兩個月內,將貨物運輸到美洲的西海岸,而火車可以在最多半個月時間里將它運到紐約,美國商船可以在最多一個月時間里讓它到達歐洲,四個月的時間我們完成了英國商船需要九個月時間才能完成的貿易。

什么叫優勢?

這就是優勢。

我們會成為東西方貿易的主宰。”

楊豐亢奮地揮舞手臂,向著福布斯兄弟和迪蘭諾描繪美好未來。

雖然這個未來很遙遠,但也真得很有吸引力,不管這條鐵路對未來貿易格局有什么影響,它對美國卻是夢寐以求的,盡管昭昭天命的口號還沒有正式喊出,但向西部擴張已經成了美國人的共識,實際上這個著名的口號就是明年正式喊出的。而向西擴張就必須有鐵路的支撐,鐵路延伸到那里,領土就延伸到哪里,這一點誰都清楚,但修建一條橫跨美洲的鐵路投資可同樣是恐怖的,這個時候的美國可不是后世可以印鈔票薅羊毛,這時候的美國只是個小角色,在國際上的地位不一定趕得上大清國,這種巨額投資根本負擔不起啊。

然而現在居然有一個冤大頭自己跳出來實現美國人民的理想,這……

這簡直……

“陛下,您真得太偉大了,如此宏偉的計劃只有您這樣的偉人才能想出來,您這是在創造人類歷史上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工業時代的奇跡,堪稱世界第八大奇跡,請允許我暫時不能侍奉您,我要立刻返回美國,然后讓總統和美國人民知道在中國,有一位偉大的皇帝,將與他們共同創造這個奇跡!”

約翰.福布斯激動地說。

“去吧,為美國人民帶去我的問候!”

楊豐揮手說道。

這樣就可以了,美國人民肯定會上鉤的,天上掉餡餅誰不喜歡?

太平洋大鐵路對美國的意義無論如何形容都不為過,可以說這條鐵路就是美國的脊柱,此時他們的確沒錢修,這時候的美國很窮的,二十年前剛被燒了華盛頓,西進運動也才剛剛開始,就連美墨戰爭都還得到八年以后,這時候的美國就是一個新大陸的小癟三,主要依靠向歐洲出口農產品,并不比墨西哥之類國家強多少,而且還在和印第安人糾纏不清,另外剛剛爆發第一次經濟危機。

總之他們是修不起這條鐵路的。

這時候來自東方的天降偉人揮舞著黃金白銀登場了。

他們會膜拜的。

然后華人就可以源源不斷踏上加利福尼亞,同樣楊豐也可以在舊金山建立要塞,雖然他沒說華人殖民,但那里也沒有美國人,楊豐要從舊金山向東修路當然要從國內派工人,這些華人源源不斷踏上加利福尼亞,當這片土地上有十萬華工時候,這片土地還能是誰的?反正隔著整個西部,沒有金礦的吸引,美國就算有移民過去數量也很少。

鐵路延伸到哪里,領土就延伸到哪里。

美國人從東向西擴張。

華人從西向東擴張。

在鐵路沒有建成前,大家是朋友是合作者,比如說合作揍墨西哥人逼其割讓加利福尼亞和西部各州。

鐵路建成以后……

那時候恐怕得很多年過去,那時候楊豐也就差不多解決國內,然后開始踏上擴張的戰車了,這條橫亙美國的鐵路上,一列列從舊金山駛出的列車上滿載的就是明軍士兵了,如果沒有這條鐵路,美國中西部廣袤的荒原會阻擋明軍前進的腳步,而沒有巴拿馬運河楊豐也不可能海上入侵美國東部,而有了這條鐵路楊豐就可以沿著鐵路不停向前。

美國人這是在給他修鐵路。

當然,這是很長遠的計劃,估計最少也得十年以后。

就在楊豐向美國伸出他的魔爪時候,徹底冷靜下來的伍秉鑒,也終于做出了明智選擇,以他在海外的所有投資換取伍家在國內的產業,畢竟這是他唯一的選擇。東印度公司之前不會黑了他的借款,只是因為十三行控制中國貿易,東印度公司必須與他保持合作,但現在十三行已經成往事,東印度公司要不趁機黑他借款那就完全是傻子了,對于這些鬼佬的節操,伍秉鑒還是比較清醒的。

當然,伍家的田產肯定沒收。

而伍家在海外的資產,尤其是東印度公司的債權,被楊豐納入新成立的人民銀行,這家銀行還是他的私人產業,同時也是大明帝國的央行,唯一擁有發鈔權的銀行,這樣他也就成了東印度公司的最大債主。另外在美國還有大量投資,這些其實也是福布斯兄弟在為伍秉鑒代理,而現在依然暫時由他們代理,約翰.福布斯返回美國后,會游說美國與大明建立外交關系,那時候楊豐就可以另外派出自己的經理人前往美國,正式開始向美國的經濟滲透。

至于東印度公司的債權……

這個取決于他和英國之間關系。

事實上他和英國之間的關系已經陷入停滯,就連義律也撤離廣州退到了澳門,廣州城內英國商人的資產都被沒收,不過義律也沒來找他詢問德魯伊號的事情,包括這兩艘戰艦上的水兵在內,數百英國人被打死或者被斬首,英國政府對此會如何處理還不確定。

估計是得打一下的。

畢竟他們死了那么多人,這年頭英國人不上門殺人放火已經算是給面子了,還有人敢殺他們的人,那完全就是捋虎須了。

不揍他,大英帝國的威嚴何在?

所以楊豐必須做好英國艦隊打上門的準備,這次不會是一艘五級艦一艘巡洋艦了,那些七十四炮戰列艦肯定是要登場的,估計來個十幾艘戰列艦是很有可能,但他短期內還只能依靠那三艘戰列艦。這也是沒辦法,畢竟他造這個得要鋼,雖然他得到了佛山這個中國此時最大的冶鐵基地,但佛山沒有鐵礦石,鐵礦都是從粵北沿著東江水系運來,而那里還是清軍控制區,所以短時間內他只能把佛山產的那些優質生鐵熔了進轉爐少量煉鋼。

而這些鋼材此時最重要的不是制造戰艦,而是為他接下來的擴軍武裝更多陸軍士兵。

他要一次性擴六個旅。

他目前是三個旅,但羅大綱那個單獨在揭陽,他能動用的只有兩個旅而已,擴充六個步兵旅的話,正好可以編成兩個軍,然后一個軍額外加一個炮兵旅,那么他需要近兩萬支步槍和三百多門各種類型大炮,這樣他的軍隊才能面前夠用。

因為他要應對的,不僅僅是英國人從海上發起的進攻,還有清軍從陸上的進攻。

虎門之戰結束后,陳化成率領閩浙水師沿東江撤往惠州,而琦善則率領廣州的官員和部分八旗綠營逃往韶關,雖然廣東原有的清軍幾乎全軍覆沒了,但從湖南增援的清軍也已經到達韶關,這時候的湖廣總督就是林則徐,而廣西提督馬殿甲率領的清軍同樣到達。還有閩浙總督魏元烺率領的清軍也到了梅州,魏大人為了體現他對大清的忠誠,當然主要是福建士紳害怕geming的瘟疫會蔓延到他們那里,甚至已經開始大規模進攻揭陽的羅大綱,而新的廣州將軍都已經到任,同樣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呃,新任廣州將軍是奕山。

話說此時的廣東也算是大軍云集眾星閃耀,畢竟廣州的失陷不同于新會,廣州可是大清財政的命根子,沒了廣州的稅收,道光拿什么養活那些八旗鐵桿莊稼們?

所以楊豐接下來還得迎戰大舉反攻的清軍。

他得同時迎戰兩個方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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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四章大捷大捷再大捷

此時楊豐的控制區相當于清遠,肇慶,新會,東莞這四個點之間,以廣州為核心的整個珠江三角洲幾乎都被他控制。

外圍就是清軍重兵了。

但這里面惠州的清軍根本無力進攻,陳化成困守惠州眼巴巴等著救援,但增援他的魏元烺所部閩浙軍卻在揭陽被羅大綱暴揍,以第一旅一個哨為核心,配備滑膛槍和少量線膛槍,另外再加上大量劈山炮,然后完全按照線列步兵訓練的第四旅輕松戰勝了進攻他們的清軍,那些剛剛因為土改而處于熱血沸騰中的明軍士兵們,把那些純粹混日子的閩浙綠營打得落花流水……

實際上后者也是一觸擊潰。

這時候無論八旗還是綠營,能不一觸即潰的已經是鳳毛麟角,話說他們連在太平軍面前都做不到的事情,在明軍的步槍和大炮面前當然也做不到。

所以這個方向上可以無視。

開平方向也不用管,新會可是楊豐的老根據地,而且那里實際上也沒有清軍了,主要是地方團練在守衛,這些地方團練在開平修筑大量碉堡,根本就沒想過向新會進攻,他們主要是用來鎮壓老百姓的,如果他們敢踏出那些碉堡的話,不用等他們走到新會,開平那些早就忍了大半年的貧民就會立刻在后面抄那些士紳家的。

他們真得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所以這個方向上也沒危險。

再就是肇慶。

就在之前廣州大戰時候,肇慶的貧民也起兵控制了府城,然后肇慶知府和官員逃到東安,并且在東安會合了廣西提督馬殿甲的援軍,緊接著反攻肇慶,結果他們剛開始攻城呢,正好楊豐派去接收的一個步兵營趕到肇慶,然后這個營立刻向攻城的清軍發起反擊,兩萬清軍在看到明軍的一刻,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楊妖人來了,然后他們連打都沒打就直接崩潰……

話說這已經是戰場常態。

那些清軍在看到一片紅色后,基本上都是本能地掉頭逃跑。

這時候馬殿甲估計還在抓潰兵呢!

這一路也可以無視。

真正對楊豐構成威脅的,也就是從韶關南下的湖廣軍,這支敵軍由湖南提督祥福率領,核心是從鎮筸調來的綠營,鳳凰兵還是很值得注意一下的,尤其是四川,湖北一帶的清軍也在加入這個方向,四川綠營同樣也是有點戰斗力的,所以清遠將是下一步的主要戰場。為了確保戰局,楊豐將以新會一帶士兵為主的第三旅全部調往了清遠,包括新組建的炮兵一旅也同樣調到了清遠,而步兵一旅的兩個營各抽三個哨為骨干,再加上從義勇中挑選的新兵擴充六個旅,另外招募新兵補充第一旅進行機動增援,這種配置單純防守是沒問題的,反正有珠江水系的航運可以利用。

把四個點防守好,內部就可以展開大規模的土改了。

不僅僅是土改。

還得鎮壓內部的叛亂,因為這一次擴張太快,留下了太多隱患,比如說很多地方根本沒打,那些以碉堡為核心的地主武裝依然大量存在,尤其是完全被貧民義勇所奪取的肇慶,清遠,東莞一帶,地主的實力沒有遭到徹底清洗,甚至還打著大清官員旗號抗拒明軍,這些都需要時間解決。

實際上他們比清軍更麻煩。

他們也正好給那些新編的步兵旅用來練手。

線列步兵又不是現代步兵根本不需要太長的時間訓練,基本上能站隊會開槍就行,拿破侖戰爭期間哪有什么訓練,發支槍會裝彈開火就行,隊列不整齊不是還有皮鞭嘛!別人干什么照著做,槍口能沖正前方就算瞄準,這樣有那些作為骨干的老兵帶著,他們邊作戰邊訓練,剿完地主武裝基本上就成軍了。

話說那些地主的碉堡又扛不住大炮。

而這一次楊豐繳獲了無數大炮,光虎門要塞就好幾百門,甚至坐沉的德魯伊號上的大炮都弄出來了,還有廣州城防的,各地縣城防守的,那些綠營潰敗時候丟棄的,之前鄧廷楨發動士紳在佛山鑄造的大炮全便宜楊豐了,他現在根本就不缺大炮。當然他其實也不缺步槍,清軍丟棄的各類槍支多達數萬,這些槍只有少量是購買英國人的燧發槍,剩下絕大多數都是粗制濫造的火繩槍,前者可以改線膛槍,但后者拿來改造成線膛槍就有些麻煩了,好在改造成燧發滑膛槍還是沒什么難度的,而且他擼出來的槍管內壁光滑,所以就算是滑膛槍也不輸于英國現在生產的,這樣他的新編旅都是線膛滑膛混裝,相當于線列步兵和獵兵。

至于火帽擊發暫時不行了。

楊豐沒有那么多原料,也沒有那么多精力再繼續造火帽,所以這批步槍只能改成燧發。

他現在也很忙啊。

這數以千計的大炮,數萬支槍都得他親自改造,他還得給佛山的鋼鐵廠制造托馬斯轉爐,制造蒸汽動力的鼓風機,制造軋鋼設備,制造蒸汽動力的機床,尤其是制造鉆槍管炮管外加拉膛線的機器,還有子彈制造米尼彈的機器……

話說他這臺人肉3D打印機那也是要滿負荷運轉。

值得欣慰的是他不用額外培養工人。

這一點就連他也沒想到,因為在佛山他找到了數萬鋼鐵及機械方面的熟練工人,這座現代與鋼鐵幾乎根本不沾邊的城市,卻是這個時代中國最大的一座鋼鐵基地,而且也是最好的,產品暢銷東南亞,雖然以生鐵制品為主,但數萬世世代代以冶鐵,鐵器制造,軍火生產為主的工匠,依靠著他們對這一行業的熟悉,尤其是豐富的經驗和世代相傳的工藝,還是最大限度地幫助了楊豐。

要知道他們連失蠟法鑄造都懂。

而楊豐的煉鋼轉爐還有各種新式的機械,再加上翻身做主人成為國營鋼鐵廠工人爆發出的熱情,尤其是福利待遇和政治地位的急劇飆升,也更是讓那些貧苦工匠干勁十足。

但即便如此楊豐也并不輕松。

他還得管政務。

他還得操心各地的土改。

也就是他這樣一個千年老妖,各種經驗無比豐富,套路更是滿滿,否則真得玩不了。

好在軍事上不需要他操心。

因為清軍實在太爛,這件原本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根本不需要他關心。

話說像咱大清這樣的敵人,無疑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各處戰場上清軍那根本就不是打仗,純粹是來豐富明軍日常生活的。

絕大多數都是一觸即潰或者沒觸即潰,能堅持著在看到明軍的那片紅色后還能列陣的,那簡直就已經非常值得尊敬了,而在看到明軍的時候立刻就掉頭逃跑那是最正常的,甚至僅僅聽說明軍到了就跑的也不奇怪……

哪怕他們聽到的只不過是謠言而已。

總之就在楊豐夜以繼日在廣州忙碌的時候,各處戰場上的清軍也不斷用各種姿勢的潰敗來刷新他的世界觀,接下來的整整三個月里除了鎮筸兵在最初向明軍發起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沖鋒外,其他各路清軍就是這樣一次次被逼出擊,然后又一次次一觸即潰回去。

這三個月加起來數十場大戰啊!

然而明軍的戰斗傷亡加起來居然沒有突破個位數,甚至不到剿滅地主武裝期間傷亡的十分之一,每次大戰基本上都是清軍進犯然后明軍開出去,然后在互相能看見的距離上明軍開始列陣,然后清軍那邊就莫名其妙地掉頭逃跑自相踐踏起來,最勇敢的情況也不過是明軍拿線膛槍朝那邊射幾槍他們才開始跑。

當然,清軍給道光的奏報那就是大捷大捷大捷了。

這期間琦善被革職了。

而且還直接就斬監候裝籠子押往北京,畢竟他丟失了廣州,倒是楊芳因為之前一直奏捷所以道光還優待一下,畢竟楊芳還有紫guang閣名將的光環,所以只是被革職回家,而廣東戰場由新的廣州將軍,欽差大臣奕山負責指揮。后者也學會了楊芳的那套招數,不管戰場上敗多少次,這個奏折上必須是勝利,反正明軍也沒再向外擴張,那么這奏折就很容易編了,無非就是發匪進犯被擊敗,斬首多少級,發匪潰逃龜縮城內,天氣不好,軍中瘟疫,彈藥數量不夠,各路援軍還沒到齊,總之我們暫時還沒攻下城池,但我們還是一次次打敗發匪挫敗其攻勢的。

反正道光也不可能知道前線的真實情況。

大清朝這都是慣例了。

就這樣在一份份完全造假的,甚至純屬虛構如同小說的捷報中,道光在遙遠的北京城里滿意地看著他的大好江山,憧憬著他的太平盛世。

同樣那些各地士紳們也松了口氣。

尤其是閩浙湘贛桂等地,那些提心吊膽的士紳們終于可以過個安穩年了。

整個大清國朝野都在大捷大捷再大捷的消息中,平平安安地進入了道光十九年也就是西歷一八三九年,然后……

一支艦隊悄然駛出了珠江口。
mk2258 發表於 2018-1-18 21:24
第五七五章發匪犯福州

夜幕下的大海上,威遠號戰列艦緩慢航行……

它沒法跑快了。

因為在這艘戰艦的后面,還拖著一艘大型飛剪船,這是顛地用來運輸鴉pian的水妖號快速帆船,而在水妖號后面,定遠號和鎮遠號同樣各自拖著一艘飛剪船,定遠號拖著怡和洋行的鴉pian船紅色海盜號,鎮遠號拖著一艘在廣州剛剛建造出來的同樣飛剪船,六艘船一列縱隊,降下所有風帆在幾乎正逆的東北風下,同樣逆著中國沿岸流,以不足五節的航速緩緩向前,就像幽靈般悄然駛向遠處黑沉沉的海岸。

“我喜歡這種感覺!”

楊豐站在甲板上微笑著說。

“陛下,鎮南城奏報,英國艦隊已經在新加坡集結,其中包括了七十四炮戰列艦威厘士厘號,伯蘭漢號,皋華麗號,麥爾威厘號,四級艦恩底彌翁號,另有五級艦奇爾德斯號等共四艘,六級艦薩馬蘭號等八艘,共計戰艦十七艘,另有炮艦,運輸船和汽船共計四十艘,英國陸軍四十九團,五十五團各一部,愛爾蘭十八步兵團一部,蘇格蘭第二十六團來復槍連,馬德拉斯土著兵二十七團一部,再加上一些輔助士兵總計四千三百二十八人,海軍陸戰隊約一千五百人,艦隊司令官是義律的哥哥好望角艦隊司令官喬治.艾略特。”

他身旁的曾韜拿著電報說道。

“區區一個旅就敢來找死,英國人倒是無知者無畏啊!”

楊豐冷笑道。

“不用管他們,咱們的事情干完前他們不會北上的,告訴莫杰,英國人若進攻鎮南城,直接關上城門固守就行,他們不會在那里浪費力氣的,如果他們越過鎮南城北上,也就不用再管他們了。”

他緊接著說道。

這時候是冬天,英國艦隊北上必須依靠季風,南海西南季風要到五月份才能刮起,那時候乘著季風和西南季風流可以直抵廣州,但這個季節刮的是東北季風,而且必須逆中國沿岸流航行,帆船雖然能夠航行但速度極慢,所以英國人不可能選擇這個季節北上的。至于鎮南城雖然卡在南海航線上,但那里沒有戰艦,不會干擾英軍的北上,英國人也不會浪費力氣進攻一座本身沒有任何價值的海島,當然,他們就算進攻也只能是自討苦吃,鎮南城的棱堡上可是清一色的線膛炮,同樣步兵二旅手中也是清一色線膛槍。

“但咱們的三艘戰艦是不是太少了?”

曾韜小心翼翼地說。

英國那幾千陸軍不值一提,但那支艦隊可不一樣,尤其是那四艘三級艦,那可是三百門大炮,絕大多數都是三十二磅重炮。

定鎮威三艦單挑當然不怕,可一旦陷入混戰,一樣是好虎架不住群狼的。

“我要滅他們易如反掌!”

楊豐淡然地笑了笑說。

曾韜趕緊閉嘴了。

“陛下,到瑯岐門了!”

他們身后一名軍官說道。

楊豐立刻抬起頭看著遠處,在左側黑沉沉的海岸上,一條狹窄的水道隱約可辨,水道左右各有小山凸起。

“解開纜繩,艦隊轉向,戰斗的時刻到了,傳令下去,太陽升起前我要看到福州的城墻,明天中午我要在福州城內用膳!”

他帶著亢奮說道。

“臣遵旨!”

曾韜立刻答應一聲。

“傳令,解開纜繩,定鎮威三艦縱隊轉向瑯岐門,右舷炮瞄準長門炮臺左舷炮瞄準金牌門炮臺,所有大炮全部換時間引信縱火開花彈,各艦全力開火務必一個小時打開金牌門!”

緊接著他回過頭吼道。

好吧,此時他們正在閩江口。

對付清軍的最簡單辦法,就是在整個沿海到處點火,閩浙士紳不是正擔心geming的烈火蔓延到他們的地盤上嗎?那就不用等著蔓延了,直接過來點火好了,而且這時候福建境內幾乎所有清軍全都在廣東前線,包括福州將軍都率領駐防八旗軍主力南下,正好趁機來抄他們老家,然后把老百姓發動起來,再建立一處同樣的根據地,一處不夠就繼續點火,讓geming的烈火從沿海不斷往內陸燒,他倒看看道光有什么辦法應對。

緊接著三艦全部解開纜繩,后面運載一個營步兵的飛剪船留在海面等待,三艦縱隊直沖瑯岐門。

還沒等進入艦炮射程,瑯岐島金牌門炮臺上的烽火最先燃起,然后北岸長門炮臺的烽火也燃起,這兩座原本歷史上中法戰爭扼守馬尾的炮臺上,那些守軍從睡夢中紛紛被軍官們的鞭子抽醒,然后目瞪口呆地看著三艘直沖而來的巨型戰艦。緊接著還沒等他們到達炮位準備迎戰,威遠號上的大炮第一個噴出烈焰,然后是定遠和鎮遠,三艘戰艦左右舷一門門大炮交替不斷噴射烈焰,這一幕在漆黑的海面上無比壯觀,

當然,金牌炮臺和長門炮臺上同樣壯觀。

因為這全是開花彈。

裝有藥盤定時引信的開花彈,基本上可以最大限度控制爆炸點,而且里面裝的除了火藥還有鋁粉,這種東西可一直是楊豐的最愛,他的倉庫里儲備大量鋁粉。

另外實際上還有三氧化二鐵。

話說更準確形容這些其實是山寨版的鋁熱彈,效果肯定不如正版,但也讓這些炮彈的威力直接提升一種境界。

這些呼嘯著飛臨兩座炮臺的炮彈紛紛炸開一朵朵璀璨的焰火,而在焰火中是那些驚恐狂奔的清軍,他們在炮彈的爆炸中支離破碎,在四散飛射的彈片中血肉模糊,然后又在落下的火焰中熊熊燃燒。

那火焰有三千度的高溫,。

是兩座炮臺完全變成了死亡的屠場,倉皇迎戰的清軍還沒打出一枚炮彈就已經死尸枕籍,緊接著那些雨點般落下的焰火開始點燃炮臺上所有易燃物,尤其是那些正在從倉庫中搬出來,并且搬向一座座炮位準備還擊的火藥桶。話說連坦克裝甲都能燒穿的火焰,幾乎可以說落在火藥桶上瞬間就會燒穿,然后恐怖的爆炸火焰在炮臺相繼升起,這兩座古老的炮臺原本歷史上直到明年才重修,這時候甚至還全都是露天的炮位,這種炮臺在開花彈面前那純粹就是送菜的。

半個小時后。

“陛下,臣以為可以登陸了。”

曾韜看著金牌門炮臺上猛然炸開的一團烈焰,然后對神皇陛下說道。

“留下鎮遠守閩江口,命令鎮遠上的陸戰隊登陸摧毀炮臺,威遠號和定遠號還有三艘運兵船繼續前進,天亮前必須趕到福州!”

楊豐滿意地說。

在金牌和長門兩大炮臺的爆炸聲中,艦隊緩緩駛過瑯岐門,正式進入閩江駛向第二道關口閩安門,在那里還有南北相對的亭江和象嶼兩大炮臺在等著他們,不過這兩座當年為抵御鄭成功而修筑的炮臺和瑯岐門兩大炮臺一樣,都是最古老的露天炮臺。這種老式炮臺在開花彈的攻擊面前完全就是送菜,更何況他那還不僅僅是開花彈,話說沒給清軍用上白磷就已經很讓神皇覺著遺憾了,山寨版鋁熱彈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一個小時后福州城內的最高官員福建巡撫吳文镕終于被叫醒了。

“混賬,你沒睡醒嗎?”

吳巡撫睡眼朦朧地吼道。

他是剛接任的巡撫,原本巡撫是魏元烺,署理閩浙總督,在率軍南下后也就直接提拔為總督,而他則接任巡撫,實際上剛到福州來還沒一個月呢!

“撫臺大人,烽火,那烽火都燃起了!”

向他報告是水師軍官說道。

吳巡撫這才清醒,不過他倒是鎮定自若,先是接過小丫鬟遞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這才不慢不緊地說:“慌什么,瑯岐門兩大炮臺固若雞湯,就算有賊兵來犯又能如何?難道他們還能打過瑯岐門?就算他們打過瑯岐門還有閩安門呢!就算打過閩安門還有洋嶼的八旗水師呢!三道防線哪是容易攻破的,再說還不一定是什么情況,說不定是守軍自驚呢,賊軍被打得龜縮廣州,又怎會北犯福州?一點小事就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撫臺大人教訓的是,撫臺大人指揮若定處變不驚,實在令卑職欽佩!”

那軍官趕緊堆著笑臉說。

“哼!”

吳巡撫冷哼一聲。

驟然間仿佛夏日暴雨時的悶雷般一連串沉悶的巨響傳來,猝不及防的吳巡撫那手一哆嗦,那茶杯立刻掉在了地上,那軍官也愣了,他毫不猶豫地沖門望著聲音的方向,緊接著吳巡撫也跑了出來。

“不對,金牌炮臺的炮聲不可能傳到這里,這是閩安門的,賊軍打過瑯岐門了!”

那軍官下意識地驚叫道。

緊接著就是一聲更加巨大的爆炸,這時候不僅僅是他們,巡撫衙門幾乎所有人都被驚醒,一個個衣衫不整面帶驚恐地望著東邊,望著黑沉沉的天邊,那一片漆黑中隱約似乎有一點火紅,然后那巨大的爆炸聲以極短的間隔不斷傳來……

“這不是閩安門,這是洋嶼的水師營!”

那將軍驀然發出一聲尖叫。
mk2258 發表於 2018-1-18 21:27
第五七六章八旗健兒血仍未冷
“呸,韃子也玩戰船?”

威遠號甲板上,炮手何光啐了口唾沫說道。

說完他猛得一拉炮繩。

他右前方的七斤半線膛炮驟然噴出烈焰,整個炮身在后坐力推動下沿著向上傾斜的坡道急速向后退,但緊接著就被粗大的彈簧硬生生拉住,然后迅速回到原位。旁邊士兵以最快速度擰開炮尾,另一名士兵抽出炮閘,清理手匆忙清理一下炮膛,裝填手迅速塞入一顆裝好引信的炮彈,接著裝入發射藥包,炮閘放下,后面士兵以最快速度擰進炮尾最后用大錘砸緊。而就在同時,何光從點火孔刺破藥包順手裝上一個新的發火管拉著炮繩后退,炮長趴在炮尾最后完成瞄準后退,他猛得一拉炮繩完成二次開火。

而就在此時百余丈外一艘福州駐防八旗洋嶼水師營的戰船,已經在開花彈的爆炸中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炬。

緊接著另一艘戰船上碎木迸射。

“這就是羅星塔?”

在這門大炮不遠處,神皇陛下負手而立,看著右前方的高塔,在四周一艘艘八旗戰船上爆炸的火光中,那高塔默默矗立岸邊,而更遠處一片黑沉沉中,福州城頭的燈光已經隱約可見。

“這韃虜真得已經爛無可爛了!”

曾韜則看著江面上哭喊著跳江逃跑的八旗健兒感慨道。

那些隨艦的陸戰隊員,已經拎著線膛槍跑到甲板上,在那里不斷沖著水面射擊,就像打野鴨子般一槍槍給逃跑的八旗健兒點名,一個個說笑著看上去都歡樂得很,話說這一年的戰斗中,明軍士兵基本都是很歡樂的。當初跟著楊豐北上的那些到現在傷亡還沒突破兩位數,因為楊豐的各種藥品齊全,也沒像英軍攻下定海一樣光得病就死好幾百,在他們看來這場戰爭真得就像一場旅行一樣,優越的生活,四周尊敬的目光,還有不時娛樂他們一下的敵人,這日子真得想不歡樂都不行啊,話說他們離開安不納島時候,可都是一個個壯懷激烈準備誓死為神皇血戰,然而現實卻給了他們沉重打擊……

血戰?

那真得沒有。

這不是史詩片,這他瑪純粹是搞笑片。

“韃虜雖爛,但我們的敵人可不光是韃虜,驅逐韃虜不難,均這天下貧富才是最難的,這才僅僅是開始,真正的血戰還在后面呢!”

楊豐說道。

“臣受教了!”

曾韜趕緊說道。

“準備登陸吧!”

楊豐看著北岸說道。

“發匪,發匪打過來了!”

福建巡撫衙門里,一名綠營軍官驚恐欲絕地尖叫著撲到吳巡撫腳下。

“慌什么,福州城墻高峻,難道那發匪還能插翅飛進來不成,立刻組織守軍登城迎敵,還有去旗下街告訴那些旗軍家屬,不想發匪破城落得和廣州那些旗人一樣下場,那就全都武裝起來登上城墻,另外再曉諭城內的百姓,發匪破城玉石俱焚,不想福州殘破的都登城防守……”

吳巡撫說著愕然抬起頭。

天空中一道流星正急速墜落,在一片漆黑中無比醒目。

“那,那,那妖人親自來了!”

然后那軍官愣了一下,緊接著身子一軟直接癱在地上絕望地shen陰著。

“還不快去!”

吳巡撫威風凜凜地怒吼道。

那軍官哆哆嗦嗦地掙扎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吳巡撫向他的親兵使了個眼色,后者急忙向旁邊的轎夫一招手,那轎夫抬著小轎上前,親兵很懂事地拿出一包衣服不動聲色地塞進轎子,吳巡撫面不改色地走進轎子,然后外面親兵們迅速換上了下人的衣服,護衛著這頂小轎悄然出了巡撫衙門的后門。

而此時福州城內幾乎所有百姓都已經被驚醒,一個個擁擠在混亂的街道上仰天看著天空中的流星。

下一刻那流星正中鼓樓。

鼓樓瞬間被爆炸的烈焰吞噬,恍如一盞巨大的火炬般,照耀了整個福州城。

“開門迎神皇,神皇來了分田地!”

也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

整個街道瞬間化作洶涌澎湃的激流,無數貧苦的百姓同時發出了瘋狂地歡呼,近一年的時間,足夠楊豐和廣東發生的一切傳到不過千余里之隔的福州了,更何況這里是港口,往來南北的商船讓這里的信息足夠發達。打土豪分田地均貧富義務教育免費醫療窮人當家做主,這一切都像浪濤般不斷沖擊著這座城市,耕者有其田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就連無依無靠的老人都有養老院,就連流浪的孤兒都能上學,這一切同樣讓那些貧苦百姓看到了夢中的幸福。

而此刻這一切隨著這道流星的落下終于降臨了。

他們需要做的很簡單。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偷偷挑開窗簾的吳巡撫看著蜂擁向城門處的貧民們悲憤地說道。

“這些刁民!”

緊接著他低聲罵道。

他當然明白這些貧民是去城門干什么的,他都做到巡撫了也肯定不是傻子,這福州根本守不住,城里根本沒有幾個兵,無論綠營還是駐防八旗都在廣東前線呢,這里唯一能打仗的也就是海防的炮臺和洋嶼的水師,他們都沒撐住那就更別指望旗下街那些老弱婦孺了。雖然棄城而逃以后肯定要受罰,但就憑自己的人脈再花些錢最多也就是丟官,可要不跑的話那命就沒了,雖說他對圣上自認忠心耿耿天日可昭,但留此有用之身待日后為圣上效力總比死在這福州強……

呃,吳巡撫就這樣一邊為自己的逃跑尋找理由,一邊穿過混亂的街道悄然離開了福州。

而此時明軍已經開始登陸。

“還有人敢出戰?”

明軍步兵一旅一營長秦松愕然地看著遠處。

這時候已經是黎明,借著微亮的天色,可以看見遠處的福州城門內一隊騎兵正在沖出,而且都很夸張地穿著棉甲,頭頂上豎著避雷針,很顯然是駐防八旗的馬隊,只不過騎的那些戰馬就更夸張了……

“福州八旗騎驢子嗎?”

秦松一副三觀崩潰的表情問他身旁的指導員。

“人家那是戰馬!”

原籍福州十年前才跟著家人闖南洋的前淘金者謝平,帶著一絲唏噓看著故鄉的城門淡然說道。

“把馬養成驢子還能打仗?”

秦松愕然道。

“廢話,不養成驢子一年得花多少草料銀子?他們都是定額折錢自己喂養的,馬吃得越少人吃得越多,他們又沒想過打仗,換你的話你愿意養一匹英國馬還是養頭驢子?”

謝平說道。

“呃……”

秦營長無言以對。

“八旗健兒們,殺妖人!”

在他們前方馳騁的戰馬上,福州駐防正紅旗滿洲馬甲海都亢奮地吼叫著。

實際上只有十七歲的他一身祖傳寶甲,手中祖傳寶刀,據說這刀還是他老祖宗入關時候用的,此刻的海都恍如他老祖宗附體般,而在他周圍也全都是這樣剛成年甚至還有沒成年的八旗健兒,因為他們的父兄都在廣東前線,剩下留在福州的就是些老弱病殘了,好在平日在祖先那些豐功偉績熏陶下的他們挺身而出,然后毅然擔負起了守衛他們殖民地的責任。

呃,其實就是被忽悠傻了的。

這些年輕的八旗健兒們,騎著他們的驢子一樣戰馬,穿著冷兵器時代的盔甲,拿著銹跡斑斑的戰刀,恍如野豬皮附體般沖向明軍。

而他們對面的明軍,看著這一幕也都多少露出一絲敬意。

畢竟打到現在他們見過太多清軍的潰敗,還真就沒見過幾百騎兵敢主動沖擊他們步兵線列的,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們熟練地檢查著自己的武器,按照軍官的指揮迅速排列成三排,紛紛舉起自己手中步槍等待清軍進入射程。因為這里的地形限制,清軍不可能沖擊他們側翼,所以空心方陣就不需要了,另外在線列的后面,營屬炮隊的四門前裝滑膛榴彈炮也昂起了炮口,炮手迅速裝填時間引信的開花彈,準備向著清軍開火。

整整一個步兵營嚴陣以待。

突然間一匹狂奔的戰馬上,一名八旗健兒不慎墜落,然后被拖著繼續向前,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隨著地形的起伏不斷撞擊,緊接著被一塊尖銳的巖石劃開后背,鮮血不停在后面拖出。在他的慘叫聲中,相距只有幾步遠的海都臉色越來越白,這聲音像鬼叫般折磨他的神經,他的勇氣就仿佛歡愉過后的ji情般一下子煙消云散……

“啊!”

他突然尖叫一聲。

然后他以最快速度掉頭。

就像瘟疫般,同樣的尖叫也在不斷響起,那些斗雞走狗的八旗子弟們瞬間原形畢露,一個個哭喊著不顧一切地掉頭往回逃。

秦松和謝平一臉懵逼地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候,那敞開的城門內就像決堤洪流般,不計其數的貧民洶涌而出,漫過曙光初照的原野,而潰逃的八旗健兒正好和他們撞上,因為數量差距太大,很快就陷入了這片洪流中,然后無數的鋤頭鐵鍬木棍磚頭就落下。

可憐的海都和他的兄弟們轉眼消失了。

“這真是,這真是莫名其妙啊!”

秦松抹了把臉憂郁地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18 21:33
第五七七章你總是心太軟
福州旗下街。

“快點,還以為你們當大爺時候呢!”

一名民兵隊員拿著鞭子狠狠抽打著一個旗人罵道。

后者悲憤地挪動腳步。

在他們身旁無數百姓扛著一袋袋糧食,還有各種各樣的布匹之類值錢東西甚至牽著牲畜,然后一邊朝他們吐著唾沫一邊快快樂樂走過。話說旗下街在這座城市里可是公憤已久,因為這地方在繁華的城中心,而且按照規矩駐防旗人不能干其他營生,所以專靠敲詐勒索過日子。這里的居民仗著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漢民婚喪嫁娶都得收買路錢,甚至買菜的從旗下街過去都得有人抓兩把,完全就是這座城市一個毒瘤,這一次終于可以徹底拔除,整個福州一片歡騰。

那些旗人老弱婦孺,此刻全都被押出來,而那些老百姓則沖進這片街區快快樂樂地領他們的財產。

當然不是隨便搬。

實際上還有一個哨的明軍在里面負責一戶戶挨個抄家,金銀之類的歸楊豐,他的人民銀行急需貴金屬以維持金銀復本位,雖然在廣州抄了很大一批,但這個無疑是越多越好,珠寶則是歸那些明軍士兵笑納的,糧食布匹牲畜甚至家具之類統統歸福州百姓的,按照其大致估算的價值,每戶都可以領他們需要的,需要糧食就領糧食,需要其他財物就領其他的,明軍干這個那都是駕輕就熟經驗豐富的很。

不僅僅是旗下街的。

還有福州城內其他官員和所有功名士紳的,因為福州易主太快,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沒跑出去。

對付他們很簡單。

先抓起來然后挨個公審,由老百姓自發上臺檢舉,就跟開那種大會一樣,如果真得沒什么惡行那也就算了,除了沒收土地外其他也就不抄了,如果有罪而且查實,當然大致上查實就行,這種情況下也沒心情查得太仔細,總之有罪的那就不用客氣該抄家就抄家。實際上基本上沒有一個干凈的,這年頭當官的拉出來,然后哪怕就按照大清律的標準,全砍頭估計都沒一個冤枉的,這年頭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清官,如果真有這樣的奇葩也不可能在官場混下去,這不是某個人或者某群人的糜爛,這是從根子上就完全糜爛的。

在這個時代有清官?

那真是個很冷很冷的冷笑話。

另外也不僅僅是福州的百姓可以分財產,城外的也可以來領,順便也可以帶著明軍去他們那里打土豪。

當然,他們也可以自己動手。

實際上都是自己動手的。

這時候周圍那幾個縣除了衙門里的衙役外,根本就沒有什么軍隊,雖然那些士紳都有家奴,可在貧民的洪流面前毫無意義,既然這樣就不用麻煩明軍了,畢竟明軍動手還需要一點時間,而那些老百姓已經迫不及待了。

總之此時福州及周圍幾個縣完全一片貧民的狂歡中。

“此地以后就改名光復街!”

楊豐看著一片繁榮的旗下街揮手說道。

“謝陛下賜名!”

謝平趕緊說道。

他已經被任命為福州軍管會主任全權負責福州民政事務,主要是鎮壓那些士紳的反抗,同時和秦松一起以第一營為核心擴編兩個步兵旅。

楊豐給他的任務是控制住福州,長樂,福清,閩侯,連江等地形成根據地,并且吸引清軍向這邊進攻,然后在防御中最大限度殺傷清軍。這片土地足以自給自足,農業上沒有任何問題,話說整個福建這都算最好的農業區了,而且周圍除了山就是海,只要守住幾個關鍵點,整個福州一帶就是安全的。甚至這一帶搞軍工都沒問題,因為是省城這里有大量的工匠可以制造燧發槍,附近也還有一座小鐵礦,船政局就是靠穆源鐵礦,唯一缺的也就是原本歷史上福州船政局的另一個支柱基隆煤礦,但這可以用連城的煤礦來替代。

總之玩大鋼鐵工業肯定不夠,但僅僅維持這個根據地足夠了。

至于其他細節的……

長樂系的大本營啊!

這樣的地方難道還需要他考慮其他那些小事情嗎?

至于其他方面暫時先不用考慮。

建立一個根據地,首先要滿足生活物資的需求,也就是能夠產出足夠養活人口的糧食,能夠產出足夠的布匹做衣服,衣食兩項解決其他就是次要的,福州這片區域都足夠,而且還有沿海捕魚可以補充營養,不需要考慮食鹽供應,這一點可是原本歷史上那些根據地最缺乏的,而福州這地方根本不需要考慮。

再就是軍工必須能夠自給。

也就是必須能夠制造大炮火槍及彈藥。

這個福州也能滿足。

彈藥制造雖然需要硝石和硫磺但好在他可以提供,他的倉庫有大量的儲備,而且是最純凈的,只需要再加上木炭炒制出來就行,實際上這時候廣州的兵工廠制造火藥也是用他儲備的原料,雖然這些原料有限,但好在他那個有限都是以千噸計的,估計幾年內不用考慮用完的問題。

那么兩樣都滿足,一個根據地就可以完全du立支撐,剩下就是以這個根據地為依托向外擴散燎原之火。

楊豐不擔心軍事上。

只要他的政策不變,那么無論滿清和那些士紳如何掙扎,終究都只是浩浩蕩蕩的洪流前一群螳臂當車的小蟲子,但這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那些老百姓必須知道他的政策,而這個時代信息傳遞速度慢,另外士紳還掌握話語權,民間也缺乏信息獲取的渠道,所以他只能控制擴張速度,另外不停地建根據地,以這些根據地來作為示范,以求最短時間內讓各地老百姓都知道他的政策,當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以后,他再動手就和廣州一樣根本不需要廢力氣,輕輕推一下就摧枯拉朽了。

“陛下,這些老弱留之何用?”

謝平看著那些旗人說道。

這些旗人里面女人是有用的,話說南洋的華人就缺這個,雖然在廣東抓了上萬地主婆和千金小姐,但她們實際上并不太受歡迎,主要都是些小腳,對于那些淘金者來說這些也就能生孩子,不能幫他們干活,而旗人不一樣,這些旗人都是大腳,雖然懶但好在那些淘金者都有鞭子,總之她們更適合與那些淘金者組成家庭。

她們比那些小腳女人受歡迎。

可這些旗人男人明顯沒用,這些都是老弱,根本不能當苦力,運輸還麻煩,直接弄死更簡單。

“他們也有用處!”

楊豐說道。

他的金字塔該修了,他準備把這座金字塔就修在安不納島上。

那里實際上并沒有太大用處,雖然他現在是作為軍事基地建設,但問題是以后肯定要搶新加坡的,而新加坡明顯比安不納島更適合這個南洋軍事支柱的角色,那么安不納島注定沒什么太大的用處,而作為他的穿越點,這座小島在未來的大明帝國無疑會具有很特殊的意義,既然這樣就干脆修金字塔以便后人朝圣吧。

這些旗人正好全扔過去先做前期工作,而且安不納島上居民作為他的第一批臣民,其青壯都是大明帝國的軍政核心,肯定不會再住那里。

他們肯定會都遷出的。

也就是說那里不會有居民,最多在奪取新加坡之前,那里會有軍隊常年駐扎,所以這些旗人也就沒必要麻煩著做手術了,又沒女人,給他們留著就留著吧!至于他們喜歡以其他方式解決寂寞就隨他們便,反正他們也都好這一口,看看八大胡同的繁榮就知道,這也算是神皇慈悲為懷了,而那些駐軍正好負責監管他們,以后所有旗人男的都送到那里,怎么著也得個幾十萬人,死光之前足夠給他把金字塔修起來了。

應該說這是對旗人最完美的處理措施了,話說神皇也越來越慈悲為懷了。

唉,他總是這樣心太軟。

看著那些滿腔悲憤,在民兵皮鞭下踉踉蹌蹌走向戰俘管理營,等待裝船南下廣州的鐵桿莊稼,楊豐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謝平肩膀說道:“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好好做,不要辜負我的期望,接下來南邊要與英軍進行戰爭,至少半年內你們必須獨自堅守福州。”

“陛下請放心,第四旅能做到的,臣等也一樣能做到。”

謝平說道。

實際上他們沒什么危險,首先清軍得調兵過來,就清軍的效率這個過程恐怕得倆月,畢竟這時候整個江南的清軍都在廣州,而且單純防御的話清軍根本不可能攻破明軍防線,哪怕是明軍一支偏師。這一點羅大綱的第四旅早就證實了,他在揭陽和潮州已經無數次擊敗清軍的進攻了,一個旅還是一個以滑膛槍為主的旅,在防御中輕輕松松讓整整三萬清軍一次次丟盔棄甲。

他那里其實只有一個哨的明軍精銳。

而謝平這里是一個營。

獨自支撐半年而已,沒有任何壓力。

“那我就放心了!”

楊豐笑著說。

緊接著他回頭向曾韜一招手說道:“走,咱們去下一站。”
mk2258 發表於 2018-1-18 21:33
第五七八章葛云飛的逆襲

下一站。

下一站是定海。

“廣東前線不是大捷嗎?那發匪是如何到這里的?”

定海總兵葛云飛抓狂一樣吼道。

在他腳下是沈家門炮臺,而在他前方沈家門的航道上,定鎮威三艦一字排開緩緩駛來,六個大煙囪不斷噴涌著滾滾濃煙恍如駕著妖風,側舷所有的炮門都打開,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伸出,甚至通過千里鏡可以看到最前方威遠號甲板上一身金色盔甲披著紅色披風負手而立的楊……

楊妖人。

“看來那大捷是假的啊!”

他身旁的游擊羅建功哀嘆一聲。

“報,鎮臺大人,祝軍門令,本月庚午發匪陷福州,沿海各鎮嚴加警戒以防其躥擾!”

他身后一名軍官行禮說道。

葛云飛接過他手中的公文,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然后抬起頭看著海面上三艘噴射火焰的戰艦,在那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利呼嘯聲中,他忍不住慨然長嘆。

“奸臣誤國啊!”

在他的嘆息聲中,第一枚炮彈在沈家門炮臺上空不足十米處炸開,山寨版鋁熱彈的璀璨焰火讓所有清軍全部張大了嘴,然后那火星伴著炮彈碎片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焰火下面一尊炮位上,十幾名清軍士兵立刻被這火雨籠罩。就在他們慘叫著四散奔逃同時,一個火藥桶冒出了火光,葛云飛幾乎是本能地撲倒在地,就在他撲倒同時身后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在氣浪的撞擊中,他一旁那報信的軍官立刻倒飛出去,緊接著一尊崩飛的大炮從天而降正好砸中這個倒霉貨,就像被砸碎的西瓜般血肉在擴散的硝煙中飛濺。

葛云飛的世界一片寂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爆炸的震撼中清醒,然后用力晃了晃腦袋頗有些艱難地爬起來。

“撤退,撤回定海!”

看著眼前一片狼藉他毫不猶豫地吼道。

“跑得倒挺干脆。”

威遠號甲板上曾韜看著倉皇逃離的清軍笑道。

“這定海守將是誰?”

楊豐問道。

“回陛下,定海鎮總兵葛云飛。”

曾韜趕緊回答。

“他?他應該不是逃跑的人,繼續前進準備在定海和他大戰吧!”

楊豐淡然說道。

的確,葛云飛不是逃跑的,他守沈家門毫無意義,這座炮臺上總共只有八個炮位,根本不可能與明軍三艘戰列艦上數十門大炮對轟,死守沈家門的結果只能是真死,但定海不一樣,青壘頭,五奎山,東岳山,曉峰嶺一座座炮臺再加定海城,構成一個完整的防御體系,互相依托互為支援,比孤零零一座沈家門炮臺強多了。

很快楊豐的艦隊就需要面對這個要塞級別的防御體系了。

“陛下,您是否移駕?”

曾韜小心翼翼地說道。

就在他說話間,一枚炮彈正打在甲板上,雖然已經是射程極限,這炮彈已經沒什么力量,但從天而降的幾十斤重大鐵球依舊打得甲板上碎木飛濺,一名倒霉的士兵立刻被碎木打在肩膀上流出血來。

“不需要!”

楊豐說著向他一招手。

那士兵趕緊走過來低頭行禮,楊豐伸手拔出那碎木,緊接著將手按在他流血的傷口,轉眼間那傷口就完全消失了,隨即楊豐抬起手,那手上沾著的鮮血化作一團霧氣消失。

“去吧!”

他揮了揮手說道。

此刻海風吹動他的披風,陽光照耀他的一身金甲,整個人仿佛在一層金色光華中。

那士兵激動地趴在甲板上叩首然后起身重新回到自己崗位。

曾韜也立刻退下。

而在甲板上那些七斤半線膛炮兩旁,操作著大炮不斷開火的士兵們此刻在炮彈的呼嘯中無比平靜,在這神靈光芒的照耀下,他們一刻不停地完成著機械的程序,將炮彈射向遠處的青壘頭炮臺。因為航道束縛和射界問題,再加上另一邊五奎山炮臺的攻擊,定鎮威三艦必須在青壘頭炮臺射程內和清軍對轟,這樣挨炮彈就不可避免,當然,清軍的炮彈打到這些戰艦上也沒什么用,因為射程極限的炮彈根本不可能擊穿厚厚的柚木,最多也就造成甲板上士兵零星的損失。

除非它們能逆天般正中某門大炮。

但很顯然這不太可能,話說那些清軍在山寨版鋁熱彈爆炸中,還能堅持著向明軍開火就已經是葛云飛治軍有方了。

實際上清軍的抵抗依舊徒勞。

這場炮戰僅僅持續了不到十分鐘時間,伴隨著青壘頭炮臺上,一連串火藥桶爆炸的壯觀蘑菇云,定海的大門正式打開,不過明軍緊接著就需要面對包括五奎山,東岳山和南道頭三座炮臺,尤其是定海的標志東岳山上的關山炮臺,這是定海的主炮臺,背后就是定海城。而此刻葛云飛就像原本歷史上他在這座炮臺上戰死的時候一樣,帶著滿臉堅毅看著青壘頭炮臺上熊熊燃燒的大火,還有五奎山炮臺上突然停止射擊的大炮,然后不斷催促著部下士兵開火射擊,盡管他們射出的炮彈絕大多數都根本夠不到明軍戰艦,但仍然必須堅持戰斗,因為明軍的炮彈正不斷地在他們頭頂和身旁炸開。

“開火,咱們身后是定海!”

葛云飛揮舞腰刀吼叫著。

在爆炸聲和火雨中,那些清軍士兵混亂地忙碌著,不斷有人慘叫著倒下,但終究他們還是沒潰逃。

這已經很值得尊敬了。

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清軍如此頑強地抵抗,不過僅僅是關山炮臺,因為另一邊的五奎山炮臺實際上已經停止了射擊,那些清軍正在混亂地登上小船向旁邊的小島上逃,以此來表明他們不敢與明軍作戰了,至于另外幾處炮臺也是炮聲寥寥,很顯然絕大多數士兵也已經逃跑,只有個別的還在抵抗,真正還在奮戰中的只有葛云飛所在的關山炮臺,他率領親兵充當督戰隊,阻擋企圖逃跑的士兵,并且用他平日的積威來督促他們戰斗。

這里也是定海城內所有士紳的希望,就在關山炮臺與明軍展開激戰的同時,以縣令為首的士紳們也不顧危險帶著家奴和衙役跑來。

總之他們也算齊心協力了。

而不同于其他地方,定海城內老百姓情緒穩定,很顯然……

“很顯然果子還沒熟透啊!”

威遠號甲板上,負手而立的楊豐看著拼死抵抗的關山炮臺說道。

三千里的距離。

很顯然這里已經超出他影響力范圍了,這沒什么奇怪的,哪怕就是百年后,有了報紙甚至電臺之類相對發達的信息傳播手段,那些根據地也很難在一年里,讓三千里外知道他們發生的改變,更何況是這個時代,就是官方的信息傳遞速度都不一定能夠做到,而且那些掌握話語權的士紳肯定還會封鎖甚至抹黑他的政策,那么定海百姓對他的到來一片麻木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他還需要時間。

說話間他背后的右手猛然向上一抬,一枚炮彈正打在那手臂上的合金鋼盾牌上,伴隨一聲金屬的撞擊,力量已經耗盡的大鐵球直接彈開墜落在海面,然后他徑直轉身對指揮塔內的曾韜說道:“撤退,離開定海去下一站。”

“呃,陛下,再有半小時就差不多了。”

曾韜趕緊出來說道。

“算了,咱們原本也不是來登陸的,索性就成全這個葛云飛吧!”

楊豐說道。

他的確不是來登陸的。

他甚至連陸軍都沒帶,只有三艘戰列艦上一百五十名陸戰隊員,如果定海老百姓起兵迎接,他當然不介意在浙東再點把火,但如今沒有出現這種情況,那么他就沒有那么多時間登陸奪取定海然后再搞宣傳了。

從無到有建立一座根據地,至少得花幾個月時間。

他沒那么多時間。

曾韜頗為遺憾地看了看已經一片狼藉的關山炮臺,緊接著向后面兩艦發出了撤退的命令,三艘戰列艦沒有轉向,而是直接向前,在葛云飛和關山炮臺上守軍難以置信地目光中駛過五奎山,然后伴著他們的歡呼聲迅速離開定海駛往鎮海。

不過楊豐并沒有進攻鎮海。

他只是在甬江口打沉了四艘沒跑得及的清軍戰艦,隨后在寧波士紳的一片雞飛狗跳中繼續沿海岸向北,就在定海大捷的消息送往北京時候,他在乍浦再次發威將天妃宮炮臺摧毀,并且轉向至海鹽在岸邊無數驚懼的目光中打沉了十幾艘清軍戰船。他的旅行搞得浙東各地風聲鶴唳,就連原準備南下增援的杭州駐防八旗都趕緊回來防止福州的悲劇重演,至于浙東各地士紳更是不顧一切地湊錢修炮臺鑄大炮組建團練沿海布防,搞得杭州灣兩岸炮臺密布碉堡林立,這些炮臺雖然并沒有在抵抗楊豐時候發揮作用,但卻給英軍制造了無數障礙。

當然,這是以后的事情了。

就在北京的道光被發匪北犯攻陷福州的消息搞得雷霆震怒,并且下旨怒斥奕山,逼迫其立刻向廣州發起全線進攻,否則就讓他到大牢里去和琦善做伴的時候,在江蘇官員和士紳雞飛狗跳的咒罵中,楊豐的艦隊一路旅行到達崇明,然后轉入長江口開始躥擾兩江。

而他的目標是……

江陰。
mk2258 發表於 2018-1-18 21:35
第五七九章血祭江陰
作者:木允鋒分類:

吳淞炮臺。

“圣上,臣為咱大清盡忠了!”

白發蒼蒼的江南提督陳階平,拖著剛剛被炸斷的殘腿,悲愴地仰天長嘯一聲。

然后他從炮臺上撲了出去。

他身后死尸枕籍的炮臺上,伴著密密麻麻的爆炸火焰,殘余的清軍驚恐尖叫著倉皇逃離,同樣倉皇逃離的還有炮臺下一大堆士紳和大師們,他們原本是在那里做法的,雖然這里沒有搞出陰門陣這么夸張的東西,但松江府的士紳們仍舊請了一堆大師來做法事,希望借助佛祖的力量鎮壓妖魔,然后……

然后就是這個樣子了。

而在彌漫江面的硝煙中,已經把江浙攪得雞犬不寧的定鎮威三艦耀武揚威般駛過,駕著傳說中的妖風緩緩而過,在陰云低垂的天幕下,恍如三條猙獰恐怖的妖獸……

呃,***間都是這么說的。

“想不到如今這地步了,居然還有這么多人為韃虜賣命!”

楊豐看著摔在炮臺下的陳提督冷笑道。

陳提督抽搐幾下咽了氣。

“陛下,他們只是舍不得自己的田地而已,若陛下不收他們的田,估計他們會立刻倒戈的,這些人哪有什么忠心,當初這江浙可是韃虜殺得最狠的,那舟山在魯王抗敵時候幾乎被韃虜殺絕,幾萬具死尸鋪滿海灘,后來遷界時候又殺了一輪,要說沒有仇那是假的,可現在那些士紳還不是一樣為韃虜賣命?說到底韃虜給了他們想要的,韃虜給他們壓榨百姓提供了保護,韃虜不倒他們就可以世世代代騎在老百姓脖子上,和這些相比兩百年前的老祖宗是如何被韃虜屠殺奸陰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曾韜說道。

“所以這是階ji矛盾啊!”

楊豐說道。

突然間吳淞炮臺上一個巨大的火團炸開,然后整個炮臺都被爆炸的烈焰吞噬,火焰上空一朵蘑菇狀云團緊接著冉冉升起,這座擁有一百七十多尊大炮的長江大門,就這樣在爆炸中完全被摧毀。

而在這之前東炮臺已經被摧毀。

這時候的吳淞口就只有這東西兩座炮臺,而且全都是老式露炮臺,外面有護墻保護,這樣的炮臺是不可能抵擋那些山寨版鋁熱彈的,因為火藥的運輸和使用都是在幾乎沒有任何防護情況下,別說是木桶了,就是換成鐵桶估計都很難抵擋那些三千度高溫燃燒的火星,基本上沾著一個火星就得被燒穿爆炸。葛云飛能夠和楊豐對戰是因為定海情況特殊,那可是現代東海艦隊的母港,地理上就是最有利于防守的,那些密布的島嶼限制了明軍的航線和射界,只能冒險進入岸防炮射程。但在開闊的長江口根本不存在這種問題,這里的水面寬度幾乎是定海的三四倍,而且不存在山峰阻隔射界的問題,明軍的線膛炮可以最大限度發揮射程優勢在岸防炮射程外,輕輕松松打固定靶直到將其摧毀。

吳淞炮臺的摧毀,意味著長江的大門洞開,定鎮威三艦升起風帆,借助東北風和螺旋槳,在浩蕩大江逆流而上,沿途立刻一片雞飛狗跳。

恐慌的瘟疫就這樣在兩岸蔓延。

話說楊豐和這三艘戰艦這時候早已經被妖魔化了。

按照那些士紳的說法他是海中的惡蛟成精,欲奪大清龍氣,至于那三艘戰艦乃是海里的三只魚妖,這些魚妖皮糙肉厚等閑火炮傷不得,更兼修得妖法會使妖火球,故此官軍凡人很難抵御,這個得神仙降伏。因此這段時間江浙各地神棍們很是滋潤,各種封建迷信活動愈演愈烈,吳淞炮臺下的大師們就是這樣出現的,甚至一些責任感強烈的士紳,已經在民間喊出了扶清滅妖的口號,別的不說這團練都先搞起來了,而且因為知道官軍根本沒指望,這些團練都寄托著士紳們主要希望,所以全都軍餉充足裝備精良士氣高昂……

話說這些士紳們都很聰明。

這大清明顯又要陷入亂世,而這亂世里槍桿子最重要,不論最后結果如何,先把自己的武裝搞起來這總是沒錯的,手中有武裝就算沒了楊豐也可以用來從朝廷爭取更多利益。

不過貧民間倒是還有另一種說法。

也就是楊神皇天降神仙,奉昊天上帝之命下界拯救蒼生,均貧富使人人得享溫飽的,這種說法雖然很隱秘但也有點開始泛濫了,畢竟江浙也是天地會及其系統各種幫會重災區。

而他們都是楊豐的宣傳隊。

總之江浙的人心隨著他的不斷前行也已經開始長草了。

好在官員士紳們對咱大清還是忠心耿耿的,甚至越來越忠心耿耿,楊豐在廣東和福州的倒行逆施,已經讓他們別無選擇,如果楊豐僅僅驅逐韃虜,那么他們真得無所謂,他要是愿意做圣主明君,說不定這時候已經有地方官員和士紳起兵響應了,但他要均貧富這就純粹自取滅亡,那些士紳不在乎忠誠于誰,什么異族,什么海盜,哪怕就是妖人都無所謂,可要分他們的田那就,那就……

“將士們,報效圣上的時刻到了!”

黃山炮臺上,京口副都統海齡倉啷一聲拔出御賜腰刀往天空一揮大聲吼道。

“殺妖人!”

他身旁一堆綠營將領吼叫著。

然后突然間一聲刺耳的呼嘯,所有人嚇得急忙趴下,緊接著他們頭頂璀璨的焰火炸開,那火雨瞬間落下很快那一堆趴著的大清棟梁們就燒得慘叫起來,周圍那些綠營和八旗士兵就開始逃跑了,海齡倒是沒受傷,他毫不猶豫地將身旁一名逃跑的綠營士兵砍倒。

“有臨陣脫逃者以漢奸處戰!”

這個原本歷史上以這種罪名殺了鎮江數萬無辜百姓的大清英雄,拎著滴血的寶刀大義凜然喝道。

“這是八旗啊!”

楊豐饒有興趣地說道。

“應該是京口駐防八旗,過了江陰再向前到鎮江都無險阻,而且各地綠營也來不及調動,京口駐防八旗距離最近又害怕咱們去抄家,主動前出至江陰防御也很正常。”

一旁舉著望遠鏡的曾韜說。

“命令陸戰隊登陸!”

楊豐立刻說道。

“登陸?”

曾韜意外了一下。

“對,登陸,你不覺得我們需要一些合適的祭品嗎?”

楊豐說道。

“呃,登陸,停止炮擊,別把這些韃虜都炸爛了,咱們要用韃虜的人頭來血祭江陰諸義士的英魂!”

曾韜毫不猶豫地回頭喊道。

就在同時楊豐已經拎起了豎在一旁的盾牌,緊接著縱身躍起落入滔滔江水,而在他身后的三艘戰艦上,一艘艘充氣橡皮艇迅速充氣放下,手持海軍陸戰隊專用德萊賽擊針步槍的陸戰隊員紛紛登艇,就在楊豐從水下走向黃山炮臺的時候,一百五十名陸戰隊員也劃著船槳在清軍岸防炮射程外劃向岸邊。

“快,瞄準那妖人開火!”

炮臺上海齡愕然地看著江面那一道緩緩向前的泥沙線驚叫道。

他兩旁那些八旗和綠營軍官同樣驚恐地催促著部下士兵,所有能夠到的大炮全瞄準江面,瞄準那道泥沙線的前端開始狂轟,應該說他們還是有擊中的可能,畢竟幾十門大炮狂轟總有運氣逆天的,但幾米深的江水為楊豐提供了足夠的保護,那些被江水阻滯到根本沒有任何威力的炮彈,就算打到他面前也不過隨手推開,就這樣在清軍驚恐的目光中,他所帶起的泥沙線不斷向前,距離岸邊越來越近。

而這時候陸戰隊員迅速登陸。

一隊綠營騎兵立刻上前,但緊接著那些陸戰隊員手中的德萊賽擊針步槍就噴出火焰,每分鐘超過十發的射速和近一里的有效射程,讓不過一百多騎兵瞬間崩潰。

不過此時海齡已經沒心情管明軍陸戰隊了,畢竟陸戰隊一時半會還到不了炮臺,但江水中的妖人可是越來越近,他舉起手示意所有大炮暫停射擊,然后小心翼翼地盯著江面,那些大炮后面親自上陣的綠營軍官們也同樣趴在炮尾,一動不動地看著那泥沙線前端同時指揮士兵調整大炮,超過五十門各種噸位的大炮全都瞄準了楊豐,等待著他從水中冒出的一刻,然后用密集的炮彈將這個妖人轟成一堆碎片,然而……

俯角不夠。

這些全都是以江心航道為目標的重型岸防炮,甚至還有很多都是幾乎無法調整角度的,它們怎么可能攻擊已經快到岸邊的楊豐。

“劈山炮!”

海齡悲憤地怒吼著。

緊接著所有劈山炮被推上前,然后推出射口最大限度壓低炮口。

就在這時候水面隱約的金色浮現

“開炮!”

海齡尖叫一聲。

所有大炮也不管是否瞄準了,幾乎同時全部噴出火焰,不過岸防重炮的炮彈全都打在后面,只有那些劈山炮的炮彈在那金色附近,江水如同沸騰般朵朵水花炸開,還沒等這些水花落下,一個道金色光華帶著江水陡然升起,轉眼踏上了江岸的巖石,還沒等海齡反應過來,他就如同閃電般直刺炮臺下。

“抬槍開火!”

海齡不顧一切地吼道。

那些專門用于近處防御的抬槍立刻開火,密密麻麻的超大號子彈不斷打在那金色身影上,然后緊接著被擋在正面的盾牌和厚厚的鈦合金板甲彈開,不過楊豐的身影也被子彈撞擊的力量逼停。

“劈山炮快裝彈!”

海齡再次吼道。

那些劈山炮旁邊士兵哆哆嗦嗦地重新裝填,與此同時所有鳥槍手也在不斷開火,他們的子彈的確無法對楊豐造成傷害,但卻能夠阻擋他,數以千計的鳥槍不斷射擊,子彈密集撞擊的力量足以讓他行動受阻,槍林彈雨中舉著盾牌沖鋒的楊豐已經不可能在劈山炮完成裝彈前到達炮臺,進攻受阻的他不得不轉到一塊巖石后暫時躲避。

炮臺上海齡擦了把冷汗。

“瑪的,這妖人也不過如此!”

海副都統得意地說。

“大人神威無敵,什么妖人自然統統授首!”

他旁邊一名綠營將領趕緊拍馬屁。

“哈哈,說的,呃,那是什么?”

海齡的笑容一下子凝固,然后仰起頭看著天空中一個急速變大的黑點愕然說道。

然后一個黑影驟然劃過。

第一次進攻受挫的楊妖人終于惱羞成怒,開始用他最喜歡的東西來解決問題了,就像摔碎了一個裝滿的水桶,一聲沉悶的撞擊在不遠處響起,伴隨著碎石的飛濺,無數水花也帶著黃綠色煙霧四散飛濺,然后迅速化為更加濃重的黃綠色煙霧彌漫開,就在那煙霧到達自己臉上的瞬間,海齡就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我的眼睛,這煙有毒!”

他不顧一切地捂住自己雙眼慘叫道。

而此時他四周是一片同樣的慘叫聲,還有劇烈的咳嗽聲,整個炮臺也立刻一片混亂,所有那些士兵都驚恐地放棄他們職責,如避蛇蝎躲避那擴散的毒煙,但就在這時候,炮臺前那金色身影驟然躍起幾下就到了炮臺上。他閃電般在毒霧和那些混亂的士兵中穿行,并且在所有劈山炮上用右手虛劃一下,伴隨他的虛劃,那些劈山炮的炮尾紛紛掉落下來,然后當海齡等人還在毒霧中慘叫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炮臺后面的出口處。

這時候一陣狂風刮過,毒霧瞬間被驅散。

沒有被毒霧傷到的清軍士兵們,在海齡等人的慘叫中,戰戰兢兢地看著那一身金甲的妖人,而在他背后登陸的明軍陸戰隊員已經驅散了阻擊的清軍,并且開始沖向炮臺。

“綠營的士兵可以離開了。”

楊豐負手而立,一臉傲然地說道。

“啊!”

那些八旗士兵尖叫著舉起槍。

但就在同時楊豐身后那些陸戰隊員紛紛開火,在槍聲中八旗健兒們混亂地倒下,僅有幾個扣動扳機的,那子彈也在楊豐身上彈開。

那些綠營士兵面面相覷,毫不猶豫地扔下武器,然后從他身旁跑過去了,而那些八旗士兵和綠營軍官們欲哭無淚地互相看著,突然間不約而同地跪倒拼命向著楊豐磕頭求饒。

“啊,我的眼睛!”

他們后面仿佛背景板般,海副都統還在不停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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