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52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4
第二十七章 獨拒萬軍
姚家兵馬被周全嚇破了膽,看到他撲過來紛紛退避,姚襄氣炸了肺,大聲喝罵,下死命令,這才有一些人向周全射箭,他們兄弟幾個和一些高手也向這邊衝來。但一些箭矢對周全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不需要法術的保護,戰場上的這些刀槍箭矢已經傷不了穿著火麟甲的他,姚襄、姚萇雖有萬夫不擋之勇,在這人山人海中卻遠遠追不上他,連他的屁都摸不到一個。

周全在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縱橫往來,轉眼就把幾十台投石機給毀了,攻城的威脅已經基本解除。

羌人的攻城器械被周全毀得七七八八,為了攔截他,整個攻城的隊伍也處於混亂之中。壽春城裏的守軍壓力大減,軍民齊心協力撲滅大火,後繼部隊迅速搶占城頭,將士們重新布防,對城外發動遠距離攻擊。

城外那來去如飛,橫衝直撞無人可擋的身影,令城牆上所有看到的人熱血沸騰,已方有這樣的神人,何懼敵人之有?

周全見攻城之勢已停,後麵卻跟了一大條尾巴,姚襄、姚萇等少說也有七八十號人跟在後麵,不由大怒,就是這些反覆無常的小人放燕國兵馬南下,才會造成今日壽春之困,他們居然還敢落井下石來攻城,今天非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姚襄叛賊,出爾反爾,反覆無常,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周全大叫著落到地麵向他們迎頭衝去。

他一直跳來飛去,快如疾風,就是想殺他的敵人也撈不到影子,對他無可耐何。這時落到地麵,敵方兵將大喜,周圍的人一擁而上,長槍如林,刀斧亂劈,從四麵八方向中間撞來。

無敵的勇士也怕落入戰陣之內,因為戰陣之內無數重武器攻來,根本沒有躲避的地方,也沒有擋格的可能,隻能以硬碰硬把敵人硬撞回去。可是任你神勇無敵,也經不起一波接一波的衝擊,總有力盡之時,那時就算不被刺出無數個透明窟窿,也要被人活生生壓死。

但周全卻不怕,一手一把寶劍,也不必任何招式,直接運足了真氣橫著旋切,這時什麽武藝招數都不好用,絕對的利器和超強的真氣才是摧毀一切的關健!靈器級的寶劍,加上他半仙級的真氣摧發,劍氣所到之處,無論是槍、戟、斧、刀還是鎧甲人肉,都隻有斷為兩截的下場,鐵壁合圍對他並沒有用。

周全如絞碎機一般向前切倒一大片,姚家兄弟幾個也衝到了,姚襄一杆黑槍如毒蛇出洞直鑽周全前胸,姚萇車輪大斧當頭猛斬,力可開山裂石,另有一柄銅錘,三把大刀,三支大戟緊接著攻到。敵方實力最強的大將都已到達,普通兵卒主動後退,讓出空地來。

周全大喝一聲,聲震天地,全力催運真氣分為陰陽兩股發出,左手為陽,使昆吾火魂劍,紅光劍氣如烈焰橫空;右手為陰,使太乙冰魄劍,劍光如冰,其冷可凝氣為冰。兩道光華衝天耀起,連退在遠處的兵卒都無法忍受這寒熱之氣,被迫得再度倒退,這已經不是一道劍光攻擊,而是整個區域的衝擊。

劍光閃過之後,姚襄手上隻剩一杆槍柄,臉上赤紅如血;姚萇雙刃車輪大斧被切去一大塊,全身都是冰屑;其餘諸人武器全斷,七八個人倒在地上,或血肉焦黑須發成灰,或全身凝冰斷成數截。這一招之強足可驚天地泣鬼神,又怎是沒有修行的凡人之軀可擋?

姚襄大吃一驚,大喝道:“景茂快領軍撤退,來日給我報仇!”說著就以手中斷槍杆向周全衝來,已抱必死之心。

“來了就別想走!”周全飛躍而起,左手寶劍擋開槍杆,順著槍杆滑削下去,右手寶劍直奔他胸膛。

姚襄急忙橫槍後退,這時周全後方一道白光打來,籠罩的是一個區域並且無聲無息,周全被照了個正著,突然覺得手腳特別沉重,象有無數看不見的沾稠液體包住了他,速度慢了許多,居然沒有追上姚襄。

姚萇不肯丟下兄長,怒吼著衝了過來,掄斧猛砍;姚襄疾退之後,見周全動作突然變慢,退而複上,以無頭之槍疾刺;剛才與他們同來的、稍遲了一步的眾高手也在這時衝到,十幾件重武器一齊向周全身上招呼。周全大意中了緩慢術,手腳不靈活,身體不協調,根本不能擋開這麽多攻擊,心急之下,以寒冰真氣抖動手中太乙冰魄劍,使劍尖畫出一道六甲辟魔符來。

他的身體不靈活隻是受到看不見的力場的牽製,手腕關節還是可以靈活轉動的,神符劍法“劍蕩八方”這一招還是完整的使了出來。產生這種異變用的是五行真氣中的水屬性真氣,太乙冰魄劍屬水,其中蘊含的玄寒之氣大大增強了這一招的威力,無數劍氣向周全周圍散射開來,半徑四五米內都是密集得連成一片的劍氣;以太乙冰魄劍之鋒利和周全現今功力之高,這些劍氣已經到了切金斷玉,令人無法抵抗的地步。

那些人以為周全中了暗算,動作變慢了有機可趁,哪想到他還能放出這麽可怕的一招?還沒看清這些劍氣是怎麽產生的,已經連人帶武器鎧甲碎成十七八塊。姚家兄弟兩個拚死揮動武器抵抗,姚襄槍杆上傷痕累累,身上鎧甲好幾處裂開,滿頭滿臉都是血;姚萇的車輪大斧材質不錯,並且斧麵極寬大,揮舞起來象一麵盾牌,居然被他擋住了要害部位,隻是身上也好幾個地方鮮血淋漓。

幾乎在周全使出劍蕩八方的同時,他後麵另一個方向一塊發光的白色符石飛出,化為一片幾不可見的微弱白光,又將他罩在裏麵。周全突然覺得心神一震,覺得心裏空洞洞的,頭腦一片空白,無法集中精神,也無法有效地思考和邏輯推理——他中了禁魔術!老巫醫曾對他使用過的禁魔術,想不到還有人會用。

周全以他“最快”的速度轉過身來,兩個穿著羌族服飾的中年漢子已經各持一把匕首向他刺到,正是老巫師的守護者柯木智、和木智兄弟倆。

這兩兄弟可能自知不是周全對手,不敢輕易出來,在這萬不得已之時才突然暗算,周全中了緩慢術又又了禁魔術,便如老虎失了爪牙,已經不可怕了,他們要為老巫醫報仇!

兩把看似無奇的石製匕首,其實堅硬銳利之極,周全也不敢以身體硬碰,可是這時施不了法,動作也不利索,實在是他金丹大成之後最無奈的一次。這時隻能勉力側轉身體,使兩把匕首的力量不會完全刺到實處,碰到火麟甲後就滑開了。

周全中了禁魔術,精神不能集中,連頭腦反應都有些變遲鈍了,但因為身體不靈活,下意識地就以劍畫了一道烈風符的符文給自己加速。神符劍法他已經熟練之極,隨手一揮就成符文,不必經過大腦思考,與施放法術和符術需要訣法、咒語、步法等同時配合不同,禁魔術也禁不了。

周全這一招還真蒙對了,加速之後便抵消了遲緩凝滯效果,又恢複到了正常速度,立即兩劍分擊柯木智兄弟倆。這對兄弟武功並不怎樣,大半年來法術進步了不少,武功還是老樣子,見周全恢複了速度不由嚇了一跳,手忙腳亂以匕首去擋,擋是擋住了,卻被一股大力撞得拋飛出去,跌進人群中,也不知有沒被自己人的長槍給刺穿了。

說來話長,柯木智兄弟一觸即退,不過是一眨眼時間,身受重傷的姚襄又大吼一聲:“休要婆婆媽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說完又死命向周全衝來。

姚襄的親兵和護衛見主將以死相拚,都紅了眼,不管有沒有效果,是不是送死,都嚎叫著衝了過來,層層疊疊向周全攻去。

姚萇睚齜欲裂,卻也知道留下必死無疑,他哥哥可是為了掩護他才去送死的。他大吼一聲“撤”,飛身躍上一匹戰馬,伏在馬背兩腳一夾向外衝去。

周全雙劍揮舞,敵人一片片倒下,僅有姚襄能擋他幾下,身上又中了幾劍,已經處於強弩之末,但他卻寧死不退,奮不顧身地攻擊。雖處於敵對立場,周全不禁歎服他的驍勇。

周圍的羌人同仇敵慨,不但不撤,反而一批批地衝過來死戰。但除了這幾百人外,其餘人已經在姚萇的命令之下速迅後撤,一切輜重都丟下不要了。今天他們已經沒有取勝的可能,留下完全沒有意義,精英更不能白白死在這兒了。

周全被一波接一波敵人衝擊,連劍蕩八方都使不出來,隻能靠著寶劍的鋒利揮掃,收割大批生命。姚襄的槍杆雖然能免強擋住他的劍,卻已經傷痕累累,終於在一次擋格中斷了。周全冰魄劍立即如閃電般突入,一劍三擊,刺破他的鎧甲在他胸口留下了三個孔,姚襄全身罩上一層白霜,怒目圓睜,死而不倒。

其餘人見主將已死,少許上前拚命,大部份也轉身跑了。周全過了這麽一會兒,禁魔術的效果已過,精神大震,劍法如疾電驚雷,數息之下就把身邊七八十人經放倒了。這時他身邊幾十米內已經堆積了無數屍體和殘肢斷臂,少說也死了三四百人,而且大部份是將領和高手,羌人損失不可估量。

周全衝天飛起,遊目四顧,敵人如滾滾潮水退去,人海之中看不出來姚萇在何處,連柯木智兄弟倆也不知在哪兒。這次他來的目的是救壽春,不是為了殺姚家兄弟,現在敵人已退,他也不想再花時間去找姚萇,還是先去救應其它方向要緊。

周全飛躍回城頭,附近的兵將、百姓都向他跪下磕頭行禮,感激與崇敬之色言溢於表,“周教主!周教主!”的聲音如山呼海嘯,越傳越遠,越傳越大聲,大半個城內都在歡呼。

這是出自真心的感動與敬仰,比什麽馬屁都管用,周全覺得心裏極為喜悅與舒暢,他的人生價值在此得到了體現。他是百姓眼中的天降神人,應運而生的聖賢,事實上他很少為百姓們想過太多,因為他並不屬於這個時代,這裏的一切感覺就象是做夢一樣,說得不好聽一點,他並沒有真正把這兒的普通百姓、兵將當成人,更多的時候感覺是在玩電腦遊戲時的一串數據。

但這一刻他的想法變了,他覺得他與這些人的距離很近,他是他們的希望,他們的救星,他不能辜負了他們。這是一種驕傲的感覺,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不就是為了這種成就感,這種歸屬感嗎?練成一身絕世武藝,若不找到價值之所在又有什麽意思?縱然真的修成了天仙、地仙,也要能夠護佑黎民百姓,成為人們的希望,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仙。

周全這時還沒空接受軍民的祝賀,也沒空再往深處想,西門和南門還笈笈可危,沒有把燕國的幾個首領人物除掉,這一戰鹿死誰手還不知道,萬一再有彌勒教的高手趕來,後果實在難以預料。

西門有三個老道撐著,暫時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南門卻不知為什麽敵人衝不進來,因此周全往南門飛躍而去,不一時就到了城南,隻見城牆上眾人往外死命射箭投石,眾多百姓也在幫忙把各種物質往城頭上運,城外射進來的箭並不多,顯然是被壓製住了。城門處依舊沒有人能衝進來,但劍光閃耀,怒吼如雷,有人在門洞內鬥得正激烈。

周全聽那吼聲象是慕容霸,急忙往那兒躍去,到了地麵不由吃了一驚。慕容霸已經使出請魔入體*,身高兩米多,眼睛血紅不見眼瞳,皮膚上布滿暗鱗,麵目猙獰,怒發上揚,運斧如飛向司馬文鳳狂斬,強烈勁風令城牆的磚石為之飛濺。文鳳為了堵住城門,不肯離開門洞,在這狹小的地方發揮不出禦劍術的威力,拂雲手、水雲袖也無法與入魔暴走的慕容霸硬碰,僅靠著絕頂的頂功左避右閃,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城門兩側各有敵我雙方人馬,但卻插不上手。

周全大怒,摸出一張道符發動金光神珠,手中尺許大小的金光球一顆接一顆投出,向慕容霸轟去。慕容霸見金光刺眼,急忙以盾來擋。盡管他魔化之後強橫無比,卻也有些吃不消,被震得倒退了兩步,剛站穩身體,第二顆、第三顆金球又到了。他連擋三顆金球,退了七八步,手臂已經酸麻,凶悍之氣稍有收斂,已經不敢再硬接第四顆了。

司馬文鳳得以喘一口氣,見是周全來救,驚喜交集,打起精神來一劍向慕容霸側麵刺去,這一劍極為精妙,劍分九道光芒,將慕容霸所有退路都封死了。這時周全的第四顆金光球又到了,慕容霸無力再擋,兩麵夾攻,除非他能撞進城牆裏去,否則他已經沒有地方可避了。

慕容霸大喝一聲,以盾向金光球迎去,但是他的盾卻不是平著迎去,而是微微偏側,並且在金光球觸盾的瞬間連人帶盾急轉,盾牌帶著金光珠劃過一個弧度,並向司馬文鳳撞去。

鬥轉星移!慕容霸請魔入體之後雖然力大無窮,強橫無比,本身功法的修為並不會提升,以他的功力修為比周全還差了好幾個層次,鬥轉星移之術無法把金光球擋回去,所以他也不敢使用。這時情勢危急,實在沒辦法了,隻好使出來,把金光球轉向司馬文鳳。使金球轉一個方向比反彈回去要容易得多了,而他也確實成功了。

金光神珠拋出之時輕如無物,撞中目標卻重有千均,沒有一定實力的人被打中,不肉爛骨折也要被震得全身麻木頭暈目眩。司馬文鳳這一劍誌在必得,劍招已老,想要撤回己經不可能,與金光神珠撞在一起,震得她倒飛出去撞在城牆上,連劍都差點脫手了。

慕容霸如炮彈出膛一般向文鳳撞去,金盾從左往右砸,大斧從右往左砍。他必須在這一招把她殺了,否則讓她和周全聯手,他再也沒有任何機會,所以這一擊他出了全力,快如奔雷,幾乎就是緊跟著在司馬文鳳麵前。

周全剛發出第五顆金光球,沒想到會出了這個意外,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個司馬文鳳,不愧為顧影齋的傳人,手上雖然酸麻無力,腳卻還能動,就在盾、斧即將臨身之際,雙腳一蹬地麵,整個人貼著門洞的城牆升起,順著門形的圓弧滑過,瞬間升到頂上,在慕容霸身後落下來。慕容霸那必殺一擊,隻切下了一片衣裙,卻把城牆砍塌了一大塊。

司馬文鳳練的自然之心,講究身如流水,心似春風,無物可礙,無孔不入,越是遇到凶險越是要心平氣和,冷靜處置。加上她舉世罕有匹敵的輕功,硬是逃過了慕容霸的致命一擊。

司馬文鳳真氣一運動,震懾之感便消,身體還沒落到地麵,一劍又向慕容霸刺去。周全衝進幾步,停步發動太級弧光神雷也向他指去。

慕容霸大驚,金盾後擋,頭也不回地往城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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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神風特攻
慕容霸是有勇有謀的人,擅於省時踱勢,他的附魔*雖然強悍卻不能持久,並且未必能勝得過司馬文鳳,再加上一個周全,他絕對是有死無生的下場。其它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不趁機早走可能就沒有機會了走了。

由於敵人無法入城,城內的人鎮定了下來,城頭上的人加強了對外攻擊,城外的燕軍無法在在城牆下站住腳,已經撤退一箭之地。慕容霸從城門處衝出來,放開兩腿狂奔,向自己的陣地跑去。

周全和司馬文鳳對望一眼,同進說了個“追”字,閃電般地衝了出去。一個是顧影齋傳人,當世輕功的佼佼者;一個是已到元嬰期的,武功和法術雙精的年輕一代第一高手,速度之快不在附魔之後的慕容霸之下,雖然起步晚了一點,卻緊追在他身後,敵方人馬就是想放箭也沒辦法。

眨眼三人就追到燕軍陣前,陣中有七八個大將策馬衝了出來,放過慕容霸,挺著長槍大戟向周全和司馬文鳳衝擊。文鳳如紙鷲般飄飛而起,在一員敵將的頭上一踏,人劍合一射向慕容霸;周全卻突然低身,從他們武器之下貼地平平穿過,寶劍橫帶,一整排的馬腿被切斷,人仰馬翻撞作一團。個別身手敏捷的敵將及時跳離馬背,周全卻已遠去,殺進人海中去了。

慕容霸回到己方陣中,膽氣大壯,返身殺向司馬文鳳,同時大聲呼喝,下令屬下布陣圍困,四麵合擊。

司馬文鳳剛才險些死在他手裏,今日更是國仇家恨集於一身,再也不會心慈手軟,人如精靈在敵陣縫隙中穿梭,寶劍脫手飛出,化為一道匹練似地白光在人海中旋切、轟擊。在這空曠的地方,她的輕功和禦劍術得到了完美發揮,慕容霸連她的影子都抓不到,而她的寶劍卻勢無忌憚地倒處亂飛,任你是兵是將,是人是馬,白光所到之處皆斷裂為兩半。

這把寶劍上麵用小篆刻著“步光”二字,劍長五尺,白光四射,乃是晉朝東渡之前晉懷帝所鑄,是與飛景劍差不多的一把寶劍。此時在司馬文鳳的操控之下,寶劍化為一條長達五六米的白光,白光連所到之處,兵馬成片倒下,斬殺一般兵卒的速度比周全也差不了多少。

周全對燕人這次落井下石也極為痛恨,下手毫不留情,或劍蕩八方,或大火環閃出,敵人一波波衝過來,一波波倒下。在沒有超極高手壓製的情況下,他可以從容地放符或使用任何神符劍法,這些普通兵將哪裏經得起殺?慕容霸不敢與周全硬碰,又追不著司馬文鳳,有心無力,他幾乎要開始痛恨自己了,為什麽要把這兩個煞星引向自己的軍隊呢,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這種完全無可抵抗、完全沒有懸念的的屠殺,令這些血戰沙場,殺人不眨眼的鮮卑勇士也開始畏懼了。勇猛是要有基礎的,要在有可能殺死敵人,使自己或親友生存下去的條件下才有可能實現,在沒有任何希望地時候,除了少數狂人和瘋子,都會膽寒而怯步,甚至是信心完全崩潰。而現在他們遇上的,就是這樣兩個隻殺別人不被別人殺的神人,司馬文鳳根本沒有碰上的機會,周全則是根本沒有靠近的機會,而死亡卻在廷續著。

敵人一膽怯,衝擊之勢便冰消瓦解,周全和文鳳壓力大減,一邊追擊慕容霸,一邊屠殺靠近的敵人。慕容霸節節敗退,兩人步步緊逼,敵陣被衝得大亂。

這時敵人後方也混亂起來,一股沒有旗號、字號,但裝備卻非常整齊的隊伍殺了過來,清一色合金刀、盾、二簧連弩,身穿兩檔合金薄甲,步行卻速度快過奔馬,如一支箭射進敵陣之內。領隊的一個是文士打扮書生,俊朗如神,沉穩如山;一個是孔武有力的中年將軍,臉容堅毅,雙目淩利,快捷如獵豹。

來的自然就是周全奉褚太後之命秘密訓練的“神風突擊隊”,晉朝的特種部隊,領隊的是謝安和軒轅傷。盡管人數有些少,訓練時間也偏短,但總算能拉得出來了,東晉也算有了一支特戰隊。

謝安其實是何簡的外傳弟子,算是司馬文鳳的師兄,雖然沒有多少打鬥經驗,卻是天生練武的奇材,練出了一身驚人內力,輔上拂雲手的功夫,兩隻大袖堪比任何武器。他可能沒想到自己會親自帶人上陣衝殺吧,一片甲胄和兵器都沒帶,就這樣上陣了,事實上他不需要鎧甲也沒幾人能傷得了他,不需武器也能殺得了人,這一身打扮才是當代名士的風範。

軒轅傷雖然才三十出頭,卻已經有十幾年的軍伍經驗,沉穩老到,頭腦冷靜,身手也是不凡。這三個月的強化訓練,再加上一套極品裝備,讓他脫胎換骨,從一個普通的隊主,變成了戰場上的無敵勇將和統率。

神風突擊隊個個都是百裏挑一的軍中英才,各方麵素質都過人一等,再經過強化訓練,裝備了好武器,已經足可與黑甲魔兵一較長短。他們唯一沒達到周全要求的是符法方麵,因為他們沒有基礎,在這一項上不能速成,但是現在隊伍中每一個十人小組都配了一個五鬥米教的符法高手,專門給他們施加輔助符法,所以他們現在是不怕刀槍傷害,對法術有良好抵抗力,殺傷力輸出極為可怕殺人機器。與五鬥米教機動組相比,他們在符法攻擊上差了一截,但在戰場上的戰鬥經驗,團隊協作應變等方麵卻隻強不弱。

燕軍將領見他們人少,並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令旗一揮,兩股騎兵湧出,如一把大鐵鉗夾過來。在他們看來,以騎兵的速度很快就可以衝到,把這區區幾百人踏成肉醬,但是他們太小看彈簧弩的發射速度和神風突擊隊的效率了。

神風突擊隊立即列隊分成兩組,分別麵對兩側的騎兵,並且前低後高成梯隊站好,以得到全麵發射。他們的準頭都極好,指哪射哪,箭不落空;每一排的人輪流發射,既可保持連慣的殺傷效果,也不會幾支箭矢射在同一個敵人身上浪費彈藥;更沒有人會對準敵人的盾牌射,降低了殺傷效果,彈簧弩在他們手上得到了最好的發揮,雖然隻有六百人的隊伍,鋼矢卻如流水般持續不斷飛出,前麵的敵人整排整排地倒下。

由於戰馬珍貴,軍人們在可以隻殺人不殺馬的情況下,一般都不對馬匹下手。神風突擊隊現在當然不能痛惜好馬,他們射的都是馬頭,前麵放倒一個後麵收勢不住十有八九要撞倒好幾個,鐵蹄接踵而來,跌倒的人未必還有機會再站起來,比射人要有效率得多。

前排騎兵被大片射倒,撞翻,後麵的人馬被阻,衝擊之勢為之一滯,這時神風突擊隊又改射人,一輪過去就是幾百人倒下,效率高得驚人。敵人根本不可能有衝近的機會,在這個距離,他們的弓箭又哪能傷得了武裝到了牙齒的神風突擊隊,敵方將領這才知道他們的厲害,急令騎兵後退,步兵向前衝鋒

彈簧弩射程極遠,哪裏是說撤就能撤得了的?等到騎兵部隊轉身撤遠,一路又丟下無數屍體。強橫天下的燕國騎兵,連一個神風突擊隊的人都沒傷到就死傷兩千多人,簡直是他們這三年來的第一恥辱——以前的恥辱當然是冉閔施加給他們的了。

大量無主的戰馬往這一邊奔跑過來,軒轅傷喝了一聲:“搶馬!”神風突擊隊的人都會用神行輕身符,聽令散開,人人往頭上一拍,腳底生風,飛也似地衝出去躍上馬背,就是離得較遠的馬都被他們追上,步兵瞬間變成了騎兵。燕國的人馬都驚呆了,個別將領有這個本事不奇怪,人人都有這個本事就奇怪了,難道這些人都是猛將和高手組成的?

“組楔形陣,橫三距,縱十距,衝鋒!”隨著軒轅傷的命令,六百突擊隊員策馬靠近,保持著寬度三匹馬長,前後十匹馬長的距離向衝過來的燕軍步兵團迎頭殺去。敵人的步兵本來就在衝鋒,神風突擊隊搶馬時離他們距離就隻有一百多米,這下突然變騎兵衝刺,眨眼就到了他們眼前。幾波箭矢過來雖然射倒了一些馬,但馬上的騎士立即飛身躍起,落到同伴的坐騎上。

謝安沒有騎馬,衝在前麵似足不沾地,大袖翻飛,勁風呼嘯,將從身邊射過的箭矢全部掃開,眨眼就衝進敵陣內,每一袖揮出,數米之內敵人都難以站立,大片大片地撞在一起;軒轅傷騎著馬幾乎也在同一時間衝到,長柄大刀揮出,將兩個擋過來的盾牌砍裂,持盾的人狂噴鮮血向後倒去。他本來就力大,加上的馬匹衝擊力非同小可,又哪裏是一般小兵可以擋得住的!

軒轅傷大刀揮舞,勇不可擋,遇槍斷槍,逢甲破甲,難逢一招之敵。他的刀雖然不遠不如周全的寶劍,卻也是周全用次等太乙精金親自煉製的,砍一般的鋼鐵還是很輕鬆(五鬥米教的首領級人物都是用這一檔次的武器)。

兩個高手在前開路,神風突擊隊緊跟著殺到,鋼刀翻飛,刀落人亡,所向披糜,將整個步兵方陣從中切斷。幾個燕國的大將殺過來,卻是三兩下就被謝安和軒轅傷解決了,燕人這次為了突擊壽春,兵貴神速,來的大多是騎兵,少量步兵也是輕裝前進,沒有厚甲也沒有厚盾,哪裏能擋得住這群虎貔貅之師?

燕軍騎兵衝而複返,已經有些混亂,步兵再被衝散,整個攻城軍團的後方都大亂起來,神風突擊隊縱橫往來,大開殺戒,令他們幾乎沒有反擊之力。

周全和文風追著慕容霸殺來殺去,已經在前陣製造了極大混亂,一時軍令不能有效傳達,前麵的人以為後方來了大量部隊,後麵的人以為城裏的人殺了出來,都以為自己被兩麵夾攻了,越發亂成一片。

謝尚和司馬昱雖然不在這一邊,但守南門的大將也不是白癡,見敵人亂成這樣,城內兵員充足,有一戰的實力,此時不出更待何時?當即下令擂鼓出戰!戰鼓咚鏗,殺聲震天,城裏的人如長蛇出洞,迅速衝出城來。

晉軍在城裏的兵馬比城外還多,最怕的是敵人的黑甲兵,第二擔心的是敵人的騎兵,現在黑甲兵不在這兒,敵人主將受製,騎兵陣形大亂,已經沒什麽可怕的了。

慕容霸一直沒有等到他師父的消息,看來西門並不順利。他撐不住周全和司馬文鳳的攻擊,隊伍又大亂,兩麵受敵,敗局已經無可挽回,他邊逃邊大叫“撤退!撤退!”。

慕容霸這時被周全和司馬文鳳殺得喘氣都難,哪裏還有精力說哪往兒撤,哪一隊往哪兒撤,隻是說撤退。燕軍本來就已經亂作一團,一聽到撤退二字更是心驚,卻又不知往哪兒撤,各隊各部隻是招呼自己所屬的人員往外逃。

周全和司馬文鳳不管其他人,隻管追著慕容霸殺,他的親兵、護守敢衝過來就一並收撿了,凡有擋在前麵的也掃蕩一空,慕容霸逃到哪兒,哪兒就出現一條血路。

慕容霸終於絕望了,向著西門那邊逃去,同時發出一聲悠長嘯聲向他師父求助。

還有大股的燕國精兵忠心耿耿,跟著慕容霸往西逃去,謝安和軒轅傷這時也發現了周全和司馬文鳳,帶著神風突擊隊往這邊殺來。

這一隊是鮮卑人中最最驍勇的皇族衛隊,現在卻如喪家之犬,隻有挨殺的份,一路輔滿了屍體和鮮血。都說胡騎如何厲害,漢人軍隊如何軟弱,但神風突擊隊今天改寫了這個厲史,用實力證明了自己!

首領追首領,軍隊追軍隊,直殺出數裏開外。慕容霸單打都不是周全或文鳳的對手,但仗著請魔入體*,力大無窮,快疾如風,並且有魔氣護體全身堅若鋼鐵,對武器和法術的抵抗力都很高。他的應變和實戰經驗過人一籌,又有許多親兵護衛不時拚死來救,周全和文鳳聯手,居然被他屢屢逃脫,無法對他造成致命打擊。

不過慕容霸自己知道自己苦,他附魔*時間快到了,他將進入虛脫狀態,那時隻要一個神風突擊隊的人就可以殺了他。

這時遠處的竺僧朗也發出了嘯聲應答,並且快速往這邊奔來,其速如雷橫空,轉眼就到了前麵。他依舊是佛身狀態,身高十米以上,頭現日輪,身有祥光,不過這時動作和表情卻沒有佛祖拈花微笑的安祥,反而有些驚慌和狼狽。

追在竺僧朗後麵的是孔靈產、甘戰、周廣等人,有的被燒了胡子,有的頭破血流,樣子都好不到哪兒去,足見剛才戰況之激烈,慶幸的是三個主要人物都隻是輕傷,並無大礙。

再後麵的壽春城西門外,司馬昱指揮三軍殺出城來,如滾滾潮水向燕軍湧去,勝利在望,壽春之戰大捷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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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並肩戰鬥
竺僧朗邁著巨步如飛而來,見周全一紅一白兩把寶劍殺得慕容霸左遮右擋,連滾帶爬,司馬文鳳又馭著寶劍向慕容霸絞去,要致他徒弟於死地,不由勃然大怒,手中一道白光脫手射出,化為長劍模樣向步光劍迎去。

“錚”的一聲,竟然有如真劍相交,步光劍倒飛回去,那道白光去勢不衰,微劃過一個弧度向司馬文鳳射去。

司馬文鳳急把以接到手中的劍去撥轉那道白光,雖然把它撥了出去,卻被震得倒退幾步,整條手臂都發麻了。那道白光瞬間飛了回去,落在竺僧朗的手中,變成了一顆舍利珠,這是一種擬物幻化的法術,可以把寶物變化外形攻敵,變化出的東西具有舍利珠的能量和特性,並且收發隨心,不比禦劍術差。

彌勒教排第六的正念菩薩,排名還在鄭百川之上,實力是擺在那兒的,特別是顯出佛身之後,單挑連周全都不是他的對手,司馬文鳳差得就更多了。不過這時周全沒興趣與彌勒教的人講公平單挑,也不會給敵人公平單挑的機會,而是要不擇手段地發揮自己的優點、增加自己的實力;打壓敵人的信心士氣,使敵人不能正常發揮,否則他怎麽可能把何簡都給生擒了!

幾乎在竺僧朗收回珠子的同時,周全在另一邊,以真氣催發昆吾火魂劍暴射出一道火雷劍氣向他射去,竺僧朗的身軀實在是太大了,大得閉上眼睛都能轟中他。這麽大的軀體想要躲避自然也不易,並且火雷的速度比飛劍還要快,正中他大腿上。

就在火雷觸體之時,竺僧朗的護體法術產生了效果,被攻擊之處白氣湧動,如蓮花狀層層綻放,光芒四射耀人眼目,威力極大的一擊被化解於無形。

竺僧朗也知道大勢已經去,兵馬已經敗了,他和慕容霸在周全等人的圍攻之下絕對討不了好,更重要的是他的佛身幻化也是一種激發潛力的魔功,現在時間已經快到了,現在不逃,師徒倆就沒有逃走的機會了。他一步十幾米,三兩步到了慕容霸身邊,巨手如抓小雞一樣拎起他,飛快地向南跑了。

周全沒料到他還有戰力,直接就開跑,急忙後麵追來,大叫道:“僧朗禿驢,你們的教主已經被我們打敗了,何簡也被我生擒了,量你還能蹦達幾下?快快投降,我還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竺僧朗不答,隻管邁開兩腿狂奔,佛身高得驚人,腿自然也是長得出奇,一步頂別人十步;他的身體雖大,卻並不笨重,這時逃命要緊,雙腿快速交替,跑得奇快無比。

慕容霸魔功已經開始退消,身體在縮小,並且*下來,但口中卻在大罵:“周全小賊道,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很快就會帶人踏平江東,把你們總壇夷為平地,將你們漢人女子個個奸殺煮食。吶裏咕魯嘶。。。。。”

周全大怒,全力猛追,同時取下背上的三簧連弩向前射擊,“嘶”的一聲尖嘯,三枚鋼矢一閃向前麵射去。竺僧朗就象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知道周全射出弩矢,立即轉變了方向,三枚鋼矢都落空了。周全就不信這個邪,拉簧再射,竺僧郎又避開;再射,還是被避開。

竺僧朗雖然避開了弩矢,但轉來轉去,速度就變慢了。司馬文鳳輕功卓絕,衣帶飄飛如乘風而來,很快就逼到他們身後,出劍向他們飛斬;周全隻好收了彈簧弩,拔出寶劍急追。

孔靈產等人追著竺僧朗過來,本來就落後了一截,再被亂軍一衝擊又慢了一拍,這時追在周全和司馬文鳳後麵幾百米外。不過以他們的速度,隻要竺僧朗稍停一步,他們立即就會衝到。

竺僧朗並不接擋司馬文鳳的劍,隻顧狂奔,他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知,他的幻佛功法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否則周全和司馬文鳳加在一起他也不怕,何至於逃得這麽狠狽?他必須在短時間內脫離追擊,要不然師徒倆必死無疑。

此時他已經無可選擇了,隻能放手一搏!他猛地轉身停步,雙眼異光如電閃,聲音如悶雷般喝出了幾個古怪音節。

周全已經多次遇到這種攝魂魔音的攻擊,一見竺僧朗眼中的異光,立即知道不妙,急忙閉住七竅及全身毛孔外放之氣,以真氣貫於雙耳。他也不知有沒有效果,但這是他想了許久之後得出的笨辦法。

雙耳被真氣護住,瞬間隔絕了一般的聲音,那魔音還是傳進耳來,但卻遠沒有直接聽到那麽令人震撼,周全體內的七星靈炁又具有極強的抵抗力,他隻是感覺氣血一陣湧動,並沒有什麽大礙。可是看到司馬文鳳中招,不由暗叫一聲苦也,他見到司馬文鳳後還沒機會與她說話,自然也不可能告訴她防備攝魂魔音的心得。而文鳳完全沒料到幻化成佛身的竺僧朗魔音這麽厲害,比沒有幻化的慧光還要可怕,直接全身僵直,真氣無法凝聚。

要是在平時中招也沒什麽大不了,隻不過倒在地上罷了,可是司馬文鳳這時正在高速飛奔,人失去了控製慣性還在,頭在前臉朝下,向著一片盤紮著荊棘的亂石堆撞去。她這時體內全無真氣,自然也談不上什麽護體真氣,嬌軀比常人還要柔弱,這麽撞上去重則手腳折斷一命嗚呼,輕則頭破血流皮開肉綻,最低程度,那舉世無雙的花容月貌被那荊棘叢劃過也要毀容了。在這一瞬間,她的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周全本來跟在司馬文鳳後麵,見她撲跌有性命之危,奮起全力斜向她撲去,丟下寶劍,堪堪在她的臉碰到利刺之前抓住了她的後背,把她提了起來,避開了毀容之禍,然後一手抄住了她的細腰。

兩人都暗籲了一口氣,周全揮手招來寶劍,卻有些為難了,抱著司馬文鳳肯定追不上敵人,丟下她在這兒,到處都是流躥的敵軍,要是萬一落到他們手裏,後果不堪著想。

從司馬文鳳突然停下,到周全救人收劍微有遲疑,隻不過稍停了一兩秒鍾時間,竺僧朗速度是何等之快,隻在這會功夫又拉遠了一百多米,已經在兩三百米外。最重要的是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周全和司馬文鳳的殺氣鎖定,他可以施法逃離了,他和慕容霸突然憑空消失,使用縮地成寸或是須彌芥了之類的法術逃走了。

孔靈產和甘戰、周廣等人相繼追了過來,急忙問:“教主,怎樣了,你們沒事吧?”

“我們都沒事。那妖僧使用攝魂魔音,把文風姑娘震倒,已經被他逃脫了。”

周廣說:“這妖僧實在是厲害,我們數人圍攻他,卻是傷不了他,反被他殺了幾百人,連謝將軍和帳下幾個高手都折在他手裏了,還好周教主擊敗慕容霸,把他引走,否則我們幾個也怕難逃其毒手。”

周全吃了一驚,“什麽,謝將軍被他殺了?”

“正是,那妖僧急欲逃走,拚著受我一擊,把謝將軍給殺了。”

周全也難免有些黯然,謝尚居然就這樣死了,還真是令人意外。“多謝兩位前輩出手,這妖僧修為本來也不是特別可怕,最可怕了是他幻化成佛身之後,不過這魔法時間不長,以後遇上這一類敵人時,盡量與他拖時間,等到他魔功消散時就插翅難飛了;另外他們還會攝魂魔咒,輕易不出手,一出手令人防不勝防,最好的辦法就是及時運功護住雙耳,隔絕聲音,可大大降低魔咒的威力。”

眾人忙行禮稱謝,這可是救命的經驗啊。

周全叫甘戰和周廣立即回到建康去,一是向褚太後報捷,讓她放心,二是防止彌勒教的高手去皇宮搞刺殺,戰場上已經不需要他們了。甘戰和周廣沒有意見,也不再回城,直接就飛建康去了。

孔靈產見周全抱著司馬文鳳,自知不方便呆在這兒,主動說:“戰場上可能還有敵人的高手,我們先回去看看。”

周全點點頭:“去吧,不要對敵人心慈手軟,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殺的胡人越多,他們就越沒有可能來侵略。”

“是!”孔靈產帶著幾個謝家軍的高手走了。

懾魂魔咒雖然厲害,效果卻不長,不需要任何救治,過上一會兒就自動解除,修為越高的人恢複的越快。這時司馬文鳳已經緩過氣來,動了兩下,周全忙扶她站好,以真氣助他運行一周天,立即完全恢複過來。

“文姑娘,有些事你可能誤會了,你肯聽我解釋嗎?”

周全說的誤會指的是褚太後有了他的孩子這件事,這件事可真不容易說清楚。

司馬文鳳幽幽歎了一口氣,轉過頭去不看他。“你不必解釋,我已經知道了。。。。。。我複姓司馬,名文鳳,文風隻是我隨口捏造的假名。”

周全早已知道她身份非同一般,卻還是有些吃,“你與當今皇上是什麽關係?”

“算起來他是我堂弟,我父親過世得早,無人可繼承大統,所以把皇位傳給了我叔叔,然後再傳到當今皇上手中。我並不是正宮所生,所以雖是皇室血脈也沒人在意,並且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周全默然無語,褚太後和小皇帝是她的一脈血親,是她叔叔的遺孤,周全卻讓褚太後懷了孕,給她已經死去的叔叔戴了個綠帽子,給整個司馬家族戴了個特大號的綠帽子,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她沒有追殺他,沒有公布他的醜聞已經算是非常寬容了,不肯見他實是情有可原。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遠處戰鼓聲、喊殺聲隱隱傳來,這場大戰也應該接近尾聲了吧。

司馬文鳳說:“你,你說生擒了我師父,不知是真是假。”

周全微一愣,“這。。。。。。是真的,不過他被迷了神智,心裏隻有彌勒教,隻怕不會理你。我已經在想辦法解除他的迷神法術了,還需要一些時間。這也是我答應幫你做的事。”

“他,他還好吧?”

“還好,隻是態度強硬不肯合作,所以很難對他施法,也許要餓一餓他,或者用其它辦法讓他精神委糜,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或許解除了眼前的危機後,我會另想出辦法來。。。。。。總之他現在是安全的,但也是要吃些苦頭的。”

司馬文鳳又歎了一口氣,“既然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也不會怪你。可以讓我見見他嗎?”

“現在最好不要去見他,見了也是徒增傷感和無奈,不如你隨我一起去救援荊州和漢中,解除了這個危機,我才能騰出手來想辦法救他。”

“這事我本來就不能置之不理,自然該與你一起去救援。。。。。。謝謝你今天又救了我。”

周全笑道:“當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已經粉身碎骨了,哪裏還有機會救你,說起來還是我要謝你啊。”

司馬文鳳雖然蒙著臉,眼中卻帶上了笑意,尷尬之情消除了不少。兩人飛奔回城,在城門外遇上了正在忙著下令的司馬昱,由於謝尚陣亡,壽春的重要將領也死傷不少,事情隻能由他暫時接手處理了。這一戰雖然轉敗為勝,穩住了局麵,但善後的事還任重而道遠!

見到周全和司馬文鳳過來,司馬昱急忙過來道謝,感恩戴德的話說了一大堆。他已經知道了周全和文鳳在這一戰中發揮的作用,沒有司馬文鳳,就不可能阻止慕容霸進城;沒有周全趕到,就不可以扭轉戰局反敗為勝,就連謝安和軒轅傷帶來的神風突擊隊,也是周全培訓出來的,功勞都是周全的。

司馬昱對蒙著臉的司馬文鳳左看右看,對周全直頂大姆指:“當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周教主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功法術天下皆知,貴屬下孔道長堪可與妖僧一較長短,已是令人歎服;這位姑娘年輕輕,卻獨挑敵人主將,阻止千軍萬馬進城,古往今來從未有見如此奇女子。。。。。。不知本王有幸一睹仙顏否?”

“王爺過獎了,過獎了。”周全暗罵色鬼,見到美女就腳軟了,這個可是你的本家晚輩,讓給你你也不敢要。司馬文鳳也不否認不是五鬥米教的人,當作沒看到司馬昱,眼睛隻跟著周全。

周全問司馬昱:“王爺準備怎樣善後,怎樣對付姚家人馬?”

司馬昱說:“我很快就要回建康,這兒的事要太後另派人來接手。姚家兄弟雖退,卻退而不亂,實力未損,而我軍連日大戰,死傷過半,已經無力追擊了。”

“敵人主將姚襄已經被我殺了,怎麽可能不亂,不趁此追擊,讓全們緩過氣了,又成心腹之患。”

司馬昱搖頭:“姚襄雖死,姚萇還在,此人雖然年少,謀略武勇不下其兄,況且他們未傷根本,熟悉地形,我軍卻元氣大傷,隨後追擊,必有敗無勝。”

周全暗叫可惜,現在帶著神風突擊隊追去,姚家人馬驚魂未定,一定擋不住,隻要有一高手擊敗姚萇,君龍無首,一舉可以把他們主力消滅大半;再接再厲,後麵大軍開過去,把他們所有地盤都奪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周全是主將,一定追殺下去,司馬昱的膽量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可惜周全不是主將,並且現在立即要去找桓溫和五鬥米教的人下落,不可能再助司馬昱追敵,隻好就此作罷。

謝安暫時呆在壽春處理他堂兄的後事,周全令軒轅傷帶著神風突擊隊的人去江陵助防,他自己和孔靈產、司馬文鳳急飛襄陽,到東晉與秦國的交界之處尋找白龍他們的下落。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6
第三十章 支援襄陽
由於東晉全麵受到威脅,北麵防線幾處同時處於戰爭狀態,百姓逃離,社會混亂,原本就信息嚴重滯後的時代,現在完全通訊中斷了。就連五鬥米教的神風快報也沒有辦法得到具體消息,畢竟那時沒有電話、電報、互聯網可用。

周全到現在還不知道霸上突圍之後,桓溫的兩萬多人和白龍、衍江、成風子等帶領的兩千多五鬥米教人員是全軍覆沒了,還是安全撤離出來了。涅磐菩薩等彌勒教高手連同苻堅的人馬去追擊他們,實力非同小可,其結局是很令人擔憂的。隨後三大菩薩在山陰總壇出現,苻堅等人帶著軍隊直奔襄陽,所以很有可能荊州人馬和五鬥米教的人已經玩完了,更嚴重的是說不定這時苻堅已經攻下襄陽了。

另外還有一件很令周全擔憂的事,得知桓溫和白龍他們被困後,周全先飛去幫他們突圍,洪濤和莊淡然帶了約三千人北上去救援,算起來這時也該到了襄陽附近。但是一天之前他們與總壇失去了聯係,也不知是他們出了意外,還是因為總壇被彌勒教的人圍攻,傳信的仙鶴被射死了。

所以周全在解了壽春之危後,沒有心情多呆,立即就要往襄陽去。孔靈產好辦,先使一道縮地成寸符先飛走了。司馬文鳳卻卻有些不好辦,周全與她之間還是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說抱著她飛到襄陽去,可是讓她禦劍飛去,一千多裏路,少說也要半天才能到。

兩人離了城,周全幾翻欲言又止,“文。。。。。。司馬姑娘,你踏劍飛行到襄陽要多久時間?”

“我比以前速度快了,‘借’來的這把劍雖然大了一點,品質還不錯,估計兩三個時辰就能到了。”

“借來的?”

“本來也就是我家之物,隻不過不在我手裏保管而己,出了這樣的大事,自然該拿出來用。”

“現在事情急迫,救人如救火,拖上半天可能就城破人亡了;況且一路慢慢飛過去,有可能遇到彌勒教的高手,你孤身一人遇上他們。。。。。。”

“那能怎麽辦,我又不會用你的縮地成寸符法。”

周全終於說出了要說的話:“我修為提高,已經可以帶著重物飛行了,要是你不介意,就讓我帶著你走吧。”

司馬文鳳微一愣,接著低下頭去。其實周全早已抱過她好幾次了,連小嘴都親過了,如果不是因為在凝香樓與微生香(公孫薇)肉搏大戰被她看到,可能連床都上了。造化弄人,後來又把她嬸嬸肚子搞大了,誤會越來越多,分岔越來越大,現在再叫她心甘情願投懷送抱可不容易。

不說話的意思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心裏願意不肯說出來,另一個是心裏不願意卻沒有理由拒絕。周全現在為了司馬家守國土,打江山,她肯定是不能置身事外的,至於樂意不樂意被他抱著走,這時可能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周全隻當她是同意了,微微一笑,上前攘住了她的腰,念咒發動符法,“呼哧”一聲就不見了人影。其實使用縮地成寸術並不需要閉著眼睛,那隻是為了防止沒有修為的人,眼睛受不了太快閃過的影物暈眩,所以神仙總是叫人閉上眼再飛走。凡人便是想偷看,由於速度太快,看到的隻是眩光而己。周全和司馬文鳳自然不用閉眼,兩人一閃就是數十裏,光影電閃,景物飛逝,已然是神仙中人。早己互有情意的兩個人,經過一翻感情的磨難之後再度重縫,這種感覺比第一次相擁還讓人心動,要不是急著去找人救人,就這麽飛上幾天幾夜,周遊地球幾圈也不錯。

眨眼之間他們就飛躍了數百裏,到了平春、義陽一帶,觸目所見都是一片焦土,屍骨暴於野,破旗風中立,城鎮空無一人,有些餘燼還在冒煙。

周全在一處戰場停了下來,血腥和焦臭刺鼻,遍地是屍體和破刀斷劍,大群吞食屍體的野獸和猛禽見到他們絲毫不怕,甚至有連他們都吃掉的打算。死的大多數是漢人,有的是普通百姓,有的是東晉的兵將,都是在逃跑時被追上殺死的,看樣子是軍隊和百姓一起撤離,卻被敵人給追上,並且不分軍民一概殺了,這也一貫是胡人的傳統。

這些年輕的軍人,也許他們年邁的父母還在倚門而望,也許他們的嬌妻幼兒還在嗷嗷待哺,可是他們已經變成野獸的食物了。

周全心裏不好受,沒話找話說,“這般畜生,百姓也不放過,打完仗了連屍體都不處理,就不怕腐爛了發生瘟疫嗎?”

“唉,人都死光了,還怕什麽瘟疫。。。。。。從旗號上看,這些人是代守荊州的袁真的人馬,看來他們是遇上慕容俊的鐵騎了。也不知他們現在是殺到哪兒去了?”

“慕容俊?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周全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然後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戰爭必須要結束,這種局麵必須要結束,我要建立新的秩序!”

司馬文鳳雖然不知道他說的具體意思,卻也大約知道了他的心意,一時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如果周全趕走了胡人,統一了全國,以他聲望之高,必定危及司馬家的皇權,可是統一全國安定天下,不正是無數個漢人的終生目標和夢想麽?

周全擔心襄陽安危,也不多說廢話,再抱起她飛走。

剛到襄陽城外,兩人便聽以了號角聲、戰鼓聲和隱約的喊殺聲,看來正在大戰。周全收了法術,兩人快速向那邊飛掠而去。

到了戰場附近,兩人不禁大為吃驚,看敵方旗號是秦國兵馬,正在全麵撤退,人數少說有幾萬,漫山遍野都是,雖在撤退卻並不是很亂,各軍各部分明;城內有幾千人剛衝出來,如猛虎出閘向敵人殺去,雷火紛飛,劍氣衝天,分明是五鬥米教的人。敵方斷後的人馬一支接一支派出,卻根本擋不住他們,被他們一波又一波放倒,衝散。

非常可惜的是城裏沒有更多人出來追殺敵人,否則一定可以殺得敵人屁滾尿流——看起來城裏沒有多少人,就是想追擊也不行。

周全長嘯一聲,向著戰場衝去,專挑有將旗的地方下手,一劍殺一大將,再度跳躍而起又向另一處撲去,快似疾電,跳如彈丸,眨眼就殺了幾個大將。敵人兵將急忙以弓箭射他,都根本傷不了他,想用刀槍捅到他更是不可能,遇有阻擋,一道劍光過去皆成兩斷。

“不好了,周全來了!五鬥米教的教主來了!”秦國的兵馬就算沒有見過他也聽說過他,就算不認識他也認得這一紅一白兩把寶劍,而他的名字就象是惡魔一樣,足以讓最有勇氣的武將膽喪。驚叫的聲音迅速傳遠,如同瘟疫一般擴散,加上許多大將級人物被殺,敵人後方部隊亂奔亂躥,開始混亂起來。

五鬥米教的人大喜,更是橫衝直撞狂殺,周全這時才發現,他們就是洪濤和羊希帶去接應桓溫的人馬。

羊希飛快地衝了過來,他一身道袍幹淨利索,神彩奕奕,雙目精閃閃動,一副強幹自信,智珠在握的模樣,與周全第一次在閩南治見到的邋遢酒鬼不可同日而語,就是他當上提煉組組長後也沒這麽精神過。有一種人,隻有到了戰場上才有精神,才能如魚得水。

“屬下羊希參見教主!”

“不必多禮,你們是怎麽會在這兒的,可見到了桓將軍的人馬?”

“沒有,我們到了附過,遇上苻堅的人來攻襄陽,屬下知道襄陽城事關重大,城內又隻有五六千老弱之兵,必定守不住,所以自作主張去幫他們守城,還望教主恕罪。”

“無罪,你做得很好,那麽敵人又為什麽退兵了?”

“敵人圍攻一天一夜,幸得襄陽城城高牆厚,本教弟子和城內兵馬、百姓同心協力,總算是守住了。今日不知為何敵人突然撤兵。屬下見他們不象是詐退,必是有所原因,所以冒死帶著眾兄弟殺出來了。”

周全大喜,這個羊希果然是人才,能審時踱勢,臨機應變,如果不是他改去支援襄陽城,現在城池已經易主,一城百姓估計也完了;能準確判斷敵人的動向,敢以兩三千人追擊幾萬敵人,膽量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救了襄陽城,記你大功一件。你可知道敵人主將往哪個方向跑了?”

“屬下不知,不過他們沒有其它地方可去,不管往哪邊走,最後必定是往北方撤退,所以往北去遲早會追上他們。”

“好,我先去追他們,你們也隨後殺來!”

“謹遵教主法旨!”

周全迅速向北衝去,沿途照樣殺敵人的大小將領,而秦軍的兵卒見到他來,嚇得四散奔逃,幾乎沒有人敢攔截他。司馬文鳳跟在他後麵不遠處,順手也殺了不少人。

周全向北殺出一條血路,已經超過了秦國兵馬的前頭部隊,大將殺了不少,但卻沒有見到苻堅的影子,彌勒教的人也沒見到,不知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彌勒教的人見這一次全麵發動已經失敗,攻打襄陽已經沒有意思,所以叫他們撤退?

周全向前跑出好遠,前麵已經沒有敵人了,他回過來衝進敵群中,抓住了一個小將領逼問苻堅的下落,不想那人是個硬骨頭,瞪目大罵,寧死也不肯說,周全隻好把他殺了。

你不說,總有人會說罷?周全再擒住一個,夾到人少的你方,將他拋在地下跌了個暈頭轉向,然後一腳踏住:“說,你們主將往哪個方向去了?”

“我,我我我不知道。”

周全惡狠狠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會讓你救生不得,求死不得!”

那員偏將更是嚇得臉色煞白,“我,我知道。不不不,我不知道。。。。。。我是說我知道你是誰,不知道大將軍去哪兒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家裏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剛滿月的兒子。。。。。。”

“*,你騙鬼啊,難道你媽六十歲才生你?你家裏有父母子女,哪道漢人就沒有,為何要屢屢進犯中原,把自己不願承受的痛苦施加到別人身上?”

“我我,你放了我,我就回去,不打仗了。”

“想都別想!快說,苻堅往哪兒去了,不說我先切斷你的手指、腳指,再把手臂和大腳一寸一寸地切下來!”

“我說我說,約一個時辰前,大將軍的師父來到營內,與大將軍密談了一會兒,然後大將軍就下令撤退了,此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大將軍了。”

“他師父?”

“就是,就是頭上長角,口中有長牙的怪人。”

周全吃了一驚,原來是萬獸尊者,想不到他也來了,並且苻堅已經拜他為師了。是了,苻堅體內有一股怪異“龍氣”,而萬獸尊者也能從頭頂放出如同怪獸的虛影戰鬥,一定是他看中了苻堅的潛質,把他收為弟子了。要是被他培訓幾年,隻怕又是一個絕頂高手。

周全放開了他,“好吧,我今天放過你,你回去之後對你的同族人說,我們不是好戰的民族,是被你們逼得無奈才奮起反擊,隻要你們退回老家,我們決對不會斬盡殺絕。你們要是再執迷不悟,總有一天要滅族滅種!”

那人忙跪倒在地:“多謝仙長不殺之恩,小人知道了,一定照你說的辦。”

周全不再理他,飛快奔上一座小山頂,居高臨下四處查看,突見前麵幾十裏處有大量人馬活動的跡象,但大多數隱在樹林和山穀間,連旗號都沒有,閃閃縮縮不出來。

難道是苻堅的人馬躲在那兒?周全一聲長嘯,快如奔雷向那邊飛去。幾十裏路很快就到,那些人聽到嘯聲,有些紛亂起來,一股人馬衝將出來,身穿護胸明光鎧,在陽光下閃出一片片銀光,手中清一色合金刀、盾,另外還有一部份人作道者打扮,身穿道袍——這不是五鬥米教的裝束麽?

衝在最前麵的人身如鐵塔,肌肉暴突,麵目凶惡,手握一把兩三米長的大砍刀,不是白龍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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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意外之勝
周全雖然相信白龍、衍江、成風子等幾千人不會就這麽玩完了,至少也會逃出一部份,卻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在這離襄陽這麽近的地方遇上他們。

五鬥米教的人見的是周全來到,歡呼雷動,“教主!教主!”“真的是教主來了!”

周全忙迎了過去,幾個首領級人物圍了過來,眼中都有感動之色,有的甚至流下淚來,其餘人雖然激動,卻依舊保著作戰的陣形,並沒有一擁而上。經過鐵與血、生與死的考驗,他們已經真正變成了一支紀律嚴明,縱橫無敵的精兵!

白龍說:“教主,彌勒教的人說你被他們抓住了,我們都不相信,果然他們是騙人的。”

成風子說:“教主為了我們突圍,孤身犯險獨自斷後,我們都感動得不得了,今日見到教主才算放下心來,以後可千萬不能為了我們這樣做。”

“是啊是啊,我們死了算不了什麽,教主要是受了一點傷害,我們都要終身懊悔了。”

周全笑道:“我沒事,快說說你們是怎麽突圍出來的,受了多少損失,我可掛念死你們了。”

眾人又七嘴八舌說了起來,原來那天他們突圍之後,開始時很順利,除了傷兵和護送傷兵的人因為車輛難走,大部份被殺,其餘人都逃了出來。

秦國的人馬和彌勒教的人完全沒有料到他們能夠突出重圍,所以後方已經沒有防線,正麵的三千黑甲兵和彌勒教高手在突圍時被炸、被殺,所剩無幾,最厲害的幾個絕頂高手又被周全引走了,所以並沒有人追上他們。一直逃了數十裏路,分布在霸上城其它各門的黑甲兵和精銳才追上他們,但追到的人並不算太多,五鬥米教的人伏在險要之處給了他們當頭一擊,又殺了他們上千人,暫時擺脫了他們的追殺。

但是荊州兵隻是普通兵馬,速度太慢,嚴重拖了後腿,後麵各路敵兵逐漸追上,斷後的五鬥米教壓力大增,死傷了不少。幸好下半夜下起了大雪,又冷又濕,泥濘難行,追敵的人畢竟沒有逃命的人那麽拚命,距離又拉開了一些,但在這種情況下,突圍的人也撐不了多久。

快到天亮時分,涅磐菩薩、慧光、萬獸尊者等人追了上來,並且萬獸尊者召來無數猛獸攻擊五鬥米教和桓溫的人馬。這時慧光又以無比深厚的功力大吼,聲震十裏,說他們已經活捉了五鬥米教教主周全,要眾人棄械投降。眾人又累又冷,四麵被無數猛獸圍住,後麵有敵人殺來,再聽說連周全都被抓住了,一個個都絕望了。

但白龍和衍江等人對周全有著狂熱和盲目的信心,他們相信周全是天降神人,不可能會落在彌勒教手中,召呼眾人奮戰,寧死不降。這一戰五鬥米教和荊州人馬都死傷慘重,但也殺敵、殺獸不少,就在他們快要崩潰之時,猛獸突然退走了,彌勒教的幾個頂級高手也沒了蹤影。

眾人臨危得救,喜從天降,而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親眼見到周全在敵人手中,所以一直不相信周全被俘了,也許敵人退走是教主使的手段吧?他們抱著這個信心一路狂逃,這時已經進入秦嶺的崇山峻嶺之中,後麵追的人少了,也沒有見到敵人精銳部隊,於是一路逃了回來。為了避開敵人,一路上轉來轉去,帶的幹糧都吃光了,靠捕殺野獸充饑,茹毛飲血,凍餓交加,不少人就在路上倒下了。

回到了東晉的境內,才發覺城鎮都已經是秦國的旗號,並且時常見到敵人的大股部隊,他們無力再與敵人硬拚,隻好隱蔽行蹤,小心前進。到了襄陽城附近,見前麵有大量敵軍在活動,不知底細如何,不敢冒然行動,半天前打劫了一小股敵人的運糧隊,這時正躲在山穀內就著冷水吃幹糧。

霸上城突圍出來時五鬥米教有兩千人左右,桓溫有兩萬人左右,現在五鬥米教人數不到一千五,荊州兵僅有一萬,已經失去了一半人。這一次突圍,對每個人來說都象做了一場惡夢一樣,終身難忘,但能生存下來的,都是絕對的鐵漢子了。

周全有些想不通,按眾人的說法,涅磐菩薩等人是抓住他有一段時間之後才追上突圍的人,這一段時間涅磐菩薩等人在做什麽?他在迷糊之中有聽到無數獸吼聲和千軍萬馬的喊殺聲,如果不是幻覺,他當時也在突圍部隊的附近,神秘道人就是在那時出手救了他。那麽彌勒教的人放棄了追殺五鬥米教眾人和荊州兵馬,十有八九也是神秘道人的原因。

彌勒教這一次全麵發動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本教高手和兵力幾乎全部出動,加上三國胡人同時出兵,迅如驚雷震耳,勢如泰山壓頂,五鬥米教和東晉都陷入了絕境,周全看似把眾人從霸上救出來,其實他和所有人都沒有逃生的機會,還是一敗塗地的局麵。但是因為神秘道人救了周全,並且阻止了涅磐菩薩等人追殺五鬥米教和東晉的人馬,這一切就開始逆轉了。他救了周全,就象是在杠杆上放了一個支點,然後周全就把整個大局給撬轉過來了,彌勒教從此轉折點開始走向失敗。

現在符堅在襄陽唾手可得的情況下突然撤兵,十有八九是因為彌勒教知道大勢已去,這一次全麵出動已經徒勞無功了,撤退保留實力以待日後再戰。苻堅沒有了彌勒教的支持,哪裏是五鬥米教的對手?他就是不想撤也要撤。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了神秘道人救了周全而改變,那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從這一點看他就算不是站在五鬥米教和東晉這一邊,至少也不是在幫助彌勒教,難道他並不是彌勒教的人,不想彌勒教坐大?神秘道人並沒有提其它的要求,隻是不許周全再開發火藥,這又是為什麽,難道他也怕炸藥?

眾人一邊說,周全心裏電轉,卻是越想越糊塗,按他推測這個神秘道人是仙門不通、殺害修道界高人,造成天下大亂的禍患之源,沒有理由不吸了他的元嬰,反而助他一臂之力。難道這個神秘道人也是五鬥米教的某位前輩,也看上了他的潛力可以培養或利用?這個理由實在有些荒謬。

眾人正說著,桓溫帶了幾個護衛從山穀內出來,原本威猛之極的大將軍,此時也是一臉憔悴,一副慘然之狀。但見是周全到來,眼中又現出了異樣的神彩,快步往這邊走來。

周全迎了過去:“大將軍一切可好?”

桓溫眼中濕潤,一臉羞愧,“哪裏還能說好字,六萬人馬隻剩一萬回來,狼狽無以複加,遭此慘敗,桓溫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矣。這次若不是貴教眾位法師拚死相救,一路不離不棄,隻怕連我也要埋骨異鄉了,此恩此德,桓某永世不敢忘懷。”

“大將軍言重了,我們本是一國臣民,生死與共的戰友,怎能見死不救。”

“不知前麵是何人兵馬,襄陽城還好麽?”

“襄陽城還在我們手裏,不知諸位還有沒有上陣殺敵的力氣?”

桓溫道:“此話怎講?”

“敵人數萬人馬已經全麵撤退,正往這個方向逃躥,後麵有本教數千人在追殺,諸位如果還有一戰之力,可以迎頭痛擊,殺他們個落花流水。”

五鬥米教的人奮然高呼:“我們還能殺敵!”

桓溫的親隨有些畏懼之色,桓溫拔劍而出,殺氣凜冽,喝道:“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還有什麽可怕?報仇血恨就在此時,傳我將令,立即全軍出擊!”

周全大喜,“好將軍!好漢子!本教弟子,先隨我殺出去!”

眾人轟然應喏,號角震天,殺聲動地,立即動身往山穀外奔去。桓溫的人兵分兩路,從兩處山穀而出,一路跟在五鬥米教之後,另一路繞到前麵去,攔截敵人逃躥的部隊。

秦國的兵馬圍住襄陽城,本來誌在必得,誰知主將莫名其妙就下令撤退了,都覺得有些詫異。如今被五鬥米教的人追殺,被周全和司馬文鳳亂衝一氣,人人都急著往前跑,人喊馬嘶,已經有些混亂,突然又見前麵有大量五鬥米教的人殺出來,哪裏還有心思戰鬥?你擠我我擠你,相互衝撞踐踏,死傷不計其數。

周全帶著屬下衝殺過來,幾乎就沒有遇到抵抗,如風卷殘雲般橫掃過去,眾人吃盡了苦頭,這時有了報仇的機會,人人紅著眼狂殺。雖然大部份人都沒有道符和彈簧弩矢可用了,可是他們的刀不是吃素的,個個似瘋虎般撲了上去,殺!砍倒!砍倒。。。。。。

秦軍如果知道突圍出來的人在這兒,知道他們還有戰力,打死他們都不會往這邊撤,不過現在已經太遲了。

追擊戰持繼了兩三個小時,殺敵至少在三萬以上,得以逃脫的敵人不足一萬,繳獲所有糧草輜重,這一戰大快人心。敵人被殺得太慘,後來是分散成小股部隊躥到山野裏去了,洪濤和羊希的人不肯放過他們,依舊在尋的著敵人追殺,白龍和桓溫的人馬則撤進城內去修整了。

大戰方停,周全就派孔靈產去漢中看看情況,助嶽九真等人一臂之力,另交待桓溫和五鬥米教的人抓緊時間修整和補充,準備再次上陣,去截殺已經突入到荊州內部的慕容俊人馬,隻要滅了他們,東晉之危就暫時全麵解除了。

桓溫現在對周全是服得死心塌地了,並沒有意見,一切以他說了算。得以逃回來的人雖然疲憊異常,但對周全已經萬分敬服,對五鬥米教感恩戴德,現在整個大局已經逆轉,勝利在望,士氣高昂,都有再戰的欲望,吃飽肚皮睡上一覺就可以出動了。

周全與司馬文鳳則立即動身去打探慕容俊的人馬下落,必須摸準他們的兵力分布和位置,才能進行有效的布署。這一次兩人分開行動,周全使用縮地成寸符,飛到江陵附近查看;司馬文鳳單獨駕了飛劍,飛到之前路過的戰場,沿著敵人的蹤跡尋找,約定不論見到什麽情況都在三個時辰之內回襄陽城碰麵。

周全很快就到了江陵城外,看一眼便鬆了一口氣,城上插的還是晉軍的旗幟,往來的人穿的也是荊州兵的衣號,江陵並沒有失陷。不過城牆上人來人往,弩車、投石車、滾油、擂木、巨石都已準備妥當,搬運器械的人來往不絕,大戰的腳步已經逼近。

城門雖然還沒有關閉,卻已設了重重關卡和柵欄,除來少數飛奔來去的探馬,普通路人已經絕跡。周全到了城門口,立即有一隊守衛迎了過來:“來者是誰,報上名來。”

“五鬥米教教主周全在此,有急事求見你們主將,另有桓溫大將軍的親筆書信要遞交。”

那個小隊長本來認得周全,隻是沒想到他們在這兒出現,一看果然是他,不由大喜:“果然是周教主到了,末將不知,多有失禮,快快裏麵請。”

“你們城主可是桓大將軍的二弟?在不在城內?”

“正是二將軍,此時正在另一邊城頭巡視,末將這就帶教主過去。陳光,你們幾個快去報二將軍來迎接。”

幾人飛馬急報去了,周全隨著眾人入城,邊走這看,江陵城內人馬比預想的還要多,但氣氛也極緊張,百姓中的青壯都已經動員起來協助守城。

不一時桓雲帶了一撥人飛奔過來,馬未停就躍了下來:“周教主,請問我大哥可有消息,現在在何處?”

“大將軍已經脫險,如今屯兵襄陽城修養,這兒有他的書信,你自己看吧。”

桓雲接過信拆開迅速看了一遍,臉色有些難看,然後說:“多謝周教主鼎力相助,力轉乾坤,荊襄子弟皆感再生之德。家兄在信中有交待,江陵城內所有人員都聽從周教主調遣,有什麽吩咐請直言便是。”

周全也不客氣,直接就問:“你們可有敵軍的消息,他們到了何處?”

“據小將所知,敵人從北邊直接殺了過來,一路無人可擋,袁將軍陣亡,全軍潰敗,敵人已經奪了義陽、平春、新野、棗陽、麥城等地。據最新接到的報告,他們還有水軍船隊接應,連竟陵城也已失守,已經在來此地的途中,可能幾個時辰就會到達。”

周全吃了一驚,“我們還有水師?那麽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馬?”

“據說騎兵有四萬,步兵有三萬,後來又有一萬水軍沿河而下,我們也不知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那麽城內還有多少兵馬可用?”

“城內本來隻有數千人馬,小將得知敵人一路南下無人可擋,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因此將附近小城的兵馬都集中到這兒,欲與胡人決一死戰。如今城內可用人馬有兩萬五千多,隻是裝備不是很齊,大多數是老少病弱之兵,真正精兵隻有五六千人。”

老弱之兵,裝備不良,幾乎就是廢物,隻有五六千人能戰鬥,這一戰如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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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甕中捉鱉
周全暗皺眉頭,兵貴精不貴多,幾萬老弱病殘還不如一千精兵來得有效率,以現在這樣子,靠著江陵城的堅固,守守城還湊合,想要出擊可就難了。燕兵有七八萬人,且都是精銳,而東晉這邊僅有襄陽的一萬疲兵和四千多五鬥米教的人可用,並且要守住江陵等他們趕過來,疲於奔命,想勝這場戰看來還不容易。

東晉最擅長的是水戰,可是桓溫和桓衝的大敗,把水師敗得一幹二淨,現在反變成了東晉沒有水軍,而敵人卻有水軍可以快速往來,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周全正在冥思苦想該如何打一個漂亮戰,城門方向一匹探馬如飛而來,大叫道:“報——敵人先頭部隊到一百二十裏外突然停止前進,向來路退回去了?”

眾人愕然,敵人氣勢如虹,兵臨城下,為什麽沒開戰就撤走了?

周全迅速整理了一下頭緒,對桓雲說:“你們可以不必守城了,全軍準備出擊。”

桓雲愕然,“敵人有七八萬精兵,怎麽可能真的撤退?這一定是引蛇出洞之計,我們如果出擊,這兩三萬老弱之兵不夠他們一口就吃掉了。”

“不,敵人是真的撤退了!東邊慕容霸已經大敗退走,元氣大傷,不可能與他們形成兩路夾擊之勢;他們的盟友姚襄已死,羌人向後退縮;苻堅並沒有奪下襄陽替他們守住退路,反而撤退並用大敗了,他們變成了孤軍深入。況且桓大將軍和本教四五千人占穩了襄陽,完全有實力截斷水路和他們的退路,他們現在已經處於襄陽、江陵和江淮謝家軍的三角包圍之中,慕容俊不是傻瓜,現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桓雲有些猶疑不決,周全說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江陵是他們的老窩和根據地,絕對不能有失,萬一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或是引蛇出洞之計,豈不是要把所有家當給賠出去了?周全雖然武功符法厲害,卻不是將帥,未必知兵,他可不能冒這個大險。

“周教主有所不知,荊州的精兵這次都出征了,留下這些人馬器械不齊,不是老弱就是病殘,實在沒有戰力。而燕主親征,來的都是精兵強將,雖退不亂,我們去追他們隻怕討不了好,萬一中了他們埋伏全軍覆沒,那時無人守城,後果不堪設想。”

周全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也不要靠你們獨力去殺敵,隻要追在他們後麵,虛張聲勢,讓他們不敢停下來,心驚膽戰,疲於奔命。我會安排本教人馬和大將軍一起南下迎頭痛擊,那時前後夾擊,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桓雲還是猶豫,“萬一敵人並不是真退,出了什麽差錯如何是好?還是先弄清敵人動向才好。”

“二將軍有所不知,這次南下的所有胡人都是彌勒教在操控著,彌勒教在本教手下屢吃敗戰,已經開始收兵撤退了。慕容俊和苻堅應該是同時接到了彌勒教撤退的命令,但慕容俊自持兵強馬壯,我國軍隊不堪一擊,所以不肯撤退。現在他們一定是接到苻堅軍隊大敗的消息才決定退走了,因為我們能擊敗苻堅的大軍,也就有實力打敗他們。燕人雖強,沒有了彌勒教的支持和另兩路軍的協作,外強中幹,將心已亂,士氣已失,不用再探查我也能肯定他們是真的撤退,此時不追,必定坐失良機。”

桓雲雖然還有些不情願,卻也不能推拖了,“周教主所言甚是,家兄已令我完全聽從周教主的安排,所以一切以教主馬首是瞻。但若有所偏差,後果也要由周教主承擔。”

“那是當然,二將軍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當著眾將士之麵立下軍令狀。”

桓雲再沒意見,立軍令狀也不必了,周圍好多江陵的重要人物在聽著呢,不消多久全城人就都知道了。要是打了敗仗,一切由周全承擔,罪名不會落到他頭上,要是打了大勝戰——以兩萬老弱之兵,有可能大勝嗎?這樣的功勞,他還是不要也罷。

周全叫桓雲把五六千精兵抽出來,作正麵追擊,但不要過於逼近,不與敵人硬拚;其餘一萬多老弱之兵分成幾隊,從各條路輔助追擊,以虛張聲勢為主,造成無數人全麵追擊的效果。具體追哪一條路,怎麽個追法,那就不必周全說了,都是吃糧打仗出身的,不會連這點都不懂。

江陵城裏隻剩下一千人維持治安,其餘將士全部出動,除了周全外恐怕沒幾人敢下這樣的賭注。

周全很快離開了江陵,沿著襄水右岸前進,在各處高山上觀查敵勢,果然,敵人所有部隊都在往後移動,確確實實是全麵撤退。

在撤退部隊的最前麵,河中還有一支由數十隻樓船、戰艦,上百隻商船、貨船、漁船組成的雜牌水軍,打仗可能實力差一些,運送糧草和兵員卻不錯。河兩岸還有大量敵人騎兵護著,顯然這船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燕軍欺東晉已經沒有水師可以與他們對抗,岸上也沒有人可以擋住他人的鐵蹄,公然以這樣的雜牌水師在河中來往。

周全暗怒,不如一把火燒他們個幹淨,既可打擊他們的士氣,又可毀他們的糧草,絕他們的退路。騎兵是北方軍隊的專利,南方人無法複製,就是有好馬也比不上他們;而造船技術一向掌握在南方漢人手中,北方人也複製不了,胡人各族大多數造不了大船,更造不了戰艦,隻能靠搶一些到手。現在他們手上的船,十有八九就是從袁真的部隊手裏搶來的,毀掉一隻就少一隻,所以要燒掉它們。

周全摸清了他們的走向,便潛到他們後方,使了一個避水訣潛入河中,在水下跟上了船隊。他在一隻大貨船邊冒出來,一閃就上了船,神不知鬼鑽進了艙內。船上駕船的都是漢人,有兩隊鮮卑人在船上守著,船艙內另有十幾個兵卒在前半部睡覺,還不知死神已經降臨了。

周全本來是想立即放火的,見船艙內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不知裝的是什麽東西,便繞到後麵,把一隻箱蓋掀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箱子裏珠光寶氣,全是金銀飾物之類,他再打開一個,裏麵全是大小銅錢。

原來船上運的是燕軍在附近城鎮內劫掠而來的金錢財寶,說不定這一次南下所奪的貴重之物都在這些船上,這可是七八個大城市和無數個村鎮內軍民的財物,價值非同小可!周全改變了主意,這些船不能燒了,得想辦法把它們連船奪過來,並且要直接搶到自己手裏。

荊州的戰船都在之前的戰鬥中損毀了,少數被秦國奪去,附近幾百裏內都沒有成規模的船隊,洪濤和羊希雖然帶了幾條大船在襄陽,卻是以運人為主的貨船,沒辦法與這麽多敵人正麵衝擊,想要搶這批財寶還不容易。

周全又悄悄溜回水裏,沿著河到了燕軍之前,然後上岸沿河飛奔,查看地形。

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周全和司馬文鳳都回來了,兩人碰頭交換了情報,然後召集五鬥米教各首領和桓溫、桓豁、司馬勳等重要將領開會。周全先介紹了敵人的分布和走向,以及江陵的情況,然後請桓溫指揮。

桓溫連連搖手:“新敗之將何以言勇?這一次大戰,幾場戰役都是憑周教主扭轉乾坤,或以少勝多,或反敗為勝,便是千古名將也自歎弗如。桓某與一萬多將士的命更是拜教主所賜,事實證明周教主之才遠勝於我,所以還是由周教主來指揮,桓溫甘為馬前卒衝鋒陷陣去。”

“大將軍言重了,這幾場大戰能勝利,靠的是本教眾位兄弟奮勇向前,本國戰士浴血奮戰,可不是我一人的功勞。大將軍是名正言順的三軍統率,怎能由我來指揮?其實我並不是軍伍出身,打仗的細節並不內行,隻能在大局上作個參考罷了,這個將令還是由大將軍來下。”

在坐眾人都露出感動之色,司馬勳說:“周教主勝而不傲,居功不矜,果真聖人也,末將佩服。”

桓豁說:“大哥,周教主所言甚是,還是由你來指揮,否則下麵兵卒不知原委,豈不是亂了套。”

桓溫還想再說,周全說道:“我的長處是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要是坐在後方瞎指揮,那才是牛刀殺雞,力不從心。如今戰場局勢已經明了,大將軍配合江陵人馬兩麵夾擊,盡量殺傷敵人就是了。”

桓溫驚問:“這麽說貴教的人不參戰了?”

周全笑道:“不是不參戰,而是另有重要行動。敵人的水軍運送大量糧草輜重,與騎兵齊頭並進,我願帶著本教人員從河上突擊,毀掉他們的水師或是奪了他們的船。一來可以斷了他們糧草,亂他們的軍心,二來也可以防止他們從水路逃走,以後再用這些船渡江南下。”

眾人大驚,一個將領說:“敵人有上萬水軍,兩岸又有大量騎兵護著,憑貴教五六隻貨船和幾千人,如何能與他們對衝?”

桓溫說:“寧可被他們逃走一些人馬,也不可以身犯險傷了貴教的兄弟。”

這一次突圍戰,荊州兵馬與五鬥米教的人並肩而戰,曆經患難,生死與共,已經結下深厚情誼了。

周全說:“危險是有的,但此舉關係到能否擊潰敵人,關係到以後幾年乃至幾十年的國家穩定,所以就是有危險也要去試試。我意已決,各位不必再說。”

眾人默然,周全又說:“敵人在江陵人馬的追擊下拚命趕路,再被我們燒了船隊,一定不敢再往襄陽這邊走,而是奔東北方向逃去。大將軍不必在襄陽留多少人守城,現在就全體上路往東去,緩緩而行,邊走邊修養,以逸待勞在棗陽、義陽之間攔住他們。我們得手之後,會與江陵人馬從後麵追擊他們,三麵夾擊,慕容俊插翅難飛。”

桓溫轉憂為喜,有周全和五鬥米教的人參戰,他就放心了。接下來商討具體的行軍路線和兵力平配等方案,就由桓溫和他的屬下去做了,周全和五鬥米教的人先退出,準備動身去奪船奪寶。

一出大廳,周全幾個得力屬下就沉不住氣了,白龍說:“教主,為什麽我們要去對付水師船隊?我們的人擅長陸地作戰,打水仗不是自曝其短嗎?”

周全腳步不停,笑道:“誰說我們隻會打陸戰?我們也能打水仗的!”

“可是我們隻有這麽幾條貨船,敵人有上百隻大小船隻,兩岸還有騎兵護送,這,這這怎麽打啊?”

成風子說:“我知道了,我們隻放火燒掉他們就行,燒完就跑。”

周全說:“不!不能燒船,我要把所有船搶過來,並且完整地運回山陰去。衍江,你說能不能辦到?”

衍江不愛說話,不過周全問了,自然要答。“如果我們挑出一兩千人使用了避水符,突然從水中鑽出來,搶一些船應該可以辦到,全部搶過來就難說了,想要運回去就更難了。”

周全又轉問羊希:“你看怎麽樣?”

羊希信心十足:“屬下覺得必定可以成功。據教主所說,敵人水軍雖然有上萬人,但一有半都是漢人船夫和水手,顯然是北人不擅水戰,這些船剛搶到手,他們駕船困難,所以抓了漢人當船工。那麽他們雖然稱為水軍,在船上卻根本沒有戰力,隻要我們一突擊,再大聲喊話,漢人船工大量跳水逃生。那時船隊走不動了,我們有四千戰無不勝的精兵,殺他們五六千手足無措的旱鴨子,易如反掌。”

白龍說:“你可別忘了,他們兩岸還有幾萬精銳騎兵護送,他們可不會看著不動手!”

羊希笑道:“教主即然要下手,一定是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了,河麵寬的地方,騎兵如何能過來?”

白龍不服,“可是他們會用火箭射啊,我們如何能保得住船隻?河麵總有狹小淺水的地方,我們的弩矢又用光了,隻怕不能阻止他靠近。”

羊希說:“火箭製作困難,隻有水師和少數步兵才有,騎兵肯定沒有,我們搶了船就呆在河中間不走,等他們走了我們再走。他們後麵有追兵,船被我們奪了,知道襄陽這邊有準備,必定不敢多留,折往東北方向,卻正好遇上桓將軍的人馬。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教主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周全笑道:“不止桓將軍的人馬,我還有一支突擊隊——神風突擊隊!以他們的速度,兩三天時間也該趕到了,他們的戰力可不比你們差啊,一定會給慕容俊一些驚喜。永寧果然是將才,把我的想法和計劃都說出來了,那麽就這樣,我們準備動手吧。”

羊希說:“屬下其實還有一件事不明,教主為何不直接一把火燒了船隊,然後上岸殺敵,所得兵甲器械比這些船和糧草還要合算,何必大費力氣把這些船弄回去?”

周全看看身邊沒有閑雜之人,神秘一笑,壓低聲音說:“其實船上裝的不是糧草,而是他們劫掠數城而來的財物,價值之高無法估計。這件事千萬保密,不可被外人知道了,以後隻說事先並不知道船上裝的是財寶。”

眾人大喜,都豎起了大姆指,跟著教主混就是有前途啊!

“現在去準備戰鬥,一天之後出發。沒有彈簧矢就多備些道符,敵人沒有特殊兵種,也不怕了他們。另外把所有會畫避水符的人都集中起來,立即開始大量畫符,準備所有戰鬥中要用的東西,不出手則己,一出手就要讓他們沒有反擊的機會。”

“是!”眾人大聲應答,興奮異常,轉身就跑。

“等等!”周全又叫住了他們,“衍江,你水性好,這次要多出力,趁著出發前的一天,指點一下沒有受過水戰訓練的教友。對了,上次你們是怎樣在三天內趕到前線的?我到現在還沒想出來。”

周全平時與他們嘻嘻哈哈,並沒有什麽架子,白龍和衍江大笑起來,白龍說:“彌勒教陸地上有個萬獸尊者,可以召喚無數猛獸作戰;本教也不比他們差,水裏有個萬魚之王,能夠使喚水族鱗甲,那一次是有無數大魚在推著我們的船前進,加上輪槳、風帆,你說速度能不快嗎?”

眾人驚訝得瞪大了眼睛,象看怪物似地看著衍江,都沒想到衍江還有這個本事。衍江有些不好意思:“雕蟲小技而己,獸有獸言,鳥有鳥語,我從小在海島上長大,與水族為伴,所以知道他們的習性,可以叫它們幫忙。”

成風子道:“這叫近水知魚性,近山知鳥音。可惜我在山上住了一輩子,卻不會使喚禽鳥。”

周全道:“你畫了一輩子符,畫符速度肯定最快,快畫避水符去。”

眾人又大笑,隨著大局的好轉,他們終於可以舒一口氣,笑出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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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荊襄大捷
慕容俊極度不爽,他七萬精兵一路所向無敵,已經破開了東晉的防線,隻要再奪下江陵,以江陵為據點,占荊襄富足之地,得長江上遊之利,東晉除了建康已經無險可守,江東、江南大片區域可隨他怎麽踐踏劫掠,這是一個非常誘人的前途。可是江陵已經近在眼前,城內空虛輕易就可拿下,卻在這時彌勒教的人要他撤兵了。

他是堂堂一國之君,怎能受彌勒教的擺布?盡管他很畏懼彌勒教的人,但卻不肯就此罷休。周全再厲害,五鬥米教再能戰也不過幾千人而己,能強到哪裏去,他有什麽好怕的?他有七萬精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五鬥米教的人要是敢找上門來,必要叫他們有來無回!所以他一意孤行繼續前進,這是他的時代,他的戰役,沒有必要聽彌勒教的安排。

彌勒教的幾個高手見他不聽勸告,便丟下他們帶著自己人走了。

但是緊接著傳來的消息讓慕容俊的心涼了半截,竺僧朗和慕容霸帶領的五萬精兵、一千黑甲兵居然敗了,而且敗得很慘。他很消楚這一支隊伍的戰力,也很了解國師竺僧朗和弟弟慕容霸的能力,他們絕對不可能因輕敵失誤而失敗,那麽是怎麽會失敗的?他終於要重新估量五鬥米教的實力了。

緊接著又傳來一個消息,進攻襄陽的苻堅撤退了,並且被突圍出來的桓溫殘餘部隊撞上,幾乎全軍覆沒。這樣一來他們就變成了孤軍深入,後路隨時都有可能被截斷,這時燕國的文臣武將們坐不住了,死活要拉慕容俊回去,其他人可以冒險,皇上絕對不能冒險。於是他們與江陵近在咫尺,也隻好放棄了。

這一次南征搶了許多財寶,一直都放在慕容俊的身邊,加上攻城器械和糧草,現在要運的東西太多了,要想快速撤走,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在他們的“水師船隊”上。盡管這樣沿江而上要從襄陽很近的地方過,會有危險,但荊襄之間已經沒有東晉的戰船了,桓溫的人逃出的應該不多,再與苻堅一戰,能守住襄陽就不錯了,應該沒有力量出擊。所以慕容俊和大多數大將謀士都認為要沿襄水而上,把搶來的財寶、糧草、器械,連同有錢也沒地方買的戰艦帶回去。大不了水陸迸進,小心防範,也不怕了桓溫伏擊。

燕國的人馬走了一夜,江陵的人馬居然追上來了。慕容俊大怒,派了兩千騎兵殺回去,據他所知,留守江陵的都是老弱病殘之兵,裝備也不齊,他隻要出兩千人就能殺敵人個片甲不留。

但是慕容俊又失望了,這次來的人居然有五六千,而且都是精兵,把去迎擊的人殺了一大半,其餘逃了回來。他正要再調更多人馬殺回去,各路探子急報,後方出現無數大軍,分成幾路殺來,浩浩蕩蕩,多得不可計數。

慕容俊傻了眼,難道東晉傾舉國之力來追?要不怎麽可能有這麽多人,怎麽敢來追殺他們?他想起了彌勒教傳來的警告,想起了慕容霸和苻堅大敗,難道江陵並不空虛,而是一個陷阱在等著他去鑽?他的狂傲飛到了九霄雲外。彌勒教的人與國師是一夥的,他們都是無所不能的神人,是不會騙自己的,看來是自己犯了個錯誤,現在得趕緊逃,否則也要全軍覆沒的下場。慕容俊心慌了,下了全軍急退命令。

燕軍開始恐慌起來,因為大部份人都知道了另一路大軍慘敗,盟友也大敗的消息,退路可能已經被切斷,現在後麵又有無數軍隊在追趕,跑慢一步就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後隊的人都開始狂奔,再也沒人想過要回頭迎擊。

後麵的追兵見他們不敢回擊,更是不屈不撓追著不放,卻也不過份逼近,就這麽一直追著。一整天下來,燕軍幾乎水米未進,人困馬疲,步兵們更是邁不動腿,陸地上的糧車和所有輜重都已丟棄,少數掉隊的人自然也被追兵吃掉了。

可是船行的速度無法提高,本來在最前麵的船隊,現在反而落後了,再跑船隊就要落到追兵手中了。慕容俊無奈下令休息,並且調了幾隊最猛勇的騎兵,結陣準備與追兵一戰。

可是奇怪了,他們停下來休息,追兵也停下來休息,可能也追累了吧?敵人也是人,也要吃飯的。

還好船上還有糧草,大部隊停了下來,開始埋鍋造飯。天色已黑,篝火萬點,人人饑腸溽溽等著吃飯,大多數人已經累得趴在地下。可是飯還沒煮,湯還未滾,河中的船上就傳來了驚叫聲,緊接著慘叫聲、兵器交擊之聲此起彼伏,就象有無數敵人同時從地下鑽了出來——不,從水裏鑽了出來。

一聲悶雷般的聲音滾滾傳來,人人聽得清清楚楚:“五鬥神教周全在此,避我者生,擋我者死!船上的漢人兄弟,想要命的快棄船逃生,繳械跪地者不殺,棄械跳水者不殺,斬得敵人首級者重賞。。。。。。”

水麵和船上響起大片喊叫聲:“五鬥神教天兵在此,隻殺胡人不殺漢人!”

船上的漢人大多數是被強行抓來的壯丁,一部份是袁真部下降過來的水兵,這時大喜過望,實力弱的、有敵人在身邊的跳水逃走,沒有敵人在身邊的跪地投降,實力強的幹脆抄起家夥向敵人猛砸。五鬥米教的人使用了避水符,早已分布在各船旁邊,這時處處有人跳上來,船上的敵人哪裏經得起殺?驚慌之下也丟盔棄甲往水裏跳,五鬥米教的人非常輕鬆就控製了大部份船隻。

燕國的人馬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們想不通怎麽會這麽多人從水裏冒出來,岸上的人想去幫忙的也幫不上,夜色中分不清敵我,連往船上射箭的人都很少。而船上的人控製了船隻之後,卻以符法向河岸的敵人攻擊,彩光經天,雷火交加,燕人一片片倒下。

前頭喊殺聲響起,白龍帶了七八百人從陸地殺了過來,所向披糜,模衝直撞。燕軍被嚇懵了,不知有多少人來襲,丟下沒煮熟的飯湯逃躥,找馬的找馬,尋刀的尋刀,呼兄喚地,哭爹喊娘,混亂之中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慕容俊驚慌失措,帶了眾文臣武將和親衛隊向東狂奔,同時下令其他人也往東邊撤,即然襄陽的人有實力殺過來,那就絕對不能再往那邊走了。

桓雲的人聽到前麵喊殺聲驚天動地,敵營火把亂晃,知道是襄陽的人馬到了,於是再接再勵向前殺來

,火把漫山遍,野壯觀之極。他們早有準備,輕裝前進,帶足幹糧淨水,心情舒暢,不比燕軍臨時逃命,心驚膽戰,人吃不上飯馬喝不到水,所以雖然三流的軍隊,追了一天現在比燕軍還更精神。

不過一刻鍾時間,五鬥米教眾人就奪到了九成九敵船,隻有少數著火或深沒了。再經過大半個小時的清點,六七千敵兵幾乎全滅,跳水的不是沉下去就是被漢人船工殺了,也是有死無生;駕般的漢人在混亂中死了幾百人,跑了約有三分之一,還有兩千多人留了下來,願意加入五鬥米教或東晉軍隊。他們有的本來就是軍人,有的全家已經死在燕人鐵蹄之下,無處可去了。

周全大喜,這一戰勝得太漂亮了,人、船、貨三得,五鬥米教上下才死了幾十人,輕傷幾百人。眾人立即開始清點戰利品,凡是不值錢的東西、破船、小船都留在原地,分一杯羹給桓溫;所有裝財寶、軍糧,兵器的貨船和戰艦收整在一處,占了總船隊的一半以上。

兩千多船工集中起來,周全答應收編他們為五鬥米教的普通教徒,以後看實力和表現再加以提升。這是一個意外的收獲,駕船的問題解決了,五鬥米教可以分出一大半人去追殺慕容俊。

白龍等人追殺了一程也回來了,殺敵數千人,敵人在混亂自相踐踏死傷不少,特別是步兵跑不動,被騎兵踩死、撞死不少,包括死在船上的敵人,燕軍在這一役中死了一萬三千以上。岸邊丟下無數鎧甲、盾牌、刀槍,周全叫這些新屬下收了,裝在運輸組的幾條貨船上,由洪濤和衍江帶了一千五百人,加上這些新教友把船和貨物運回山陰總壇去。

餘下兩千多人由羊希指揮向敵人追去,周全和司馬文鳳則負責殺敵人的主將,慕容俊是燕國的皇帝,殺他一人頂十萬兵馬,看胡人還敢不敢再來江南亂躥!

五鬥米教的人使了神行輕身符開始追擊,一路上都有零零散散的敵人步兵,卻沒有看到騎兵,原來敵人拋下船隊、輜重、步兵之後,逃命速度大大加快了。恒雲帶來的江陵軍大多數是步兵,急行軍了一天一夜,這時也已精疲力竭,再也沒有可能追上敵人騎兵了,隻好一邊殺零散的敵人,一邊撿些戰利品,慢慢前進。

慕容俊要是知道自己七萬精兵是被兩萬多老弱病殘之兵追潰的,隻怕不需要別人去殺他,他就要先氣死了。

五鬥米教眾人快天亮才追上騎兵,開始咬著尾巴追殺,燕軍一路死命狂奔,死傷遍地,至此人困馬泛,再也跑不動了,更不要說與五鬥米教的人戰鬥。可是不跑命難保,馬跑不動倒下了,就靠著雙腿跑,騎兵又變成了步兵。這一路殺下去,死在五鬥米教手下的人不計其數,跌倒被自己人馬踩死的也不計其數,隻怕是燕國立國以來都沒有這麽慘過。

羊希下令:“隻對準人殺,馬能夠不殺就不殺。”敵人已經被四股人馬包圍,如甕中之鱉,毫無反擊之力,殺光了他們,馬留在漢人的地盤,就算不落在五鬥米教的手中,也會落到軍隊或百姓手中,肥水不落外人田,實在不必浪費了好馬。

周全和司馬文鳳還是挑敵人的高手和將領殺,他們所到之處更是帶來無邊的驚慌和恐懼,許多人都在心裏祈禱他們的神,如果這一次能夠生還,以後再也不呆在漢人的國土上了。

但是為時已晚,他們要為他們造下的惡行嚐到苦果了,桓溫的人已經在前麵分成幾路殺奔過來了。桓溫身先士卒,一把大劍縱橫無敵,所到之處如摧枯拉朽,一萬荊州兵馬都是險死生還存活下來的精英,個個身手不凡,勇不可擋。

前麵有桓溫一萬多人以逸待勞,左邊有五鬥米教的人如狼似虎,後麵桓雲的追兵很快就會追上來,他們無路可逃了。情急之下,還能逃得動的人都往東逃去,盡管往東回不了老家,還有可能會撞上江淮軍,但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或許是慕容俊命已該絕,東邊也殺出了一股人馬,軒轅傷帶領著神風突擊隊也在這時趕到了。人數雖少,卻勇不可擋,其聲勢已把燕軍嚇破了膽。

慕容俊幾近絕望,大吼:“兩軍相逢勇者勝,眾將士隨我殺出去!”

既然無路可逃,那隻有死命一搏了,燕軍身臨絕地反激起了凶悍之性,大呼嚎叫著向北突擊。

驀然一聲巨喝傳來:“燕國狗皇帝,你的死期到了!”

眾人大驚,轉頭望去隻見周全和司馬文鳳如禦風而來,狀如神人,他們剛剛鼓起的勇氣又泄了,誰不知道周全的厲害?在他麵前勇氣頂個屁用!

數十個大將和高手護衛衝了上去,周圍數百親衛也死命向前阻擋,想要掩護慕容俊逃走。時危見人心,親衛隊都是皇親國戚的子弟中選出來的,享受的是非一般的待遇,現在是他們效命的時候了。

然而他們隻是費勞費力,白白送死,三道劍光席卷而來,幾乎就沒有一合之敵,完全不能阻止他們前進。周全人劍合一,電射而到,慕容俊忙拔出寶劍去擋,“鐺”的一聲,寶劍脫手飛出,全身麻木,接著脖子一涼,他看到了自己的無頭屍身在向上狂噴鮮血。。。。。。

“燕國的狗皇帝被我殺了,人頭在此!”周全的聲音如雷般滾滾傳出,聲傳十裏。

這一場毫無懸念的追殺持繼了一個多小時,小股的追擊戰還在繼續,包括收拾戰場也許要持續一兩天。慕容俊七萬精兵加一萬水兵全軍覆沒,能夠逃回去的不過幾千人而已,這是一場胡人入侵中原數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大捷,震驚了天下。

大戰方停,周全便要動身去漢中救援,這時他收到了五鬥米教傳來的情報:嶽九真帶了鶴鳴治高手去救漢中,但是圍攻漢中的敵人也在苻堅、慕容俊撤退之時開始撤退了——彌勒教是同時下令他們撤退的。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嶽九真他們到達時正好趕上敵人撤退,於是城內城外的人一起追擊,殺敵兩萬多人,在荊襄大捷的同時,漢中的戰鬥也結束了。

這一場由彌勒教引起,由周全唆使發動的北伐大戰,引發了彌勒教和胡人全麵進攻,至使五鬥米教和東晉朝廷麵臨絕境。但最終還是獲得了全麵勝利,殺敵二十餘萬,斬殺燕國皇帝慕容俊、羌人首領姚襄,使北方胡人各國元氣大傷,幾年之內應該都沒有能力再來侵略了。

漢人精神為之一振,他們終於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顆新星升起,一個神話開始傳說。

但是令周全沒料到的是,殺了慕容俊和姚襄,並沒有令鮮卑人和羌人陷入絕望,反而讓繼承者慕容霸、姚萇提早登台亮相,開創了另一番大局麵。

南北之戰暫告一段落,但戰爭遠遠沒有結束,天下將變成了年輕一代的天下,不過這是後話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9
第八卷 魔門傳人
第一章 魔門遺孤
五鬥米教在這一次南北大戰中損失慘重,總壇人數陣亡了五分之二,連帶總壇建築也被彌勒教拆了一大片,想要全麵恢複得花上不少時間和力氣。

不過五鬥米教在各地的低層教眾還有十萬人以上,分散潛伏的精英還有一兩萬,人員可以很快補充起來,隻要周全在,總壇在,這些損失算不了什麽。事實上這一次五鬥米教大大露臉,震驚天下,此後來投的青壯男女數不勝數,山陰總壇成了老百姓心目中的聖地和神話,五鬥米要為太多人來投而煩惱了。來投的人中不泛英雄好漢、江湖俠客或身有異能的人,五鬥米教擔心會有彌勒教的人混在裏麵,並沒有立即大量收人,而是挑優秀的收下,並逐步整編訓練。

八門遁甲城內的建築雖然被拆了很多,但城牆和幾個重要車間、倉庫還在,造神運動計劃受的影響還不算太大。另外這次大戰得到的戰利品極多,從各個戰場得到的糧食,武器、甲胄、軍用物質和器械無數,每一隊回來的人都是滿載而歸,運輸組全麵出動,船載車拉馬馱人抬,忙得屁滾尿流,把八門遁甲城都堆滿了。

最有價值的當然是從燕軍手上奪回來的那批財寶和黑甲魔兵的裝備。財寶包括銅錢、布匹、金銀飾物、珠寶古董,奇珍異寶等等,連龍鑲將軍的大印都在裏麵,這一批財寶可以讓總壇幾年不缺錢花了;殺死黑甲魔兵得來的重甲、巨劍有六、七千套,熔化後可以直接製造成一萬多套五鬥米教的標準裝備。加上從戰場上得來的大量普通武器鎧甲,可以提煉出大量精鋼,就算總壇擴招,也足夠每人一套裝備了。

還是打仗好啊,打仗了可以發戰爭橫財,要不然五鬥米教的人可能要忙上好幾年,才能得到這麽多材料把裝備打齊。

看到這麽大的收獲,五鬥米教上下樂翻了天,失去教友的悲傷也消散了許多,人人鼓足了勁幹活,恢複生活和生產。

周全這時卻愁眉苦臉,頭大如鬥。因為司馬文鳳一回來就要見她師父何簡,周全隻好陪她一起去看,誰料在地牢裏看到何簡被巨大的鐵鏈吊著,公孫薇正在折磨他,才幾天功夫已經折磨得遍體血跡,麵目全非。司馬文鳳氣炸了肺,當即拔劍向公孫薇攻擊,兩個美女各不相讓,就在牢內打了起來,周全連連勸阻卻沒有效果,兩人還越打越歡,越打越狠了。

周全火了,往中間一站,一手抓住司馬文鳳的長袖子,一手抓住公孫薇的繩劍。“哪個還想再打,先把我殺了好了!”

公孫薇說:“是她先動手的,我是被迫防衛。”

司馬文鳳說:“我與這妖女勢不兩立,有我無她!”

“她已經離開彌勒教,全心全意投向我們了,現在她是在想辦法救你師父。”

“我不相信她,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她不可能悔改的。就算是救我師父也不能這樣綁他、毒打他吧?”

公孫薇道:“是非曲直周郎已知,不必我多費口舌,我的心意也隻有他明白。”

司馬文鳳聽他口稱周郎,肚子又已經鼓起老高,更是氣不知打哪一處來,什麽淑女形象,什麽自然之心全忘了,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司馬文鳳對公孫薇的恨意就是傾三江之水也洗不清。公孫薇色誘了周全,使周全與她失去了心靈的聯係並把她忘到腦後,原本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最佳組合,天下無雙的神仙眷侶,就因了公孫薇的插入而變得尷尬無比。特別是兩人赤裸裸的肉搏大戰被司馬文鳳看到了,對她的刺激之大可想而知;褚太後之所以會懷孕,令司馬家戴上無比巨大的綠帽子,也是拜公孫薇和鄭百川所賜。這兩件事之中的一件,就足夠司馬文鳳與公孫薇不共戴天。

除了這兩件無法忍受的事外,公孫薇大鬧桓府、大鬧皇宮、襲擊五鬥米教、挑動佛門大亂、險些殺了司馬文鳳,連何簡被迷了心智她也有很大的嫌疑。種種惡行,任何一件都足夠司馬文鳳作為殺她的罪名。

何簡哈哈大笑,“好徒兒,給我殺了這反覆無常的小妖女,她的話要是可信,天下就沒有不可信的人了。”

周全大怒,一閃到了他身邊,出指如風點了他幾處大穴,令他暈迷過去。“好了,都不許再動手,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了。公孫姑娘投城乃是千真萬確的事,本教上下都已經知道,並且接受她了。她雖然做了不少錯事,可是現在已經悔悟了,總要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現在能不能把你師父救過來就全看她了,你要是傷了她,你師父就再也沒希望了。”

司馬文鳳又氣又怒又恨,卻不敢再對公孫薇動手,幾乎哭了出來,轉過身去抹了幾把眼睛,“可是她也不能這樣對待我師父啊。”

公孫薇見周全明顯在護著她,並且肚子裏有周全的孩子,有持無恐,又得意了起來,笑嘻嘻說道:“你師父被迷了心智,如果不這樣吊著他、打擊他,一年半載都不能叫他精神萎糜,我也就不能對他施法,這可都是為了他好。要不然我何必挖空心計當惡人呢。”

周全也沒料到公孫薇會折騰得何簡這麽慘,但他也沒說不能毒打何簡,所以現在也不能怪她下手太狠,隻好都不說了。司馬文鳳轉過身來,眼裏通紅。“你本來就是壞人,整天挖空心思想整別人,這就是你的本性!”

“好吧,那我不當惡人了,隻要周郎沒意見,現在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周全說:“好了,不要再爭了。說實話,你有把握了沒有,還要多久才能施法?”

“也快了,也許三五天就可以了,但必須一切聽我的,按我說的做,否則三五年都未必能行得通。”

司馬文鳳大急:“不,不能再讓她折磨我師父,我不相信她,也許她是彌勒教派過來的奸細。誰知道她有沒有被彌勒教迷惑了心智?”

周全心中一凜,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公孫薇對他的情意是真的,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真的,可是怎能肯定彌勒教的人不會利用這一點,迷了她的部份神智來欺騙他?要是真的如此,就變成在總壇內埋下一顆定時炸彈了。

周全對公孫薇說“司馬姑娘說得對,你必須向我坦白,證明你沒有被彌勒教的人施了術。”

公孫薇有些無奈,“你看不出來我是真心真意的麽?”

“我知道你是真心真意的,所以把你帶回來了。但是也許你被控製了還不知道,也許有一天你做出你不願意的、危害我的事還不知道。”

“唉,你也中過迷神法術,怎會不知中了迷神法術後是什麽樣子?這個法術雖然好用,可以讓人絕對忠誠,但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死心眼。就象何前輩一樣,死忠於彌勒教,不會假裝背叛了彌勒教,然後再找機會逃走。事實上我從來就沒有被下過迷神法術。”

周全有些相信了,他本來對司馬文鳳深有好感,還有些暗戀的味道,對邱靈柔也是一往情深,但中了公孫薇的迷神法術後,一心隻想著公孫薇,心裏覺得司馬文鳳與邱靈柔就象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一樣,要他裝作對兩人一腔深情,他絕對做不到,這是切身的體會。

司馬文鳳冷笑道:“彌勒教的屬下所有人都被迷了心智,為何獨有你沒被迷了神智?”

周全說:“我相信你的話,但這件事關係重大,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所以我必須弄清楚。之前我急著去救援,沒來得及細問你,現在你必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公孫薇有些委屈,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問吧,我有問必答,但是某些人不要再凶霸霸的了,否則我心情不好就忘記該說什麽了,再往深一點氣壞了身子,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了我的肚子裏的孩兒?”

司馬文鳳為之氣結,鼓著嘴不說了。周全問:“你是怎麽與彌勒教的人搭到一處去的,與彌勒教是什麽關係?”

“這事說起來可就話長了。”公孫薇露出緬懷之色,在地牢的空地上踱了幾步,整理了一下頭緒,這才說:“想必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世了,我與成漢李家是姻親,從小寄養在李家,成漢破滅後,我就被帶到了建康皇宮被當成了歌妓。但僅一天就被褚太後相中,於是又改頭換麵,一年之後出現在秦淮河上當歌妓。。。。。。可是你們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麽?”

“不知道。”周全搖搖頭,司馬文鳳也被引起了好奇心,情不自禁也搖了搖頭。

“世間有一個神秘的修練門派,其功法另樹一幟,獨走溪徑,與道門中人完全不同,並且行蹤神秘,出手毒辣,與世間所推崇的倫理道德大有違背,所以被稱為魔門或是魔教。”

司馬文鳳吃了一驚,眼中精光大盛:“你是魔門中人?”

周全說:“我也知道有個魔門,但來這裏。。。。。。但並沒有聽到別人談論過,也沒有見到過魔門的高手。”

司馬文鳳說:“那是因為魔門的人都死絕了。幾百年前魔門、道門之爭,隻是修練功法、宗派義理、道德理念上的爭執,並不是水火不容。但後來愈演愈烈,魔門中出了幾個傑出人才,並且極具野心,道門恐慌了,群起而攻之,結果雙方都死傷慘重。從那之後,魔門中人行事越發狂放狠毒,濫殺無辜,奇功邪法層出不窮,道門、儒門,以及剛興起來的佛門、玄門都慘遭其毒手。各門各派大為驚懼,共推了六位當世奇人,稱為‘裁決六老’。。。。。。”

周全說:“原來裁決六老是這樣來的。”

公孫薇冷笑道:“所謂謙謙君子,也不過是虛有其表的偽君子而己。魔門本來隻是想在世間正常行走,招收弟子,卻招來了他們的群起而攻之。百年前泰山一戰,上千所謂正道高人圍攻數十魔門高手,可憐魔門幾位天生奇材,就被他們硬生生逼死了;而這些人的後代,不論男女老幼,不論有無武功都被殺了個精光,斬草除根,手段之毒辣比之魔門有過之而無不及。從此之後,世間就連魔門兩個字都沒人敢提了,可見這些偽君了做賊心虛。”

司馬文鳳也冷笑道:“魔門的婦孺並不是他們殺的,道門雖想下手,卻也未必會做得這麽絕,這是一段無頭公案。不過看起來還有些魔崽子沒死絕。”

“你想殺我現在還可以動手!”

兩人又針尖對麥芒,杏眼瞪鳳眼,還真是冤家路榨,兩人還是世仇。

周全忙說:“陳年舊事不說也罷,還是接下去說後來的事。”

“魔門高手之中有一姓公孫之人,前去赴約之前已料到會有去無回,所以早作了安排,把剛滿月的兒子送到波斯,總算是逃過了一劫。公孫家在波斯住了幾十年,潛心鑽研魔門秘典,覺得頗有收獲,因思念故土,所以又回到中原,以為這麽多年了,中原沒有人關注他們了。誰料回來沒幾年又被人盯上,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裏,數十個高手突然來襲,公孫家七口人措不及防,慘死屠刀之下。公孫老先生大怒,拚死催發奇功,與敵人同歸於盡,使兒子得以逃出生天,那得以逃出的少年便是我的父親。”

周全聽得熱血沸騰,看來所謂正派中人,做事確實太過份了,此時說來猶令人心驚肉跳,可見當年互鬥之慘烈,魔門被迫之淒慘。司馬文鳳這時也不說話了,或許她也覺得正派中人太過份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00
第二章 邪教叛逆
周全早在第一次見到公孫薇時,就覺得她身份神秘,一定有不尋常的來厲,卻沒想到揭開一層又一層迷霧後,她還有更新的身份,居然與魔門扯上關係了。所謂魔門到底做了多少惡事,與正道人士曾經有過怎樣的血殺,現在已經很難探究了,隻能憑隻言片語來想象。

公孫薇流下淚來,繼續說:“我父親東躲西藏,後來娶了我母親生下了我,但他不敢讓我姓公孫,也不也把我帶在身邊,而是寄養在李家。那一日他雖然得以逃生,卻已中了極重內傷,我出生不久他就死了,我甚至連他的麵都沒有見過。我母親傷心欲絕,兩年後也隨他而去了。。。。。。”

周全和司馬文鳳都輕歎了一聲,不管上輩子和上上輩子的恩怨如何,她總是一個澈底的受害者。她從小父母雙亡,寄人籬下,身負血海深仇,後來又國破家亡,被逼當歌女、妓女,身世之坎坷,際遇之淒涼世所罕見,難怪她要不擇手段報仇,行事怪異不可理喻。就算不是魔門的人,遇到這樣的事也會變得心性偏激,更何況她是魔門嫡係的“魔女”。

“我今天把這天大的秘密說出來,足以證明我的誠心,我不想再活在祖輩的陰影之下,不想再為上輩子的仇恨苦了自己。我該開開心心地活著,為我、為我的孩兒有個好日子過,周郎,今後你會保護我,不會再讓別人來傷害我吧。”

“當然!隻要有我一口氣在,就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司馬姑娘,她已經放開了祖輩的恩怨,你不會把她的身世之秘泄出去吧?”

文鳳苦笑,“我為了你已經背叛了裁決六老,也是一個背叛者,哪裏還會管這些陳年舊事!但她雖然證明了她的誠心,卻還沒有證明她沒有中了迷神法術,並且我與她之間的過節不能因為她的身世就揭過了。”

公孫薇破涕為笑,“你是怒我把周郎搶走了才恨我吧,現在我把他還給你,他已經在你身邊了,可以不要恨我了吧?”

司馬文鳳冷然道:“那你對褚太後做的事,對司馬家造的孽就可以不用算了?”

公孫薇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周全歎了一口氣,“褚太後懷孕了。司馬姑娘是皇族血脈,當今皇帝的堂姐。”

公孫薇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現在才知道司馬文鳳為什麽這麽恨她,這件事隻怕是無法化解了。

地牢裏四個人,卻靜得落針可聞,何簡已經昏迷,周全和司馬文鳳、公孫薇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事情實在是太尷尬了。

良久,公孫薇說:“我不會否認,主意是我出的。但卻是鄭百川下的手,當時我隻是想讓褚太後出醜,可沒想過會弄成這樣結果。。。。。。嗬嗬,其實放開一點也沒什麽了,咱們正好做一家親。”

周全哭笑不得,司馬文鳳卻“呸”了一聲,先是滿臉通紅,接著又轉為煞白。要她與公孫薇共侍一夫已經辦不到了,她怎麽可能與嬸嬸一起嫁給周全,這不是*了麽?可是褚太後已經先占位了,隻能她不嫁周全了,一時之間,她心亂如麻。

周全說:“別貧嘴了,快說說你與彌勒教是怎樣勾結在一起的,與他們是什麽關係?”

“我年少時並不知自己是魔門的人,也沒學什麽武藝,直到成都失陷的前幾天,我表哥將一封信和一些遺物交給我,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父親雖然死了,但他卻在一個秘密地點藏了魔門的秘笈寶典,如果我一生平安,這個秘密就永遠不要揭開了,如果遭到迫害,就開啟秘藏,修習魔功——公孫家為了複仇,近百年來以魔門功法為基礎,新創了幾種極為殘忍的速成魔功。”

周全吃了一驚:“難道血煞魔功、幻影幽魂*都是你提供的?”

“是的,還有苻生練的吸精回春*,現在戰場上的不死兵。如果魔門還有人,學成了上麵的武功,佛道兩門哪裏還有人是對手?我見上麵記載的魔功太過邪惡,不想練習,便把秘笈再度封存。”

周全和司馬文鳳暗吸了一口冷氣,心裏不知該是罵她好還是憐她好,她自己雖然不練,卻把這些魔功交給了彌勒教,所造成的危害太可怕、太嚴重了,要是被外人知道,正道人士怎能放過她?

公孫薇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笑道:“公主妹妹,你不會對別人說吧?彌勒教教主不會對別人說這魔功不是他創造的,我為了自己的安危,寧死也不會再對別人說出這個秘密。所以日後如果被人知道了,一定是你泄的密。”

司馬文鳳怒道:“誰是你妹妹。”

“唉,我還以為你也對周郎一往情深,原來不是這樣的。”

司馬文鳳為之氣結,周全忙打斷了他們繼續問:“那麽黑甲魔兵呢?也是你提供的訓練方法?”

“不,以前我並不知道黑甲兵的存在,連涅磐菩薩也沒有見過,彌勒教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我初到秦淮河時,無意中認識了慧光和尚,我敬他修為高絕,他欣賞我才藝非凡,談得極為投機。我告訴他我身負血海深仇,國破家亡,被逼淪落風塵,內心惶惶,想求得佛法點化,誰料他卻向我遊說彌勒教理論,勸我加入彌勒教。唉,那時他說得極好,誰料得到後來會越來越邪惡,也許是我害他們。”

“後來慧光為我引見了彌勒教主,我報仇心切,便向他獻出魔功練法,換取他們全力助我複仇,從那之後我就是彌勒教的第二號人物,連慧光都聽我的指派,彌勒教的許多大事都是我策劃的。自彌勒教主之下,高層之中唯有我一人沒有受迷神法術控製,因為我是心甘情願為他們效力的,彌勒教主也要靠我的才智來為他謀劃許多事情。直到周郎出現,我一眼就看出他與眾不同,如同著了魔一般惦念上了他,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你們大約都知道了。”

司馬文鳳問:“那麽是什麽讓你鐵了心離開彌勒教?”

“他們本來是要我控製周郎為他們所用,開始時我是不忍下手,後來是不能了,連情蠱都被他解除了,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彌勒教主一再下令要殺了周郎,我卻因肚裏有了他的骨血不肯加害,屢次推脫,法外施情暗中放過了周郎。另外他們的野心越來越大,行事越來越邪惡,我發覺有很多事情、很多東西是我所不知道的,彌勒教主並不是真的信任我,而周郎是唯一有可能與他們對抗的人,我要留一條退路,就更不會對周郎下手了。到了這一次大戰的前期,他們終於起了疑心,並且知道了我肚裏的孩子是周郎的,想要對我下手了,這時涅磐菩薩和萬獸尊者出現,彌勒教主把指揮權完全交給涅磐菩薩。我知道再不逃就沒有機會了,所以趕緊逃了出來。”

周全暗呼好險,難怪彌勒教幾個月時間都不對五鬥米教下手,原來是公孫薇暗中做的手腳,如果不是她,可能他和五鬥米教的人來不及備戰就完蛋了。那一次公孫薇劫去謝雨卓,伏擊捉住了他,更是直接地放過他,連謝雨卓都沒傷一根汗毛。僅管她做了很多壞事,罪大惡極,可是她對周全來說卻是恩人、情人、孩子的媽,除了色誘他外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就算天下人都說可殺,他也要維護著她。

司馬文鳳說:“你既然曾在彌勒教中擔任要職,想必知道他們的根基在哪裏?”

“我說了你可能不信,我並不知道他們總部所在。涅磐菩薩和他的黑甲兵,就象是從地上冒出來的,之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也許他們還有更多深藏的力量。我知道他們的幾個落腳點和幾個訓練魔兵的地點、蓄存物質的倉庫,本來也計劃帶周郎去襲擊他們,不過彌勒教的急著從戰場撤退,必定已經轉移了我所知道的地方,現在去隻能撲一個空,不必再徒勞費力了。”

司馬文鳳說:“都是含糊之言,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你要是不信,盡管跑去看看留下的痕跡,且看我是不是先知先覺。”公孫薇當即說出了幾個地點,以及尋找的方法,果然隱秘之極,如果不是她的指點,外人萬難找到。“我熟知他們的行事習慣,有我在以後要找到他們的蹤跡並不難,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受了很大損失,實力還不如他們,還不是上門報仇的時候。不過我們雖然不能去報複,他們剛吃了一個大敗戰,又要忙著轉移,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來騷擾我們了。”

周全笑道:“我已經吃過你的苦頭了,當然知道你的手段,以後你就是總壇的女諸葛了。”

公孫薇笑得頗為得意,司馬文鳳卻狠狠地吐了幾口氣,她現在打也不能打她,罵也未必能罵得過她,鬥心計就更不如她了,一身武藝雖然比她強,卻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周全問:“那麽迷神法術是魔門的功法還是彌勒教原有的法術?”

“這是彌勒教的不傳之秘,魔門要是有這功法,早就稱霸天下了。”

“你且說說迷神法術的奧秘和破解之法。”

“迷神法術極為奇妙玄奧,我修習並不深,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迷神法術有兩大部份,一部份是奇怪魔咒,有媚惑術、喪誌術、震懾術、迷糊術等,據說還有高深的邪言、熱血暴怒,大吼一聲便可以使一大片人崩潰、狂亂。此術有一種心靈屏蔽之法可以減弱效果,但主要還是看各人修為而定,修為差太多的人是絕對無防禦的;另一部份就是迷神換腦之法,以本身元神精氣進入對方神識內,梳理對方神識記憶,令對方改變了想法和立場,忘記什麽,記得什麽全由施術者決定。此術隻有修為極高的人對修為低、意誌不堅、或是對毫無防備的人使用,若是遇上意誌力和精神力極高的人,必須先使對方虛弱才可施術。而有些體質異常的人僅管沒有任何修行根基也不能控製,如褚太後、謝二小姐、苻堅等。

周全說:“你可以把心靈屏蔽之法寫出來給我,挑選一部份人練習,迷神換腦之法則千萬不可亂傳,就算是一個最沒有野心的人掌握了這個功法,也會變成洪水猛獸。魔門的邪功既然是出自你手,你也該知道如何破解克製吧?”

“血煞魔功、幻影幽魂*、吸精回春術我都沒有練過,秘笈上也沒寫怎麽克製,我並不知道。彌勒教主得到後又有了改變,現在我就更說不上了。”

周全和司馬文鳳總算覺得好受了一點,至少她本人並沒有修練魔功,要不然以後要與她相處會全身不自在。

“對了,彌勒教十住菩薩排第二的解脫菩薩從來沒有露麵過,你見過嗎?”

“沒有,連提都沒有人提起過。”公孫薇攤了攤手,“我知道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現在我累了,要去休息。教主大人審問完了嗎,我可以走嗎?”

司馬文鳳欲言又止,周全知道她的意思,代她說了出來:“你還要多久才能令何前輩清醒過來,有幾分把握?”

“本來我心情好,也許幾天就可以了,現在我心情不好,你們又不讓我放手施為,隻怕一年半截都救不了。”

“你。。。。。。”司馬文鳳氣極,卻不敢責怪她,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這件事其實極為凶險,我有了身孕,氣虛體弱,未必能控製得了他。萬一失敗,我有可能被反噬,輕則功力受損,部分記憶喪失;重則呆傻癡狂,如同行屍走肉。周郎若不是為了你,幹脆一刀殺了他,何必讓我何必冒這個險?你要是覺得我的方法不好,我可以把我所知的迷神法術的心法說出來,你自己學了去救,我也不想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司馬文鳳不敢再說,周全怕兩人再說下去又僵了,忙把公孫薇往外推:“你累了快去休息吧,不要急,事情慢慢來,沒有把握就別試了,自己身體要緊。”

公孫薇甜甜地笑了起來,顯然現在在周全心目中她比司馬文鳳更重要,隻要確認這一點她就滿足了。打架或許她永遠都不是司馬文鳳的對手,但若論玩心計、爭老公,三個司馬文鳳加起來都不是她對手。

司馬文鳳鬱悶之極,也不想多說話,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周全還有無數事情要忙,也匆匆出了地牢。

八門遁甲城內忙得不可開交,戰後的廢墟要清理,得來的大量貨物要整理,大量死傷者要安葬、撫恤,損失的人員要從各地調集精英補充、整編,各地被毀的哨探網絡要重建,還要防備彌勒教的高手會殺過來,會稽當地的各層官員、名流、富商前來拜訪,祝賀五鬥米教打了大勝戰以及探聽未來局勢平安否。。。。。。人人都在忙,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三天後,建康的聯絡站傳來急信,皇上要在明天早上辰時正式召見周全,論功行賞以及談論一些大事。北代雖然沒有成功,但抵抗胡人入侵的大戰卻全麵勝利了,五鬥米教功高蓋天,也是該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第二天一早,周全梳洗整齊,穿上嶄新的衣服,精神抖擻飛往建康。到了皇城外,大道兩側整齊站著皇宮禁衛,個個高大英武,衣甲新明,一直排到午門外。

一員將領帶著一隊持金瓜、金斧等儀仗武器的待衛恭敬地迎著周全往前走,一路上兩側的禁衛筆直挺立行注目禮,崇敬而肅穆,如同迎接凱旋而歸的大將軍。

看來褚太後和小皇帝很給他麵子,以很高的規格來迎接他。到了午門外,宮殿前的廣場上站了更多人,旌旗飄揚,儀仗隊、鼓樂手、宦官宮女排排隊列,連文武百官都肅立兩旁,這下不象是在迎接大將軍,而象是迎接帝王禦駕親征回來。

周全一到,鼓樂之聲的大作,唱禮官大呼:“皇上率文武百官親迎玄奇護國*師!”周全一愣,大殿門內一隊人擁著小皇帝出來,眾文武大臣躬身齊呼:“恭迎護國*師。”

周全忙揖首還禮:“皇上和諸位大人太客氣了,周全愧不敢當。”

小皇帝一臉敬仰之色,上前拉著周全的手:“*師為國為民親持槍刃,血戰彊場,斬敵酋、拒萬敵,威攝胡夷;殺魔兵、救孤城,力轉乾坤。朕今日能安坐於朝堂之上,全拜*師之賜,理當遠迎十裏才是。”

周全雖然料到褚太後和小皇帝會有隆重的歡迎儀式,卻也沒料到是這麽高規格的,皇帝親自出來迎接了,僅管隻是一個小皇帝、準皇帝,這也是一個至高的榮譽了,連忙又說些客氣話。小皇帝是真的對他敬佩得五體投地,把他擋成了心目中的英雄,拉著他的手再也不放,一直走了進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01
第三章 號稱天師
褚太後格於禮數不能親迎,隻好令小皇帝親自到門口迎接,以示殊榮,然後又在龍座邊不遠處側放了一把大椅給周全坐,一般來說隻有當朝元老加攝政王才有這個資格。

接著文武大臣各宰各部都有代表發言,歌頌周全所立下的功德,馬屁話不少,什麽神通廣大,功德如海,才能勝過曆代名將,當名垂青史之類;小皇帝也念了一道表章,總結周全的功勞,隻有誇大沒有縮水,理當建廟立碑永垂不朽,如此等等。雖說周全到這個時代已久,咬文嚼字也有一定功底了,對他們深奧艱澀之極的文詞還是有許多聽不懂。要是文言能殺人,憑他們的三寸之舌就足夠把全天下的胡人殺光了。

說了好久,周全已經頭大如鬥,暈暈沉沉,心裏暗道:這些東西刻在碑上就可以了,實在不必對我念,直接對我說當什麽官,帶多少兵就行了。關健是要抓住大權,鎮住朝野,這樣他才能輔助小皇帝,讓褚太後得以脫身,專心給他生孩子。

好不容易歌頌完了功德,褚太後說:“這次雖然大獲全勝,把胡夷盡皆趕了回去,但本國所受損失甚巨,荊襄軍與江淮軍元氣大傷,如今有兩件大事急需處置:豫州刺史、淮南太守,督司、豫、冀、並四州諸軍事謝尚不幸陣亡,無人可代;征西大將軍、荊州刺史桓溫北伐失利,引咎自辭,不知何人可代。眾愛卿有何良策?”

原本喜笑顏開,人人興奮的大殿立即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眼光亂閃,這可是兩個大肥缺,也是兩個燙手的山芋,人人都想接,卻沒幾個人敢接。另外這也是兩個敏感的位子,任何一個都能左右朝廷的走向,興盛一批權貴,沒落一批權貴,幾乎在場的人人都會受影響,一時反而沒人說話了。

褚太後為什麽在周全的論功行賞還沒結束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提出這兩件大事?周全還是知道她心意的,她想把其中一個位子給周全。

緊接著什麽前將軍、後將軍、左尚書右仆射等等紛紛發言,除了沒有毛遂自薦外,兄弟父子都互相推薦,推舉出來的候選人一個個增加,就是沒有一個人提到周全的名字。因為周全在朝中沒有任根基,連親戚都沒有,更不要說能說得上話的一品大員了,沒有人會把這種肥缺往別人家送——在世族製度下,沒有根基的人本來也就是不能當這樣的官的,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麽。

褚太事也沒想到這些大臣們這麽不開竅,沒有領會她的心意,於是說:“胡騎雖暫退,隨時都可南下,荊州與豫州首當其衝,繼任者當以武功為第一,以能夠統率萬軍拒敵為第一,文臣難當此任,就不必再提了。”

眾臣一愣,然後連連稱是,飽受這次驚嚇之後,再推選飽讀詩書、詩酒風流的名士去守江淮和荊襄,簡直就是在自殺,也虧了他們能提出來。這時大部份人已經猜到了褚太後的意思,但卻假裝不知,還是沒有一個人提周全。或許他們從未想過由一個寒士來當大將軍,盡管這個人可能是天降神人,並且剛剛救了整個國家和民族,現在也隻有他能再救這個國家。

褚太後很為難,但卻不好主動提出來由周全擔任其中之一,周全也心中暗怒,剛才歌功頌得吹得好聽,這下利害關係出來了,就把他拋到一邊去了。

周全朝眾臣一個個看過去,碰到他的眼光都垂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不過其中卻有一人在對他眨眼,眼中大有古怪,這人便是周全多次打交道的司馬昱了。

周全立即明白了,司馬昱的意思是與他“互利合作”,他推舉周全出任兩個位子其中之一,周全則助他得到另一個位子。其實周全早已與他談論過合作的意向,隻是因為周全中了公孫薇的情蠱,突然失蹤,引發了後來的誤會,所以沒有合作下去。

周全沒有一個在朝中有身份、有根基的人來扶持,就算褚太後任命大官給他做也坐不安穩;司馬昱的實力和威望還不足以坐鎮荊州,更沒有能耐對抗胡人南下,需要周全和五鬥米教的支持。現在兩人完全可以再次合作,對兩人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周全微微點了點頭,司馬昱立即出班奏道:“啟奏皇上、太後,微臣保舉一人,無論文采、武功、謀略都堪稱當世第一人,各國胡夷見之如虎,遠避百裏,由他守豫州,羌人和鮮卑人便借個天作膽也不敢有一人一騎南下。”

這話已經很明白,卻有幾個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的大臣問:“朝中何曾有此等人物?”

司馬昱說:“近在眼前,遠在天邊,天降神人、玄奇護國*師、五鬥米教教主周元歸是也。”

“不可!”“荒唐!”立即有幾十個大臣出聲斥喝,大半個殿堂內的人都在搖頭,不是世族子弟不可能成為三品以上的大臣,寒門再有才能的人奮鬥了一輩子還邁不過這個坎,更何況是讓完全沒有家族關係的周全直接跳上大將軍的位子。就連名滿天下的謝安,都沒有人提議讓他接替謝尚,因為從一個沒有任何官職的人直接到這個位了,跨度實在是太大了。司馬昱簡直是發高燒了,要不怎麽會說出這樣完全不可能的,將要把整個東晉製度推翻的建議來,如果不是他位高權重,當場就要被罵個狗血淋頭了。

“*師雖然有才,卻太過年輕,不可擔此重任!”

“祖宗法製,出家之人不可幹涉朝政,更何況是手掌千軍萬馬?曆代皆有嚴訓,宦官僧道插手朝政,必禍亂朝廷,此自取滅亡之道也!”

“正是如此!*師雖然神通廣大,但並非軍出身軍旅,更無任何家世來曆,不可委此重任。本朝一向沒有道人出任正品官員。。。。。。”

司馬昱說:“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如今胡夷猖獗,無人可擋,國家危在旦夕,當以能救國救民,驅逐胡夷為第一。周教主神功蓋世,術法無雙,統一五鬥米教,屢敗彌勒邪教,下治萬民之疾苦,上佑國朝如磬石,天下無人不知,朝野無人不服。這一次大戰斬燕國皇帝、秦國丞相,縱橫無敵,扭轉乾坤,令胡人聞風喪膽,還有誰比他更適合當豫州刺史。”

眾大臣紛紛嚷嚷,最主要的借口就是祖宗法製,這也是褚太後最擔憂的事,否則她就直接下令任命了。這時大臣之中又有一人跳出來,“周*師功勞雖大,但此次北伐乃是由五鬥米教與彌勒教鬥爭引起,險致本朝於萬劫不複之地,是以朝廷不可再插手宗派之爭,更不可以道門中人為官。”

這話一出,很多大臣又多抓住了一條借口,反對之聲更烈,連司馬昱也不敢說了,真要說起祖宗法製,他是司馬家的直係子孫,更應該支持才是。他們的意思非常明白,朝廷隻能掌握在以他們家族為基礎的關係網之中,外人不能插手。

周全越聽越怒,站了起來,眾人的話這下才停止了。他淩厲地掃過眾人,冷笑一聲:“敢問諸位為何放棄了洛陽和長安故都,偏居江南一隅?難道也是因為道門的人參政了?胡人紛至掠奪大半江山數十年,那時沒有本教與彌勒教之鬥吧,為何胡人又要入侵中原呢?”

大殿之間刹時靜得落針可聞,人人都屏住了呼吸,晉室被迫東渡,這是他們最深的傷和痛,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在朝堂上講出來。但現在周全就是赤裸裸揭開了,胡人南侵由來已久,滅漢之心也由來已久,不管有沒有五鬥米教和彌勒教都會南下,周全說的也是事實。

周全轉向褚太後說:“既然諸位大臣元老認為胡人南侵是本教與彌勒教鬥爭引起,禍及朝廷,那麽本教以後不敢再與朝廷來往了。若再有胡人南下,就由此議者上陣,本教主一概不管了,太後與皇上多保重。”他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褚太後忙叫:“且慢,彌勒教之禍天下皆知,便連皇宮禁院也不能幸免,連哀家也深受其害,與五鬥米教何幹耶?若無道門高人救護,維護本宮,哀家和皇上寑食難安,汝等豈有不知?五鬥米教隻有救駕護國之功,無半分引禍之罪,今日出此言者,必彌勒教奸細,立即推出斬之。再敢有此言論者,斬立決!”

立即有值殿武士上前把那人摘了衣冠,強行拖了出去,那人大叫冤枉,卻沒一個人敢為他求情,殿內人人心驚膽戰,他們可沒有見過褚太後發這麽大的火。

周全知道這些人還很難接受他,強壓下去並沒有用,就算他當上了大將軍,以後這些人陰奉陽違,故意拖他的後腿,整天與他打官腔,煩都煩死,這個大將軍不做也罷。但也不能便宜了朝中這些迂腐頑固之輩,讓他們坐享其成,於是說:“我保舉一人可任豫州刺史,此人便是謝安石。他的才華器量在坐的都知道,就不必我多說了,由謝家的人繼任,也能順利過渡,江淮可保平安;桓溫雖然有過,其才幹卻不容致疑,此次失利也不全在於他,應給他一次機會,將功補過,抹兵礪馬以拒胡人南下。所以不必再找其他人替代了。”

以這些大臣的擇官標準來說,謝安家世和名望都夠當上豫州刺史,隻是從沒有官職直接上去升得太快了,勉強還可以接受了。而對周全來說,謝安繼任,可以與五鬥米教更密切配合,江淮軍等於就是聽他指揮了。至於桓溫現在已完全服了周全,再加上這個保他繼續當大將軍的恩情,也是唯周全之命是從了,讓他坐這個位子比給別人坐要好。

褚太後知道周全是真的不想當官,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說:“此言甚善,就依*師之議,隻是*師功高蓋天,哀家卻無法賞賜了,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吧。”

周全說:“本教與彌勒教不死不休,為的是萬民安樂;與胡人浴血奮戰,為的是漢人免遭塗碳,並非為一己私利。既然皇家祖訓不許道人當官,我也不喜官場應酬,皇上和太後就不必為難了;財帛之類,本教並不缺,而朝廷正在困難之時,國庫空缺,我看也不必了;是非功過自在人心,也不必樹碑立傳了。”

小皇帝才十幾歲,把周全當成了偶像,周全受了委屈就象他受了委屈一樣,心裏覺得十分不爽。祖宗法製對他來說不是很現實的東西,周全的功勞卻是切切實實的,如果不是周全,他怎能親眼看到了燕國國王和秦國丞相的人頭?他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住拍案而起:“若不是護國*師趕走胡人,眾卿與朕今日安能坐於此?如此不世之功,汝等卻妒賢忌能,以祖宗法製為由不許封官,*師忠心耿耿,高風亮節千古無一,豈是雞鳴狗盜之輩,如何會禍亂朝延?汝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聞*師之言可羞慚否?”

眾臣都有些慚愧之色,低頭不敢說話。如果周全硬要占一個大位,沒有人敢再反對,因為胡人的威脅是看得到的,這些人還真怕他就此丟下不管了。但周全真的不想與這些麵目可憎的人為伍,他隻要有話語權和威攝力就夠了。他什麽賞賜都不要,反而使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虧欠了他,對他更是兢兢戰戰,對於他的提議也沒什麽人敢再反對。

褚太後說:“既然眾臣反對,*師也不喜政務纏身,皇上可封*師一個爵位,隻享俸祿,不理政務,上朝不拜,內宮不禁,所到之處百官避讓,以示*師之尊榮,彰顯皇恩之浩蕩,不使天下有功之士心寒也。另在帝都擇地建一棟府第以供*師居住,擇一道場供五鬥米教傳道,使帝都臣民皆受恩澤。”

小皇帝道:“母後言之有理。。。。。。”

他沉吟了半天,卻不知該封什麽封號才好,他畢竟是一個小孩,如果是朝廷正常的編製,耳熟能詳,他隨口就能說出一串,象這種特殊情況,還真有點為難他了。這時他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皇上可尊周教主為師,稱為天師即可。”

小皇帝附近明明沒有人,這聲音就象是在他耳內說同來,他以為是天神授語,不由大喜,立即說道:“*師之功德磬竹難書,*師之高尚天下無二,堪為帝師,朕便封*師為‘天師’。意為天子之師,天下之師,位同三公,可隨時入宮,旁聽朝議,上朝不銘,內外不禁,並監察文武百官行止,檢舉奸妄。賜‘天師府’一座,文武百官不得擅闖;再賜一‘天師道場’,以供施符布道,恩澤萬民。”

眾大臣大跌眼鏡,阻止了周全當大將軍,反而當了個更大的“官”,連天師都弄出來了。這個“官”不在正常編製,不掌實權,並沒有違背祖宗的規定,他們無法再反對,也不敢再反對了。但天師卻可以壓著他們,管著他們,在他們麵前耀武揚威,實在是夠令他們鬱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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