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60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47
第十七章 全麵告急
周全立即從另一側牆壁穿了出來,以身犯險,終於爭取到了一瞬間的時間,雖然無法使用隱身符藏起來,但卻足夠讓他使用傀儡替身術了。

涅磐菩薩和慧光緊接著從屋子裏衝了出來,一個使巨劍,一個發出一道白光同時向周全身上攻去,“嚓嚓”數聲,周全變成了一堆木屑,他的真人已經變成百米外的一根柱子了。

涅磐菩薩和慧光微一愣,但以他們的修為,立即就看破了周全的偽裝,向著他藏身處衝去。五六個和尚和幾個黑甲魔將稍遲一步,緊跟著追了過去。

周全這時離他們有一段距離,足夠他再使傀儡替身術,於是又置換到更遠處,如此不停使用替身術,雖然不能逃脫後麵的人,卻比剛才輕鬆得多了。

周全估計東晉的人馬應該差不多突圍了,自己也到了可以撤退的時候了,由於其他人是在東邊突圍,所以他引著敵人向城西逃去,眨眼就離開了城池衝入曠野,越逃越遠了。

涅磐菩薩速度雖快,卻不會遠距離跳躍式前進,這時也發不了威了。

慧光今日先被罵後被炸,追了許久無功,早已氣炸了肺。他在十大菩薩中排名第三,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這時眼看周全要逃脫,再也不敢藏拙,猛地大吼一聲,幻化出佛身來,身高足有十米以上,頭頂佛光普照,全身金光閃耀,白霧繚繞,寶相莊嚴。

城西往前不遠就是長安城,曠野一馬平川無遮無擋。慧光的佛身雖然巨大如山,卻是輕如鴻毛,快如疾電,每跨一步就是幾十米,就象是在虛空滑行一般,在這平原之上發揮得淋漓盡致,很快就追到周全身後,巨手向他抓去。

周全暗叫苦也,早知道就不出城了,在城裏瞎轉也許有機會甩脫他們,現在真的是無處可逃了。這時他也來不及使用高級法術了,而低階的法術對慧光還不如搔癢,沒有半點作用。

無路可逃,那就拚死一搏!周全臨危不亂,太乙冰魄劍耀起一片寒光,數道劍氣向那從天而降的巨手刺去。“嘶嘶”聲不絕,巨手被絞碎,並沒有什麽血肉在內,隻是一團白氣而已。說白了就是象鄭百川放出的金光巨龍一樣,這是一種本身真氣加上某種法術形成的效果,所謂佛身並非是佛,隻是幻象,很厲害的幻象。

周全精神大振,劍芒暴閃向著佛身撞去,要去傷慧光的真身,佛身卻在這時喝出了一句古怪語言:“摩提挲罰曳!”比剛才慧光喝出時更震憾人心,驚人心魄。周全腦中“嗡”的一聲,如同被電擊了一般,全身震憾,力量全失不能動彈,手一鬆,兩把寶劍都掉落在地。

“哈哈哈,你也有今日!”佛身大笑,白光閃爍,巨手又恢複原樣,並且向僵直的周全抓來。涅磐菩薩、萬獸尊者也在這時衝到,稍後一些還有十幾個彌勒教的和尚和黑甲魔將。

奇跡不會永遠伴隨著周全,敵人的實力比他強太多了,這次他真的是插翅也飛不了了。巨手一把抓住他,涅磐菩薩巨劍疾點刺出七八劍,劍尖的力量透過火麟甲,把周全的幾處大穴點住了。

周全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這個時代的傳訊速度嚴重滯後,東晉朝廷在突圍戰的第二天早上,才陸續接到桓溫和桓衝兩路大軍失利的消息。這次出戰所有奪到的地盤全部失去,兩路人馬陷在敵人心腹地帶,被重重圍困,完全失去聯絡,現在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這個消息如同一個重磅炸彈,把整個朝堂都炸懵了。

接著傳來了五鬥米教的消息,總算讓褚太後和文武百官鬆了一口氣:周全已經親自帶人去救桓溫了,漢中城也會安排鶴鳴治的人去救。

有護國*師出手,應該沒問題了吧?這個年輕的周教主總能做出令人吃驚的事,屢屢創造了奇跡,這一次也一定能創造出奇跡。

但是皇親貴族們的心還沒落下,立即又懸了起來,差點就要從胸口內崩出。

根據各地傳來的急報和五鬥米教提供的信息,昨天在東晉的北麵也發生了巨變,燕國的鐵騎全麵南下,駐紮在宛城和汝南附近的羌人軍隊並不抵抗,直接放他們通過——姚襄背叛了東晉,並且很有可能與燕國結盟了。

失去了姚氏軍團防線,燕騎順利渡河,分兩線南下。西線燕國皇帝慕容俊禦駕親征,約七、八萬精銳,一日一夜便推進六百裏,直逼荊州地界,與代守荊州的袁真部隊已經正麵相對。袁真手下雖有兩三萬人,都是老弱病殘或是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根本不可能擋住敵人。

慕容霸為東路主帥,領五萬大軍進攻壽春,也已兵臨城下,同行的還有他的師父、彌勒教正念菩薩竺僧朗和一千黑甲魔兵,謝尚的人絕對不是他們敵手。

桓溫陷入重圍不知生死,苻堅已帶著秦國的兵馬南下,殺奔襄陽城,留守襄陽的桓豁隻有幾千老弱之兵,形勢危急。

漢中城外出現的則是三萬氐族人精銳,壓陣的是彌勒教的少欲菩薩飛花,除了五百黑甲魔兵外,還有一隊悍勇異常,屢殺不死的“不死魔兵”。如今漢中城被團團圍困,隨時都有可能城破人亡。

整個東晉已經全麵受敵,無論是最西麵的漢中、成都,中部的襄陽、荊州,還是最東麵的壽春、徐州,都沒有足夠可以擋住敵人的部隊,隻要一處失守,東晉就是一個被破開了的雞蛋。而現在三處都是力量懸殊,有敗無勝的局麵,如果三路敵軍齊到,再加上不搖擺不定的姚家兵馬趁火打劫,幾天就可以完全占領東晉的國土,東晉最後的堡壘——建康,也不堪一擊了。

慧光曾在霸上城外對周全說“東晉朝廷三五日內便要灰飛煙滅”,看樣子並不是在嚇唬人,也不是在吹牛,他們真的有能力做到.

朝堂之上炸開了鍋,有的主張立即派出援兵,不可讓敵人破進防線;有的嚇得麵無人色,主張遣使求和;有的開始指責褚太後不該發動這場戰爭,惹禍上身;吵吵嚷嚷爭個不休,卻是半點作用都沒有。以敵人黑甲魔兵的厲害,一千人就把桓溫的數萬精兵殺得屁滾尿流,朝中還有誰能去救援?而且敵人已經快逼到城下,時間上也來不及了。至於指責和求和就更是空話了,東晉不出戰,他們照樣會殺過來,已經殺到家門口了,他們還肯和談嗎?東晉已經退無可退,還能拿出多少土地來來滿足他們?

爭得口幹舌燥之後,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周全的身上,現在隻能希望他救出桓溫了。如果他們能殺開一條血路退回來,守住襄陽,就可以阻止慕容俊和秦國的兵馬南下,那麽朝廷再全力增援壽春,還是有希望擋住慕容霸的。

可是一直等到下午,還是沒有任何周全或桓溫的消息傳來。漢中這邊,前秦和彌勒教人馬圍而不攻,城裏的人殺不出來,嶽九真沒有把握,不敢輕易出手,所以暫時僵持著,看來也指望不了他們了。

褚太後對周全有絕對的信心,她相信周全一定會救出桓溫,所以她力排眾議,做出了大膽的決定:荊州不派人支援,所有力量都去支援淮南。令謝尚放棄偏遠小城,集中兵力到壽春;令司馬昱親帶兩萬精兵、一萬黑風騎士星夜趕往壽春救援,同去的還有吳猛的師弟甘戰和周廣,用以對付竺僧朗。另又密令謝安帶著六百特種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助戰。

一個原因是壽春離建康太近,一旦失守,敵人轉眼就到建康城下,絕對不容有失;另一個原因是荊州方麵周全和桓溫的人馬有可能退回來,沿江而上的五鬥米教援兵也可能會發揮作用,不確定因素很多,而壽春隻有謝尚的普通部隊,沒有出現任何轉機的機會。

司馬昱立即召集兵將準備出發,急行軍隻要一天多時間就到;建康有五鬥米教駐守的聯絡站,以仙鶴快速把信息傳給了謝安,當天晚上謝安就帶著六百神風突擊隊出發了。

神風突擊隊也裝備了二簧連弩、合金刀盾、兩檔合金薄甲,並且每人都配有一匹優良的駿馬,全隊擁有兩艘改裝過的快艇。經過三個月的強化訓練,他們的戰力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並且人人都有幾種絕技,戰場存活能力不比五鬥米教機動組的人差。他們唯一欠缺的就是符法方麵,其它東西可以速成,叫完全不會符法的人在三個月內學會許多高深的符法,這是不太現實的。但謝安臨時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向邱靈柔“借”了六十個符術高手編在隊伍裏,每一什(十個人)配一個施加輔助符法的人。

三個神風突擊隊的外編人員,謝玄、王徵之、王獻之還沒有成年,不許他們參戰,被留八門遁甲城內。謝安帶著神風突擊隊離開不到兩個小時,也就是天剛黑的時候,邱靈柔又接到了一封褚太後傳過來的書信,以商量的口吻,請邱靈柔派出一支人馬,結合王羲之的部隊北上支援荊州。

看樣子褚太後終是不放心荊州,但五鬥米教並不吃朝廷的俸祿,她隻能與邱靈柔商量,周全不在,她也隻能向邱靈柔求助了,必竟隻有邱靈柔明白她和周全的特殊關係。

可是褚太後卻不知道邱靈柔的為難,自開戰以來,機動組調走五百人,後來精英人員又調走了一千人,為了去救人,洪濤和羊希又帶走了近三千人。這些調走的大部份是高手精英,裝備精良,留下的戰力都一般,裝備也不齊全,八門遁甲城的防守已經有很吃緊了,哪裏還有能力再外派人員?

可是褚太後也是無路可走了才會向五鬥米教求援,邱靈柔於心不忍,招集了龐易、左尋仙、牛夢、雨森龍、莊淡然、王凝之、孔靈產等人商量。眾人坐好之後,邱靈柔說:

“教主北上救援,至今沒有消息傳來,今日又發生了許多事情,本國遭到前所未有的危機:燕人大軍分兩路南下,一路逼近建康,一路殺奔荊州;氐人的部隊逼近襄陽,襄陽無兵可用,轉眼即破,也是兵指荊州。一旦荊州失守,失去長江天險,江東將任人宰割,建康也危若累卵。。。。。。我說這麽多你們應該也明白現在形勢有多危急了。太後娘娘寫來求助信,請我們出兵助守荊州,教主不在這兒,我不敢獨斷專行,所以請各位長老拿個主意。”

眾人都沉默不語,本國遭到這樣的危機,人人心頭沉了一塊石頭,但再派人出去,就是自己置於危險之境了,顯然是都不願意出兵。

王凝之說:“國為大,家為小,教門宗派雖不講國界,但教主是護國*師,此次出兵是為了對抗彌勒教,本教與朝廷休戚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決不可讓敵人奪占江陵,否則漢室最後一片領土落入胡夷之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是以我覺得要派人去救。”

龐易說:“不可!目前駐留總壇的人雖然有五六千,但真正裝備齊整,訓練有素的也就一兩千人,其他人不足以出戰。總壇已守已經吃緊,再把這一千多人調走,誰來防守總部?若是派沒有戰力的教眾去,無異於飛蛾投火,去也無用。”

王凝之說:“難道我們就看著胡人南下,踏碎河山,屠盡漢人?”

龐易說:“總壇是本教的根基所在,教主花費了無數心血,一旦有失,我等將無處安身,‘造神運動’的成果也將付之東流,本教將陷於萬劫不複之地。所以寧可失國,不可失城,隻要守住此城,教主回來,還有收回河山之望。”

左尋仙、雨森龍、牛夢等人出身寒門,對朝廷本來就不滿,沒有什麽感情可言,所以都開口支持龐易。王凝之身為當代第一貴族王家子弟,忠君思想很重,朝廷與家族的利益是血脈相連的,國與家二字已經連在一起寫,所以力讚救國。

孔靈產和沈警本是五鬥米教豪門一係,被王凝之一說,也有些傾向他。孔靈產說:“山陰遠離胡人地界,應該不會有大量敵人來進攻,又有堅城奇陣可守,來幾千人也未必能短時間攻破,再抽調出一兩千人去助戰也無不可。”

左尋仙說:“教主走時一再交待,任何情況下都要守住總壇,他老人家這麽說,那就一定會有大量敵人來進攻!彌勒教困住機動組和桓溫的人馬,就是想把我們的主力從總壇引出,真正的目標可能就是總壇,所以我們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王凝之不服:“教主為什麽派兵去助戰,為什麽要冒奇驗去救桓大將軍?那是因為教主深明國為大者,有國才有家,有國才有教,當以大局為重!若是沒有敵人來攻擊總壇,我們卻怠失戰機,坐看荊州失去,然後是江東盡入敵手,朝廷滅亡,漢人絕種,一切將不可挽回,留下此城還有何用?教主回來,我們如何向他交待?”

雨森龍怒道:“你所慮者非國也,乃家族爾!教主哪裏是為了救桓溫而去,他是為了救本教眾兄弟!我們若是去救荊州,總壇空缺出了什麽意外,教主回來看你怎麽向他交待?”

邱靈柔見雙方吵得麵紅耳赤,險些要打起來,急忙喝止。平心而論,她也是想出兵的,可是周全臨走的交待,龐易等人的意見又讓她舉棋不定,她真的為難了。

這時門外有人跑近,大聲道:“屬下有急事報告教主夫人和左大祭酒。”

如果不是急事,沒人會來打擾開會的,邱靈柔說:“進來說吧。”

那人匆匆進來,朝邱靈柔行了一禮:“報教主夫人和左都功,北側十裏左右的荒野中出現大量人馬,疑是有敵人來犯。

眾人吃了一驚,左尋仙說:“各位稍坐,我去探查一翻。”

不料他還沒有走出門,又有一人匆匆跑來,“報:山陰城方向有一隊人馬向這麽過來,數量眾多,身份不明,離此約有七八裏。”

眾人更是吃驚,全體都站了起來,左尋仙說:“神風快報所有人員出動,摸清來人身份和數量,細探四麵八方數十裏內的動靜。”

兩個探子飛速跑了出去,卻又有一個人跑過來:“報:海邊有數隻大船已接近河道,來人身份不明,看樣子是向我們而來。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敵人到了,要不然不可能在周圍同時出現這麽多軍隊。邱靈柔說:“怎麽會被敵人迫近到數裏之內才回報?”

左尋仙道:“百裏之內都有我的哨探,要麽是敵人有高手在前,把他們殺了,要麽就是敵人行蹤詭秘,突然冒出來的。”

眾人往外急走,龐易邊走邊下令:“河道內拉起鐵索,放下水刺球,準備魚油彈和火箭。。。。。。全體備戰,緊閉城門,發動八門遁甲陣,發動所有機關陷阱,檢查所有守城器械。。。。。。”

“嗚——”號角聲響起,震人心魄,人人的心跳都加速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47
第十八章 棄暗投明
周全被點中穴道之後就失去了知覺,也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之中感覺到有人夾著他快速飛躍,接著似有許多猛獸的吼叫聲,千軍萬馬喊殺聲,似真似幻,他也弄不清是在做夢還是真的聽到了。

他神智逐漸清晰,確確實實聽到了喊殺聲和獸吼聲,心裏不由暗叫一聲苦也,秦國軍中至少還有兩三千黑甲魔兵和許多彌勒教教徒,再加上萬獸尊者在這兒,召來許多猛獸堵在前麵,五鬥米教和桓溫的人必定無法逃脫,所有努力都白費了。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這個半獸人會在這兒。

突然一聲驚呼傳來,接著尖叫之聲接二連三發出,聲音之中帶著驚訝和恐懼。周全可以分辯出有萬獸尊者、慧光等人,其中還有一聲如同從甕中傳來的聲音,分明是完全包裹在戰甲內的涅磐菩薩。

是誰能讓他們同時發出驚呼聲?周全念頭剛起,便覺得夾著他的人手一鬆,一團陰冷的氣息包裹住了他,他又失去了知覺。

等到周全再次恢複知覺並睜開眼睛時,觸目一片白雪皚皚,積雪足有一兩尺深。如果不是他已經昏迷了太久,就是被帶到了極遠的地方,因為他清楚記得被涅磐菩薩和慧光抓住時,才剛開始下雪。眼前不遠處的雪地上站著一個身穿黃袍的道人,披散著長發,綁著一條有符文的頭巾,看打扮有些象五鬥米教的人,但是臉卻看不清楚。

周全懷疑是自己眼花了,幾十米的距離,又是大白天,怎麽可能會看不到人的臉?這時他才發覺自己身上的穴道已解,但體內卻空空蕩蕩的,感覺不到任何真氣。再注目細看眼前那道人的臉,還是看不到麵目,似乎有一股陰氣遮住了,可是又沒有雲霧氣體之類遮著,令人難以理解。那個道人站在那兒,卻沒有一點點生人的氣息,就象是一塊石頭,或是一根木樁立在那兒,而他的全身也有一股象是臉上一樣的陰氣,令他若隱若現,似虛似實。

周全突然打了一個冷戰,這不就是張道全說的那個神秘妖道麽?按他之前的推測,仙門不通,得道高人被吸去精血都是這個妖道造成的,連張道全都遠不是他的敵手,天下唯此一人進入天仙之境,卻還留在人世。也就是說這個妖道是天底下唯一的神,邪惡的神!

怎麽會落到他手裏?難道被他發現自己練出了元嬰,要吸幹我的修為和精血麽?落到彌勒教的手裏,敵人沒有立即殺他,他還有一線生機,落到這個妖道手裏,天底下就再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或者這個妖道就是彌勒教的教主?

周全心中一片絕望,但那個看不到臉的道人卻沒有動,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真氣護體的跡象,但是凜冽的寒風卻不能吹動他的一片衣角。他明明站在那兒,卻象是沒有人一樣,他似乎在看著周全,又好象什麽都沒做,由於看不到他的臉,周全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看著自己,更不知他的喜怒和想法。

他是在考虛要不要下手,還是要逼問一些事情後再下手?這樣的人,應該不需要逼問就能知道別人的一切秘密,或者他是在想著用什麽古怪辦法殺了自己。

周全不能動,也不能說話,隻能幹瞪著眼,腦中轉過無數個念頭,那神秘道人還是一直沒有動靜。媽的,除死無大事,死就死怕你什麽來著!他一旦豁出去,反而什麽都不怕了,惡狠狠地盯著那個神秘道人。

這樣僵持著足有十分鍾,或許更久,周全突然覺得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汝根骨極佳,聰悟過人,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實屬難得。汝若發誓日後不使用火藥,替心修道,吾可以饒汝一死。”

周全愣了一下,這老道肯放過他?交換條件是不許使用火藥,難道他也怕火藥的威力?

那個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沒有任何音調、語氣,因為根本不是用嘴說出的,而是直接影響他的大腦。“汝不必胡思亂想,隻說願是不願。”

“願意!”周全脫口而出,這時他才發覺自己會說話了。不開發火藥,對他的損失並不大,換一條命何樂而不為!

周全忙問:“你是誰,是不是彌勒教的教主?”

隻這一瞬間,神秘道人就消失了,不是飛走了,而是直接消失了,就象從來沒有人在那兒出現過,連腳印都沒有留下。這時周全發覺自己能動了,所有修為都恢複,識海內的男女元嬰也安然無恙。

周全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看樣子是這個神秘道人從彌勒教的人手裏救下了他,也隻有他才有這個實力一瞬間從涅磐菩薩、不爭菩薩、正慧菩薩(萬獸尊者)手中把周全救下來,那麽他必定不是彌勒教的教主,並且與彌勒教不是一夥的。

細想一下也是,彌勒教怎麽說都與佛有關,教主應該是個和尚才對,絕對不會是道人。可是神秘道人為什麽要救他呢,為什麽不許他使用火藥呢?真是令人費解!

周全收拾心情,檢查身上,發覺兩柄寶劍都在,其它東西都原封未動,看樣子並沒有損失。那麽現在離被擒過了多少時間,在什麽方位?要趕緊追上去看一下桓溫和白龍他們突圍出去沒有,要是他們全軍覆沒,這個損失可就大了。他正要使用縮地成寸飛走,心中突然有了莫名感應,女元嬰開始躁動起來。

微生香在附近!由於女元嬰是以她的一股先天精氣為核形成,所以與她有著某種神秘感應,周全可以肯定,微生香就在離他不足三裏的地方。他凝神感應,似乎看到了微生香在向前飛奔,跑的並不是他這個方向,而是越來越遠。

周全大奇,微生香怎麽會在這兒,她想做什麽,為什麽跑得這麽急?好奇心一起,他再也忍不住,向著那個方向快速掠去,同時把兩個元嬰散為真氣分布到全身,以免被微生香感應到。

微生香跑得極快,周全追出數十裏路才見到前麵的人,但落入眼中的卻是一個胖大和尚,並不是微生香。再追近一截,才發覺微生香在前麵跑,胖和尚一直在追著她,難怪她跑得如此之快。

周全一直遠遠吊在後麵,又跑出數裏,微生香進入一條山穀中,已經*籲籲,臉上出汗,有些跑不動了。她突然間停下,並轉過身笑盈盈道:“知足菩薩,你一直跟在我後麵做什麽,莫非對我有意思?

胖大和尚原來是孫泰的接班人,彌勒教的新任知足菩薩,身手應該不錯。周全不敢過於靠近,屏氣息聲躲在一處石後。

知足菩薩道:“你想到哪兒去?”

“我能到哪兒去呢?隨便走走散散心。”

“哼,散心何必慌慌張張跑得這麽快?快說,你肚子裏的孽種是不是周全的?你是不是想去找他?”

周全心中劇震,探頭望去,雖隔了一兩百米,並且有些枝葉遮擋,卻還能看到微生香的腹部鼓起老高,這時已經有六七個月,絕對假不了了。

微生香笑道:“大師是出家人,怎麽對女人家懷孕追根問底?不過大師要失望了,周全是我們的敵人,我懷誰的孩子都可以,就是不會懷他的。”

知足菩薩的聲音冰冷:“你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這一定是你與他在凝香樓一夜情留下的孽種。”

微生香聲音也變冷了:“我懷的是誰的孩子與你無關,連你們的教主都對我客客氣氣的,你憑什麽來管我?”

“哼哼,我就是奉教主之命暗中監視著你,前天本教大舉出擊以來,你就坐立不安,今日偷偷溜出來,就是想去找周全,以為我不知道麽?你竟敢吃裏扒外,心向外人,教主豈能饒你!”

“滿口胡言,我在彌勒聖教立下汗馬功勞,人人知之,豈有背叛之理?我看你是見色起意,偷跟在我身後想對我非禮,快快讓開,否則我就要不客氣了。”

“哈哈哈,對我不客氣?你本就不是我對手,如今身懷六甲,哪裏還能與我動手!你若真的對周全那小子無情,便把肚子裏的小孩打了以表心跡,再跟我去見教主,教主自然信你,否則此穀就是你埋身之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微生香突然對著知足菩薩的背後一笑:“周教主,你終於來了。”

知足菩薩吃了一驚,轉頭去看,身後哪裏有人?微生香袖中白光電閃,六把小劍疾射而出,分取他的全身要害。兩人距離本來就近,事起突然,待到知足菩薩回過神來,小劍離身隻有兩三尺。他反應也極快,向後倒翻出去,同時手中現出一條軟鞭,圈起一團黑光向小劍卷去。

微生香下了決心殺他,下手決不留情,向前逼近,六把小劍盡皆轉彎變向,如同穿花蝴蝶般亂閃,避過軟鞭又向知足菩薩射到。知足菩薩失了先機,隻能再後後翻滾出去,軟鞭揮掃,擋開了兩把小劍,並與一把小劍的絲索纏在一起。

但微生香的小劍就象活的一樣,自動飛繞與軟鞭分離開,六把小劍快慢虛實各不相同,殺得知足菩薩手忙腳亂,但想傷他卻也不能。

知足菩薩驀地大喝一聲衝天飛起,軟鞭“嘶嘶”厲嘯,幻起滿天鞭影向微生香罩落。微生香小劍被淩厲的勁風壓迫,已經有些不靈活,也顯得有些慌亂。知足菩薩得勢不饒人,一鞭接一鞭抽出,或掃或卷,或纏或套,一鞭未消一鞭又起,數米之內盡是條條鞭影。並且軟鞭的力道越來越強,帶著風雷之聲,鞭影到到之處草木粉碎,山石碎裂,煞是驚人。

微生香的功力本就偏弱,這時怕動了胎氣不敢使出全力,小劍已經攻不進去,隻有一直退後的份,臉色已經有些蒼白。她眼珠亂轉,尋找脫身之機,知足菩薩卻早已知道她詭計多端,猛地眼現異光,瞪目大喝一聲:“摩提挲罰曳!”

微生香晃了一晃,險些一跤跌倒,她自己也會這種驚魂咒語,抵抗力強,雖然中招卻還能保持神智清醒。知足菩薩大喜,長鞭嘶拉一聲,把微生香連人帶雙手纏了個結實。

微生香臉上有驚喜之色,對著知足菩薩的後麵笑道:“你終於來了!”

知足菩薩上過一次當,哪裏還肯信她,罵道:“賊婆娘,還想耍什麽花樣。。。。。。”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股冰冷淩厲之極的劍氣刺來,刹那之間激得他汗毛豎起,全身僵直,寶劍已經臨身。他大吃一驚,急切之間軟鞭抽不回來,隻能勉力一閃,避過了身體卻沒有避過手臂,一條右臂已經被削了下來。

知足菩薩向前跌去,微生香迅速低頭在衣領邊一咬,口中便多了一枚鋼針,再“噗”的一聲吐出,向知足菩薩的咽喉射去,快得令人不可思議。

知足菩薩怎麽也沒想到她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發出致命攻擊,再加上身受重創閃避不及,眼睜睜看著鋼針射中了自己。他眼珠鼓凸,左手按著喉嚨“咯咯”有聲,已經說不出話來,針尖上有劇毒。他艱難地轉過身,看到周全站在身後冷冷地望著他,更是吃驚得眼珠都快丟下來了,他絕對想不到周全會在這兒出現。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說話了,連做個表情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臉上的肌肉已經開始麻木了。

知足菩薩保持著驚訝與不甘心的表情倒了下去,一點都沒有知足的樣子。

周全望著微生香,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是愛?是恨?他這時也說不清;微生香望著他,眼中淚光閃動,也是一句話都沒說,兩人就這樣沉默地互望著。

周全眼中的冷意逐漸消融,微有了一些笑意,因為微生香的眼中是一種真誠的、幸福的,如釋重負的神彩,並不是裝出來的,她殺死彌勒教的知足菩薩,更不是裝出來的。

“你還不幫我解開這臭鞭子?”

其實她完全可以自己掙開,但她卻不想動。周全不動,“你衣領裏麵還有幾根毒針?”

“我身上有很多針,不過以後都不淬毒,隻用來給你縫補衣服。”

“真的?”

“我要是騙了你,就讓我再被你拋棄一次。”

周全終於笑了起來,對她再也沒有一絲恨意,把她拉進懷裏,嘴唇對上了嘴唇。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48
第十九章 一線生機
周全擁著微生香溫存了一會兒,微鬆開她,探手輕撫她鼓起的腹部,心裏歡喜之極。這真是他的孩子,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與他血脈一樣的跳動,隻要再過一兩個月,他就真的當爸爸了。

這一直是他最頭痛的問題,其實他心裏深處是愛著微生香的,更何況她還懷了他的骨血。可是微生香一開始就陷害了他,與彌勒教關係曖昧,估計鄭百川也是她害的,甚至帶著四大菩薩破壞五鬥米教的慶典,企圖把五鬥米教一網打盡。讓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她,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當敵人也不行,當情人也不行,真是愁煞了他。她大鬧桓溫府,大鬧東晉皇宮,陷褚太後於絕地,與文風鬥個你死我活,等等惡行,更是讓周全為難之極。

而現在她終於棄暗投明了,他可以解去這個心結了。

微生香眼波一轉,“周郎,你心胸寬闊,不與與我計較,可是你那幫兄弟妻妾能放過我麽?”

周全的臉色也沉重起來,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他可以饒了她,別人可不一定能饒過她。雖然她害過他幾次,卻沒有真正害了他,反而使他因禍得福了。可是褚太後、司馬文鳳、桓溫、邱靈柔等等會原諒她吧?五鬥米教內的人會接受她嗎?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周全也是不能不在乎這些人的。

“你現在也知道怕了,誰叫你四處做壞事,騙人不打草稿。”周全突然放開了他,“你是不是感應到了我在附近,所以又在演戲,弄了個和尚騙我是彌勒教的知足菩薩?”

微生香有些憂傷地搖了搖頭:“周郎啊,你還有什麽值得別人設計圈套的?轉眼你就要一無所有了?”

“這話怎麽說?”

“你還不知道吧,涅磐菩薩、慧光、萬獸尊者親自帶人追殺,桓溫和你那幾千得意門徒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苻堅兄弟已經兵指襄陽;飛花帶了三萬秦國精兵,五百黑甲兵,五百長生兵圍攻漢中,桓衝和你鶴鳴治的人也是必死無疑,誘殲鶴鳴治的人後,她就會轉攻成都和鶴鳴治;燕主慕容俊已經帶七萬精兵逼近荊州,竺僧朗和慕容霸帶五萬人殺向壽春,兩隊都有黑甲兵助戰;何簡、鄭百川、魯狂生已經帶了三千黑甲兵,五百血煞兵,五百幽魂兵進攻山陰總壇。。。。。。”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等她轉完轉身就要走。微生香說:“你去哪裏?”

“我要去救他們!”

“你想救誰,你隻有一個人,如何能同時救這麽多地方,況且就是你去了,也未必能逆轉大局。”

周全硬生生收住腳住,說不出話來,確實,他一個人能起多少作用?救得了一個地方救不了所有地方,遇上彌勒教十大菩薩,一大半他都單挑不過,更何況敵人不會與他單挑。

周全心念電轉,“你是不是有辦法?”

微生香嫣然一笑,“我如果幫了你,是不是能讓你以後都不再恨我,讓你的朋友都接納我?”

周全嚴肅地盯著她,“我本來就沒有恨過你,但別人能不能接納你卻不是我說了算。如果你能做出點誠意來,大部份人都可以願諒你的,我一定盡力替你說話,保證你的安全。你老實告訴我,何簡是不是你害的,鄭百川是不是你害的?”

“我。。。。。。我出過一點力,卻不全是我做的。鄭百川是被幾個高手圍攻抓住再施以迷神法術,何簡事實上是被虎行門的曹菲冰害的。”

“不可能,曹菲冰深愛著他,不可能會害他的。”

“她是深愛著他,可是也深恨著他,所以她心裏早有隙可趁,被教主下了迷神法術還不知道,害了何簡也不自知。”

原來曹菲冰早已是彌勒教的人,並且與教主達成某種契約,直到她臨死彌留之際才明白自己中了彌勒教主的圈套,親手害了何簡,所以又悔又恨,一直說什麽魔咒、契約、黑衣人之類。

周全略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微生香親手害了這兩人,就還有回旋的餘地。當然,微生香起的作用肯定不止“一點”。

“好吧,我相信你了,如果你能使我們反敗我勝,把胡人趕回去,褚太後也會原諒你的。。。。。。你倒底是胡人還是漢人?”

“你是真的健忘還是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我早己對你說過,我叫公孫薇,公孫是外族的姓嗎?以後我都叫公孫薇,世上已經沒有微生香這號人了。”

“那你與成漢李家又是什麽關係,他們姓李可不是漢人。”

“我母親的姐姐嫁入李家,並且生下了李瑤玉,我自小父母雙亡,寄住在李家,受了他們不少恩惠。成都被攻破,我也被抓到了建康,晉太後見我生得貌美,便把我留在宮內練習歌舞作為藝妓。。。。。。這個故事可長得很,你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想聽我的淒涼身世?

“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你以往的作為太令人捉摸不透,太狡詐了!事關漢人天下安危,本教的存亡,不把你完全弄清楚,我怎能完全地信任你?現在你說說為什麽要逃離彌勒教?”

公孫薇又好氣又好笑地望了他一眼,“這個你剛才不是都聽到了嗎?他們發現我肚裏的孩子是你的,對我起了疑心,想逼我墜胎,否則就要殺了我。”

周全這時問了一句看起來很蠢的問題:“如果不是有了孩子,你會投向我嗎?”

公孫薇卻沒有覺得這個問題蠢,歪頭想了想才說:“我早有想過,所以做事都沒有做絕。但你的力量還太弱,不能與彌勒教對抗,所以我下不了決心,也怕你不肯接受我。直到現在我無路可走了,隻能鐵下心來跟著你。”

“好吧,那你現在告訴我彌勒教的教主是誰,在哪兒?”

“我隻知道他是個和尚,穿一身黑衣,長期截著彌勒佛麵具,修為深不可測,行蹤不斷,隻有他想找我們時才會出現,我們不可能找到他。”

“這次他會出手嗎?”

“我不知道。他好象在修練一種魔功,正在緊要關頭,不是迫不得以都不會出現。”

周全歎了一口氣,“那你還能怎樣幫我,把這局勢扭轉過來?”

“辦法總是有的。。。。。。你要我幫你,你先要把你和你屬下的情況告訴我,我才能估量形勢。據我所知,你已經被涅磐菩薩捉住了,怎麽會在這兒?”

“有一個神秘道人把我從他們手下救出來了。”

“神秘道人?”

周全對公孫薇還是有一點點戒心,她真的太讓人不放心了,所以沒有對她說仙門和吸血事件。“是的,披散頭發,穿著黃色道袍,臉上象有一股陰氣,什麽都看不到,他整個人似虛似實,根本不象是個活人,他的修為也高得不象是個活人。你見過他麽?”

“從來沒見過。你不認識他,但他卻救了你,從涅磐、不爭、正慧三大菩薩手裏救了你?”

周全點點頭,“我也不知他為什麽要救我,但確實是他救了我,那時我在半清醒狀態,好象三個菩薩連他一招都沒接下。”

公孫薇喃喃說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既然他救了你,就是不想看到你滅亡,所以桓溫他們和你的屬下必定沒有死光,如果他們能保持大部份力量退往襄陽,就可以暫時擋住苻堅的人馬南下;山陰總壇雖然危險,隻要你一露麵,必定士氣大振,守住一段時間也沒問題。髒老道張道全見你沒死,也一定會出麵幫忙,所以總壇就沒問題了;以我猜測,褚太後必定全力去守壽春,所以壽春也可保暫時無憂。”

“那麽誰能擋得住漢中的人馬和慕容俊的人馬?”

“漢中就是全軍覆沒了,也傷不了你們的根本;江陵被慕容俊占去了也無妨,等你解了總壇之危,盡出本教精英和王家兵馬,從會稽往上攻,桓溫帶人往下攻,司馬昱帶兵沿河而上,三麵夾攻,慕容俊便成籠中之鳥。。。。。。這本來是一個有死無生的絕局,但因為你還在,便有了一線生機,再加上我清楚知道他們的兵力和作戰計劃,便有可能反敗為勝。另外,我還有天大的機密,可以讓你一舉扼殺彌勒教。”

周全精神大震,“什麽秘密?”

“你知道涅磐菩薩是誰嗎?”

“他整個包在戰甲內,我如何能得知?”

公孫薇一字一句地說:“他便是殺死數十萬胡人,逐走百萬胡人的漢人戰神冉閔!”

“什麽?”周全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麽可能還活著?”

“你知道‘涅磐’的意思嗎?就是修行有成之人,脫去肉體升入太虛,佛門中人又稱為坐化,虹化;道門中人稱為化虛、飛升,對凡人來說就是死亡,如果不是死過的人,怎能稱為涅磐菩薩?”

“真是令人難以致信,據說慕容俊打了他三百鞭,斬於遏陘山。他死後附近的草木盡皆枯萎,蝗蟲大起,大半年滴雨未降。慕容俊大驚,派人前往祭祀,追封他為武悼天王,當日天降大雪,過人雙膝,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具體的情我況也不知道,我隻是一次偶然聽到教主與他的對話,才猜的到的身份。可能那日被斬的是另一個人,他被彌勒教教主救走,並且為他打造了一身戰甲,神力無窮,無人可敵。如今他已經迷失了神智,如果能令他恢複神智,嗬嗬,這些胡人哪裏夠他殺!”

周全苦笑,“別人或許還有法可想,他全身都包在鋼甲了,除了他們教主,誰有辦法令他清醒?”

“應該有辦法的,因為他的反抗意識是最激烈的。另還有一人,正定菩薩何簡,他也是一腔正氣、完全不願受擺布的人。隻要能使他功力散去,我就有把握使他清醒過來;或者是使他虛弱並受到某種強烈的刺激,也有可能使他清醒。另外我還知道幾處他們訓練魔兵和屯積糧草財物的秘密地點,渡過眼下的危機後,把他們的窩點毀了,再把何簡和冉閔策反,此消彼長,那時他們就鬥不過五鬥米教了。”

周全突然想起來,魔靈島上的藏寶窟,其實不是孫泰用來起兵造反用的,而是彌勒教的倉庫之一,那麽魔靈島附近可能也有他們的基地。

“策反的事以後再說,救人如救火,我們先回總壇去看一下情況怎樣了。”

公孫薇鬆了一口氣,“以後我就跟定你了,可是現在我跑不動了,你先回去吧,我會去找你的。”

“我怎能丟下你,要是再被敵人追到了可怎麽辦?我抱著你去。”說著就向前,將她橫抱起來。

公孫薇笑了起來,脈脈含情,深情無限,雙臂圈住了他脖了。“你還沒告訴我,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我可以感應到,就象我靈魂的一部份在你身上。”

周全大樂,“我也生出了一個孩子,你的孩子!”說著頭頂上一股白光衝出,白光中現出一個一尺多高的赤裸女子,與公孫薇極為相似,眉目之間卻有幾分象周全,小人的背上還有一對七彩光芒閃爍的光翅,炫麗之極。

“元嬰?你修出元嬰了!可是你怎麽會修出女元嬰來,怎麽這麽象我?”

周全一笑,女元嬰收了進去,又一個男元嬰放了出來,容貌體態與他一模一樣。公孫薇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怎麽可能,你居然能練出兩個元嬰。”

“說起來還是你的功勞,我中了你的情蠱,吸走了你的一縷先天精氣,結丹時結出了兩個內丹,元嬰也是兩個了。這一個也可以算是你的孩子。”

“竟然還有翅膀,太美了,成雙成對,太好了!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也懷了我的‘孩子’,真正扯平了。難怪我總是對你割舍不下,我們天生就是一對的。”

周全施了一張縮地成寸符,一閃兩人就消失了,空中還有一句對話隱約留下:“你怎麽不讓他們穿上衣服,羞死人了。”

“讓你看到有什麽關係?別人還沒機會看呢,等到可以讓別人知道的時候,我再讓他們穿上衣服。。。。。。”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49
第二十章 強敵圍攻
八門遁甲城內有一條河流過,入口為坎門,出口為兌門,城門上方為吊頂,用絞盤打開後可供船隻出入。這條河為八門遁甲城帶來極大的便利,提供生活和工場用水,還可以為車間和陣法提供部份動力。

這條河流出兌門六七裏便是入海口,如果有人從海中來攻,轉眼之間便到,所以周全早在建城之時便要求在這段水路設立重重障礙,製造一些特殊的水上武器,防止敵人直逼城下。果然,現在彌勒教的人從海上攻來了。

據最近探報,敵人已經在海邊棄船登陸,但有三條運重型攻城器械的貨船沿著河道開進來了。要是被敵人把這些重型器械移到城下,將會造成極大的破壞和威脅,所以必須去突擊,不惜一切把它們毀了。

雨森龍迅速帶著四百人離城,沿河兩岸而下,在河中拋入連成一串的空心水刺球。這種球直徑兩尺多,內部是空心的,可以半浮在水中,外麵帶著十幾根尺許長的尖刺,在急流中撞上小船可以把小船刺破,如果敵人冒失往水裏跳,那就有苦頭吃了。

他們往前三四裏路,便看到夜色之中三隻大型貨船逆流而來,速度甚快,船上似乎籠罩著一股令人不安的陰寒的氣息,在夜色之中如同剛從幽冥界駛來的鬼船。

稍近便看到甲板上除了水手外,還有幾排穿著黑色僧依,陰氣森森的和尚在警戒著,兩岸有無數黑甲魔兵齊頭並進,足可摧毀一切阻礙。船上運載的是大量巨弩、投石機、雲梯、巨盾、撞城車等重型攻城器械。

雨森龍一揮手,兩岸的人拉起隱藏在淺水中的巨大鐵鏈,向兩邊急拖,然後分別纏繞在兩個鐵樁上,於是沉在河底的大鐵鏈便崩直在淺水處。大鐵鏈上帶著許多兩三尺長的尖刺,足可把最厚的船板刺破。他們拉起一條,迅速往後撤,上遊幾十米外的人如法施為也拉起一條,總共拉起了三條。

敵人一路前進,既沒有遇上襲擊也沒有遇上阻礙,以為五鬥米教的人完全沒有防備水路的攻擊,或是不敢到城外攔截,所以在岸上搜索的黑甲魔兵也放鬆了警惕,並沒有當先開路,而是與貨船同步前進。此時甲板上雖然有許多人警戒,卻看不出水麵之下三四尺就有帶刺的大鐵鏈。

第一隻船撞上了鐵鏈,“喀刺”一聲,被幾根尖刺紮了進去,並且拖出長長的裂口。船身也突然減速,甲板上的人和東西由於慣性撞得東倒西歪。船上的人大驚,急忙到船舷邊查看,卻什麽也看不到。有個頭目大叫:“敵人在水裏,快射!”

站在船舷邊的人立即朝水中射箭,連著兩波箭雨下去,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船艙內一個俊朗飄逸的中年人鑽了出來,不滿地哼了一聲,“慌什麽?水下沒人,下水去看看是不是觸礁了。”

這人赫然是曾經的玄門第一高人、現今彌勒教的正定菩薩何簡。

五鬥米教眾人放下的大量水刺球是連成一串的,順流而下,大多數掛在大鐵鏈上,正在船的周圍。這半浮半沉隨水而流,沒有什麽何生命體的東西,連何簡也感覺不到,船上的人接三連三往下跳,有不少人被刺中,立即水麵豔紅,驚叫聲四起。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是遇到敵人埋伏了,後麵的人再也不敢往下跳,隻是拿弓箭往水裏射。

岸上的黑甲魔兵見河中大亂,卻一個敵人也沒見到,慌了手腳,也隻能拿長弓大箭往水裏射。河道中深水處不寬,無法兩隻大貨船並行,第二隻、第三隻船緊跟著來,收勢不住撞在第一隻船上,引起了更大混亂。

水下的刺鏈是有講究的,由低到高,第一道和第二道隻為劃破敵人的船底,第三道才是用來攔截船隻的。第一隻船被後麵兩隻船向前撞去,船底被撕裂了幾道口子,直撞到第三條刺鏈才停下;第二隻貨船也差不多是這個命運,卻被第一和第三條船夾在中間;第三條船也被刺破了船底,卡在第一條刺鏈上動彈不得,三條船全漏水了。

三隻船的甲板上出現了大量敵人,大部份都是身穿黑衣,陰氣森森的和尚。有人拿了大斧冒險跳下去砍刺鏈,但這鐵鏈極為粗大,又是上好鋼鐵鑄成,哪裏有那麽容易斬斷?這麽一攪動,刺進船體的尖刺脫離,河水反而更快灌進船內。

何簡喝了一聲讓開,出劍向河中躍下,帶著一道匹練似的精光向水麵斬落,劍氣激蕩,河水分裂兩旁,現出大鐵鏈來。鏗然一聲響,鐵鏈給斬斷了半個環,

上遊左右兩岸百米之外的草叢內都衝出一股人來,“投!”隨著雨森龍一聲令下,眾人甩動一個個網兜並拋出,裏麵是裝著海碗大小的密封瓷壇,壇裏裝的是從大魚身上提煉的油脂,比桐油還要容易燃燒。魚油罐砸到船上破裂,到處濺得都是魚油,連不少人身上都沾到了。

“射!”,緊接著又是一聲令下,一波火箭射出,星火橫空,如流星亂閃,帆布、船體立即著起火來,連帶攻城器械和人員也著火了。

船上的人也以弓弩反擊,但五鬥米教的人早已埋伏好,並不容易射中,油罐還在不停投來,火箭也連續射到。兩隻船無法立即移動,很快就陷入火焰之中,烈焰騰騰,黑煙滾滾,一發不可收撿。

黑甲魔兵見陸地上有敵人,全收了弓箭向前衝,黑壓壓一大片如潮水湧來。

何簡又是一劍斬下,把另半個環給斬斷了,整條大鐵鏈從中斷開,他居然用一把普通的鋼劍把碗口粗的鋼鏈給砍斷了,功力之強令人乍舌。不過這時風帆已經大麵積著火,船上也到處是火焰,已經不可能再撲滅了。

何簡大怒,人劍合一,向著岸上五鬥米教眾人衝去。另一個彌勒教的首領大叫:“靠岸!靠岸!分開,把船分開!”

可是三條載滿重物的大貨船,哪裏能說停就停說過就走,況且三條船互相撞在一處,下麵漏水,風帆著火,劃槳駛舵的人亂成一團不在崗位上,哪裏還能駛得動?三條船緊相鄰,風助火威,火舌亂躥,火星崩射,三條船都著了火。

船上的人紛紛跳離船隻,那些和尚居然都能飛躍七八米,一躍到淺水處,有的再躍到了岸上,向著五鬥米教眾人殺去;有的放出水係法術或卷起河水向船上澆去,想把火撲滅。

五鬥米教數十人向當先衝來的敵人攻擊,有箭矢、雷火冰球等,那人寶劍蕩起一圈圈劍氣,把所有攻擊擋開。雨森龍認出了那人是何簡,不由大吃了一驚,他們當中可沒有人是何簡的一招之敵,與他硬拚隻有白白送死而已。要不是他們早有準備又突然襲擊,敵人又太過大意,今天還真不能毀掉這三隻船。

“撤,快撤回去,用彈簧弩斷後!”

五鬥米教眾人忙往八門遁甲城撤,邊跑邊輪流停身向後麵發射二簧連弩,撤退方法也是他們早已訓練過的,持繼射擊的鋼矢可以有效地阻止敵人逼近。

河岸一邊的敵人被一波波鋼矢逼得不敢追近,但這一邊有何簡擋在前麵,劍氣縱橫,無一枚彈簧弩能射得進去,頂住了大部份的壓力。敵人很快就追近,他們以箭矢、法術往這邊攻擊,不時有五鬥米教的人倒下。

何簡的威名幾乎是無人不知,中秋之夜連周全都被他殺得四處躲閃,五鬥米教人人知道他的厲害,這時見彈簧弩都射不住他,一般的法術也攻不進他劍氣之內,被他逼到身前,更是慌了手腳,不按平時訓練的配合作戰方式,隻管自己跑自己的。

這麽一來陣形散開,攻擊力大減,何簡瞬間突進人群,一團劍氣炸散開,身邊五六個人都支離破碎;他劍尖抖顫又刺傷了三個,根本就沒有人能碰上他的劍,更不要說擋住了,完全是挨宰的份。

彌勒教的和尚緊跟著衝了過來,追殺奔逃的五鬥米教教眾,他們一個個邪氣逼人,力大無窮,還且還會手發如電紅光或黑光打人,中了紅光的人流血不止,痛不可忍,直接沒了鬥誌;中了黑光的人皮肉潰爛,心神不定,也幾乎沒有了戰鬥力,比黑甲魔兵還讓人恐怖。

雨森龍知道已無法再挽回了,自己也使了一道神行輕身符狂奔。等到他跑到八門遁甲城下,身後隻剩下幾十個人了。

城頭上早已守了許多人,並且布有許多固定的巨弩,這時一齊發射,威力驚人之極,終於把敵人暫時逼退回去,好在另一邊的人大部份都退了回來,他們的損失要小一些。這一次出擊共死傷了近兩百人,可謂損失慘重,但也破壞了敵人大量攻城重武器,對守城來說貢獻不小。

何簡親自帶人來攻城,令城裏的人心裏都冒出一股冷氣,這城還能守得住嗎?

何簡並沒有立即展開攻城戰,而是在離城一裏多的河岸邊空曠地帶集結,黑甲魔兵陸續來到,加上血煞兵和幽魂兵,將近有兩千人。

另幾個方向的敵人也陸續到了,鄭百川帶了一千黑甲魔兵和五百幽魂兵從北麵過來,魯狂生帶了一千黑甲兵和五百血煞兵從西邊到來。三股人馬總數接近五千,黑甲魔兵的厲害已經人盡皆知,新登場的血煞兵就是周全在靈隱寺見到的修練血煞魔功的和尚,但比靈隱寺地洞裏的更厲害,因為他們已經小成了。

血煞兵不穿任何甲胄,隻使一把戒刀,速度快反應快,可以避開或擋開彈簧弩射出的鋼矢,手中可以發出血霧紅光攻擊幾十米外的人,中者流血不止,鬥誌全無。不僅如此,他們還可以結陣攻擊,把力量給中到一起直接秒殺敵人的高手,或是發出大麵積血霧,在一個大區域內造成血煞之氣,壓製所有正常人類,有些血煞兵還會施放簡單法術,他們比黑甲魔兵還要令人頭痛,一般的兵馬根本不敢與他們正麵相對。

幽魂兵就是修練幽魂幻影*的妖僧,與血煞兵差不多,隻不過他們吸的是死人的魂魄陰氣,發出的是黑氣,除了能傷人外,還可以造成幻象,製造黑氣迷霧等。

這兩種魔兵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他們沒有使出魔功的時候能力一般,使出魔功後支持的時間不長,必須及時得到大量鮮血和屍體補充能量,沾到越多鮮血越有精神,戰場死人越多他們越興奮,否則他們很快就支持不下去了。

其實還有一種魔兵今天沒有出現在這兒,而在漢中那邊出現,稱為“長生兵”或“不死兵”。長生兵就如曾經被周全殺死的前秦太子苻生一樣,神力無窮,身若堅鐵,受了很重的傷,隻要及時吸到生物的精血,立即傷勢痊愈,戰力更勝之前,這樣的人在戰場之上簡直就是不死之身,稱為不死兵乃是名副其實。

來的雖然僅有五千人左右,卻等於每一個都是非同一般的高手,並且有三大菩薩帶隊,這股力量已經足夠橫掃天下了,五鬥米教危矣!

彌勒教這幾個月不露麵,確實是在培訓軍隊,因為憑他們幾個高手,稱霸江湖是足夠了,稱霸天下則力有不殆。現在他們終於帶著大批人馬、以泰山壓頂的姿勢殺回來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無人可擋。

何簡本是顧影齋之主,對陣法也頗有研究,知道八門遁甲城不好攻破,單攻一個城門沒用,全部進入一個部份也沒用,所以等所有人到齊之後才分三個方向把八門遁甲城圍住,接著三隊變以六隊,除了兩個水門以外,每個門一隊人。

大戰立即發動,黑甲兵在前,血煞兵和幽魂兵稍後,組成戰陣向城牆靠近。

彌勒教無孔不入,到處都有他們的人,連五鬥米教內也不側外。不過周全統一五鬥米教之前,五鬥米教並不是彌勒教的威脅和主要目標,他們的精力大多花在扳倒佛門上,所以五鬥米教普通教眾中雖然有彌勒教的臥底,高層人員中卻極少。

後來五鬥米教的人集中到一處,都是集體行動,彌勒教的人難以下手,也不可把哪個大祭酒抓去下了迷神法術再放回來不被人查覺,就更不容易控製高層人員了。

彌勒教當然有派人打聽八門遁甲陣內的奧秘,但八門遁甲陣極為複雜,普通教眾隻負責守指定的部份,其它部份的變化並不知道,陣法發動之後,連他們都不敢亂走。完全知道陣法變化的隻有周全、龐易、邱靈柔等少數幾人,所以彌勒教已經知道部份陣法變化,對整個陣法的變化還不是很了解,也因此不敢輕易來攻。

而現在周全不在這裏,五鬥米教的精英也大多數不在,以絕地的強勢兵種兵力,何簡有把握把這個陣攻破了。

八門遁甲城的城牆是水泥澆濤的,滲雜了鐵沙、鐵渣、糯米漿等,裏麵有鐵杆加固,下麵還有深入地下的鐵樁,堅固無比,就算彌勒教的攻城器械沒有被毀也不容易攻破。城高十二米,血煞兵和幽魂兵大部份沒辦法跳上去,黑甲兵就更跳不上去了。城牆外側還有六七米寬的護城河,令攻城難度也進一步增加。

黑甲魔兵在前,中間夾雜著血煞兵和幽魂兵為他們提供保護,開始向八門遁甲城逼進。黑甲兵一米五長的大弓向城內射擊,壓製守城的人。以彌勒教的人判斷,五鬥米教的防守很薄弱,變數最大的周全不在,擅戰的高手大部份都已經被派出去了,威力驚人的彈簧弩也大部份被帶走,城裏所餘不多,再分配到各麵城牆,殺傷力有限。而現在看起來確實如此,城裏射出來的弩矢稀稀拉拉,對攻城的人構不成威脅。

這時離地不高的城牆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小孔,白光閃動,尖嘯刺耳,一排排近兩米長的巨大鋼矢標射出來,平行地射進敵人陣內。盡管黑甲兵的鎧甲極厚,卻也擋不住這巨矢,每一根都輕易洞穿數人然後撞倒好幾個,威力驚人之極,眨眼就放倒上百人。

彌勒教的人象是早有準行,立即變陣,改平隊為直隊,由於藏在城牆後的巨弩是通過小孔射出來的,無法調整方向;並且發射一輪之後,上弩的速度比較慢,後麵的效果就不好了,射中的敵人並不多。

攻城部隊推進到護城河邊,血煞兵和幽魂兵先往對麵跳,去斬吊橋的鐵索,五六米寬的河根本擋不住他們。這時又有驚人的事發生了。他們跳到對麵,腳剛一落地,護城河兩岸的許多小孔便激射出一股股黑色水箭,灑得附近的人滿頭滿臉都是。衣服沾到黑水,立即冒煙焦黑,皮肉則迅速潰爛,驚叫之聲此起彼伏。

虎行門是當代刺客的宗師,《虎行寶典》中記載的機關之巧,毒藥之烈世當無雙。魯狂生是虎行門的傳人,識得厲害,也知道這種機關的破法,忙高聲大叫:“機關在水下,快下水斬斷所有竹筒,機關自破!”

許多人忙往水中跳,卻不料水中還有尖刺和水刺球,又是一片紛亂,死傷不少。

何簡見還沒碰到城牆,自己人就死傷慘重,不由大怒,仗劍先飛躍護城河跳上城牆,劍光如電閃,劍氣似雷霆,數息時間便殺了幾十人,一劍斬斷吊橋鐵索,放下了吊橋。血煞兵和幽魂兵中的少數高手也跟著飛躍上城牆,追殺五鬥米教的人;黑甲兵一擁而上,以巨劍亂砍城門,他們的黑色巨劍沉重而鋒利,城門雖堅固卻也經不起他們砍,很快便洞穿.

另一邊,鄭百川放出兩道金光,直接把吊橋的鐵索斬斷,然後又是一道巨大金光衝出,金陽破獄,把城門轟破一個大洞,黑甲兵紛擁上前,很快便把城門劈開。守城的五鬥米教人數不多,根本阻止不了他們,反而被血煞兵和幽魂兵放倒不少。

魯狂生喝令一隊血煞兵集合,整體放出血霧,他站在最前麵,催發血煞魔功,再將所有血霧集中,變成一股巨大柱狀血霧,直接把城門轟開了。那天在靈隱寺地下的洞窟內他被周全重創,經過近三個月的調養,功力已經差不多複原了,但相對別人來說實力已滯後了一截。

三大菩薩出手助戰,很快便把六個城門都攻破,彌勒教魔兵如洪水湧來,迅速攻入城內。再加上他們三人的超強實力,根本無人可擋,守城一方死傷不少,龐易急忙下令撤退,全部退入城內。

隻不過十幾分鍾時間,城牆就失去了作用,五鬥米教總壇似乎不堪一擊。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49
第二十一章 奇陣顯威
但是攻城的人很快就嚐到苦頭了,進入城牆後,有的地方看上去明明是街道,往前一直走卻走沒有盡頭,景物都是一模一樣的,就象是一直在原地跑步。更要命的是不知從哪兒射來弩矢、投來巨石,令他們防不勝防;有的進入無邊森林,尖刺、滾木接踵而來,毒氣籠罩,中者即倒;有的陷身於陰風黑氣之中,睜目難視,地上卻時不時有暗弩、飛刀射來。有的進入鐵壁合圍的空城內,明明是平地,一腳踏上去卻變成了可怕的陷坑;有的見四周盡是烈火,火雷火彈轟擊,天上落下無數火焰,燒得他們鬼器狼嚎。

還有會合攏的石牆,帶著利刃的滾木,布滿尖刺的陷坑,可貫穿一整排的巨弩,致命的陷進無處不在,而他們卻連方向都弄不清,更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幻象。彌勒教的魔兵雖然厲害,可是麵對這看不見敵人,打不壞的幻象,有能耐也難以發揮出來了。

這就是陣法的威力,進入的人或迷失了方向,或陷入幻境,看不到敵人卻會被機關、陷阱和敵人殺傷。

八門遁甲城其實就是奇門遁甲陣,城陣合一。此陣本是龐易的先祖龐統設計,隻因沒有適合的地點,也沒有足夠強的法寶為陣法提供動力,所以沒有在世間出現過。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威力不強,真正布成之後,殺傷力隻在諸葛亮的八陣圖之上,當今世上隻有龐易能布,能完全識破此陣的人幾乎沒有。

以龐易的能力和五鬥米教的家底,本來布置不出這樣的大陣,但周全卻另辟溪徑,陣法主要是用來製造幻象、困住敵人,殺傷力主要靠陷阱、機關、人工施法來實現,再加上一些輔助符法,如障眼符、烈風符、迷霧符等輔助,已經完美再現上古大陣的威力。

龐易並沒有在城牆上布置防守主力,因為總壇人數偏小,戰力偏弱,除了完全發動戰陣外,已經沒有多少力量去守城牆,相對來說,現在城牆是最沒有殺傷力,自己人卻最容易受傷的地方,所以隻是象征性地攔一攔就撤退了。敵人不知原委,以為城牆破了,裏麵更容易,大膽冒進,六支人馬的前部份都陷入陣法內,死傷慘重。

陣法內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空間,不了解的人,任你神功通天也難以硬衝出來,而認得的人隻要移動幾塊石頭,砍倒幾棵樹,陣法效果就破了。這時已經陷入陣內的人幾乎都無法自行退出來,後麵的人可以清楚看到前麵的人在原地亂撞,地上樹上、牆頭屋頂到處都有機關發動,還有五鬥米教的人在屠殺自己的人,肯定要上前幫忙,往前幾步結果自己也陷入陣內,變成被屠殺的對象。

何簡本身也是精熟陣法的人,最先發覺了不妙,急忙帶著身邊這一隊人退了出來,大喝道:“所有人退出城外,違令者斬!”

這一聲大喝傳遍全城,沒有陷入陣內的人忙停止衝鋒向後退,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一個個莫名其妙;已經陷入陣內的人則聽不到他的話了,依舊在往死路上衝。

何簡躍上高處連下數道命令,並指派一些小隊朝特定的方位去救人,總算是救出了一些,但已經損失了七八百人。五鬥米教的人趁著敵人撤退衍尾追殺,又殺了不少敵人,但他們適可而止,並不追出城外。鄭百川和魯狂生被何簡救了出來,已經有些狼狽,三人聚頭商量了一會兒,對著城內比比畫畫許久,兵馬又開始向城內逼來。這一次他們小心翼翼地前進,並且是按照他們打探到的正確走法前進,果然比之前多前進了了數十米還沒有遇到危險,還殺了幾小隊伏擊的人。

守陣的人有些荒亂,怎麽敵人突然知道走法了?龐易在中間的控製台上急忙下令變陣,陣內有不少五顏六色的旗子,這時突然移了位置,誰多水流改變了方向,假山巨石、木樁、水池都發生了移位,甚至有的屋子都改變了方向。於是彌勒教的一部份人又陷入陣內,本是生門的變成了死門,本是吉位的變成了凶位。

八門遁甲陣從最外圍的城牆到中心地帶,共有四層變化,分別是八卦、八門、九星、八神,這是一個活盤,每一層都可以以中心轉動,每層轉動一個位置,整個陣法就不一樣了,其變化之多難以計數,不明白變化規率的人如保能知道哪個是生門哪個是死門?而且旗號的顏色還可以不安五行的規率來設定,完全可以自定義,就是有布陣經驗的人也會暈頭轉向,而陷阱、機關等固定的東西依舊是可以用的,隻是隨著吉凶位的變化被開啟或是關閉。

何簡現在就暈了頭,這完全不是他所學陣法的規率,也不是之前內奸探聽來的變化,幸好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全體先退出去!這次前進得慢,被困的人還不算太多,但被困的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

三個領軍人物暴怒了,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抓到就損失了這麽多精英,這口氣如何能吞得下?他們再經商量之後,何簡又高聲發布了一個命令:“所有人員步步為營,摧毀城內所有看到的屋宇、樹木、巨石等一切擋在眼前的事物,夷為平地之後再前進,冒進者斬!”

這是一個最笨的辦法,卻也是一個最有用的辦法!要說八門遁甲城還有什麽缺點的話,那就是經不起這種掃蕩一切的破壞。陣法本是由建築物、草木、巨石等組成,敵人遇到任何東西都摧毀,陣法自然失效,就算還有一部份可以起作用,其威力也大打折扣了。

上古仙人布的大陣本來不存在這個問題,組成陣法的一切東西都受到陣法能量保護,不識陣的人是不可能破開的。可是八門遁甲城是用“土”辦法拚湊出來的,這個缺陷無法避免。何簡本是一個懂陣法的人,自然知道使用這個笨辦法,迫不得已之下隻好用出來了,身在陣內的龐易也不由暗暗叫苦。

彌勒教的人改了作戰方式,人人都變成了工程兵,除了城牆外,見到什麽拆什麽,拆一步前進一步,以免再陷入陣法內。

城內的許多建築都是用水泥澆鑄的,裏麵夾了鐵杆鐵渣,還有地樁連著,可不是容易砍破或推倒的。彌勒教這次帶了不少攻城器械來,如撞城車、雲梯、巨盾、投石機等,卻因為警惕性不夠高,被雨森龍帶人突擊,把大部份都毀了,所以現在他們對建築物的破壞能力大幅下降,拆城難度無形中提高了許多。

五鬥米教的人自然不能坐著看他們拆,借著陣法還完整,能夠製造大量幻象,躲在隱蔽處向敵人攻擊,所有能用的重形器械、機關都發動,盡一切可能阻止敵人拆屋,所以彌勒教的人拆得並不順利。

城裏還有孔靈產、沈警、邱靈柔、龐易、牛夢、左尋仙、雨森龍、莊淡然、司徒雷、徽皚、徽羽、王凝之等人,與彌勒教三大菩薩單挑雖然不可能,但是借著陣法向外攻擊殺敵還是很可觀的。

八門遁甲城是所有人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現在看著被敵人拆成碎片,誰不是怒火中燒?值此生死存亡的關頭,更是人人出死力畫符、放符,不讓敵人前進一步。加上一些機關和重型武器時不時來一下,不但使彌勒教的人不能全力拆城,還殺死殺傷他們不少人。

但防守一方也不輕鬆,主要是敵人的總體素太高了。黑甲魔兵刀槍難入,有很多陷阱對他們沒有效果,加上血煞兵和幽魂兵的幫忙,對符法的抵抗力大為提高,殺死他們不容易;血煞兵和幽魂兵雖然穿著布衣,卻個個真氣澎湃,大多會簡單的法術攻擊,集中在一起能發出很大的殺傷力。連他們身上發出的煞氣、陰氣都能令整個城內的五鬥米教眾人感到極大不適,精神不振。

更可怕的是敵人有三個絕對的高手,城裏戰力最高的孫靈產、沈警都不敢與他們正麵相對。一旦哪個地方出現缺口,五鬥米教的人暴露出來,他們立即就會衝上去展開屠殺,令五鬥米教死傷慘重。

八門遁甲城內殺聲震天,流矢穿梭、雷火紛飛,將大半邊天空照得通亮,激烈的拆城戰從上半夜一直持續到天亮。雙方都殺出了怒火,這是一極為慘烈的消耗戰,五鬥米教失上了一千多人,彌勒教的人也損失慘重,黑甲兵已經損失了總數的一半,血煞兵和幽魂兵也損失了三分之一。可是拆掉的房屋還很有限,有的方向前進了近百米,有的方向才前進幾十米,照樣樣的速度,隻怕要幾天才能把整個陣法破去,也許等不到建築物被拆光,兩邊的人先要死光了。

何簡已經發現了他們人手嚴重不夠,特別是深入之後,兩個水門所在的區域沒有人攻擊,陣法還在完整地運作著,五鬥米教的人躲在裏麵,對這兩塊區域臨近城區的入侵者發動襲擊,令他們非常頭痛。

這樣拆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他們暫時撤到城外去了。五鬥米教的人鬆了一口氣,抓緊時間休息、補給、救治傷員等。

山陰城裏的人早已發覺了這邊大戰,老百姓嚇得不敢出麵,城裏的守軍也不敢妄動,緊閉城門不開。直到天亮後,王羲之才派出一千人,連同城裏的一千多五鬥米教教眾和信徒趕來支援。

彌勒教的人殺了大半夜,損失慘重卻沒有什麽收獲,正一肚子氣,於是全發揮到這一批人身上了。普通的軍隊和五鬥米教外圍人員哪裏這些魔兵的敵手?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特別是血煞兵和幽魂兵,殺得人越多、鮮血和屍體越多,他們的精神就越亢奮,殺傷力越驚人,這時才真正體現出他們的恐怖戰力,黑甲兵幾乎沒怎麽出手,兩千多人就被他們殺光了,隻逃走了幾百人,而他們才死了幾十個,傷了百十個。

城裏的人睚眥欲裂,可是他們不敢出來,因為他們也無法與這批敵人正麵對抗,出來隻是送死,他們死了,城也就守不住了。

屠殺之後,彌勒教的人在城外大開慶功宴,就地生火,選年輕肉嫩的屍體叉起來燒烤,有些人還找來大鐵鍋,將整條的大腿、手臂往裏麵丟。不一會兒,黑甲兵便抓起半生不熟的人肉亂啃,爭著嘶咬咀嚼,猶似野獸搶食一般。

此時胡人進入中原已久,吃人的現象已經有所緩解,不是嚴重缺糧一般不吃人,在東晉領土上吃人的現象更為罕見。但彌勒教這些人早已失去了本性,猶如野獸一般,連父母兄弟都不認了,更何況是吃人肉!

血煞兵和幽魂兵以漢人為主,他們主要是吸收精血和陰魂,吃不吃肉都可以;黑甲兵則是幾年前失蹤的羯人部落,本來就有收藏人頭和吃人肉的喜好,變成黑甲兵後體質異於常人,每天要吃大量肉食才有非同一般的力量,才能穿著重甲行動如飛,他們自然不會放棄現有的大量“肉食”,連軍糧都不必帶了。

八門遁甲城內眾人看到他們吃人的景象,大多數胃裏翻騰,連苦水都吐了出來,對這些人更是深惡痛絕,發誓非殺光他們不可。

何簡與鄭百川並不吃人肉,其實他們早已到了辟穀的境界,幾個月不吃東西都可以。魯狂生拿了一條熟人腿,站在奇門遁甲城的城牆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向著城裏喊:“城裏的人聽著,立即出城來投降,否則我們就殺進山陰城,殺光所有人,吃光所有人!”

城裏沒有人理他,他又大叫:“城裏有你們的父母兄弟吧?有你們的親朋好友吧?難道你們就看著他們被吃掉?出來投降,加入本教,他們可保安然無恙,否則悔之晚矣。限你們一刻鍾內出來。。。。。。”

回答他的話的是一波強勁的鋼矢和雷火冰雹,以及幾支弩車射出的巨矢,把他逼下城牆去了。魯狂生大怒,真的喝令一隊人集合,準備往山陰方向開去。他本是陰狠毒辣的人,連自己師父都敢下手,現在中了迷神法術,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誰還能跟他講道理說良心?他絕對會把山陰城殺得雞犬不留。

這下城裏亂了套,確實有不少五鬥米教的人在城裏有親人,特別是王凝之、王獻之、謝玄等人,整個家族都在城裏,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城裏的親人受傷害。就拿邱靈柔來說,她也放不下王、謝二家的親友,怎忍坐視不理?就算沒有親人在城裏的,也吃過當地百姓的茶飯,受過城裏富商的供養,五鬥米教還有許多產業在城裏,要是讓這群魔兵殺進山城陰,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五鬥米教眾首領緊急會麵商議,孫靈產、沈警、王凝之等人請求立即殺出去,連牛夢、莊淡然、徵皚兄妹都支持這個主意,他們無法忍受看著父老鄉親被殺被吃,自己卻躲在總壇內;以龐易為首的冷靜持重派則堅決不同意離城,左尋仙、羊希、司徒雷等都支持他。雙方爭執不下,這個難題隻好推到邱靈柔身上了。

邱靈柔雖然有些管理能力,卻不是統帥形的人,平時處理事情還好,遇上這樣進退兩難、生死抉擇的大事,她便沒有那個魄力當機立斷了。從她個人的感情上來講,寧死也要出兵去救;從理智上來講,八門遁甲城是五鬥米教的最後希望,是周全的心血,也是目前唯一可以擋住彌勒教的地方,絕對不可放棄,她真的太為難了——她無法抉擇,但卻必須抉擇。

她再次看向龐易,他是五鬥米教的智囊,連周全都經常聽取他的建議,這時應該參考他的意見。

龐易堅決地搖搖頭,“絕對不能出去,我們阻止不了他們的!他們攻不進來才用這毒計逼我們出去,出去了正好上他們的當。”

王凝之說:“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看著一城百姓遭他們殺戮吞食嗎?隻要是有一點血性和良心的人,都不能坐視不理!他們有難我們卻不去救,他們信任我們還有什麽用,供奉我們還有什麽用,以後還有誰信仰本教?”

“可是你要明白,我們出去了也救不了他們,結果是我們被殺,他們也活不了。我們死了,總壇接著被蕩平,此城無一人可活,本教再也無法與他們對抗,天下再無人可與他們對抗,這是滅教滅國滅族的大禍,怎可因一城百姓而放棄?”

孔靈產說:“可是守在城裏有用嗎?孤立無援,遲早會被敵人攻破陣法。彌勒教有三大菩薩在,沒有人可以逃出生天,那麽與其等著親人死了自己再死,不如衝出去與敵人殊死一搏,為仁義而死,也算是死得轟轟烈烈。”

左尋仙說:“誰說我們孤立無援?教主北上救援已經一天兩夜,想必已經救出本教兄弟和桓溫的人馬了,隨時都會回來;靈隱寺還有上千佛門高人,我已經發出訊息了,他們也隨時會來支援;天下奇人異士無數,得知我們堅守總壇與彌勒教生死決定,也一定會來幫忙,隻要我們守住,就一定有希望。要是我們出去送死,等教主回來總壇已經是敵人的了,那時後悔就太遲了。”

雨森龍、司徒雷等人立即附和他的說法,他們對周全都有盲目的信心,天降的神人,應運而生的賢人是不會死的,一定可以化解危機的。

如果周全沒有出現意外,以他瞬息千裏的速度怎麽可能這麽久不出現,隻怕是凶多吉少了;如果五鬥米教的老老老長老張道全不是拋棄了他們,早也該出來助戰了。所以這時大部份人都已經失去了信心,認為周全是回不來了,隻是不敢說出口而己。如果教主不在了,他們還能守得下去嗎?守下去還有意義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0
第二十二章 無奈之戰
龐易是周全最器重的人,左尋仙和雨森龍則是周全的親傳徒弟,影向力還是很大的,其他人也不能強迫他們。但孔靈產和沈警卻是此時身手最高的人,連帶王凝之人緣也極好,這時願意以身赴死去救百姓,感動了許多人,很多人願意隨他們出擊,於是城裏的人分成了兩部份,發生了嚴重的爭執,險些翻了臉。

邱靈柔左右為難,有些控製不了局麵了。不是眾人不尊重她,而是她的實力和權威還不足以鎮住這些人,值此緊要的關頭,生死抉擇之時,她又拿不出明確的意見來,很多人直接忽視她的存在了。王凝之、王徵之、謝玄、沈警、孔靈產、莊淡然等人帶了超過一半人手往城外衝去。

城外何簡、鄭百川早已帶了三種魔兵等著他們,如一隻猛獸張開巨口,等著獵物送上門來。

也許是周全時運正旺,天不絕他,正當八門遁甲城裏的人衝出來時,彌勒教的後方突然發生了混亂,大量和尚殺了過來,少說也有上千人,正是道安招攘來的駐守在靈隱寺的佛門高手。五鬥米教與他們早有協議,一方受到攻擊時,另一方全力救援,半天就可以到達,昨夜發現大量敵人逼近時,左尋仙就已經發出了求救信,正好在這時趕到。

這些人中有不少是佛門已經歸隱的前輩元老,有的是出自佛門的江湖俠客、奇人異士,各有擅長的絕技,實力非同小可。彌勒教的人正準備對出城的人全麵突擊,被他們突然從背後殺了個措手不及,隊列混亂了起來。

彌勒教這次專為對付五鬥米教而來,或許是沒想到佛門的人會來自尋死路,或許是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根要沒有提防他們。但事實他們的戰鬥力其強,大部份都是高手,佛門的神通、咒語對血煞兵和幽魂兵的魔功有很好的壓製作用,令他們的戰鬥力大為減弱。

八門遁甲城內的人趁機殺出,與佛門眾高手兩麵夾攻,一場大戰在場外開打。

孫靈產與莊淡然頂住了鄭百川,風火雷電往來,數十米內沒有人敢接近;沈警、道進、牛夢、徵皚等數十人圍攻何簡,佛門中也有幾個高手過來助戰,卻擋不住他,反而被他殺了幾人。他一人一劍在陣中來去衝擊,沒有人能擋得住,死傷難以計數。

幾月不見,道安已經脫胎換骨,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他口中念著焚音,頭頂一道白光衝天亮起,光照十米之內。這乃是佛門極為神聖的祥淨靈光,諸邪辟易,他所到之處血霧煞氣和陰風黑氣如風卷殘雲般消散,血煞兵和幽魂兵一遇靈光,也如夜蟲置身於烈陽之下,紛紛退避躲閃。一旦被靈光照到,魔功消退大半,短時間內眼睛都看不到其它東西。而正常人卻完全不受這種靈光的影響,甚至覺得心情平靜祥和。

道安本是天下有數的高僧,靈隱寺一劫,他身陷絕地而信心不動,破除魔障,堅定佛心,立誌除魔衛道,自此禪功大進,屢現神變。這時不僅佛光普照,魔兵辟易,隻要他的手指向哪個友軍,那人就突獲神力,精神百倍,勇猛異常。

何簡已經盯上道安,大喝一聲,劍氣縱橫如怒濤湧起,把圍攻的眾高手逼退。接著飛起空中,手中長劍突然震顫,發出一聲清越劍鳴,向道安彈射而去,快得如同突破了空間距離。

仙音劍法,最為神奇莫測的劍法,當今世上也沒有幾人能擋得住何簡一擊,沒有什麽武功根基的道安更不可能擋住,這時也沒有人可能替他擋這一劍。

眼看長劍便要刺到道安身上,他並沒有躲避或招架,因為他根本擋不了,但他卻在這時大喝了一聲:“去!”並且向外一揮袖。奇怪的事發生了,道進的身上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暴開,何簡象是被人打了一記重拳,向後急退出去,沛然不可擋的一劍,居然在快要觸衣時收回去了。

圍攻何簡的人緊跟來了過,團團圍住他攻擊。何簡沒弄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對道安有些忌憚,也不敢再去攻擊他;道安也不敢去惹他,兩人相錯而過各助自己人打開了。

魯狂生帶著人已經奔出數裏,聽到喊殺聲又折了回來,反把佛門眾僧給包圍在當中,形成更大的戰團,場麵極為混亂。

佛門眾人修為參差不齊,沒有什麽戰場團體作戰的經驗,並且沒有象樣的武器裝備,初時占了上風,彌勒教眾人一定下神來,整體協作的戰鬥力發揮了出來,他們就討不了好了,被圍在戰陣內衝不出來,傷亡極大。五鬥米教眾人也是戰鬥力不高,裝備太差,無法與他們硬碰硬,也落到下風處,人員快速減少。

龐易見勢不妙,忙帶著城內所餘的精英殺了出來,衝開一條血路,把被分隔成兩團的友軍接應到一處,一起撤回八門遁甲城內。

這一戰慘烈之極,一千多佛門高手隻剩下四百來人,包括道安的幾個師兄弟,如法汰、法和等都沒於此役;五鬥米教損失了近千人,其中有數十個長生人和五個小分治的大祭酒死亡,莊淡然、沈警受了重傷,生命垂危,連王羲之的五兒子王徵之也死於亂戰中。

眾人雖然退入城內,彌勒教的人卻趁機狂攻,尾隨著殺了進來。這時守城的人極少,陣法運轉不起來,很多地方根本不具殺傷力,被敵人一路猛攻,不少重要的地方都失陷了。

等到撤回來的人加入防守,由於傷亡過大,守陣的人也有些不足了,和尚們雖然加入了不少,卻完全不懂這些陣法怎麽操作,一步都不敢亂走,隻有幹瞪眼的份。由於防守力量薄弱,很難阻止敵人前進,並且自己傷亡也很快,眾人拚死血戰,到了中午,八門盾甲城已經失去了三分之一地盤,還能夠完全使用的隻有坎、兌兩個城區,以及整個城的核心——以前的清江造船場。清江造船場還保留著原狀,其布局也是一個小的奇門遁甲陣,算是城中城,陣中陣。

城裏的人已處於絕望的邊緣,因為不會再有人來救援了,五鬥米教的老祖宗張道全並沒有露麵,或許他根本就不在這裏,或許他不敢露麵。上一次慶典時敵人來犯,他也沒有露麵過,所以雖然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卻也不敢指望他了。

便在這時,攻城的敵人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所有人暫退,並且所有魔兵都跪下磕頭。邱靈柔與龐易等人從造船場的高樓上望出去,隻見眾人朝拜的中心是三個氣勢不凡的人。居中一個高大得異乎尋常,身穿一套古怪的黑甲,有群臨天下之威;一個是穿袈裟的和尚,他們認得是慧光和尚;另一個是遍體長毛,頭有肉角,嘴有獠牙的怪人。何簡、鄭百川、魯狂生都對著他們彎腰行禮,態度恭敬,顯然這三人的地位極高,而黑甲人肯定還在慧光之上。

不用多說,是涅磐菩薩、不爭菩薩和正慧菩薩到了。萬獸尊者個人戰鬥力雖然遠不如何簡,但卻可以召呼無數猛獸作戰,總體實力強悍,所以排名還在何簡之上。為了進攻五鬥米教的總壇,十大菩薩來中排第一、第三、第四、第五、第七、第八的六個菩薩都到了,真是前所未有的盛況。

五鬥米教眾人並不認得涅磐菩薩,以為是彌勒教的教主到了,心裏直冒冷氣,這下完了,總壇鐵定守不住了。

涅磐菩薩傲視眾人一眼,揮了揮手,頭盔裏發出沉悶的聲音:“諸位不須多禮,隻是為何折損了如許多人馬城還沒攻下來?”

何簡道:“回大菩薩,敵人數量眾多,有堅城可守,又有佛門中人來助戰,所以傷亡極重。另外此城既是陣法,陣法既是城池,城陣合一,堅不可破。。。。。。”

“是誰下令把城拆了?”

何簡望了鄭百川和魯狂生一眼,魯狂生忙說:“敵人陣法變化莫測,幻象叢生,內中全是機關陷阱,我們實在沒辦法攻入,這才一致決定拆城前進。”

涅磐菩薩聲音如同從甕中傳來:“蠢貨,我們要的就是八門遁甲城,你把所有東西都拆了,奪來還有何用?你們三人出動,人馬折損了一大半卻毫無所得,當記大過一次!”

鄭百川說:“大菩薩容稟,不是吾等不用心,而是他們太也頑固,寧死不降,這城裏又有古怪,不拆了便會陷入陣中。。。。。。”

“區區陣法有何難破?現在開始由本菩薩全權指揮,必要在一個時辰內全殲敵人,奪下此城!”

何簡三人先是失了攻城器械,後又損失大量人馬,不敢再多爭辯。

涅磐菩薩果然極有指揮天份,隻不過看了一眼城內城外形勢,便重新組編隊伍,何處斷水流,何處用火攻,何人掩護何人主攻,頭頭是道,比之前硬攻蠻打大不相同。黑甲魔兵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指揮使用起來得心應手。

龐易看涅磐菩薩的派兵調度之法,不由大驚:“此人雖然不懂我的奇門遁甲陣,卻是天生的統帥,天縱奇才,指揮得法,調度有方,擅用天時地利,避重就輕,攻其必救,針對的都是我們的弱點,我們這殘破的陣已經擋不住他們了。”

邱靈柔臉色蒼白,愁眉不展,問道:“那如何是好?”

“現在隻有放棄外城,退守造船場了,人手集中之後,還可與他們周旋一翻,若是守不住。。。。。。先撤退再說吧。”

號令傳出,各城區的人都向中間撒去。彌勒教幾個菩薩不由心裏歎服,老大就是老大,水平就是不一樣,隻不過調動人馬就把敵人逼退了。

涅磐菩薩卻也在暗中點頭,敵人的指揮官果然是勁敵,立即就看穿了他的意圖並作出了最好的反應。他下令眾人不許破壞城內設施,向造船場逼近,造船場並不大,擠進了兩三千人已經人滿為患,而彌勒教的人還有近兩千,全麵合圍也綽綽有餘了。

涅磐菩薩看了一會兒,也覺得不好下手,強攻必定帶來大量傷亡,他走到最前麵,以沉悶卻震憾人心的聲音說:“吾乃彌勒聖教涅磐菩薩,你們教主已經被吾親手擒獲,目下囚於本教牢中。你們立即棄城投降,尚可留大有可為之軀,前程遠大,否則本菩薩一聲令下,瞬間蕩平此地,老幼盡屠,雞犬不留。”

造船廠內不由騷亂起來,大多數人都知道彌勒教十大菩薩排第一的就是涅磐菩薩,排第五的正定菩薩何簡已經厲害得讓人吃驚,連教主都不是它的對手,更何況是排第一的涅磐菩薩!看他那氣勢威風,五鬥米教所有在場的人都要聽他的,應該不是假冒的。這時許多人都相信了涅磐菩薩的話,以為周全真的在他手上,就是不信的心裏也有些動搖了,涅磐菩薩打擊士氣的目的已達。

便在這時,在造船場的邊沿,離涅磐菩薩僅幾十米外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人,手裏還抱著個女子,大罵道:“放你娘的狗屁,本教主就在這兒,誰說我被生擒了?本教主抓住了彌勒教重要人物才是真的!”

“周全?”

“教主回來了!”

敵我雙方都發出驚呼聲,一邊是驚疑不定、膽氣大降的驚呼;一邊是心都快要跳出來、驚喜得淚*眶的歡呼。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1
第二十三章 絕對實力
涅磐菩薩捉住周全是真的,但這兒除了周全和涅磐菩薩、慧光、萬獸尊者四個人外,其他人並不知情,而周全突然現身,涅磐菩薩的話便成了現行的謊言。

周全手中抱著的人自在就是公孫薇,以前的微生香,隻不過在場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經棄暗投明,以為她是真的被周全抓住了。周全靈機一動,抽出昆吾火魂劍架在她脖子上,大喝道:“彌勒教的妖人聽著,你們的重要人物已經落在我手裏,立即撤兵,否則我就殺了她!”

彌勒教眾人如被敲了一記悶棍,信心大受打擊,而五鬥米教和佛門眾人則歡呼雷動,隻要周教主回來,一切皆有可為!

彌勒教上下都知道微生香的重要性,事實上以前的行動大多數是她策劃和指揮的,連慧光都聽她指揮,她的身份無異於副教主。直到涅磐菩薩親自出山,指揮大權才移交給涅磐菩薩,僅管如此,她在彌勒教中的超然地位還是存在的,除了涅磐菩薩和萬獸尊者外,其他首領級人物都露出為難的神色,不敢輕舉妄動。

涅磐菩薩雙手握劍平胸舉起,劍尖對準周全,身上有一股極強殺氣湧動,似乎周圍空中的能量都向他的集中。黑劍劍身劇亮,一道劍光從劍柄湧向劍尖,殺氣與劍氣合一,變成一道有形有質的黑色劍罡向公孫薇射去,其疾如電,破空尖嘯之聲驚人。

周全見他舉劍便已在防備,急忙抱著公孫薇閃開,斜飛出十米外,落在一棟屋頂上。那道黑色劍罡射到周全原先站立之處,轟的一聲爆炸開來,直徑七八米內飛沙走石,草木裂為碎片,簡直比手雷爆炸還要可怕。

敵我方雙都吃驚得瞪大了眼睛。劍氣外放並不難,一把好的寶劍在高手手中往往可以催逼出幾尺長,乃至幾米長的劍光。修為越高寶劍越好,劍氣便越厲害,一般物體幾乎不堪一擊,遇上材質上佳的武器鎧甲時可能不能破開,但在對付敵人的護體真氣或護身法術時,有時甚至比真劍還可怕。可是象涅磐菩薩這樣把劍氣發射到幾十米外並產生爆炸,卻是聞所未聞,令人難以致信。

連慧光、何簡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涅磐菩薩使出這樣的絕技,心裏也不由歎服,他能排在十住菩薩第一名,可不僅是靠了一身神奇戰甲、手下有上萬黑甲魔兵和擅長指揮戰鬥,他本身的實力也是深不可測。

周全也被嚇了一跳,還好在霸上城時一直在跑,涅磐菩薩一直沒機會使出這一招,要不然突然使出來,不死也要被炸得極為狼狽。他可不能在這時輸了氣勢,將真氣注入火魂劍的獸角劍柄內,寶劍紅光大盛,劍身上紅光流動,從劍尖上發出了一道火雷劍氣,向著幾十米外的涅磐菩薩射去,從表麵來看,與涅磐菩薩剛才發出的劍罡差不多,卻要更快更輕鬆。

涅磐菩薩不知是沒料到還是有意炫耀,並沒有閃避,任那道火雷劍氣擊在胸口上,劍氣即將觸體時黑甲閃起一片黑光,紅黑二光耀人眼目,轟然一聲震響,同時都消散無蹤。光芒消散之後,黑甲上火雷擊中的地方有尺許大的一塊微呈暗紅色,但轉眼又變成了黑色。涅磐菩薩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也可以看出來,他這件戰甲隻能擋住一般的法術攻擊,比這道火雷殺傷力更高的法術他未必就能吃得消了。

沒有幾人知道周全這把劍的奧秘,以為他也是憑真本事把劍氣逼到幾十米外,五鬥米教的人都發出了歡呼聲,彌勒教的人則暗暗心驚。

兩人互攻一招之後,都不敢再小看對方,公孫薇揚聲說:“涅磐菩薩,好大你的膽子,居然敢不顧我的死活下手,要是我受了傷害,看你怎麽向教主交待?”

涅磐菩薩嗡聲嗡氣地哼了一聲,“三軍將士聽令,隻管向前殺敵!她已經背叛本教,與敵人串通了來欺詐吾等,不必管她死活。”

彌勒教眾人愕然,大部份人都不相信她會反叛了。公孫薇喝道:“胡說八道,我被敵人抓住,危在旦夕,你不顧我死活,還敢說我反叛聖教,我看你才真想造反了!”

“哼,你這小把戲能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本菩薩。你中氣十足,體內氣息流暢,分明沒有受製於敵人;方才避吾劍氣時,周全非但沒有把你擋在前麵,反而把你護在另一邊,你二人眼中無半分怨恨,反有綿綿情意,如此種種,豈能瞞得了我?”

周全和公孫薇都吃了一驚,想不到他精明至此,一眼就把所有事情看穿。想在他麵前搞詐騙幾乎是不可能的,再玩下去也沒有意思。周全隻好把公孫薇放開了,然後大聲說:“沒錯,她不叫微生香,而叫公孫薇,本是彌勒教的高層人員,但現在已經棄暗投明投靠本教了,可見彌勒邪教不得人心,前途灰暗。你們本是正人君子,善良百姓,都是被迷了心智,受了蠱惑之言才替他們賣命,現在迷途知返還為時不晚。”

彌勒教中沒有人反應,今天來的都是被迷惑洗腦的人,靠言語絕對打動不了他們。周全要這樣說,隻是向五鬥米教和佛門中人公開表示,公孫薇已經棄暗投明了,是自己人了。

涅磐菩薩說:“周全,你所仗者不過是口舌之利,隻能欺詐婦孺之輩,可敢出來與我單獨一戰?”

周全哈哈大笑道:“我身為五鬥神教的教主,身份尊貴,你隻是彌勒教的一隻走狗,沒有資格向我叫陣,叫你們的教主來吧。”

涅磐菩薩大怒:“手下敗將,劍底遊魂,還敢在此大言不慚!再不出來,我便下令進攻,量此草率小陣如何能擋得住我,不須一刻鍾便將此陣夷為平地,那時汝等再無一人可活!”

六個菩薩在此,周全獨立難支,這個小陣確實也薄弱了些,經不起他們掃蕩一切的進攻,一場大戰下來,還有幾人活著著實難說。周全正為難之時,忽然有人傳音入密對他說話,他聽到這聲音,立即喜笑顏開。

“且慢進攻,大塊頭,你不是自以為很能打嗎?本教主不能降了身份與你動手,現在派一個又老又醜的打雜老道來試試你的斤兩,你打贏了他再說牛吧。”

涅磐菩薩已經損失了太多手下,也不願強攻,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周全說:“掃地的老癩頭在哪兒,你去把他給我打發了。”

“我老人家在這兒。唉呦,人老了骨頭硬,半天爬不起床。。。。。。咳詠,咋地讓這麽多兔崽子竄進來了。。。。。。”一個老道畏畏縮縮地從一處牆角轉出來,跌跌撞撞向前走,口中嘟嚷個不停。他身上是一件又髒又破的道袍,黑得出奇的臉上盡是疙瘩和惡瘡,連五官都看不清楚,破道袍下露出的爛腿也盡是膿瘡,一片血肉模糊,要多惡心有多惡心,但聽他聲音,分明就是自稱張道陵弟弟張道全的神秘老道。

五鬥米教總壇內從來沒有這樣的人,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而且見過張道全存在的人也是少數,眾人不知周全怎麽弄出這樣一個人來,還要單挑涅磐菩薩,都驚奇地等著看熱鬧。

張道全看似跌跌撞撞,速度卻極快,眨眼就到了涅磐菩薩身前,隨手從地上招來一根兩尺多長母指數細的樹枝,向涅磐菩薩劈頭蓋臉打去,口中亂罵:“你這個灰孫子,好人不做要做壞人,活人不做要做死人,打不過我老人家磕頭就是了,把自己藏在鐵罐子裏頂個屁用。。。。。。”

涅磐菩薩雖然看不出他的深淺,但看他過來的速度,已經知道他非同小可,既便是一根樹枝也不敢大意,舉起兩米多長,寬有一尺的黑色巨劍去擋。按常理來說,這樣的細樹枝碰上巨劍必斷無疑,但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兩者一接觸,輕飄飄的樹枝反而把巨劍壓回去,撞在涅磐菩薩的身上,把他撞得一個跟鬥倒翻出去。

所有旁觀的人都生出一種感覺,樹枝比那把巨劍更重,巨劍比樹枝還要脆弱,沒有人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所有人都清楚涅磐菩薩與他對撼是螳臂擋車。

張道全嘴裏罵著,手上絲毫不停,追著涅磐菩薩抽打,這根樹枝既無毫光也無嘯聲,明明是最普通的樹枝,卻是舉起輕似鴻毛,落下重如泰山,每一下必定抽中涅磐菩薩,每次打中必定把他打翻在地。彌勒教十住菩薩第一人,所向無敵不可一世的鋼鐵巨漢,這時就象是被祖父追打著的孫子。

所有人都驚呆了,接著造船場內歡呼聲衝天響起,許多人都在大叫:“打得好,打死他!打死他!”

左尋仙扯著喉嚨大叫:“老爺子,你打死他,我認你當親爺爺!”眾人又轟然大笑,所有恐懼、驚憂已煙消雲散。

其他人還不是很清林涅磐菩薩這件戰甲的厲害,周全卻是親身體會過,以他手上兩把寶劍之利都不能刺穿,每次碰到必有黑光閃現,可是現在張道全隨意抽打,鎧甲上卻沒有半點黑光出現,真是怪事了。

張道全連著打了涅磐菩薩五六個跟鬥,已經追出上百米遠,彌勒教的人慌忙躲避,躲避不及的也被撞作一團。張道全又罵:“魔崽子,當烏龜別人就打不動了嗎?以為靠著一件法寶利器就可以為所欲為嗎?要是這麽簡單,我老人家還要修道做什麽?就憑你這點能耐也敢向我們教主叫陣,該打,打死你我老人家就多了幾個灰孫子。。。。。。”

他說一句打一下,涅磐菩薩不論怎樣躲、怎樣擋都無法避開這毫不起眼的樹枝,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往外就逃,卻哪裏能逃得過張道全的追打?爬起來被打趴下,再爬起來又被打趴下,這哪裏是在兩軍陣前單挑,分明是在耍猴。

涅磐菩薩被打得這麽慘,慧光和萬獸尊者大覺丟臉,也不認為這風都能吹倒的惡臭老道有那麽厲害,都追了上來幫忙,慧光打出舍利珠,萬獸尊者從頭頂衝出一道青光,變成一隻巨大的怪獸向張道全撲去。

張道全手上不停,左手反手接住舍利珠,向著萬獸尊者打去。那舍利珠比打過來時光華更甚,速度更快,穿過真氣幻化的怪獸直奔萬獸尊者臉上,萬獸尊者沒提防這一著,大驚之下急忙躲避,不過已經遲了一步,嘴邊被打中一下。饒是他鋼筋鐵骨,也被打得噴出了一口鮮血和幾顆牙齒,連他與眾不同的獠牙也被打掉了一邊。

慧光是個機靈人物,見勢不妙,收了珠子就逃。張道全罵道:“魔崽子,打了我老人家就逃,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說著一閃就到了他的身後,樹枝啪的一聲就抽到了他背上。

別看這樹枝打在涅磐菩薩的身上隻是把他打翻,好象沒什麽大礙,打在慧光身上就大不相同了,隻一鞭就打得他一個惡狗撲食,一口鮮血噴出足有三尺遠。

萬獸尊者怒極,開始仰天怒吼長嘯,召喚附近的野獸過來,張道全一閃到了他身邊,一鞭把他也打倒在地,“鬼叫什麽?兩隻腳的我老人家都不怕,還會怕了四隻腳的!”

彌勒教的人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二魂六魄,一個個轉身就跑,幾千人亂竄,象是螞蟻炸了窩。周全大叫:“臭老道,把敵人全殺了,一個都不許放過,逃了一個我唯你是問!”

張道全苦著臉,“我老人家早已不開殺戒了,不要逼我啊。算了,我不讓他們跑,你們來殺吧。”說著踏步掐訣,開始施起法術來。

彌勒教的人被嚇壞了,沒人敢去阻止他施法,都急著逃命。隻見他在地麵迅速遊走,往四麵八方打出各種訣法,接著燃起一道符紙,化為一道光化衝天而起。轉眼之間,晴朗的天空陰沉下來,陰氣團團湧起,冷澈骨髓,四周突然起了迷霧,天地昏沉,日月無光,視線難以看到三米之外。

陰霧迅速外擴,形成一個大霧罩,把八門遁甲城和所有敵人都罩在裏麵。這個大罩子直徑足有十幾裏,高也有十裏,厚度有一裏以上,內部雖然也有霧,卻要輕薄得多,大部份景物都能看清;而周圍霧環所在的區域迷霧濃重得有如實物一般,奔逃的敵人鑽進濃霧立即暈頭轉向,很快就轉了回來。

周全大喜:“全體出擊,隨我殺敵去!”

眾人轟然應喏,士氣如虹,如湧水出閘般湧了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2
第二十四章 彌勒教主
張道全所施放的法術在他給周全的秘笈上就有記載,名為蚩尤神霧,可以在一個極大範圍內產生迷霧,持續很長時間,無論多大的風都不能吹散,迷霧內的人無法辯別方向,隻會在原地打轉轉,直到疲餓而死。據說上古之時,黃帝便被蚩尤以此霧困住,後來風後發明了指南車才得以脫困,因此這個功法也就被命名為蚩尤神霧了。

蚩尤神霧極為厲害,地麵的人是逃不出去的,就算是會騰雲的人也無法飛出去,但卻擋不住縮地成寸、須彌世界等法術,慧光和鄭百川都急急逃走了,除此之外全部被困在裏麵。

周全帶著五鬥米教眾人和佛門四百多高手殺了出來,此時敵人沒有人指揮,個個隻顧著逃命,全無反抗之力,又衝不出迷霧環,隻有被屠殺的份;五鬥米教的人蹩了一肚子氣,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好機會,人人奮勇向前,所向批糜。如今這情形,就象是圍獵一樣,獵物已經落入圈內。

周全大叫:“臭老道,把那個大塊頭抓住,我要活的。”

“他的殼那麽厚,我怎麽抓得住啊”

“我不管,要是逃了唯你是問!大過小過一起罰!”

張道全叫苦連天,忙去尋找涅磐菩薩,剛才他去打慧光和萬獸尊者,並且停手施放蚩尤神霧,給涅磐菩薩有了可趁之機,這時已逃到遠處,鑽入迷霧之中不知去向。這霧是張道全放出來的,他在濃霧中不會迷失方向,但視線也不能及遠,在這麽多亂躥的人中找人還真不容易。

周全首要的目標就是生摛涅磐菩薩和何簡,涅磐菩薩交給了張道全,他自己則向何簡追去。

何簡衝進迷霧帶,不過立即退了回來,顯然他清楚這迷霧的厲害,不敢再鑽進去。周全迎頭攔住,昆吾火魂劍先發出一道火雷轟了過去,何簡急忙閃過,長劍微顫,劍鳴如簧,一劍向周全彈射而來。

周全冰魄劍也發出一聲劍鳴,與何簡極為相似的出招方式彈射出去,兩劍相擊,“錚”的一聲交響,兩人都退了開來,何簡的長劍上已經多了一個大缺口。

何簡吃了一驚,問道:“你怎地也會仙音劍法?”

“仙音劍法也沒什麽了不起,再吃我一劍。”

周全一劍刺出,這一次沒有發出劍鳴聲,但劍身依舊震顫,劍尖遊走不定,劍意似在畫符一般。何簡根本分不清他是要攻向哪裏,力要何時發出,竟生出無可抵抗之心,不由更加吃驚,急忙向後退去。周全左手火魂劍接著斬出,看似輕靈飄逸,卻又堅挺淩厲,如行書中一記長撇,火紅劍氣撩人,令人無可抵擋。

何簡劍光突亮,“嗡”的一聲彈射而來,劍尖搭住火魂劍一壓,使周全這一劍的力往外泄,接著長劍向前滑行,發出刺耳的刮擦聲,瞬間刺向周全的胸口。單以劍法之精妙,世上確實沒有幾人能超過他。

周全似乎有些慌亂,急忙一閃,卻已經來不及避開,長劍從他左液下穿過,劍尖已經從背後露出來。何簡大喜,隻要他劍刃橫轉,向左可以削斷周全的左臂,右向便切進他的胸膛,周全幾乎就是死定了。

何簡正要運劍橫斬,周全右手的太乙冰魂劍卻已橫著叉過來,再一扭把他的長劍絞斷了。

冰魄劍的護手與眾不同,如兩個彎曲的獠牙向前探,長有尺許,連同劍刃如同一把三叉戟,可以把敵人的兵器卡住絞斷。以何簡的劍法和修為,本不至於被卡住,也不至於被絞斷的,但周全以身犯險,讓他以為是失誤,劍勢已經用老,再想抽退已經來不及,並且他的長劍剛才被砍出一個缺口,受不得大力,所以在缺口處崩斷了。

何簡驚呆了,他居然在兩三招內被周全弄斷了長劍,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要知道幾個月前,中秋之夜交手時,周全還遠不是他的對手,而現在幾乎可以與他並駕齊驅了,這進步實在是太驚人了!周全這一招雖然有些取巧,可是戰術、心計的運用也是劍法的一部份,沒有那個膽量和魄力的人根本不敢用,能克敵製勝的就是最好的劍法。

周全左手火魂劍立即斜削過來,何簡急忙以斷劍招架,兩人以快打快,眨眼互攻了七八招。何簡手上的斷劍已經使不出仙音劍法,發揮不到平時八成的水平,今日的大敗、被困無處可逃的驚惶,一交手就斷了兵器的沮喪,令他無心戰鬥;而周全卻信心、勇氣、精神都處於最佳狀態,兩把寶劍接連出擊,神符劍法妙招紛出,紅白二道劍光如狂風暴雨,殺得他喘不過氣來,隻有連連後退的份。

五鬥米教中幾個高手本來是想過來幫忙的,看到周全如此神勇,已經不必插手了,轉去追殺其他人。

涅磐菩薩突然從迷霧中鑽了出來,大喝道:“不許亂躥,結陣防守往這邊退,連成一線往外撤!”

萬獸尊者變成半人半獸模樣,全鐵堅甲,快如鬼魅,七八個高手還困不住他。他突出包圍向涅磐菩薩那邊衝去,見到魯狂生被龐易、司徒雷、道進等人圍攻,險象環生,於是猛撲了過去,兩隻獸爪快如疾電將眾人逼退,救了魯狂生一起向涅磐菩薩那邊衝去。彌勒教的人見主將露麵說話,精神震作了一些,逃命要緊,也都聚攏起來,邊抵抗邊向那邊撤退。

張道全聽到涅磐菩薩的聲音,也從濃霧中鑽了出來,大罵道:“龜兒子,格老子,騙我老人家在裏麵捉迷藏,自己跑出來了,這回看你往哪裏逃?”

涅磐菩薩見到周全,嚇得又向迷霧中衝去,這時突然一聲天崩地裂似的震響,如同十幾個驚雷同時炸響,天空一道白光破開迷霧,露出了天空和陽光。整個迷霧罩象被人一斧劈開,出現了一條大裂縫,連地麵的迷霧也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涅磐菩薩、萬獸尊者、魯狂和等人迅速向缺口衝出去,彌勒教的魔兵也向那邊紛擁而去。何簡被周全死死咬住,雖然也在向那邊跑,卻要邊跑邊打跑得不快。

張道全愣了一愣,“誰?是誰破了我的法術?”

天空有一道雲氣聚攏,形成一尊彌勒佛的模樣,高大如山,背對著陽光,放射出萬道金光,壯觀得令人瞠目結舌。

佛像張口說話,聲間滾滾如雷傳來:“區區迷霧算不了什麽,佛爺今日有事要辦,也不與你計較,放你一馬。”

地麵的人全停止了戰鬥,仰天望向天空,彌勒教的人歡呼雀躍,五鬥米教和佛門的人則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張道全一跺腳,一團祥雲托著他飛起,衝上高空:“裝神弄鬼麽?你是不是彌勒教的教主?快把遮羞布拿開讓我老人家看看。”

佛像說:“爾等執迷不悟,卻是螳臂擋成,徒勞費力,遲早要在佛爺麵前懺悔你們的罪孽。”聲音漸小漸遠,彌勒佛像也淡化分散。”

顯然這隻是一個幻像,並不是真人。張道全一閃也不見了人,聲音還在空中傳來:“你要真有本事就不必這麽急著跑了,看你往哪裏走?”

周全大喊一聲:“彌勒教教主不過如此,不敢現身了,追上去殺光他們!”

眾人轟然響應,追著彌勒教的人殺;彌勒教的人見教主一閃就走了,不由失望透頂,丟盔棄甲抱頭鼠躥。

由於大霧罩出現了缺口,涅磐菩薩和萬獸尊者、魯狂生已經先衝了出去,另還有幾百人在往外衝。這時逃命要緊,哪裏還管什麽隊形、隊友,一窩蜂往外逃,血煞兵和幽魂兵還好,可以跳躍前進,黑甲兵就慘了,惶急之下撞作一團,五鬥米教的人衝來上,火焰、雷電、冰雹大片往他們身上轟去,將他們一片片轟倒。

何簡急急撿起一把黑甲兵丟下的闊劍,踏著黑甲兵的頭外往飛躍,卻已落在後麵。周全離他並不遠,急忙向他追去,火魂劍發動一道火雷向他射去。這時兩人距離不足十米,火雷速度極快,一閃即到,何簡心慌意亂,等到感覺身後異常想要閃避為時已晚,背上被轟了個結實。饒是他功力深厚,也受不起這一擊,向前踉蹌一步,背上衣裳燒了個洞,煙火升騰,一片血肉模糊。

周全緊接著一劍刺到,何簡修為非同小可,雖處於十分不利的情況下依舊反應迅速,反手一劍擋住了周全一擊,並借助這一擋之力身體驀然加速向前衝出。周全奮起直追,速度卻不如他快,玄門功法以飄逸靈動稱著,最擅長的就是輕功,何簡被稱為玄門第一人,輕功自然出眾,衣袖飄然,如同足不沾地禦風而行——隻看他教出的徒弟司馬文鳳就知道他的輕功有多高明了,在正常的情衝下周全不可能追上他。

“攔住他!”周全大叫。

五鬥米教中也沒有人能追得上何簡,更何況這時其他人還在周全之後,但用腳追不上,卻不代表用法術也追不上。孫靈產聽到周全叫喊,突然停身,發動一張縮地成寸符,一步跨出便到了迷霧罩之外,從容不迫發動一道琉璃玄水符,一顆流光異彩閃爍的巨大水球向何簡正麵撞去。

何簡吃了一驚,不敢硬接,斜著躥了出去,速度絲毫不減。周全怕被他跑了,緊追著他無瑕停身施法,隻能以火魂劍的的火雷轟擊他,不過火雷不能連發,何簡身法又快又巧,要擊中他並不容易。

周全好不容易算準他躍起,身在空中之時又發出一道火雷劍氣。這次何簡有了防備,兩隻大袖連連拍擊,如同大鳥扇翅,在空中硬生生拔高幾米,把火雷給避開了。他雙袖繼續鼓蕩,一邊快速前進,一邊節節高升,其氣勢如同大鵬展翅衝天而起。

周全駭然,難道何簡已經修成《逍遙訣》中巨鯤化鵬,禦風飛行,絕雲氣,負青天,扶搖而上九萬裏的最高境界?

不過何簡並沒有再往上飛,而是向下滑翔落下地麵——他要是真的修到最高境界,那已經是相當於道門中的地仙,再多幾個周全也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用逃跑了。

這時已到了戰場之外,周圍沒什麽人,何簡的速度又快了許多,再往前不遠就是茂密的蘆葦和長草,一旦被他鑽進去,幾乎就沒有可能找到了。周全和孔靈產都使了神行輕身符在後麵急追,但這一來兩人都沒辦法使出高極的符法了。

“阿彌陀佛!”前麵突然一個和尚現身出來,矮小黑醜,貌不驚人,但卻把何簡嚇是身形一滯。這和尚當然就是道安了,佛門有一種神通,稱為須彌世界,取須彌山可藏於芥子之意,與道門的縮地成寸術有異曲同功之妙。道安早在同周全去秦淮河見公孫薇時就已經使過一次,直接從凝香樓“跳”了出來,隻是他不會隨心所欲地運用,而現在他已經可以隨意使用了。

何簡之前想殺他,卻被他一聲大喝震退,摸不透他的深淺,所以不想與他硬碰,這時逃命要緊,顧不上多想,全力一劍攻去。這一劍之威足可令風雲變色三軍辟易,單是那無邊氣勢就可以使人不敢正對,但他手上這把劍並不是正常的長劍,而是黑甲兵又長又寬又厚的闊劍,所以威猛有餘,靈動不足,並不是他最擅長的仙音劍法。

道安合什於胸,微垂雙目,似乎並沒有看到這致劍一劍。但是突然之間,令人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何簡的劍居然被他夾在雙掌之間,如同鑄於鐵山之上不能動彈絲毫,連何簡都不知道這自己的劍是怎麽會被夾住的。

何簡大驚,急忙棄劍欲逃,但他停身運劍,再劍被夾住微愣了一下,周全已經迫近到他身後,冰魄劍斜刺過來,方位正是他欲逃之處,他如果再往前,就是自己往劍尖上送。何簡也當真了得,在此危急之時,運起拂雲手,袖上慣注真氣向劍上撞去,“噗”的一聲,衣袖被割開了一個破口,他也借力倒翻了出去。

孫靈產緊隨著也到了,雙手揮動發出了一個大石球,從側麵向何簡撞去。何簡這時正在空翻,避無可避,腰部被撞了個正著,一路翻滾出去,但他身一沾地,立即便貼著地麵躥了出去,如同燕子掠水一般。其應變之神速,身法之巧妙令人歎為觀止,今天如果不是他處於極大的劣勢中,周全還是無法與他單挑。

眼看何簡又要逃走,周全心急之下已經顧不上藏私,頭頂突然衝出一道白光,白光中現出一尺多高的小人,雙翅七彩毫光閃爍。小人口中噴出一道白光,其快無比地射了出去,何簡急忙躍起,但這道白光卻比火雷還快,他雖避開了身體,腿上卻著了一下,唉呦一聲跌落。

孔靈產不失時機發出一道驚雷,正好轟在跌落的何簡身上,轟得他全身一陣抽蓄,周全飛躍上前,一腳踢出正中何簡頭頂百會穴上,把他踢得暈了過去。

三人都鬆了一口氣,抓住一個高手,當真比殺一個高手可要難得多。

八門遁甲陣城外的大戰持繼了半個多小時,五鬥米教的人追殺出數十裏,幾乎把彌勒教的魔兵全殲。這次來進犯的魔兵將近有五千,逃走的不過兩三百而己,五鬥米教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卻也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對彌勒教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另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是周全生擒了正定菩薩何簡,可惜涅磐菩薩和慧光、萬獸尊者、鄭百川、魯狂生跑得快,當時張道全去追彌勒教主了,沒有足夠強的高手去追殺他們,被他們逃脫了。

周全此時還不知道涅磐菩薩、慧光、萬獸尊者怎麽會跑到這兒來,是不是已經殺光了桓溫和白龍等人,但六個菩薩都跑到這兒來,可見他們對五鬥米教總壇的重視。從涅磐菩薩的話來推測,他們這一次的目的不僅是要滅了五鬥米教,還要完全奪占八門遁甲城,也許城裏現有的煉礦、煉丹、煉器設施是他們急想要的。

最後連彌勒教教主都出現了,但可以看得出來,他不是張道全的對手,所以破開蚩尤神霧後就急急走了,這無疑給所有五鬥米教的人打了一劑強心針,彌勒教並沒有那麽可怕。

張道全去追彌勒教主就沒有回來,周全知道他是不敢露麵躲起來了。他修為雖然高絕,卻極為怕死,可能他以為周全已經死了,又怕神秘道人會突然出現追殺他,所以不肯露麵。後來是見周全回來,覺得無法向周全交待,又主動向周全傳音,願意出來單挑涅磐菩薩,算是將功補過,可是他最終沒有抓住涅磐菩薩,也不好意思再露麵丟人了。

五鬥米教眾人救治傷員,打掃戰場,這一次總壇損失了三千多人,山陰城裏的外圍弟子也死了一千多人,佛門死傷五六百人,重要骨幹也死傷不少,實是一次沉重的打擊,人手也更加堅缺了,急需從各地調撥有潛力鮮新血液加入;八門遁甲城內的建築物和機關被破壞了不少,就算人手夠用了,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恢複。不過這次殺死三千黑甲兵,這一大批上好鋼甲和武器也可以彌補被破壞的損失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2
第二十五章 有容乃大
周全點了何簡身上幾處大穴,使他真氣不能凝聚,扛回城內用巨大鋼鏈鎖在地牢的鐵柱上,令他全身絲毫不能動彈,然後又找了幾種能暫時令人全身酥麻或散功的藥物給他灌了下去,這才放下心來。

地牢的門由牛夢親自帶了幾個人看守,沒有周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出。周全很快把公孫薇帶進來,笑著說:“現在全看你的了。”

“你把他弄醒,我來試試。”

周全在何簡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注了一股真氣輕微震蕩他的大腦,使他清醒過來。何簡睜眼猛見周全和公孫薇站在麵前,自己穴道被製,全身被鎖,真氣不能凝聚,不由怒吼了一聲,狠狠瞪著兩人,恨不得把兩人吃了。他雖然被製住提不起功力,兩眼依舊精光灼灼,神充氣足。

公孫薇緊盯著何簡,眼中異光閃爍,以懾人心魄的聲音說:“何簡,你可記得你本是顧影齋之主。”

“哼,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顧影齋乃是維護正道,平衡正邪的至高存在,是晉室朝廷的守護者,難道你都忘了?”

“晉朝已腐朽不堪,天道已變,世間無神,唯我彌勒聖教應運而生,造福天下,其餘一切不順應時勢者都該清除,為達此目的不惜一切代價。你自甘墜落,倦戀舊情,拋棄正道,為一己私欲而叛離聖教,定要遭到萬世唾棄。。。。。。”

何簡針鋒相對振振有詞,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令周全哭笑不得,看來他中毒已經太深了。

公孫薇的聲音更加具有誘惑力,“你已經盡力了,但卻失敗了,彌勒教也敗了,教主也死了,都以經過去了。你可以回複自由之身,象以前一樣自由自在,遨遊江湖。你看,你與心愛的人泛舟碧波之上,竹木搖影,對影成雙,夕陽如夢,詩酒渡生涯。。。。。。”

何簡更怒:“呸,我為顧影齋賣命之時,整日提心吊膽,束手束腳左右為難,有的隻是愁苦和無奈,如令我為聖教效力,心情舒暢,為所欲為,你明珠暗投也就罷了,竟然還來唆使我!快快給我滾出去,我寧死不降!”

公孫薇突然晃了一晃,臉色蒼白,急忙避開何簡惡狠狠的眼光。周全吃了一驚,急忙又點了何簡的穴道,把他弄暈過去,然後扶著公孫薇。“怎麽了?不行的話就不要勉強,可別傷了自己的身體。”

公孫薇強笑了一下,“他的修為極高,意誌堅定,精神也比大多數人健旺,雖然功力受製還是很難影響他,我有了身孕,無法發揮全力,更是控製不了他。據我所知,上次彌勒教主是使他身受重傷,感情上受到重創,並且下了迷魂藥物把他折騰得憔悴不堪、奄奄一息才能完全控製他。”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也要讓他受傷,折磨得半死不活後才能控製他?”

“這樣是最快最好的辦法,你要是不忍讓他受傷,隻能先關他一段時間,讓他精神萎糜了再試試。或者我傳你迷神之法,你的修為比我高得多,又有上位者的威霸之氣,或許更容易成功?”

“那要多久能練成?”

“三五個月可以小成,數年應該就能自如運用,至於能不能達到無往不利的境界就難說了,有的人永遠都學不會,更不要說練成。”

周全搖了搖頭,“我現在立即要去各處救援,分身泛術,哪裏有辦法練這個,還是按你的辦法做吧。我不在時,你不可亂走,不可惹事生非,不管什麽事都等我回來再說。”

公孫薇微微一笑:“你是怕你屬下的人對我無禮麽?我自然不會與他們計較,我能呆在你身邊,能有一個落腳之處,已經心滿意足了,就是有人要對我不客氣,我也能忍得下來。”

周全握著她的手,眼中是無限深情,不管她如何狡詐,對別人怎樣狠辣,對他的感情總是真的,否則她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彌勒教二把手,何必叛逃來這兒受氣?之前到底是她在害他,還是他在害她,還真是說不清。

周全叫公孫薇先在這兒等著,他去找邱靈柔安頓她。事實上他到現在還沒有與邱靈柔說過話,處理何簡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如果這一次成功,自己這邊就多出一個絕頂高手,而且是對彌勒教很熟悉的高手,對接下來的救援行動有決定性的作用,可惜沒有成功。

周全回到地麵,邱靈柔還在為大戰之後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有太多事需要整頓了。周全把她從紛亂中拉了出來,拉到了一個沒人的房間內。

邱靈柔抱著他又哭又笑:“相公,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話,我怎會丟下你們不管,這次真是難為你了,你做得很好。”

“不,我做得不好,遇上這樣的大事,我才知道我是如何的脆弱,幸好你回來了,一切都好辦了。”

周全笑著微微搖了搖頭,“我馬上就要走,總壇危機雖解,本國的危機卻還沒解除,桓大將軍和本教兩千多人下落不明,漢中城還在圍困之中,襄陽、江陵、壽春隨時都有可能落到秦國和燕國的手裏,我現在。。。。。。”

邱靈柔有些失望,也有些擔憂,但卻按住了他的唇,“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放心去吧,總壇應該不會有危險了,其它事我會打理好。隻是你一定要小心,所有人都指望著你。”

周全點點頭:“放心吧,最困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彌勒教遭此重創,已經沒多少力量折騰了,秦國和燕國的兵馬不過是紙老虎而己,現在就要讓他們嚐嚐苦頭了!”

邱靈柔眨了眨眼,輕聲問:“那個公孫姑娘靠得住嗎?她是極為狡詐的人,會不會。。。。。。”

“不會的,她是真心投向我們。我也正想與你說她的事情,我不在時,你要關照好她,不能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她,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嗎?”

周全僵了一會,“是的,這事本來不該瞞著你,隻是以前她是敵人,我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懷了我的孩子。唉,這事說起來話長,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也是上了她的當,中了她的迷神法術,才結下這個孽果。。。。。。但事實上她並沒有真想害我,很多次還是她有意放水,我們才能有今日,也就是說,她對我的心是真誠的。”

邱靈柔卻憂色更濃,“那麽怎能肯定她現在不是在騙你,她這個人行事詭異之極,不可以常理踱之,我們一點都不了解她,一切隻是她的一麵之詞,萬一她還是在使詐,把她留在總壇,將後患無窮。”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特別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是極微妙的,周全實在不知該怎樣向邱靈柔解釋自己對公孫薇的信任,隻好說:“好柔兒,你一向相信我,在這件事情上也應該一樣信任我,你可以接受褚太後懷了我的孩子,也應該同樣接受她。”

“相公,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她;我不是不接受她,而是擔心她在害你。就算我讓他留下,教中的兄弟姐妹會同意麽?”

邱靈柔說的也是實情,這也正是周全擔憂的問題。以前的微生香,現在的公孫薇,曾帶著彌勒教的人犯下累累惡行,特別是擾亂五鬥米教的慶典、襲擊五鬥米教分壇,幾乎顛覆了整個佛門。雖然事情都不是她親手做的,但罪名還是要算到她身上,周全可以原諒她,並不代表別人都能原諒她,不化解這個仇怨,她就不能在總壇呆下去。

其實還有一個人的問題要解決,周全生擒何簡,想讓他恢複神智,這是他對文風的承諾,也是瓦解彌勒教的重要手段。但五鬥米教的人肯放過何簡嗎,他以前做的事暫且不說,今天死在他劍下的人就不知凡幾,五鬥米教和佛門的人絕對不想放過他。

以周全的地位和威望,隻要一聲令下就沒有人敢反對,但有些事是不能靠強硬手段壓下去的,公孫薇要長期在總壇住下去,以後是並肩的戰友,不打消別人對她的疑慮,她如何能夠與別人交往和相處?長此以往難免弄出亂子來,

周全立即召集所有五鬥米教有在總壇的重要人員開會,包括道安、道進等人七八個佛門重要人員。

眾人到齊之後,周全說:“首先要感謝各位齊心協力,不畏刀槍,舍生取義,殺身成仁,為維護本教的道統、為所有教眾的利益而拋頭顱灑熱血。眼下我們雖然渡過了一個難關,取得了重大的勝利,但是也受到了重大的損失,失去了許多兄弟朋友。他們是為了我們的勝利而付出生命,我們應該為他們感到驕傲,但現在還不是我們為勝利興奮或者為死難者悲傷感歎的時刻,還有許多本教兄弟被敵人圍困,本國被胡夷攻擊,危在旦夕,我們要繼往開來。。。。。。”

周全洋洋灑灑說了一長段,人人都鼓足了勁,充滿了信心,這才說:“我們是正,彌勒教是邪,所以我們要有包容之心,明辯是非,給予知過能改的人悔過自新的機會,這樣才能使敵人從內部瓦解,徹底消滅敵人。眾所周知,公孫薇曾是彌勒教的重要人物,對本教犯下了累累惡行,但現在她已經悔悟了,徹底與彌勒教劃清界限,我們應該原諒她的過失,給她將功補過的機會。”

一個和尚站起來說:“佛門中不知多少人因她而死,鬧桓府、闖皇宮、襲擊貴教,每一件都罪該萬死,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她了。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她這樣的惡人能悔改得了嗎?”

“此言差矣,佛祖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善惡隻在一念之間,豈有不能回頭之說?她鬧桓府、闖皇宮是為了報國仇家恨,襲擊佛道兩門隻是受彌勒教教主指使,身不由己,情有可原。我們應該找真正的凶手報仇,而不是將矛頭指向願意棄暗投明投靠我們的人,否則令天下人寒心,再也沒人敢投向我們了。”

周全的威望之高足以鎮住全場,他說有理大半就是有理了,雖然有些人心裏不爽,卻也不敢說出來。他這翻話也博得了道安等人的讚同,都微微點頭。

道安說:“周教主言之有理,隻是我們如何能確定她已棄暗投明,與邪教劃清了界限?”

“我親眼看到她殺了彌勒教第二任知足菩薩,此事千真成確,我可以用我的名聲作擔保。後來涅磐菩薩說的話大家也聽到了吧,彌勒教的人都已經知道她投向我們了,沒有人會再信她了,她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還有誰有疑問?”

沒人再說話,周全停了停,接著說:“為了以防萬一,目前她在總壇內還要受到監視,直到她做出足夠大的功勞證明他的誠意、清洗她的罪過,才能得到自由之身。今日何簡已經被我生擒,我要她想法解去何簡身上的迷神法術,使他恢複神智。隻要這個方法可行,以後我們就可以使更多被彌勒教迷失神智的人清醒,敵人的力量會越來越薄弱,我們的盟友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這是澈底解決彌勒教禍亂的最好方法,比一味殺戮要強得多。”

眾和尚合什念佛:“善哉善哉,周教主用心良苦,宅心仁厚,我等敬服。”

既然周全早有安排,都是為大局著想,五鬥米教眾人也不能提意見,自然也就沒人說要把何簡淩遲處死的話,於是事情就這樣定了。

救人如救火,周全急著要去救援,匆匆安排好公孫微和何簡的事,再對教務作了大的方向指導,便與孔靈產急奔壽春去了。

按公孫薇提供的情報,這一路軍有五萬精兵,一千黑甲魔兵,領隊的是竺僧朗和慕容霸,都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並且壽春離建康很近,隻有一天多的路程,壽春一失,敵人就直逼城下,朝野大亂,所以非先救不可。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3:53
第二十六章 壽春救援
前燕慕容家也算是人才輩出,經過數代經營,根基深厚,人強馬壯,後來趁著後趙大亂之際奪占了北方大量土地,要人有人,要地有地,再四出劫掠,已成當時霸主之一。再後來冉閔被擒,冉魏滅亡,原屬於後趙的國土幾乎都落入他們手上,這幾年下來,已經成為入侵胡人中實力最強的國家,便是東晉也無法與其相抗衡,所以南下是遲早的事。

能令燕國暫時沒有向南擴張,主要是有謝尚的軍團和姚襄的軍團擋在淮河流域,水戰是東晉的強項,他們想過河還真不容易。但是彌勒教的參與,姚襄的叛變,讓他們一夜之間過了河,謝尚的軍團兩麵受敵,水軍的優勢也蕩然無存,強項反變成了弱項,根本擋不住慕容霸的北方騎兵。

北方的騎兵雖然厲害,來到南方多山多水,也未必能所向無敵,更加可怕的是彌勒教的一千黑甲魔兵。他們在陣前衝鋒陷陣,無堅不摧,一旦衝開陣形騎兵再突擊過來,再也沒有人能擋得住,謝尚與他們交鋒幾次,每場都以慘敗告終,還沒等褚太後的聖旨傳到,他就已經退守壽春了。

壽春在謝家手上經營了十年,可謂固若金湯,城內有五六萬精兵,附近還有幾萬人馬可用,如果是正常的戰爭,就是來十萬敵人也能堅守一段時間。可是這次來的不是正常的敵人,來得也太過神速,令江淮的人馬還沒集中就突到城下了,現在能守住多久實在很難說。

燕軍幾乎沒有喘上一口氣就開始攻城了,依舊是黑甲魔兵打頭陣,他們根本不怕普通的箭矢,城門也經不起他們砍劈,直接殺奔城門就行了,連攻城器械都省了。

謝尚也算是個將才,指揮三軍嚴防死守,遠處用巨弩、投石機攻擊,近了用滾木、巨石往下砸,火油、毒汁、銅液往下澆,硬是阻止了他們靠近城門。一千黑甲兵分兩個門進攻,不但沒有攻進去,反而死傷了不少。

燕軍這次突然襲擊,輕裝前進,所以沒有帶任何攻城器械,也許他們以為不必攻城器械,隻要有黑甲魔兵就夠了,但謝尚卻向他們證明了一點:黑甲兵也不是無往不利的。

竺僧朗大怒,親自出馬,飛上城頭殺人奪門,謝尚與大小將領、聘請來的高手上前圍攻,卻沒有一人能擋得住他,死傷無數。正在危急之時,從建康趕來的兩大高手甘戰和周廣到達,這兩個都是已經成就金丹大道的高手,單挑雖然差了竺僧朗一截,但眾人群毆,硬是把他給轟下城去了。

燕軍暫退,在城外四處劫掠,殺光數十裏內的百姓泄憤,城內的人不敢出擊,恨得咬牙切齒。

第二天,燕軍又開始攻城,幸好司馬昱帶著兩萬精銳步兵和一萬黑風騎士到達,向燕軍後方發動了攻擊,燕軍隻好放棄攻城,反過來衝向司馬兵團。

黑風騎士就是皇家禁軍,無論素質還是裝備都是首屈一指的,單兵戰力不輸於燕軍精騎,褚太後為了保住壽春,連皇宮的安危都顧不上了。

城內守軍見援兵到來,大舉出城兩麵夾攻,在壽春城外發生正麵大戰。由於是大麵積交戰,黑甲魔兵不到一千人,發揮出的效果已經不是那麽明顯;江淮軍大多數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城外地形了若指掌,充分利用地形地勢作戰,並且是兩個大軍團從兩麵夾擊敵軍,所以占了不少優勢。大戰從上午殺到下午,晉軍死傷慘重,燕軍也損失不少,慕容霸見不能取勝,於是鳴金收兵撤退三十多裏,占據一處村鎮休整,晉兵疲累不堪,無力追擊,也鳴金兵,司馬昱兵團也進入壽春城內。

戰後清點,謝尚兵團陣亡一萬五千多人,司馬昱兵團死傷過半,總死亡人數超過兩萬五,受傷不計其數;燕軍死亡在兩萬左右,受傷的也極多,黑甲兵隻剩下六百左右。盡管晉軍占了地利,人數也比對方多,傷亡人數還是比敵軍多得多,可見總體兵員戰力不如燕軍。這一戰下來,壽城附近十幾裏內遍地屍骸,血流成渠,慘不忍睹。

江淮大戰結束之時,山陰八門遁甲城外的大戰也才剛剛落幕,周全還沒出發,也沒有收到壽春方麵的消息,因為開戰,附近幾十裏內的人都跑了或被殺了,已經很難傳遞信息。

救死扶傷清點傷亡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壽春城內的兵將們前一天晚上守了一整夜城,白天又浴血奮戰了一天,已經累得邁不動腿了,除了輪值守城的人,其他人都已經隨便找了個地方倒下就睡。

謝尚也在防著敵人會來偷襲,不過大戰剛剛結束,敵人也要休息一會吧,至少也要半夜或下半夜才有可能來。況且現在自己的人馬比敵人要多,又有堅城可守,敵人應該不會輕舉妄動,所以防得也不是特別嚴。不料就在這時敵人出現了,竺僧朗親自帶著五六百黑甲兵直奔西邊城門而來,別人需要休息,他們卻不需要,黑甲兵根本不是正常人,隻要飽餐一頓肉食,再吞下一顆丹藥,立即就精力充沛,殺氣騰騰。

城裏的人急忙應戰,在城門上發生了激烈無比的戰鬥。竺僧朗吞下激發功力的丹藥,幻化出佛身,力敵甘戰、周廣、謝尚等十幾個人還是遊刃有餘,事實上除了兩個道門高手勉強可以與他對戰,其他人隻是在旁邊助威的份,實力相差太多根本幫不上忙,白白增加傷亡而己。城樓上混亂,再也阻止不了黑甲魔兵破門,城門被攻城,黑甲魔兵殺進城來,而遠處敵人的兵馬也滾滾而來,殺聲振天。

胡人一向比漢人堅忍強悍,這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事實上他們還有戰力。

萬一大量敵人入城,後果不堪設想,不僅軍人不能幸免,一城百姓也要遭殃,此時生死存亡的關頭,江淮子弟兵奮不顧身堵住城門,寧死不退一步,血戰之下城門處屍積如山,幾乎把城門給淹沒了。

這時南邊城門外,慕容霸突然帶了一隊精騎衝來,轉眼衝到城門前,他一手持金色大盾,一手持戰斧,直接跳過護城河,一斧斬斷吊橋鐵索,然後以大斧砍劈城門。在他的驚人神力和銳利的大斧之下,城門不消幾下就破了,城上有的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守城一方一直把竺僧朗和黑甲魔兵當成首要威脅,見在他們在西門強攻,幾乎所有高手都衝了過去,所有人的心也都懸在那邊,其它城門防守相對就比較薄弱了,警惕性也不是那麽高。敵人又沒有攻城器械,連雲梯都沒有,怎麽可能攻進城來?誰能想到慕容霸有這麽驚人的實力,眨眼就突破了城門,率著騎兵殺進來了。

幾乎所有人都忽視了這次的主將慕容霸,他的武功之高,此時城內可能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他的雄才大略,更遠在謝尚和司馬昱之上,這次他一直很低調,其實是他的謀略之一,便是要在關健時期來個出奇不意。

慕容霸衝向南門的同時,北邊江上有一支船隊到達,人馬棄船登陸,殺奔北門而來,打得是“姚”字旗號——姚襄兄弟帶著大軍來助戰了。他們不但來了一兩萬人,而且還帶來了大量攻城器械,立即開始攻擊北麵城門。

姚家兵團戰力不比燕國的騎兵差,並且精熟本地情況,比燕軍的威脅還大,而現在敵人的總人數已經比晉軍多得多了。

壽春城三麵被攻,並且破了兩個城門,竺僧朗和慕容霸無人可擋,敵騎洶湧而進,城裏晉軍立即大亂起來,兵敗如山倒,這山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這時數裏外的一處山頭上一道劍光亮起,迅如疾電射來,眨眼就到了南麵城門上方。近前才看到劍光足有一丈以上,白光耀眼,劍嘯裂空,驚得許多人都停步往上看,眼尖的人都可以看到劍上站有一白衣飄舞的蒙臉女子,當真如仙女從天而降,令人驚絕。雙方人馬不知她是敵是友,都沒有向她射擊,也沒有幾個人這麽快反應過來向她射擊。

來的自然是司馬文鳳,她既是小皇帝的堂姐,又是顧影齋的傳人,怎麽可能不關心這邊的戰場?其實她早就已經到了,隻是不方便出麵,現在千均一發,不得不出麵了。

司馬文鳳躍離劍光,奔雷似的劍光直撞慕容霸麵去,慕容霸急忙以金盾來擋,轟的一聲響亮,被撞退了七八步。這道劍光從極遠處射來,衝擊之勢非同小可,把他的盾也轟出一條裂紋來,劍光收去之後,卻是一把將近五尺的大劍,白光閃爍,不是一般凡品。

司馬文鳳劍訣一指,寶劍急旋飛舞,劍光四射如盤向著城門處橫切過去,急衝而來的敵人象割稻草般被切倒一大片,馬斷頭,人斷腸,騎兵的薄甲在劍光中毫無用處。

燕兵這時才知道她是敵非友,已經進城的人向她衝去,長槍大戟從四麵八方衝刺過來。司馬文鳳雙袖內射出七八米長的白綾,繞身旋風般一轉,如兩條長鞭把周圍的人全掃了出去,直徑十幾米內無人可以站立。她接著飛掠到城門洞內,手持大劍,人如飛鴻,劍如遊龍,守住了整個門洞,滾滾而來敵人如海浪遇礁石,沒有一人一騎能夠衝進來。看樣子她的功力更上一層樓了。

慕容霸大怒,大吼一聲返身衝了過來,一斧向她橫斬;司馬文鳳不與他硬碰,飛躍而起,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腳在在門洞頂上一蹬,從上而下寶劍疾刺他頭頂。慕容霸以盾硬擋,揮斧再砍,兩人劍來斧往鬥了起來。一邊是神力驚人,斧劈盾擋,悍勇異常;一邊是飄飛若仙,劍走輕靈,水袖如蛇,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在城門的門洞處大戰,城外的敵軍一時難以大量湧進,城內的守軍精神大振,四麵圍攻,把已經進城的少數敵人給清光了。城頭上的人也賣力往外砸石頭、推滾木,箭弩齊發,射得敵人人仰馬翻。

壽春城北麵是標準的攻城戰,打得激烈異常,金鼓如雷,殺聲震天,城內城外流矢來往如飛蝗。姚襄兵團帶來的攻城器械大顯威力,巨弩對準城頭發射,令守城的人不敢輕易站出來;投石機向城內拋出一團團火彈,已經點燃了不少房屋;步兵盾陣向前推移,弓箭手萬箭齊發,壓製城頭的人,掩護撞城車向城門移動;攀城兵抬著一條條雲梯向前衝鋒,橫過護城河,再豎起向上爬。城內城外一片片倒下,又一片片衝出來。。。。。。

姚家兄弟有備而來,火力猛烈,城裏被明顯壓了下去。特別是投石車的火彈極為厲害,投到哪兒炸散開,哪兒就著火,此起彼伏,城內軍民撲不勝撲。城內煙熏火燎,矢石如雨下,晉軍兩個主將都不在這兒,並且傳聞西門和南門已經被敵人攻破,晉軍無心戰鬥,開始混亂,而敵軍已經開始攀上城頭,撞城車也在衝撞城門了,敵軍隨時會全麵進城,形勢萬分危急。

不過這時周全和孫靈產也到了。周全在高處見西門晉軍的主力能頂得住燕軍的進攻,隻是眾多人圍攻竺僧朗卻鬥不過他,南門的敵人不知為什麽進不了城,隻有北麵最是危險,已經處於全麵崩潰的邊緣,於是叫孫靈產去助甘戰和周廣戰竺僧朗,他自己去北門救急。

周全飛撲北門,運起真氣大喝一聲:“姚襄叛賊速來送死,五鬥米教周全來也!”

這一聲大喝在萬馬千軍之中還是傳出數裏,如同雷動天下,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晉軍精神大震,燕軍吃了一驚,而姚家兵馬卻腿打了個哆嗦。

人的名樹的影,誰不知周全是現今最可怕、最不好招惹的人之一?是他開啟了修道之人屠殺普通軍人的禁例,而且屠殺的人就是姚家兵團,姚家兵馬比別人更有切身體會。上次淮南之戰後,有幸不死的人對周全深惡痛絕之外,心理上還蒙了一層陰影,對他有一種特殊的恐懼感,口口相傳中,更把他誇張得成了天下無雙的惡魔,就是羌人的小孩子聽了他的名字也會嚇得不敢哭出來。

而現在,這惡魔又來了,而且是比上次更厲害得多的惡魔,他們的“守護神”老巫醫已經死了,誰還能擋得住他的屠殺?

周全從天而降,落在城牆外側,沿著城牆外飛掠而過,身後帶著一紅一白兩道劍光,所過之處雲梯都斷成兩截,梯上的人一連串滾下。不到一分鍾時間,所有架在城牆上的雲梯都報廢了,攀城之勢大為減弱。

撞城車有多種樣式,最簡單的就是一根大柱子,許多人抬著去衝撞城門;最完善的是一輛多輪的長車,車上有一根一人合抱粗細的巨木,頭部鑲了尖鐵頭,破壞力極強。車上麵還有護頂,極厚極牢固,頂上蒙了牛皮,牛皮之上還鋪了一層土,人可以躲在下麵,外側再有人用大盾一護,守城的人用箭射、用石頭砸、放火燒都很難傷到他們。所以一旦被這種撞城車靠近城門,城門就很危險了,也是很令人頭痛的事。姚家兵馬用的就是這種撞城車,但是再堅固的車也沒有用,周全飛躍而來,一劍就把巨木斬成兩斷,沒了撞杆看你們還怎麽用?他毫不停留向外飛去,目標是投石車,先要破壞這些殺傷力極大的器械才能守得住城,守住了城,人心穩定下來了,才有可能反敗為勝。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