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穿越之太乙仙隱 作者:先飛 (已完成)

 
li60830 2017-3-14 18:53: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6 42994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30
第二十九章 香消玉殞天有痕
風魂在跟紫光夫人交談時,其實便已在暗中查看,確定附近沒有他人後,這才突襲暗算,畢竟紫光夫人在仙界地位超然,甚至可以說是淩駕於王母娘娘之上的第一女仙,他絕不想讓人懷疑他跟紫光夫人的死有關。但很顯然,他查看得還不夠仔細,又或是暗處那人本領不弱,竟然沒有被他發覺。

他心中冷笑一聲,身子一閃,東海秀霸劍撩出劍光,將一顆隕星分成兩半,直劈向隕星後的一個嬌小身影。那人卻不閃不避,隻是定在那裏,呆呆地看著他。

劍光一頓,風魂止住殺意,看著現出身來的這個少女,沉默片刻後,低聲道:“飛瓊……”

竟是許飛瓊。

許飛瓊以太素赤霄劍為支點,以九玄青雲之氣護身,與紫光夫人一樣,雖然未被扯入黑洞,卻也無法脫身。風魂收起仙劍,將她抱住,道:“你看到了?”

許飛瓊沉默地點了點頭,她很清楚地覺察到風魂剛才一劍劈來時所含的淩厲殺意,並且深深知道,如果在這裏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此時隻怕已經被風魂殺了滅口。

風魂低聲道:“我隻想替妙想報仇,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從頭到尾,他對這東皇之位就沒有多少興趣,他想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每次回想起渾身是血的王妙想,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都一遍又一遍地撕咬著他的內心,就算是再活上千年萬年,他也無法將這份傷痛和仇恨放下。不管是用微笑來掩飾,還是一次又一次被迫將這份仇恨藏在心底,都隻能加深這份傷痛和仇恨。

許飛瓊很想告訴他王妙想還活著,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用獨臂將風魂反手抱住,她慢慢地說:“記得嗎?我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麽事,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風魂默默點頭。

兩人許久不見,雖然想要說些更多的話,但現在畢竟不是時候。風魂想要去找到王母娘娘,卻又不想把許飛瓊一人扔下,於是問:“紫煙姑娘,能否再帶上一人。”

坎離燈內傳來袁紫煙的聲音:“雖然可以,卻無法持久。”

風魂點頭,將許飛瓊背在背上,朝混元開天斧劈出光影的方向飛去。在他們身後一處所在,隱現著一道淡淡星光,隻是兩人都沒有去注意。

許飛瓊伏在情郎背上,在他耳邊悄悄地問:“這位紫煙姑娘是誰?”

風魂道:“她是寶兒的姐姐。”

許飛瓊將手悄悄捏在風魂腰上:“寶兒又是誰?”

……

******

風魂背著許飛瓊飛了一陣,果然見到了刑天、王母娘娘、真武大帝,以及靈凝和小白、魏夫人,以及殘存的部分仙神。在星辰變化,黑洞出現的那一瞬間,王母娘娘及時發現,與刑天合力,將身邊所有人都帶到了水雲宮。

此時,黑洞雖然在將水雲宮不斷拉扯進去,但刑天以混元開天斧強行劈出道道空間裂口,將黑洞的吸力暫時抵消。隻是這樣下去,便是身為上古戰神的刑天也不免力歇而亡。

王母娘娘見風魂竟然不受黑洞內的始氣影響,亦感詫異,在得知袁紫煙便是兩始三氣坎離燈轉世之後,這才明白過來,歎道:“坎離即見,五.不入時。坎離燈本是不祥之物,想不到現在卻成了我等唯一的希望。”

風魂問:“娘娘可有辦法將那黑洞關閉?”

“雖然不知後土是如何打開此洞,但對我等來說,卻也有一件幸運之事。”王母娘娘道,“或許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不但兩儀三氣坎離燈湊巧出現在這關鍵時刻,便是分天四劍和四方聚仙旗,也全在這上三天中。你可將你的大徒弟薛紅線也帶到這裏,隻要聚齊分天四劍,我便能以分天之陣,將這通往歸墟歸元化境的通道移出上三天,讓它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風魂道:“東海秀霸劍在我身上,太素赤霄劍和上元破虛劍則分別在飛瓊、紅線身上,剩下的太微分景劍卻又在哪裏?”

王母娘娘道:“便在我這。”

從袖中飛出一劍,光華流轉,仙氣縈繞,正是太微分景劍。

風魂見分天四劍果然俱在附近,也是心中一動,想著莫非真有天意不成?當年上元夫人能以分天四劍將整個上元天移出三界,上元夫人做得到的事,王母娘娘自然也做得到。

當下,風魂便讓許飛瓊留在這裏,自己手持坎離燈沿路飛了回去,找到紅線。他將袁紫煙的軀殼抱在懷中,又讓紅線以隱地八術化作白兔站在他的肩頭,這才在坎離燈燈光的守護下勉強飛回水雲宮。

袁紫煙雖是異寶轉世,這一路上卻也消耗過大,不得不回到她自身體內。坎離燈消失,風魂馬上便感受到黑洞的拉扯,雖有刑天以混元開天斧護住水雲宮,這股來自歸墟的拉力卻仍是無處不在。

王母娘娘道:“要想以分天之陣將這巨洞送往歸墟,需先選出四人,將這四支上古神劍帶到巨洞附近,分四角將其罩定。”

風魂道:“既要接近此洞,又要不被它吸進去,隻怕不太容易。”

“幸好四方聚仙旗也在此處,”王母娘娘道,“以四方聚仙旗護身,至少可以守得一時,我們可派出四人分持四劍,再另選四人,以四方聚仙旗護住持劍之人,隻要他們能維持一刻鍾的時候,便已足夠。”

風魂道:“太素赤霄劍與上元破虛劍都已認主,飛瓊和紅線自然便是持劍之人,東海秀霸劍便由我來帶去……”

“不,”王母娘娘道,“為防有意外發生,還請風公子帶著坎離燈留在此處,以防萬一。東海秀霸劍則不妨交給真武道兄,我再從眾仙中另選一人持定太微分景劍。”

風魂心中一動,隱隱猜到王母娘娘是在擔心什麽。

王母娘娘回過身來,沉吟一番,道:“哪叱,便由你持分景劍吧。”

眾仙中轉出一個少年,腳踩風火輪,手持火尖槍,正是托塔天王李靖的第三子,被封作三壇海會大神的哪叱三太子。

真武大帝乃是六禦之一,哪叱也是名聞天下的著名神將,以這二人分持二劍,自是令人放心。持劍四人已經選定,剩下便是持旗四人。

王母娘娘與風魂計議後,決定仍由小白持定離地焰光旗,守護紅線。靈凝持青蓮寶色旗,守護其父真武。托塔天王李靖持素色雲界旗,守護其子哪叱。女仙中轉出魏存華魏夫人,以本就為她所有的杏黃戊已旗守護許飛瓊。

王母娘娘對八人囑咐一番後,八人分作四拔,各展仙旗,以四道光弧飛向黑洞。飛到途中,刑天連劈四斧,助他們改變飛行軌跡。留在水雲宮的眾仙皆知機會隻有一次,若是有人一不小心被扯入渦流,不但他自己必死無疑,連所攜仙寶也將被黑洞內的始氣毀去,到那時,他們將不可避免地連同上三天一起被黑洞內的始氣吞噬,一時間,人人皆冒冷汗,個個提心吊膽。

袁紫煙則再將元神化作坎離燈,風魂一手托著坎離燈,一手持著從紅線那要來的陰陽鏡朝遠遠近近照去,以防不測。

好在魏夫人、李靖、靈凝、小白俱是非凡之人,又有刑天以盤古斧相助,各將仙旗抖出彩光,俱都成功落在議定之處,分成四角散在黑洞周圍。

王母娘娘心知他們雖有四方聚仙旗護身,但緊靠始氣,不能持久,立時雲袖揮舞,腳踏七星,施展分天之陣。四支神劍俱現光華,化作青色光柱將通往歸墟盡頭的黑洞罩在中央。

風魂心知若是布陣失敗,許飛瓊和紅線、靈凝等人此時離黑洞近在咫尺,自己就算趕去營救也來不及,不由得手心冒汗。

無數隕星仍在不間斷地劃向黑洞,銀河杳杳冥冥,因在這一夜之間失了近半星辰而變得黯淡許多。

就在這時,風魂心中忽有所感,陰陽鏡往下方一照,立時照到一個悄悄接近真武和靈凝父女的身影。他暗道“不好”,心知王母娘娘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立時縱出水雲宮。坎離燈在漸顯昏暗的星辰間劃出燈影,他連換身形,縱躍之間,硬將那人截住。

他看著來人,低聲道:“阿蟾!”

阿蟾冷冷地看著他,神情間無喜無怒,隻帶著一種透人心弦的寒意。

她身穿窄袖繞襟彩蝶衣,臂掛飛天綾,手中捧著四門照心神解珠,神解寶珠散出奇光將她照定,那通往歸墟的渦流雖然吸力極大,她卻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風魂心中暗歎。阿蟾既然施下這般陷阱,想要將包括祝融等三位魔神在內的所有仙魔一網打盡,對這上三天中發生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不時時關注,一旦發現形勢開始朝自己計劃之外的方向前進,自會在必要時候出手幹預。

此時,雖然事態發展與她的計劃略有差別,但蓐收和句芒都已死去,僅有祝融遁走。隻要讓仙族中的昊天金母和真武大帝等人死在這裏,日後能夠與她相抗的,便隻有祝融一人。

“讓開。”阿蟾冰冷冷地看著他。

風魂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任她為所欲為,手持分天四劍的許飛瓊、紅線、真武大帝、哪叱隻要被她擊殺一人,整個分天之陣便無法完成。除了手持坎離燈的他,其他人隻怕全會死在這裏。

注視著阿蟾眼眸深處的寒意,風魂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陣心悸之感。阿蟾既有主宰三界的野心,也有非凡的手段和計謀。但這並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她的性格中,還隱藏著某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瘋狂。

一般來說,充滿野心和謀略的人,對其自身的自製力也不下於人。

然而阿蟾卻並非如此。

風魂很清楚地知道,阿蟾是屬於那種在受激之後,連她自己也無法肯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的人。

這種難以理解的瘋狂和她的野心、謀略混在一起,才是真正地讓人覺得可怕。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風魂看著阿蟾,“我不想跟你打,你不要逼我……”

“我也不想跟你打。”阿蟾笑了,笑容帶著某種讓人心寒的扭曲,彩袖一抖,一件事物飛向了風魂。風魂原本以為是什麽神兵法寶,凝神戒備,但他很快便看清了飛過來的東西,立時間,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法控製的戰栗。

他接住那個東西,全身發抖。

“是你一直在逼我!”阿蟾飛了過來,在他耳邊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緊接著便化作光影,繼續飛向前方。

風魂沒有阻擋。

他甚至無法動彈。

思維停頓,瞳孔收縮,絕望的冰冷與無法止歇的悔恨同時撕咬著他的內心,將他眼中的一切都扭曲成痛苦的火焰。

他手中的是一顆人頭。

孫靈秀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31
第三十章 迷陣霏霏露沾衣
舍棄風魂,阿蟾疾掠向持著東海秀霸劍的北方玄天真武大帝。在她的臉上,現出森森然的冷笑,分天之陣隻要被破去一角便無法完成,到那時,留在這上三天中的所有仙神都將被始氣吞噬。

真武大帝也發現了自身的危急。

當後土娘娘將孫靈秀的螓首扔向風魂的時候,真武大帝便意識到形勢不妙。孫靈秀在三百年前便已被真武大帝收作義女,他對風魂與孫靈秀之間的牽羈了如指掌。

除非風魂對孫靈秀的生死真的漠不關心,否則,至少在人頭飛來的這一瞬間,他絕對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而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已足夠讓後土娘娘把這裏的所有人全都送入深淵。

刑天雖然也注意到風魂不太對勁,但他此時既隔得太遠,又需要護住身後的水雲宮,根本無法施援,隻能隔空劈了幾道斧風,卻都被後土娘娘輕鬆避開。

“靈凝,把劍拿住。”真武大帝將東海秀霸劍交到靈凝手中,持著七星寶劍朝後土娘娘倒迎而上。一離開青蓮寶色旗,始氣形成的渦流便在拉扯著他的身子。

真武大帝怒叱一聲,竟不顧自身安危,強提一口真氣掠向後土娘娘。一位是已證大道的金仙,一位是先於天地的魔神,兩人的勁氣撞在一起,連那些在他們身邊飛掠的隕星都被震成粉末。

“保護靈凝!”真武大帝朝風魂吼道。

那憤怒的吼聲直闖入風魂的靈魂深處,讓他渾身一震。風魂回頭一看,見真武大帝雖然在拚死攔截後土娘娘,卻無法阻止始氣對他的影響,整個人都被扯向黑洞。

“爹爹。”靈凝失聲喊著。

後土娘娘再次冷笑一聲,縱向靈凝。真武大帝卻將一口鮮血噴在劍上,七星寶劍脫手飛出,劍光一閃,刺破九霄。後土娘娘不得不先扔下靈凝,以四門照心神解珠擋住劍光。又是一聲巨響,後土娘娘被震得向後飄飛,真武大帝卻因無法阻住身勢,被扯進了黑洞,消失在始氣形成的渦流之內。

靈凝親眼看著爹爹慘死,悲痛欲絕,卻沒有時間哭出來。此時,她一手握著東海秀霸劍,一手展開青蓮寶色旗。青蓮寶色旗還好一些,東海秀霸劍卻過於霸道,不斷掙紮,讓她幾乎無法抓住。

眼看著連靈凝也陷身險境,風魂終於清醒過來。

“阿蟾!”無止盡的怒火在他的胸腔急劇燃燒,他大吼一聲,縱身躍起,同時祭出東皇鍾砸向阿蟾。

阿蟾連番受阻,亦是勃然大怒。對她來說,她覺得自己已是處處都在替風魂考慮,結果卻落得被他如此痛恨的地步。愛與恨本就隻有一紙之隔,更何況她本就是容易偏激之人,竟舍了靈凝,與風魂戰在一起。

遠處的紅線和許飛瓊等人見靈凝無法握住東海秀霸劍,亦是心中焦急。紅線咬了咬牙,真身留在原處,卻化出兩個分身飛向靈凝,在這兩個分身都快被黑洞吞噬時,其中一個分身用力一推,另一個分身則借著這一堆之力改變方向,化作黑龍飛向靈凝。

一來到靈凝身邊,紅線立時便以自己的這個分身替靈凝持住秀霸劍,靈凝將青蓮寶色旗一展,將師姐也護在仙風之內。

另一邊,王母娘娘仍在繼續施展陣法,分天四劍遙相呼應,幻出的青色屏障越來越深。直至疾風忽起,分天之陣終於完成,那充滿始氣的黑洞被王母娘娘移出上三天,消失不見。

黑洞既去,眾人自是回複自由。許飛瓊和紅線立時縱身而出,要助風魂對付後土娘娘。戰神刑天不願以多欺少,隻在遠處看著。

阿蟾心知再待下去,自己必死無疑,憤怒地看了風魂一眼,四門照心神解珠喚出光華,將空間劈出一道裂痕,而她就這樣縱了過去。風魂已因孫靈秀之死恨她入骨,見她要逃,東皇鍾急擲而出,擊中阿蟾的後心。

阿蟾噴出鮮血,卻仍是縱入空間裂痕,消失不見。

******

祝融與後土逃脫,蓐收和句芒戰死,這場仙妖大場雖然勉強可以算是仙界一方獲勝,但對天庭來說,卻也勝得極為慘烈。南極仙翁和真武大帝俱都赴難,紫光夫人也下落不明,底下仙神更是死傷無數。

風魂雖然重遇許飛瓊,卻失去了孫靈秀,心中極是難過。而靈凝亦因爹爹的死而淚流不止,誰也安慰不了。

祝融和後土娘娘俱不知所蹤,連後土娘娘身邊的雙童子和四巫女亦聞風逃走。

王母娘娘一股作氣,帶著殘存的仙神對那些曾經投靠五大魔神的妖魔進行掃蕩,風魂亦讓鍾化和虎鍾天等蒼天神將協助王母。由於風魂的部屬基本都沒有參與這場銀河之戰,東方蒼天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受到這場仙妖浩劫的太多影響,再加上紫微大帝、太極天皇、南極仙翁、真武大帝這幾位天尊先後戰死,而玉帝卻還是沒有回歸天庭,無形間,他的地位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成為仙界中僅次於王母娘娘的重要人物。

隻是,風魂對這種地位的提升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他無法從孫靈秀的慘死中擺脫出來。

他總覺得自己本應該能夠預計到這種結局,從而將其避免。

他在南海的一座荒島上找到了孫靈秀的屍體,他也曾抱著那一絲希冀,讓人進入地府尋找孫靈秀的魂魄,隻是毫無所得。而這也是可以預料到的事,阿蟾要殺一個人,又怎會讓那個人的魂魄存留於世?

還有一件令他不安的事,就是隱娘仍然沒有回來。在他進入三上天時,慧紅和黑羽始終留在人間界守護吉祥蓮,卻始終不曾守得花開。

也許,她是在等待什麽?風魂想。

那天夜裏,他獨自一人守在孫靈秀的墳前。他就這樣默然地待了許久,直到許飛瓊來到他的身邊。

風魂知道她在擔心自己,於是勉強露出個笑容,又問:“靈凝怎樣了?”

許飛瓊道:“她已經睡著了,紅線和媚兒、小方在陪著她。”

風魂點了點頭。

許飛瓊來到他的身邊,與他一同看著新墳,低聲說:“我知道你一直在責怪自己,但這世上之事,又豈能事事都能算到結果?至少,我知道靈秀她絕不會怨恨你的。”

“是我害死了她。”風魂緊握著拳頭,鮮血不知不覺從指縫間溢了出來,“我明明知道把她留在阿瞻身邊會很危險,我明明知道的……”

許飛瓊抓住他的手,讓那緊繃的拳頭鬆開了些。她說:“不管怎樣,還有很多的事在等著你做,如果她知道你為了她的死如此痛苦,她也不會高興的。”

沉默許久,風魂長歎一聲。

他確實有很多事要做……很多很多。

風魂帶著許飛瓊離開大荒境,沒過多久,便來到淩波海上,鞠陵山中。

一個全身白皙、鱷頭人身的妖仙迎了出來,卑躬屈膝,極盡逢迎。許飛瓊沒有想到風魂是帶著自己來找這個家夥,雖然沒說什麽,心裏卻也有些別扭。她倒不是跟這個妖仙有仇,隻是非常非常的鄙視他罷了。

這家夥乃是鞠陵山之主白堊王。

許飛瓊很難對這個家夥有半點好感,當初風魂還沒有進入東方蒼天時,這家夥一心巴結伊奘諾尊,等到伊奘諾尊戰敗,他又馬上投靠風魂。風魂穿越回未來,正是魔神複出之時,妖魔勢大,大荒境都落在奢比和不孝兩個妖魔手中,這家夥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就投向了水王玄冥,現在估計是看到玄冥、蓐收、句芒先後戰死,祝融和後土娘娘敗逃,形勢開始轉向仙界,於是他又馬上投靠回來了。

總之,不管是誰勝誰敗,以這家夥的臉皮之厚,他總是能夠成為勝利的那一方。

許飛瓊覺得像這種人就應該先一劍劈死再說。

白堊王滿臉堆笑地給他們帶路,或許是因為他長著一張鱷魚臉,不過更可能是許飛瓊本來就討厭他,總之,她覺得這家夥的笑臉特別惡心人。

白堊王把他們帶到了地牢裏,在一個陰暗的牢房內,有一個赤.裸的女人被吊在那裏。她身上穿著許多根鐵勾和鎖鏈,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看著這個也不知遭受了多少懲罰的女人,許飛瓊覺得內心生出一種難以止歇的同情。

風魂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女人,問:“她說了什麽?”

“這丫頭的嘴硬得很,”白堊王陪笑著,“陛下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讓她開口的。”

風魂淡淡地看了白堊王一眼:“我會往人間界走一趟,最多一兩天就會回來。如果到時她還沒說出我想知道的事,那吊在那裏的……就是你而不是她。”

那充滿冷酷的話語讓白堊王心裏一慌,趕緊跪伏在地。

風魂沒有再說什麽,帶著許飛瓊轉身便走。

飛出鞠陵山,在前往人間界的途中,許飛瓊終是忍不住問道:“她是誰?”

風魂答道:“夏采杳杳。”

許飛瓊怔了一怔:“她不是逃走了麽?”

“沒有,”風魂緩緩道,“我讓小方用計把她擒住了,隻是沒有讓其他人知道。”

許飛瓊楞了一下,緊接著便是心底一寒。

為什麽他寧可把夏采杳杳帶到鞠陵山,交給一向喜歡做牆頭草的白堊王來審問,卻瞞住曾多次跟隨他浴血作戰的鍾化和虎鍾天、奇辰等人?

她低聲問:“難道你懷疑……”

“不是懷疑,”風魂冷冷地道,“是肯定……我身邊肯定有內奸。就是那個人,害死了靈秀。”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32
第三十一章 守得明月見花開
在風魂前往地府尋找隱娘的時候,阿蟾並不知道留在南海的那個他是小方假扮的。但是在他從地府回來,並決定帶著四方聚仙旗進入上三天時,阿蟾卻直接擋住了他。而知道他要進入上三天的,除了觀世音菩薩之外,便隻有他身邊的那幾個人。

觀世音菩薩當然不會有問題,紅線和靈凝更不用說。跟著他一同進入魔風的袁紫煙和小白當然也不會有問題,如果他們兩個有問題,在布下四象法周沙界陣,又或是協助王母娘娘將黑洞以分天之陣移回歸墟時,他們有不知多少次機會可以進行破壞。同樣,鍾化也是沒有問題的,鍾化從一開始就知道留在南海的他是假的。

但其他人呢?

到底是誰出賣了他?

風魂帶著許飛瓊來到人間界,找到了慧紅和黑羽。

她們所守護的那朵蓮花在風中搖曳不止。

慧紅向他說道:“在你走後,吉祥蓮一直未有動靜,我想,或許她是在等你回來。”

風魂向蓮花走近,他看著蓮苞,輕喚一聲:“隱娘,你也該醒來了。”

或許是被他的聲音喚醒,又或許本就是一直在等他,蓮苞突然撒出光華,綻放開來。

一個女孩兒卷著身子睡在蓮蕊。

風魂將女孩兒抱在懷中,見她宛然便是自己當年在道州初遇隱娘時的模樣,肌膚有若新生嬰兒,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

女孩兒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他,不知不覺流出淚來:“師父……師父……”

“傻丫頭!”想到這女徒兒這些日子所受的苦,風魂一陣心酸。

風魂帶著慧紅和隱娘、許飛瓊、黑羽回到了大荒境。紅線和靈凝、媚兒見到隱娘回來,自是高興,而隱娘也聽說了真武大帝戰死之事,替二師姐傷心難過。

雖然如此,當黑羽出現的時候,紅線卻用眼角斜了她一眼,問:“師父,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風魂怔了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未將已將黑羽收為徒弟的事告訴紅線。當日黑羽被慧紅從胎藏界帶到大荒山時,紅線已攜著青蓮寶色旗去了靈霄寶殿。而在那之後,又發生了太多的事,讓他一直沒有時間將這事告訴紅線。

尤其是從上三天回來時,除了因為孫靈秀之死而生出的痛苦和悔恨,他的腦子裏根本就想不到別的事。

“哦,”他聳了聳肩,告訴紅線,“她現在也跟靈凝和隱娘、媚兒一樣是你的師妹,所以……”

“我不同意。”紅線叫了起來。

風魂看天。

為什麽非得要你同意?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怪不得紅線。對紅線來說,黑羽當年在猗天蘇門閣差點殺死靈凝之仇自是難以忘懷,而她自己也曾經找上門去,用劍刺穿黑羽的身體,差點殺死黑羽。

以前發生過的事不可能輕易抹去,紅線自然無法信任黑羽。

隱娘卻知道黑羽雖然從小被幽芮姥姥培養成殺手,但其內心中其實也有脆弱和善良的一麵,更何況黑羽在地府裏還多次幫助過她,兩人已有生死之交,於是低聲替黑羽說情,連靈凝也在幫她說話。

“喂,”紅線生氣地看著靈凝,“她可是差點害死過你。”

靈凝被師姐盯著心裏發虛,怯生生地道:“但、但我現在反正也沒死……”

媚兒見二師姐和三師姐都在幫黑羽說話,她和黑羽之間還沒什麽接觸,不知道黑羽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隻是心裏一動,想道:“既然她是師父的新徒弟,那我就不再是‘小師妹’了,我入門比她早,自然便是她的師姐……嘿嘿嘿嘿……”

主意拿定,小狐仙也朝紅線說道:“大師姐,我也覺得……”

“沒人問你。”紅線瞪了她一眼。

媚兒被師姐瞪得心裏一慌,害怕得閃到隱娘身後。

夜叉族少女則是靜靜地立在那裏,沒有吭聲。

風魂攤手:“不管怎樣,為師已經決定了。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麽事,總不能不給她改過的機會。不過……嗯。”

他看著黑羽:“據我所知,黑羽這個名字好像不是你的本名吧?”

“孟伊兒,”夜叉族少女輕輕地道,“我的本名叫孟伊兒。”

風魂問:“這是你在族人中的名字?”

夜叉族少女點頭。“黑羽”隻是她作為夜叉族殺手時族外之人對她的稱呼而已。

“夜叉族你現在是回不去了,”風魂說,“你現在既然成了我的徒弟,也沒必要再用以前的名字。不如我現在替你改個名字,就叫黑織吧。你的年齡比隱娘更大一些,喚她師姐有些不太合適,就由你排在第三,隱娘排第四。隱娘,可以麽?”

隱娘點頭。

“師父,”小狐仙眼睛一亮,跳了出來,“其實我的年齡比她們兩個都更大,我已經有三百多歲了。而且就算是按照跟你學道法的先後來算,我也在她們前麵。師父你忘了麽?在三百多年前,我就跟你和大師姐見過麵,那時候你就教過我和姐姐。”

風魂想了想,覺得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所以,”小狐仙激動地說,“我才應該排在第……”

“你排最後,”風魂聳肩,“因為你個頭最小。”

呆!

小狐妖定在那裏,就好像被石化了一樣。

“就這樣定下來了,”風魂看著紅線,“還有問題麽?”

雖說是師父決定的事,靈凝和隱娘卻也不希望大師姐不高興,分別拉著她的衣袖。紅線本就是麵冷心軟之人,見她們倆人都幫黑羽說話,也就沒再多言。

“有問題,”小狐仙蹲到角落裏畫著圈圈,“明明是比歲數的,為什麽又會變成比個頭?你們賴皮,你們太賴皮了……”

******

南天門內,各路仙神齊心協力,在這場仙妖浩劫中變得殘破不堪的白玉城正在被快速修複。

靈霄寶殿左側的一處密室之內,昊天金母王母娘娘巍然不動,在她身後立著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和魏夫人,在她身前,則跪著一名神將。王母娘娘看著這名神將,冷冷地問:“你真的不曾看錯?”

“若有妄言,末將願領千刀萬剮,”那名神將道,“紫光娘娘確實是被東皇陛下所殺。”

王母娘娘道:“飛瓊也親眼看到此事?以她和風公子之能,為何沒有發現你?”

神將道:“末將本事雖然不及東皇陛下和飛瓊仙子,但修的乃是星辰分列之道。末將比他二人先到那裏,又因要抵禦始氣而將自己化作星光。飛瓊仙子並非謹慎之人,故未留意太多。東皇陛下雖然察覺到有人監視,卻先看到飛瓊仙子,找出飛瓊仙子後,便未再繼續搜尋。”

王母娘娘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吧,此事絕不可再透露給其他任何一人知道。”

那名神將稟命退下。

王母娘娘回身看著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和魏夫人,淡淡道:“你們怎麽看?”

“此事隻怕確是真的,”魏夫人道,“當年在九嶷山中,妙想慘死,東皇與他的大弟子薛紅線亦被鎮在湖中三百多年,如此深仇,他自然不可能就此忘懷。但自從他脫困之後,卻從未在人前顯露過他對紫光娘娘有怨恨之處……”

“所以,”王母娘娘冷笑道,“若不是他心胸太廣,早已將當年仇恨放下,那就是他心機太深,一直在暗中等待機會。”

魏夫人道:“風公子自然不是心胸寬廣之人。”

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本是嫉惡如仇之人,冷然道:“若勾陳宮紫光娘娘真的是被東皇暗算而死,那他實已犯下滔天重罪,請娘娘下令,我這就率兵將他捉拿歸案。”

魏夫人卻道:“萬萬不可。這場銀河之戰,若非東皇及時趕到,我方早已一敗塗地,東皇陛下功勞之大,眾仙皆看在眼中,若天庭在這個時候將他問罪,隻會讓人疑心,以為天庭是因蒼天勢力發展太快,擔心東皇功高震主才找他麻煩。況且就算要將東皇定罪,我方隻有一個人證,難以令人信服,而飛瓊雖然也在場,但她對風公子已是死心踏地,必會站在風公子一邊,力證他與紫光娘娘之死無關。到那時,我等又該如何?”

“說的正是,”王母娘娘歎道,“這一戰雖然艱難取勝,但祝融和後土皆還留在三界之內。且這場大戰,其它各天皆死傷慘重,獨東方蒼天實力毫無損傷。風魂的本事越來越大,再加上他的大弟子薛紅線亦證得大道,成為金仙之流。而飛瓊這三年在太素天中修行,竟也遠勝當年,她雖然算是我座下女仙,卻對風魂癡心一片。有飛瓊和紅線二人緊隨在風魂身邊,我們要想擒下風魂,恐怕隻有本宮與刑天親自出手,才有可能做到。而就算將他拿下,我們又能如何?到那時,除了將東方蒼天的一眾仙神逼反,讓仍然藏在暗處的祝融和後土得收漁人之利,別無用處。”

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歎道:“東皇竟能將當年仇恨隱忍到現在,直至時機成熟方才動手,可見其心機之深。若不在此時將他除去,我隻擔心他將來羽翼豐滿,另有圖謀。”

魏夫人沉默不語。雖然她個人認為風魂雖有心機,卻並非野心之輩,但世上之事難說得很,當一個人爬到高處,就算他自己毫無野心,也總會有各種因素混在一起,迫使他不得不繼續往上走,因此,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的擔心並非絕無道理。

“不管怎樣,如今還有祝融和後土兩位魔神未能翦除,天庭也在重建之中,我們當前唯一能做的事,便是以和為貴,其它事容後再說。”王母娘娘淡淡道。

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和魏夫人也知道除此之外,別無它法,一同退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34
第三十二章 既盟之後複相猜
青元宮內,風魂將座下的重要將領全都召集至偏殿,將夏采杳杳已被擒住的事告訴眾人。

他道:“夏采杳杳逃走之後,藏身在人間界中,不小心露了行跡。許飛瓊和慧紅已將她拿住,正在把她押回大荒境的途中。夏采杳杳乃是後土娘娘身邊侍女,定會知道許多與後土娘娘有關的秘密,今天傍晚,她就會被押至大荒境,到時我會派人將她嚴刑逼供,讓她說出她所知道的一切。祝融和後土娘娘兩位魔神目前都還不知藏在何處,你們需加強防護,在任何時候都不可掉以輕心。”

說話的時候,他冷然地打量著在場之人的表情。

眾將自是齊聲應諾。

“當然,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風魂道,“這幾位魔神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在這一戰中以過於殘忍的手法,將那些投靠他們的妖魔也全都害死,強行變作屍妖。他們若是勝了,那自然無話可說,整個三界都將被他們掌控,誰也無力反抗。偏偏他們敗了,如今,祝融和後土這兩位魔神雖然還在,但那些未曾遭劫的妖族已對他們將自己部屬視作草芥的手段感到心寒,沒有人再敢投靠他們。”

鄭老道:“不知天庭對那些曾經投靠過幾位魔神的妖族,又是如何打算?”

“此事,我與王母娘娘一同計議過,”風魂道,“那些妖族對祝融和後土娘娘既然已生出異心,我們就利用這個機會給予適當的安撫。但凡願意轉投天庭的,就算是窮凶極惡之徒,亦不追究過往,依其能力封神封聖。還有那些雖然肉身已毀,但元神還在的妖魔,隻要它們有效力之心,便可轉入神道,在天庭擔任神職。”

“這確實是個辦法,”鄭老點頭道,“這場浩劫,之所以從一開始大部分的妖族都主動投向五大魔神,其實並非因為他們更加信任那幾位魔神,實是因為在這上萬年中他們飽受壓迫,早已生出積怨。仙神人鬼妖,妖族始終處於三界中的最底層,連鬼道中人都比它們地位更高,一旦找到機會,他們自然要反。”

“其實這種做法,也早有前例,”風魂道,“當年帝俊成為天帝之後,除將幾名敵首斬殺,其餘從犯俱以某種方式將其赦免,並將三界中最強的一百零八名妖魔封作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將,全在鬥部任職。不管怎樣,天庭總不可能將所有妖族盡皆剿滅,自然也就隻有撫剿並用。若非如此,天庭也不可能做到統領三界達上萬年之久。尤其是神道的創建,對天庭的穩定更是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就像當年封神之劫,那些應劫而死的仙、人、妖、魔,隻要有才能者盡皆一一封神,無論善惡。對那些肉身已毀的妖魔來說,能夠通過封神來避免墮入六道之苦,也就不會有什麽怨言,而對天庭來說,這些人一旦進入神道,名字刻入封神榜中,生殺賞罰俱由天庭定奪,也不怕他們會再生出事端。”

眾人一同附議。奇辰道:“這想必也是五大魔神始終不曾染指冥府,祝融在攻打泰山天齊仁聖宮時雖有機會毀去封神榜,卻也最終放過的原故。以他們之能,毀去神鬼二道自是容易,但再重建卻難。他們隻要除去玉帝和王母等所有金仙,神鬼二道自然也就會落在他們手中,這同樣也是他們敢於冒著底下妖魔生出異心的風險使用控屍*的原因,隻要在銀河之戰中一舉定下乾坤,到時將那些死去的妖魔全都封神,自然誰都不敢再生怨言。隻是,連他們也沒有想到如此周密的布置竟然會生出意外,最終取勝的竟是仙界,結果反而便宜了王母娘娘,藉由封神榜將死在上三天中的饕餮、並封等強大妖魔一一封神,迫使它們為天庭效力。”

天照心中一動,道:“天庭雖然掌握了封神榜和生死薄,但我父親在這數千年裏,於高天原建立了東瀛神道和黃泉國。我們是否也能趁著這個機會,招覽那些死於上三天中卻又不願被天庭控製的妖魔魂魄,讓它們藉由東瀛神道重生,隻為我東方蒼天所用?”

鍾化與何月華、虎鍾天、素盞嗚尊、鮒魚山流花仙子等互相對望,俱是眼睛一亮。伊奘諾尊當初之所以能夠在高天原自創神道,完全是憑著他身為帝俊之子這一身份,若是換了其它人,這種很有可能威脅到天庭的做法,早就足以讓其被打入九幽了。如今,東瀛神道對他們來說乃是現成的,隻要天庭能夠以某種方式默許,那東方蒼天的實力自是能夠藉此倍增。

“以老夫看來,”鄭老思慮一番,低聲道,“如今九重天還在重建之中,玉帝仍是下落不明,六禦大帝中,其他幾位相繼戰死,隻剩下了陛下跟王母娘娘二人。而飛瓊仙子和紅線小姐在這三年中俱是修為倍增,已達金仙之境。我們若真的要趁這個時候擴張勢力,就算是玉帝歸來,亦隻能選擇隱忍。但反過來,我們若真的這樣做的話,亦將惹起天庭猜忌,到那時,其它各天自會擔心被我方吞並,雖然炎天、皓天、中天等處都已實力大損,但他們若因感受到威脅而聚成一股反對我方的力量,又有王母娘娘在背後扶持,對我方來說亦是不利。”

奇辰亦道:“更何況祝融和後土娘娘仍然藏在暗處,而魔風界雖然暫時被封閉,但以祝融和後土娘娘的手段,或許仍有機會將其打開,誰又知道已經死去的句芒、蓐收、玄冥是否還會回來?大敵未除,王母娘娘固然不敢在這個時候為難我們,我們卻也不該主動挑釁,以免讓這幾位魔神坐收漁利。”

“蓐收和玄冥倒不用擔心,它們是我親手所殺,我很肯定,它們是回不來了,”風魂道,“但奇辰所言卻也不無道理,魔神未除,三界遠未安定,我們絕不可在這個時候與天庭生出猜忌。”

奇辰聽風魂這麽說,心中暗暗鬆一口氣。兩萬多年前,仙族雖在與妖族的大戰中取勝,但在其後,卻又發生了比仙妖大戰還要更加慘烈的爭神之戰,以刑天和帝俊為代表的仙族自相殘殺,死傷慘烈。若非如此,這次就算有五大魔神複出,仙界控製三界達上萬年之久,怎麽也不會落到差點覆亡的地步。如今這第二次仙妖大戰剛有平複的跡象,若是東方蒼天和天庭關係破裂,重演當年刑天與帝俊的分裂,天下蒼生還不知要飽受多少磨難。

隻是她心中雖有擔憂,卻也難以說出來。如今天庭和其它各天實力都受到重損,正是東方蒼天擴張勢力的最佳時機,鍾化等人自然會生出一種“機會難得、不可錯過”的念頭,若是連已證東皇的風魂亦有帝俊當年的野心,君臣合力,蒼天勢力自會急劇擴散,那東方蒼天與天庭的衝突自是無法避免。

她悄然看向鄭老,見鄭老亦是麵帶憂色,顯然也與自己有著相同想法,也就略略放下心來。她心知鍾化和虎鍾天等俱是武將,何月華和魯妙典、流花仙子長於內政。而在大局上,風魂則一向以鄭老和孫靈秀這兩位智囊為主。雖然鄭老和孫靈秀二人在大多數時候都是觀點相近,但奇辰卻知道,這兩人的立足點其實並不相同,鄭老更多的時候是為整個蒼天甚至是整個三界著想,孫靈秀則一心隻為協助風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風魂站上更高的位置,這也是鄭老和孫靈秀以往觀點雖然相似,做出的建議卻經常會有差別的原因。

如果孫靈秀還活著,她也同樣會考慮到鄭老所擔心的事,但她卻會選擇一條更為激進的建議,力圖在不與天庭決裂的條件下將風魂的利益最大化。

奇辰看向風魂,見風魂低頭沉思,似乎還有些猶豫之處,正想再進諫言,卻聽風魂自言自語地道:“要是靈秀在這裏就好了。”

奇辰心中一驚,將視線掃向其他人,鍾化等人都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妥之處,唯有鄭老憂色更重。而風魂也馬上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笑道:“此事便先商議到這,三界未定,我等既不可有絲毫鬆懈,亦不可與天庭生出衝突。若有自願投靠我們的妖魔或是散仙,我們不妨收留,除此之外,暫時不宜向外擴張。”

說完,風魂便讓眾人散去,自己也到後宮去了。

離開後,奇辰有意無意地與鄭老走在一起。兩人來到一處專用來處理日常政事的偏殿,奇辰朝鄭老緩緩一拜,正要說話。鄭老卻先開口道:“你可是對陛下的態度感到奇怪?”

“確有不解之處,”奇辰低聲道,“以往陛下總是用人不疑。然而今日看來,陛下卻似對我等已生出疑慮,鄭老可知到底出了什麽事?”

“這也怪不得陛下,”鄭老長歎一聲,“我等之中,必有叛徒。”

奇辰身軀一震,問:“是誰?”

“等夏采杳杳被押至大荒境時,叛徒的身份自然便會揭開。”鄭老道,“但可以想見的是,靈秀姑娘之死,必與那叛徒出賣消息有關。”

奇辰道:“這才是陛下對我等心存疑慮的原因?皆因他現在還不知道誰是叛徒?”

“不,叛徒的身份,陛下現在應該早已了如指掌,”鄭老道,“夏采杳杳絕不是現在才落在陛下手中,之所以他現在才讓我們知道,隻不過是為了要讓那叛徒自行現身罷了。但是,像這種叛徒既然出了一個,誰又能確定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陛下現在已失了自信。”

奇辰沉默。事實上,她也有同樣的感覺。以往風魂雖然也經常聽取眾人意見,但在聽完之後,總能很快做出判斷,然而在今天的會議上,他卻顯得有些優柔寡斷,與他以往的自信和決斷截然不同。她輕歎一聲,道:“陛下之所以會失去自信,定是與靈秀之死有關。”

鄭老看著奇辰,道:“依你看來,靈秀姑娘的死,其錯在誰?”

奇辰再次沉默。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35
第三十三章 尋幽弄津花兒綻
鄭老歎道:“殺死靈秀姑娘的,乃是承天效法後土娘娘,而內奸的出賣,又是其中誘因。但真正害了她的,卻是陛下,這一點,想必陛下自己也明白得很。事實上,隻有靈秀姑娘一人犧牲,對我等來說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陛下的一念之差,差點導致整個大荒境覆亡。”

奇辰道:“此事並不能夠怪陛下,他當時隻是考慮不周……”

“陛下並非考慮不周,他當時隻是自信太過,以為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鄭老歎道,“但這世上之事,又豈能事事皆如人所料?當時,銀河之內大戰在即,我等也與後土娘娘在南海對恃,然而陛下卻選擇在那個時候離開,前去尋找隱娘小姐。他將聶小姐的生死與天下蒼生的命運放在同一個天平上進行衡量,然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聶小姐。從現在看來,在這一戰中我方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失,除了靈秀姑娘不幸犧牲,其它皆在陛下的掌握之中,而我方也在這場大戰之後,聲勢益發壯大。但若反過來想,若是後土娘娘在陛下從地府回來之前便先一步察覺留在南海之上的陛下是假的,那又將會如何?靈秀姑娘的死雖與內奸的出賣有關,但將她送到後土娘娘身邊的,卻是陛下自己。如今靈秀姑娘死去,陛下又怎會毫不自責?”

奇辰道:“但你剛才也說了,這世上之事,又豈能事事皆如人所料?陛下隻是選擇了一條想要保全所有人的道路,而他也差點便做到了……除了靈秀姑娘的死。”

“如果他能夠接受這一點就好了,”鄭老苦笑道,“其實,單從結果來看,陛下既從地府帶回了聶小姐,又及時趕赴上三天,一舉扭轉戰局,建下赫赫之功,而犧牲的,僅有靈秀姑娘一人。若從身為帝王的角度來看,這樣的結果絕非不能接受,隻是……”

“隻是,就算所有人都能接受這樣的戰果,陛下自己卻接受不了,”奇辰道,“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鄭老道,“或許是因為當年妙想仙子的慘死給陛下造成一些陰影,陛下似乎總覺得他有責任保護好他身邊的每一個人,然而這世上絕無萬全之事,陛下要想抽出身來,前往阿鼻地獄尋找聶小姐,就不得不讓靈秀姑娘和我等涉險。反過來,他如果沒有去阿鼻地獄,那也就沒必要派靈秀姑娘去穩住後土娘娘,我等也會安全得多,但這卻意味著他不得不放棄聶小姐。事實上,陛下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但靈秀姑娘的死,卻讓他一邊責怪自己,一邊開始反省他的所有決策……”

奇辰道:“然而毫無風險的計劃原本就不可能存在,這樣的反省和自責,隻會讓他漸漸地失去自信,進而開始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這才是陛下的心結所在?”

鄭老歎道:“想必就是如此。其實說到底,不過是陛下對他自己的要求過於嚴苛罷了。”

“但如果隻是如此,我等反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奇辰道,“以陛下的才智,必定能夠從這種負麵情緒中擺脫出來。”

“確實,”鄭老道,“問題是……接下來呢?”

奇辰怔了一怔,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鄭老低聲道:“我想,你應該也看得出,剛才在會議上鍾化他們提議趁機擴張蒼天勢力時,陛下其實已經心動了,隻是因為靈秀姑娘的死讓此時的他有些信心不足,這才產生動搖。如果說,陛下是一柄利刀,那經過上三天中的這一戰,這柄刀已經開始出鞘。不可否認的是,陛下的性格中從來就有著冒險的一麵,就像當年在蒼天之戰時,他放棄回援大荒境全力攻打高天原,以及這次他有如走鋼絲般的計劃。陛下的決策總是帶著出奇的一麵,就像一柄出鞘的刀,刀走奇鋒,固然出人意料,但若是刺了個空,對自己也是後患無窮。而靈秀姑娘恰恰就是知道他的這種性格,才以某種方式對他進行束縛。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注意到,每有需要決策之處,我與靈秀雖然在觀點上都並無區別,但在作出建議時,卻又總有不同之處?”

孫靈秀道:“難道說……”

“這是我與她之間的某種默契,”鄭老道,“我所做出的建議總是最穩妥的一麵,而我也知道,我的建議與陛下的性格不合,他很難采納。而靈秀做出的建議卻要更激進得多,但這種激進卻是建立在同樣穩妥的大局之上。換句話說,靈秀姑娘就是陛下的刀鞘,她總能以某種方式引導陛下,讓他隻在適當的時候露出鋒芒。而陛下也恰恰需要有她這樣一個女人幫他,隻可惜……”

隻可惜孫靈秀已經死了。

“其實陛下這一次親赴冥府尋找聶小姐的計劃,我和靈秀都不讚同,”鄭老苦笑道,“但我們卻沒有勸阻他,現在想來,這恐怕是老夫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奇辰看著鄭老:“這件事我也一直想不通,為什麽當時你們沒有勸阻?如果你們兩人一同力諫,陛下應該會改變主意,靈秀也不會死。”

“我沒有勸,是因為我知道我勸了也沒用,”鄭老蒼老地歎息一聲,“陛下本就是那種為了所關心之人的安危,就算有再大的風險也不在乎的人,再加上聶小姐對陛下來說有著特別重要的地位,我知道自己勸阻不了,於是寄希望於靈秀。但我卻忘了一點,靈秀雖然是個出色的軍師,但她同樣也是陛下身邊的女人。理智雖然告訴她,她必須全力勸阻陛下這需要冒著極大風險的計劃,但也正因為她和聶小姐一樣,都是陛下身邊的女人,她無法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勸阻陛下去救另一個女人。”

奇辰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如此複雜而敏感的心理因素在那,一時間怔在那裏。

“當陛下說出他的計劃時,我和靈秀都沉默了,”鄭老道,“而我們的沉默,反而讓陛下覺得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從這一點來說,靈秀的死,我也有錯。”

沉默許久,奇辰問:“你為什麽要將這些事都說給我聽?”

“因為,”鄭老低聲道,“陛下身邊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夠做他的刀鞘的人。許飛瓊和薛紅線、黑織同樣都是鋒利的劍,靈凝和聶隱娘唯陛下之命是從,沒有自己的主見。慧紅小姐雖有主見,對政事卻毫無所知。陛下身邊需要一個像靈秀這樣的女人,能夠在關鍵時刻給他一些建議。”

靜立良久,奇辰轉過身子,向殿外行去……

******

風魂走進後宮的花園,卻見袁寶兒一個人站在池邊,於是走上前去,問:“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袁寶兒身穿一件桃紅色窄袖繞襟深衣,腰纏桃花闊帶,看上去嬌美可人。她悄悄地抬頭看了風魂一眼,又垂下頭去:“紅線說要看看她幾個師妹本事練得如何,帶著她們到後山去了,浴月和春靜兒她們也跑去看了。”

“那你怎麽沒去?”

“我,”袁寶兒有些羞澀地說,“我想你可能也會去,所以就、就在這裏等你。”

風魂心中一暖,牽著她的手在園中慢慢走著。自從孫靈秀死後,他的心始終亂得很,雖然知道自己不該一直沉迷在這種悲痛之中,但那種苦澀的感覺卻讓他怎麽也無法擺脫。

兩人在池邊草叢中坐下,閑聊幾句。風魂見袁寶兒臉帶緋紅,貌美如花,不知不覺便將她抱在懷中,挑逗撫摸。袁寶兒也知他近來心情不好,雖然有些羞澀,卻迎拒還迎地任他欺負,想要讓他心情好上一些。

羅裳半解,褻衣外泄。袁寶兒終究還是處.子,雖有迎合之心,卻不免害臊,羞羞地道:“在這裏,會被別人看到的……”

風魂笑道:“那就讓別人看好了。”

不顧袁寶兒的羞澀,將她脫得一絲不掛。渾.圓的雙峰挺拔飽滿,峰上的兩點嫣紅輕輕顫.動。沒有一絲多餘脂肪的蠻腰下是平坦的小腹和淺淺的芳草,略一挑逗,無因無由地便泌出芬芳。

一番慰藉,滿院春風。風魂伏在佳人身上,在輕喘與呻吟間讓花.蕾強行綻開,尋幽探密,來來回回。

袁寶兒忍著疼痛,又不好意思叫出聲來,隨著對身上男子鞭撻的適應,隻覺得體內湧起陣陣潮汐,意識也迷糊起來,不知不覺又被翻了個身,換了花式。

風消雨散,餘香猶在。少女躺在情郎身上,體會著變成女人的幸福和害臊。風魂緊摟著她,看著紫雲緩緩鋪上天空,開始散出淡淡熒光。

遠處傳來淺淺的腳步聲,袁寶兒嚇了一跳,想要爬起來穿衣服,卻又被風魂摟得無法動彈,隻是似惱實羞地道:“有人來了。”

風魂隨手拿起深衣將她的身體遮了半截,也沒有再多做什麽。袁寶兒循著聲音看去,見來的是龍格,這才放心一些。龍格見到他們二人一絲不掛地躺在那裏,臉兒閃過一絲紅暈,又很快恢複自然,拜道:“陛下,飛瓊小姐和慧紅小姐押著一名女犯,在殿前等候。”

“這個麽,”風魂想了想,道,“你跟她們說,我現在有些累了,讓她們先把那名女犯送到牢中,多派些人駐守便是,明天再審。”

龍格又道:“大姐說女兒國中有些要事要她處理,想向陛下請三天假期,請陛下允許。”

奇辰?風魂怔了一怔,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此處也有不少事要她幫忙,你讓她早去早回。”

“是!”龍格應聲退下。

龍格離開後,袁寶兒抬頭看了看風魂,猶豫地道:“這樣不好吧?”

風魂笑道:“怎麽,你不要我陪你了?”

袁寶兒初嚐禁果,又怎會不想讓情郎伴著自己?她道:“但你既有正事,又怎可為了我……”

“放心吧,”風魂低下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也耽誤不了什麽事。”

抱起她,縱身飛過花園,來到袁寶兒的閨房。把她放在床上後,又教了她一些男女之事。袁寶兒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多花樣,不覺羞紅了臉,但既然情郎喜歡,於是便穿上風魂從百寶囊中遞給她的兔女郎裝,按著風魂的指點一一做去,極盡逢迎。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條蛟龍飛了進來,化作少女模樣:“寶兒,你剛才跑……呀!”

飛進來的自然便是龍女浴月,一眼看到風魂和袁寶兒俱是光著身子,正做出令人費解的奇怪姿勢,立時尖叫一聲,嚇得飛了出去。

風魂倒沒什麽,袁寶兒見自己的這個樣子竟然被浴月看在眼中,臊得脖子都紅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37
第三十四章 何事踏上不歸路
風魂來到池邊,見除了浴月之外,春靜兒和靈凝、黑織、媚兒也在那裏。

春靜兒和靈凝看到浴月飛奔而出的樣子,自然都知道她在房內看到了什麽,一個個臉紅紅的。好奇的媚兒非要闖到屋內看到底有什麽東西把浴月嚇成這個樣子,卻被靈凝死死拉住。

黑織則雙翅收攏,穿著一件暗色背心和短襖褲,靜靜地站在那裏,麵無表情。隻是不知為何,她身上帶著不少傷痕,露在外頭的手臂和小腿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出了什麽事?”風魂奇怪地看著背生雙翅的夜叉族少女。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倔強,沒有說話。

風魂隻好看向靈凝。

“也、也沒有什麽,”靈凝道:“剛才在後山時,大師姐讓我和黑織、隱娘三個人跟她一個對打……”

“四個,是四個,”媚兒跳著腳,“我們四個。”

“四個倒是四個,”浴月以指點頰,抬頭看天,“不過其中一個一開始就被踢飛了。”

“我努力了,我已經很努力了,”小狐妖生氣地說,“但是……唔,大師姐實在是太厲害了,大家加在一起都打不過她。”

風魂心想,這也是當然的。到了紅線這種級別,絕不是靠著人多就能取勝的。更何況紅線那以一化三的分身術根本就是作弊。他看了看麵前的三個女徒弟,見靈凝和媚兒都沒事,唯有黑織一個人身上傷痕累累,隻得苦笑。

紅線那丫頭要模樣有模樣,要本事有本事,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心胸小了一點。

他問:“紅線跟隱娘呢?”

靈凝道:“大師姐說隱娘劍術不差,隻是實戰經驗總是不夠,所以把她留了下來,幫隱娘學會控製太微分景劍。”

風魂點了點頭。那日在戰事結束後,王母娘娘因擔心天地被撕出裂口之事還會再次發生,將原本屬於大荒境的東方青蓮寶色旗留了下來,卻把太微分景劍贈予風魂,算做交換。這樣一來,便等於是在風魂身邊聚齊了分天四劍,而王母娘娘則擁有四方聚仙旗。考慮到祝融和後土娘娘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現身,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風魂朝黑織道:“你隨我來。”

帶著黑織飛上大荒山。

師徒二人離去後,袁寶兒也走了出來。浴月和靈凝看著她掩嘴偷笑,春靜兒臉紅紅的沒有說話,媚兒則跳啊跳,硬要袁寶兒告訴她剛才在屋子裏發生了什麽事。

羞得袁寶兒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紫霞散出的光線越來越濃,風魂落在崖上。黑織拍著雙翅,旋身落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同往洗霞池的方向看去,見那裏一紅一白兩道光線不時交錯,正是紅線和隱娘二人在那練劍。

想起隱娘剛回大荒境時也是落落寡歡,現在終於有了些精神,風魂心裏也放心一些。他心中忖道:“隱娘乃是七寶妙樹吉祥蓮轉世,原本是佛門異寶。現在回想起來,當年在九嶷山初遇摩利支天時,雖然隻是匆匆一瞬,但她手中確實是托著蓮花。照這樣算來,隱娘的輪回最多隻能推到七世之前,再往前推,她就是佛門中的吉祥天女了。若是按照命運,本該是妙想應劫而死之後,轉世成我的徒弟,由此可見,必是妙想的魂魄被收進吉祥蓮時發生了什麽事情,改變了她們之間的業力和因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吉祥蓮在這裏,妙想卻又在哪裏?”

他回頭看向黑織,見她看著遠處二女沉默不語,於是問道:“你大師姐的本事自然不用多說,除為師之外,大荒境中能夠與她相抗的便隻有飛瓊和慧紅兩人。至於你二師姐和四師妹,你覺得,現在你的本事跟她們比起來,卻又如何?”

少女將手緊緊地握了一下,又緩緩放開。她與靈凝在猗天蘇門閣初次相遇時,那時靈凝的本事還差她一大截,差點便死在她的矛下。而現在,已完全稟承青陽之氣的靈凝雖然還未像紅線一樣進入大道之境,修為卻早已遠勝於她,再加上靈凝並不隻是擅長仙術,還長於奇門遁甲、五行九宮,在必要時可用陣法來彌補修行的不足,若現在她們兩人再次交手,黑織心知自己根本撐不了多久。

而隱娘的本事原本最多與她相當,不知為何,修為竟也開始突飛猛進。傍晚時她們幾個師姐妹聚在一起互相比試,她之所以會落得傷痕累累,固然是因為紅線對她毫不留情,但另一方麵,卻也是因為她的本事確實是不及靈凝和隱娘。

“你也不用泄氣,”風魂笑道,“靈凝體內的青陽之氣乃是我與她合兩人之力一同練成,再加上她雖然無法修習真氣,卻畢竟是玄天真武大帝的女兒,從小便接觸了許多尋常仙人連看都看不到的道家寶典,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有此成就也是理所當然。隱娘乃是佛門異寶轉世,隻是她以前並不自知,這次劫難,她本已死過一次,這身體乃是吉祥蓮所化,能解萬厄,而她以前被埋沒掉的異能亦開始逐漸發揮出來,她的成就,應該還不止於此。至於你,其實你的悟性和潛能並不下於她們,可惜的是,你從小就走錯了路子,現在再改,有些遲了。”

黑織沉默。

“在你將天書盜去的那些日子,想必你自己也應該有所覺察才對?若非如此,在穿越到一千三百年後之時,你也不用尋找機會強逼隱娘替你解答那些道家口訣了,”風魂道,“想必是你母親也看出你的潛能,擔心你將來會不受她控製,雖然教了你不少殺人時所需要的招式,但最基礎的修行方式卻完全是錯的。你能夠通過自行研讀天書再上層樓,甚至超越了你的母親,這足以證明你的悟性不低。但由於你根基打得不好,這恐怕也就是你的極限了,就算再怎麽修行也難再有進益,至於想達到像你大師姐那樣的程度,可以說根本就是毫無希望。”

黑織身子微顫,瞳孔驀然一縮。雖然自己也查覺到這一點,但她原本多少還是抱著希望,期望師父能夠幫她想出辦法。在人間界時,她之所以不顧自身安危相助隱娘,原本也是藏了一些私心。

她對自己能夠憑著自身修行再上層樓已是感到絕望。

風魂也是心中暗歎,他其實早就看出黑織在修行上的問題所在,這也是他曾連著幾次自行提出讓這少女做他徒弟的原因。如果那個時候就開始補救,他相信還是能夠解決黑織的問題,隻可惜這個少女太過倔強,連著幾次拒絕了他。

而這段時間裏,黑織顯然還在強行修煉太乙天書中的道法。她對道家基礎的認識本就有誤,雖然曾從隱娘那逼問了一些,但當時畢竟時間不夠,又因太過孤僻不願找人求教,終於誤上加誤。

“不過,”風魂想了一想,道,“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知道紅線有一套功法,或許能夠助你重修道法,讓你擺脫當前的困境,隻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教你。”

大師姐?黑織怔了一怔。

她當然知道大師姐薛紅線對她並沒有多少好感。

“你大師姐表麵雖然不好相處,其實心腸很軟,你去求求她,或許有用。”風魂聳了聳肩,看向左側。穿著淺色緇衣的慧紅正向他們走來。

“你大師姐還在那裏,你去找她吧,如果擔心她不肯教你,那就讓靈凝和隱娘幫你求情好了。”他朝黑織說道。

黑織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木然地施禮退下。

看著夜叉族少女在紫色夜光下消逝的身影,慧紅笑道:“大哥,你何苦這樣為難她?要讓紅線教她什麽,你跟紅線說一聲不就是了?又何必讓她自己去求紅線?”

風魂亦笑道:“倒也不是有意為難她,求人也是日常與人相處的方式之一,黑織其實並非真正孤僻的人,隻是被她母親所害,從小就不知該如何與人交流罷了。”

話鋒一轉,問:“飛瓊呢?”

慧紅道:“她跟天照在一起。”

風魂點頭。

******

地牢之內,光線昏暗。

一處黑影快速閃過,擊昏看守牢房的兵將,掠至被吊在刑架上的夏采杳杳身前。

看著夏采杳杳,那人額上溢出冷汗,眸中凶光畢露。

如果可以選擇,他也不想冒這樣的風險前來殺她。

夏采杳杳虛弱地睜開眼睛,認出來人,低聲道:“素盞嗚尊……你是來殺我滅口的?”

“你不要怪我,”素盞嗚尊冷冷地道,“誰讓你自己運氣不好,竟然會被他們抓住。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矛光一閃,刺向夏采杳杳。

卻聽鏘的一聲,一道劍光從暗處飛出,架住了他的天之瓊矛。而夏采杳杳亦嬌笑一聲,身子一晃,從刑架上脫出。

燈火憑空而現,將地牢照了個通透。素盞嗚尊盯著以太素赤霄劍截住自己的獨臂少女,冷冷地道:“許飛瓊?”

許飛瓊冷叱一聲:“叛徒!”

仙劍一掃,勁氣狂卷,素盞嗚尊竟被擊得撞在附有禁咒的石壁上。

“夏采杳杳”則落在許飛瓊身後,變成薛彩箋的模樣。

素盞嗚尊不敢與許飛瓊動手,身子一竄,飛出地牢,想要就此逃出大荒境。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及時飛出,擋在他的麵前。身形高大的女子正是天照,她看著素盞嗚尊,傷心欲絕:“三弟……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素盞嗚尊見不隻是天照,連鍾化、虎鍾天、鮒魚山三位仙子等也相繼走了出來,心知自己已然中計,再怎麽解釋也是無用。他看著天照:“你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隻是要討回原本就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而已。高天原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我們為了它付出一切,到最後卻便宜了風魂一人,你可以甘心忍受這一切,我卻不甘心,我不甘心把高天原就這樣讓給別人。”

天照皺眉道:“你這樣說並不公平,如果不是陛下助我們從玄冥手中奪回高天原,我們現在早已失去一切……”

“如果不是因為風魂,父親和二哥又怎麽會死?”素盞嗚尊怒道,“就是因為相信了他,父親和二哥才會戰死,我們犧牲了那麽多,最後得到的,卻隻是讓高天原被他吞並,難道這就是公平?”

看著素盞嗚尊眸中那已漸漸失去理智的瘋狂,天照歎道:“三弟……你被你的野心蒙蔽了雙眼。後土娘娘到底向你許諾了什麽好處?”

素盞嗚尊沉默不語。

許飛瓊在他身後冷笑道:“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後土娘娘定是對他許諾說,等她主宰三界之後,便將他封作東方扶桑大帝,讓他掌管高天原和整個蒼天。素盞嗚尊,可是如此?”

鍾化和虎鍾天等俱皆看著素盞嗚尊,麵現鄙夷之色。

素盞嗚尊雙拳緊握,卻沒有反駁。

就在這時,風魂卻從暗處走了出來,淡淡地道:“不,你們錯了,他並不是為了要成為東方大帝才去當叛徒。他是為了一個女人……素盞嗚尊,我有沒有說錯?”

素盞嗚尊身子一震,跪倒在地,狠狠一拳打在地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39
第三十五章 英雄難過美人關
“在我知道叛徒竟然是你的時候,我確實不敢相信,”風魂看著素盞嗚尊,長歎一聲,“在天浮橋之戰時,你我做過敵人。在黃泉國時,你我又曾為了對付玄冥而並肩作戰過。在我看來,你雖有野心,卻絕非是僅僅為了個人野心就會出賣戰友的無恥之徒,所以,在我知道你竟然會出賣蒼天的時候,我便在暗中多作了些調查。素盞嗚尊……你走吧,我不怪你。”

素盞嗚尊身子顫抖,額頭盡是冷汗。天照顫聲問:“三弟,到底出了什麽事?”

“不要問了!”素盞嗚尊狂吼一聲,摯出天之瓊矛。就在眾人凝神戒備的時候,他卻將矛尖倒轉,瞬間刺入他自己的胸膛。

血花飛濺。

“三弟,”天照撲過去,將渾身浴血的素盞嗚尊抱在懷中,淚流滿麵,“到底出了什麽事?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傻事……為什麽……”

素盞嗚尊痛苦地道:“她……騙了我……”

聲音戛然而止!他癱倒在天照懷中,再也無法動彈。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向英雄的素盞嗚尊竟然就這樣自戮而死,俱皆沉默。許飛瓊掠到風魂身邊,忍不住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風魂環視一圈,見其他人也在看著自己,於是解釋道:“後土娘娘抓走了玉藻前,再以玉藻前的性命來要挾素盞嗚尊……”

許飛瓊道:“難道說?”

“嗯,素盞嗚尊愛上了玉藻前,”風魂歎道,“但他並不知道,玉藻前其實並不是被後土娘娘抓走的,她跟心月狐一樣,早就主動投靠了五大魔神。不管是誘惑素盞嗚尊,還是裝作被人抓走,全都是出自後土娘娘的安排。等素盞嗚尊發現真相時,已經太遲了……這大概也算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吧。”

眾人這才知道真相。許飛瓊恨恨地道:“原來是那隻九尾狐弄的鬼,所以說,隻要是狐狸都是可惡的,九尾狐也好,心月狐也好,以後看到狐狸就應該先殺了再說。”

在暗處,一隻躲著偷看的小狐仙立時僵在那裏。同樣躲著的靈凝見小狐仙被嚇到,趕緊安慰她:“放心,飛瓊仙子在說氣話,不是當真的。”

媚兒這才放下心來。

“嗯,”靈凝想了一想,又喃喃道,“不過也很難說,如果是別人說出這種氣話,很可能隻是玩笑,但飛瓊仙子從來不開玩笑……”

呆。小狐仙立時又被石化在那。

鍾化等人見素盞嗚尊如此慘死,盡皆唏噓。天照本就隻剩他這一個親人,更是淚流不止。風魂也是心中暗歎,隻能將魯妙典和流花仙子留在天照身邊多加勸慰,並幫她一同處理素盞嗚尊的後事。

許飛瓊和慧紅一同跟著風魂往後宮走去,在路上時,二女見他始終沒有說話,看上去仿佛有些心灰意冷的樣子,兩人對望一眼,慧紅問:“大哥,你可是有什麽心事?”

風魂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天上的紫雲,道:“倒也不是,隻不過是……心裏有點不舒服。”

許飛瓊問:“因為素盞嗚尊?雖然他也有些讓人同情,但說到底,他終究是自做自受,怪不得別人。如果不是他暗中出賣,靈秀姐可能也不會死。”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風魂歎道,“所以我從一開始便想著,不管誰是叛徒,找出來後必將他碎屍萬段。隻是現在看到素盞嗚尊在我們麵前自盡而亡,我卻又不免想到,如果換作我是他,我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如果被人抓走的是你們,我又會怎麽做?是任由你們為我而死,還是為了保住你們的性命,而寧可去做一個人人唾棄的叛徒?”

許飛瓊抿嘴道:“你這是庸人自擾。”

“但這種事,誰又能肯定自己不會遇上,”風魂越想越是頭疼,“等遇上了再去想,是否就太遲了?”

夜色深沉,三人一同來到宮內。慧紅低聲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何不現在就試著做一個選擇?”

風魂訝道:“什麽選擇?”

慧紅似笑非笑:“你可以選擇,現在是讓飛瓊陪你睡呢,還是讓小妹陪你?”

許飛瓊氣道:“這個選擇和我們剛才所說的選擇一樣麽?而且,如果要讓這家夥來選的話,他肯定是、肯定是……”

臉兒一紅,低聲說道:“肯定是讓我們兩個一起陪他!”

風魂卻是怔了一怔,緊接著便若有所悟。慧紅說道:“小妹覺得,如果是大哥你身處在素盞嗚尊的位置上,那大哥你既不會接受後土娘娘的要挾,也不會任由喜歡的人死去。大哥你必定會找出第三條路,或是尋找機會救出玉藻前,或是找出後土娘娘的弱點,反過來要挾她。”

風魂低聲道:“但這樣一來,也很有可能救人不成,反連自己也陷進去,而且……”

“但這世上之事,又怎可能全無風險?”慧紅道,“決定了的事,就義無反顧地去做,大哥你以前豈非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所以我想,靈秀姐她……絕不會怪你的。”

許飛瓊見慧紅好端端的提起孫靈秀來,心裏也立時醒悟過來,想道:“原來他表麵上想的雖然是素盞嗚尊的事,其實還是在為靈秀的死而自責。如果是以前的他,絕不會如此自尋煩惱,說到底,還是靈秀的死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讓他喪失了以往的自信。”

想到這裏,她瞅了風魂一眼,輕輕地道:“如果你真的想的話,那也是可以的……”

“什麽可以?”風魂一時沒有明白過來。

“那個,”婉麗仙子臉紅紅地看向一旁,“如果你想讓我們兩個一起陪你,我、我也不反對就是……”

風魂知道她們是在寬解自己,心頭一暖,左手摟一個,右手抱一個,笑道:“你們就算反對也不成了。”

帶著她們,就這樣飛入房中。

嬌.喘連連,滿室生香……

******

淩波海上。

奇辰並沒有飛在前往女兒國的路上,而是往炎天的方向折去,直至落在一個荒島之上。她蛇尾而行,來到一處林間。

有人在那裏等著她。

等著這位女兒國長公主的乃是身穿五色彩衣的王妙想,在她懷中,還抱著一個似實又虛的嬰兒。奇辰見這個嬰兒分明是個鬼嬰,心中訝異,卻也沒有多問。

王妙想看著奇辰,問:“你要見我,可是有什麽要事?”

奇辰略一點頭,將她與鄭老之間的談話一一告訴王妙想。

王妙想略一沉吟,道:“魂弟此時雖因靈秀之死而受挫,但他乃是會將悲痛和其它各種負麵情緒深藏內心之人。如果隻是他一個人,或許他會就此萎靡不振,但有飛瓊等人在他身邊,他知道自己的消沉同樣也會讓身邊之人難過,相信很快便能從悲痛中走出來……至少表麵上會這樣做!”

“隻是,”奇辰道,“鄭老擔心孫靈秀的死會成為東皇陛下開始擴張勢力的引子。事實上,我也有些擔憂,陛下雖非貪圖權勢之人,但以我所見,他似乎有種傾向,每當他覺得自己無法保護好身邊之人時,就會去尋找更加強大的力量。我擔心這樣下去,總有一天,連他自己也無法控製自己。”

王妙想道:“這倒確實是有可慮之處,蒼天的勢力已發展過快,若再不約束,不免與天庭生出衝突。這位鄭老可有什麽建議?”

奇辰道:“他覺得,在陛下身邊應該要有一個像靈秀這樣為他所信任,又能夠時時約束和引導他的女人。而飛瓊仙子和慧紅姑娘都無法做到這點。”

王妙想低頭沉思。

奇辰道:“仙子你既然在這裏,為何不回到陛下身邊?他若知道你未死,自會事事聽你意見。飛瓊仙子和慧紅姑娘也俱都信任你,若陪在陛下身邊的是你的話,她們亦不會有任何意見。”

王妙想搖頭歎息。

奇辰不解地問:“仙子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我又何嚐不想回到他的身邊?”王妙想歎道,“但我若是就這樣回去的話,對隱娘那孩子豈非太不公平?她替我經曆了七世磨難,在魂弟身邊時,亦是多災多難,好不容易能夠陪在魂弟身邊,她本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我在這個時候介入她與魂弟之間,豈非打擾了她的幸福?”

奇辰道:“可是……”

“更何況現在時機不對,”王妙想道,“此時正處在眾人的命運都被緩緩改變的關鍵時期,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發展。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魂弟身邊,到底是好是壞,我卻也毫無把握。”

奇辰沉默。

懷中的女嬰似乎已經睡醒,睜開灰暗的眼睛,不哭不鬧。王妙想抱著這個嬰兒搖了搖,低聲哄弄,奇辰問:“這孩子是……”

“她叫做舞,”王妙想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誰的孩子。我雖是在一個荒島之上將她撿來,但現在回想一下,應該是有人故意將她遺留在那,好讓我撿到。”

看向奇辰,又問:“芷馨體內的靈力還不曾蘇醒過來麽?”

“沒有,”奇辰道,“此事也確實奇怪,七妹乃是五彩石轉世而生,按照常理,在她年滿十六之時本該自行覺醒才是。但現在她十六歲生日早已過去,卻還沒有一絲覺醒的跡象。”

“我想,這其中有兩種可能,”王妙想道,“芷馨不但是五彩石轉世,同時體內又帶著上古龍神應龍遺下的血統。這兩種力量聚在一人體內,或許會互相壓製也說不定。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自己不想覺醒……我覺得這種可能更大一些。”

奇辰道:“七妹若是一直未能覺醒,是否會有什麽影響?”

“不好說,”王妙想道,“按理說,已經發生過的事是無法改變的。在多年之前,我便與芷馨見過一麵,飛瓊亦是被芷馨帶到太素天上,稟九玄青雲之氣而成真。然而,已經發生過的事雖然難以改變,但五彩石恰恰就具有能夠改變他人命運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世界已經因你七妹所做的一些事而得到了改變。我幾可想見,若是芷馨不曾找上我,又或是她不曾將飛瓊帶到太素天上,那現在的局勢應該早已變成另一個樣子,我想,那必定是一個遠比現在悲慘得多的命運。飛瓊曾告訴我,芷馨在太素天中曾讓她看過一副關於未來的畫麵,在那畫麵之中,魂弟竟親手殺了隱娘。我想,芷馨所做的,應該就是想改變這樣一個淒慘的結局……”

“如此的話,”奇辰擔憂地道,“七妹若是無法讓她的靈力覺醒過來,那本已改變的命運,很可能會再次發生?”

“嗯,”王妙想道,“隻不過我發現,試圖以某種方式影響這個時代的,似乎並非隻有芷馨一人。至少,袁紫煙所做的一些事,以及那個叫小白的少年的出現,令我知道同樣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什麽。唯一幸運的是,那種同樣能夠影響大局的力量對我們似乎並無惡意。但也正因為有幾種不同的力量交織在一起,再加上魂弟自身也具有某種連天命也無法將他束縛的能力,我隻擔心這樣下去,局麵終將失控,變得誰也無法預測。”

奇辰道:“仙子擔心的是……”

王妙想道:“你可曾聽過釋迦族滅族的故事?釋迦族乃是釋迦牟尼佛的族人,報業在前,將因摩羯陀國的進攻而遭滅族之禍。佛門中神通第一的大阿羅漢目犍連尊者慈悲心腸,在摩羯陀國的琉璃大王攻打釋迦族之前,便先以無上神通將釋迦族的百姓放入他的缽中。然而,等琉璃大王破城而去,目犍連尊者欲將百姓放出,卻發現所有百姓都已在他的缽中化成了血水,竟無一人存活。”

奇辰心中一驚,開始明白王妙想的擔憂之處。

王妙想歎道:“希望這僅僅隻是我多慮罷了。不管怎樣,如今我們需要做的,還是應該先讓芷馨體內的靈力慢慢地蘇醒過來,剩下的,便隻有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奇辰暗暗咀嚼著“天命”這個詞。

雖說天命已經崩潰,但冥冥之中,又是否有更大的命運在暗中操控著一切?

這個問題,隻怕誰也無法知道。

離開荒島,奇辰便獨自趕赴采石島去了。在她走後,王妙想用手指輕輕挑弄著懷中女嬰稚嫩的臉蛋,女嬰睜著空洞的眼睛,依依呀呀地發出聲音。

舞,你到底是從哪裏來?

……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40
第三十六章 三元神變之術
天色已亮,紫霞散出的熒光正在快速消散,金烏的光芒透雲而下,將洗霞池的池麵罩出一片金黃。

薛紅線看著欲言又止的黑織,頗有些不耐煩,道:“你到底有什麽事?”

黑織想起師父所說,隻有這位大師姐才能幫上自己的話,心中猶豫。想要求她,畢竟一向求不來人,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紅線見她沉默,幹脆也懶得理她,轉身便走。走了一段,回過頭來,見黑織仍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心腸一軟,喚道:“師妹……你可是有事要我幫你?”

大師姐既然已主動問起,黑織自然趕緊將自己修行上的難題詳細說出。紅線這才明白過來,瞅了她一眼,忖道:“這種事有這麽難開口麽?看她這樣子,向人求教,簡直比要她去殺一百個人還難受。”

緩緩走回黑織麵前,紅線問:“師父隻說我能幫上你?他有沒說要我教你的是什麽功法?”

黑織搖頭。

“唔,”紅線左手環在胸前,右手架在左手上,同時托住自己的麵頰,暗自思索,“奇怪,有什麽功法,師父自己不會,還要讓我來教?再說,雖然在修為上我比靈凝和隱娘要高出一截,但要真論起對道家經義的理解,我卻遠遠不及她們二人。便是太乙天書,那兩位師妹也早已讀熟讀透。難道說師父要我教她的,是太乙丹景隱地八術又或是九層煉心?但這兩種功法,雖然是太乙天書中沒有記載,靈凝和隱娘也都不曾學過的。但隱地八術乃是神通,跟修行本身並沒有太多關係。九層煉心也是師父為我一人所創,換作其他人來煉,並無用處。何況三師妹的根基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子,以她現在的功底,連稟氣成真都難以做到,更不用說九層煉心了……嗯,我明白了,原來師父是要我助她稟氣成真!”

紅線想起確實有一套功法是她自己所創,或可用來幫助黑織。

“隻是,”紅線看了看黑織,見她始終低著頭,看似冷淡,其實分明便是不知該如何與人相處,於是開始明白師父的用心,心中好笑,“師父也真是的,那套功法雖然是我自創,但在與金王蓐收交手時,我曾以太乙白玉輪帶著師父一同用出,師父早已明白其中原理,要教她的話,師父自己也可以教。師父讓她來求我,分明就是嫌我小心眼,找個機會讓我跟她多多相處。師父也真是的,雖然昨天傍晚比試時我確實故意下重手把她揍了一頓,但不管怎樣,她現在總是我的師妹,難道我還會一天到晚為難她不成?”

“嗯,我明白了,”她看著黑織,道,“從今天開始,你就跟我一同修行吧。不過我先說好了,我既沒有師父那般好說話,也沒有靈凝和隱娘那麽多的同情心。我的要求很嚴格的,如果你忍受不了,最好現在就退出。還有,就像師父說的,你的基礎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要想達到更高的境界,就必須重新修過。本來,一個人要想將自己的真氣毀去重修,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我恰恰知道一個辦法,但是其中凶險,我想不用多說你也應該知道,如果成功的話,那自然無話可說,要是失敗了,你很可能連現在的功力也全都失去,完全變成一個廢人,這樣也可以麽?”

黑織見師姐真的願意幫助自己,心中燃起希望,低聲道:“謝謝大師姐!”

紅線幹咳一聲,不自在地看著天空:“這個……同門師姐妹,有什麽好謝的……”

******

青元宮內。

風魂同時變出三個自己,其中一個勾著慧紅雙腿不斷用力,另外兩個,一個仰躺在床上,緊摟著一絲不掛伏在他身上的許飛瓊,另一個則從婉麗仙子的後方侵犯著她的菊花。直至將二女弄得全身癱軟,他才重新變回一人,讓二女分從左右躺在他的身邊。

許飛瓊枕著他的左胸,輕輕喘息之後,忍不住問道:“你這是什麽功法?竟如此奇怪?”

一般的分身之術,倒並不如何稀奇。但風魂化出的三個,卻分明都是真身,這就連小方的三十六變都不可能做到。

“這功法是紅線創出來的三元神變之術,”風魂道,“她將一個元神強行分成天、地、人三元,讓這三個元神各自修行,再一一斬卻。這功法的最初雛形本是上元夫人所創的‘斬三屍’之法,卻被她在此基礎上另生變化,用作修行。平日裏,三個元神各自修煉,自然功效倍增,戰鬥時,她的元神乃是三位一體,隻要有一個未死,誰也殺不了她。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她竟有如此才智,想出這種近乎不可思議的修煉功法。”

慧紅道:“原來你是要讓紅線將這三元神變之術教給黑織,讓黑織能夠重修道法?”

“嗯,”風魂道,“黑織以往雖然走錯了路子,但紅線的三元神變之術最重要的其實並非是將元神一分為三,而是‘斬三屍’中的這個‘斬’字。與靈凝和隱娘相比,紅線的悟性其實並不算好,而她之所以能夠達到現在這種成就,便是她在這修煉的過程中,能夠以強大的意誌將修行有誤的元神成功‘斬’去。正是由於她在修行中不斷地將自己的元神一分為三,又不斷地斬卻自身,所以,她等於是將自己的元神重修了不知多少遍,這才成功進入大道。黑織隻要能夠學會這三元神變之術,自然能夠重塑自身,更上一層。最終達至紅線現在的境界,亦有可能。”

慧紅讚道:“功法倒還在其次,紅線的這種毅力卻是難得。雖說每次斬卻自身時,隻要留住一個元神,便能再次重修,重修之後的元神又能一分為三,再次斬卻。但斬卻自身元神時的痛苦,卻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許飛瓊道:“難怪她現在不但長於太陰劍訣,其它各種法寶和劍術也是樣樣精通,想必是她在這‘斬三屍’的過程中,早已將太陰劍訣之外的其它功法一一修煉過去。三元合修,修錯路子的元神直接斬卻,修行成功的元神就融成一體,再重新分出新的元神。她到底是怎麽想出這種法子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是被逼的,”風魂笑道,“在我緊追著幽芮姥姥和黑織前往羅酆山之前,我雖曾將丹景明珠之氣向她指點出來,卻沒有教她稟氣成真的具體辦法。那時,我以為她總是會在我身邊,自然也就不急。卻沒想,在羅酆山中,我雖然帶著靈凝和隱娘穿過六界乾坤壁到達一千三百年後,紅線跟小方卻被留了下來。在那之後的日子裏,她四處尋我不到,隻得前往月宮獨自修行。但由於我沒有將接下來的修行方法告訴過她,她不知道該怎麽做,隻好自行摸索,想不到誤打誤撞之下,反而另辟奇道,悟出這三元神變之術,最終成功地稟承了丹景明珠之氣,成就仙體。”

許飛瓊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臀,想起剛才同時被兩個情郎玩弄的羞人模樣,臉兒一紅,斜斜地瞅了風魂一眼,道:“她辛辛苦苦創出如此奇妙的功法,卻被你用在這種地方,她要是知道了,定會將你狠狠地揍一頓。”

慧紅掩嘴偷笑。

這時,風魂想起一事,輕歎一聲。

慧紅問:“大哥在想什麽?”

風魂道:“我隻是想到,這一兩天,我也應該到采石島去一趟。我的妹妹芷馨還在那裏,說起來,你們也都還沒有見過她吧,你們可要跟我一起去?”

慧紅自是輕輕點頭。許飛瓊卻在心中想道:“早在三年前我便已見過她,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回想起這事,許飛瓊仍是有些不解之處,枕著情郎的胸膛暗自想道:“奇怪,三年前風芷馨便已有許多不可思議的本事,我之所以能夠進入太素天,也是出於她的安排,然而現在聽起來,她卻又像是剛剛才被她的哥哥帶到這個時代,什麽道法也不曾學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又想到:“那個時候,風芷馨曾讓我看過一幅過於未來的畫麵,在那畫麵中,風魂竟變作可怕妖魔,並親手殺死了隱娘。風魂說他在與玄冥戰鬥時,就差點失去本性變成妖魔,幸好隱娘及時出現,幫助了他。這樣說來,莫非那畫麵中的預言已被改變?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好了。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地方難以放下心來,看來不管怎樣,我還是應該去見一見風芷馨。”

她正自想著心事,卻又覺得自己的身體正被人移動。醒悟過來時,已變成趴跪在那。轉過頭來,見慧紅也是一般姿勢,知道又是風魂在搞鬼,於是回過頭似惱實羞地看了在身後扶著她臀部的情郎一眼,隻得由他欺負。

梳洗過後,風魂帶著二女走出後宮,正想去找靈凝和隱娘,看看她們是否要跟自己一起去采石島看芷馨,同時也想知道紅線是否已答應教黑織三元神變之術。

這時,兼職玉女的浴月卻飄了過來,向他說道:“風魂哥哥,瑤池女仙萼綠華奉王母娘娘之命,在殿外求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41
第三十七章 山水依依情兩難
萼綠華?風魂正想著王母娘娘要她來做什麽,許飛瓊已是又驚又喜地飛了出去。

風魂與慧紅對望一眼,也一同往外走去。

許飛瓊與萼綠華本是閨中密友,多年不見,自是喜出望外。萼綠華見風魂行了出來,慌忙拜道:“拜見東皇陛下。”

風魂笑道:“仙子不用客氣,當日在西皇山時,仙子的相助之情,我還一直未曾言謝。”

萼綠華想起當日自己身穿褻衣與這位男子同床共枕的情形,臉兒飛紅。許飛瓊見她神情有異,不由瞪了風魂一眼,心想這兩人又是在什麽時候互相認識的?

風魂發現場麵有些不對勁,趕緊轉開話題,問:“不知王母娘娘有何事,要讓仙子來找本人?”

萼綠華道:“是有兩件事,共中一件與飛瓊的仙籍有關,當日飛瓊因未向王母娘娘稟告便擅自幹涉蒼天事物,被削去仙籍,貶為玉女。如今,她在與上三天中立有大功,足以抵消三年前所犯之罪。因此,娘娘令我口傳懿旨,將飛瓊恢複仙籍。”

風魂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忖道:“恢複仙籍雖然是件好事,但對現在的飛瓊來說,是玉女還是女仙其實並沒有太多關係。就算她在名義上仍然是個玉女,也沒有誰敢小看她,甚至在她被削去仙籍的這些日子裏,在蒼天之上,也是人人都對她以仙子相稱。王母娘娘在這個時候將她恢複女仙之身,應該還另有安排。”

果然,萼綠華又道:“另外,因瑤池已被娘娘從妖魔手中收回,正在重建之中。許多四處逃難的女仙也紛紛回到瑤池,由於祝融和後土娘娘還未誅除,天界仍不安全,王母娘娘因仍需坐鎮靈霄寶殿,擔心瑤池無人守護,或有一天重演當日瑤池落入妖魔手中之慘事,故想讓飛瓊回到瑤池,替娘娘守護太微天。隻是娘娘又說,飛瓊名義上雖是瑤池女仙,卻又是陛下身邊之人,因此,此事還需征求陛下同意。”

風魂快速動念。

許飛瓊本就是瑤池女仙,再加上她現在又擁有足以與魔神相抗的本事,讓她前去守護瑤池,從道理上來說應該並沒有什麽問題。

他隻是不知道王母娘娘在背後是否另有深意。

他看向許飛瓊,想了征求她自己的意見。

許飛瓊也已經聽說了當日瑤池被句芒攻破時,眾多未能逃出的女仙因不願受辱而紛紛自殺的慘事,心中難過。見風魂看向自己,雖然有些舍不得離開他,卻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想,我還是應該去一趟的好,那裏畢竟有許多我相熟的姐妹,我也擔心她們會再遭劫難。”

風魂心中暗歎。王母娘娘表麵上說是可讓他們自己決定,但以許飛瓊的性情,她會做出什麽決定,誰都可以想得到。

其實風魂自己也有些舍不得讓許飛瓊離開,但這畢竟是她自己的意願,也就無話可說。當下,許飛瓊便跟著萼綠華一同離開大荒境,飛赴瑤池,同時也帶走了分天四劍中的太素赤霄劍。

許飛瓊離去後,慧紅見風魂沉吟不語,於是問道:“大哥你在擔心什麽?”

風魂苦笑道:“其實我也沒有擔心什麽,我隻是擔心王母娘娘會擔心些什麽。”

慧紅略一思索便即明白風魂的意思,笑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當一個人開始思索明鏡之上有無塵埃之時,塵埃便已經落在了他的心頭。所以這世上有些事,還是不要去想太多的好。”

風魂道:“但自己不想太多,你又怎知道別人會不會想?”

慧紅道:“大哥說的甚是。但反過來說,這世上豈不正是因為每個人都擔心他人想得太多,才使得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重?其實說到底,自己做自己的事也就是了,又何必去管他人如何去想?就比如飛瓊此去,從惡處來想,固然可以看作王母娘娘暗藏心機,從善處來想,飛瓊做的,豈非便是她自己想做之事?所以說,善與惡,都隻不過是明鏡上的塵埃罷了,不過是看你怎麽去想。”

風魂笑道:“我總是說不過你。”

牽起慧紅的手,往大荒山山頂走去。

來到洗霞池邊,風魂見隻有隱娘一人在那,其他人都不知去了哪裏,問起來,才知道紅線正帶著黑織在太乙福地修行,靈凝和媚兒卻不知跑哪玩去了。慧紅知他們師徒二人這幾日單獨相處的機會並不太多,於是笑道:“我先到山頂,去看看靈凝她們是不是在那裏。”

慧紅走後,風魂牽著隱娘坐到池邊。自從借著吉祥蓮的種子重生之後,隱娘又穿回了她的那件白色鮫綃,宛然便是風魂在道州初見她時的模樣。容貌嬌美,身材窈窕。風魂看向她,見這女徒兒也在看著自己,淚眼迷離,不由心腸一軟,將她摟在懷中。

“師父,”隱娘在他懷中泣道,“師父……”

這幾日,她的心中其實也有萬般委屈,隻是知道師父正因孫靈秀的死而傷心難過,不願再給師父增加煩惱,故在人前總是顯得文靜溫柔。此時她被師父摟在懷中,心底悲傷不由自主地就浮了上來。

風魂暗自責怪自己,心想自己為什麽沒有多疼她一些?抱在懷中,低聲安慰。

他們就這樣坐了許久,慧紅和靈凝等人雖然也來到他們身後,卻沒有去打擾他們,隻是在遠處看著,仿佛這池邊的兩人,已變成一幅溫情而美麗的山水畫……

******

風魂告訴幾個女徒弟他準備去采石島看芷馨的事,靈凝和媚兒自是嚷著要去,紅線還沒有見過芷馨,當然也想看看幾個師妹經常提到的“芷馨姑姑”到底長什麽樣,便是在一旁聽到此事的袁寶兒和浴月也想跟去。

風魂想了一想,覺得芷馨又不是珍惜動物,帶這麽多人去圍觀她總是不好。況且許飛瓊已經前赴瑤池,慧紅也會跟在自己身邊,如果連紅線也跟去,萬一祝融和阿蟾在這個時候襲擊大荒境,大荒境將無人可以跟他們抗衡,於是便讓紅線留下。

而按照以往慣例,自己離開,靈凝自然也就要留在這裏替他主持蒼天事物,再加上黑織必須跟著紅線一同修行,於是這三個徒弟便都被留了下來。

紅線氣道:“既然是這樣,那師父你剛才又何必要問我們想不想去呢?”

風魂幹咳一聲,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多此一舉”。

不理會紅線的賭氣,他又說道:“隱娘和媚兒就跟我一起去采石島轉一轉吧,還有,寶兒……”

袁寶兒高興地看著他。

風魂看著袁寶兒,道:“青元宮內的事情多了一些,隻靠龍格一人忙不過來,你就留下來幫她吧。浴月還沒見過芷馨,我就帶她一起去……咳,怎麽了?”

袁寶兒用一種“幽幽怨怨”的眼神看著風魂,仿佛是在指責他,說你昨晚才脫了我的衣服,今天就把我始亂終棄了?

風魂汗了一下。

決定好後,風魂便向鍾化等人告知一聲,帶著慧紅、隱娘、浴月、媚兒四女飛往采石島。由於想讓隱娘多散散心,他們並沒有飛得太快。進入淩波海時已是日暮,他們便落在一處荒島上歇息。

浴月這些日子難得離開大荒境,自是異常興奮,帶著媚兒入海嬉戲,隱娘拗不過她們,也隻得陪著她們一同下海。

風魂坐在礁石上看著她們在水中遊玩,不由想起芷馨,輕歎一聲。慧紅見他像是有什麽心事,於是多問了一下。風魂不想瞞她,便將芷馨其實並非他的妹妹,而是趙蕪女替他所生的女兒的事告訴慧紅,慧紅沒想到背後竟還有如此曲折,詫異萬分。

風魂歎道:“現在想來,我之所以想讓你們跟我一起去采石島,除了想讓她多交一些朋友之外,大約也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麵對她。”

慧紅道:“大哥你為何會有這般念頭?”

風魂道:“我隻是覺得,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哥哥,其實我都是那麽的不稱職。況且……我知道她想要的,既不是一個父親,也不是一個哥哥……”

慧紅道:“所以,大哥你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但是小妹想,不管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對於大哥來說,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就是大哥你關心她、在乎她,想要讓她開心和快樂起來,不是麽?”

風魂道:“這個自然。”

慧紅道:“既然如此,那大哥你其它事都不用去想,隻要按照你的心意,讓她開心快樂不就可以了麽?”

風魂想了想,笑道:“為什麽不管什麽難事被你一說,都讓人覺得其實非常簡單呢?”

慧紅亦笑道:“因為這世上的事,本來就非常簡單啊!”

風魂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有道理。

當夜,他們便一同睡在這個島上,一個晚上,風魂都將隱娘摟在懷中。隱娘雖然被這麽多人看著,有些難為情,卻也舍不得離開師父懷抱。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5 18:42
第三十八章 妹妹?女兒?妻子?
第二天,他們便到了采石島,奇辰不曾料到她方才回到島中,風魂和慧紅等人便也跟了過來,於是領著青囊、界水、雪心、玉尺四位妹妹將他們迎入宮中。此時的雪心和玉尺,自然已不再是曾與風魂在天浮橋並肩作戰的兩位女兒國公主,隻是風魂仔細看去,發現就像現在的龍格跟以前的龍格總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一樣,現在的雪心、玉尺,與她們的前一任雖然相貌不同,但在神韻和儀態上也有著比較明顯的相似之處。

看來這其中還另有玄奧之處,他想。

與幾位公主略略聊了一陣,他問起芷馨和婉兒現在何處。青囊道:“七妹正在女媧宮中,我這便去喚她。婉兒我已找人通知了她,隻不知為何還未過來。”

媚兒見姐姐還沒出來,非要去找她,奇辰便讓一名宮女帶她前去。

沒過多久,風芷馨便跟著青囊來到這裏。風魂看著她,見雖然隻是這短短的一些日子不曾相見,她便已瘦了許多,心中難過。

芷馨看著他,低低地喚了一聲:“哥哥……”

隱娘與風芷馨早已熟識,正想與她交談,浴月卻先搶過去抓著芷馨的手嘰哩呱啦地說了起來。風芷馨睜大眼睛看著這位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額上長著粉紅犄角的少女,心想:“我認識你麽?”

風魂幹咳一聲,將慧紅和浴月介紹給芷馨。

芷馨這才知道這兩人都算是哥哥的義妹,見她們一個微笑地叫哥哥為“大哥”,另一個則是甜甜地喚著“風魂哥哥”,與哥哥的關係倒像是比自己這個“真妹妹”還親,不免心中黯然。

隻是,雖然心裏有著心事,但浴月天真無邪,慧紅善解人意,再加上風芷馨也不願讓哥哥為難,三人很快便融洽地處在一起,倒把風魂涼在一邊。

由於風魂如今位居天尊,奇辰與幾位公主在禮儀上自不免考慮太多,風魂卻不想有太多拘束,告訴奇辰他隻是想過來散散心,沒必要弄那麽多麻煩。奇辰也知道他雖然位居高位,但在禮節上確實是隨便得很,也就隨他心意。

當下,奇辰便以主人的身份帶著他們到島上閑逛,觀看各處風景。風魂以前雖然也來過這裏,但都是在戰時,不曾像現在這般閑暇,又有諸女陪在身邊,倒也愜意得很。

奇辰和慧紅都知道這兄妹二人各有心事,或許相互之間有話要說,於是便找個借口將浴月拉開,隱娘看出她們念頭,便也隨她們去了,很快,便隻剩下風魂和芷馨在海灘上行走。

風魂看著妹妹,見她隻是低頭走著,輕歎一聲,問:“這些日子,你在這裏過得可好?”

風芷馨低聲道:“這裏風景很好,幾位姐姐對我也好。”

風魂還想再問,一時卻又不知該再說些什麽,又想到芷馨剛才在宮中時,與她的“幾位姐姐”親密得很,與自己這個“哥哥”倒似乎生疏起來,心裏不由也有些難過。

他卻不知,芷馨剛才也有著跟他類似的念頭。

風芷馨又道:“婉兒也經常來陪我,她跟我說了很多……關於她的事?”

她?風魂怔了一怔,這才意識到芷馨說的這個“她”應該是趙蕪女。又想到婉兒不但被趙蕪女逼著做了許多她並不想做的事,甚至被趙蕪女撕了一隻耳朵,芷馨從婉兒的口中,應該很難聽到趙蕪女的好話。

猶豫間,卻聽妹妹說道:“我……真的很想見一見她。”

風魂沉默。

趙蕪女已經死了,而且是為了生下芷馨,這才難產而死。為了不讓自己的女兒卷入這場三界浩劫,她甚至設法把這個孩子送到一千多年後的世界去,不管趙蕪女生前做過些什麽,至少,她對芷馨是做了很多。

如果趙蕪女能夠活下來,應該也會想親眼看著這個孩子長大吧?

他說:“她是一個好母親。”

風芷馨看著他,展顏一笑:“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我卻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哥哥!風魂想。

遠處崖上,浴月和媚兒在向她們揮著手。風魂道:“我帶你過去吧……”

“不用了,我也能飛。”風芷馨將身子一幻,化作一條美麗的帶翼青龍飛向浴月等人。翼如薄蟬,鱗似翠玉,遊曳之間,美得就像畫兒一般,看得風魂略有些失神。

浴月沒有想到風芷馨竟然也有龍族血統,雖然看上去和一般的虯、蛟、螭等龍並不相同,卻畢竟也是“同族”,於是也現出蛟龍真身,載著媚兒迎上前來。

風魂飛到崖邊,見這兩位龍女帶著一隻小狐沿著山嶺飛來飛去,間伴著幾絲笑聲,心裏也舒坦了些。他看向奇辰,問:“婉兒還是沒有出來麽?”

奇辰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她好像不想與陛下相見。”

風魂大體上能夠猜到上官婉兒的心事,於是說道:“沒關係,那我就去見她好了。”

於是便將慧紅和隱娘留在這裏,自己跟隨奇辰往上官婉兒的住處飛去。

來到婉兒所住的屋子前,奇辰便告辭離去。風魂輕輕地敲了敲門,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身穿淺紅色束胸長裙,外罩對襟半臂的少女站在那裏。見到來的是風魂,上官婉兒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將他放進屋內,略咬下唇。

風魂看著她,歎道:“婉兒……你難道不想見我麽?”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不覺又流出淚來。她喜歡的雖是眼前的男子,但每每想到梁休對她癡心一片,又是為護她而死,心裏對梁休總是有些愧疚,又不知道風魂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自是不免忐忑不安,雖然總是想著要見風魂一麵,卻又總是邁不出這一步。

風魂用手輕輕撥開她的秀發,看著那斷耳之處,心想自己終究是個無能之輩,總是無法保護好身邊的人。不管是已經死去的王妙想、孫靈秀、趙蕪女、龍格,還是斷去手臂的許飛瓊、受了許多苦難的隱娘,以及此時站在他麵前的婉兒,這些傾心於他的女子,似乎總是沒有好的下場。

“對不起,”他伸出手,緊緊地將婉兒摟在懷中,“那個時候不應該讓你離開我的!婉兒……跟我在一起好麽?”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當他從雷庭禁牢裏救出婉兒,卻又讓她跟著梁休離開時,當時的自己有多麽傷她的心。

婉兒撲在他的懷中,失聲哭了出來:“嗯……嗯……”

吻去少女臉上的淚痕,說了一些甜蜜的話兒。風魂將她抱到床上,讓她早些休息。走出屋子時,已近黃昏,來到崖邊,見浴月和媚兒已因玩得太累在那歇息,隱娘則陪著她們,而在遠處的海灘上,慧紅卻跟芷馨在海風中並肩走著,像是在談些什麽。

海灘上的二女見他回來,便一同飛了過來。風魂想要問她們談了些什麽,卻見芷馨臉紅紅地瞅了他一眼,也不說話,慧紅卻是眼帶笑意。

這讓風魂更加好奇……

******

夜深人靜,風魂獨自睡在奇辰為他準備的客房之內。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雖然想要把慧紅或是婉兒找來“侍寢”,但這裏畢竟不是青元宮,太放肆的話,似乎影響不好,隻得算了。

這幾日或是飛瓊、或是慧紅,總是有人陪著他,讓他能夠不去想些傷感之事。現在再次孤身一人,不知不覺,便又想起孫靈秀的死,心裏仿佛被針隱隱地刺著,極是難受。

就在這時,他心中忽有所感,雖然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神識卻慢慢地擴散開來。

門被人打開了,有人悄悄地溜了進來。

那人站在他的床邊,呼吸略有些急促。風魂本還在猜想或許是婉兒耐不住對他的情絲,跑來見他,神識卻很快判斷出來的人是誰,於是睜開眼睛。

“哥哥……”

淡淡的月色從彩蝶紗窗透了進來,風芷馨靜靜地立在那裏。她穿的是一件半透明的束胸訶子,香肩與小腿裸在外頭,嬌美的肌膚在月光下散發出柔美的光澤,若隱若現的訶子將她的胸兒勾勒出誘人的曲線,讓人生出一種難以遏製的誘惑。

風魂起身,想著她為什麽半夜跑來自己的房間?他看著芷馨,溫柔而低聲地問:“芷馨,怎麽了?”

芷馨抓住他的手臂,以巧妙的力道暗示他轉過身去。風魂不知道她想做什麽,於是背對著她。

在他身後傳來悉悉萃萃的聲音。

難道她是在……

風魂發現自己的身體裏湧起一股衝動。

“可以了……”妹妹在他的身後低聲說著。

風魂轉過身來看向妹妹,呼吸立時為之停頓。此時,妹妹已將身上的訶子卸去,訶子之下,竟是一絲不掛。她的雙手怯怯地疊在腹下,勉強擋住那淺淺芳草,發育初熟的乳兒因為手臂的力道擠壓出可愛的形狀,身體散出一種清淡的幽香。她那纖細的腿兒並攏在一起,隻要是男人,都會想要將手伸入其中……

充滿青春氣息的身體和淡淡的月色互相融合,形成一種朦朧的美感。而少女那急促的心跳在這一片朦朧間顯得清晰可聞,讓風魂下意識地將視線停在她那起伏不定的胸口……

“不許看!”妹妹臉兒一紅,突然又害羞地伸出手抓住他,迫使他轉過身去。

“是你自己說可以了的……”

“我、我覺得我準備好了,但、但好像又沒有準備好……”妹妹的聲音低得像蚊子一樣,要讓人豎起耳朵才能聽到。

風魂想到她剛才脫去訶子的勇氣與白天時的態度好像有些不同,心中一動,猜到多半是慧紅跟她說了些“這世上之事本來就很簡單,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之類的話。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風魂快速回過身來,將妹妹猛力地摟在懷中。

芷馨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安靜下來,反摟住哥哥的腰,她輕輕地說:“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嗯!”

“我也不想做你的女兒!”

“嗯!”

“我隻想做你的妻子!”

“……嗯!”

……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