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穿越之太乙仙隱 作者:先飛 (已完成)

 
li60830 2017-3-14 18:53: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42991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27
第九章 闖出修羅道!
寂寞,悲傷,就仿佛有什麽東西拚命地撕咬著自己的內心。隱娘在夢魘中掙紮著,哭泣著,直到有人不斷地搖晃著她,讓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醒來後,看到的是黑羽那雙擔心的眼睛,見到自己醒過來,那雙眼睛裏的擔心很快便被霧氣覆蓋,隻餘下一種偽裝出的冰冷。黑羽看著她,淡淡道:“你做夢了?”

隱娘輕輕地點了點頭,隻覺得內心深處還殘留著夢境中的冷。那是一個對她來說極其可怕的夢,她夢到師父不要她、不理她,不管她如何悲傷,如何哭泣,師父仍是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隻是一個夢而已,”她想道,“師父不會不要我的,就算他發現我其實不是那個人的轉世,就算我讓他失望了,他……也不會不要我的。”

腹內傳來些許痛楚,這種痛楚反而讓她感到一絲心安,她輕輕撫摸著小腹,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些什麽。

黑羽扶著她站了起來,兩人一同往前方走去。周圍是幽幽綽綽的黑影,一團團迷霧在她們麵前不斷地分開,就好像她們穿過的是一重重的夢。踏出的每一步都讓她們覺得沉重,畢竟,這是屬於陰魂的世界,她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樣一個地方。

穿過不知多少的黑霧,一個殘破的大地出現在她們麵前,這裏到處都是屍體,灰蒙蒙的天空中有什麽東西像是在不斷地壓下來,散落的骨架和腐化的屍體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風景。就算是從小被培養成刺客的黑羽,也無法想像這樣一個所在,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失落的戰場,成堆的屍體在訴說著無數次戰鬥所遺留下來的悲涼。

這裏就是修羅地獄。

沃焦界六道輪回中最血腥最恐怖的所在。

隻有十惡不赦之徒,死後才會進入這片淒慘的世界,被迫忍受著一遍又一遍的死亡,以補償其生前的惡業。

兩個少女小心翼翼地在屍堆間行走著,從屍體下、從骸骨間,鑽出一隻隻形貌怪異的陰魂野鬼,全都在用冷漠而陰狠的眼神盯著她們。隱娘被這些陰魂盯著頭皮發麻,黑羽卻反而鎮定下來,以同樣冰冷的目光回應著它們。

漸漸地,她們發現這些陰魂已將她們團團圍住。兩人隻能背靠著背,看著它們越逼越近。這些陰魂的目光中充滿著渴望,渴望的不是其它東西,而是她們的血和肉。

一道冷風刮過,這些陰魂疾撲而來。隱娘立時撒出佛光,佛光四溢,凡被照到的陰魂俱都發出痛苦的吼叫,化作黑影消失不見。

陰魂惡鬼紛紛散開,隱娘以佛光護著自己和黑羽緩緩向前移去,不敢有絲毫大意。

前方地麵裂出一個大口,一隻紅嘴白羽的巨鳥突然飛了出來,一個盤旋,發出怪異的女人聲音:“賤人,你也有今日。”

雙翅一抖,無數火羽卷向聶隱娘。黑羽心知隱娘懷有身孕,最好不要與人動手,站前一步,摯出火尖槍隨手一刺,刺出太乙五雷,轟然之響不絕,將火羽震散,同時回頭瞬了隱娘一眼:“你的仇敵倒是比我還多。”

隱娘自然不認得這隻形似巨鳥的惡魂,心知多半又是她的“前世”妙想仙子的仇敵,隻得往自己的記憶中去搜尋。那段記憶雖然並非她所親身經曆,卻始終埋藏在她的心靈深處,就像當初她還未見著師父,師父便已出現在她的夢中。

記憶有若書卷,快速地翻動著,她心中一驚,失聲道:“你是嬰勺夫人?”

“原來你還記得?”嬰勺夫人怒喝道,“我便讓你嚐嚐這三五百年我在修羅道中所受之苦。”

雙翅亂拍,帶著罡風疾撲而來。

當日嬰勺夫人雖然死在耀魄天尊刀下,卻與被戮仙劍舞斬得形神俱滅的天吳、女戚、巫即、巫謝等人不同,雖然失了生命,靈魂卻進入地府,隻因生前作惡太多,未能轉世,靈魂在這沃焦界六道輪回中飽受苦難。如今她從它處得知王妙想轉劫重修,誤入沃焦界中,她將自己的死怪罪在王妙想和風魂、許飛瓊等人身上,如今終於得到機會,自是想將身為“王妙想轉世”的隱娘碎屍萬段。

隱娘已近仙道,嬰勺夫人如今卻隻是鬼道中人,若是在其它地方,隱娘自有許多禦鬼之術,可令嬰勺夫人無法傷她。然而此處卻是陰曹地府中殺戮最多、血腥最重的修道界,陰氣極重,許多仙術都難以發揮出來。反而是黑羽身為夜叉族,對這種陰氣更能適應,矛光如電,與嬰勺夫人戰在一處。

見嬰勺夫人糾纏不休,黑羽一時難以取勝,隱娘朝嬰勺夫人說道:“天地司過,惟人自召。夫人你若再行惡事,隻怕這一世都無法離開沃焦六道。”

“放心,我會讓你留在這裏陪我,”嬰勺夫人狂笑道,“況且誰都知道如今魔神複出,仙界自身難保。等天庭也開始崩潰,看這陰曹地府還能維持多久?”

隱娘心中一驚,忖道:“這話倒是沒錯,如今的人間界已是災劫不斷,萬一仙界真的戰敗,這些惡魂厲魄被放出陰間,那天下蒼生豈非更是沒有活路?”

環視一圈,見周圍的惡魄越聚越多,心知會被困在這修羅道中的俱是生前為禍一方的惡煞,若不盡快離開,隻怕後果難料。她強行忍住身體的不適,左手施無畏印,右手手指輕攏,仿若捏花。吉祥寶光撒出,照得整個修羅道驟然一亮,佛光本就是惡魂厲魄的克星,更何況她施出的又是能驅一切不祥的大吉祥陀羅尼蓮華寶光,自是令這些陰魂紛紛畏避。

隱娘借著吉祥寶光飛向嬰勺夫人,嬰勺夫人大驚,她本就進入鬼道,若被這佛光再殺一次,那就真的是永不超生了,嚇得趕緊鑽入地底。借著這個空隙,二女手牽著手化作疾光,快速地往遠處掠去。

嬰勺夫人從地底再次鑽出,見二女飛逃,勃然大怒。其它惡魄生前也都是凶惡之徒,而隱娘和黑羽又是誤入地府的生魂,身上的血氣對這些惡魄極具誘惑,立時紛紛追去。隻是隱娘有佛光護身,令它們一直無法靠近。

黑羽見隱娘臉色蒼白,額上冒汗,心知隱娘已歇盡全力,心中擔憂。隱娘卻知隻要能夠進入胎藏界,嬰勺夫人和這些惡魄便拿她們毫無辦法。胎藏界乃是陰陽兩界的分界之處,又有地藏王菩薩坐鎮,這些惡魄根本無法進入。隻是她雖緊咬牙關,毫不氣餒,卻怎麽也尋不到進入胎藏界的路口。這樣耗了一陣,直至她腹內絞痛,佛光也漸漸消弱,而身後的惡魄卻越追越近。

黑羽見這樣下去,自己和隱娘都不免要被這些惡魄撕咬成碎片,於是摯著火尖槍,暗下決心,準備回過頭來阻擋敵人,助隱娘逃走。若是以前的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生出這種覺悟,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改變了,隻是隱約覺得,比起一個人孤伶伶地活著,現在有人需要她保護,似乎也是一件令自己欣慰的事。

身子一旋,火尖槍所附的燭龍離火織出電網,黑羽喝道:“你先走。”

隱娘心性善良,又如何會願意犧牲他人來保全自己?立時轉過身來,急道:“要麽一起逃,要麽一起留下來。”

黑羽頭也不回:“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難道還不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著想?”

隱娘被她這麽一說,心神亦是一震,想到如果自己死在這裏,自己與師父的孩子將連出生的權利都沒有。然而要她扔下別人自己逃走,她卻也無論如何做不到。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際,一根柳條從天空落了下來。隱娘抬頭一看,喜道:“找到了。”

在她們頭頂的一片混沌之處,有一個散出微光的裂口。二女對望一眼,往上方疾飛,隻是越到高處,壓力越大,讓她們香汗淋漓,極是難受。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抓住。”

她們趕緊抓住柳條,柳條提著她們迅速往上扯去。嬰勺夫人和那些惡魄見她們即將逃出沃焦界,氣得暴跳如雷。他們被困在修羅地獄,縱然知道上方有出口,亦是無法離開,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黑羽和隱娘消失。

二女被柳條扯著飛出修羅地獄,隻覺渾身一輕,腳下裂口消失。她們落在地上,踩著一片樹葉覆蓋的土地。

一個身穿破舊藍衫的青年從高處跳到她們麵前,手中柳條化作長達三尺有餘的拍板,拍板一敲,清脆響亮,青年笑嘻嘻地道:“兩位姑娘,有錢麽?沒錢的話,神兵法寶也可以。救一個人金綻千兩,我救了你們兩人,打個八折,金錠一千六百兩,不貴吧?”

隱娘被這人救了上來,心中感激,正要道謝,沒想到對方開口便向她要報酬,倒是怔了一怔。她既是修仙之人,自然不會隨身帶著那麽多金銀,便是在餓鬼地獄的那三十兩紋銀都還是用金釵支付的,現在卻又如何拿得出這一千六百兩黃金?至於說神兵法寶,她太乙一脈還未開宗立派,法寶少得可憐,再加上她自己學的是禦劍而非祭寶,身上哪來什麽法寶?便是所用的這柄古奇龍音劍,都還是向袁寶兒借來的。

黑羽冷冷地盯著對方,問:“你又是誰?”

藍衫青年拍板一拍,唱道:“踏歌藍采和,世界能幾何。紅顏一春樹,流年一擲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紛紛來更多……”

黑羽皺眉道:“我問你是誰,你唱歌幹嘛?”

藍衫青年幹咳一聲:“敝人藍采和!”

隱娘正想著自己好像聽過這個名字,黑羽已“哦”了一聲,牽起她便走。藍采和急道:“喂,你們還沒付錢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28
第十章 東方青蓮寶色旗
黑羽回過頭來:“我們為何要付錢?”

藍采和道:“我剛才可是救了你們……”

黑羽冷笑:“我們要你救我們了麽?如果不是你亂插手,那些陰魂早就被我們殺得幹幹淨淨了。你救的是那些家夥,找它們要錢去。”

隱娘心想:“這話好沒道理,我們明明是被追得走投無路,讓這人救了。”

隻是她雖然覺得過意不去,但自己現在畢竟無錢可付,而黑羽又牽著她便走,對這家夥理也不理,她也隻好不吭聲。走了一路,卻見周圍仿若市集一般,也不知有多少商家店鋪,路上更是人來人往,有仙有人,其中一些飄來飄去的明明便是鬼魂。還有不少人擺著攤子大聲吆喝,從法寶到各種雜物應有盡有,討價還價的人隨處可見,許多擺在攤子上的東西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一個夜叉族男子還拿著四柄劍叫賣,說它們是名聞仙界的分天四劍。

二女對視一眼,都沒有想到胎藏界竟是這個樣子。尤其是其中一些叫賣東西的看上去仙風道骨,分明便是仙人,他們不但像人間的小販一般當街吆喝,甚至還為了幾兩銀子討價還價。仙人本是不沾煙火,不近世俗,也不知這些人要錢財又有何用?

她們正自心中疑惑,藍采和已追了上來,訕訕道:“如果兩位姑娘身上沒帶錢,那打欠條也是可以的。要不我給兩位姑娘再打一點折,一千二百兩,怎麽樣?這已是最低價了,不能再少。需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可是救了你們兩條性命。”

黑羽還是不理他。

藍采和狠下心來:“一千兩,隻要一千兩,實在是不能再少了。這可是吐血價啊。”

“要錢沒有,”黑羽將火尖槍驟然一指,“隻有這件兵器,你要不要?”

藍采和看著刺在自己胸前那帶火的槍尖,欲哭無淚:“這個就、就不用了。”

黑羽哼了一聲,將火尖槍收了回來。藍采和苦笑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兩位姑娘可是想要離開胎藏界?放心好了,你們要是沒錢的話,這胎藏界中賺錢的地方還是蠻多的,兩位貌美如花,隻要寫個字據,讓小子我抽上一頭,我便能帶兩位姑娘找到賺錢的門道。”

隱娘原本還有些過意不去,聽到對方這話,又見遠處有座高樓,樓台上倚著許多花枝招展的女子,分明便是青樓,心中不由也生起慍意,正要說話。就在這時,在她們身後傳來一個女子聲音:“喲,小弟,你又在這裏騙錢了?”

隱娘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回頭一看,卻發現來的竟是藍菊花和她的“三草”。藍菊花見是隱娘,怔了一怔,立時跳了過來,恨恨地道:“丫頭,把兩界牌還我。”

隱娘也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裏遇到藍菊花,見她提到兩界牌,倒是想起一事,從懷中取出那早已黯淡無關的木牌來,道:“還你。”

藍菊花叫道:“這個分明便是假的。”

隱娘道:“我從你手中奪來的就是這個,有人告訴我,這種假的兩界牌還有好幾個,它們最多隻能用一次,用完之後就會變成這樣。”

“胡扯,”藍菊花冷笑道,“老娘我也不知偷了多少仙家寶物,哪有那麽容易被辰螢姑騙過。況且這種仙家寶物,又有幾個人偽造得出?唔……不過有本事仿造出這種仙家寶物,還能騙過我的人,倒也不是沒有,我就認識一個……”

隱娘淡淡地道:“那個人說,做出這個假的兩界牌的人,好像叫做藍采和來著。”

藍菊花轉過頭來,盯著某個想要悄悄溜走的青年:“小弟……”

藍采和撲地跪了過來,抱住藍菊花的腿:“老姐,我錯了,但這個假貨是辰瑩姑讓我做的,我當時不知道她是拿去騙你。她可是付了錢的。”

藍菊花氣得想要踹他:“為了幾個臭錢,你竟然幫助別人騙你老姐,你有沒有良心啊?”

隱娘對藍菊花本就沒有多少好感,見她被藍采和纏住,也就沒再理她,轉身跟黑羽一同離開。藍菊花在她們身後大叫:“喂喂,你們兩個先不要走……小弟,你給我滾開……”

等她好不容易把藍采和踹開,兩個少女早已轉沒影了,氣得她大罵“三草”:“你們也不知道把那丫頭攔住?”

高羊茅等麵麵相覷,問:“攔她幹嘛?”

藍菊花道:“昨日我還見到辰螢姑和鬼迷宗的三個老不死帶著許多人進入這裏,原本我還想他們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現在看來,他們隻怕是衝著這丫頭來的。”

高羊茅等這才知道事關重大,其中一人道:“他們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胎藏界中鬧事吧?此處可是有地藏王菩薩坐鎮。”

藍菊花歎道:“通常情況下,他們自是不敢在這鬧事,不過我聽說他們如今已投靠了另一個人,而那個人根本不怕地藏王。”

藍采和訕訕地站起,笑道:“老姐你是不是在說笑?地藏王雖然隻在菩薩之列,其法力卻已不下於金剛界的五方佛,有幾人敢去惹他?”

藍菊花冷冷地道:“後土娘娘,卻又如何?”

*****

風魂回到大荒境,發現慧紅和紅線都還沒有回來,倒是袁寶兒和媚兒從采石島來到了這裏。問起芷馨,袁寶兒道:“不知為何,自那日我將她帶到女兒國後,她就從來不曾有過笑容,問她有什麽事,她也不說。倒是女兒國的幾位公主對她極好,而她現在也成了女兒國中的七公主,其中原因,我卻也弄不明白。隻是自從進入女兒國後,我與她見麵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媚兒又一直想來大荒境看看,於是我就把她帶來了。”

小狐妖跳啊跳:“師父師父,我知道你有事要我幫忙的,我的感覺很準的……”

風魂沒有理會媚兒的吵吵嚷嚷,隻是想著芷馨的不開心,心裏難過。雖說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他心中擔心芷馨,於是想著不管怎樣,還是先去采石島跟她見一見麵再說。

正自下定決心,卻又看到袁寶兒身後還站著一個身穿絳衣、人身蛇尾的少女,怔道:“這位姑娘是……”

人身蛇尾的少女移上前來,亭亭拜道:“小女子龍格,拜見東皇陛下。”

風魂隻覺得腦中轟然一震,呆呆地看著這位來自女兒國的少女。女兒國等級製度較為分明,從衣著便能看出某個人的身份地位,因此當他看到這個少女身穿絳衣時,自然便猜出她是幾位公主之一。

然而在此之前,女兒國六位公主中活著的便隻有奇辰、青囊、以及曾死在蒼天之戰然後又再次出現的界水三人,其他人的神魄應該都還在五彩文玉樹上。如今“龍格”再次出現,自然表示身為第七公主的芷馨已將五彩文玉樹上的三枚星辰果實都摘了下來。

風魂看著這個蛇尾少女,見她雖然與原來的龍格相貌並不相同,然而神韻上卻又有七分相似。他不知道這兩位龍格除了名字相同外,是否還有別的牽羈之處,想到原來那位對自己深深愛戀的龍格的死,心裏一陣刺痛。

“陛下,”龍格公主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交與風魂,“七妹讓我將這封信交予陛下。”

風魂接過信來,抽出信箋,卻發現上麵空無一物,隻是一張白紙。沉默許久,他問:“是芷馨讓你親手將這封信交給我的麽?”

龍格公主道:“七妹隻是請大姐替她送這封信,是大姐令小女子親手將此信交給陛下。大姐讓我暫時留在大荒境中,聽由陛下差使。”

風魂低頭不語,袁寶兒等人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信上寫了什麽令他難過的事,也都不敢吭聲。

心中一陣茫然,怎麽也無法理清思緒,風魂隻好暗歎一聲,想道:“算了,就算現在趕到采石島,我也不知道該跟芷馨說些什麽。突然一下知道這麽多事,受到這樣的打擊,她也需要一些時間冷靜一下。”

看向袁寶兒,他問:“婉兒沒有跟你們一起來麽?”

袁寶兒搖了搖頭:“她也還在女兒國,我叫了她,她卻不肯過來。”

風魂點了點頭。

當天,他把鍾化、鄭老、孫靈秀、何月華、天照、靈凝等人召集一處,將王母娘娘打算重新封印魔風界,卻還差了東方青蓮寶色旗之事告訴他們。鍾化與何月華原本就是木公的舊屬,在這大荒境待的時間也最長,兩人麵麵相覷,何月華道:“青蓮寶色旗以前確實是作聚仙之用,就像現在王母娘娘將素色雲界旗一展,漫天仙神皆往瑤池赴會一般。但那已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早在封神之劫時,藉著人間界的更朝換代,仙界各仙紛紛下界鬥法,重定天界排位,從那時起,太乙天尊便將混沌鍾改名為東皇鍾,以東皇鍾代替青蓮寶色旗召聚群臣。自那之後,似乎便無人再見到過青蓮寶色旗。”

風魂道:“按王母娘娘的推算,這青蓮寶色旗應當還在這大荒境中,隻有有緣人才可以找到它。”

眾人討論一陣,也覺得王母娘娘猜得應該沒錯。仙家一向最講究仙緣,這種情況倒也正常得很。孫靈秀道:“若說仙緣,青蓮寶色旗既然是太乙天尊所藏,與太乙天尊仙緣最深的,應該便是你、紅線、靈凝、隱娘幾人,如今隱娘不在,紅線前去尋她,至今未回,尋回青蓮寶色旗之事,隻怕還得著落在你跟靈凝公主身上。”

鍾化和鄭老等人也紛紛點頭,靈凝以手點頰,總覺得好像漏了誰的樣子,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風魂轉頭看向靈凝,問:“還沒有你師妹的消息麽?”

靈凝答道:“今天我還跟大師姐用手機通了話,她說那些想要害死隱娘的人,被她在赤水殺死不少,李邏也被她給殺了。她原本想要將青耕夫人也一同殺死,隻是小方及時趕到,求她放過青耕夫人,她看在小方的麵子上,才讓青耕夫人逃走。這些人背後的主謀乃是赤水旱神女魅,女魅敗在慧紅姐的空靈珠下,但慧紅姐並沒有殺她,隻是毀了女魅的道行。大師姐又說,在這些人迫害隱娘的時候,黑羽曾出來救護隱娘,她們二人雖然曾被這些人抓住過,卻又用計逃走了。照目前的線索來看,她們很可能誤入了地府,大師姐正跟慧紅姐、小方一同前往陰間的幽冥殿,想要請陰間的十殿閻王幫助她們尋找三師妹。”

雖然還沒有找回隱娘,但知道她暫時沒事,風魂心裏也安心了些。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29
第十一章 混沌鍾鳴覆大荒
對於該如何找到青蓮寶色旗,風魂全無頭緒,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於是,在那兩天中,他在大荒境內四處尋找,又發動了鍾化和焰華仙子等人幫他一同搜尋、並翻閱木公留下來的古書典籍,而靈凝也一直在察看太乙天書,希望能夠從中找出與青蓮寶色旗有關的線索,卻還是一無所獲,以致這師徒二人都開始懷疑青蓮寶色旗是否真的在大荒境中,又或者他們兩人都跟青蓮寶色旗無緣?

“也許要等到紅線跟隱娘回來,”風魂無奈地向靈凝說道,“我太乙一脈總共就隻有這麽幾個人,既然我和你都找不到,看來就隻有著落在她們兩人身上。”

靈凝覺得師父這話好像又把誰給漏掉了,隻是她現在可沒空去想,她正跨在師父腰間,斷去的腿.兒緊緊挾著師父的腹側,身子在師父有節奏的運動間上下起伏著。他讓少女摸著她自己的乳兒,欣賞著她那飽滿雙峰的擠壓和變形。又將她翻了過來,讓她平躺在床上,將她的腿壓至胸腹,自己則陷進她的菊花深處。

激流亂瀉,雲雨過後,他哄著這美麗女徒,說了些甜蜜的話兒,又讓她早點歇息,明天還要繼續努力。靈凝紅著臉兒,怨道:“師父啊,天天這樣,徒兒、徒兒哪裏受得了?”

風魂道:“你想哪去了?我是說明天還要努力去找青蓮寶色旗。”

靈凝羞羞地在師父的肩上咬了一下。

哄著美麗徒兒睡著後,風魂走出靈凝的閨房。此時天色已暗,大荒境上空的紫雲散出淡淡的熒光。來到青元宮後方的花園,見袁寶兒獨自坐在一棵樹下,走過去問道:“你怎麽還沒有去休息?”

袁寶兒本是一個人在那想著心事,沒想到風魂會突然出現,被他嚇了一跳,慌忙站起,道:“媚兒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找她不到,又有些睡不著,所以……”

風魂對媚兒四處亂跑並沒有太過在意,反正那小丫頭在哪裏都是閑不住,隻要她不跑到大荒境外,根本不會有什麽問題。有的時候,甚至連他自己都想不起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徒弟。

他看著袁寶兒,見袁寶兒麵帶憂色,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牽住她的手,問道:“你在想什麽?”

袁寶兒低著頭,不怎麽敢看他,嚅嚅了幾句,卻又讓人聽不清楚。風魂不由更是好奇,將她盯得心慌意亂。好一陣後,袁寶兒才低聲說道:“我、我是否也應該像其他人一樣,改稱你作陛下呢?”

風魂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好好的怎麽問起這種事來,緊接著便若有所悟,伸手用力將她拉了過來。袁寶兒靠在他的懷中,胸口仿佛有隻小鹿兒般跳個不停,卻又安心不少。風魂笑道:“你可是擔心我不要你?”

袁寶兒哪想得到自己的心事這麽輕易地就被他看穿?而他將自己摟在懷中的舉動又像是在回答著什麽,讓她放下心來。她小聲地道:“你現在可是仙界的六禦天尊之一,我卻隻是一個……”

“隻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風魂將她攔腰抱起,把她抱到花叢中坐下,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兩人一同聊著天兒。自從回到這個時代之後,袁寶兒還是第一次有機會這樣悠閑地跟他坐著閑聊,心裏喜滋滋的。

聊到後來,風魂不知不覺便開始動手動腳,袁寶兒畢竟還是處女,臉兒極薄,羞羞怯怯地又推又阻,欲迎還羞,反而讓風魂更想欺負她。

“你身上掛著什麽東西?”袁寶兒見風魂身上叮叮當當地響來響去,好奇地問。

“你說這個?”風魂從腰上摘下一個小鈴鐺,道,“這個是東皇鍾。唔,說起來,我也還沒看看它到底是什麽樣子。”

暗念真言,把小鈴鐺輕輕一拋,立時變作一個青銅大鍾飄浮在他們麵前,色彩古樸,上麵還刻著蝌蚪古文。袁寶兒道:“原來這就是東皇鍾……你、你、不許這樣。”

她害羞地捂著胸口,不讓風魂摸上她的柔軟雙峰。

風魂倒也是不真的想把她給怎麽了,隻是喜歡看她這般含羞似喜的模樣兒,摟著她調戲一陣,正要把東皇鍾收回來,想了想,卻又說道:“聽說這東皇鍾敲過之後,三界皆聞,也不知是不是。”

將手指曲起,輕輕一彈,一縷指風敲在鍾上。隻聽一聲鍾響,震得兩人耳朵發麻。遠處傳來一陣騷亂,袁寶兒緊捂著耳朵,被震得整個人都懵了。風魂原本隻是想隨手試試,送過去的指風根本就沒有多少力道,卻沒想到這鍾隻是隨便一敲,竟是響得出奇,照這樣聽來,三界皆聞雖然未必,大荒境是肯定傳遍了。

宮外一片吵鬧,焰華仙子何月華和女史魯妙典飛了過來,見風魂摟著袁寶兒坐在花叢,看上去風花雪月得很,都愣了一愣。魯妙典拜道:“陛下,東皇鍾響遍仙境,鍾將軍等人全都在外等候,問陛下是否有什麽緊急要事召集大家?”

“沒、沒事,”風魂尷尬地道,“我隻是試試這鍾,沒想到它會這麽響……咳,讓大家休息去吧。”

何月華與魯妙典對望一眼後,魯妙典便飄出青元宮,通知鍾化等將領回去歇息。焰華仙子則開始盡身為良臣的職責,諫道:“陛下,身為臣子,妾身本不該多說。想必陛下也曾聽說過周幽王烽火戲諸候的典故吧?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不惜戲弄諸候,使得……”

風魂聽著何月華的長篇大論,又見春靜兒和靈凝等人也被吵醒,見他一臉窘迫,俱躲在一邊偷笑,隻得心中苦笑:“完了,就這一下子,我便成了周幽商紂這種昏君,連寶兒也莫名其妙地成了褒姒。我也真是的,好好的去敲什麽鍾啊,手賤。”

……

******

鍾聲響起的時候,媚兒正在大荒山後山處的一個懸崖邊。

與她在一起的,還有浴月和鄭袖兒。

事實上,媚兒正在生氣,而且她也不是現在才開始生氣,這一整天她都在生氣。這兩天,人人都在找青蓮寶色旗,她也很想跟著一起找,可是,誰也沒把她當成一回事。

她氣壞了,她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傍晚的時候,她找上鄭袖兒和浴月,要她們跟自己一同去找青蓮寶色旗。這幾天,她們三人天天混在一起,早已打成一片。聽到媚兒也要去找青蓮寶色旗,鄭袖兒首先就信心不足:“連我師父跟師祖都找不到,我們……能找得到麽?”

“喂,”媚兒擺出長輩的架式——事實上她也確實是長輩,鄭袖兒是靈凝的徒弟,那也就是她的師侄,教訓道,“你也是太乙一脈的弟子吧,怎麽可以這麽沒信心?說不定能夠找到青蓮寶色旗的人就是你和我其中一個喲,你看現在,師父和二師姐都找不到,於是大家都在等大師姐和隱娘回來,他們就不想想,還有我啊、還有我啊、還有我啊……”

她氣得暴跳如雷。

鄭袖兒看著這個個頭還沒有自己高的“小師叔”,心裏也不禁有些意動,想到說不定能夠找到青蓮寶色旗的“有緣人”就是自己,於是點了點頭,答應跟這位小師叔一起去找。浴月本就喜歡湊熱鬧,又覺得這兩個小丫頭全都是辦事不牢的家夥,如果自己不看著她們來,誰知道她們會不會惹出什麽麻煩,於是就決定跟著她們,這樣就可以在必要時……跟她們一起惹麻煩。

於是,在入夜之後,她們便進入大荒山到處亂跑,可惜的是不管她們怎麽找都找不到半點線索。時間一長,浴月最先不耐煩了,打著嗬欠說:“沒用的,我從幾百年前就在這大荒山到處亂跑,山上的洞府沒有一處我不熟的,根本就沒有什麽地方藏著青蓮寶色旗。媚兒,我告訴你,你師父還沒來這裏之前,哼哼,我就已經是大荒境的玉女了,那時候我……喂,你別跑啊,聽我把話說完。”

浴月現出蛟龍模樣,載著鄭袖兒追上媚兒。媚兒頭也不回:“你們相信我,我一定能夠找到的,我的感覺很準的……呀!”

掉到坑裏,頭上撞了個大包。

“好吧,好吧,”浴月變回少女,無奈地道,“不管怎樣,還是讓我給你們帶路吧,你們可不要小看這大荒山,這可是跟太微天的翠山、皓天的西皇山齊名的仙家名山啊,像你這樣到處亂跑,不迷路才怪。”

於是,這一大二小三個女孩兒就在大荒山跑來跑去,到了半夜,鄭袖兒開始發困,浴月也變得興趣缺缺。畢竟連風魂和靈凝都找不到的東西,她們從一開始就沒什麽信心,隻有小狐妖媚兒仍是有如無頭蒼蠅般亂撞,看上去不找到青蓮寶色旗就誓不罷休。

一直來到後山的某處懸崖邊,小狐妖突然不跑了,隻是跳來跳去:“就在這裏,我們要找的東西一定就在這裏。嗯,我的感覺很準的。”

鄭袖兒見周圍暗影幢幢,有些害怕:“可、可這裏什麽也沒有啊。”

“不,”浴月森冷冷地說,“這裏有很多很多的東西,就在你們身後。”

鄭袖兒往後看去,雖然什麽也沒有看到,但還是心底發毛。回過頭來,卻見媚兒正直勾勾地看著浴月身後,咽了口口水:“我、我看到了,浴月姐,它們不在袖兒的後麵,是在、在你後麵。”

這次輪到浴月開始心底發毛,尤其是媚兒那臉色蒼白的模樣,讓她心裏直打鼓,趕緊轉過身子,卻跟鄭袖兒一樣,除了樹木在熒光下的倒影,什麽也沒看到。

“哈哈,騙你的,難道這裏還會有鬼?”媚兒笑得肚子疼。笑著笑著,旁邊的樹林裏突然飛過一道黑影,嚇得她變成小狐狸鑽進浴月懷中直哆嗦,也沒看清飛過去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鄭袖兒顫聲道:“我、我們還是回去吧。”

浴月也道:“嗯,還、還是回去的好,媚兒,你、你說呢?”

“好、好吧,”小狐妖趕緊點頭,“現在我又覺得,既然師父和二師姐都找不到,那我肯定也是找不到的。嗯,不會錯的,我、我的感覺很準的。”

就在這時,鍾聲從遠處的青元宮傳了過來,緊接著便是一聲輕響,她們旁邊的崖壁突然塌了進去,多出了一個洞口。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31
第十二章 小狐妖勇闖福地
三人麵麵相覷,好一陣後,媚兒跳了過去,興奮地道:“就在這裏,青蓮寶色旗就在這裏麵,我知道的,我的感覺很準的。”

浴月在大荒境待了這麽久,卻還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洞口,於是也開始相信青蓮寶色旗說不定真的藏在裏頭。隻是見裏麵幽幽暗暗的,也不知有沒有危險,她小聲道:“我們還是把風魂哥哥叫來,讓他到裏麵去搜吧。”

鄭袖兒也使勁點頭,她當然也知道,萬一真的有什麽危險,浴月除了她的紫檀葫蘆可以倚仗,根本沒什麽別的本事,自己雖然也跟師父學了一些道法,本事卻還有限得緊。至於這個狐妖小師叔,那更是靠不住。她顫聲道:“要不,我去把我師父叫來?有她在這裏的話……”

“不準不準不準!”媚兒從狐狸變成小女孩模樣,死死盯著個頭其實比她更高的鄭袖兒,“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把二師姐叫來,找到青蓮寶色旗的功勞就會記在她頭上,到時你這個做徒弟的也能沾點光,是不是?”

鄭袖兒被她用話這麽一擠兌,倒也不好再說。媚兒雖然也有些發怯,但現在找到寶物的機會就放在眼前,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又想到萬一等到天亮,其他人也發現這裏,那自己的功勞就全沒了,於是下定決心,不管怎樣都要進去看看。

浴月和鄭袖兒見她已經做好了打算,無奈之下,也隻好繼續陪著她。

三人一同進入洞內,媚兒小手一伸,亮起狐火,卻見這裏麵雖然較為空曠,卻沒看見有什麽寶物。地麵由大理石鋪就,四壁是塊塊石磚疊成,在她們的頭頂構成一個圓弧形,看上去根本不像什麽仙家洞府,倒像是一個穀倉。她們正想著要從哪裏開始尋找,腳下突然一空,大理石地麵就這樣消失不見,她們一同掉了下去。

媚兒與鄭袖兒嚇得大叫,浴月趕緊變成粉紅蛟龍將她們接住,想往上飛出洞口,無奈底下傳來一股吸力硬將她們往下扯去。浴月載著兩個女孩兒越落越深,簡直就像是掉進了無底洞一般。過了許久,才見到下方現出光芒,她們來到一處神秘的洞天之內,周圍是晶瑩剔透的白玉晶壁,將她們的形貌一個又一個地映入壁中,放眼過去全是她們自己。抬起頭來,頂上早已被封死,就好像剛才還突然不見的大理石地麵又變了出來,而她們則被關在底下。

鄭袖兒顫聲問:“現在怎麽辦?”

媚兒反而興奮起來:“放心吧,一定有路出去,我的感覺很……”

“一點都不準。”浴月和鄭袖兒同時叫道。

沉默一陣,然後一大二小三個女孩兒一同撲嗤笑了出來,感覺也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這些白玉晶壁有大有小,構成一條條錯綜複雜的小道,她們繞來繞去,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裏,無奈之下,隻好靠著媚兒的“感覺”一直走下去,不知不覺,來到一個神秘的大殿中。許多神兵法寶散落在各個角落,寶氣婆娑,令她們眼睛一亮。

媚兒大喜過望,正想著找找看傳說中的青蓮寶色旗是否也在這裏麵,卻聽一聲怒吼,大地震動,一個巨大怪獸突然出現,全身赤白,形樣如虎,呼吸間散出徹骨的寒氣。

“爾等何人?”白色巨獸口吐人言,同時噴出一陣冰霧,“竟敢擅闖寶庫?”

媚兒雙腿發軟:“我、我告訴你……”

“竊賊受死!”巨獸顯然不打算聽她說完,雙足一踏,冰風怒卷。浴月趕緊化作蛟龍卷起鄭袖兒,想要再找媚兒時,冰風吹得實在太疾,媚兒早已不知被吹到了哪裏。她載著鄭袖兒飛到高處,見底下冰霧彌漫,又傳來一連串的碎裂聲,趕緊用龍爪掏出紫檀葫蘆往上一扔:“袖兒。”

鄭袖兒接過紫檀葫蘆往下一指:“收!”

冰霧全被收進葫蘆,二女往下一看,卻見變回小狐狸的媚兒在白玉晶壁間竄來竄去,那巨獸對她緊追不放,不時撞上晶壁,令晶壁紛紛碎去。

媚兒被逼到一個角落,跳過身來顫聲道:“你你你、你不要再過來,我可是很很很、很厲害的……”

“嘿嘿,你就做我的食物吧。”白色巨獸張牙舞爪,向媚兒撲去。浴月和鄭袖兒見小狐狸形勢危急,想要衝過去救援,已是來不及了,鄭袖兒嚇得閉上眼睛。媚兒驚慌之下,也沒空去想太多,雙腿往壁上一蹬,憑著感覺跳到巨獸頭上,雙手亂打。

原本以為隻是毫無用處的逆襲,誰知這巨獸竟大聲喊痛:“你賴皮,你竟然打頭。”

媚兒沒想到竟然有用,繼續打,每打一下,巨獸便小上一圈,它雖然痛得四處亂竄,卻怎麽也甩不掉頭上的小狐狸。浴月和鄭袖兒都沒想到竟然會發現這樣的逆轉,停在上空看著,隻見這怪獸被媚兒打著打著,越打越小,最後竟變成一隻可愛的白色小貓咪。

小貓咪見這隻“凶惡的狐狸”還在揍個不停,嚇得掉頭亂跑,媚兒緊追不舍,終於將這隻小貓逼到了角落裏。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白色小貓身子發抖,“我我我、我可是很厲害的……”

“嘿嘿,”媚兒張牙舞爪,“你就做我的食物吧。”

小貓咪眼睛一黑,咕咚一聲,昏倒在地。

“哼,這樣的小東西也敢跑出來嚇人。”媚兒哼了一聲,渾忘了自己剛才就是被它嚇到。

浴月和鄭袖兒也落了下來,想想剛才的情形,也是好笑。媚兒擔心這頭小貓醒來後跑掉,先把它扔進了浴月的紫檀葫蘆裏,然後在那些神兵法寶間翻來翻去,自己藏了許多,又讓浴月和鄭袖兒看到有喜歡的法寶盡管拿。

鄭袖兒道:“這樣不好吧?這些寶物,應該交給師祖來處理吧?”

“怕什麽?”媚兒說道,“你們兩個不說,我也不說,誰會知道我們藏了一些起來?”

鄭袖兒想了想,覺得好像是沒什麽關係,反而有這個“小師叔”做主,如果師祖和師父怪罪下來,就說是被小師叔逼的,於是也拿了不少。浴月見她們兩人都這麽不客氣,自己也就同樣不客氣了。法寶雖然拿了不少,卻沒有找到看上去像是青蓮寶色旗的東西,媚兒不由有些鬱悶,這時,紫檀葫蘆裏傳來那隻小貓的叫聲:“喵,你們這些惡人,壞蛋,快把我放出去……”

三人對望一眼,浴月拿著紫檀葫蘆念了聲“放”,把小貓放了出來。媚兒作出凶狠模樣,盯著小貓冷笑道:“告訴我你是誰?又怎麽會在這裏?”

小貓咪嚇得全身哆嗦:“我我我我是召虎,奉命看看看、看守這太乙福地,等等等、等我的新主人接管這裏。”

媚兒聽到這“太乙福地”四字,心裏更是有數了,嘿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太乙派的弟子,太乙救苦天尊是我的祖師爺,我就是這太乙福地的新主人,知不知道?”

直接把她的師父和三個師姐給放一邊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她還展示了一些仙術,召虎見這些仙術雖然弱得很,但確實是出自木公的太乙道法,心裏也就信了,伏在地上不敢起來。

“乖,”媚兒變成女孩模樣,摸著召虎的頭,“我想找個叫青蓮寶色旗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它在哪裏?”

召虎道:“主人跟我來。”

帶著媚兒和浴月、鄭袖兒三人七轉八彎,打開了一個秘室,室內的玉台上果然插著一麵青色旗幟。在玉台周圍,布著許多禁製,劍影幢幢,冰火交織,召虎道:“這玉台我也近之不得,太乙天尊離去前曾說過,隻要得他道法之人一到,這些禁製便會自行解開。”

媚兒心裏打鼓,心想自己雖然算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徒孫,但畢竟道行太淺,說不定要師父來才有用。但青蓮寶色旗就在麵前,她自然舍不得把這件大功讓給別人,於是硬著頭皮走過去,好在她一靠近,這些劍影和冰火果然全都消散。

媚兒大喜,跑到玉台前,伸手便向青蓮寶色旗抓去。就在這時,身後剛好又響起召虎的聲音:“對了,主人,天尊還說,解開禁製後不要直接拿旗……”

隻聽一聲輕響,媚兒的手指剛一動到青蓮寶色旗,青蓮寶色旗便已飛起,然後便是霹靂一聲,在她們的頭頂裂出一條巨縫,寶旗飛掠出去。

媚兒回過頭來,呆呆地看著召虎。召虎咽了口口水:“天尊說,拿旗之前要先默祝一番。”

“你怎麽不早說!”媚兒氣得想把這隻小貓抓來痛打一頓。

“我們去追它。”浴月身子一旋,化作粉紅蛟龍,載了鄭袖兒。召虎也搖身變回巨獸,讓媚兒騎在它的身上,急急穿過頭頂的裂縫。

他們飛出大荒山,見天色早已發亮,一道青光在天空左突右竄,鍾化和焰華仙子等人率著眾多兵將圍追堵截。原來他們也是聽到大荒山內部傳來異響,正四處察探緣由,正好遇到青蓮寶色旗遁地而出,怕它飛走,於是布下天羅地網,想要將它攔下。怎奈青蓮寶色旗亦是有靈氣的寶物,他們雖然暫時截住,但不管是誰,隻要一靠近它,它便幻出光華,將這些人硬生生逼退。

此時,風魂和靈凝也已趕到,媚兒生怕被師父和師姐先搶到寶旗,讓自己這一夜白忙一場,趕緊催促召虎,對青蓮寶色旗緊追不舍。青蓮寶色旗卻也聰明,不敢往風魂和靈凝的方向飛,反而迎著媚兒飛來,媚兒伸手一抓,卻忘了使用捉光掠影之術,抓了個空,被青蓮寶色旗尋到空隙,穿過重重包圍,掠往天際。

風魂和靈凝雖然趕到媚兒身邊,卻已追不上寶旗,隻得苦笑,就在這時,遠處卻飛來一道劍光,劍光與青光驟然相交,寶旗便已被那趕來之人收在手中。

眾人定睛看去,卻見飛來的分明便是薛紅線,另有一隻小鳥從紅線肩頭飛下,變成少女模樣,則是紅線的結拜妹妹薛彩箋。靈凝道:“師父啊,果然大師姐才是能夠得到青蓮寶色旗的有緣人。”

風魂點頭:“嗯,早知道應該早點把她叫回來。”

紅線持著寶旗飛了過來,她也不知道這旗有什麽,隻是見大家都在追它,自己又是迎麵趕上,於是便以捉光掠影之法收住,此時見大家都是驚喜模樣,顯然自己是在無意間立了大功,自是頗為自得。

風魂正想上前去跟紅線說話,見媚兒騎著一頭不知從哪而來的怪獸,一副又急又氣的模樣,不由教訓道:“你這丫頭怎麽一個晚上到處亂跑,找都找不到?現在大家都忙裏忙外的,你要懂事些了,知不知道?”

靈凝趕緊幫師妹說話:“師父,小師妹隻是有些貪玩而已,你就不要怪她了。不過媚兒,你昨晚到底去了哪裏?”

“師父師姐,”媚兒大哭,“我恨死你們了!”

騎著召虎一扭頭便跑了。

風魂鬱悶地看著飛過來的浴月和鄭袖兒:“這丫頭又怎麽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33
第十三章 佛曰:有錢麽?
胎藏界。

隱娘在客棧中醒了過來。

她本就有身孕在身,這幾日始終顛簸勞累,在沃焦界又感染了一些陰氣,隻得先找了個地方休息,好在這胎藏界中竟也有市集和客棧,隻是跟人間界一樣,處處要錢。隱娘雖然沒有銀兩,身上卻也帶了不少珠寶首飾,變賣了一些,便在客棧中休息了一日。

走出門時,黑羽早已等在那裏。兩人出了客棧,向人問了前往地藏院的路。她們已經打探清楚,要想離開胎藏界,必須在地藏院得到許可後才能進入前往泰山的冥界之門。而掌管地藏院的,則是地藏王菩薩座前的五大虛空藏菩薩。

黑羽對西方佛門所知有限,在路上時,隱娘便向她解說道:“這五位虛空藏菩薩,分別是法界虛空藏菩薩、金剛虛空藏菩薩、寶光虛空藏菩薩、蓮華虛空藏菩薩、業用虛空藏菩薩。而地藏王菩薩,原本乃是婆羅門女,因母親行惡,墮入無間地獄,於是她變賣家產,常年供奉佛寺,終於求得其母得脫地獄,後又在自在王如來像前立下弘願,願盡未來劫,令一切有罪眾生得以解脫,遂成地藏王菩薩。”

黑羽愕然道:“婆羅門女?地藏王菩薩是女的?”

隱娘道:“佛門中有兩位雖在菩薩之列,地位其實不下於佛的菩薩,一位是觀世音菩薩,一位便是地藏王菩薩。觀世音菩薩男身女相,地藏王菩薩卻是女身男相。”

黑羽淡淡道:“兩個都是不男不女?”

隱娘趕緊道:“萬不可說這種褻瀆的話,兩位菩薩皆是悲宏願大之人,早已修得清淨圓滿、無障無礙之境界,各以異相現身,隻是為了告訴世人,一切色身都是鏡中像,諸般境界,皆是唯心罷了。莫說這兩位菩薩,便是地藏王菩薩座前的五大虛空藏菩薩,亦無一不是忍如金剛,慧如恒沙,願忍一切疾苦以救世人。”

黑羽對佛門並沒有多大好感,也懶得再說。兩人一同來到地藏院,見這寺院建得金碧生耀,富麗堂皇,黑羽冷笑道:“願忍一切疾苦以救世人?我看這五位菩薩倒是富裕得緊。”

隱娘道:“想必是這胎藏界中人人喜聞佛法,故廣積善款,合力建起這座寺院。”

進入地藏院,院中亦是人來人往,香火極盛。一名羅漢上前,向她們問清來意,便將她們領到寶光虛空藏菩薩座前。寺院雖然建得豪華,這位身為胎藏界五大虛空藏之一的菩薩卻穿得極破,身現寶光,端莊穩重,連座下的蓮台都像是數千年未換,殘破不堪,讓隱娘確信自己適才的猜測並沒有錯。

寶光虛空藏菩薩合掌道:“兩位女施主可是想經由冥界法門,前往人間界?”

隱娘還禮道:“我二人因被人追襲,這才誤入地府,情非得已,還請菩薩施惠,讓我們能夠回到陽間。”

“好說,好說,”寶光虛空藏菩薩笑容滿麵,伸出手來,“有錢麽?”

隱娘:“……”

黑羽:“……”

隱娘沒有想到在這胎藏界中,連菩薩都是一開口就要錢,虧自己剛才還在黑羽麵前說了這幾位菩薩一堆好話,不覺也是心裏有氣,強壓下不敬之色,問:“要多少錢。”

寶光虛空藏菩薩道:“若是姑娘的話,隻需銅錢一枚。”

隱娘怔了怔,黑羽在一旁冷冷地道:“如果是我呢?”

寶光虛空藏菩薩道:“那就需黃金十萬兩。”

隱娘問:“同樣是一個人,為何會差這麽多?”

寶光虛空藏菩薩答道:“同樣是人,有的人種善因,結善果,成仙成佛,又或是造福於來世,有的人卻不孝父母,行盡惡事,墮入畜生、餓鬼、修羅等諸多惡道,甚至是永不超生,如何會一樣?”

隱娘心想這話似乎也有些道理,隻是用錢財來衡量善惡,未免有些奇怪。正要再說,身後卻傳來騷亂,有人大吼大叫。吵鬧之人是一個凝聚成形的惡魄,寶光虛空藏菩薩讓惡魄上前來,那惡魄怒道:“前日你們說我隻要積齊二十五萬兩就能離開,現在我拿來了,你們又說要三百萬兩,你們耍我不成?”

寶光虛空藏菩薩歎道:“若論你以往之惡行,隻需交付二十五萬兩便可離開冥府,重返陽間轉世為人,但你為了這二十五萬兩,卻在這胎藏界中欺淩弱小,偷蒙拐騙。惡事易行,善根難種,你既然為了這二十五萬兩行諸多惡事,那就帶著它們到餓鬼道去吧,看看你辛辛苦苦奪得的這些錢財,有何用處。”

幾名羅漢抓著惡魄飛到院後的一個井口邊,往下一扔,那惡魄驚慌的哀求聲從井裏傳了出來,越來越弱。

隱娘和黑羽一同沉默。直到這時,她們才明白這胎藏界中為何會如此“世俗”,甚至連那些仙神都不得不放下麵子叫賣法寶。想來這些人要麽便是被困在胎藏界中無法離開,要麽就是像剛才那個惡魄一樣,好不容易從地獄逃到這裏,卻因積不夠錢財,還是無法返回陽間。胎藏界上通泰山,下通沃焦界六道地獄,對這些仙神鬼怪來說,以各種神通坑蒙錢財甚至是殺人越貨,自是容易得很,然而在行惡的同時,需要付出的金銀也在上漲,這就迫使他們不得不想盡辦法賺錢,卻又不讓自己再積惡業。

黑羽冷笑道:“那家夥隻不過是偷蒙拐騙,就從二十五萬兩漲到了三百萬兩,如此說來,我隻要十萬兩便可以離開,倒是一點也不算貴。”

寶光虛空藏菩薩道:“善哉善哉,所謂人在做、天在看。生殺善惡,自有功格,姑娘若是前些日子便來,隻怕黃金千萬兩也無法贖去姑娘的罪孽,但這幾日姑娘不但未曾為惡,反有救護他人之舉,七級浮屠,不及一念之善,隻望姑娘日後多積善業,早得善果。”

黑羽還在冷笑,隱娘卻道:“以錢財來衡量善惡功格,大師難道不覺得不太合適麽?佛法本該勸人去惡行善,大師如此做法,雖是教人去惡,卻又讓人逐利,豈不太過奇怪?”

寶光虛空藏菩薩道:“目蓮舍財救母,佛陀割股喂鷹。以我佛之大願,自是希望這世上人人皆能舍己助人。俱皆歡喜,才是大歡喜。然而富貴榮華、貪逸享樂,乃是眾生之所求,要讓眾生斷絕此念,談何容易?但要是在逐利之時,人人都能做到不損人利己,不謀害他人,這世界豈非就美好得多?黃金白銀本無善惡之分,貪求富貴榮華亦並非是惡事,否則的話,也不用定什麽功過格了,隻需把這世上有錢有勢之人全都送入六道地獄,豈不就好?善惡之分,不在這些身外物,而在尋求這些身外之物的手段,姑娘覺得教人積聚錢財以贖自身之惡,便是教人逐利,然而積聚錢財容易,以非惡的手段積聚錢財卻並非容易,貧僧如此做,隻是希望世人就算在追求富貴之時,心中也能有善惡之分,姑娘乃是有佛緣之人,不知覺得貧僧此說,有理無理?”

隱娘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菩薩說的並非全無道理,教人以正直幹淨的態度謀求富貴,確實要比單純地去宣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空空泛泛的報應說更有用些,畢竟,追求榮華富貴並沒有錯,有錯的通常隻是在這個過程中生出的諸多惡事。隻是這樣一來,她固然可以輕易離開胎藏界,黑羽卻隻怕是不得不留下來。

黑羽哼了一聲,也不多話,轉身便走了出去。隱娘向寶光虛空藏菩薩告一聲罪,追了出去。來到外頭,見黑羽定定地站在那裏,於是走到她身邊,正要說話,黑羽已回過頭來:“你為何還不離開?”

隱娘道:“我們既然是一同進入冥府,自然也要一起離開,我絕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

黑羽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溫暖。她道:“要在這樣一個地方以非惡的手段賺夠這十萬兩,談何容易?你不是想早點回到你師父身邊麽?若是跟我一同留在這裏,隻怕等你生子之時,也別想離來。”

隱娘自然是想回到師父身邊,隻是,如果不是為了救她,黑羽也不會誤入陰曹地府,被困在此間,要她就這樣獨自一人離開,棄黑羽而不顧,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她道:“十萬兩黃金雖然不少,但兩個人一起去賺,又比單獨一人容易得多。若我們再多行善事,下次來時,或許又不需要再付這麽多……”

黑羽笑了一笑,她本就不經常笑,這一笑,就仿若積了數千年的冰川突然被春風融化了一般,極是好看。她搖了搖頭,道:“其實你真的不用留下來陪我,如今浩劫重生,留在這裏,隻怕還比出去更安全得多。你想花錢出去,隻怕還有人想花錢進來也說不定。再說,反正我就算離開這裏,也沒地方可去,又何必連累你也留下來陪我?”

隱娘本是心軟之人,見黑羽語帶寂寞,不由抓住黑羽的手,道:“誰說你沒有地方可去?我去哪裏,你也可以去哪裏。還有,你不是能夠看到太乙天書裏的內容麽?師父說過,隻有我太乙一脈的弟子才能看到天書裏的字跡,你何不跟我一起回大荒山去?師父一定願意收下你,我和二師姐也都會歡迎你的。”

“隻有太乙一脈的弟子才能看懂天書?”黑羽倒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不由心中一動,想到某個人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做我的徒弟吧!”

夜叉族少女心中生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暖流。

隱娘想了一想,忽地笑道:“我們也真笨,其實我們也未必需要在這裏待到賺夠錢才能離開。”

她牽起黑羽的手,又往地藏院跑去。黑羽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得跟著她。再次來到寶光虛空藏菩薩麵前,隱娘施禮道:“大師,我離去後,若再次回到這裏,所需要付的錢又是否跟現在一樣?”

“來來去去,並無不同,”寶光虛空藏菩薩道,“隻要在這之間並無惡業,去是一文,來也是一文。”

隱娘又問:“那我從外界帶銀兩進來,替我的朋友付錢,又是否違反規定?”

“善哉,”寶光虛空藏菩薩道,“予人方便,自己方便,這自然並無不是之處。若有人願意去度另一個人,那那人就必有其可度之處。”

隱娘取出兩枚銅板,道:“一枚是我離開的,一枚是我回來的。”

轉身看向黑羽,隱娘道:“你等我,我回到大荒境後,很快便會湊齊銀兩,回來接你。”

黑羽沉默。

隱娘問:“你不相信我麽?”

夜叉族少女沉默許久,才緩緩道:“隨便你。”

語氣很冷淡。

目光卻很溫暖。

“阿彌陀佛,”寶光虛空藏菩薩道,“前往泰山之路便在塔頂,姑娘上去便是。”

“等我!”隱娘看著黑羽。

揮了揮手,她沿著階梯往上方走去。

直到隱娘的背影消失後,黑羽才走出地藏院。以前的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人會讓自己去等她,更沒想到過,自己也能夠找到朋友。

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群,她沉默著……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39
第十四章 化作蝶花落九泉
隱娘來到塔頂,早有一人等在那裏,乃是五大虛空藏菩薩中的法界虛空藏菩薩。

見禮之後,隱娘向法界虛空藏說明來意,法界虛空藏菩薩道一聲:“善哉。”雙手外縛,兩中指豎起如寶塔,正是法界虛空藏印。隨著法印施出,西麵浮出一橋,橋的另一端現出金色大門。門邊鏤有五獸,分別是:獅子、象、馬、孔雀、迦樓羅鳥,頂鑲寶珠,放大光明。

法界虛空藏菩薩合掌道:“踏過此門,便是泰山幽泉道,業用虛空藏便在法門的另一頭,女施主請。”

隱娘定在那裏,並沒有動。

法界虛空藏菩薩道:“女施主莫非還另有它事?”

隱娘卻道:“大師,你有沒聞到什麽味道?”

法界虛空藏菩薩皺一皺眉,他確實聞到了某種味道……血的氣味。

血腥之氣是從法門傳來。

法界虛空藏菩薩臉色微變,念聲佛號,驟然飛入法門,消失不見。

隱娘趕緊追了上去,進入法門。金光乍現,場景快速切換,隻一瞬間,她便離開了地藏院,來到泰山幽泉道。周圍鬆樹遍栽,地上落葉層層。二十多具屍體倒在地上,俱是守護此間的羅漢和金剛。

法界虛空藏菩薩則立在她右手處的一名僧人旁邊,那僧人現出菩薩金身,肩上生出六臂,分明持有瓔珞、寶塔、金剛戟、金剛錘、三瓣寶、琉璃瓶,看上去雖然全身完好,卻是雙目怒瞪。

隱娘猜想這名僧人便是業用虛空藏菩薩。

一片樹葉飄落,不經意地碰觸到業用虛空藏菩薩的金身,金身霍地倒下,碎成粉末,隨風卷舞。

在他們的前方,則立著一個女子,身穿訶子,外罩輕紗,露出半截白皙胸脯,她的神情清清冷冷,有若罩著迷蒙霧氣,看不真實。

法界虛空藏菩薩心知就是這奇怪女子殺了這些羅漢金剛和業用虛空藏,不由發起無明之怒,祭出寶杵,便欲向這女子砸去。

女子伸指一彈,寶杵立時斷成兩截,法界虛空藏菩薩口噴鮮血,頹然倒地。

隱娘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是如此厲害,法界虛空藏菩薩身為佛門著名的五大虛空藏之一,竟無法擋住對方的隨手一指。而這神秘女子對法界虛空藏菩薩看也不再看一眼,隻是冷冷地盯著隱娘,讓她心生寒意。

這個女人是來找她的……隱娘確信著這一點。

神秘女子朝著隱娘緩緩走近,隱娘心中一緊,禦出劍光,古奇龍音劍化作數十朵劍光卷了過去。然而眼前一空,神秘女子已消失不見,緊接著便出現在隱娘麵前,手如電光,掐住隱娘咽喉。

法界虛空藏菩薩見隱娘遇險,強忍傷勢,欲以斷杵攻去,然而一道霹靂閃過,將他擊成焦碳,慘死當場,與此同時,空間也被撕開裂縫,神秘女子與隱娘俱皆不見。

隱娘被這神秘女子掐著咽喉,隻得暫時屏去呼吸,以先天之氣在體內強行流轉。眼前的情景快速切換,時明時滅,又有陰魂不斷飄飛,驚慌而逃。眼角無意間瞄到這女子祭在她們頭頂的一塊玉牌,她心中立時生起明悟,知道這女子所用的才是真正的兩界牌。

一直來到一處暗霧縈繞的崖邊,神秘女子將隱娘隨手扔在地上,冷冷地看著她。周圍陰氣極盛,隱娘隻覺小腹陣陣生寒,異常難受,她暗自打量周圍,見遠處俱是火山,又傳來無數冤魂的慘叫,這些慘叫僅僅是聽在耳中,便有一種幾可令人發瘋的不安。

莫非是無間地獄?隱娘想著。

“聽說你會使用戮仙劍舞?”神秘女子淡淡地道。

隱娘艱難站起,看著這奇怪的女子,問:“你是誰?”

“如果你真的會使用戮仙劍舞,那何不用出來試試?”神秘女子冷笑著,“你隻有一個機會,用戮仙劍舞殺了我,否則的話,我便把你扔下去。”

神秘女子伸手指著她們身邊那陰冷的深淵,這是一個黑得看不底的深淵,僅僅是往下方看上一眼,便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恐慌。

無間地獄之下,自然便是可令人永不超生的阿鼻地獄。

“她怎知我會戮仙劍舞?”隱娘心中快速動念。“前世”不算,她今生曾試著使用戮仙劍舞的次數便隻有兩次,一次是對黑羽,一次是對姬喬,兩次都是在穿越到未來的那段日子裏,而且都沒有真正的用出來。

而事實上,她也並沒有真正學過戮仙劍舞,隻不過是這道劍法印在與“前世”有關的記憶之中罷了。此時,她心知自己並非這個女人的對手,而對方眼中那令人心寒的厭惡,也讓她知道這個女人真的會將她扔進阿鼻地獄。

咬一咬牙,摯出古奇龍音劍,往自己左臂一劃,劃出淋淋鮮血。她盯著神秘女子,緩緩劃動劍圈。無由的殺意憑空而現,凝固成無可抵擋的那招殺勢。

劍圈並沒有劃完,忽地,隱娘暗歎一聲,扔下仙劍,沉默不語。戮仙劍舞乃是以自身血氣毀人形神的可怕劍法,她心知如果真的使用出來,就算自己承受得住劍法的反噬,腹中的胎兒也無法承受。

她寧願墮入阿鼻地獄,也不願失去這孩子。

而且,她還有一種直覺,就算自己真的用出戮仙劍舞,也殺不死這個女人。

對現在的她來說,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強大。

神秘女子是何等樣人,隱娘隻是作出一個劍勢的開頭,她便已看出隱娘所用戮仙劍舞的虛實,淡淡道:“空有其形,不見其神,你的戮仙劍舞,跟涓涯比起來實在是差得太遠。”

身形一閃,再次抓住隱娘,便要將她扔進阿鼻地獄。

一聲梵唱響起,傳遍無間地獄,那些陰魂惡魄的慘叫聲驟地沉寂下來。

神秘女子定在那裏,冷然看著左側。寶塔佛光乍現,走出一個身披金色袈裟,手持金剛幢的菩薩。神秘女子看著這位菩薩,冷哼一聲:“你就是地藏王?”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思密知秘藏。

來的竟是佛門中忍波羅蜜第一的地藏王菩薩。

“原來是後土娘娘,”地藏王合掌道,“貧尼正想著是何人有此本事,竟能連殺業用、法界,又直接穿過六道地獄、六塗五苦,來到這無間地獄。”

後土娘娘道:“這又如何?你若真惹了我,我便是將你這十八層地獄全都掀翻,也不是什麽難事。”

地藏王菩薩自然知道這位上古魔神真有做得到的本事,如今天命已亂,陽間天災不斷,這十八重地獄若真的被人掀翻,無數陰魂俱都飛出去,隻怕在人間界,真沒有多少生靈可以活下來。

地藏王菩薩歎道:“如此做,對娘娘又有什麽好處?若將人間界和地府完全毀去,到那時,就算娘娘和祝融等擊敗仙族,一統三界,又有何用?”

後土娘娘道:“這就是我的事了。”

地藏王菩薩道:“娘娘究竟是為何而來?”

“與你無關,”後土娘娘將隱娘再次扔在地上,冷冷地道,“我隻為這丫頭而來,隻要你不惹我,我也不會找你麻煩。你隻要裝作什麽事都沒看到便可以了。”

地藏王菩薩看向隱娘,合掌道:“莫非是蒼天帝姬聶隱娘聶姑娘?”

隱娘並不知道師父已經升格為東方東天青華大帝,隻想著自己什麽時候又變成帝姬了?她忖道:“這女人竟是上古五大魔神中的後土娘娘?想不到她竟會為了我這樣一個小人物親赴陰間。”

她實在想不起自己是因為什麽事引起這位魔神的注意,然而事已至此,她也無法可想。無間地獄的陰氣更甚於六道地獄,她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額生冷汗,勉勉強強地向地藏王還禮道:“聶隱娘見過地藏菩薩。”

“善哉,”地藏王菩薩朝後土娘娘道,“此女既是蒼天帝姬,與我佛門又有深厚淵源,貧尼實無法坐視娘娘將她害死。”

“是麽?”後土娘娘身形一幻,手捧寶珠,現出人身魚尾之真身,秀發如瀑,臂生翠鱗。寶珠往上一拋,她雙臂一張,雲袖飛舞。

隻見疾風狂卷,驚雷怒織,遠處火山紛紛崩裂,無數惡魄漫天齊飛。

地藏王菩薩大吃一驚,心知這樣下去,無間地獄終是不免崩潰,此處乃是十八重地獄的倒數第二重,一旦塌陷,上麵的十六重地獄也不免受到影響。若是後土娘娘再狠一些,以她之能,直接掀翻這十八重地獄也絕非不可能做到之事。

手捏無畏印,念聲真言,地藏王菩薩雖知自己絕非後土娘娘之敵手,但事已至此,亦隻能拚死一戰。寶塔佛光剛一出現,卻聽隱娘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且慢!”

地藏王菩薩止住身形,看向隱娘。隱娘知道後土娘娘乃是與祝融、蓐收等齊名的上古魔神,便是佛門中的阿彌陀佛、藥師如來、釋迦牟尼佛這三位教主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取勝。地藏王菩薩雖有不下於金剛界五方佛的法力,比起三位教主終究是還差上一些,況且,就算地藏王菩薩能夠與後土娘娘相抗,兩位道法高深之人在這地獄深處鬥法,無間地獄又如何能夠保全?無間地獄被毀,整個陰間隻怕都不免崩潰,到時惡鬼盡出,陽間也不知會有多少生靈慘遭荼毒。

“雖不知道我是如何得罪了後土娘娘,但看她神情,隻怕是絕對不肯放過我,”隱娘心中忖道,“如果為了我一個人,害得整個陰間盡毀,無數生靈遇害,我又於心何忍?”

淒涼一笑,隱娘身子一翻,躍入深淵。

地藏王菩薩如何看不出隱娘心事?大吃一驚,便欲飛出救人,卻被後土娘娘擋在那裏。後土娘娘隨手一揮,勁氣互撞,地藏王菩薩退出半丈,口角溢血。

“你不是說她與你佛門有深厚淵源麽?”後土娘娘陰陰笑著,笑聲充斥著整個無間地獄,“看來你倒是沒有說謊,她這一躍,此不正應了你們佛門常說的那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地藏王菩薩念聲佛號,神情黯然。深淵之下乃是萬劫不複的阿鼻地獄,便連他也沒有能力下去救人。

後土娘娘看著地藏王菩薩,冷冷地道:“今日之事,我並不想讓人知道,你最好立誓不將這丫頭的下落透露他人,否則,莫怪我現在便將你除去,毀了你的胎藏界和六道地獄。”

地藏王菩薩歎道:“此女所遇之劫既已無可挽回,我若再與娘娘相鬥,反倒白費了她舍己為人的慈悲之舉。也罷,一切便聽憑娘娘之意。隻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希望娘娘日後莫要後悔今日之舉。”

後圭娘娘冷笑道:“你們佛教的因果報應說,騙騙無知之徒也就是了,用來逛我,不過是個笑話。有我之時,你們這些佛門禿驢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身子一閃,消失不見。

地藏王菩薩走到崖邊,看著黑不見底的陰暗深淵,也隻能搖頭歎息,搖動金剛幡,回胎藏界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43
第十五章 四方聚仙執鬥柄
天色漸漸地變得昏暗,風魂獨自一人坐在青元宮的偏殿內,看著擺在麵前的地圖。地圖上畫的乃是九重天與九野天中的勢力分布。

找到青蓮寶色旗後,他本該立即帶著青蓮寶色旗趕往南天門,然而他卻沒有這麽做,反而獨自在這裏坐了一整天。

龍須燭隨風晃動,有人走了進來。風魂緩緩轉頭,見端著玉盤走進來的乃是女兒國第六公主龍格。自從來到大荒境後,龍格便在這青元宮中兼任玉女。風魂如今已升格為天尊,這青元宮也再次成了與長生殿、霽金殿齊名的天府。焰華仙子本想從蒼天中其它各處仙境選出金童玉女,風魂卻覺得沒必要在這種形勢下做這種事情。

隻是焰華仙子說的卻也沒錯,正因前途難料,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安,這些小處更該有條不紊地進行。畢竟,現在蒼天中人人都在看著他這個新上任的東天青華大帝,希望他能夠讓蒼天不至於像中天、炎天、皓天等處,或是崩潰,或是被妖魔占據。他的態度,同時也會影響著蒼天中所有仙神的信心。

但風魂卻實在不想將排場搞得太大,於是便讓焰華仙子、魯妙典前往女兒國與奇辰商議,隻從女兒國、合虛境等少數幾個仙境要些人來。而龍格便也留在此間,與春靜兒、浴月、袁寶兒等人一同司玉女之職。

風魂本就沒有什麽架子,浴月、春靜兒和袁寶兒名義上雖然是玉女,卻早已和升格為帝姬的紅線、靈凝、媚兒打鬧慣了,那些新來的金童玉女一開始還極是拘束,待發現這位青華大帝遠比想象中隨和得多,不知不覺也散漫起來。何月華雖然向風魂諫了幾次,風魂卻沒怎麽放在心中。

唯有龍格,卻始終謹小慎微地履行著她自己的職責。

龍格將盤中玉醴端至桌上,鞠身欲退,風魂卻喚道:“等一下。”

龍格伏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風魂見她除了相貌有所不同,不但與以前那位龍格公主神韻相似,連性情也沒有太多區別,心中暗歎。問道:“芷馨在采石島上的那幾日,精神可好?”

龍格道:“七妹初到采石島時,還有些不太習慣,但她的根就在那兒,那兒便是她的家,待得久了,也就習慣了。她與二姐感情最好,二姐時時陪在她的身邊,形影不離,在我離開采石島時,七妹的心情已好了許多。”

她所說的“二姐”自然便是青囊。風魂想起在女兒國的這幾位公主裏,青囊對他始終存有戒心,隻得暗自苦笑。

采石島才是芷馨的家?風魂的心中有種莫名的痛。

龍格低聲問:“陛下還有何事?”

風魂搖了搖頭,正要讓她退上,想了一想,卻又說道:“你替我將薛彩箋薛姑娘請來,先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龍格抬頭看了風魂一眼,道:“若是薛姑娘與其他人在一起呢?”

風魂道:“如果跟她在一起的是紅線或者靈凝,那就將她們也一同叫來,若是還有別人,就先算了。”

龍格點頭,過了一會兒,便將薛紅線和薛彩箋一同帶了進來。龍格退下後,紅線盯著他,怨道:“師父,這麽遲了,把我們叫來做什麽?”

風魂笑道:“我要叫的本是小方,又哪裏知道你跟她在一起?”

紅線繼續瞪:“這麽遲了,你把她一個人叫來做什麽?”

風魂歎氣:“喂喂,你這是什麽眼神?”

轉頭看向薛彩箋,嘿笑道:“我隻是有件禮物送給你。”

薛彩箋見他笑得有些“陰險”,不由露出一臉懷疑的表情,卻見風魂隨手一揮,取出一支充滿霸氣的劍來,不由眼睛一亮。她本就酷愛收集仙家名劍,雖然已經有了軒轅劍、形文靈天劍、朱光玉碧、雲光石流、奪魄遁影等諸多名劍,卻還嫌不夠,又覺得自己手中的這些名劍雖好,但比起分天四劍那種上古神劍還差了一大截,不免有憾。

此時見到風魂取出的分明便是東海秀霸劍,自是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就要過來。

隻是,她當然也知道天下沒有白撿的餡餅,於是小心地看了風魂一眼:“你要我做什麽?”

“當然是有事要你替我去做。”風魂笑了笑,正要繼續往下說,旁邊卻傳來陰冷殺意。他錯愕看去,隻見紅線雙手握拳,惡狠狠地盯著他,不由汗了一下,問:“紅線……你幹麽這樣看我?”

紅線哼了一聲,道:“師父,如果你是要讓她陪你上.床,我現在就揍扁你。”

“喂,”風魂氣道,“你到底把你師父當成什麽人了?”

一師一徒還在互相對瞪著,薛彩箋已叫道:“好啊好啊,陪你睡一覺你就把它送給我麽?好……”

“好你個頭,”紅線大怒,回頭瞪向薛彩箋,“你是個女孩子,這種事也可以隨便答應的麽?”

薛彩箋被她瞪得心底發虛,小聲道:“可那個是秀霸劍耶……”

紅線氣道:“一把劍就把你收買了?”

“說得好聽,”薛彩箋嘀咕,“我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如果我跟了你師父,以後就不是我叫你姐姐,變成你叫我師母了,你當然不會高興。”

“你、你……算了,不管你了。”紅線氣得想要揍人,最後卻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風魂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隻得搖頭苦笑:“你用得著把她氣成這樣麽?”

薛彩箋斜他一眼:“我隻是想看看她生氣的樣子,再說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我看你好像並不是很想讓姐姐知道。”

風魂道:“你就不怕我真的隻是想讓你陪我上.床?”

薛彩箋沒好氣地斜他一眼:“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走了。”

風魂聳聳肩,把自己想要她做的事說了出來,薛彩箋眼睛越睜越大,在弄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麽後,不由說道:“真的要連姐姐和靈凝她們都瞞住麽?”

風魂道:“倒也不是非要瞞著她們,不過既然要做,那自是不可讓太多人知道。不過現在也隻是讓你做個準備,未必真的需要用到你。”

薛彩箋猶豫了一下,道:“你會不會把我給害死?”

風魂哂道:“你有那麽容易被我害死麽?”

薛彩箋道:“萬一我露餡了怎麽辦?”

風魂將東海秀霸劍在她麵前晃了晃,道:“那你就自己看著辦。”

薛彩箋咬了咬唇,點頭道:“好,我就幫你這一次。”

……

******

第二天一早,風魂就帶著紅線飛往南天門。

一路上,紅線都是氣鼓鼓的,早上她跟薛彩箋說話時,那丫頭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句句帶刺。紅線本就容易受激,自是跟她吵了一架,連靈凝和浴月等人都勸不住。

吵到半途,薛彩箋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紅線氣還未消,自然也懶得去找她。

“師父,都是你,”飛行中,紅線沒好氣地斜了師父一眼,“肯定是你昨天對她做了什麽,弄得那家夥沒規沒矩的。”

“別把什麽事都怪到為師身上,”風魂攤手,“我不過是看她喜歡收集仙劍,再加上東海秀霸劍又暫時無主,所以就先送給她罷了。”

紅線道:“可是你又說要她幫你做什麽事。”

風魂道:“你三師妹的飛雪劍已經毀了,她現在用的還是寶兒的古奇龍音劍,以她的性情,不太適合過於霸道的東海秀霸劍。所以我想讓小方將朱光玉碧、雲光石流這兩支劍送給隱娘。東海秀霸劍乃是上古神劍,我用一支換她兩支,她也不吃虧吧?”

隻是這樣子麽?紅線有些不太信地看了師父一眼。

來到南天門,進入十二城,直至寶光殿前。王母娘娘很快便迎了出來,風魂拜道:“不負娘娘所托,青蓮寶色旗已經找回。”

紅線將旗一展,仙風四起。

“來得正巧,”王母娘娘道,“其它三麵聚仙旗也在此間。”

將手一拍,轉出兩個少年、一個女孩兒,各持一麵仙旗。手持杏黃戊已旗的女孩兒正是紫虛元君魏存華魏夫人的女弟子黃靈微,另外兩個少年風魂並不認識。王母娘娘指著他們道:“這位乃是觀世音菩薩座前弟子木吒,持的乃是離地焰光旗。這位則是小女羅敷的弟子馬明生,持的是素色雲界旗。”

風魂知道羅敷乃是玉帝與王母娘娘的女兒太真夫人的小名,而這馬明生能夠被太真夫人收為徒弟,自然不是一般的仙童。至於木吒就更不用說了,他不但是南海觀世音的弟子,同時也是托塔天王李靖的第二子,三壇海會大神哪叱的兄長。

在他打量木吒和馬明生之時,王母娘娘也看向紅線。以金母的慧眼,自然一眼便看出紅線不但已稟丹景明珠之氣成真入聖,更是已接近大道之境,若論修為,眼前這四個小輩中,紅線無疑是實力最強的一個,於是點頭道:“如此更好,要重新封印魔風界,須以四方聚仙旗在羅酆山周圍布下四象法周沙界陣,到時必有無數妖魔前來阻撓。我正擔心剩下一人不太容易尋到,你這大弟子不但修為不淺,且是與東方青蓮寶色旗有緣之人,臨時去找他人接掌青蓮寶色旗,還不如就由你這大徒弟擔此重任,何如?”

風魂自是應諾。

觀世音菩薩飄了出來,王母娘娘道:“四方聚仙旗已在一處,便請大士在此教這四名小輩走旗行陣。”

觀世音菩薩合掌道:“貧僧定不誤事。”

留下紅線,風魂跟著王母娘娘進入寶光殿,與上次聚會相比,摩利支天和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都已不在殿中。除了紫光夫人、南極仙翁、玄天真武大帝外,卻又多了兩人,一位手持寶塔的威嚴戰將,和一個笑口常開的金身佛。

用不著人介紹,風魂便已知道,這兩位分別是掌管十萬天兵天將的托塔天王李靖,以及賢劫第五尊佛——慈氏彌勒佛。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45
第十六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
在到達南天門時,風魂便已知道祝融、蓐收、句芒已聚齊無數妖魔,其勢驚人,手下更有並封、夫諸、飛廉、傒囊、饕餮等諸多著名妖魔,與此同時,早已死去的上古魔神句龍留下的九子也逐一出現,分別是囚牛、睚毗、嘲風、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負屭、螭吻,盡皆投靠祝融,令妖魔一方更為勢大。

此時,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已帶著十三萬雷庭兵將,摩利支天亦率領八萬四千群星惡煞,會合五老十方及瘟部、火部等其它各部,與祝融等魔隔著銀河對恃。

昊天金母王母娘娘攤開一圖,圖上幻出無盡山河,九重天與九野天盡在其中。她道:“此番大戰,我方已歇盡全力,若是敗北,那自然是萬事皆休。縱然取勝,除去了祝融等魔,若不能成功封印魔風界,亦是無用。好在祝融等並不知道我方還有再次封印魔風界的能力,魔風界與三界相通之處便是羅酆山,我將親赴銀河,與祝融等魔頭決一生死,觀世音大士則帶著佛門前來支援的一應金剛羅漢奇襲羅酆山,並以四方聚仙旗封住魔風界。隻是……”

昊天金母指向南方炎天:“玄冥似乎還未重生,可以不計,但剩下四魔中的承天效法後土娘娘,不知因為何事與祝融等人生出嫌隙,並未與他們會兵一處,而是仍然留在炎天。”

風魂沉聲道:“不管她與祝融三魔是否真的不合,一旦我們與祝融等人決戰,她都絕無袖手旁觀的可能。況且,羅酆山便在炎天之下,若是她發現我們封印羅酆山之事,我們的計劃很可能功虧一簣。”

其他幾人互望一眼,俱有憂色。

“蒼天本就與炎天相鄰,”風魂毅然道,“不如就由我帶領蒼天兵將逼近炎天,不管後土娘娘有何異動,都可以將她阻住。若是能夠將她誅除自是最好,就算做不到,我也定會將她纏住,不讓她破壞我方的計劃。”

南極仙翁道:“小兄弟,你若是以為你能夠擊敗玄冥,便也可以擊敗後土娘娘,那你便錯了。後土的修為遠勝於玄冥,其座下亦有雙童子、四巫女,都是難以對付之輩,近日更是有不知多少妖魔投靠於她,單靠你的蒼天兵將,隻怕對付不了。”

風魂沉聲道:“事到如今,亦隻有拚死而已。”

昊天金母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後土娘娘所處的位置比較巧妙,進可以支援祝融、蓐收、句芒三位魔頭,退可以趕至羅酆山,令紅線等人無法封印魔風界,令人頭疼。因此,必須要有一支兵馬將她看住,而風魂和蒼天兵將已是當前唯一的選擇,若風魂真能帶著蒼天兵將纏住後土娘娘,令她無法援助祝融等魔頭,對仙界一方來說,自是更加有利。

眾人又計議一番,之後,風魂便讓紅線留在這裏,聽從王母娘娘和觀世音菩薩吩咐,自己離開了南天門。

風魂走後,南極仙翁、真武大帝、彌勒佛亦各自散去,隻餘下王母娘娘和紫光夫人。紫光夫人冷冷地道:“你真的信任這姓風的家夥?”

王母娘娘道:“若讓祝融等人一統三界,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天下蒼生浩劫重生,我等更需彼此扶持,方有機會贏下這場戰爭,若是在這個時候互相猜忌,我們還如何能夠度過此劫?”

“但你豈非也已知道了他的來曆?”紫光夫人冷笑道,“皇天開物,後土效法。當年若不是他,昊天、無果等界也不會崩潰得那麽徹底,逼迫我們不得不全都遷至這天、地、人三界。你讓他去對付後土,就不怕他跟後土聯手,出賣我們?”

“後土必定會找上他,”王母娘娘歎道,“隻是形勢至此,我們除了信任他,卻也沒其它辦法。好在我們雖然知曉他的來曆,他自己卻並不知道。”

紫光夫人淡淡道:“希望你不要後悔才好。”

王母娘娘沉默不語。

紫光夫人又道:“你真的已經找到了他?”

王母娘娘知道紫光夫人說的這個“他”指的並非是風魂,而是另外一人。略一點頭,她道:“隻希望刑天能夠及時趕到,魔風界陰極而生,我等根本無法進入,除了十大魔神之外,便隻有刑天這種專以陽氣修行的人,才可在其中自由出入。”

紫光夫人看向殿外,緩緩道:“十大魔神中,句龍、共工早已死去,女媧至今無人能夠將她找到。如今玄冥也已死去,卻不知這場浩劫過後,他們還能剩下幾人。”

“或者說,”王母娘娘歎道,“我們又能剩下幾人?”

……

******

飛往大荒境的途中,風魂忽有所感,低頭瞬了一眼,穿過罡風層,直下人間,來到東海的一處荒島上。

阿蟾已在那裏等他。

風魂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阿蟾,見她手捧寶珠,身穿石榴紅曲裾繞襟深衣,高貴典雅,極是美麗。

就好像兩個時常聊得起勁的網友終於見了麵,氣氛卻顯得怪異和尷尬一樣,風魂看著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阿蟾卻微笑著飄到他的麵前,星辰般的眼睛注視著他,溫情脈脈。

風魂伸出手撫在她的臉上,溫潤滑膩,柔軟如緞。

“原來你真的就是後土娘娘,”風魂苦笑道,“我一直覺得,我可能猜錯了。”

阿蟾拉著他,兩人在一棵古鬆旁一同坐下。阿蟾道:“後土也好,阿蟾也好,你隻要知道,我絕不會害你,這樣就可以了。”

風魂見她雙腿並攏,寶珠放在大腿和小腹之間,晶瑩剔透,散出美麗光澤,於是說道:“你這珠子我在另一人那也見到過。”

阿蟾訝道:“是麽?但這珠子我從來就帶在身邊,不曾送予他人,你又是在誰手中看到的?”

風魂道:“是一個頭發很長,總是穿著白衣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風舞。”

阿蟾細細思索,卻不曾聽過這個名字,於是笑道:“那她的珠子與我的,應該隻是相似罷了。我這珠子乃是以定、靜、閑、慧四門通神,陰陽變通,邪貞一性,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其它珠子,能與我這四門照心神解珠相比。”

風魂在回到這個時代之前,對白衣公主風舞手中的寶珠隻是匆匆看了幾眼,雖然覺得兩個珠子似乎一模一樣,卻畢竟無法肯定它們就是同一顆。見阿蟾說得這麽肯定,他也就沒有在意此事。

他問:“你為何讓我找借口不參與即將在銀河展開的那場戰事?”

“我隻是不想與你在戰場上相見,”阿蟾說:“這樣不好麽?”

“倒也不是不好,”風魂沉默片刻,說道,“隻是,他們信任我,而我卻與你在暗地互通,置他們於不顧,這讓我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但你也不妨反過來想想,”阿蟾微笑,“你也確實如他們所計劃的,以一人之力牽製住了我。這場戰事,你不參與,我也不參與。你這次雖然能夠殺死玄冥,但玄冥本就是我們五人中最弱的一個,而你也不願意再舍棄人心,變回皇天。那以你現在的能力,就算參與這場大戰,對祝融他們也構不成什麽威脅,不過是白白送命罷了。但我又不同,我若全力幫助祝融他們,你們的勝算豈非更是少了許多?像現在這樣,候瑤瓊他們少了我這麽一個強勁敵手,而我也不用與你在戰場上為敵,豈非對你我雙方都好?”

風魂不得不承認,阿蟾說得很有道理。他雖然在這場戰事中置身事外,但也換取了阿蟾的袖手旁觀,從這一點來說,他其實並不虧欠王母娘娘等人。

“就讓他們去鬥得你死我活,”阿蟾將寶珠放在一旁,斜倚著風魂的肩,“等他們殺得差不多了,你我再去收拾這個爛攤子,豈不更好?”

風魂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祝融和蓐收、句芒是生是死,與你我又有什麽相幹?魔風界,他們愛封就封吧,”阿蟾側身摟住風魂,在他的頰上溫柔地吻了一下,“就讓他們殺得你死我活,我們卻先保存住實力。等所有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到那時,隻要你我聯手,自能君臨天下,一統三界,豈不更好?”

風魂心中一震,一方麵,他沒有想到阿蟾竟然還有這樣的野心,另一方麵,他分明記得自己並沒有將王母娘娘打算封印魔風界之事告訴阿蟾,然而阿蟾竟然知道此事,自是讓他感到震驚。

而他也不得不承認,“一統三界”這個誘惑實是在太大,玉帝現在生死未卜,而他已經成為六禦大帝之一,若是王母娘娘、紫光夫人、南極仙翁等全都在這一戰戰死,再加上阿蟾的全力支持,那他自然會有很大的機會成為天帝。

他看向阿蟾,見阿蟾眼眸如水,透出無限柔情,不由心中一軟,將阿蟾抱住,低聲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皇天開物,後土效法,”阿蟾反摟住他,臉龐流下淚來,“在失去你的這數萬年間,我才真正的明白,自己當初有多麽傻。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生命對我來說,也是毫無意義。皇天,如果你是天上那顆燦爛奪目的太陽,那我就是永遠陪在你身邊的月……”

她的話語飽含真情與酸楚,令風魂無法不為之感動,並緊緊地將她抱住。兩人互相擁吻著,風魂將她推倒在地,替她褪下深衣,撫摸著她那美妙的胴.體。一種仿佛埋藏了數萬年之久的深情從他的體內發酵而出,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這個女人。

阿蟾熱切地回應著他,那滾.熱的身體就像是要溶進他的懷中。風魂深深地進入這個女子的體內,翻滾著,激昂著。與此同時,他的靈魂深處生出一種想要進一步占有她的渴望,不止是身體,還有心。

那一瞬間,兩人從心靈到身體俱都連在一起,水乳.交融,彼此占有。阿蟾真實地感受到風魂對她的渴望,而她所擁有的強烈至令人無法忽略的愛意也讓風魂更加地感動。

然而,這種奇妙的感覺隻出現了一瞬間。阿蟾身子一蜷,像是在抗拒著什麽,而風魂亦是渾身一震,從阿蟾身上離開,踉踉蹌蹌地跌退幾步,怒瞪著她的雙眸中閃著無法歇止的怒火。

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在阿瞻的心靈中看到了某個畫麵……一個讓他無法去相信的畫麵。

阿蟾顫聲道:“你聽我解釋……”

風魂沒有聽,他伸手一抓,抓住自己的衣服,轉身便飛上天空,瞬息間便失了蹤影。

“皇天!”阿蟾失落般地叫喚著,那心碎般的聲音被風吹得消散,模糊得連她自己都難以聽清。

“你不要逼我,”她跪在地上,美麗的臉龐變得扭曲,“你千萬不要逼我……”

她要成為他身邊的月……唯一的月!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7:57
第十七章 欲將風沙毀九霄
風魂借著遠遁之術急切地回到了大荒境。在那裏,鍾化、虎鍾天、孫靈秀、天照、素盞嗚尊等人早已整裝待發,鄭老、何月華、魯妙典、龍格,以及從女兒國趕來的奇辰也在那裏。每個人都知道這場仙妖浩劫的決戰即將來臨,他們也早已做好拚死的覺悟。

風魂落在廣場上,看著這些人,沉默著。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讓他們在這場大戰中置身事外,然而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

靈凝、袁寶兒、媚兒也飛了出來,在她們身邊竟還有慧紅和黑羽

黑羽落在他的麵前,沒有說話。慧紅焦急地道:“大哥,隱娘不見了。她早已離開了胎藏界,但她卻沒有回來……”

“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裏……”他苦澀地道。

慧紅與黑羽等人互相對視一眼,慧紅驚訝地道:“你知道隱娘在哪裏?”

“嗯。”風魂心痛地道。

隱娘在阿鼻地獄裏。

阿鼻地獄是十八重地獄中的最底層,那裏根本就不是活人應該待的地方,每一個墮入其中的惡鬼都不得不承受最深的苦難。那裏的時間與其它地方不同,在人間界僅僅是一彈指,在那很可能便已過去了許多天。

這是為了讓那些生前惡貫滿盈的鬼魂受到漫長得近乎無止盡的惡報。

隱娘竟然會被人扔進這樣一個地方。

如果不是在無意間以太乙白玉輪讀取到阿蟾內心中的這段記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

是阿蟾把她扔進去的。

見他突然沉默不語,鍾化踏步上前,稟道:“大戰在即,我等該如何行止,請陛下示下。”

風魂張開口,正要說話,卻又沒有說出來。他看著周圍那一張張注視自己的臉,隻覺得腦袋亂如絲麻。

阿蟾為什麽會知道重新封印魔風界的事?

她是從哪裏知道的,又還知道些什麽?

此時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很可能將無法挽回的錯誤。上次從靈霄寶殿回來後,他太過輕率地將王母娘娘準備以四方聚仙旗重新封印魔風界的事在會議上說了出來,盡管當時參與會議的隻有鍾化等多次與他出生入死的蒼天戰將,但是,這消息仍然很有可能是從他這邊泄露出去的。

他太信任自己身邊的人了。

當然,這也僅僅隻是一個猜測,但無論如何,他現在都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深吸一口氣,他注視著麵前的一眾將領,沉聲道:“召集所有能夠參戰的人,我們馬上便趕赴炎天。王母娘娘與南極仙翁、真武大帝將在銀河與祝融等魔決一死戰,而我們的任務是在炎天看住五位魔神中的後土娘娘,不讓她有任何異動。”

命令很快分配下去,風魂則轉過身,往青元宮走去。經過黑羽身邊時,他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夜叉族少女。少女緩緩跪下,黑色雙翅收攏在身後,安靜地磕了三個頭,低聲道:“師父!”

風魂點了點頭。

這是他的第五個徒弟!

……

青元宮內。

黑羽和龍格守在偏殿入口,殿內,風魂看著麵前的孫靈秀、靈凝、鍾化、何月華四人,道:“我必須先離開幾日。”

孫靈秀訝道:“大戰在即,你怎可在這個時候離開?”

風魂道:“我已經知道隱娘的下落,我必須去帶她回來。”

四人互相對望,鍾化道:“陛下這一去,需要多久?”

“我也並不確定,”風魂道,“我會帶著慧紅和黑羽一同前往地府,並盡快趕回來。”

然而阿鼻地獄卻是三界中僅次於九幽的恐怖所在,地府一十八重地獄中,唯有阿鼻地獄沒有渡處,乃是萬劫不複的所在,他也不敢肯定這一趟是否會被拖延。

鍾化道:“陛下不可以讓別人代你前去麽?”

風魂搖頭。隱娘是一定要帶回來的,阿鼻地獄那種地方,他在這裏多等一日,隱娘在那裏便不知會受多少苦。而他又如何能夠讓別人代他進入那種很可能有去無回的險地?

孫靈秀道:“那我們該如何做?外麵那麽多人,都還在等著與你並肩作戰,共同麵對這場很可能直接決定誰勝誰負的浩劫,如果知道你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們……”

風魂道:“你們先在這等我。”

說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孫靈秀等人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麽,隻好先等在那裏。好在沒過多久,風魂便又走了進來,進來後,也不說話,就隻是站在那裏。

靈凝疑惑地問:“師父,你怎麽了?”

風魂衝著她笑了笑,伸出手托起靈凝的臉,當著其他人的麵親了一下,道:“我又突然想到,其實我根本不用離開。我會跟你們一起前往炎天。”

鍾化等人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變得這麽快。靈凝卻抿著嘴兒,悻悻地道:“你不是師父,你是小方。”

“風魂”沒有想到這麽簡單就被靈凝看穿了,怔了一怔,隻得搖身一變,變成少女模樣,詫異地看著靈凝:“我覺得我不管是聲音還是動作,都已模仿得很像了,為什麽你一下就看出來?”

靈凝臉一紅,沒有回答。小方模仿的隻是師父的形貌和聲音罷了,但她對師父的每一個撫摸,每一個吻都熟得不能再熟,小方如果隻是站在那裏不動,她或者還分不出來,偏偏要多餘地親她一下,自然就瞞不過她。

風魂在旁邊現出身來,道:“小方會代替我跟你們同赴炎天,此事隻可你們幾人知道,不可再告訴他人,靈凝,這次你隻怕也需要跟著小方一同涉險。有什麽要事的話,你和鍾將軍可以自行計議作主。但在我回來之前,萬不可與後土娘娘生出衝突。她的修為勝於玄冥,絕非輕易對付得了的。”

靈凝道:“師父,我明白了。”

“靈秀,”風魂看向孫靈秀,道,“我另有一件事要你去做,隻是,這件事太過凶險……”

孫靈秀定定地看著他:“你我之間,又何必再說太多?不管是什麽事,你告訴我便是,我定然不會令你失望。”

……

******

魔風界。

祝融、蓐收、玄冥三魔的神識聚於一處,一道彩光閃過,後土娘娘也現出身來。

祝融冷冷地道:“你來遲了。”

“也沒遲多久”阿蟾嬌笑一聲,道,“反正勝負已定,我就不信仙族這次還能翻得了天。”

蓐收嘿然道:“仙族的昊天金母、紫光夫人、南極仙翁、玄天真武等都已到達銀河,正等著與我等決戰呢。”

“那我等就讓他們得償所願好了。”祝融冷笑著,看向阿蟾,“你的事又做得如何?”

“沒什麽問題,”阿蟾笑道,“他們以為在羅酆山使用四方聚仙旗就能重新封印魔風界,那就讓他們這樣做好了。他們絕不會猜到我們的意圖。”

又道:“不過我又覺得,我們的計劃雖然能重創仙族,令金母等人萬劫不複,卻還差了點什麽,何不……”

她緩緩說出自己的主意。

祝融等人對望一眼,句芒陰笑道:“你倒是比我們更狠得多,隻是這樣的話,天界那些仙仙神神固然無人可活,我們手下的那些家夥,豈非也得犧牲不少?”

“那又如何?”祝融冰冷冷地道,“就算三界盡毀,我等也能在魔風之中存活下來,何況隻是舍去一個天界?至於其它那些人,是生是死,又有何幹?”

“那就這樣定了,”阿蟾的笑語中帶著凜然的殺意,“就讓那些家夥知道,這天、這地,都是我們開創出來的,能夠主宰天地的,隻有我們。”

魔風刮過,四魔一同消失。

阿蟾神識回到炎天福壽山中,長生殿雖已盡毀,她又在斷井殘垣上重建了一座美侖美奐的玉宮。在她身後,神秀、月晦雙童子一動不動,宛如玉雕。

皇天,這可都是你逼我的!阿蟾在心中正自冷笑,卻見一女使進入殿中,跪凜道:“娘娘,大荒境東方東天青華大帝派玉女林秀容求見娘娘,正在殿外等候娘娘召見。”

阿蟾怔了一怔,蹙眉沉默片刻,道:“先把心月狐叫來。”

心月狐進入殿中。阿蟾淡淡道:“風魂派來的這個人卻又是誰?”

心月狐道:“林秀容便是孫靈秀,在數百年前便與風公子相識,聽說風公子曾為了救她,不惜違反天命。風公子進入蒼天後,孫靈秀便一直是風公子身邊的智囊,亦是風公子所喜歡的那些女子之一。”

“是麽?”阿蟾道,“讓她進來,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有著怎樣的姿色。”

隻一會兒,女使便將孫靈秀引了進來。阿蟾冰冷看去,卻見進來的女子姿色雖好,衣飾卻樸實無華,不修粉妝。孫靈秀行至階下,恭敬拜道:“大荒境玉女林秀容奉東皇陛下之命,前來拜見娘娘。”

後土娘娘冷笑道:“他若有話要對我說,隨時都能見到我,又何必要派你來?”

孫靈秀取出一封書信,道:“陛下之意,奴婢不敢妄自惻度,他隻讓我將此信親手交予娘娘。”

後土娘娘緩緩走下階台,接信展開,見上麵有一行歪歪斜斜的毛筆字,寫的是:“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本想繃住表情,不由又菀爾一笑,想道:“他的字實在是醜得很。”

又忖道:“我說要做他身邊的月,他便將我比做月中桂子,又說各花皆不如我。我雖不屑於去跟他身邊的那些女子相比,但他昧於前世,對他來說,遇見這些女子乃是在我之前,若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的話,其實這也不能怪他。我本以為他在知道我將他的那女徒弟扔進阿鼻地獄後,定會怨我恨我。但他現在卻寫了這首詩詞給我,分明是有心與我和好,由此可見,他將我看得遠比他人更重,這樣想來,倒是我太過小氣了。”

心中雖喜,臉上卻沒有顯露太多,隻是低頭看著,問:“他還說了什麽?”

孫靈秀說:“陛下說,他已按娘娘的計劃,帶著蒼天兵將往炎天趕來。隻是為了避免惹人懷疑,不好親自來見娘娘,希望娘娘不要責怪陛下。”

後土娘娘點了點頭,心中暗自後悔:“想不到他如此信我,我也實在太過衝動,在他不顧而去後,也不曾給他一些時間,便向祝融提出毀去天界的主意。萬萬年前,燧人以皇天跟涓涯的私情來激怒我,令我在怒火之下將他殺死,事後才知燧人不過是用計騙我,他與涓涯乃是清清白白。我這容易衝動的性子若是再不改改,日後難免既誤了他,又誤了自己。”

沉默片刻,道:“你回去後,告訴他,三日之後,午時之前,讓他和他所帶來的人不可再留在九野天中。否則,他或無事,他身邊的其他人,不免會俱化飛灰。”

孫靈秀聽她說得如此肯定,心中劇震,道:“是,我這便回去告知陛下。”

“不急,”後土娘娘看著孫靈秀,漫不經心地問,“你在他身邊有多久了?又是何時認識他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01
第十八章 寒煙深處語如弦
明明後土娘娘並沒有做什麽,孫靈秀卻覺得身上湧起莫名寒意,一邊快速動念,一邊跪稟道:“回娘娘,奴婢在數百年前便與陛下相識,那時奴婢本是姓孫,名叫靈秀,因不識天命,妄想成為人間女主,若非有陛下相救,奴婢早已死去。從那時起,奴婢便願為陛下赴湯蹈火,縱死無悔。隻是奴婢雖有為陛下而死之心,卻知道陛下心中並無奴婢,隻得化名為林秀容,在當年的蒼天之戰時暗中助陛下擊退伊奘諾尊,這才贏得陛下些許垂憐,得以留在陛下身邊效力。”

後土娘娘訝道:“竟是如此?倒也真是難為你了。”

又暗自忖道:“她自己說的,與心月狐告訴我的,過程倒是相差不了多少。但按心月狐所說,皇天為了這女子不惜與天庭作對,對她也算是情深意重。而從她剛才的語氣來看,皇天對她似乎並沒有多少情意,隻是她自己癡情於皇天,寧願改名換姓委曲求全,隻為了能夠陪在皇天身邊罷了。若不是心月狐弄錯,那就必是她顧忌於我,故意有所隱瞞。不管怎樣,皇天竟會派她來找我,那自是對她極為信任,連我與他暗中另有籌劃之事也不瞞她。”

點了點頭,淡淡地道:“隻因風公子救你一命,你便對他癡心一片。如此看來,你也是有良心之人。聽說你擅於行兵布陣,我身邊妖魔雖多,人才卻少,你可願留在我這?日後等我助風公子成就大業之時,必會讓他善待你。”

孫靈秀立時下拜道:“多謝娘娘。”

後土娘娘訝道:“你答應得倒是極快,就不需要多想一想麽?”

孫靈秀道:“娘娘乃是金貴之人,跟在娘娘身邊,本就是奴婢之福。況且,隻要娘娘與陛下聯手,一統三界必定不在話下。到那時,陛下與娘娘共為三界之主,服侍娘娘,便是服侍陛下。”

心月狐在一旁暗道一聲“不妙”,趕緊踏前道:“娘娘,此女不可信。”

“哦?”後土娘娘看了心月狐一眼,問,“為何?”

心月狐還未開口,孫靈秀卻先抬起頭來看著她,問:“這位莫非便是心月狐姐姐?”

姐姐都叫起來了?心月狐心中一凜,心想這女子隻怕不容易對付,正自想著該如何打消後土娘娘將她留在身邊的念頭。孫靈秀又道:“姐姐為何覺得小妹不可信呢?當日姐姐與趙蕪女謀天命,害人皇,卻又在暗中助王母娘娘暗算趙蕪女。如今姐姐背棄天庭,前來為娘娘出謀畫策,不就是因為娘娘有若皓月當空,我等有幸能替娘娘效力,乃是我等之福分麽?我奉我主之命前來,忠於娘娘,便是忠於我主,我與姐姐對娘娘的忠心並無二致。”

心月狐臉色微變,孫靈秀口口聲聲說自己與她一樣,卻又有意無意地點出她先後出賣過趙蕪女和王母娘娘,語帶譏諷,偏偏還讓她無法反駁。

後土娘娘淡淡掃了兩人一眼,道:“我主意已定,無需多談。”

將手一揮,一封信紙憑空而現,紙上字跡顯出。她道:“林秀容,從現在起你便留在我身邊吧。心月狐,你代她將此信送去,親手交予風公子。你二人隻需用心用力,日後本宮必不會虧待你們。”

兩人趕緊伏身應是。心月狐接過書信,離殿而去。

心月狐走後,後土娘娘見孫靈秀欲言又止,道:“你有何話要說?”

孫靈秀趕緊伏身道:“奴婢擔心娘娘以為奴婢搬弄是非,不敢亂說。”

後土娘娘冷笑道:“有什麽事,你隻管說出來便是。”

孫靈秀道:“奴婢隻是不想讓心月狐與東皇陛下相見。”

後土娘娘問:“這又是為何?”

“當日在人間界玉隆宮中,心月狐曾以陛下之妹的下落要挾陛下,想讓陛下在成為東皇之後,冊封她為東天帝後,卻被陛下直接拒絕,”孫靈秀道,“奴婢隻怕她還不死心,會纏著陛下不放。”

“竟有此事?”後土娘娘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奴婢斷不敢向娘娘說謊,”孫靈秀道,“若有欺逛之處,願受娘娘任何降罰。”

後土娘娘麵無表情地道:“當日她去逍遙山玉隆宮,乃是奉我之命。要挾風公子,要做東天帝後之事,應該也隻是她想要讓風公子相信她,隨口編出。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中,今後你與她一同為我效力,不可再生嫌隙。”

孫靈秀道:“稟娘娘吩咐。”

後土娘娘道:“你先下去吧。”

孫靈秀本是擔心心月狐心機太深,會看出留在蒼天中的“風魂”乃是假的,見後土娘娘沒有什麽反應,怕令她生疑,也不敢再說,退出寶殿。

孫靈秀離開後,後土娘娘略一沉思,雙手一拍,階前現出兩名少女,乃是她座前四巫女中的春行微微、夏采杳杳二女。後土娘娘指著夏采杳杳,道:“你去追上心月狐,說我另有要事要她去做,讓她回來。她所持之信,便由你去送。見到風魂公子時,告訴他我已將林秀容留在身邊,他若是缺人使喚,可將你留下。”

“是,主人!”夏采杳杳脆脆地應了一聲,化作一朵荷花瞬息不見,隻餘下一縷花香。

……

******

阿鼻地獄。

阿鼻地獄乃是幽冥一十八重地獄裏的最底層,被打入其中的都是永世無法超生的陰魔惡鬼。罡風、業火,在阿鼻地獄中永無間斷,困在其中的鬼魂生不如死。

在阿鼻地獄的一處崖壁間,有一個細窄的山洞,隱娘便在這山洞內,聽著下方無數陰魔的怒吼與悲嗚。洞外,不時有疾風刮過,卷起無邊無際的寒。尋常人隻要被這風沙碰觸到,便不免化作血水。

隱娘盤膝坐在那裏,身上現著淡淡的佛光,這些日子以來,她隻能靠著自身的蓮華寶光勉強抵抑住周圍至森至寒的陰氣,才沒讓自己死在這裏。

阿鼻地獄內的時間流向與外界不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到底過了多久,感覺上去,就像是已經度過了漫長而寂寞的一生,如果不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真的難以想象自己竟有勇氣在這樣一個地方活下去。

無窮無盡的慘叫響在她的耳邊,回蕩在她的心底,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她撫著已經變得圓鼓的小腹。

如果再也無法離開這裏怎麽辦?她自己有佛光護身,孩子在她的體內,暫時還可以得保無事,一旦出生,隻怕一離開她就會化成血水。

這裏根本不是活人可以生存的地方。

洞外呼嘯的陰風減弱了許多,有人爬到洞口,翻了個筋鬥,落在她的麵前。

“小白,”她小聲地問,“怎麽樣了?”

那人用略帶稚氣的聲音回答她:“還不行,陽巽晦朔沙才剛剛開始變色,要想離開,還要再過一些日子。”

說話的是一個小男孩,身穿獸皮,背上背著一把幾乎與他個頭相齊的大刀。很難想象他剛才就是背著這樣一柄大刀爬上崖壁,還翻了個筋鬥。

隱娘隻是知道他的名字叫小白,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裏來。那日她從無間地獄跳下來,就是小白接住了她,讓她這些日子可以藏在這崖壁間,沒有落在下麵那更為可怕的所在。

小白變戲法般地變出鍋碗和清水,將水煮開,又把幾根帶血的肉塊和骨頭扔進去熬成湯。他做的極是熟煉,哪怕背著那樣一柄大刀,也沒有影響他的動作。熬好湯後,他遞了一碗給隱娘,隱娘接過後,默默地喝著。她也不記得自己從什麽時候起就沒再追問小白這些肉是從哪裏來的。

用小白的話說……反正不會是人肉。

這裏根本不可能有活著的人。

除了他們兩個。

小白曾告訴她,阿鼻地獄並非真的沒有離開的辦法。在兩千多年前,中天北極紫微大帝曾從阿鼻地獄中開出一條道,進入九幽,帶出他的九弟耀赫威。那條路仍然留在那裏,隻是被紫微大帝以陽巽晦朔沙阻塞。

陽巽造端,潛龍初九;晦朔之間,合符行中。

“陽巽晦朔沙每隔百年,便會發散紅光,”小白說,“等它發紅光之時,我們便有機會通過沙道回到陽間。不過底下的那些陰魔也都知道有這條路,隻是陽巽晦朔沙隻有有血有肉的人才能穿過。每次我前去查看時,都得小心翼翼的,不讓它們發現,萬一被它們搶走肉身,那就糟了。”

隱娘點了點頭。

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雖然一直沒有到底下去,但她也知道要從這裏前往陽巽晦朔沙道並非易事。單靠小白一人,或許還可以不被那些陰魔發現,等沙道開始發散紅光的時候,小白會帶著她一同前往,到那時,僅僅是他們兩人聚在一起的生氣,便讓他們無法避開陰魔。

“放心吧,”小白拍了拍背上的大刀,“到那時,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隱娘沉默一陣,問:“小白……你到底從哪裏來?”

小白撓了撓頭:“這個……咳,我是不能說的。”

隱娘問:“為什麽呢?有人不讓你說?”

小白道:“咳,我不能說。”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隱娘還覺得自己隻是碰巧被小白救了,那麽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之後,她漸漸開始懷疑,小白之所以會出現在阿鼻地獄中,就是為了幫她。隻是,雖然她多次用言語進行試探,小白卻總是吞吞吐吐,不肯多說。

她笑了笑,說道:“小白……你真是個好人。”

小白把身後的大刀移了移,橫跨在身後,然後坐在地上不好意思地笑道:“喂喂,別給人亂送好人卡。”

“好人卡?那是什麽?”

“好人卡就是……”小白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詞,趕緊道,“啊,不,我是說……其實我不是好人。我做了很多壞事的。”

隱娘道:“看不出來。”

“真的,”小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道,“我殺過人……很多很多人。”

隱娘問:“壞人麽?”

“不全是,”小白說,“有壞人,也有好人……很多很多。”

隱娘道:“你現在幾歲了?”

小白回答:“十二歲。”

“十二歲,還隻是一個孩子呢,”隱娘低聲說,“不管你做過什麽,我相信,那都不是你自己想做的。你是一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

“喂喂,”小白叫道,“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吧?最多大個四五歲而已。”

“不一樣的,”隱娘撫著小腹,略帶著幸福和自豪地道,“我很快就要做母親了,你卻還隻是一個孩子。”

小白喃喃道:“在我們那裏,你這年齡都還在讀……咳,離嫁人還早著呢。”

“反正,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隱娘笑道,“如果我生下來的是女兒,說不定我將來會把她嫁給你呢。”

小白汗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著頭。他看向洞口處那寂寥的風,說道:“其實……我已經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了。”

“是麽?”隱娘訝道,“你不是才十二歲麽?”

“我已經十二歲了。”小白把“已經”兩個字說得重重的。

隱娘問:“好吧,那,她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

“她很漂亮,不怎麽愛說話,有的時候,我一直找她說話,她就是不理我,有時還……不對不對……”小白突然跳了起來,連翻了幾個跟鬥,“不能說的!”

隱娘睜大眼睛:“小白,難道就是那個女孩子叫你來救我的?”

小白張開口,卻又猛地用手捂著自己的嘴,把想要說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到他的樣子,隱娘確信自己沒有猜錯,而這也讓她更加疑惑起來。

那個讓小白進入阿鼻地獄保護她的女孩子……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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