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51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21
第十四章 天塌地陷
也許在遠古之時,地麵上有一條道路通往地底世界,現在這條路是否還存在已經很難說了,彌勒教在地底世界和地麵之間來回,使用的是一個類似於傳送門的東西。

傳送門的原理與縮地成寸符是相同的,直接跳躍空間,瞬間從一個地方傳送到另一個地方。原理雖然一樣,但實現的難易程度卻有天壤之別,縮地成寸符是為自己瞬間打開空間,傳送門是要定向桓定打通一個空間通道,讓任何人都可以通過,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據說在上古之時,也就是巫門、符門稱雄天下,道門沒出現之前,一些修真大能者在各大洲都建了不少傳送門,以方便非修行者往來。後來魔族屢屢入侵,並利用傳送門襲擊人們,令人防不勝防,死傷慘重,於是最高教會決定把所有傳送門都摧毀了,一個都不留下,從此地球上就沒有了傳送門。不久之後發生了神魔大戰,會製造傳送門的高手死傷殆盡,製造方法也失傳了。

這件事情周全有聽天道八門心海幻境的倉梧真人提到過,因為道門就是在那次神魔大戰後崛起的,天道門的來緣也與這次神魔大戰有一定聯係,所以倉梧知道。當然,那時的魔不是指現在的魔門,但魔究竟是什麽東西,是人還是獸,是實體還是虛體,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沒有任何古書上有詳細的記截,這是一個大迷團。

周全猜測他所邁過的那一道鑲有符文的石拱門,就是傳說中的傳送門,效果與遊戲世界裏的一模一樣。出口這一邊設了一道高級的障眼類法術,連他也看不出來,如果不是剛才從這兒衝出,他也會當成是真正的石壁。

傳送門這一邊被周全和司馬文鳳守死,出來一個死一個,到後來整個石室堆滿屍體,血流成渠,層層疊疊屍體幾乎把出口都堵死了,後麵還有在往外爬。明知出來是死,他們還是往外擠,因為裏麵太恐怖了,沒有人的神經可以忍住不往外逃。

堆在石壁前的屍體突然一震,四散飛射,涅磐菩薩如魔神般衝了出來。周全和司馬文鳳吃了一驚,一刀一矛全力向他攻去,涅磐菩薩立足未穩,驀覺眼前勁風撲麵,殺氣襲人,急忙揮劍招架。他倉促之間哪裏能出全力,擋住了周全一刀卻沒擋住司馬文鳳的長矛,被兩人之力捅了回去。

周全連忙丟下武器,發動一道金光神珠符法,手中鬥大金球連續生成,一個接一個向前射出;涅磐菩薩果然一退即回,巨劍揮舞著衝了出來,正好迎上了五個金光球,又被砸了回去。

司馬文鳳暗笑,凝神戒備,周全則發動太極弧光神雷,要給涅磐菩薩再來迎頭一擊。不料紫電弧光向前射出,卻不見涅磐菩薩衝出來,紫電射在石壁上,“轟”的一聲炸出一個小洞來,障眼的石壁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石壁。

兩人大為意外,各發出一道勁風,“波”的一聲,勁氣四溢,確實是真正的石壁。不但涅磐菩薩沒有出來,也沒有其他人出來了。

周全向前兩步,用刀尖捅了捅,火星四射,不由哈哈大笑:“大烏龜被壓在裏麵了!另一頭的傳送門已經被壓毀,所以這一頭的傳送門也失去了效果,他們再也出不來了。”

司馬文鳳也嫣然一笑,“就是不知裏麵還有沒有其它通到外麵的門戶。”

“我敢打賭沒有,這個傳送門是上古時代留下來的,能有一個就已經了不起了,除此之外可能全世界都找不到另一個了。”

“那麽他們再也出不來了?”

“就算本來還有通道可走,經過這樣的大爆炸也會堵死了,沒有被壓死的人也得挖上幾年才能出來吧?”

兩人相視一笑,都鬆懈下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旅程算是暫告一段落了,這時能站著說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司馬文鳳問:“你猜我們現在在哪兒?是人間嗎?”

“我也不知是在哪兒,但肯定是人間,就在離長安不遠的地方。。。。。。可能在藍田附近,因為黑甲魔兵第一次就是在這兒出現的,後來也在附近頻繁出沒。”

“想不到地下深處還有那麽大的空間,這一趟就象做了一場夢一般。。。。。。”

司馬文鳳的話還沒說完,地麵突然震動起來,頂上沙土紛落如雨,兩人大吃一驚,難道他們的所有推測都是錯誤的,他們還在地下深處?

兩人顧不上再說話,快速向外麵的石室衝去,石室之外又有一個石室,然後才是長長的通道,石壁上許多地方描繪著古人捕獵、犁種、怪獸之類彩繪,顏色剝落嚴重,看起來已經有幾千年的曆史;通道上每隔一段就有一盞油燈,顯然有人常在這兒走動。這時地麵震動得厲害,有的石壁已經開裂,看樣子也要塌陷了,兩人顧不上細看,飛速向前奔去。

前方突然傳來人聲,一轉彎便看到一隊黑甲魔兵,亂紛紛向外麵跑去,顯然他們奉命守在這兒,看到地道要塌了,還是逃命要緊。周全兩人不想多事,尾隨在他們後麵,通道之後又是幾個石室,但比原先的要陰森得多,看起來象是某個古墓的墓室,許多地方還保留著挖掘和拆毀的痕跡,應該是最近幾年才打開的。

古墓的通道和墓室內有更多黑甲魔兵在往外跑,這時地麵震動已經到了恐怖的程度,地麵如海浪般起伏,牆壁如紙糊般碎裂,頂上青磚和土石紛落如雨,等到不周全出去,上麵就已經塌下來了。

兩人以真氣護體,一般土石倒是不怕,就是怕大麵積垮塌,偏在這時前方轟然塌下,把一大堆往外擠的黑甲魔兵壓住,出路被完全堵死了。

周全和司馬文鳳心都涼了半截,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也許是他們命不該絕,前方的大量塌陷令他們頂上裂開了一條縫,一道久違了的白光射了進來。

兩人大喜,同時向上飛起,力盡時各往旁邊打上一掌,或是互相推一把,幾乎是一口氣衝出了幾十米高的大裂縫,回到了地麵之上。大裂縫蠕動了幾下,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又合攏並陷了下去。

地麵上塵霧衝天,萬木傾倒,巨石滿地滾,禽獸驚惶逃躥,可怕的噪音令人什麽聲音都分不清,目力所及之處無論山坡還是狹穀,都如爛泥漿糊成的一般起伏、蠕動、拋擲。

周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盡管也在影視中看過一些八級以上的地震畫麵,與這個比起來隻能算是小兒科,這簡直是翻江倒海天崩地裂。

周全沒有在這兒多呆一秒鍾,立即發動一張縮地成寸符,拉著司馬文鳳跑了。

這一天華山附近的幾個山峰突然塌陷,並且引發了一個小蕩圍的強烈地震,周圍幾百裏內震感強烈,,房屋損毀無數,連長安城都倒塌了不少房屋;方圓三百裏之外卻沒有什麽大影響,持續時間也短,與往常出現的地震大有不同。

大地震之後,華山主峰降低了數十米,附近有幾個山峰甚至下沉了近百米,有的還嚴重傾斜,變成了另一奇觀。原來幽暗地域的矮人城堡和彌勒教的鍛造基地是在華山之下極深處,地下世界活動所造成的大量熱氣和煙霧,通過山腹內的裂縫和洞穴向上升騰,變成水蒸氣從山頂上散發出來,由於高山之上經常雲霧升騰,並沒有人感到奇怪,或有什麽怪異之處也全歸於神跡之類的。

地麵的傳送門在華山主峰附近的一個洞天遺跡內,先要通過一個古墓,然後通過一條古代山洞才能到達。古墓是在最近幾年挖掘開的,彌勒教的人如何能夠知道秘密入口在古墓內,這個周全就不得而知了。以他的推測,應該是公孫如思東躲西藏,無意中進入了地下世界,與地底矮人成為盟友,並且啟動了傳送門,到了地麵這一頭,然後從古墓中出來。公孫如思擁有了這個無法估量的財富,才有可能與彌勒教主勾結,定下稱霸天下,殺光天下仇人的計劃,但他卻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瞞住了。

公孫如思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好好培養女兒,成為他的計劃的實計操作者,可惜公孫薇卻很不爭氣,反而投向周全了。所以就算那天周全沒有救走公孫薇,她被抓回去也未必有性命之憂,她的後山實在是硬,她的父親一直在暗中罩著她。

由此推測,公孫如思在彌勒教中雖然位居第二菩薩,實際上有可能地位和權力在涅磐菩薩之上,僅比教主低一點,甚至有可能與彌勒教主是平起平坐,隻是他不想露麵行事,所以沒有占了大菩薩的位子——事實上以他現在的修為與勢力,世間眾地仙級人物懼怕吸血妖道不敢出山,已經沒有人可以奈何他了。

這一次連涅磐菩薩都沒有逃出來,公孫如思和慧光十成十也是死了,考慮到公孫薇的感受,周全決定完全瞞住她。反正公孫如思已經死了,是十幾年前死的還是現在死的都一樣,沒有必要讓她再痛苦一回。所以周全回去之後並沒有大肆宣傳這一次尋寶奇遇,隻是讓大部份首領級人物知道他倆在無意中闖入彌勒教重要巢穴,完全毀了敵人基地和七八件黑晶戰甲,涅磐菩薩、解脫菩薩、不爭菩薩都死了,以後不會再有黑甲魔兵出現了,完全沒有提起解脫菩薩可能是公孫薇父親的事。

眾人大為興奮,涅磐菩薩被壓在地下實在是大快人心,他真的是太難對付了。更何況這次埋住的還有排名第二和第三的菩薩,彌勒教連連遭到致命打擊,應該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擴張侵略了,此消彼長之下,彌勒教實力現在已不如五鬥米教,輪到五鬥米教的人去找彌勒教的晦氣了。

周全雖然低調行事,好消息還是象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八門遁甲城,五鬥米教上下歡呼鼓舞,喜笑顏開。五鬥米教似乎時來運轉了,最近遇到的都是好消息:全麵擊退了彌勒教和北方胡人的侵略,消滅了他們大部份兵力,現在又摧毀了他們最重要的基地,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周全被封為天師還沒來得及應祝,現在又要與謝雨卓結婚,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喜得貴子,數喜臨門,喜上加喜,豈有不大慶之理?

佳期將至,八門遁甲城裏裏外外一片忙碌,搶修被彌勒教拆掉的建築,粉飾裝修,張燈結彩,備辦招待客人的場地和酒宴等,來慶賀的人一定很多,要做出全麵的準備。

周全除了必要的應酬,都和司馬文鳳躲在房間裏研究從寶庫中得來的秘笈,邱靈柔和謝雨卓、公孫薇雖然可以隨時去找他們,卻極少去打擾。要辦這麽大的喜事,邱靈柔自然有得忙,挺著個大肚轉來轉去;謝雨卓馬上就要當新娘了,也不好粘著周全;公孫薇雖然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有一股子幽怨,肚子裏的孩子快要出生了,還沒有個名正言順的父親,孩子的父親反而要與別的女人結婚,不鬧心才怪,所以她也大部份時間躲在自己房間裏不露麵。

司馬文鳳與周全關係特殊,相識比邱靈柔更早,天生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倒是沒人敢指責她把周全給“獨占”了。諸葛亮的手卷和筆記包含甚廣,羅列多個門類,有的是他在實踐運用中的經驗心得,有的是他從人道門中翻譯的內容,有的是成體係的論述和功法,如袖裏神課就是他從人道門中學來並加入自己心得的一門占卜預測術,使用方法簡單,測算速度極快,準確率也很高,被世人稱為“馬前課”,臨戰或有重大憂疑,以三枚銅錢在袖內暗中占一課,便可運斷如神。

雖說是簡單的預測方法,但是對基礎知識要求卻很高,什麽天幹、地支、八卦、五行、煞神、吉位,相克相衝,相刑相害,需要記憶的口訣之多令周全狂汗,沒看幾頁就暈了。其餘關於屯田練兵,行兵打仗、觀測天象、器械製造等等,都有一個完整的體係,不是三兩天就能消化的,周全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了人道門的符法部份,熟記上麵記載的強力符法。

不過公孫薇卻對這測算之術很感興趣,於是袖裏神課就交給她去研究了。

這一天已經到了初十,周全突然想起來,如果要連同公孫薇一起結婚,還是有必要去與褚太後說一下的。公孫薇得罪她可不是一點兩點,而是不共戴天之仇,不與她通氣一下,顯得對她有些不尊重,日後難免惹出不愉快來。於是周全匆匆收拾一下,去建康找褚太後了。

周全如今是天師,內宮也隨他往來,直接到寑宮前求見,褚太後見他突然前來,大喜過望,忙遣散無關人員,單獨與他會談。

賓主坐定後,周全也不多客套,直接奔主題:“你想必已經知道我要結婚的事了吧?”

褚太後笑道:“這會隻怕天下無人不知了,我還沒恭喜你呢。你今天來不是想要什麽賞賜吧?”

“這,這當然不是。。。。。。另外你也知道公孫姑娘棄暗投明的事了吧?”

褚太後眼中怒色一閃而過,“我也正想與你說這件事,這賤婢反複無常,狡詐勝狐,心狠手辣,你可不要輕信了她,不如一刀斬了省事。”

周全尷尬一笑:“這不太好吧,她投誠過來,還幫了我們不少忙,這次能全麵獲勝,她出了不少力,要是虧待了她,以後誰敢投向我們?”

褚太後恨恨不絕,臉色不愉,“你要護著她,我也不好說什麽,我隻是怕你不小心中了她的詭計。她若是落到我手裏,我定要將她碎屍萬斷,就算她是真的投誠,收容她也會給你的聲譽帶來極大損傷,得不嚐失。”

“不論她以前多可惡,現在已改過自新了,總得給她悔改彌補的機會吧?要是殺了她,人家更要笑我絕情絕義了。”

褚太後古怪地掃了他一眼:“你是因為她懷了你的孩子才留下她吧?”

“這個,這個當然也是原因之一。”

褚太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快要鼓起的腹部,幽幽歎了一口氣,“若是我落到她的份上,你也會不顧千人唾罵萬夫所指,不惜身敗名裂維護我麽?”

周全很肯定地回答:“當然!有所不為,有所必為,隻要我有一口氣在,必定讓你不受任何傷害。”

褚太後又歎了一口氣,神色和善了許多:“那麽你是想與她結婚,來征求我的同意了?”

“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褚太後默然不語,良久才說:“那麽你什麽時候解決我的事情?”

“我現在要先解決她的事情,解決了她的事情我才能專心解決你的事情。”

“好吧,那麽你準備怎麽解決?”

周全想了想,“趁著彌勒教元氣大傷,我盡快開戰,滅了秦國和燕國,那時我就是要光明正大娶你,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褚太後一驚:“又要開戰,如今哪裏還有兵馬和錢糧開戰?”

“你放心吧,這一次攻城略地全包在我身上,不需要你一兵一馬。”

“你如何能辦得到?”

“氐人隻剩一個空殼子,羌人不過是喪家之犬,一戰可成,滅了這兩族,鮮卑人孤立無援四麵楚歌,也是不堪一擊。若是等他們休養生息,彌勒教卷土重來,養虎為患,戰火何時能息?”

褚太後想了想,“我一個婦道人家,本來也不懂行兵打仗之事,還是你拿主意吧。。。。。。你立即就要走了麽?”

周全先是一愣,再看褚太後臉上有羞澀之態,騰起了一股紅雲,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體質異常,生理需求強烈,春風一度之後已幾個月未沾雨露,早已心癢難當,可是宮裏不方便,兩人想牽牽手都難,實在是痛苦了她。現在宮裏的人畏懼周全的權威不敢擅闖和非議,兩人躲在寑宮內久一點也沒什麽,司馬文鳳又正好不在這兒,此時不親熱更待何時?”

周全也砰然心動,上次在山洞內的情景永生難忘,況且此時投懷送抱,因此笑道:“我正想親自指點你修練三青陰火功法,行功之時極為危險,你下旨令任何人都不許闖進來。”

褚太後會意,嫣然一笑,如百花盛放,接著搖鈴令宦官進來,依周全所說下旨,一個時辰之內任何人都不見,任何人都不許鬧入寑宮。

宦官走後,周全橫著抱起褚太後鑽入了內室,又在臥榻之外布下了重重禁製,就是吳猛來到附近也聽不到任何聲間,不能立即闖進去。

直到兩個多小時後,兩人才心滿意足地笑著出來,周全嚴然已是太上皇。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22
第十五章 錦上添花
魏晉時期道教的大部份宗派並沒有不許結婚之說,有很多道士都是拖家帶口,不過這些有家室的道士大多數是在結婚之後學道,或是半桶水,道不成名不就才娶妻生子,成了正規道士並有了極大名望之後再結婚的極少。

五鬥米教就是不忌誨結婚的宗派,周全雖然是五鬥米教的教主,卻不是什麽正規道士,連他自己都沒把自己當成道士,也就更不覺得結婚有什麽大不了。

五鬥米教教主、忠勇玄奇護國*師、天師周全結婚可是一件大事,如今的他天下誰人不知?當真是權傾朝野,名動天下,跺一跺腳地動山搖,誰不想趁機巴結一下?五鬥米教根本沒有發請柬,但賓客卻早早就來了,還沒到正月十五,八門遁甲城和山陰城已經到了數千人。

以八門遁甲城的格局,招待幾萬人不成問題,不過為了防止彌勒教的人來報複搗亂,沒有一定身份的人是不許進入的。城外搭起了大量涼棚,將會擺起大量酒席供一般慶賀的人飲宴,屆時城裏城外同慶,絕對是百年難遇的盛大婚禮。

五鬥米教眾人已經有過舉行大宴會的經驗,經過了這麽幾個月的訓練和戰鬥,上下有序,紀律嚴明,配合密切,辦再大的宴會也不成問題。這一次婚宴的總指揮是龐易,治安是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迎賓、收禮、采買、鼓樂儀式、酒菜供應等等都有專人負責,一切條理分明。

正月十五一大早,當代貴族名士、各地富商名流、江湖俠客異士、佛道各宗派代表,當朝各大小官員或使者絡繹而來,絲竹齊奏,鼓樂衝天,八門遁甲城裏裏外外成了人流的海洋,也是笑聲的海洋。

荊州和豫州也是早早派了使者團來,人員眾多,禮物豐盛,極盡巴結;連褚太後和皇帝也派了使者來觀禮,領隊的就是周全和謝家都熟識的曹太監,並送了許多高級布料,名貴香料,精美首飾,罕見珠寶作為賀禮。

公孫薇獨坐房內愁眉不展,心裏象幾隻八爪魚在撓,幾乎忍不住要掉下淚來。從來隻聞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周全最近都不怎麽過問她了,更從不提她的婚姻大事,難道真的要等她生下孩子後再結婚?眼看周全身邊眾美雲集,建康還有個千嬌百媚的太後,哪裏會記得住她這個大肚婆!她對他一往情深,不惜以身相許,不惜背叛彌勒教,放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來這兒受冷眼,這樣做到底值得不值得?

她以前自以為智計無雙,不擇手段算計別人,現在落到這個地步,算不算是遭了報應。

坐了大半個上午,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被粗魯地推開,謝雨卓一身紅裝,美豔驚人,卻橫眉怒目,玉臉帶煞,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七八個身穿勁裝的女子,估計是五鬥米教的女教徒或謝雨卓的娘家友伴,今天當伴娘的角色。

公孫薇心知不妙,可是現在她正受冷落之時,又在別人屋簷之下不得不底頭,哪裏敢與今天的女主角對頂?忙站了起來,強顏笑道:“謝家妹子怎地有空到我這兒來?我還沒過去恭喜你呢。”

謝雨卓怒道:“你敢笑我未嫁先過門?我還沒笑你未婚先大肚呢!”

公孫薇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但還是強忍住了:“妹妹說笑了,我怎敢取笑你?”

“誰是你妹妹!明明就是笑了,還說沒有。你們都聽到了嗎?把她抓住,我們找周大哥評理去。”

眾伴娘七手八腳上前來抓人,公孫薇不想撕破了臉皮,挺著大肚子也不方便動手,於是就任由她們抓住了手腳,反正是去找周全評理,周全再怎麽無情也不會與她過不去吧?這時謝雨卓卻突然出手,閃電似地點住了她的五處穴道,除了還能說話,全身別想動彈半分。

公孫薇大驚失色,“你,你想幹什麽?”

眾少女都古怪地笑著,謝雨惡狠狠地說:“我幹什麽?你把我抓走,送到我不想嫁的人床上,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一報還一報,今天我就要把你抓住,找一個最老最醜的人跟你結婚,讓你悔恨終身!”

“你怎麽可以這樣!我已經懷了周郎的骨肉,你就是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再說我雖然抓走了你,卻沒傷你分毫,現在你與周郎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雨卓一指點了她啞穴,“任你花言巧語也沒用,我不會上你的當的。今天周大哥忙著當新郎,肯定不會來看你,等他和我拜堂成親之時,你也與另一個人拜堂成親了。等你的孩子生下來了,我會把他接過來,當成自己孩子一樣疼愛,這樣周大哥就不會骨肉分離了,以後我與你互不相關。。。。。。你們笑什麽?還不快動手把她打扮好!”

眾少女從袖內拿出各種首飾盒、梳妝盒,七手八腳給她打扮起來,粉底、麵脂、唇膏、眉筆、梳剪一應俱全,幾個人出去,很快就拿來新娘的禮服,頭冠、鞋襪一樣不缺,尺寸恰到好處,顯然是陰謀已久,早有準備。

公孫薇更加心驚,可惜全身不能動彈,連說話都不能,隻剩兩隻眼珠亂轉,急得差點丟下淚來。眾人各有分工,訓練有素,不消一刻鍾就打扮好了,然後扶她坐在靠椅上,用一塊紅布把她的頭給蒙了起來。謝雨卓得意洋洋,鎖上房門率著眾女一陣風似地跑了,瞧她那英風竣爽的樣了,說得好聽點是個俠女風範,說得不好聽象個野丫頭,哪裏還有以前名門閨秀的樣子!

謝雨卓出了房間,帶上另一撥人坐馬車回謝府去了。謝府的人早已眼盼欲穿,忙把她迎了進去,盛裝打扮,帶著嫁妝,由謝奕親自護送往八門遁甲城。

謝家嫁女本就是一件大事,已足夠全城轟動,出嫁的是美名遠播,充滿傳奇色彩的謝二小姐,嫁的又是當今天下風頭最勁的周全,更是萬人空巷,觀者人山人海。五鬥米教也派出了上千人的迎親隊伍,衣甲新明,精神百倍,從八門遁甲城一直排到山陰城。兩側路邊觀看的人也多得無法計數,便是皇族大婚也不見得有這樣的規模。

這是一場無論任何細節都無可挑剔,任何場麵都豪華得無以複加的婚禮,足以讓人們津津樂道說上很長一段時間;男才女貌,豪華盛大無與倫比,這一場婚禮將成為所有未婚年輕人心目中完美、幸福婚姻的標準,成為所有輕人羨慕的對象。

周全和謝雨卓之前絕對沒想到,他們世所不容、不敢見人的戀情會走到這一步,想必此時此刻,謝雨卓已完全陶醉了吧。

載著新娘的婚車在萬眾矚目中到達八門遁甲城,從乾門進入大禮堂內,眾賓客早已到齊,個個衣冠楚楚,身邊幽香襲人,舉止彬彬有禮,行動環佩叮咚,極盡當世名流風采。更有十八般管、弦樂器賣力演奏,鼓樂嗩呐、琴瑟笙簧此起彼伏,彩帶飄揚,五光十色,祝賀聲、笑語聲、喧囂盈耳,喜氣盈然。

謝奕夫婦作為女方的家長,王羲之夫婦作為男方的長輩在正堂入坐。周全沒有父母師長在身邊,隻能請幹嶽父兼媒人當長輩,王羲之雖然不是宗教和修道界的人,在世間卻享有極高聲譽,也不辱沒了周全。隻是嶽父為女婿主婚,多少有些怪怪的。

曹太監、戴施、孫盛、道安、支道林等貴客列坐兩側上首,建康和各地來的官員名流、宗派掌門都排坐兩旁,連丐幫幫主淩雲也穿著一身破身服坐在貴賓席上,周全之交遊廣泛,不分貴賤不重貧富由此可見。五鬥米教的重要人物中除了有特殊任務的人外,其餘都在場了,英才擠擠,俊傑滿堂,盛況空前。

這次的讚禮官是五鬥米教最有資格的大祭酒嶽九真,負責唱禮、讀婚書之類。

眾人已到位,吉時已到,嶽九真高聲喝唱:“正婚禮儀開始!入場!”兩邊彩簾布幔之後同時走了一對人來,一邊是標準新郎打扮的周全,麵帶笑容,高帽大袖,服飾整齊而華麗;當所有人的眼光落到右邊時,不由一陣錯愕,目瞪口呆,連遠處後排的樂師都忘了奏樂,上千人的大禮堂突然之間靜了下來。

扶出來的新娘赫然是兩位,並且都用紅巾蓋著頭,這個時代並沒有人在新娘頭上蓋紅布的風俗,更何況是兩個新娘同時出來。為什麽會跑出兩個新娘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新娘,這玩的又是什麽遊戲?

竊竊之語之聲大起,如同即將分房的蜂窩,護著新郎新娘的隊伍卻象視而不見,繼續前進,合到一處走到大堂前。嶽九真也象是什麽都沒看見,繼續喝禮:“對席之禮!”

賓客們更加愕然,連五鬥米教的各大首領都糊塗了,就算籌備婚禮的龐易喝醉了,也不會同時扶出兩個新娘來;充當讚禮官的嶽九真就是老眼昏花了,也沒有理由視而不見,讓三個人同時舉行婚禮,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所有人都服食了過量的五石散出現幻覺了?

謝奕臉色鐵青,騰地站了起來:“且慢,這是怎麽回事?”

嶽九真微笑道:“老道隻負責唱禮,其它一概不知。兩個人也罷,十個人也罷,儀式都是一樣的。”

謝奕幾乎暈倒,望向王羲之,王羲之也莫名其妙,他雖然當長輩,可什麽都沒插手過,隻好瞪向周全。

周全笑道:“世間落井下石的人多,錦上添花的人少,今日正要做錦上添花的事。我與公孫姑娘遲早都是要結婚的,晚結不如早結,再勞煩各位賓客遠道而來,我心中實是不安,想來想去,不如趁此良辰吉時把婚禮一並辦了,省得大家再跑一次,再送一次禮物。所以就臨時決定增加一個新娘了。”

不少人都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別開生麵的說法,非常體貼別人的行為,跑一趟確實辛苦,送一次厚禮對大多數人來說確實有些肉痛,再說增加一個新娘更刺激更熱鬧,對他們不損任何顏麵,何樂而不為?

謝家的人和親友如同被當頭敲了一棒,真正是太豈有此理了,這不是拿他們開玩笑嗎,本國一等大家族豈能容別人這樣開刷!

謝奕一張臉漲得紫紅,“這這這,這絕對不行!”

周全手一攤,“婚禮還沒完成,你們不同意還來得及,那麽今天我就與公孫姑娘結婚了。在場各位親友都可作證,要悔婚的不是我。”

謝奕晃了一晃,險此跌倒在地,這一次是他們謝家要巴結周全,是他裝瘋賣傻主動要把女兒嫁給周全,誰曾想會落到這個局麵。賓客已經到了,女兒已經送出門了,出弦沒有回頭箭,真要悔婚,謝家隻會更丟臉,周全反正有另個一新娘可以替補,多一個新娘少一個新娘沒什麽大影響。

可是謝家怎能容忍這樣的侮辱!謝奕轉頭怒視王羲之,在這種情況下一般是找媒人或親家翁理論,巧得很,親家翁和媒人是同一個人。

王羲之哭笑不得,他是很看重周全這個人才,也很欣堂周全行事不拘一格的作風,但現在這件事真的把他弄得尷尬之極。不維護周全不好,維護了周全又大大傷了謝家的麵子,這個場麵叫誰都沒辦法,不論是媒人的身份還是男方家長的身份,謝家都可以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他的嘴巴就是象他的書法一樣厲害,今天也沒辦法說出個道理來。不過他也是個有急智的人物,這個看看那個看看,突然來了靈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謝二小姐正在嫁而未嫁、婚而未婚之時,父不管,夫不隨,是要繼續進行婚禮還是打道回府全由她說了算。”

好家夥,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拋給新娘了。

謝雨卓把頭蓋一掀,“六禮已成,我已是周家之婦,人已到堂上,哪有不拜天地之理?我願與公孫姑娘同時嫁給周郎。”

新娘都同意了,別人還有什麽話好說?五鬥米教的人帶頭開始歡呼,大部份賓客也跟著叫好,這是一個篾視禮法的時代,婚禮也該改革改革了,也許至今而後,幾個人同時結婚,幾對人同時結婚將成為時尚。

謝雨卓裝作上前扶了公孫薇一把,扯下她的紅蓋頭,在場一大半人都是有武藝的人,都看出她手指隔著衣服在公孫薇身上點了幾下,解開了她的穴道。公孫薇又喜又羞,淚光盈盈,一身打扮與豪門千金無二,隻是肚子已經大得任何裙子都遮不住了。

許多人在暗笑,也許是因為她的肚子太大了,周全沒辦法才把她拉出來拜堂,倒不是故意攪局,情有可原。

謝家的送親團幾乎氣炸了肺,不敢恨周全玩弄了他們,更多的是恨謝雨卓不爭氣給家族丟了臉。但他們似乎都忘了謝奕的無情,寧可讓謝雨卓病死也不讓她嫁給周全;也忘了是謝家先放周全的鴿子,等周全治好了謝雨卓的病卻反悔不把人嫁給他。今天周全和謝雨卓這樣做,隻是稍稍回擊一下而己,量他們也不敢怎麽樣,隻能打落門牙和血吞。

謝奕不甘就此受辱,又不敢鬧事,於是把矛頭轉向了公孫薇。“請問公孫姑娘的父母在何處,媒人在何處?未經任何禮儀,怎能直接拜堂?”

公孫薇笑臉有些僵住了,她確實沒有親人可以出席,也沒有合適的人當媒人,如果這兩個都沒有,這婚禮怎能算成?

這一場婚禮真是一波三折,難道因為沒有女方長輩和媒人,公孫薇又要被踢出局。

坐在側麵上首低眉垂目一直沒說話的曹太監突然站了起,“諸位嘉賓稍靜,咱家來喝喜酒之前,太後娘娘擬了一道懿旨,賜婚公孫薇於天師,擇日完婚。咱家本待謝二小姐婚禮完成之後宣讀聖旨,既然天師美意,不欲多勞賓奔波破費,二婚並作一婚,咱家就錦上添花,湊成美事。天師周元歸、民女公孫薇接旨。”

周全肅容躬身,公孫薇在眾伴娘扶挽著跪下,曹太監展開聖旨,運足丹田之氣,逼著尖嗓子念了起來:“太後懿旨:天師周元歸年少英俊,神勇無敵,力挫邪教,驅逐胡夷,奇人奇功,天下罕有。惜乎內助寥寥,子侄單薄,今有成漢皇族所遺才女公孫薇,花容玉貌,心智奇巧,堪與天師匹配。又聞此女對天師情深意重,不惜棄權位、拋榮華倒戈一擊,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情實感人。哀家欲成人之美,特赦此女擅闖禁宮之罪,與天師結成蓮理,舉案齊眉。。。。。。”

曹太監念完,周全和公孫薇謝恩,眾人對太後的寬容大為讚歎,然後是對這一件美事讚不絕口。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23
第十六章 變生肘腋
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公孫薇和司馬文鳳都知道絕對不止是“擅闖禁宮”這麽輕的罪名,不由驚異萬分。那一次公孫薇害得褚太後中了霸道春藥,自殺不成,失身於周全,連周全的孩子都懷上了,司馬家的祖墳冒了綠煙。虐待太後,迫使太後失身失節,丟盡臉麵,這絕對是誅滅九族之罪,連祖宗都要挖出來挫骨揚灰,可是褚太後居然原諒了她,還為她賜婚,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兩人都望向了周全,他還是一幅微笑的樣子,顯然早已料到有這一著,今天的一切全是他策劃的,不用說,褚太後是被他澈底征服了。公孫薇喜得流下了眼淚,司馬文鳳卻氣得差點咬破了銀牙,褚太後怎能這樣做!

曹太監說:“公孫姑娘要是不嫌棄,咱家就毛遂自薦當這個媒人了。”

公孫薇大喜,盈盈一禮:“豈有不願之理,多謝曹官人了。”

謝奕眼珠子都差點丟下來了,現在有了太後主婚,曹太監當媒人,他還能說什麽,他還敢反對麽?他自然知道這一切全是周全玩的花樣,一報還一報,以前小小玩了周全一把,現在卻被周全當眾大大玩了一把,並且連想生氣都沒處生。他為什麽要自討苦吃,主動討這一場沒趣呢?

他一屁股坐下,呆若木雞,幾乎沒有注意到後來發生了什麽,反正周全有兩隻手,牽手之禮也好,同牢之禮也好,左手一個新娘,右手一個新娘,幾乎都不影響儀式的進行。謝奕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也許人生了兩隻手,就是為了與兩個新娘同時拜堂,左右縫源,還好周全沒有生出三隻手,否則不知誰的女兒又要遭殃了。

由於有了太後賜婚,除了謝奕還在氣得發暈,其他人都已不覺得這場婚禮有什麽不妥,歡喜熱鬧的場麵更超過了預計。

正婚儀式完成之後,周全還帶了兩位新娘到城裏城外給客人敬酒,接受一般賓客的祝賀。一個新娘變成了兩個,兩個都是美若天仙,其中一個肚子裏還有現成的孩子,當真是三喜臨門,賓客們笑鬧之餘也不禁羨慕得眼睛冒煙。城內城外一片歡聲笑語,鼓樂衝天,早已安排好的誤樂節目開始輪翻搬上,賓主盡歡,不醉不歸。

這一天八門遁甲城外鬆內緊,總壇所有人都提高警惕,暗中做好戰鬥的準備,每一個進入城內的賓客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城外也有大量從各地調來的五鬥米教教徒分散在賓客中,任何角落都在監視之中,一旦發現什麽異動,立即上前阻止。

似乎有些出乎意外,其實也在預料之中,彌勒教的人並沒有來搗亂,也許他們死傷慘重,已經沒有能力來搗亂了,還是不要自討沒趣的好。不管怎麽說,今天是平平安安過去了,這比什麽都好,到了晚上八九點,周全和兩個新娘被送入洞房,賓客已經開始散去,負責保安的人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儀式上所有的新娘用品都是兩分的,這是早就暗中備好的,但新房隻有一間,床也隻有一張,謝雨卓早就說好的,三個人一起結婚可以,但洞房是她的。所以三人一進了房間,謝雨卓就開始瞪周全了。

公孫薇是何等機靈的人物,立即知道了她的意思,笑道:“我有身孕在身,今晚就有勞姐姐待侯相公了,我還是到隔壁房休息。”

周全大為得意,“走不走都可以,反正我是無所謂。”

謝雨卓臉一紅,“我介意,非走不可。今晚是我一個人的,過了今晚你愛怎麽折騰都行,這是事先說好了的。”

公孫薇道:“多謝姐姐和周郎成全我,今晚我自然該回避。”

謝雨卓說:“你也不必謝我,你捉弄了我一回,我也捉弄了你一回,咱們算是扯平了,以後一同待侯相公,不分彼此,我比你年紀小,還是叫我妹妹吧。”

公孫薇拉著她的手:“再次多謝妹子了,不過你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謝雨卓有些懷疑地看著她的臉,“我看未必嚇倒了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莫非是相公通知了你?”

周全微笑不語,公孫薇說:“周郎哪有通知我,確實是被你嚇倒了,不過你們給我換衣服時,我就猜到了。如果要把我隨便嫁給別人,怎會大費心機為我製作一套如此精美合身的服飾?再往深一層想,八門遁甲城內誰人敢聚我?周郎怎會容你這樣亂來?隻是那時我還在擔心妹妹是要叫我在婚禮上出醜,沒想到你們如此對我,實在是令我感動得無法言喻。”

三人正說著話,外麵突然一片驚呼聲,接著警哨之聲大作,“失火了,快救火!”“敵襲!全麵戒嚴”的聲音此起彼伏。

周全吃了一驚,以今天的布置,敵人應該不可能混進來的,怎麽這樣大麵積失火混亂,難道彌勒教的高手傾巢而出來攻擊了?此刻他也管不了什麽洞房不洞房了,一閃就衝了出去,臨走留下一句話:“你們兩個在這兒呆著別動。”

謝雨卓學了一身武藝,卻足不出戶,從來沒有一試身手的機會,早已心癢難當,這時敵人送上門來了,哪裏還忍得住?“公孫姐姐,我出去看看熱鬧,你一個人在這兒沒問題吧?”

公孫薇笑道:“敵人以為我們三個都在洞房內,一定不會來自討苦吃來,就算是來了幾個小毛賊我也能對付得了。不過來日方長,你今天是新娘子,怎好出去亂跑?”

謝雨卓把頭冠和外袍一脫,“新娘已經當過了,正好去找幾個小賊試試身手。”說著從壁上取下紫氣花影劍就往外走。

公孫薇苦笑搖了搖頭,暗想她還真是個小孩心性,不過今日戒備如此嚴密,她的身手不錯,又在八門遁甲城內,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也就沒有阻止她。

謝雨卓前腳剛走,房門就被推開了,徵皚臉帶微笑走了進來,笑得有些古怪和不自然,公孫薇與他並不是太熟,所以看不出古怪在什麽地方,不過他在這時闖進新房絕對不妥當。公孫薇皺起了秀眉,“你有什麽事嗎?”

徵皚不答,伸手往臉上一抹,整個臉上發生了神奇的變化,變成了一個俊臉朗目的中年人,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望著她。公孫薇正想呼叫,聲音卻突然卡在喉嚨裏,她覺得這個人沒有惡意,笑得親切而和藹,並且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東西衝擊著她的胸膛,令她喊不出話來。

中年文士淡淡說道:“我姓公孫,雙名如思。”

公孫薇晃了一晃,急忙扶住了身邊的案桌,“你,你,真的是你麽,你還在人間?”

公孫如思正是她父親的名字,當今世上知道的人沒有幾個,再加上這個中年人的容貌和神色,已經不必任何解釋。

“我不得已才詐死脫身,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你,天見可憐,我們父女還有見麵之日。”

公孫薇臉色蒼白,心亂如麻,“不,這不可能是真的!如果你真的在世,怎忍心看我受那麽多痛苦?你今天來又想做什麽,放火的可是你的人?”

“你的好夫君險些殺了我,毀了我一手建起來的基業,我本要他血債血還,但方才見他對你不錯,你又有了他的孩子,我便改變主意放過他一次。現在你立即跟我走,否則你的孩兒還沒出世就要失去父親了。”

“原來你就是解脫菩薩!”公孫薇比八門遁甲城內的任何人都清楚彌勒教的實力,也知道他這第一次見麵的父親的可怕,他現在能在這兒出現,就足見他們的實力了,所以她並不認為這是個口頭上的威脅。“我跟你走,你真的會放過他?”

“當然,我會騙誰都不會騙你。當年無可奈何,令你沒有出生就失去了父親,今日怎忍再看我未出世的外孫又失去父親?公孫家就剩這一點血脈了,我怎會令自己絕後?你呆在這兒並不安全,現在隻有我能保護你和你的孩兒,快隨我走吧。”

公孫薇左右為難,公孫如思一閃到了她身邊,拉起她的手就走,“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公孫薇心中大亂,身不由己就跟他出去了。

八門遁甲城內七八處地方同時起火,幾乎每個城區都有衝天火頭。此時賓客才散去十之二三,裏麵還是人山人海,有的驚慌亂跑,有的想要去幫忙救火,有的趁機製造混亂,人流湧動,喧囂衝天。五鬥米教本來早有防備,但整個婚禮過程都沒有出現異樣,已經鬆懈下來了,哪想到敵人會在散席之時發動攻擊,人多紛亂,場麵不好控製,顯得有些混亂。

城內大部份建築都有防火設計,但這次著火的地方都是容易起火的屋宇,並且被事先放了鬆脂、桐油之類引火之物,一經點燃就不可收拾,顯然是內部的人做的。

五鬥米教的布置和各種應變預案也不是白設的,救火的人速迅行動,著火和混亂的區域很快就被圍住並分割,不能再進一步護散。但賓客中突然有不少人衝了出來,襲擊五鬥米教的人員,或是殺身邊的其他賓客,這些人都是有名頭有身份的人,或是名人的跟班待衛之類,誰敵誰友一時哪裏分得清?場麵又混亂起來。

周全一路飛躍到達最近的起火點,居然還有人在拿著火把亂點火,穿的是五鬥米教的服飾,不由大怒,衝過去連殺數人。他運起玄功大喝一聲:“本教弟子以守城戰模式各部各組歸位,凡不歸隊者殺無赦;眾賓客原地勿動,凡有亂走者殺無赦!”

這一聲大喝聲傳全城,各大祭酒、長生人、鬼將層層呼叫自己下屬,不來集中的便是內奸了,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救火隊和設施,不必其它城區的人幫忙;賓客們都原地停止了腳步,還在亂走的立即就當成敵人殺了。這一招果然有效,不過幾分鍾,大火就被撲滅了一大半,叛亂的教徒被殺了七八百人,賓客也被殺了數百,場麵大體穩定下來。

這一次對外開放的區域都不包含陣法杻鈕、主要廠房、倉庫等重要建築,這些地方防範得也極嚴,閑人勿近,所以被燒的地方損失並不大,無非廚房、宿舍、雜物間、廁所之類。

龐易匆匆過來找周全:“屬下無能讓敵人混了進來,罪該萬死。”

“這也不能全怪你,敵人早有預謀,防不勝防,好在還沒造成什麽大損失,把潛藏的內奸除掉也是一件好事。城外可有什麽動靜?”

“沒有,附近數十裏內的哨探都還在,山陰城內也沒有出現異常。

周全皺了皺眉,“這事有些古怪,敵人的高手都沒有現身,也沒有派大量人馬趁機攻城,不知玩的是什麽花樣。”

“他們連遭重創,已經沒有多少人可用了,依屬下看來,他們隻是想製造一些混亂,給本教抹黑,並沒有大舉進攻的意思。眼下城內賓客眾多,恐變生肘腋,防不勝防,或是傷了一些貴賓也有不妥,反正婚宴已經結束,無傷本教體麵,不如盡快把他們疏散出去。”

“就依你之言,盡快把他們送走,派幾個長老去送送客,不可失了禮數。”

“是,我這就去。”

龐易走後,周全不放心,在城內飛掠而過,查看還沒撲滅的大火和小範圍的戰鬥,這一次叛亂的奸細雖多,卻都是一般教眾,有一部份還是剛補充進來的人,一旦暴露了就不經殺,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周全突然見到一道紫色劍光在閃動,如同落英繽紛,再一細看,果然是謝雨卓在追著幾個人跑,牛夢和徵羽帶著一群人把那幾個人圍住逃不出去,被她象貓捉老鼠一樣玩。新娘子不呆在洞房裏,卻跑出來殺人,這哪裏還有半點名門閨秀的樣子?他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謝雨卓見周全飛躍過來,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放過了那幾個人,眨眼被牛夢等人殺了。她說:“我沒殺人,隻是出來看看熱鬧,玩一玩。”

周全故意板著臉,斥道:“有什麽好玩的?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來了高手,任你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還不是自討苦吃?哪裏有新娘子出來亂跑的,快回房去。”

謝雨卓不敢再說,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跑,周圍的人想笑不敢笑,全憋在嘴裏。

周全想了想,當新郎官的到處跑也不象話,這麽一點小騷亂其實不必他出麵,不如也回去繼續洞房,於是尾隨著謝雨卓回去了。

兩人推開房門,裏麵卻空無一人,公孫薇已經不在裏麵。

周全一直想不明白今天發生的事,如果彌勒教的人真要給他抹黑,應該在舉行婚禮儀式時發動襲擊,而不是在散席之後。這時不見了公孫薇,他沒來由地心頭一跳,急忙收攝心神以體內女元嬰感應她在哪兒,這不查還好,一查嚇一跳,公孫薇居然不在附近,並且在遠處以極快的速度離開,這時恐怕已出了城門了。

洞房之夜,身為新娘子又是大腹便便的公孫薇,怎麽可能突然出城並且跑得這麽快?隻有一個解釋,她被人劫持了!

周全怒嘯一聲,帶著滾滾餘音如雷經天向城外奔去,城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是什麽事使教主大人這麽暴怒了,難道又有強敵來襲?

周全眨眼到了城門上方,可是突然之間就失去了與公孫薇的感應,就象她突然之間消失了。此時城外依舊人山人海,相互打聽城內發生了什麽,城內的賓客也在往外走,萬人擁堵,人流如潮,沒有了特殊的感應,想在這麽多人中找出一個人來,無異*撈針。

嶽九真、龐易、左尋仙等人都跟了出來,驚問:“教主,發生了什麽事?”

周全怒道:“公孫姑娘被人劫走了,居然在總壇之內,上萬人的守護中被人劫走了,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眾人大吃一驚,摸不著頭腦,不知事情從何而來,龐易忙對後麵的人下令:“關閉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城!”

“已經太遲了,他們已經出城了,剛才他們還在這兒。”周全問城下的人:“剛才有誰看到公孫姑娘出去,與誰一起出去?”

守這個城門的是司徒雷和他所屬的機動組成員,個個都是精明的角色,但他們都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人看到公孫薇出去——怎麽可有會放新娘子走了!

“那麽剛剛出城的人中都有誰,有什麽不該出城的人出去了?”

眾人更加茫然,進城還有盤查身份;疏散客人,哪裏還有去盤問身份的?出城的客人絡繹不絕,他們大多不認得,現在哪裏能分辯得出!

司徒雷突然說:“徵皚剛才送客人出城了,按理他不該出城。。。。。。”

周全剛才還看到徵羽和牛夢在一起,如果真的是徵皚劫持了公孫薇,不會把自己的妹妹丟下了,所以那個人肯定是假冒的。

“封鎖百裏之內,調集人手搜尋每一個角落,凡有類似徵皚和公孫薇的人立即回報!”周全丟下一句話,立即飛躍而去,在人流外圍搜尋可疑人物.他手下的幾個幹將急忙回城內發號施令,調兵遣將。山陰是五鬥米教的地盤,如今正是人手集中內外戒備之時,反應迅速,信息以仙鶴飛快傳遞出去,外圍警戒的人立即全麵封鎖,進行拉網式排查。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25
第十七章 魔門傳人
周全心裏也知道沒什麽希望,那人能把公孫薇從總壇內弄出去,其手段之高明、算計之準確令人咋舌,如今已到了城外,失去了目標,找到他們的希望微乎其微,就算有人能幸運撞見,也沒有那個實力攔下來。可是也不能就這樣被人把公孫薇劫走了,總得盡人事而聽天命。

事情的發展完全在預料之中,五鬥米教的人折騰到天亮,沒有絲毫蹤跡。

周全臉色鐵青坐在會議廳的正堂上,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場,軒轅傷、白龍、衍江、司徒雷跪在地下,其餘人分列兩旁,大氣不敢喘一口,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如此暴怒。

“你們四個可知罪?”

四人低頭伏地,“屬下知罪,願聽教主懲罰。”

“懲罰?現在就是砍了你們的頭也沒用!我把這次的治安大任全權交給你們,你們卻讓敵人在我眼皮底下,在本教的總壇重地殺人放火,把洞房內的新娘都給劫走了,你們是怎麽治安的?你們到底都在做些什麽?”

四人都不敢說話,周全厲聲道:“給我說清楚,這事是怎麽發生的?”

龐易也站出來跪下:“屬下是這次婚禮的總理,出了這樣的事罪責難逃。經過初步調查問訊,這一次共有近八百本教弟子叛亂,其中三成是總壇原有的教眾,約四成是新補充進來的教眾,還有三成是臨時從各分治調來幫忙的。此事敵人謀劃已久,潛伏的叛徒早有準備,我們卻一無所知,各組各部皆有失查之罪。”

周全不說話,邱靈柔說:“彌勒教無孔不入,迷神法術令人防不勝防,這個也不能全怪大家。”

龐易說:“敵人這一次行動的目的就是劫走公孫夫人,先是殺人放火把教主從洞房內吸引出來,然後扮作徵皚的樣子通過守衛進入洞房,許多守衛親眼看到他過去,並且把公孫夫人帶走了。當時正值混亂,徵皚又是本教的元老之一,是教主的親信屬下,別人隻以為他是奉命保護新娘,轉移新娘子,誰都沒想得到“他”把新娘給劫去了。”

周全斥道:“愚蠢!洞房怎能讓別人隨便進去,並且洞房附近並沒有著火或混亂,怎能讓別人把新娘給帶走了?”

“當時守衛見公孫夫人是主動跟著徵皚走的,所以沒有起疑。離開洞房後還有不少人見過他們,但並沒有人見到他們上馬車,守門的人並不知道公孫夫人在車內,以為徵皚是在送客,所以就讓他出去了。”

公孫薇居然會主動跟著別人走了?周全百思不得其解,公孫薇與徵皚並沒有什麽交情,沒有理由在洞房之夜跟著他走了,徵皚更不可能把她騙走的,公孫薇可不是那麽好騙的人。那麽是什麽人,什麽事能令她主動地走了?這人為什麽要劫走公孫薇,目的是什麽?

周全背上徒地冒起了一股寒氣,能讓公孫薇信任並聽話的隻有一個人,可是這個人已經埋在千百米之下了,不可能在這兒出現。難道他還沒有死?

龐易說:“都怪我考慮不周,如果不是我建議讓賓客撤出城去,就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了。”

周全微微搖頭,那人熟知徵皚的容貌和言行特點,熟知八門遁甲城的布局、線路,在時間上拿捏得恰到好處,算計得天衣縫無,他早已知道周全和龐易會有這樣的反應。不得不承認,周全輸了一局,他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了。

“徵皚在哪兒?”

龐易忙傳令出去,不一會就有幾個壯漢抓著五花大綁的徵皚進來,他又氣又怒,大叫:“教主,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周全揮了揮手,“鬆綁吧,大家都起來吧。”眾人把徵皚鬆開,跪著的人也站了起來,徵皚卻跪了下去:“教主,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我知道,有人使用易容術或某種變形法術偽裝成你的樣子混進來,可是居然沒人能看穿他,可見他對你的容貌和言行舉止很熟悉。你仔細想一想,最近十天,你有見到什麽特別的人物,或是與什麽陌生人交往?”

徵皚苦著臉,“教主,我最近忙著籌辦婚禮東奔西走,接觸的人不知凡幾,昨日來的賓客又那麽多,我哪裏能說得出來。”

“這人一定與你說過話,並且至少是在三五天前與你交往過,昨日的賓客可以不計在內。”

徵皚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眾人都緊張地望著他,可惜許久都沒有頭緒,他擅於與人打交道,這幾天接觸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周全問:“你有沒見過一個中年文士,外表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高約有七尺,白臉無須,眉毛秀氣而微彎,斯文俊美朗朗如明月,氣質過人,臉目之間有二三分象公孫薇。。。。。。”

“有有有!是有這麽一個人,七天前我去錢塘辦貨,在酒館內就見到了這麽一個人,他坐在我對麵飲酒,朝我微笑,我因為見他豐神俊朗,氣宇不凡,就與他攀談了幾句,哪道就是他?”

周全臉色一變,“他就是彌勒教的第二大菩薩——解脫菩薩,也是魔門的最後一個傳人,很有可能還是公孫薇的父親,所以公孫薇才會跟著他走了。我已經把他埋在數千尺之下的地底,想不到他還沒死,並且這麽快就回來了。”

眾人麵麵相覷,彌勒教十住菩薩的厲害他們是很清楚的,這人排名在何簡、慧光之上,有多可怕可想而知;魔門雖然被刻意隱藏並被世人淡忘,但還是有不少人聽過一些傳說,道聽途說有時比事實還令人心驚,今日他一出手便在眾人眼皮底下把新娘給弄走了,他的威脅已不在涅磐菩薩之下。

謝雨卓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跑出來,公孫姐姐就不會跟他走了。”

“不,他的身手極為可怕,法術、魔功層出不窮,你缺少實戰經驗,可能連他一招都擋不住,如果不是剛好離開,可能受到傷害,甚至有可能一起被劫走了。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具體哪一個人的錯,而是敵人太狡滑,太高明了,我們得重新估量我們的對手了。”

不管怎麽說,公孫薇落到她父親手裏,總比落在別人手裏好;公孫如思大費心機把女兒“劫走”,也不會是為了要女兒的命,至少生命是無憂的。但必須盡早把她救回來,否則她將會被洗腦,成為周全無法下手的敵人。

被這麽一折騰,新婚的喜氣蕩然無存,接下來幾天,五鬥米教偵騎四出打探公孫薇的下落。既然公孫如思沒有死,那就說明地下世界並沒有完人塌陷,至少還有一部份人活著。周全親自帶了幾個高手到華山一帶尋找,可惜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隻剩下一次強烈地震加塌陷留下的痕跡,連周全逃出來的秘道和古墓都已看不到任何痕跡,想從這兒挖下去是不可能的。

彌勒教主除了那一次迫不得已在八門遁甲城外露了點行蹤,一向神龍現首不現尾,可以推測他的功法沒有大成,鬥不過張道全,不敢輕易上門來招惹,估計正在閉關練功;上一次大戰幾乎全殲了彌勒教的兵馬,活捉了何簡,殺了第二任知足菩薩,打得其餘高手狼狽而逃。再加上周全毀了地底世界,徹底打擊了他們的補給源頭,涅磐菩薩和慧光被壓在下麵,彌勒教已經遭到了致命的打擊,已經不敢與五鬥米教正麵為敵了。

所以這一次大搜捕並沒有找到彌勒教的主力,連一個菩薩都沒找到,在東晉境內隻找到了幾個小據點,輕易就鏟平了;胡人地盤上雖然還有少數彌勒教的人在活動,卻都是在民間鼓吹邪說、招收教眾的小角色,沒有任何公孫薇的消息。天下之大,到哪裏去找公孫如思父女的下落呢?

周全實在咽不下這一口氣,找不出他們,就把他們的徒子徒孫殺光了,把支持彌勒教的胡人全滅了,看你們還能當縮頭烏龜多久!於是他決定提前開戰,下令加緊打造鎧甲武器,全力煉製各種金丹,訓練新挑選出來的教眾,在民間也開始大量招收底層的教眾。人多力量大,十幾萬人上陣,一人放一道靈火就能把整個城市燒成灰燼。

經過這一次的戰場實踐,周全認為鎧甲再厚再堅固也沒用,能擋得住武器未必能擋得住法術,太重的戰甲反而影響了機動性,逃命時逃不掉,追敵人時追不上,這次黑甲魔兵慘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想要絕對的防護,不怕物理攻擊也不怕法術攻擊,並且具有機動力的戰甲隻有涅磐菩薩身上一套,絕對不可能全麵裝備部隊。

既然不能取得絕對的防守,那麽防守就沒有太大意義,不如以機動性為優先,以攻代守。打戰是戰術與戰力的運用,是智慧的碰撞,而不是單純的鋼鐵碰撞,所以周全準備改進五鬥米教的製式鎧甲,改得更輕一些,另外再細化一些,更專業一些。

首先,保留少量重步兵是有必要的,重甲厚盾,在衝鋒陷陣時當成盾牌用;大部份為輕甲輕盾或輕甲無盾的步兵和騎兵,具有良好的機動力和戰鬥力,參考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的模式,又分為偏重戰陣、武藝攻擊、法術攻擊、器械使用等不同方麵兵種;還有少量是不穿任何裝甲的特戰隊,以適應特種戰場如水戰、地道戰、濕地戰等。

無論是重步兵的甲胄還是輕步兵的薄甲,材質都是極為重要的,現在五鬥米教並不缺優質鋼材;另外設計也是很重要的,周全與墨老、牛夢等經驗豐富的匠師討論後,決定重步兵甲參考黑甲魔兵的鎧甲結構設計,以板甲為主,包裹全身,重量超過一百二十斤;輕甲以鱗甲為主,其結構參考周全的火麟甲,每一片麟片都象天生的火麟甲一樣,具有光滑的表麵,互相疊套的結構。

火麟獸乃是天生奇獸,刀槍不入,它的鱗甲很特別,外表非常光滑,鱗片有一定的弧度並且相互疊套,外緊內鬆,刀劍水火難入。仿製的火麟甲雖然不如天生神獸的巧奪天工,卻也得到了七八分神韻,這種甲穿在身上輕便靈活,還能將受到的攻擊力卸掉大半,隻要沒有實打實正麵受力,攻擊的武器就會滑開,這對於穿刺類和揮砍類武器有較好的防護作用。

為了給不同的人裝備,這種鱗甲分為主體背心前後甲、下身護擋甲、手臂和大腿護甲,力氣大的人可以全套穿上,力氣小的人可以隻穿背心和下襠,靈活選用。要打造這樣一套鎧甲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幾乎每一片結構都不一樣,胸口大的地方鱗片有巴掌大,手臂護甲的鱗片隻有母指頭大,全身沒有幾片可以通用。

不過五鬥米教有辦法,樣甲打造好了以後,每一片都開了一副模具,工業化流水線生產,每一種上萬片一起鑄造、處理、打磨,放在倉庫備用,全身的甲片都出來後再組裝,製造速度不比普通的魚鱗甲慢,隻是組裝麻煩一些而己。

既然火麟甲的結構可以仿製,防火的效果應該也能仿製,為了使這些鱗甲具有防法術的效果,周全又到心海靈台去找倉梧,請教煉器之法。果然,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倉梧說隻要在材料中分別加入微量火晶、寒鐵、昆玉之類,鑄造出來的鱗甲就分別具有一定的防火、防水功能,能減輕五行類法術的傷害。微有些缺憾的是隻能單防一種,無法五行齊防。

這種甲後來大量在五鬥米教裝備,被稱為“麒麟甲”,五鬥米教的軍隊也被世人稱為“麒麟軍”。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25
第十八章 驚天之變
公孫薇和彌勒教的首領一時沒有下落,五鬥米教一邊擴容、改組、換裝,一邊準備出兵,眨眼又半個月過去了,皇帝禦賜的“天師道場”已經選好,“天師府”也已經在興建,就在秦淮河邊,離烏衣巷不遠。

周全因為公孫薇被劫走的事悶悶不樂,如果不是出現意外,說不定現在公孫薇已經生下小孩了,一家子其樂融融多好啊,現在弄得骨肉分離,夫妻成仇,他哪裏還有心思去管什麽天師道場?隨便派了幾個人去主持日常事務,招收些人員,施符布道,做個樣子就算了。

謝安和桓溫都派了使者來請周全去指導練兵,周全也沒什麽心情,壽春和江陵各去走一趟,隨便說了幾句諸葛手卷中看來的話,提了幾點改革的意見和訓練的方法就走了。他雖然是隨便說說,卻有精僻獨到之處,言簡意賅,入木三分,令兩地兵將有茅塞頓開之感,對他奉如神明。

為了表示周全對他們的重視和倦顧,周全還從神風突擊隊中抽出一些人到兩地兵營中指導訓練,並且答應賣他們一批彈簧弩和合金武器、鎧甲——其實是五鬥米教換代淘汰下來的,不過對一般軍隊來說,還是頂頂級的裝備。不管怎麽說,以後江淮兵和荊州兵也有自己的一支特種兵,對付彌勒教的人有些吃力,對付普通的軍人卻措措有餘了。

處理完荊州和豫州的事,周全突然想起來,與葛洪和白雲先生十個月的約定之期已經到了,可以去羅浮山找他們了。不過這時五鬥米教正在出兵,所以他決定遲一天半天再去。

本來周全是想先滅掉姚家兄弟的兵團的,這一撥人出爾反爾,反複不定,比直接的敵人更可惡,又在中間要害的地方,誰知道他們會在什麽關健時期出來跳一下?還是先殺了幹淨。不過趁著秦國元氣大傷,彌勒教無力出手之時滅掉他們也是當務之急,否則讓他們緩過氣來又起禍端,兩邊都不可拖延。五鬥米教在前一戰中受損也不少,正在重組換裝之際,無力派出更多人馬,兩路出兵不是好主意。

周全考慮再三,取秦國還可以從鶴鳴治出兵兩路夾攻,奪回大量土地對五鬥米教和東晉的發展都有好處;姚家兄弟有謝家和桓溫堵住,暫時玩不出花樣,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先向秦國下手。

這一次出兵,敵人沒有彌勒教的人幫忙,普通的兵馬在五鬥米教精兵麵前不堪一擊,勝負沒有任何懸念,根本不必周全出馬。所以他給了羊希兩千精兵,由羊希全權指揮,不奪下長安決不停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此時秦國占著約全中國五分之一的地盤,上一戰雖然死傷慘重,總兵力估計還在八萬以上,氐族人和歸屬他們的胡人還超過四十萬,以兩千人去滅掉這樣一個大國,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但羊希卻欣然受命,主戰的精兵雖然隻有兩千,卻個個都是精銳,包括白龍、衍江、軒轅傷和他們所率領的機動組、神風突擊隊,每一個都能以一敵百,就是對上彌勒教的魔兵也有能穩占上風。另外在各地的底層教眾還可以任由他調用,鶴鳴治也還可以抽出一些人聽他指揮,這一戰早已勝券在握。

周全早已叫司馬文鳳和邱靈柔等人把諸葛亮筆記中關於行兵打仗的部份整理出來,摘錄成冊,變成了周天師的兵法,然後傳授給龐易、羊希、軒轅傷等擅長指揮打仗的人。羊希本是魏時名將羊祜之後,深得高祖風範,天生將才,不是池中之物,被周全挖掘出來刻意培養,現在再授以兵法,無異於猛虎插翅。

送走了出征的隊伍,周全這才交待各首領看好總壇,他另有要事要辦,去去就回。不料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的時候,卻被謝雨卓給看到了,她一直沒機會參加任何行動,這一次說什麽也要去見識一下。周全拗不過她隻好帶著她去了。反正這一次去也沒什麽危險,讓她開開眼界也好,說不定還能從兩個大仙人的手上挖點好東西回來。

周全帶著謝雨卓很快到了羅浮山,進入葛洪隱居的小山峰,茅屋草地依舊,綠草青青,流水潺潺,天朗氣清,空中仙鶴翱翔,溪邊白鹿閑步,好一副仙家境界。

謝雨卓大為讚歎,“好一處人間仙境,令人塵俗全消,帝王豪門皆成糞土。相公,我們要是能住在這樣的地方,生幾個孩子,養些雞鴨,自得其樂,比當教主天師更寫意。”

周全笑道:“說的也是,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纏上身了,想脫也脫不開,但願有一天能驅逐胡人,殲滅彌勒教,了卻恩仇,找個風景絕佳的仙境隱居,彈琴長嘯,悠遊山林,再不用煩惱。”這時他突然又想穿越以前的事和父母來,也不知還能不能回去,父母親現在也不知怎樣了,要是有他們在,這一切才能算完美。

謝雨卓還陶醉在美景中。“今天終於可以見到仙人了,不知他們在哪兒?”

周全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葛洪和白雲先生應該已經出洞,那麽應該早知道兩人進山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全喝了一聲:“葛道長、白雲先生,你們在麽?”

仙鶴驚飛,白鹿逃躥,但茅屋依舊緊閉,四周也沒有任何人回答。周全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往茅屋後的鬆林走去,這兒是一個陣法,不過他已經知道走法,拉著謝雨卓快速通過,來到了洞府的入口。石門洞開,裏麵悄無聲息,肯定沒有人在裏麵。

葛洪和白雲先生與周全有十個月之約,怎麽會沒有人在,並且連門都不關,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周全心中浮起不祥之兆,拉著謝雨卓快步走進去,一路靜悄悄的,所有的擺設都整整齊齊,不象是發生過什麽大事。

兩人查看了幾間石室,都沒有發現什麽,周全直奔丹房,剛到門口,立即象中了定身術一樣呆在那兒。謝雨卓探頭一看,啊的一聲驚呼,嚇得倒退了一步。

丹房內正中是一個巨大煉丹爐,四周是層架櫥櫃,羅列大量瓶罐、礦石,另外還有一個石桌和幾個石椅。一具穿著道袍、象是死了數十年的幹屍坐在椅中,斜靠在石桌上,一手前指,呲牙凹目,猙獰醜惡,但臉皮、頭發、須眉還在,還能認得出來是葛洪。那幹癟的臉皮牽扯著,張口欲呼,顯出一種古怪而恐怖的表情,好象是驚訝與不信,又好象是絕望與恐懼;前伸的手指幹枯得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似乎在斥責某人。

葛洪已成地仙,並且股食了大量金丹,已是金剛不壞之軀,就是用三昧真火燒,天打雷劈,刀削斧砍也未必能傷得了他,怎麽可能死得這麽慘?這樣的死法隻有一個可能,被神秘妖道給吸走了元神和精血。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仙人慘死在眼前,那種震憾比聽到道進說他師父佛圖澄變成幹屍還要強烈得多,恐怖得多,周全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

他掃視丹房內,沒有任何戰鬥的痕跡,可以看得出來,葛洪臨死之前沒有任何反抗,或者說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以葛洪之修為,怎麽可能沒有絲毫反抗就遭了毒手?那麽白雲先生呢,他到哪裏去了?

周全迅速查找其它石室,搜遍任何角落卻沒有見到白雲先生的蹤跡,稍稍放下心來,也許他能夠幸免於難吧。

謝雨卓跟在周全後麵問:“你說的白雲先生呢,怎麽看不到他?”

“看樣子他不在這兒,但願他逃過一劫。。。。。。”

謝雨卓有疑惑之色,“從外麵的茅屋到洞天內的石室都沒有遭到任何破壞,象是有人開了門請那妖道進來。葛道長就算打不過,也該逃跑或者打鬥,怎麽會毫不反抗地被殺了?除非他那時已經不能動了。再看他的表情和手勢,帶著驚訝與不信,象在指責某人。”

“你的意思是說。。。。。。”

“我覺得這個白雲先生大有問題,十有八九是他開了門放妖道進來,並且事先製住了葛道長;要麽就是他見寶起意,奪了葛道長煉成的太乙金液,殺了葛道長嫁禍給吸血妖道;還有一種可能,白雲先生就是吸血妖道!”

周全心中一凜,他不是想不到這個,而是他對白雲先生印象極深,可以說白雲先生是他到這個時代所見的第一個高人,並且救了他和竹林七俠的命,後來又與葛洪一道為周全做了不少事,周全在潛意識中就把他當成了好人、自己人,不願把他往壞處想。他口中隨意應道:“白雲先生高風亮節,不象是壞人,也許是開了洞天後他有事先走了,要怪隻能怪我來遲了兩天。”

謝雨卓問:“你認識他多久了,他住在哪裏?”

“我隻見過他兩次,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那麽他是哪個宗派的人,修為如何,擅長什麽法術?”

周全傻了眼,他雖然與白雲先生見過兩次,並在一起住了三個月,其實對白雲先生一無所知,僅知他指點過王羲之書法,與葛洪是朋友,連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白雲先生救周全和竹林七俠,並說了一些雲裏霧裏的話,誰知他是不是看穿了周全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故意騙周全利用他達到某種目的?他與葛洪成為密友,也有可能是在欺騙葛洪,那麽謝雨卓的推測就有可能是真的!

周全心情極為惡劣,葛洪對他極為倦顧,授他金丹玉液*,細心指點他煉丹之道,給他大量珍貴的金丹,還為他閉關煉製太乙金液,便是正式的師父長輩也不過如此,周全在心裏也早把這個熱心的大宗師當成自己的師父了,可是如今卻慘死在眼前;另一個對他不錯,被他當成前輩高人和師長的人卻背上了謀殺者的嫌疑,這叫他如何不鬱悶?

“在沒有找到白雲先生,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都不相信他是壞人。那個妖道我見過,可怕到了難以形容的程度,簡直連人都不是,葛道長來不及反抗就遭了毒手也是有可能的。。。。。。說起來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上次來這兒找他,吸血妖道未必能知道他住在這兒。”

說到這兒周全又想起一件事來,激淩淩打了個冷戰,他一直懷疑那妖道把他從涅磐菩薩手中救下來是不懷好意,但卻一直想不通為什麽,難道那妖道早已知道了他的“地仙聯盟”計劃,想利用他來找到隱藏的仙人?

謝雨卓安慰道:“我聽你說許多仙人都死了,可見藏在什麽地方都沒用,是那個妖道太厲害了,這不是你的錯。”

周全還是不能釋懷,葛洪慘死,白雲先生不知去向,與他有著直接的聯係,是他躥入到這個安寧的仙境才破壞了這裏的一切。

兩人回到丹房,仔細檢查葛洪全身,並沒有發現什麽傷口,他就象是一個天命已到的人自然死亡然後風幹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地仙級的人物,如果不是他臉上帶著不正常的表情,完全就想不到他是被人害死的。

周全在葛洪的身上搜了一會,他懷裏和袖內有一些丹藥、玉瓶、玉佩之類,所藏丹藥都是極品仙丹,卻沒有被人拿走,丹房內的瓶罐更沒有動過,行凶者顯然看不上這些東西,隻是要他的真氣元神,由此更可以肯定是吸血妖道幹的。

周全把葛洪身上的東西收起來,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葛前輩,我雖然沒有正式拜你為師,卻有師徒之實,你待我的情義天高地厚,永生不敢忘懷;害你落到這個下場,實是我引起的,不論是誰殺了你,我都要給你報仇,將他挫骨揚灰。你的遺物我收下了,以增加報仇的力量,望你勿怪。”

謝雨卓也跪下磕了三個頭:“你是相公的師父,我也該拜你三拜。”

兩人起身,謝雨卓問:“現在該怎麽辦?”

“葛前輩想必很喜歡這兒,我們就把他火化在這兒,把洞天封起來。洞天為墓,仙境為墳,也不虧了他一代宗師。這裏的丹藥他留著也沒用了,我們都拿走用於正途吧。”

兩人開始把丹房內的瓶瓶罐罐都收了起來,包了兩個大包,暫時也沒法細分是什麽丹藥,此地不宜久留,先收了回去再慢慢分別。另外一間石室內還有幾十本道書和功法秘笈,其中赦然有葛洪傳世之作《抱撲子內篇》,周全也不客氣,全給收了。

回到煉丹室,周全正想以三昧真火把葛洪屍身煉化,眼光突然落到他前指的手上,這隻手指著的前方正好是巨大的煉丹爐,這個正好是周全沒有搜查過的地方。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26
第十九章 太乙金液
葛洪與白雲先生閉關,是為了替周全煉製可以使凡人成仙的太乙金液。太乙金液功效非同凡晌,可以使修道者功力突飛猛進,修行夠的人直接就成仙體;它最珍貴之處在於,凡人服了它成為仙體之後,還可以保留凡人的身體功能,可以在世間娶妻生子,出仕掌權,任意所欲,無所禁忌。

按正常的道門功法,結出金丹之後,精氣內收,男女的性功能就失去了,如果要保留性功能,就無法續續修練元神,成不了地仙。而太乙金液正是破解這個矛盾的仙丹,凡人服食半兩便可長生不死,萬毒不侵;服食一兩,全身變成金色,可以繼續修練為地仙;先辟穀一年,再服一兩便可修練為天仙。

周全這一次就是來拿太乙金液,葛洪慘死,白雲先生失蹤,他已沒心思追尋太乙金液的下落。這時見葛洪的屍身指著煉丹爐,不由心中一動:會不會太乙金液煉好後還在爐內,行凶者無所謂這個或是忽略了這個,而葛洪在臨死的瞬間指向丹爐,就是為了提醒他?

周全來到爐前細看,這個丹爐與禹鼎大不相同,有大半人高,分成兩層,三足八耳,圓腹平頂,周邊有很多入火口和出煙孔,通過控製這些地方,可以使鼎內不同部位的溫度不一樣;裏麵分成很多格,各有自己的開口,這樣就可以同時燒煉多種金丹,借用火力燒煉礦石,高效率,不浪費,巧妙絕倫。

此時爐身冰冷,斷火已久,有三個爐門還用六一泥加符印封著,顯然裏麵有東西。周全取出寶劍,小心把封縫的六一泥刮開,再開啟一個爐門,裏麵一道金光閃出,紫氣氤氳,異香撲鼻,聞一下便清心醒腦,舒爽異常。

近似扇形的爐腔內有一窪液體,略帶黃色,濃稠如蜜,通透如琥珀,液體表麵金光流動蕩漾,如同活物一般,映得整個丹室都金光閃閃。

謝雨卓湊過來看:“好香啊,這就是太乙金液?”

“我也沒有見過,應該是吧。看來葛前輩真的煉成了,可惜他自己還沒看到。”周全口中答著,再打開另一個爐腔,裏麵幾十粒紫光瑩繞的丹藥,再打第三個,裏麵卻是一大塊冷凝的黃金。葛洪這半年都在煉太乙金液,爐裏再沒有其它液態的東西,能夠冷而不凝,看起來如此神異,這淡金色液體是太乙金液無疑。

既然太乙金液還在,白雲先生就沒有見寶起意殺人奪寶的嫌疑,他如果要殺葛洪,早在周全來之前就有機會了,不會等到現在,所以他也不會是吸血妖道。那麽白雲先生到哪兒去了,是逃走了還是被吸血妖道抓走了?

周全從架子上找來一個空的大玉瓶,運集真氣吸起太乙金液注入瓶內,入手不由大吃一驚,這太乙金液看起來體積不大,拿在手上卻比同體積的黃金還要沉幾分,少說也有兩三斤。

周全大喜,“這麽多足夠十幾個人成仙了。”

“任何人喝了都可以成仙嗎?”

“也不是,隻有修為到達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服食,服食之後修為會大幅提升,修為不夠的人如果吃了太多,不但成不了仙,還會立即死亡。象我們這樣,服食半兩應該沒問題了,本教中的長老讓他們吃上一兩滴,也可以突飛猛進,這下對付彌勒教的高手更有把握了。”

謝雨卓也很高興,其他人都有份,她們幾個大小教主夫人就更有份了,誰不想成仙啊,以後夫妻幾個翱翔天地之間,那是何等美事。她也拿出一個玉瓶來,把另一個爐腔內的紫色丹藥裝起來。

“相公,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說不定那殺人妖道想起這兒有仙丹,殺個回馬槍那就遭了。”

周全倒是不覺得妖道會回來,那妖道已是天仙,天底下的最高存在,要太乙金液根本沒用,況且上次救了他,不管是什麽目的,短時間內應該都不會再來殺他。不過身上帶著這麽貴重的東西確實很不放心,他已經吸取了一個教訓,有寶物的地方不要久呆,得到寶物立即藏到家裏去,否則十有八九會有人來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嘛!

“我先送你回去,再來把這個鼎扛走,這個鼎對我們煉丹有很大幫忙。”

謝雨卓欣然同意,於是周全帶了所有搜來的丹藥,使用縮地成寸符把謝雨卓送回八門遁甲城,再度回來把葛洪的屍身燒化,拜了幾拜,灑了幾滴淚水,然後把洞門轟塌。一代煉丹大宗師、大醫學家、古代化學家就此悄然消失於世間。

周全扛回巨大煉丹爐,令煉丹組的人大為興奮和好奇,但他並沒有說是從葛洪那兒得到的,隻是召集骨幹人員一起研究使用方法和原理,把它利用起來並且仿製幾個,以便大量煉丹。日後自然還要把葛洪的著作和秘笈整理一下,變成周天師的論著,隨便稱為《周天師金丹總綱》、《元歸理論》之類的,發放給煉丹組的人當成教科書。

從葛洪的丹室刮收來的丹藥數以千枚計,有些並沒有標記名字和功用,周全沒空去整理這個,把一些珍貴的金丹挑走,其它都丟給煉丹組挑選、歸類,然後存入倉庫,有些留著以後使用,有些拿來測試和研究。

處理完丹爐和丹藥,周全帶上司馬文鳳和謝雨卓去禹皇秘府,周全先服下半兩太乙金液運功吸化,兩人為他護法。

太乙金液入口,奇香衝腦,甘甜如蜜,下喉後直接化為一道金光散入奇經八脈,其熱如火,其疾如電,隨著周全的真氣沿周天運轉,逐步與他的本命精元融為一體。兩個元嬰大為興奮,歡呼雀躍,飛騰遊弋,每經過一周天便有明顯長大,經過三十六次周天,周全隻覺兩耳轟鳴,如同金鼓齊鳴,眼前金光閃爍,煙霞氤氳,似有無限奇花綻放。

本來服食太乙金液後洗筋伐髓,脫胎換骨,肉體經過澈底改變,是十分痛苦並且危險的事,修為不夠的人甚至有性命之憂。不過周全早已服食過大量金丹,肉身已經極為堅韌,輕而易舉就吸收了。

運功完畢,兩個元嬰從一尺三四寸長到兩尺出頭,這已經是一個飛躍了,如果按正常人的修練方法,少說也要一、二十年才能有這樣的成果。

周全凝出了兩個元嬰,看似過人一籌,但至今還沒有顯示出作用,他不能分心二用同時控製兩個元嬰出體。兩個元嬰都要能量才能成長,修練起來反而比單個元嬰慢上許多,實在是有些得不嚐失。還好他奇遇連連,經常與謝雨卓合體雙修,煉化體內的七星靈炁,元嬰成長神速,現在又有太乙金液助力,憑空飛躍了一大截,實際修練進度比單元嬰的人還要快得多。

周全覺得太乙金液並不是很霸道,於是叫司馬文鳳也服下了半兩,不料她喝下後卻痛苦異常,全身如烈火燒灼,真氣無法駕馭金光,金光在她體衝亂衝亂撞,眼看就有走火入魔人死功散之虞。

周全大吃一驚,急忙一掌抵在她頭頂,以本命真氣護住她的經脈肺腑,再助她壓住金光,逐步吸納。文風修練的心法稱為自然之心,但內氣基礎是逍遙訣,正好周全修練過逍遙訣,熟知她的運功路線,終於化險為夷。

經過兩個小時的練化,司馬文鳳脫胎換骨,肉身得到極大固化。在得到太乙金液能量的同時,也得到了周全的強大真氣幫助,衝關過穴,打通關竅,修為猛進,氣海之內浩瀚無邊,心念一動,內氣便如巨鵬展翅衝天而起,其形有若鳥狀,已經初步達到逍遙訣的第三層“巨鯤化鵬”的境界,其修為層次相當於道家的元嬰顯相。

這一突破非同小可,玄門之中除了她師父何簡外,還沒聽說誰達到過,她現在還沒有二十歲,已經直逼何簡五十歲後的修為了,玄門第一人的稱號以後恐怕是她的了。

謝雨卓在旁見司馬文鳳臉上忽紅忽白,有時還透出金光來,提心吊膽許久,見兩人收功,這才放下心來,忙問:“怎麽樣了?”

周全笑道:“神功大成,恭喜掌門人了。”

司馬文鳳也笑著說:“多虧了你助我一臂之力,否則這時我已經支離破碎了,哪裏還談得上神功大成?要不是你刻意成全我,今天也萬能達此竟界。”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

司馬文鳳臉上紅了紅,微笑不語,她本來有些冷冷清清,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觀之如仙子臨凡,凜然不可侵犯;而現在高貴依舊,那股清冷的樣子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祥和神情,如高僧頓悟後的微笑,似春陽下的百合花含苞欲放,即不令人畏避,也不令人不敢褻瀆。

謝雨卓拉著她左看右看,“司馬姐姐,你變得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法?”

“以前是姑射山的仙子,廣寒宮的嫦娥,有些冷冰冰的;現在呢,象是春天的百花仙子,讓人溫暖又喜愛。為什麽會突然變化了?

司馬文鳳微微一笑,更是令人欲醉,“我還是一樣的,隻是修練的自然之心進了一步,神氣有所改變。”

周全說:“我以前早就說了,無情無欲,離情離欲並不是自然之道,順其自然,順勢而往才是自然之道。”

司馬文鳳但笑不語,微有羞色,想起兩人逃避魯狂生追殺掉落山腹,來到這洞天內,兩人終生情素,想不到後來好事多磨,風波層層,思前想後恍如一場夢一般。

謝雨卓左看看右看看,打趣道:“掌門人,你準備什麽時候嫁給周大教主啊,顧影齋與五鬥神教聯姻可是驚天動地的大喜事啊!按入門的先後順序,你還得叫我姐姐呢,這下輩份全亂了。”

司馬文鳳嗔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你不嫁給他還想嫁給誰?”

司馬文鳳不答,轉過頭去,“輩份全亂了”這五個字又勾起她的心事來,不是她不想嫁給周全,而是不能與褚太後同時嫁給他。周全必須先處理好褚太後的事才有可能娶她,想把司馬家的嬸娘和侄女同時弄上一張床幾乎是不可能的。

謝雨卓見兩人不願談這個問題,換了個話題來說:“司馬姐姐喝了太乙金液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我也要喝。”

周全有些擔心,“我看還是算了,你修行時日太短,功力還沒有她深厚,恐怕承受不住。”

“有你在這兒怕什麽?我不管,我也要吃,要不然以後我更跟不上你們了。”

周全忙搖手,“不不,這可不是兒戲,萬一出了問題會要人命的。”

司馬文鳳說:“剛才你喝下去沒有任何不適,我喝下去卻險些要了命,也許這道門的仙丹要修練道門功法的人才適合吃。”

司馬文鳳這樣說,本來是想打消謝雨卓的主意,不料謝雨卓卻說:“這就好了,道門的功法我也修了,就是與相公一樣的金液丹經,這下不能不給我喝了吧?”

司馬文鳳愕然,周全苦笑搖頭,別看謝雨卓修練還不到一年,卻是身兼數家,有儒門的《浩然正氣》氣功,有顧影齋的拂雲手和水雲袖,後來又練了金液丹經,連司馬文鳳還不知道。再加上她聰慧過人,體內存了無法計量的精純七星靈炁,一日千裏,已經變成最有潛力的新人,沒有拉出去溜一溜,沒有放到絕對危險的地方試一試,連周全都不知道她有多少潛力。

周全無耐,“好吧,算起來你也將近結丹的境界了,讓你喝一口也無妨,隻是你修練的浩然正氣我可不熟悉,出了什麽事救不了,你可不要朝我吼。”

謝雨卓從一個柔弱的大家閨秀,變成一個愛憎分明、幹脆利落英風竣爽的俠女,有很大原因是練了浩然正氣訣造成的,別人不清楚周全最清楚,他也不是無敵放矢。謝雨卓笑道:“你不是逍遙訣和金液丹經同練麽?那麽我也可以浩然正氣與金液丹經同練,我隻按金液丹經的心法運功,保證沒事。”

周全取出半兩太乙金液,送到謝雨卓而前,他和司馬文鳳都緊張地盯著她,謝雨卓卻毫不憂豫地一張口吸了進去,然後盤腿而坐開始進行周天搬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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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福同享
謝雨卓服下太乙金液後就開始打坐用功,臉上表情平情祥和,身體絲紋不動,就象剛才喝的隻是一口白開水。

周全與謝雨卓有著同頻率的真氣感應,近距離內能夠完全感應到她的內氣運行狀況,發覺太乙金液對她的身體沒有任何衝擊,直接變成一股能量化入她的真氣中,被她平穩地吸收,根本不必他任何助力。

司馬文鳳大為驚訝,“這怎麽可能,難道真的是道門的丹藥隻能給修道的人用?”

“這倒是未必,以我猜測,她雖然沒有吃多少金丹,但卻經過七星靈炁的改造,身體已經達到了金丹淬煉的效果,甚至超過了我的體質,說不定。。。。。。”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事情很明顯,說不定謝雨卓已經可以直接服食一兩了,不過這個想法太瘋狂,,怕謝雨卓聽到了真的要吃,所以不說了。

司馬文鳳說:“你以逍遙訣加上道門功法,結果練出帶翅的元嬰,小雨以浩然正氣加道門功法,不知又會練出什麽樣的異物來。”

“總不會練出一個書呆子來吧,哈哈。”

周全與司馬文鳳說說笑笑,時間很快過去,約有半個小時,周全突然感覺到謝雨卓的丹田內多出七個高密度的能量團來,不由大吃一驚。他練出兩顆金丹,兩個元嬰,已經是世所罕見,難道謝雨卓還結出七顆金丹來?

而此時謝雨卓內視丹田,所看到的要比周全清晰得多,她丹田內有七個銀亮如星,卻閃著金光的內丹,金光燦燦,耀如金陽,七丹遙相呼應,沿著某種神秘軌跡遊走。她也不知是怎麽結成的,反正借著太乙金液的助力,依著金液丹經的功法,最後一次周天之後,丹田內真氣充盈欲暴,突然就多出了七顆內丹。

謝雨卓一躍而起:“相公,司馬姐姐,我結出了七顆內丹!”

周全與司馬文鳳愕然,象看怪物一樣看著她,一個人隻能結出一顆內丹,象周全這樣結出兩顆的已屬天下無雙,可是她居然真的結出七顆內丹來了。這根本是不可能辦到的,用任何一個宗派的理論都說不過去,隻能說謝雨卓已經不算是人類。

周全好半天才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說:“太奇怪了,真的是太奇怪了,隻怕全天下的修道之人都無法解釋這件事。”

謝雨卓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能有兩個,我就可以有七個,在這件事上我總算勝過你了。”

周全笑道:“厲害厲害,佩服佩服,既是空前也是絕後了。”

司馬文鳳也笑道:“恭喜你得了七胞胎,將來生出七個小人來,天下再也沒有人能比你更多了。”

謝雨卓卻一點都不擔心:“多了總比少的好,七個打一個,誰能打得過我?”

兩人絕倒,周全說:“我知道了,這七個內丹必定與北鬥七星有關,正常的修道之人都是以先天精氣為核凝成內丹,進而化為元嬰;你那一次大病陽壽已盡,先天精氣全失,與死了無異,是我用北鬥禳星*從北鬥七星處借到高維靈炁來延長你的壽命。所以現在你體內沒有先天精氣,隻有七星靈炁,這七個內丹就是以七種不同能量結成的。”

謝雨卓內視仔細查了一會兒說,“果然七顆內丹的能量都微有不同,有的霸道,有的淳和,有的灼熱,有的清冷。那麽我這內丹能化成元嬰嗎?會變成什麽樣的怪物?”

“我也不知道,千百年來可能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以我的情況來看,就算七顆內丹能夠化嬰,你也不可能同時控製七個分身,沒有什麽意義,而且七個元嬰,成長的速度就要將近比正常人慢七倍,幾百年也未必能養大。。。。。。”

謝雨卓有些詛喪,“這麽說是禍不是福了?”

司馬文鳳說:“怎能說不是福?別人修了一輩子都未必能練出一個金丹,你不到一年就練出了七個,已經比別人強勝千百倍了!以你這樣的速度,何愁元嬰不能長大?到時七個元嬰放出來,不用打就先把人嚇死掉了。”

謝雨卓畢竟還是少女心性,被她一說心情又好轉了,“相公,你說我沒有先天精氣,那我還能生孩子嗎?”

周全摸了摸後腦勺,“這個,這個應該能吧,生孩子是後天精氣,不是先天精氣,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馬上就試試?”

兩個女的都呸了他一聲,臉上起了紅暈。

司馬文鳳功力大進,外麵也沒什麽要緊事,就留在禹皇秘府心海靈台中修習禦劍術,周全和謝雨卓則心滿意足回到八門遁甲城。

周全召集全體大祭酒與長生人,評判這一次大戰以及戰後重建中的功過,賞給一滴或兩滴太乙金液,沒有什麽功勞的也賞一個低檔次的金丹吃吃,然後各找靜室服食運功吸收。服食一兩滴的風險並不大,能成為長生人以上的都能承受,數量雖少,但帶來的助益卻是明顯的,大部份服過的人修為突飛猛進,身體也強橫了許多。

作為鶴鳴治的總指揮,嶽九真功勞甚大,德高望重,周全特地給了他半兩太乙金液。嶽九真不負重望,連破三關,丹破嬰生,成為五鬥米教在編人員中第三個元嬰期的高手,單打獨鬥他可能不是司馬文鳳的對手,靠著符法之助,群毆能力卻絕對在司馬文鳳之上。

孔靈產、沈警都到了淬丹期,離化嬰期不遠了;龐易的功力大進,“八門九星鎖魂掌”突破到另一個境界,運算如神,料敵先機,令人束手束腳無法出招,其實力在五鬥米教中已躍進前十;莊淡然、雨森龍、成風子、成*、成華子、成德子、成光子等七八個都達到了接近金丹期的境界;其餘左尋仙、白龍、司徒雷、牛夢等後生晚輩中的佼佼者也大有進步,五鬥米教領導層的實力整體飛躍了一個層次。

邱靈柔本來毫無根基,但在房中得益不少,現今也算是個高手,不過她身懷六甲,不適合喝這霸道的仙丹,所以暫時沒有服用。

借著這一次大賞賜,下麵表現優異、有功勞的人也給予獎勵,並且提升了數百個長生人,數十個大祭酒。

這是造神運動以來第一次分食真正意義上的仙丹,而且是上上品的仙丹,五鬥米教上下熱情高漲,吃到的人心滿意足,沒吃到的人也情緒昂揚,盡管這並不是自己煉製出來的,但“人人有仙丹吃,人人有仙器法寶”的口號卻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教主肯把這麽珍貴的仙丹分食,確確實實是大公無私,一視同仁,所有人都相信,隻要自己立下功勞,隻要自己的修為到了,仙丹就會分到手上。

粥少僧多經不起分,分發之後,周全手上剩下的太乙金液已不到一斤了,大約隻夠他和幾個老婆將來服用——他當然不會傻得全部分掉。以後下麵的人想吃,得靠自己去努力,周全已經聽葛洪說過太乙金液的配方和大約的煉製方法,連葛洪的煉丹爐也搬來了,隻要找齊材料,慢慢研究測試,煉成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從此開始,五鬥米教探礦組、甚至五鬥米教的十幾萬教眾都在刻意收集和尋找煉製太乙金液所需的材料。

人多好辦事,十幾萬人遍天下尋找,再稀少的礦產也能找出來,有了工業化的廠房和管理,再難提煉的材料也能弄出幾百幾千斤,“造神運動”計劃開始顯出威力,理想已經不再是空談,口號已經不止是口號。

羊希領兵出戰了,組長的位子另派了一個人代替,造神運動所分各組開始逐步恢複生產,探礦的探礦,挖礦的挖礦,運輸的運輸,煉丹的煉丹,一切又回到大戰之前,唯有一個開發火藥的秘密小組被取消了。這是周全答應神秘道人換取自由的條件,他可不敢言而無信,否則隨時都有可能被吸成人幹。

直接領導火藥開發的孫靈產很不理解,一直追問周全為什麽,七個炸彈在霸上突圍中大顯神威,炸得彌勒教精銳鬼哭神嚎,這樣的利器,以及計劃中威力更可怕的大炮應該大量製造才是,怎能毫無理由地放棄了?

周全當然不能說是為了換自己的命所付出的條件,事實上他也弄不明白神秘道人為什麽提這樣的條件,要說妖道怕火藥實在有些牽強,他已經達到肉身化虛的境界了,物理的傷害對他沒有任何效果;要說是他怕周全用火藥雄霸天下,那就更好笑了,他隻要不出手相救,周全已經玩完了;要說是他怕彌勒教坐大,讓周全去壓製他們,也沒有理由限製五鬥米教不能研發火藥,這真是一個無法理解的迷。

周全想破腦袋也沒有頭緒,隻好說這火器殺傷力太大,有幹天和,神人托夢不許研發,眾人雖然惋惜不已,卻也不敢再堅持,於是火藥研發小組就此解散,手頭上的火藥和兩尊大炮也封存深藏。

當初研發火藥的初衷是為了開礦獲取大量鐵礦,如今五鬥米教已經不缺優質鋼材,不研發火藥也沒什麽大不了,這件事後來也沒人再提起了。

造神運動進行的如火如塗,八門遁甲城一派興旺;五鬥米教精英遠征漢中,已經到達漢中附近,許多小城鎮的敵人守兵不戰而逃,無人敢擋其鋒,勝利指日可待。周全和五鬥米教聲威大振,由於周全被封為天師,民間已經有不少人稱五鬥米教為天師教,不必周全去改名,已經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

這一天,周全正與邱靈柔閑聊,牛夢從門口探頭進來一看又縮了回去,周全忙叫:“牛夢,有什麽事就進來說吧。”

牛夢折回頭來,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也沒什麽大事,隻是有一件事要向教主匯報一下。”

周全笑道:“又沒有外人在,不用叫什麽教主了,快進來坐吧。”

牛夢進來坐下,卻有些拘謹,隨著周全的名望與權威越來越高,他也不敢與周全稱兄道弟了,敬仰之情越來越高,親切之感卻越來越遠。”

謝雨卓說:“你與相公是患難與共的朋友,親如兄弟,沒有外人在時不必任何客套,象以前一樣就好;在處理公務時,你把他當教主,稱他為教主就行了。”

牛夢連連點頭:“是,是,我知道了。大哥交待我做的超強連弩,構件已經打好了,隻差三根太乙精金的彈簧弄不來。”

周全這才想起來,他曾經叫牛夢用太乙精金打造一具超強的三簧神弩供他專用,另外也要利用超強的太乙合金彈簧,把巨大的三弓巨弩重量和尺寸大量縮小,方便攜帶,機動作戰。隻是在這個時代,普通工具製造最普通的鋼簧已經非常困難了,以太乙精金製造彈簧更是不可能,即便是有可以熔化太乙精金的熔爐的煉器組,有墨老和牛夢這樣經驗豐富的工匠也造不出來,需要周全以仙家煉製法寶之術才能煉出來。

周全說:“我這下正好有空,馬上就去弄幾根。不知你把《上清精微造化訣》的修行篇練得怎樣了,能控物和成型了嗎?”

牛夢嘿嘿一笑,右手平伸緩緩抬起,遠在五六米外的白瓷碗離桌而起,平穩高飛如有一隻手抓住,牛夢手掌上下三次,白瓷碗也跟著上下三次,已經控製得得心應手。

周全微微點頭,邱靈柔連連讚歎,牛夢一時興起,將倚在身邊的紫金玄鐵錘往門口方向丟了出去,一道紫光夾著黑光旋飛出去,呼嘯如雷,聲勢驚人。那鐵錘以如此剛猛之勢飛出,理應一去無回,砸破對麵的院牆,也不見牛夢做什麽動作,紫金玄鐵錘卻突然折而向上,砸斷一根小樹枝,又呼嘯著飛了回來落到牛夢手裏。

周全大吃一驚,這已經是上等禦劍術的功法,象這麽笨重的鐵錘,就是司馬文鳳也未必能使得這麽靈巧,他是怎麽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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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先天兵器
周全問牛夢:“你哪裏學來這麽高深的禦錘之法?”

“禦錘之法?”牛夢又搔了搔頭,“我也不知道,以前用得熟悉了,想砸什麽都能砸中,就是叫它飛回來不容易。後來學了煉器術的控物方法,控製其它東西很難很吃力,使起這個鐵錘來卻很容易,隨便丟都能磺中,想叫它回來它就回來。前兩天喝了你給的金水,現在更聽話了。”

周全愕然,高難度的禦劍之術,根骨極佳的人數十年也未必能練成,牛夢傻人有傻福,莫名其妙就給練出來了。這把紫金玄鐵錘本來頗具靈性,牛夢天天錘不離手,熟能生巧,已經得心應手並且使鐵錘有了靈性,人錘感應,控製起來容易了幾十上百倍。再誤打誤撞,把煉器的控製之法用到鐵錘的控製上,使起鐵錘來隨心所欲,與禦劍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煉器術還沒練成,先給練出禦錘之法了,隻要再掌握一些使用技巧,五鬥米教又添一大高手。

“好兄弟,最近老是叫你打鐵,忽略你的武藝了,下次出戰得叫你也上去露露臉,揚揚你牛家的名頭。”

牛夢嘿嘿傻笑,“有一件事我還沒跟大哥說,孫恩那小子在去年中秋就給我殺了。”

“什麽?”周全又是吃了一驚,還真得對這個牛弟弟刮目相看了,“兄弟,你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足以名留青史了。”

牛夢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連邱靈柔也不是很明白,不過孫恩這壞小子死了也是件好事。

周全拉起牛夢的手,“走,我教你煉器去。以後隻要我在總壇,你就來找我學武藝,我要教你一套殺人的錘法,以後你也是本教的有數高手了。”

牛夢大喜,跟著周全走了,邱靈撫著大肚子,一臉都是溫和的笑容。

聰明的人多機巧,淳樸的人有毅力,牛夢雖然機巧不足,卻意誌堅定,毅力過人,對鍛造煉器之法也彼能領會,沒多久就明白了周全的意思。

周全親自示範,從鋼水中拉出三條熔液成鐵線狀,再旋成彈簧,最後冷凝、淬火等。這樣以意念成形的彈簧,無論圓度,線徑,圈徑都是一樣的,比現代化的機械加工還要標準,可用完美來形容。示範完了,周全又細說了一遍,這才交給牛夢,叫他照樣子勤學苦練去了。

周全被牛夢觸動,心中也有所悟,高級的鍛造之術未必能煉出與人心意相通的神兵,而一心一意,心無旁騖地傾入真情,凡器也能帶上靈性。青龍匽月刀和丈八蛇矛就是最好的例子,可以想見,當初關羽和張飛得到這兩件兵器時,也隻是比一般鋼刀略勝一籌的兵器而己,可是在他們手中使用了幾十年,刀不離手,殺人無數,便具備了淩厲無比的鋒芒和殺氣,不用出刀就能令人心膽俱寒。

可見人為本,器為用,一切都因人而用。因此他決定趁著現在不是太忙,五鬥米教也沒有什麽大威脅,進入天道八門心海靈台好好研究一下,打造出一件得心應手的神兵來。

周全將八門遁甲城內的大小事務交待給眾人,謝雨卓也留下協助邱靈柔總攘全局,他獨自進入禹皇秘府。乾位石室內,司馬文鳳跌坐石壁前如老僧入定,正在幻境內學習禦劍術,他也不打擾了她,在旁邊坐下,進入器物造化的符文幻境內。

眼前風景依舊,是一個羅列煉器設備和材料的山穀,白光霧氣一閃,倉梧現身出來。“道友修為增進,已可修習更高的煉器技法,不知今日欲修習哪一門類?”

周全說:“我也沒有太多時間研究所有的基礎理論,還是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貧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在世間見過幾把兵器,材質不是特別好,煉製方法也不是很高明,但兵器卻帶著無與倫比的銳意與殺氣,這是為什麽?”

倉梧笑道:“這是先天不足,後天補之,便如一個根骨一般的人,奇遇連連,最終也成了驚世之才。但此種際遇極為罕見,必須是百世難得一見的英雄,好武成狂,愛惜兵刃如妻子,為它傾盡一生心血,才有可能使凡器具備了靈性。這樣的兵刃,已經具備了主人的某一部份性情。”

周全這才知道,他隻是激發並降伏了青龍匽月刀和蛇矛的殺氣和殺意,還沒有完全領會它們更多蘊含的東西,除非關羽和張飛複生,或是秉性與際遇與他們近似的人,才有可能完全理解這把刀和長矛,光有絕頂的修為是不夠的。這樣的兵器,已不能把它當兵器對待,而要象對人、對朋友和夥伴一樣對待。

周全靈光一閃,“前輩,你說這是‘先天不足,後天補之’,難道可以先天鍛造出這種殺氣?”

“先天的殺氣與後天的不同,皆出於本性。凡物皆有‘性’,每一種煉器材料都有一種或數種性情,必須體會這種性情,將其激發,所成之器便是先天之器。”

“金屬中還有性情?”

“正是,你往日所煉刀劍光芒不過尺許長短,一經注入真氣,刃芒便長達丈許,這就是以外力激發它的秉性,使之暫時顯現。但這隻是後天的激發,劍芒隻具有短暫、僵直的特性,遇到比它更強的材質就難以穿透了,一旦失去真氣的支持就暗淡無光;而先天的劍氣是靈活的、持久的,不需真氣激發,主人心意一動它便能全力傷敵,輔上真氣更是如虎添翼,遇上比它更強的材質時,它也可尋隙而入,避強滅弱,透物傷人。。。。。。”

周全似有所悟,昆吾火魂劍和太乙冰魄劍鋒利無比,卻傷不了涅磐菩薩的黑晶戰甲,青龍匽月刀並不算鋒利,卻可以靠殺氣讓涅磐菩薩有些畏懼;張道全憑著一根樹枝可以打得涅磐菩薩連翻跟鬥,痛不可忍,就是類似的原理。張道全應該就是激發了樹枝的先天木氣,避過黑晶戰甲遇到襲擊就會發光護體的特性傷人,換言之,隻要能煉出先天的武器,就可以傷到涅磐菩薩,先天的武器隨便一件都是靈寶了。

“那麽先天的武器要怎麽煉製?”

“你往日所用煉器法門,以力成形,所成之器隻得其形不得其神,這隻是煉器術的初級法門,可稱為‘擬物煉形法’;再進一步,以意集物,以神煉形,所成器物便是先天之器,可稱為‘煉形聚魂法’。”

周全暗惱:“這麽說擬物煉形法全無用處,你為什麽不早說,早點傳授我煉形聚魂法?”

倉梧笑道:“今日你才初具煉形聚魂法的修習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起,若沒有打好基礎怎能掌握更高的法門?況且擬物煉形法也不是全無用處,煉成的法器可供修為低的人使用,其最高層次,煉製出來的‘飛舟’可載人飛天遁地,妙用無窮。”

“那好吧,你現在給我講講這煉形聚魂法的原理的應用法門。”

倉梧立即開始講授這更高一層的煉器術,煉製原理、所需法訣咒語、所需功法的鍛煉,操作中的禁忌等等,洋洋灑灑一大堆。倉梧果然沒有騙他,不說修習這些功法的困難度,如果沒有之前的煉器基礎,很說術語都聽不懂,更不要說理解了。

先天煉器之法對其它人來說可能很難理解,不能理解就更談不上操作,但對周全來說卻很容易理解,他完全拋開神乎其神、玄之又玄的理論,直接就理解到了煉形聚魂法的核心精髓,那就是原子分子的排列組合!

就象使用法術的原理一樣,這也是一種微分子的控製,啟動某一個反應鏈,使金屬的原子、分子按某一特定方式進行排列組合,從而得到神奇的特性。以現代的知識來理解,某一種化學物質隻要其中一個分子排列不同,就完全變成了另一種物質,具有了完全不同的特性。改變分子組成方式和排列序列,這是最徹底的性質改變,就是一塊凡鐵經過改變也會變成神兵,這也可以算是一種轉基因吧?

如果不是修真到了一定程度,不能元神(元嬰)出竅,如何能看得到原子、分子,如何能夠操控它們?

這種高極的煉器術當然不止是分子的排列問題,還有許多技巧,比如加入符文咒語,加入自己的真氣神識等等,不是把本身的神識加入到兵器的組織結構中,如何能夠讓它與主人產生感應?

這門功法雖然艱難深奧,但周全理解了它的主要原理之後,其它旁枝細節理解起來就容易得多,理解透澈之後,練習起來就事半功倍,一日千裏,所欠缺的隻是具體操作時所用的功法火候和實踐。

吳猛給周全的那本《上清精微造化綱要》中所說的靈寶就是先天法器。按上麵的記載,靈寶必須按特定的方法,特定的條件,在煉成之時還要有天地異變,加入精血毛發之類才有可能成功,這其實是最粗淺的煉器法,隻是給剛入門的人依葫蘆畫瓢用的。靠天地異變和加入精血,被吸入並成功的概率極低,可憐無數修道之人不知上古煉製先天神兵之法,耗費無窮心血找齊所需材料、器物和環境,卻隻能靠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機會煉成靈寶。

周全熟記倉梧傳授的方法和功法之後,稍作練習就出來了,外麵世界卻已經過了七八天,在裏麵沒有時間概念,學得快,時間過得也快,如果不是外麵有事情,倒是可以長時間在裏麵練習。

這幾天時間,八門遁甲城內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各部門都運行得很好;羊希所帶領的五鬥米教精英輕易就攻下了漢中城,並且與鶴鳴治的幾千教眾會師,一口氣攻下六座大小城池,秦國驚慌失措,胡人望風而逃,跟本不敢應戰。

所有攻下的城池,都有五鬥米教的普通教眾守著,並且捕殺外族胡人,大量招收漢人教眾,廣施符水米糧,發展信徒無數。更有眾多草莽英雄、落魄王孫來投,羊希全都收納,量才而用,所有收伏的地區民心悅服,盜匪無蹤,治理得比周全原先想象的還要好,也不必總壇再派人去支援了。

天師之教,天師之軍名冠天下,尚在秦人治下的郡縣百姓蠢蠢欲動,都有殺胡人迎接天師之軍的意向。漢人大為振奮,所有外族胡人膽戰心驚,而他們支持的彌勒教首領級人物此時卻蹤影全無,令他們驚怒交集,惶恐不安。

龐易也有些坐不住了,有帶一支人馬去滅掉羌人的意思,不過周全覺得彌勒教不會就此消聲匿跡,也許在醞釀著一波更大的反擊,並且造神運動正進行得如火如塗,難以抽出更多精英出戰,不適合兩路開戰,於是把這事暫時壓下了。

周全到前線去慰問了一下,與羊希討論了一些進兵的策略,兩人都覺得應該穩紮穩打,發展當地的信徒和教眾,以當地人治理當地人,攻下數城,守緊數城的方式前進。以五鬥米教現在的威望,不怕沒有教眾加入,也隻有民心悅服,才可長治久安,不怕敵人殺回來,不怕彌勒教後院放火。

羊希的才幹和忠誠讓周全很放心,軒轅傷也是大將之才,白龍、衍江等兩千五鬥米教的精英沒有哪座城是攻不下的,根本不必周全擔心,一兩個月,秦國所屬地盤將全部成為五鬥米教的地盤,並且沒有人可以動搖。

周全回來,到各部門逛了一圈,處理一些事務,指點了牛夢武藝和煉器術,與謝雨卓合體練練功,其它也沒什麽事,於是又興起進入心海靈台幻境學藝的想法。

反正八門遁甲城內的事有一眾骨幹人員罩著,有事情司馬文鳳和謝雨卓都可以去找他,他大可不必擔心外麵的事。於是交待謝雨卓和司馬文鳳,沒有大事不要去煩他,有急事、大事則立即去禹皇秘府內叫他,他又專心學習煉器術去了。這一次進去心無傍騖,所學又是他非常感興趣的東西,邊練功邊在幻境中實踐,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月,煉形聚魂法小有所成,擬物煉形法也更加得心應手。

周全自己還不知過了兩個月,隻知道有不少時間了,謝雨卓和司馬文鳳都沒來找他,顯然是沒有什麽大事。神技初成,心癢難當,他在洞天內找出五把五行靈劍,準備開始煉製“五行混元如意劍”。洞天的鼎爐與地火俱全,立即就可以動手。

以周全現在的煉器水平,精煉這五把劍自然不在話下。禹鼎有八個入火口,作八卦之形,使用不同的入火口就可以實現爐內的五行屬性偏轉,地火加上三昧真火足夠把五柄劍的雜質去除,變成五塊隻有原來三分之一大小的奇異金屬,黑、白、紅、綠、黃顏色各異。體積比原來縮小了幾倍,顏色卻也比原來鮮豔了幾倍,彩光流轉,美不勝收。

掌握了失傳已久的高深煉器之法,對水、火的要求反而不是那麽高了,地脈火焱加上禹鼎足夠使用,就象絕頂的高手,一草一木在手中也象神兵利器一樣厲害。

五行混元如意劍的奇異之處在於金木水火土五行齊備,並且要五行獨立,循環相生,運用隨心。如果不是正好有這五塊奇鐵,是很難找到材質相近屬性匹配的材料的;如果以普通的擬物煉形法,由於五行相生的同時又相克,想把五塊奇鐵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是非常困難的,隻要衝突一起,五塊奇珍都有可能變成廢鐵。周全能夠得齊五把寶劍,現在又掌握了精微到控製金屬份子結構排列的高明煉器法,才有可能把它煉成。

五塊奇鐵在鼎爐中再度化為各自獨立的一團熔液,依舊是色彩豔麗,各不相同。五團彩光逐漸伸長、變細,如同一把長劍狀,然後以黃、白、黑、綠、紅依次排列,慢慢靠到了一處。肉眼看起來它們已經合在一起,但事實上每一把彩劍之間都還有看不到的間隙,並充斥著周全的真氣,所以五色相連卻各自獨立,並不混亂。

五色合一的寶劍就這樣懸停在鼎中許久不動,周全盤腿坐在旁邊如老僧入定,絲毫無懼地火的炎熱,此時看似平靜,微觀世界裏卻在經曆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能不能成功全看他在微觀世界內的控製。他必須製造一層層極薄的隔離牆,把五塊金屬之間分隔開,但又不能完全隔離,要能夠智能地開放,隨他的心意讓五塊金屬的先天靈性透過隔離牆。這就向一個單向閥門,五行之氣隻能沿著相生的方向流動,不能朝著相克的方向流動,並且流的開關掌握在周全的手裏。

表麵的平靜足足保持了一個時辰,周全頭頂上突然衝出一道白光,兩尺多高的元嬰衝了出來,直接投向灼熱無比的鼎爐,鑽入鼎內握住了五彩寶劍。刹時彩光衝天,亮澈天地,整個地下裂縫睜目難視,彩光消失後,鼎內元嬰和寶劍都不知去向,周全卻一臉興奮地跳了起來。

顯然,他已經練成了先天神兵——五行混元如意劍,直接收到體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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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圍攻長安
周全煉好了寶劍,心滿意足地回到洞天大石室,正好見到謝雨卓進來。謝雨卓大喜:“相公,你出關了,我正好有事找你。”

“出了什麽事情?”

“你閉關兩個月,羊希已經帶兵打遍秦國全境,隻留下長安城沒有攻下,他多次來信想請你親自去參加這一戰,我覺得這個不是很重要,又不知你修練進度怎樣了,所以一直沒有叫你。。。。。。”

周全吃了一驚:“我入關兩個月了?時間過得還真快!”

“確實是兩個月了。羊希已經圍住長安城四門三天,擔心日久生變,決定今夜攻城,所以我再來看看,你出關了最好不過。”

周全覺得有些不對勁,猛然一拍大腿,“不好,我閉關太久,要出大事了!”

謝雨卓吃了一驚,“什麽大事,至今沒有出過大事,要不然我早就叫你了。”

“我不是說之前的,而是說進攻長安城。彌勒教的人雖然躲了起來,十住菩薩還有好幾個在,特別是苻堅被萬獸尊者帶走,絕對不會善罷幹休,羊希迅速把長安城奪下還好,一直拖著必定出事。”

謝雨卓有些不驚疑不定,“不會吧,羊希做事謹慎,據他說他們步步推進,已經把長安城附近幾百裏的敵人清空,不可能會出現敵軍,城裏也沒有多少敵人,彌勒教的人還能怎樣?柔姐和總壇的幾位長老研究過了,都覺得不可能出現意外。”

“總之我覺得不妥,走,我們先回總壇,叫上幾個高手一起去長安看看,沒出事最好,有什麽事也可以幫幫忙。”

兩人匆匆出來,到了外麵,周全反念咒語把洞門關上,帶上謝雨卓“忽刺”一聲消失了。周全往日來這兒或是離開都極度小心,一定要探明周圍沒有外人,今天心急沒注意,匆匆就飛走了。

兩人剛消失不久,山穀的密林中現出一人來,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原來秘巢在這兒,總算被我找到了。”

這人身材魁梧,臉如鍋底,海下須如鋼針,頗有幾分猛張飛的模樣,但眼卻瞎了一隻,以黑布蒙著,尚留的左眼細而長,閃著陰冷忍殘的味道,與粗惡的相貌極不相配。

獨眼人身後緊跟著鑽出了一隻極為少見的巨大白虎,毫毛如緞,鋼牙鐵爪,神威凜凜,但卻對他極為恭順,象是一隻狗跟著主人。

獨眼人來到洞天所在的石壁前,細細看了一遍,歎道:“好一處絕妙的洞口,小白,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

白虎點點頭,竟然聽得懂他的話。

獨眼人學著剛才周全的語氣念著古怪的咒語,念了三遍還是沒有動靜,獨眼閃來閃去盡是疑惑之色,他上前推了推石壁,沒有任何動靜,接著又念了七八咒語還是沒動靜。他哪裏知道,周全念的是關門的咒語,開門是要反過來念的。

白虎低聲吼了幾聲,獨眼人說:“你是說這門我打不開?我剛才明明聽到他是這樣念的,莫非另有古怪?好吧,聽們把這事報給教主,也是大功一件了。”

獨眼人騎上白虎,白虎一躍五六米,三跳兩跳便躥入林中不見了。

周全在禹皇秘府中煉劍時,羊希、軒轅傷、白龍、衍江、成風子等人所帶領的“天師軍”正在進攻長安城。

北伐以來,他們幾乎沒有遇到過象樣的抵抗,大多數敵人都是不戰自潰,望風而逃,之所以到了現在才攻擊長安,是因為羊希采取了穩紮穩打的戰略,所有攻下的城池地盤都要完全占領——行政上的占領和民心上的占領。他們占領的郡縣,百分八十以上民眾都信奉五鬥米教,民就是教徒,教徒就是兵,軍、政、民都由大祭酒統管,政教合一,堅不可摧。

以神權建立的政權,具有神聖的自律性,連最凶頑的人都不敢陰奉陽違,漢中、關外等地早在兩三百年前就由五鬥米教的遠祖張魯治理過,曾是極為繁榮安定的諸侯之一,五鬥米教在此早已深入人心。如今久亂思治,五鬥米教應運再興,天降神人為教主,驅逐胡夷,恢複漢統,人心莫不悅服。五鬥米教治下的郡縣夜不閉戶,路不拾,盜匪無蹤,猛獸潛形,出現前所未有的團結和生氣。

所以五鬥米教占領的城鎮越多,加入的人越多,不但不需要分出人手去守城,反而有大量生力軍加入,如今跟在主力軍之後的“教眾兵團”已經多達六七萬,如果不是怕到達的地方沒有糧食供應,他們還可以調到更多教眾。要說現在還缺什麽,那就是大量缺少高素質的領導型人才,能夠作為城主管理郡縣軍民的大祭酒奇缺,山陰總壇很有必要辦幾個速成官員培訓班了。

這樣邊打邊鞏固,進度雖然慢了一點,但卻絕對安全可靠,沒有後顧之憂,此時秦國隻剩下一個長安城大一點,人多一點,但長安城已經成了孤城,方圓兩三百裏內都沒有一個可以支援的城鎮,隻能坐以待斃。

城內守兵大約有六萬人,這是秦國最後的軍團了,由於彌勒教的低調,五鬥米教天兵無人可抗,秦國連戰連敗死傷無數,許多氐族人特別是許多依附於他們的少數民族紛紛離開。有的撤回老家去,有的投向了燕國,秦國的兵馬和民眾數量銳減。如今城內雖說有六萬人馬,真正的精兵才兩三萬,其餘都是勉強湊起來的雜牌軍。

攻城的計有羊希率領的五鬥米教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兩千精英,勝過十萬精兵,開戰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成風子帶領的鶴鳴治三千八百多名訓練有素,符、武雙精的弟子,責質僅比機動組的人略差一籌;還有負責搬運糧草器械、拾取戰利品、搭橋輔路、戰後宣傳治安的六萬多人,其戰力也在普通軍人之上。毫不誇張地說,不必機動組和鶴鳴治的人動手,隻憑這六萬人就可以把長安城攻下來了,這一戰必勝!

城內的守軍根本沒有抵抗的意思,他們隻想殺出一條路逃走,因為在這一支天兵之前,任何堅城都守不了一個小時。更令他們沮喪萬分的是,他們的皇帝苻建氣怒交加,在一個時辰前死了,全城都處於一片哀傷中,更加沒有任何戰意。

羊希頭戴兜鍪,身穿土黃色麒麟甲,後罩大紅披風,腰懸周全贈給的蜀八劍之一,頂上長纓與披風在晚風中飄飛,威風凜凜,氣定神閑,頗有一代名將風範。望著眼前的天下第一大城,他心裏也感概良多,隻要他一聲令下,一兩個時辰之後,長安城就屬於五鬥米教了,他所立下的豐功偉績將載入史冊,名垂千古,一股毫情在他胸裏燃燒。有這樣一支軍隊在手,收複河山易如反掌,征服全世界也輕而易舉,他已經可以決定這天下的命運。

但羊希也不敢忘記,是周全在他潦倒落魄之時提拔了他,重用了他,沒有周全的器重,他現在還隻是一個普通教眾都敢唾麵而罵的酒鬼。這個教主不僅是他的恩人,更是無所不能的神,隻要教主在,他絕對不敢生出一點異心,不敢有一點囂張,做任何事都要兢兢業業,萬無一失。

羊希本來是想等周全來親自領導這場戰役的,這個名載史冊的機會要讓周天師來占,但周全卻閉關去了,左等右等不見出關,現在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隻好自己動手。

長安城周圍幾百裏內已經沒有一個敵人,不可能出現敵軍,就算更遠的地方有援兵來,也來不及改變長安城的命運了,這座孤城唾手可得。但羊希卻不敢有一絲馬虎,彌勒教的人一直不露麵,不代表最後關頭他們還不出來,周全一再交待他小心防備的苻堅也沒有出現過。如果彌勒教的人不想看到秦國滅亡,十有八九會在五鬥米教攻擊長安城時出現。所以毫無懸念的勝利就在眼前時,羊希依舊小心翼翼,一而再,再而三地考慮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這次出戰的幾個主將一致同意在半夜開始攻城,因為對他們修道的人來說,有星光的夜晚視物與白天差不多,而守城的是普通人,晚上看不清楚,戰力減弱,容易混亂,這樣可以盡量減少自己的傷亡。

這次的攻城戰是這樣安排的:主力兵團分出一千五百人從西門攻入,五百人守衛後方;鶴鳴治分出三千人從南門攻入,八百人守住後方;六萬後備軍抽出兩萬人分成兩隊,每隊一萬跟著殺進西門和南門,主要是搶占城內的要害地點,如城門、皇宮、兵營、糧庫等。

關門打狗還要防狗急跳牆,如果城裏的人發覺無路可走了,必定死命一戰,五鬥米教也會受到損傷,所以羊希放開北門和東門讓他們逃,這樣城裏的人就無心戀戰了。另抽了兩萬後備軍到東門和北門離城三十裏的地方埋伏,如果敵人棄城而逃,就來個迎頭痛擊,夜裏敵人看不清楚,不知有多少人攔截,前進不了,回頭又無路,被他們兩麵夾攻來回衝突,自相踐踏,必定死傷慘重。

還有幾千人馬與五百機動組、八百鶴鳴治教眾一起守住營寨、西門和南門的退路,以防萬一。

白龍、衍江和成風子等人不以為然,長安城是這麽大,所有人殺進去還是嫌少了,長安城附近絕對不可能出現敵人,何必留下這麽多人斷後?但軒轅傷卻讚同羊希的做法,這一次勝局已定,並沒有硬戰,多一些人進城少一些人進城並不影響大局,就算敵人能逃脫攔截,也沒有辦法逃出已經歸屬於五鬥米教的地盤,沒辦法逃過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的追殺。用兵之道險如履冰,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留下一些人守住後路總是好的。

羊希是這一次的主將,軒轅傷的戰場經驗也比白龍他們豐富得多,於是就這樣定了。

天際終於收起了最後一絲亮光,長安城內燈火稀稀疏疏,經曆多年的戰亂和近一個多月的逃亡,廣無邊際的大城內所剩餘的百姓已經不到繁華時的十分之一了。城頭的火把接連亮起,往來穿梭,這才有了一點活力,而此時城外的五鬥米教大營卻一點燈火都沒有,與往日大不一樣。

接近半夜時分,城內的燈火更少了,這時戰鼓聲突然震天動地響起,激昂的號角聲直衝雲霄,五鬥米教的人速度出營並結隊,按早已計劃好的布署行動。北門和東門外的兵馬撤離,西門和南門的兵馬向城池衝去,先是密集的彈簧弩遠程轟擊,令城頭上敵人抬不起頭來,城下的人馬迅速逼近,整體施法,一波波雷火冰雹從天而降,向城頭上的敵人轟去。

秦國兵馬在夜裏看不分明,又被轟得暈頭轉向,一片片倒下,連許多守城器械和設施都來不及使用,哪裏還有能力守城?城下許多高手直接飛躍護城河,踏著城牆如一隻飛鳥般躍上城頭,展開屠殺;後麵有更多人抬著雲梯衝過來,架過護城河向上攀爬。

城頭上的守軍眨眼就被清光了,白龍手使青龍匽月刀,刀光如電,殺氣如山,無人敢擋,每一刀都能砍倒一大片人,迅速殺出一條血路到了西門的正大門前,三兩下殺散敵兵,斬斷了門閂,另兩個側門很快也被打開,五鬥米教的人如潮水般湧入,西麵城門告破;很快,南麵的三個城門也被攻破,鶴鳴治這一支人馬紛擁而入。

最難打、傷亡最大的攻城戰,在五鬥米教的精英麵前變成如同兒戲一般,眨眼之間就進城了。

城內守兵本來就無心戀戰,這時更是心膽俱喪,大部份往北門和東門逃躥,少數逃向皇城,卻不知是要借皇城負隅頑抗還是要與皇宮同存亡。如果不是五鬥米教一向不接受胡人投降,隻怕這時大部份人都要脫下內褲當白旗了。

後備兵兩萬人很快全部進城,追殺敵人,扼守大道,占據大官大宅或倉庫,作為主力的機動組、神風突擊隊、鶴鳴治精英則帶頭沿著大道殺奔皇宮——毫無損傷地奪下皇宮,這一戰才算打得漂亮。

五百機動組教眾和兩千多後備軍守住了西麵的城門和城頭,八百鶴鳴治教眾和另兩千後備兵守住了東麵城門和城牆,以防前頭部隊遇到麻煩時還有路可退。盡管他們不認為會出現什麽意外,還是認真地守著,全神戒備,這就是精兵與爛兵的區別,主將下達的命令,不管合理不合理,不管有沒有危險,他們都會一絲不苟地執行。

突然有一個人大叫:“看,那是什麽?”

旁邊幾個人往他指的方向看去,都吃了一驚,數百米外的黑暗中出現無數閃著藍綠之光的亮點,星星點點,少說也有上千個,象是野獸的眼睛,另外還有許多反射蕩漾的光芒,象是野獸的鱗甲。難道是有大量野獸來襲?這些人中有幾個是參加過上一次北伐的教眾,曾被萬獸尊者的野獸圍攻過,立即就緊張起來,大喊道:“示警!準備戰鬥!”

古怪的眼睛快速逼近,這時眼力好的人都看到了,那些不是野獸,而是人,是矮得出奇的人!他們除了眼睛會反光,其它地方都是一片灰黑,身上的鎧甲和武器也是黑色的,在夜色中很難看出來,那些微微蕩漾的鱗光正是他們的武器和鎧甲反射出的星光。

這是什麽鬼東西?人人都莫名其妙,按理說附近幾百裏內都不可能有敵人出現,更何況是個個長得這麽矮的人。與此同時,守在東麵的鶴鳴治教眾,守著主營的三四千後備兵也發現了不速之客,全麵進入戰鬥狀態。

在世間找出幾個這樣的矮人並不奇怪,但是幾百上千人都這麽矮,那就太不正常了,除非他們並不是正常人類。周全摧毀地下世界已經變成一種傳說,五鬥米教的幾乎人人都聽說過,這下終於反應過來了,這些就是傳中說的地下世界的矮人。他們不但沒有被全部壓死,反而反攻回來了!

五鬥米教的人迅速以彈簧弩向出現的古怪矮人部隊射擊,並且向殺入城內的隊伍打出遇敵的火焰訊號。

令人驚異的是,無往不利的彈簧弩這一次明顯不好用了,矮人們身上要害部位都有厚甲包著,並且大部份人都帶有鋼盾,他們身材矮小,一縮頭一彎腰,幾乎都躲到盾後麵去了,人矮重心穩,幾支鋼矢同時射中他們也不能把他們欣翻,無數矮人如滿地皮球往這邊滾滾而來。

不過五鬥米教的人可不止會放箭矢,殺傷力更加驚人的各類符術、法術向逼近的矮人轟去,夜空中彩光四溢,絢麗而致命。但是令人難以致信的事又發生了,那些法術落在矮人的身上,並沒有象預期中一樣把他們一片片放倒,隻是把少數直接命中的人轟倒在地,很快他們又爬起來向前衝,好象沒有受到傷害。

守城的人目瞪口呆,一邊拚命攻擊,一邊向城內發出了危急信號。這時矮人們的反擊也開始了,無數閃光的弧狀飛刀掠空而來,如滿天流光閃電,被擊中的人一個個倒下,就算用盾牌擋住也會被砸飛,這哪裏是飛刀,簡直是魔法鐵錘!

羊希、白龍、軒轅傷等人各帶了一支人馬沿大道殺向皇城,突然傳訊兵急報:“收到後方燈火傳訊,有敵軍出現!”

羊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後方絕對不可能會有敵人,除非敵人從天而降或者從地下鑽出。他正自驚疑,又有探馬急報:“後方出現強敵,斷後部隊緊急求救。”

求救!羊希大驚,斷後的人數雖少,卻是身經百戰所向無敵的精銳,再加上幾千後備兵,依城而守,足可擋住幾萬常規人馬的進攻,何以會立即求救?那麽可以肯定不是常規人馬來襲,會在今晚出現,並且能在今晚出現的必定是彌勒教的魔兵,絕對疏忽不得。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29
第二十三章 矮人奇兵
秦國的人馬並不足慮,真正的敵人是彌勒教,隻要打敗了他們,長安城和皇宮如探囊取物。現在不知彌勒教來了多少人,如果讓敵人堵住了四門,四麵絞殺,今天進城的人可能就出不去了,所以羊希果斷地下達了撤退命令,所有進城人馬按原路退回。

急著逃命的秦國兵馬見五鬥米教的人不追了,不知發生了什麽,也沒膽再留在城內,繼續往東邊和北邊逃去。往東逃的人離城不遠就遇上了一股逃躥的人馬,黑夜中人馬亂突看不分明,被他們衝得七零八落,接著許多猛獸衝過來,將他們撲到咬死。

原來五鬥米教往東邊去埋伏的一萬教眾離城才十幾裏,便遇上了無數猛獸,驅趕著猛獸的赫然是萬獸尊者和幾百個門徒。這些猛獸紅睛如電,咆哮如雷,比自然界的猛獸更凶更猛,更狂更快,這一隊五鬥米教的人馬本來素質就不算高,裝備也不齊整,措不及防之下衝得大亂,回過頭來,正好遇上了敗逃的秦國人馬。

對付這些逃命的常規人馬要比那些瘋獸容易多了,五鬥米教眾人衝散秦國逃兵往回撤,那些野獸雖然被控製,終究還是野獸,分不清混在一起的人是敵是友,一概撲倒亂咬,五鬥米教的人反而容易脫身了一些。盡管如此,一萬人馬還是損失了二三成。

往北門逃的秦國人馬一路無阻,卻在離城約三十裏的地方被伏擊,衝了數次衝不過去,隻好又逃回長安城。

長安城極為廣大,城內之城,皇宮之內的人並不知外圍已經來了援軍,太監宮女們卷了財物亂逃,一隊待衛舉了火把開始放火,他們要把皇宮燒掉,不能留給敵人。這時一座宮殿頂上突然出現一人,大吼道:“不許放火,龍驤將軍苻堅在此!敵軍已落入我等包圍之中,必敗無疑,爾等守堅皇城內宮,不許亂逃亂躥!”

苻堅本來就有極高聲望,失蹤了許久,在這危急時突然出現,給驚慌失措的人們帶來極大安慰,眾人大喜,忙停止了放火,開始恢複秩序。這時他們又驚奇的發現,正殿太極殿之內衝出許多人馬來,有的是黑不溜秋的古怪矮人,有的是黑甲魔兵,還有一些穿著黑衣的和尚,源源不絕似無止境。皇宮內沒有任何人知道大殿內何時藏了這麽多人,事實上一個大殿也跟本不可能裝得下這麽多人。

矮人們在地下生存了無數個年頭,有許多特殊的地下生存經驗,他們的城堡也有許多防護措施,周全炸塌了地下空間,並沒有徹底毀滅他們,反而激怒了他們,致使他們與彌勒教全麵合作殺出地麵來了。

周全是從地下河進入地下世界的,矮人們知道這條河會通向地麵,他們的挖洞技術比穿山甲還要高明,已經找到那一條河,沿河而上並打通一條通道到達皇宮之下。地下龍像神殿正好在地麵主殿太極殿的下方,矮人們已經打通上來,並且在長安城外圍挖了幾個地麵出口,才能形成今夜的圍攻局麵。

可惜羊希用兵小心謹慎,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還是在後麵留人守住退路,一發覺異常,立即就開始撤退,地下矮人和彌勒教的人還沒有形成包圍。

五鬥米教留守營寨的人不多,並且沒什麽高手,很快就被殺散;但守住長安城西門和南門的人卻擋住了地下矮人的第一波攻擊,城牆必竟占了優勢,城頭的人往後一縮就不容易被矮人的飛刀射中了,他們的符法往外亂轟,還是能對矮人們造成一些傷害,特別是火係符法產生的強光令他們有些畏懼,不敢肆無忌憚地靠近。

矮人們的腳雖然短,跑起來卻並不慢,很快就滾到城牆下,許多人拋射出飛爪長索,蕩過護城河,迅速向城頭攀去;有的拿出利斧砍劈城門,尺許厚並鑲了鐵皮的木門經不起他們劈砍,很快就出現破洞。

五鬥米教的人奮勇反擊,秦國人馬留在城頭的許多守城器械這時被利用起來,巨石、鑲釘滾木、巨弩、火油一波波往外轟,五六米長的特長長槍往外捅,把快要登上城頭的敵人捅下去。矮人們要雙手爬索,不能舉著盾牌,防守力差了許多,彈簧弩也能把他們射下去。

城門處的機動組隊員施加了混元力罩符,硬堵住城門門洞與敵人硬撼,寸步不讓,短時間內雙方都不能通過。

後麵還有大量矮人湧到,並且有少數會施放法術的彌勒教和尚,令守城的人更加吃緊。

西門的敵軍之中突然出現一個穿著白衫的中年文士,臉如冠玉,目若朗星,正是彌勒教第二大菩薩、周全苦找不到的公孫如思,他與七八個矮人高手如飛而來,直接跳上城頭,開始屠殺守城的人。公孫如思放出元神,或大麵積攻擊法術,或血煞魔功,或化身為五六個人,所到之處無一人可擋,五鬥米教的人紛紛拋飛城下;那七八個矮人如同鐵球一樣亂撞,也是沒有一人可擋,碰到即死,擦著即傷,連施加了混元力罩符的人被他們砍中一斧、砸上一錘也不能幸免,震得七暈八素。

與此同時,南門外出現了一人,高大異常,身穿黑晶戰甲,惡形惡相如魔神,竟然是被壓在地下的涅磐菩薩,想不到還沒有死。他飛上城頭,巨劍殺人如割草,也是沒有一人可以擋住他。城外幾個方向遠遠傳來長嘯聲,綿綿不絕,如悶雷橫空,分明是彌勒教的高手趕來了。

不過羊希等人也已經返身殺了出來,先是兩萬後備兵殺到,守住了城牆,居高臨下對外麵攻擊,除了敵人的幾個高手,其他全被轟下城去。緊接著機動組、神風突擊隊和鶴鳴治眾人殺到,這一股力量是五鬥米教的最強幫底,實力非同小可!這時是五鬥米教集中優勢力兵對付敵人的部份力量,並且占據了城頭優勢,以多擊少,矮人軍團雖然強悍卻也擋不住,被他們殺得向後退去,隻有公孫如思等幾個高手還在城頭。

羊希知道另三個方向已經有敵人殺過來,自己的人馬還在敵人的包圍之中,不突圍出去將會非常危險,所以下令棄城追擊。白龍、成風子等數十人死命纏住公孫如思,其餘人如群蜂出巢,衝出長安城,趁勝向矮人們追去。西麵出現的敵人其實不多,矮人加上彌勒教徒也不會超過一千人,隻是先前在夜色中看起來極多,矮人天生有角質狀的厚皮,對法術有很好的抵抗力,又有極好的裝備,不容易殺死,所以讓人畏懼。現在一開始敗逃,哪裏還能擋得住五鬥米教的精銳大軍!

勝負往往在一線之間,如果羊希不是在城門處留下斷後的部隊,城門和城樓被堵死,敵人從四麵殺到,他們就算不死也要折損大部份人馬。而現在快了一步,敵人合圍還沒形成,高手也還沒有全部殺到,他們卻如一把尖刀突出去了。

西邊的矮人部隊被殺了大半,少數逃進黑暗中,五鬥米教邊撤邊組織小隊對敵人的高手進行截殺,雖然有不少損失,卻也阻止了他們衝進大部隊。彌勒教的人潛伏許久,好不容易才逮到今日的局麵,哪裏肯放過五鬥米教的人?涅磐菩薩、公孫如思、魯狂生、飛花等七八個彌勒教的高手追在最前麵,後麵是少數彌教教的魔兵和大量地底矮人,再後麵是萬獸尊者驅趕的大量猛獸。

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的人盡出詭詐手段,或使障眼符蒙騙敵兵,使跟在後麵的敵人追散;或利用山石樹林,溪流腐葉設製快速阱陷,使用傀儡替身術誘敵上當;或燃放毒煙毒火阻擋敵人,或使隱身符刺殺敵將,種種奇術層出不窮。涅磐菩薩等高手雖然不會著了道兒,可是其他追兵就難說了,中招的不少,能追得上的越來越少,越追越遠。可以說,這一次是機動組和神風突擊隊組建以來發揮得最全麵,打得最精彩最徹的一次,到後來隻有彌勒教幾個菩薩和少數高手能追在後麵。

成風子帶著兩百多名得力手下組成一個五行陣,以組合符法攻擊攔住了涅磐菩薩,數百人整齊劃一地攻擊威力不可小覷,五行法術相生相激,威力大增,便是涅磐菩薩也不敢無視,中上一片縱然不倒下也要被擊退,或是暫時被纏住不能動彈。他一邊閃避大麵積轟擊,一邊以劍氣擊殺五鬥米教的人,五行陣的人越來越少了。

白龍獨自頂住了魯狂生,他天生異稟,修習護體奇術刀槍不入,服了太乙金液後功力大進,一般的武器、劍氣、低級法術都傷不了他,得到周全賜送的青龍匽月刀更是如虎添翼,這時再得到隊友施加的輔助法術,雖然鬥不過魯狂生,暫時還不至於有性命之危。他已經頂住魯狂生許久了,也感到非常吃力了。

公孫如思和飛花一追在羊希後麵,羊希智謀過人,擅長統率萬軍決戰沙場,武藝符法方麵對一個武將來說也算鮮有敵手了,但與彌勒教十住菩薩相比又實在差太遠了,在公孫如思麵前連一兩招都頂不住。他是主將,自然不能被敵人殺了,眾護衛隊組陣列隊輪流上前,拚死攔截,一波波上前,一波波倒下,死傷極為慘重,羊希恨不得自殺算了。

另外還有七八個彌勒教的高手和十來個矮人族高手緊追在後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放倒好幾個,五鬥米教算得上名號的高手已經被殺了數十個。

一路追追打打,直殺出七八十裏,地底矮人和彌勒教的教眾已經被拋下了,但是這幾個惡神卻一直擺脫不了,再這樣追下去,五鬥米教的幾個領軍人物必定難保性命。

涅磐菩薩屢次被一群根本算不上高手的鶴鳴治教眾攔住,氣怒之極,硬頂著密集的法術攻擊迎上,劍氣如虹放倒了數十人,五行陣出現了一個缺口。成風子大驚,取出一張周全贈送的太級弧光神雷發動,不料這道符法他使用起來還有些吃力,也不太熟悉,危急之中竟然失敗了,一指點出什麽效果都沒有。涅磐菩薩見他從陣中露出,並且施法失敗,不由大喜,一道劍氣適時射出,如一道光彈射中成風子,“轟”的一聲爆炸開來。

成風子護體法術被炸破,全身衣服如蝴蝶般飛散,向後倒飛出去,在空中噴出了一口鮮血,落地雙目緊閉,臉如淡金,已不省人事。他是陣眼主將,沒了他其餘人立即大亂,涅磐菩薩疾衝而至,劍光如電,如割韭菜般砍倒一大片。

與此同時,白龍連中魯狂生幾道血煞紅光,頭暈目眩,氣血逆轉,幾乎連刀都握不住了,護體玄功也為之一散,魯狂生獰笑著一抓向他喉頭抓去。

公孫如思衝到了羊希不遠處,元神衝頂而出,發出一道紅光劍氣向羊希射去,兩個躍起阻攔的護衛都連人帶盾被刺穿,眼看羊希也性命難保,五鬥米教北伐之戰在既將全勝之時卻逆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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