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37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46
第十二章 翁婿成仇
上一次周全大鬧地下世界,轟破地下河的水壩使河水衝進熔岩池產生大爆炸,地下鍛造場完全塌陷,並引起了更大範圍的崩塌,連地麵的山峰都下沉得厲害。

但矮人的城市並沒有被壓塌,事實上他們的城市上方是一個大穹頂,上麵有些淡藍色的微光如星光般閃爍,大塌陷來臨時,這些藍色星光大放光明,組成一片淡藍色的天幕,如同一口大鍋把整個城市罩住。盡管城市搖晃得厲害,有許多建築倒塌,但整個城市還完整地保存著。

連大部份矮人族都不知道,這是一個上古的法陣在保護著他們的城市,穹頂永遠不會塌下來,千萬年來,無數次地震、地殼變動都沒能使這個城市毀滅。

這個城市裏不許點火把,隻能使用寶石、礦物之類的冷光作為照明,這是他們代代相傳的禁忌,如果違背了這個禁律,他們將有滅族之禍。所有鍛造器物、炙烤肉食都必須在城外進行,並且這些都是專業的人員進行的,普通人不許插手。除了這些專業人員,所有矮人都怕火、怕熱、怕強光,這個在地底下的怪城,永遠隻有星光般的冷光在閃爍,所以被彌勒教的人稱為“星光城”。

盡管彌勒教曾經的鍛造場就在星光城附近,他們卻不充許進入城內,唯有一個公孫如思可以進去,所以在大塌陷時沒有人往那邊跑。驚慌失措的不爭菩薩慧光,自那次跟著公孫如思跑進去後就下落不明,公孫如思對外說他並沒進城,可能被壓住了。至於公孫如思為何可以進城,並且懂得矮人們的語言,這就沒有任何人能知道了,連彌勒教的老大竺法曠都不知道。

公孫如思把公孫薇藏在星光城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周全雖然不知星光城的底細,卻憑直覺知道他的老巢在這兒,必定把公孫薇藏在這兒,現在,他已經清楚感應到了,不由一陣狂喜。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到公孫徵的行蹤了!

星光城在地下幾千米的地方,但城池又在一座矮山之上,四麵都是絕壁,高度在五十米到八十米之間,絕壁邊沿修了城牆和防禦工事,易守難攻。城內是一座矮山峰,所有建築都是依山而建,隻有少數平坦開闊的地方,整個山城雄偉而奇險,就是放在地麵上也是驚世奇觀。

遁地神舟到了星光城的山下就無法前進了,繞行了一大圈還是沒有找到可以上去的地方,整坐山都是一種罕見的金屬礦,純度非常高,神木槳無法化開。羅仲明的地眼在這兒也幾乎完全失效了,幾米外的土中有什麽東西都看不清楚。

公孫薇就在山上,周全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即飛上去,於是在一個僻靜地方停了下來,叫牛夢和羅仲明躲在石縫裏等著,他收了遁地神舟,與司馬文鳳、謝雨卓使了隱身符向山上潛去,幾十米高的懸岸根本難不住他們。

敵人們知道出征的隊伍遭到攻擊,早已緊張行動起來,有不少人去前麵的通道中防守,城頭上也增加了人手。但正如周全所估計的那樣,幾次大戰下來,他們的戰士已傷亡十之八九,已經沒有多少人可用了,現在守城的大多是一些傷殘、老人、小孩和婦女。在上一次的大崩塌中,他們種值的食物和蓄養的肉食動物失去大半,如果不是從地麵搶了些食物下來,他們已經難以生存了。

周全的運氣非常好,公孫如思並不清楚他有遁地神舟可以在地下隨意穿行,所以跑到前麵的通道中攔截去了,城裏沒有多少戰士,也沒有幾個象樣的高手——也不能說是沒有高手,隻是正好都在開會。

在接近山頂的地方有一棟特別宏偉的古建築,所有矮人都知道那是他們的神殿,是他們最神聖的地方,除了過行儀式的時間都不能進去。但卻沒有人知道,神殿之下還有一個山洞,盡頭是一個石門,石門和旁邊的石壁上刻滿了奇怪的符號,象是文字又象是圖案,幾乎連每一寸地方都布滿了。古拙的刻畫,斑駁的苔痕,無不顯示出它有千百年的歲月,在幽幽藍光下透著神秘的氣氛。

七個老得掉渣的矮人恭敬地站在石門前,有的老得掉光了牙齒,有的頭頂隻剩下兩三根粗毛,有的皮膚象萬年老樹皮一樣枯幹開裂。這七人雖然老,身上的衣袍破破爛爛,卻有著上位者的威嚴,他們頭上戴著金冠,上麵鑲著閃閃發光的藍寶石,脖子上、手腕上佩帶著玉片和金屬片綴成的飾物。

每個人的裝扮雖然微各有不同,但額頭上都有一個三頭人的標識烙印,並且手上都有一根精致的金杖。金杖長有三尺許,頂上是一個怪頭,看起來象是蛤蟆,卻又長了象牛一樣的大耳,兩隻大眼睛藍光閃閃如同活物一般;怪獸的身體部份象蛇又象是一股煙,盤曲在杖上,雕刻得精細無比,沒有蛇身的地方還有些極細的象形文字,象是刻著一句話。

石門正中有七個孔,看那大小與形狀正好與金杖相符,這時七個矮人老者的眼睛都盯在孔上,七人輪流說著古怪的語言,似乎在爭論著什麽。他們說的話並不難猜測,十有八九是在爭論要不要以手中的金杖開啟這扇神秘的石門。看起來事情並沒有取得一致,所以老頭們說個不停,並且語氣有些激動。

周全和司馬文鳳、謝雨卓隱身飛上懸崖,但飛躍之際身形卻曝露了,因為使用隱身符後是不能劇烈運動的,而矮人們在黑暗中視物就象正常人在白天視物一樣,看得一清二楚。守城的矮人們一片驚呼,刺耳的哨聲淒曆響起。

但三人的速度卻非常快,矮人們的攻擊器械和武器還來不及使用,他們就已從城頭上方掠過,沒入城內的建築群中,等到他們追過去,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城內的混亂由這兒開始,迅速向裏麵擴散,守城的人不知所從,敵人都已經進城了,是該繼續守下去還是進去殺敵?城外駐守通道的戰士們聽到警報,也已經開始往這邊跑來。

周全三人再度使用了隱身符,避開矮人向公孫薇所在的方位潛去,雖然有許多矮人從他們身邊跑過,卻沒有人發現他們,而他與公孫薇之間的特殊的感應,這時成了最好的引路人。

大部份矮人的宅院中種著一些從未見過的值物,葉子圓且大,顏色是黑色的,還有一些矮樹、奇花,大多也是青色、黑色和藍色;一些長得象是老鼠卻有小豬那麽大的動物被奔走的人驚起,搖搖擺擺地亂闖,另外還有些象刺蝟、大號青蛙的動物從矮人們的院子裏跑出來,顯然是他們養的。

這裏真的是一個完備的社區,連莊稼和家畜都有!

公孫如思不在這兒,沒有人知道周全的目標,所以並沒有矮人在前麵攔截他們,隻是在他們後麵的地方亂找。三人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一處石屋前,一個與這個世界極度不融洽的女子站在院子裏,優雅如仙,卻是滿懷愁苦,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珠,正是失蹤許久的公孫薇。

周全心中一震,除去了隱身狀態,“薇兒,你還好嗎?”

公孫薇全身一震,忙伸手扶住了旁邊的石柱:“你,你你,你不該到這兒來,快走!”

周全想起她是主動跟著公孫如思走的,邁出的腳步僵住了,“為什麽?”

“你不是他們的敵手。。。。。。你就不明白他們是以我為質,要引誘你前來麽?”

周全反而鬆了一口氣,謝雨卓和司馬文鳳也現身出來,司馬文鳳臉色複雜,沒有說什麽。謝雨卓說:“姐姐不要怕,我們也來救你了。”

“知道你在這兒,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這些人也沒什麽了不起,彌勒教也被我們打敗了,我們都不會丟下你的,快跟我走。。。。。。”周全眼光落到她腹部,那兒已經扁平無物,心裏又狂跳了一下,“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公孫薇更是淚如泉湧,“他,他被我爹抱走了。”

這時附近已經有矮人發現了他們,大聲呼喝著向這邊跑來;城外一聲怒嘯滾滾而來,一個白衣人如禦風飛行,快如流星衝上山來。

“你們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周全大怒:“我正要找他算賬,今日便新賬舊賬一起算了。你不要怕,他要是敢不還我孩子,我就殺了他!”

公孫薇臉色更蒼白,一邊是她父親,一邊是她丈夫,誰受了傷害她都難以承受,可是現在偏偏陷入了僵局,她該如何是好。

周全也明白了她的處境,口氣緩和了一點,“隻要他把孩子還我,以後發誓不與本教為敵,我便饒他一死。”

“你,你不是他對手啊,他會殺了你!”

公孫薇為何對他如此沒有信心?周全見她焦急之色並無半分虛假,恍然大悟,肯定是公孫如思對她使了迷神法術,讓她以為他必定不是公孫如思的對手,然後以要殺他來要挾公孫薇不敢反抗。

周全猜得八九不離十,其實在公孫薇在洞房內乍見公孫如思,心中狂亂之時,公孫如思已經對她使了迷神法術了,這種輕微的意識改變對公孫如思這樣的高手來說輕而易舉,就象公孫薇在凝香樓上對周全下手時一樣,毫不留痕跡,公孫薇至今還茫然不知。

周全自信地微笑著說:“你已經中了他的迷神法術,誤以為我在他麵前不堪一擊,事實上我已經多次打敗他了,今天我就再打得他滿地找牙!”

公孫薇自然不信,這事隻能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隻要周全擊敗公孫如思,不需要任何解釋和化解法術她就相信了。這幾句話功夫,周圍已經圍了大量矮人,但並沒有動手,因為他們還沒弄清貴客是不是被周全挾持了。

公孫如思如飛來至,隻在幾十丈外,周全男元嬰從頭頂衝出,手中五行混元如意劍紅光暴閃,迅速畫了一道金剪飛刀符。一道刺眼之極的白光閃現,在這幽暗的地底比之在地麵上更要可怕得多,正對著的矮人們慘叫著捂上了眼睛,永久性瞎了。沒有正對著強光的人也驚呼狂跑,捂著眼睛亂撞,連矮人們養的獸類都如同末日來臨,將頭鑽進土中,屁股高高翹起。

看似強大並且很難殺死的矮人,曝露了他們的弱點之後就是如此不堪一擊!城裏僅存的大多是老弱婦孺,本來就沒什麽戰鬥力,被這麽一嚇沒有瞎眼的也不敢再過來了,都躲到了屋內或石後。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47
第十三章 深淵惡魔
公孫如思在地下的時間久了,也有些畏光,被這道強光照得眼前直冒金星,他眯著眼在離周全幾十米遠的一棟屋頂上停下,怒道:“周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投,你的死期到了!”

周全冷笑道:“且看看是誰的死期到了!你脫離彌勒教,老老實實把孩子還給我,客客氣氣送我們回去,或許日後我還會叫你一聲嶽父大人,還有人叫你一聲外公,也算是公孫家有後,共享天倫之樂。否則這裏就是你的埋骨之所,這些矮人就是你的陪葬品,最終落個孤魂野鬼的下場。”

公孫如思怒極反笑,“好好好,好個好女婿,反倒調教起嶽父來了!不如你率五鬥米教部屬投入我門下,來日我稱雄中原,王霸天下,這帝位遲早是你兒子的,豈不是人、權兩得?咱們一家子齊心協力,共創大業,豈不美哉?”

司馬文鳳斥道:“住口,魔教餘孽,死尚且無葬身之地,還敢大言不慚!”

公孫如思掃了她一眼,“拔丟鳳凰不如雞,你還以為有人當你是公主麽?”

司馬文鳳氣得說不出來,謝雨卓說:“你已經是孤家寡人,過街狐鼠,死在眼前,還在做白日夢麽?”

公孫如思大怒,“周全,你身為一教之主,可敢與我一對一決勝負?”

周全冷笑:“你不是黨羽甚多嗎,怎麽不叫一些來助拳?你害怕了?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公孫如思臉上露出煞氣,一股殺氣鋪天蓋地湧了過來,“今日便讓你們幾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知道什麽叫前輩高人!”

周全不再羅嗦,施放玄龜壁、青靈刺甲、八方法眼、避火符等等護體法術,簡單的法術他根本不必使用道符,隨意而生,中級的符法他幾乎不必念咒語就可以發動,所以速度極快,身上各種彩光亂閃,眨眼就加了七八道符法。謝雨卓和司馬文鳳也迅速往身上施加避火符、六甲辟魔符等中低級的符術。

公孫如思雖然說得狂妄,卻一點都不敢輕視三人,也在往自己身上施加護體法術,這是一場生死戰,不是一場閃電戰,不施放任何護體法術的人必定吃虧。

公孫薇左右為難,她多希望公孫如思順了周全的提議,或是周全順了公孫如思的提議,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他們都不是可以放棄自己立場的人。

公孫如思頭頂一道紅光射出,紅光中有一血魔元神,高有三尺多,手中拿著一根精光閃爍的玉笛,這是他對敵以來第一次使出兵器。

周全示意司馬文鳳和謝雨卓暫時不要出手,也放出男元嬰,手持五行混元如意劍疾畫靈水引符法,一道雷光如龍,帶著綠色火焰向公孫如思轟去。

公孫如思玉笛一引,射出一道精光,形成一片完美的玉光弧盾迎了上去,“轟”的一聲爆炸開來,附近幾十米內的山石和房屋被衝擊得東倒西歪,碎石和塵土如風暴般向四麵衝去。矮人們早已被周全之前的強光嚇破了膽,見兩人劇鬥又是雷又是光,都躲了起來,沒有人敢靠近。

使用神符劍法的異變雖然與周全的修為有關,產生的後果卻大多不會波及到他,所以他修為雖然不如公孫如思,受到的衝擊卻很小,更快反應過來,天使元嬰口一張,噴出了一股青白色的三昧真火。他的肉身同時在掐訣指引,三昧真火瞬間千百倍變大,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旋轉著向公孫如思砸去。火球雖然隻有十幾米,旋轉所帶來的火舌和熱流卻已把周全前麵的空間布滿,似乎整個天空都在燃燒,把公孫如思和血魔元神罩住,這可是三昧真火形成的,威力非同小可!

天使元嬰口中噴出的火焰乃是周全的本命修為,而不是以前所用的三昧真火符法,但法術是死的,人是活的,可以隨機應變。在真正的高人手中,各種法術都可隨手掐來,或借天時地利增加威力,或多種法術配合使用,或把法術產生的效果加以變化,產生更強的效果。周全現在就是活學活用,以元嬰噴出三昧真火,以形成火球爆裂符的原理製造出大火球,威力比以前的三昧真火符更要高得多,使用起來也靈活得多。

公孫如思微吃了一驚,沒想到周全能放出威力這麽大的攻擊來,不過他的修為和應變能力也不在周全之下,血魔元神向地麵一抓,揚起一蓬土石。這些土石迅速變大並且聚襲,變成一隻巨大的獸頭,狀如蛤蟆,巨嘴一張把火球吞了進去。

三昧真火幾乎可以燒化凡間的所有東西,百煉精鋼也一觸即熔,但有一件東西不能燒化,那是就灰土。萬物燒完都成土,五行火生土,如果不是使火的人修為比使土的人修為高得多,是不可能用火係法術破開土係法術的,而公孫如思的修為就是比周全高。

周全大怒,再度噴出一道三昧真火,這次操控著火焰變成兩條巨大火龍,矯矯飛舞,盤曲怒嘶,向著公孫如思纏去。公孫如思大喝一聲,血魔元神兩眼各射出一道紅光向兩條紅龍擊去,轟然一聲,火龍炸散成無數碎片。

“果然有些小聰明,可惜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公孫如思的元神口中一波波吐出紅丸,出口即成一團鬥大紅芒,帶著極重的煞氣和令人心悚的紅光,厲嘯著向周全轟去,每團紅光看起來都象是一個人頭模樣。

周全揮劍砍劈,將前麵幾個鬼頭斬碎,但公孫如思不停地吐出,漫天都是厲嘯的血魂鬼頭,盤旋飛舞,從四麵八方向周全圍攻。那種可怕的煞氣,令站在遠處觀戰的司馬文鳳和公孫薇都有些頭暈惡心,隻有一個謝雨卓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周全雖然在身上施加了多種護體法術,卻也沒有膽量用肉身去試公孫如思這魔功,元嬰收回體內,劍拿在手中,上下護住全身向公孫如思衝去。看來在法術上想勝過他的些難,還是在武藝上與他鬥一鬥,憑著五行混元如意劍,他就不信公孫如思能擋得住。

五行混元如意劍乃是先天神兵,無論物質、真氣都可以傷,血魂鬼頭經不起劈砍,被他衝殺開一條通道,快速逼近了公孫如思。

但有些出了周全的意料,血煞元神手中的玉笛居然敢硬碰他的寶劍,擋住了他的一輪快攻。五色劍光與紅光縱橫往來,叮叮咚咚之聲響個不停,其間還夾雜著一些笛音,如同兩人在伴著樂器對舞,卻是眩目而又致命,彩光所到之處,一切皆化為碎屑。

從兩人開打以來,已經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地動山搖,雷火紛飛,損毀了大量矮人的屋舍,周全沒有想過,這會促使了另一個巨大災難的降臨!

周全在武技格鬥上並不遜公孫如思多少,隻是真氣方麵差了一些,畢竟公孫如思是上一代的佼佼者,比他多練了幾十年,但靠了手中寶劍占優勢,他也能勉強與公孫如思鬥個旗鼓相當。兩人飛騰上下,你來我往殺作一團,鬥了有三四十招,周全突然感應到了一股陰寒之極、令他心驚肉跳的氣息。

公孫如思也感應到了,主動退縮,連血魔元神都收了回去,眼中閃過一絲狂喜。

巨大的壓迫感令周全沒追擊,停步朝山頂望去,隻見穹頂之上如同星星一樣的藍光比之前亮了許多,整個山城都清楚可見,但在山頂上卻一片黑暗。不,是一股黑得讓人心寒的黑氣從山頂冒了出來,盤旋扭曲,似一隻傳說中的妖魔化為一股煙氣從瓶子裏出來。

原本就嚇得東躲西藏的矮人們全跑了出來,在空地上跪下,對著山頂跪伏,便是天崩地裂此時他們也不會放在眼裏。

公孫薇打了個寒戰,猛推謝雨卓和司馬文鳳:“快走,你們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雖然隻是一股黑氣,卻讓周全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懼,也許隻有他在對著神秘妖道時才有這種感覺,不,也不一樣,對著神秘妖道時是深不可測、毫反抗之力的無奈感;現而在他感覺到山頂上有一股邪惡而陰冷的氣息,就象是死神從地麵升起,象是不屬於這個世間的邪物走近了。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如同潮水在上湧,如同一隻手要挖出你心裏最最不願想起的事情,這不是來自強大力量上的壓迫,而是來自心靈上畏懼!

周全大叫:“快帶了她一起走!”

司馬文鳳和謝雨卓一齊出手,一人一邊抓住了公孫薇的手,扯了就往周全這邊跑。

公孫如思象一個賭徒押中了豪賭的籌碼,帶著驚喜之極的表情向山頂掠去,對就在幾十米外的周全視若無賭,周全在這一瞬間閃過不顧一切殺了他的念頭,可是怎能當著公孫薇的麵殺他沒有防備的他?況且這時帶著三女安全離開才是當務之急,也許生死隻在一線之間。所以他沒有去攻擊公孫微,而是放出了遁地神舟,當先跳了進去。

公孫薇心亂如麻,卻被謝雨卓和司馬文鳳硬拉著跳進了遁地神舟內,遁地神舟立即飛起,向著山下衝去,從周全放出到起飛,連兩秒鍾都不到,匆促得甚至連艙門都沒關好。

山頂上一股黑氣驀然伸長,如一條蛇向遁地神舟伸來,神舟內的四人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意念在強迫他們,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命令他們:不許走,停下來!但事實上他們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那股黑氣雖然快,遁地神舟卻也不慢,它的主要功能是鑽地,如果讓它往上飛會很困難,但從山上高處往下飛卻很快很容易。它以四五十度的傾斜向下射去,幾與跳岸自殺差不多,周全他們本來是在半山,而黑氣是從山頂向下,等到黑氣快要卷住神舟時,神舟已衝出城外,向地麵撞去,“刷”的一聲沒入土中了。

別人不知道,周全卻是緊張得一顆心都差點崩碎了,因為有一股力量在左右著他的思想,嚴重影向了他控製遁地神舟。遁地神舟是以意念控製駕使的,那股恐怖的力量可以控製他的思想,就可以叫他開著神舟回去——當然,也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這比彌勒教的迷神法術更加更怕。

周全可以肯定,這不是一個人所應有的能力,可是神會躲在這地下麽?

還好神舟一鑽入土中,那種壓迫與強製命令大為減輕,四人都鬆了一口氣。那股黑氣卷了一個空,向回縮了數十米,接著以更快的速度直刺下來,轟向遁地神舟鑽入之處。堅硬的地下岩層被那黑氣碰到,就如同沒有任何重量和質量的飛灰,向四麵濺散開,地麵無聲無息地被擊出了一個直徑有二三十米,深度有四五十米的錐狀洞。

那情形,不象是被轟出來的,更象是被融化出來的,因為一點聲音都沒有,一點爆炸的力量都沒有,可是無聲卻比有聲更可怕。

遁地神舟在土中速度極快,早已斜著射入深處,並沒有被擊中。黑氣縮了回去,但山頂上黑氣更濃了,穹頂上的藍光也更亮了,整個星光城罩上了一層恐怖的藍光,象是塗上了一層魔血。

遁地神舟在離剛才鑽入地下有幾百米的地方又衝出了地麵,牛夢和羅仲明從石縫內衝了出來,迅速從艙門處跳了進去,艙門一關,“哧溜”一聲,遁地神舟又鑽入地下。

山頂上的黑氣似乎被激怒了,一股比先前粗大十倍的黑氣從高空上快如流星般撞擊下來,將地麵“融化”出一個巨大的坑,遁地神舟險險就被擊中了。

艙內裝了六個人已經比較擁擠,牛夢和羅仲明剛才不顧一切跳進來,兩個人還壓在一塊,牛夢這次比較幸運地在上麵。羅仲明被壓得哇哇叫,“我的媽啊,牛爺,你真的是象牛一樣重,差點把我骨頭都壓斷了。”

牛夢笑道:“我把先逃的機會給你,壓一壓你也是應該的。”

羅仲明頭朝後麵,抬頭一看不由大驚:“不好,那黑氣跟著來了!”

其實不用他叫周全也知道,那一股黑氣絕對不止是能量,還有生命、有思維,周全能清楚地感應到它在後麵追,並且在以強大的壓力逼迫著自己服從它,聽它的安排。

“不要管後麵,快來前麵來給我看路!”周全苦苦抗拒著那侵襲腦海的意識,把遁地神舟的速度提升極限向前衝,但由於他精神的不穩定,遁地神舟也忽快忽慢,搖擺震動,艙內的人都緊張萬分。

象這樣的速度,如果撞在不能通過的地方,或是撞入熔岩池中,後果不堪設想!牛夢急忙爬了起來,將羅仲明抓起來橫著塞到前麵去,反正隻要他的頭能看到前麵就可以了。

羅仲明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麵,為同全指點方向,遁地神舟飛速前進並向上升,那道黑氣似長得沒有盡頭,破開土石一直跟在後麵,如同一條巨蛇在追著他們,並且越追越近。

周全咬了咬牙,按下了後麵的主攻武器,“哧”的一聲,一道綠色光柱向後轟出,向那道黑氣擊去,黑氣猛地一停,縮了回去。

那種恐怖的氣息也如潮水般退去,六人的心這才落了回去,都輕噓了一聲,背上都是冷汗。這時他們才有空放好自己的身體,坐的坐,蹲的蹲。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謝雨卓問。

沒有人回答,因為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回答,也沒人願意再提那可怕的東西。良久,公孫薇突然開口:“那是惡魔!”

“惡魔?”眾人都微微側目,驚訝地望向她。周全說:“確實隻有惡魔才這麽恐怖。”

“不,我說的不是泛義上的惡魔,而是真正的惡魔,它們很可能是上古神魔大戰時的魔族。”

眾人更加愕然,驚疑不定地望著她,公孫薇臉上一紅,接著又顯得蒼白,繼續說:“我隻是聽到他說的一些話,加上我的推測得出這個結論:上古神魔大戰時,魔族被消滅,但並沒有完全滅絕,有一部份惡魔失去了軀體,被封印在地下深處,永無翻身之日,並且有一個部族的人成為守護者,世世代代在地下守護著它們。但是經過千萬年之後,守護者已經被逐漸外泄的魔氣同化,變成了惡魔的奴隸。”

“另有一種可能,是當時的魔族已經大敗無法挽回,於是躲進地下,侍奉他們的人也跟著到了地下,世世代代守護著他們。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這些矮人都已經把卦印著的東西當成了他們的神。由於惡魔最可怕的武器是可以侵入人心,完全控製一個人,武藝道法再高都沒有用,人們認為它們的名字都不應該提起,所以世間少有它們的記錄。我父親不知從哪兒找到了一些關於上古魔族的記錄,並且找到了地下世界,但矮人們不肯讓他接近封印惡魔的地方。。。。。。”

周全覺得背上一股寒氣冒起,“他與矮人結盟,就是要使矮人陷入戰爭中,總有一天我們會殺到地下世界,矮人們麵臨滅族關頭,在無可耐何之下必定會打開封印。我們今天做的,正是他想要的!”

司馬文鳳問:“可是他為什麽要放出惡魔,難道他能從惡魔那兒得到什麽好處?”

公孫薇眼淚滾落,“我不知道,也許他是想從惡魔那兒得到力量,可是當他得到力量的時候,他早已失去自我了,比彌勒教的迷神法術還要徹底,那還有什麽意義?他。。。。。。也不知他把我孩兒怎樣了?”

眾人都覺得有一股寒氣在脊背上來回遊躥,一個如此可怕的人,再得到了惡魔的力量,以後如何是好?

周全恨得握緊了拳頭,他該如何奪回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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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顧此失彼
回到地麵,周全六人立即躲進密室,隻召了羊希進去,把門關得緊緊的,外麵層層布防,裏麵還施了音障術,這一次的會議極其重要,絕對不能被人知道。要是消息泄漏出去,長安城附近的地下深處有上古的惡魔,隻怕軍隊和老百姓全都要炸鍋了!

周全把這次下地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羊希臉色也變得極難看,“教主,我們必須把機動組、神風突擊隊、鶴鳴治的精英全部調走,他們是本教的主要戰力,事關本教興衰,絕對不容有失!”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棄長安?我們花了不少心血才奪得長安城,不能輕易就丟了。奪占長安城象征著我們北伐的全麵勝利,現在突然棄守,必定引來天下人的各種猜測,朝廷責怪、百姓失心,本教弟子心寒。這個不妥。”

“那麽隻能精兵撤走,留些普通教眾在城裏守著,萬一那惡魔衝出地麵,也不至於使我們主力受到重創。”

“不行!”司馬文風和謝雨卓異口同時地說,司馬文鳳接著嚴肅地說:“普通教眾也是人,他們也是一條命,怎能叫他們在這兒冒險?要是惡魔真的從地下出來,把他們都殺了,天下人皆知是教主如此安排,日後還有誰敢投入本教,誰肯聽教主的命令?”

羊希頭上冒出汗來,急忙起身跪下:“屬下糊塗,險些害教主於不義,罪該萬死。”

周全揮了揮手令他起來,歎了一口氣,“要成就大業的人,必要心狠手辣,看來我也不適合爭霸天下。如果惡魔真會上地麵來,不但我們的軍隊全部要撤,連附近城鎮的百姓也要撤走了。一旦它真的現世,世上有誰能製它,難道世界要毀滅了嗎?”

公孫薇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這時抬起頭來說:“依我看它短時間內不會到地麵來,或許永遠都不會直接到地麵來。”

周全問:“為什麽?”

“我在星光城時,知道城裏有一些古怪的禁律,城裏不許點明火,也不能使用火係的法術,一切熱的光都不許用,隻能使用冷光照明。可是矮人們卻到城外打造武器、烤食肉類,由此可以推測,矮人們隻是長期在地下生活畏懼強光,卻並不是怕明火和熱光。那麽城內為什麽要定這樣的規矩呢?很有可能是魔族人怕火和熱光,所以不充許他們使用。如果真是這樣,它們就算從封印中出來,也不敢輕易到地麵來。”

“這個有點說不通,如果他們真是上古魔族,怎麽會如此脆弱?連火都怕,又怎能與諸神戰鬥?”

“這個。。。。。。或許它們被擊敗後逃到地底已經與以前不同了吧。我覺得它們會。。。。。。它們會附到人的身上來到地麵。”

說到這兒,公孫薇不由打了個寒戰,她的父親狂熱地想得到魔族的力量,現在十有八九已經得嚐所願了,那麽惡魔不附在他身上還附在誰身上?可是她的孩子還在他手裏,下場將會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心裏都有些發毛。周全心裏急轉,他現在還不能失去長安城,還要利用這個去威震東晉的官員,解決褚太後的大肚子問題,所以至少目前不能棄守長安,並且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意圖。

“你的推測有道理,他們未必會很快獲得來到世間的能力,但我們也不能冒險,精英部隊還是要撤走的。對外要有個合乎情理的理由,就說機動組、神風突擊隊要調回去訓練修整,準備對羌人開戰,地下的矮人受到了致命打擊,已經無法成規模襲擊地麵了,所以隻留一萬普通教眾守城。”

羊希問:“一萬人?似乎少了點,萬一有矮人或彌勒教的人來襲擊,隻怕應付不過來。”

“長安城裏隻留一萬人,但周邊的城鎮卻可以多分散一點人,除了成建製的軍隊外,還可以讓本教的弟子以百姓的身份存在,人員盡量分散。這樣長安城還是有大幾萬人守著,萬一惡魔出現並大屠殺,也不可能同時屠殺所有城鎮,我們的人員大部份可以撤離,受到的損失有限;萬一有彌勒教帶氐人殺回來,我們隻要一聲令下,立即就可以聚成幾萬人,也不會怕了他們。”

“教主高見!那麽皇宮怎麽處置?”

“把值錢的、重要的東西全帶走,門戶封存,日後該怎麽辦隻能看局勢的變化了。這件事也是無可奈何,千萬不能被下麵的人知道,否則一發不可收拾。”

“屬下遵命,絕對不會泄漏半點風聲!”

周全自己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司馬文鳳、公孫薇、謝雨卓自然也不會說出去,牛夢的忠誠度是沒話說的,不需要擔心,但是羅仲明。。。。。。周全眼光向他看去,嚴肅中帶著點殺氣,羅仲明一縮脖子,“撲通”一聲跪下,“屬下要是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叫我被那惡魔抓去吃掉。”

這個誓發得還真有點意思,眾人都微笑起來,周全說:“鑒於你立下的功勞,回總壇後會有職位上的提升和其它方麵的賞賜,望你好好珍惜機會,努力修練,日後做出更好成績來。”

“多謝教主!多謝教主!”羅仲明連連磕頭謝恩。

羊希急急出去調兵遣將了,謝雨卓和司馬文鳳、牛夢、羅仲明知趣地走了出去,隻留下周全和公孫薇。兩人結婚後連洞房都沒共成,直到了此時才有說話的機會。

公孫薇投進周全懷裏,哇地哭了起來,這一哭就不可收拾,眼淚鼻涕齊下,邊哭邊抽噎,直把周全的肩膀都哭濕了。

周全擁著著她,讓她哭了好一會兒,這才輕拍著她的背說:“好了,沒事了,別哭,別哭。”

“周郎,為何我的命運如此多忤,劫難連連?莫非我做了太多錯事,現在來報應了,報應到我們的孩子身上了?”

“別胡說,說起來這些苦難都是公孫家族施加到你身上的,可是你的出生又不是你可以決定的,能有什麽辦法?是他拋棄了你,讓你的童年痛苦黑暗;是他死而不死,陰魂不散讓你受盡折磨,所以你才做出過激的事情來。這不是你的錯,這些罪惡都要算到他頭上。”

“嗚嗚,可是他還是我親生父親啊。”

“他的心裏隻有複仇,已經沒有親情了,他的所作所為早已不配稱為父親。這一次是我大意了,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一切都過去了,隻要有我在,以後一定沒人可以再傷害你。”

“可是,可是我們的孩子。。。。。。”

“你放心吧,隻要他還有一點心性,就不至於對自己的外孫下毒手,總有一天我們會奪回來的。隻是你要相信我,不可對我的信心產生了動搖。”

公孫薇還是止不住傷心,母子連心,別人又如何能體會她的心情?公孫如恩這一招極為毒辣,如果不是遇到這樣的意外,司馬文鳳和謝雨卓強行把她架走了,就算周全找到她,她也不會跟周全走。

周全又安慰了公孫薇一會兒,等她收了淚,這才雙雙出來,召喚謝雨卓、司馬文鳳、牛夢一起回總壇去。

周全帶了牛夢和公孫薇,司馬文鳳帶了謝雨卓,五人飛往八門遁甲城。他們剛到達城外,就聽到了示警的號角聲,總壇裏火把通明,人流如蟻,五鬥米教的人正在進入戰鬥狀態,奇門遁甲陣也在啟動。

周全吃了一驚,難道又有人來進攻總壇?彌勒教已經七零八落,應該不會有大批人馬來強攻,難道是青龍門的人來報複了?

他們在城門處落地,問左右:“發生了什麽事?”

一個小頭目忙上前回答:“回教主,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剛接到示警。”

五人滿懷疑慮向城內走去,龐思和左尋仙聽到他們回來,急急迎了過來:“教主,剛剛接到建康傳來的急報,有大量駕著飛劍的人攻擊本教道場和天師府,身手高絕無人可擋。教主回來就最好了。。。。。”

“青龍門!”周全幾人都脫口而出,一定是青龍門的人來報複了,他們不敢對八門遁甲城下手,所對改對在建康的天師道場和天師府下手。

“那麽此地有沒有發現敵蹤?”

龐易答:“暫還沒有發現,屬下擔心敵人聲東擊西,會對總壇發動攻擊,所以示警。”

張道全突然在旁邊現身出來,“我老人家已經探查過了,幾百裏內都沒有高手出現。”

周全皺緊眉頭,對張道全說:“你能不能幫我弄幾百人到建康去?”

“這個。。。。。。這個有點難度,可是這幫雜毛敢來砸本教的分壇,簡直就是打我老人家的臉,就是有難度也要幫你一回了,但不可超過三百人。”

周全大喜,“令:龐易在總壇總理一切教務,若有敵人出現隻守不攻,絕對不許出城;孫靈產立即飛往鶴鳴治,請嶽長老帶著幾個大弟子飛往建康助戰;總壇內的所有大祭酒都把職責交付手下,帶上幾個戰鬥力最強的人員到此集中,限半刻鍾內到齊!”

青龍門的人既然敢來,必定是傾盡全力,高手雲集,說不定還有彌勒教的高手,周全不敢掉以輕心。眾人急忙分頭傳令、叫人,由於剛才的報警,所有人都在備戰狀態,所以一叫就到,人員迅速集中。

周全回顧左右,輕聲對公孫薇說:“你產後不久身體虛,就不要去了,到內城去幫我照顧好柔兒。你已經是此城的女主人,萬一有什麽大事發生,你不可置身事外,與龐易商量著決定即可。”

公孫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你放心去吧,不論誰來了也休想進城。”這句話也就代表了公孫如思來,她也會當成敵人對待。

由於公孫薇本身也懂迷神法術,公孫如思想再次毫不著痕跡地迷惑她有此困難,而周全的突然出現出乎了公孫如思的意料,所以迷惑了公孫薇來當內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信任,所以他要給予她信任

周全又對龐易交待了幾句,要他信任公孫薇,有疑難大事可以與她商量。論戰鬥力公孫薇不如謝雨卓和司馬文鳳,論運籌帷幄,鬥智鬥詐,就連周全都要對她甘拜下風呢。

也就三五分鍾時間,周全身邊就已經集中了三五百人,除了參與北伐的人沒有回來之外,五鬥米教的所有高手都在這兒了。

人數太多,修為差一些的被排除,約三百人緊緊站成一團,形成一個圈。張道全掐訣念咒,全力使出了區域性的縮地成寸術,“忽哧”一道白光閃過,一片人都不見了。

眾人眼前彩光激閃,如夢如幻,不知身在何處,突然聽得張道全大叫一聲:“不好!”猛地一震,所有人都覺得腳下踩空,從天下掉了下來,好多人都驚叫起來。

還好他們都是高手,九成九的人都快速反應過來,在空中保持平穩往下落,他們掉下的地方離地麵有三四十米高,下方是一片樹林,大部份人飄然而下,周全、司馬文鳳、謝雨卓、莊淡然等高手將一些輕功不好摔下來的人橫掃出去,以免摔斷了手腳,所以隻有少數幾人掛在樹上或摔在地上。

“死老道,這是怎麽回事?”

張道全臉上有驚惶之色,“我們被人攔下來了。”

“這怎麽可能?”七八個聲音同時質問。

老道驚慌之色更重,小眼睛亂轉,“正常情況下當然不可能,但是當攔截的人比施術的人修為高得多,並且知道必經之路時,還是能夠做到的;還有當人數太多時,造成的影響很大,也會被人發覺,修為比我高的人就能擋下。。。。。。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了,我先走了。”

他說完就要溜,那意思明擺著,能攔截他的人隻有吸血妖道,他要逃命去了。周全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想跑到哪兒去?那人如果要殺你已經抓住你了,現在你還站著就說明沒事。他不讓我們去救援肯定有什麽特別的目的,我們更要去,你要是逃了,我們都死了,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你永遠逃下去嗎?要活一起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

張道全被他這幾句話鎮住了,咬了咬牙,“好,我老人家這把老骨頭交給你了,就依你說的。”

除了司馬文鳳和謝雨卓外,其他人跌得雲裏霧裏的,也不清楚他們兩個說的是什麽意思,隻知有很厲害的敵人把他們擋截下來了。

周全說:“這裏到建康隻有幾十裏路了,我們按自己的速度分成幾組趕過去,在天師道場匯合!”說完他和幾個會縮地成寸的高手先一閃不見了,雨森龍、洪濤、司徒雷各帶一隊人,都施加了神行輕身符向建康方向飛奔而去。

周全和張道全、謝雨卓、司馬文鳳、沈警、莊淡然、左尋仙等人使開縮地成寸符,眨眼就到了建康城外,但見城內幾處火頭,烈焰衝天,人喊馬嘶,火把亂躥,亂得象城池被敵軍攻破了。

天師府座落於秦淮河邊,離烏衣巷不遠,才剛建造完成,此時已完全被烈火淹沒。天師道場在離內城不遠的地方,因為是禦用的道場,自然是最繁華且接近皇宮處,也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由於周全最近很忙,公孫薇失蹤的事讓他心神不寧,還沒有心思來發展天師道場,隻是隨便派了幾個小祭酒在這兒處理日常事務,施符治病、招收一些普通教眾,主要是滿足達官貴人們的宗教信仰需要,並沒有什麽戰鬥力。

天師府才建成不久,連周全的腳都沒有踏進去過,駐守的人更少。半夜裏天師道場和天師府突然遇到襲擊,來人清一色使用寶劍,身穿道袍,胸口繡有龍紋,個個修為高絕,出手狠辣,他們幾乎全無反抗之力就被殺光了,連求救信都是五鬥米教駐皇宮的連絡站以仙鶴發出的。

吳猛坐鎮皇宮,自然不能容忍有人在皇宮旁邊殺人放火,況且他與周全關係非同一般,肯定是要救援的。當時他還以為來襲擊的是彌勒教的人,怕敵人的真正目標是皇宮,所以隻派了師弟甘戰帶領幾十個淨明道的弟子和一隊禁軍高手去救,他自己坐鎮皇宮,同時內城和外城人馬開始調動,準備圍捕敵人。

不料敵人眨眼之間便殺光了天師道場的人,並且殺奔皇宮而來,甘戰這一隊人一觸即潰,不到幾分鍾就全軍覆沒。吳猛大驚,調集本派弟子和皇宮所有高手出擊,他與周廣也親自上前攔截,但來的敵人雖然不算多,身手卻太強了,根本擋不住。

容天鬆、範天誨、朱天良各帶了十來個紅龍弟子,每個紅龍道士都足可與吳猛和周廣一戰,這三個老家夥就更不用說了,哪裏有人能擋得住他們?周廣沒幾合就被斬成兩斷,吳猛背部中了一劍,急忙退了回來。

他知道這時最重要的是保護太後和皇帝的安全,其他都顧不得了,下令宮中的高手和禁衛不顧一切上前,以人海戰術硬擋,他則帶了幾個親信弟子急奔太後和小皇帝的住處,要把他們藏起來。

但是容天鬆已經盯上了吳猛,一路追殺過來,皇宮中的禁衛雖多,卻如何能擋得住他們?在那長虹似的劍光中如割稻草般一片片倒下,雖有不少吳猛招募來的江湖俠士和修道界高人,卻也沒有幾個能經得住他們一劍,一邊倒的屠殺就此展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48
第十五章 建康激戰
這些入侵者並不熟悉皇宮的布局,也不知太後和小皇帝住在哪兒,隻是屠殺一切有戰鬥力的人,不過他們並沒有在皇宮內放火,也沒有殺沒有反抗力的宮女和太監。

吳猛不敢把他們往太後的住處引,隻能靠著地形熟悉和淨明道的高手拚命攔截東躲西藏,在各處宮殿和回廊內亂躥。他並不怕死,但他不能死,至少在五鬥米教的援兵來之前,在太後和皇帝安全之前不能死。可是他的良苦用心並沒用,禁衛很快就會被這種無法抗抗的屠殺嚇破了膽,士氣崩潰而逃,而敵人隻要隨便抓住幾個人逼問,就知道太後在哪兒。

周全遠遠見皇宮內劍光閃爍,不由臉色大變,敵人不僅是奔五鬥米教而來,還想要殺了太後和小皇帝,他們不僅要稱霸修道界,還想當皇帝稱霸人間。“快救援皇宮!”

眾人向前飛奔,突然一道刺眼亮光從天而降,如同千丈瀑布傾泄而下,沛然無可抵禦,劍光未到,人人都如被一座山壓著,喘氣都覺艱難,更不要說抵抗了。

張道全喝了一聲:“疾!”一指向前點出,一道閃電射出,離手時不過細細一道,到了數十米外,已經數如水桶。這條閃電並不是一閃而逝,而是連在他指尖,整條電弧持繼不滅,長達上數百米,雷爆之聲“劈劈啪啪”不絕,電光閃爍,流光炫彩,如一條巨龍在扭動。

“電龍”自下而上迎住劍光,“轟”的一聲撞擊出無數電光和炫彩,如同一個巨大的煙花當空爆開,但劍光和閃電都沒有消失,而是抵觸著較起勁來,眩目的閃光持繼不斷。

張道全大罵:“東海的小雜毛,好大你的膽子,竟敢到中原帝都來撒野!你當中原沒人了麽?”

知秋子在空中出現,踏虛而行,戟指罵道:“臭道士,休要以老賣老,百年前的舊賬也該算一算了,今時不同往日,看你還能如何猖狂!”

“別以為你喝了幾年鹽水就改姓了,看我老人家教訓你!”張道全手一抖,電龍猛漲,彈動跳躍把知秋子的劍光頂了回去。接著迅速踏步掐訣,念著古怪咒語,天空猛地變得一片豔紅,一團團紅雲憑空出現,就象夕陽斜照之時所現的“火燒雲”,但卻是片片疊在一起,布滿整個天空。紅雲象是兜著水的油布突然漏了,點點紅光從雲層中“滴”下。

那些紅光初落下時看上去隻是一個紅點,如同雨點般滴下,刹那之間就砸到了知秋子的頭頂,卻已經變成了直徑十米以上的巨大火球,拖帶著數十米的烈焰尾巴,呼嘯之聲如雷震耳,如同隕石從天而降。這樣一個火球,就算是一棟屋子也會砸到地下去,而這時砸向知秋子的卻有十幾個火球,上麵繼續掉下的更多,直如下雨一般,每一個都如長了眼睛向他向上撞去。

知秋子在張道全施術時,右手持劍指天,左手掐著一個訣法念誦咒語,寶劍光華大亮,將他整個人包裹住,完全看不到人,人也是劍,劍也是人。劍光之中一道道劍氣衝天射起,迎向了砸來的隕石球。“轟轟”之聲不絕,被擊中的火球破碎,劍光也跟著消散,卻又有更多火球與劍光相撞,整個建康的上空火焰飛騰,劍光如電,照耀得滿城通亮。

兩個絕世高手相鬥,比的不僅是法術與劍法,更是本身的修為,使的都是持續性的活術,半分取巧不得,隻要一方功力略遜就會支持不住。不過奇怪的是,這些被擊散的火球還沒有落到地麵就消失了,並沒有引起城內民居的火災。

周全很想再看一看這難得一見的精彩戰鬥,但卻不敢耽擱了哪怕一分鍾,大喝一聲:“速救援皇宮!”把看得目眩神迷的眾人驚醒,向皇宮飛射而去。

他們剛進入皇宮,就撞上了範天誨和他的七八個弟子,周全這才看清了這個兩次在海底追擊他的老道:他臉色淡藍,眉骨高起,眼睛象是蒙著一層白膜,嘴角微下撇,蓄著短須,顯得有些愁苦相。這副尊容實在不敢恭維,十足的死魚眼、哭喪相。

當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範天誨怒罵一聲,一道劍光直奔周全,兩邊人馬立即捉對殺了起來。司馬文鳳、謝雨卓、沈警鬥一名紅龍道士都可占上風,鬥兩名也能暫時支撐得住;莊淡然和左尋仙隻能勉強頂住一個,五個人頂住了八名紅龍道士,處於勢均力敵的場麵。

周全獨挑範天誨,太級弧光神雷、琉璃玄水球、金光神珠等一波接一波向他轟去。範天誨雖然主修水法,在陸地上實力差了一些,卻也不比周全差,劍光如電,將周全幾波法術全擋了出去,並且欺身過來逼近了周全,一劍接一劍朝周全攻去,惡狠狠道:“隻會逃跑的小賊,今天看你往哪裏跑!”

“就你這條死魚也猖狂?且看看所謂的劍仙門下有幾分斤兩!”周全右手太乙冰魄劍,左手昆吾火魂劍架住了他的一波急攻,立即反擊回去,右手主攻,神符劍法妙招紛出;左手主守,使的是從孔雀天魔扇法中演變過來的劍法,擋得水泄不通。一紅一白兩道劍光上下飛舞,劍氣激蕩,紅的熱如火,白的冷如冰,忽冷忽熱,令範天誨極為難受,一邊鬥一邊後退,他修為比周全要高一截,卻擋不住周全的氣勢和殺意。

範天誨手中的寶劍青光閃閃,也不是普通貨色,並不怕周全的寶劍,兩人鬥得難解難分。

張道全與知秋子在空中劇鬥,早已驚動了全城的人,皇宮內外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人來支援了,周全等人擋住了範天誨這一隊人的衝殺,也令絕望的禁軍和守護皇宮的高手們興起了一線希望,一部份高手組織起來,再次與敵人拚命。但是容天鬆和朱天良這兩隊人卻無人可擋,容天鬆還在追殺著吳猛一隊人,朱天良帶著十個弟子向周全這邊殺來。

周全大急,五鬥米教總體實力不如青龍門,並且相差懸殊,等他們衝到麵前,隻怕自己這一隊人都無幸免。如果張道全不能快速贏過知秋子,或是有其它的轉機,今天這一戰有必輸無疑。

偏在這時,天空中一聲震響,一道白光炸射開,照得夜空亮如白晝,白光中一尊巨大的彌勒佛現身出來,高有上百米,佛光萬道,瑞氣千條,頭頂金光日輪,腳下千萬朵白蓮層層湧動如雲,說不出的神聖高大,便連正在浴血奮戰的禁衛們都生出跪下磕頭的衝動。

但是周全等人卻清楚知道,這並是真的彌勒佛,世間已經沒有神佛存在,這是竺法曠幻化出來的。知秋子加上竺法曠,髒老道張道全隻有逃跑的份了。

五鬥米教今夜是必輸無疑的局麵,甚至全軍盡沒於此,神秘人攔下周全等人,可能是不希望他們去送死。

周全心中電轉,東晉朝廷其實對他和五鬥米教沒有多大用處,他要顧著這個朝廷,完全是基於與褚太後的關係,朝中這些大臣死了他才不會放在心上。那麽他就不能頭腦發熱,讓五鬥米教的精英斷送在這兒,不如救了褚太後逃走,以後再圖報仇。

朱天良等人殺了過來,向周全他們圍攻,這樣一來每個人都要多對付一倍以上的敵人,幾乎每個人都要對付三個紅龍弟子,周全更要同時對抗範天誨和朱天良,立即險象環生,難以支撐。

這時空中突然一陣波動,躍下幾個人來,正是孫靈產和嶽九真、成華子、成德子、成光子從鶴鳴治趕過來支援了。嶽九真連連施放符向朱天良轟去,使周全壓力為之一減,另四個則去助莊淡然、左尋仙他們。

皇宮中的二三十個淨明道高手也在這時衝過來幫忙,終於勉強扳成平局。但是這些人功力相差懸殊,很快就大量傷亡,左尋仙、沈警、莊淡然都受了傷,五鬥米教的戰力還是不如青龍門,鬥下去有輸無贏。況且敵方還有容天鬆一隊人,或許還有彌勒教的人,此時不走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周全終於下了決心,一邊向範天誨狂攻,一邊大吼:“所有人員全力集中,向東撤離,與後方人員匯合!”

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數,今天是不可能取勝的,周全說了出全力,那就代表真要出全力了,於是有的取出了提升功力的丹藥吞下去,有的使出了周全獎勵給他們的高級道符、攻擊類金丹,總之有什麽法寶都使出來了。普通人一人拚命還能頂好幾個,何況是這些修真高手?這一發威,大多數人都把自己的敵手逼退一些,向周全這邊靠攏。

謝雨卓叱喝連連,猛發幾掌逼開兩個紅龍道士,靠近周全身後,使出“同氣連枝”一掌拍到周全背上,周全頭上突然現出天使元嬰,七彩光翅狂扇,把幾個衝過來的紅龍道士逼得後退幾步,五行混元如意劍光華暴長向範天誨斬去。

範天誨沒想到他會突然功力激增,劍光近在眼前,急忙以寶劍增擋,隻使出七八成功力,“錚”的一聲,寶劍被震得差一點脫手飛出,連左手臂都險些被周全斬斷,嚇得飄身急退。周全連放幾道太極弧光神雷,逼退了幾個追殺屬下的紅龍道士,眾人終於集中到一處,青龍門的人則在外麵圍住,再外圍則是數量眾多卻沒什麽作用的皇宮守衛。

“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殺出去,撤回總壇,不必管我!”周全左手還劍入鞘,拉住謝雨卓,五行混元如意劍橫劈豎砍,殺開一個缺口衝了出去。

範天誨和朱天良立即向兩人追去,但周全劍法神奇,寶劍鋒芒驚人,謝雨卓隨時為他補充真氣,並且為他防守敵人的進攻。兩人有著神奇的氣機感應,配合默契,你當我攻,我攻你擋,攻守如同一人;兩人功力相通,真氣又可相互補助,攻擊之時無論是論出手,往往是合兩人之力,威力強得驚人,青龍門兩大高手一時奈何不了他們。

沒有範天誨和朱天良兩個超極高手在,五鬥米教的人壓力並不大,合在一處使用符法對外亂炸,不用擔心傷到自己人,殺傷力倍增,十八個紅龍道士也擋不住他們,向著東邊撤去。他們不知道周全要去做什麽,但周全叫他們撤,他們就撤。

但司馬文鳳並沒有撤,而是衝進傍邊的宮殿內去了。她是小皇帝的堂姐,雖管沒有幾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曾在這兒遭受了許多冷遇,但這裏就是她的家,這裏的主人與她有著直係血脈關係;她還是顧影齋之主,負有維護皇室安全的使命,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逃走。

嶽九真和孫靈產他們還沒退出皇宮,後方七八十人跳躍如飛而來,原來是雨森龍帶著速度最快的一隊人到了。他們單挑雖然遠不如紅龍道士,但圍毆卻訓練有素,配合著高手們,風火雷電持繼不斷地轟出,其中還夾著彈簧弩的射擊,不但頂住了紅龍道士的追殺,還把他們傷了好幾個。紅龍道士已不敢追得太近,單就這個戰團而言,五鬥米教已經占上風了。

剛才天空中還爆響連連,彩光四射,張道全與竺法曠、知秋子鬥得非常激烈,這時卻靜下來了,也不知誰勝誰負,跑到哪兒去了。孫靈產、左尋仙、雨森龍等人還想殺回去,因為周全還在裏麵,他們怎能丟下教主跑了?但嶽九真老成持重,堅決要撤退,他說:“教主真知灼見,他的安排自有道理,他的命令一定要遵守,我們若自作主張,隻怕反會拖累了他!”

左尋仙他們雖然心裏有些猶豫,卻也沒人敢反對,於是加快速度往外撤,不料剛出皇城就撞上了一隊人:涅磐菩薩、精進菩薩鄭百川、知足菩薩鄭超以及幾十個黑衣和尚。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49
第十六章 虎口奪食
周全與謝雨卓配合得天衣無縫,一輪狂攻竟然把青龍門兩大高手範天誨與朱天良逼退。這並不是說周全二人就能打得過他們了,隻是情急拚命,一時超常發揮了。

這時容天鬆躍上屋頂,發覺五鬥米教的人在往外撤,兩個師弟殺不了周全,於是停止追殺吳猛等數十個淨明道的高手,令眾弟子去追殺,他自己向周全和謝雨卓衝去。周全幾乎毀了整個青龍門,殺了他們超地一半二代、三代弟子,苦大仇深,對他們來說,最最重要的是殺了周全,第二是殺五鬥米教的高手,皇宮中的這些人不堪一擊,可以等到最後來解決。

周全見容天鬆從另一個方向飛射而來,不敢戀戰,忙拉著謝雨卓衝破屋頂跳進了宮殿。範天誨與朱天良立即跟著追了下去,周全兩人一閃撞破木壁,衝進了隔壁的房間,兩人大怒,劍光縱橫將一大片木壁絞成碎片,立即衝了進去。

周全到了裏麵,立即使傀儡替身術以兩張矮幾變成自己和謝雨卓模樣,兩人真身則藏到屏風之後,隻要擺脫了敵人的氣機感應,他就可以使隱身隱藏起來。

但範天誨和朱天良氣機已經完全鎖定在他們身上,毫不理會兩個傀儡人,人劍合一,禦劍撞向屏風,周全兩人急忙又撞破牆壁衝了出去。不料這麵牆壁外卻是宮殿外麵,容天鬆飛射而來,正好見到兩人撞出,揚手一道寒光射出,刹時附近如墜冰天雪地中,凜冽寒氣刺人肌骨,那一把寶劍如同冰山砸下。這把劍正是容天鬆在東海追擊周全時所使用的那一把劍,雖然不如在海水中那麽狀觀,威力卻也驚人之級,是一把高品質的先天級寶劍。

此時後有追兵,前有殺招,三個高手修為都在周全之上,他們已經陷入絕地。狗急跳牆,人急拚命,周全一咬牙,借謝雨卓之力,五行混元如意劍五種光芒瞬間交遞,變得赤紅如火,一道紅光衝天亮起,熱*人,與容天鬆射來的劍光撞到一處。

“轟!”,威力無比的對衝,冷熱交替的撞擊,產生了一波驚人的爆炸,氣浪狂卷,令人睜目難視立足不穩,附近的建築的院牆被震塌不少,也衝起了大片煙塵。

容天鬆被震得倒飛了數米,真氣一陣浮動,第二招竟沒辦法立即發出,想不到周全的功力高到如此境界,寶劍也不比他差了多少。

周全早有趁機脫走的打算,借著爆炸的衝擊波拋飛了出去,又撞進了另一棟宮殿內,看似被炸了出去,其實有驚無險,並沒有受到傷害。範天誨和朱天良緊追著周全而出,兩劍都攻到了空處。

三人大為惱火,不論比修為還是比胡子,他們都比周全長,三人合力居然還抓不住一個後生晚輩,這要是傳出去以後還怎麽在中原稱雄?三人怒喝一聲,幾乎同時躍起,人劍合一撞進了周全逃進去的宮殿。但是令他們大為吃驚的是,宮殿內隻有幾個宮女嚇得躲在案桌下,周全和謝雨卓已經在一眨眼之間不見了。

這個是一間小殿堂,左右各有一門,牆壁和屋頂都完好,顯然周全和謝雨卓不是破屋而出。範天誨與朱天良一左一右穿門而過,裏麵依舊沒有人。

容天鬆凝神搜索,左看右看,猛地一劍向地麵刺去,“轟”的一聲,地麵石板碎裂,碎石紛飛中露出一個洞來,石板之下三尺許就是空的。

容天鬆再補一劍,將洞口擴大,飛身跳了下去,範天誨和朱天良從兩邊退回來,緊跟著躍了下去。下麵是一間石室,青磚為牆,條石鋪地,室內空無一物,旁邊一條階梯通向地麵,另一邊有一條階梯通往下方。三人迅速往下走,下麵又是一間石室,然後是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間更大的石室,屏風案桌俱全,布置得如一間起居室,與大石室相連的還有兩個小間,但裏麵連個鬼影都沒有。

朱天良說:“古怪,已經沒有去路了,他們會躲到哪兒去?”

容天鬆說:“確實奇怪,一路走來並沒看到有其它機關暗道的跡象,難道我看走眼了?可是他們確實不在這兒,我可以肯定附近都沒有人。”

範天誨說:“會不會他們跟本沒有下來?”

容天鬆說:“快退回去,逼問宮女皇帝住在哪兒,他們一定是去救皇帝了。”三人沿原路飛奔而去。

那麽周全和謝雨卓到哪兒去了呢?他們衝進宮殿時,意外地撞見了司馬文鳳,司馬文鳳二話不說,立即帶著他們推開一個玉石坐榻跳了下去,下去之後坐榻又回複了原處。這是以前顧影齋使用的一個密室,在皇宮中還有不少這樣的密室。

容天鬆三人並沒有跟錯方向,事實上幾秒鍾之前周全三人還在這間地下室內,隻是他們哪裏想得到周全不但有一個潛水神舟,還有一個神奇的遁地神舟,鑽土入石不留痕跡,就消失在他們眼前。

周全駕著遁地神舟直奔崇德殿,由於沒有羅大眼在充當雷達,他們隻能看到幾米內神舟放出光芒的地方,並且角度還比較小,看不太清楚是到了哪間殿堂下麵,估量著大約到了便衝出地麵,果然已經在崇德殿內。眾多宮女和待衛正在亂叫亂跑,突然看到這冒著綠光的怪物衝出地麵,更是嚇得大聲尖叫,四散奔逃。

周全依舊鑽入土中,往褚太後起居的地方衝去,再鑽出地麵時,寑宮內卻不見有人,三人跳出遁地神舟,從一處布幔後抓住了一個宮女:“太後娘娘在哪兒?”

那宮女見是周全到了,大喜過望,“回天師,方才有人來報,說來襲擊的敵人太強無法擋住。。。。。。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叫奴婢們自行逃命,後來就,就不見了。”

“不見了?”周全一掃四周,並沒有敵人殺進來的跡象,那麽一定是躲進密道中去了,褚太後曾告訴他這兒有一條密道通向小皇帝的住處,不過這事連小皇帝都不知道,怕他人小守不住秘密,想必她是從密道中去找小皇帝了。

司馬文鳳已躍到另一側的牆邊,將一條長案上雕刻的龍頭扭轉過來,地麵微微輕響,牆角的地方露出了一個通道。

司馬文鳳和謝雨卓一閃而入,周全回身收了遁地神舟也跟著進入地道。他們才剛消失,地道的石板還沒有完全合上,精雕細琢的窗戶突然碎裂,容天鬆手中夾著一個宦官衝了進來,緊跟在後麵的是範天誨。

容天鬆手中寶劍光芒激射,吞吐不定的劍光離宮女的額頭隻有三寸,她的臉上刹那間便蒙上了一層白霜。“說,太後和小皇帝在哪兒?”

那宮女上下牙齒捉對打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但眼睛卻看向了剛才出現洞口的地方。兩個老道同時出劍,兩道劍光同時轟向牆角的地麵,“轟隆”一聲炸出一個大洞來。兩人一閃沒了影子,地麵上隻留下一個宮女和一個宦官,嚇得臉都綠了。

周全聽到後麵震響,知道是敵人追來了,全速向前掠去,這兒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壁上還有點著的油燈,顯然褚太後前不久從這兒經過。容天鬆兩人從後麵追來,見到周全的背影在通道盡頭一閃,不由大喜,好小子,這回看你往哪裏逃!

周全很快追上了司馬文鳳和謝雨卓,“有沒有什麽機關陷阱快發動,兩個老雜毛追來了。”

司馬文鳳也清楚這條密道的結構,邊跑邊在路過的石門、石牆上按動,後方有不少石門從頂上滑落,將通道堵住。這是一條逃難用的通道,沿途的石門都可以關閉以阻斷追兵,但是這些石門隻是設計來宮廷兵變時對付普通士兵用的,對容天鬆這樣的高人幾乎沒有效果,石門一扇扇關閉,卻一扇扇破碎。

雖然石門不能擋住容天鬆二人,卻也稍拖遲了他們前進的速度,周全突然回過身來,拿出一支毛筆沾了朱砂快速在石門上畫起符來,對於五鬥米教的人來說,符紙、毛筆、朱砂都是隨身必帶品,任何東西丟了也不能丟這三樣東西,並且隨時可以使用。

周全畫的是一道丹書鐵壁符,是第一次去羅浮山時白雲先生教給他的,這道符畫在石門上,可以使石門變得象鋼澆鐵鑄一般堅硬,並且與周圍的石壁連成一體,牢不可破。他一揮而就,眨眼就畫好了,而石門另一邊也在這時傳來了幾聲巨響,震得地道微微晃動,頂上塵土“朔朔”而落。

總算把他們擋住了,三人大喜,快速往前跑去,前進有七八十米,一道石門擋住了去路,司馬文鳳愣了一下,因為這道門的開啟機關在那一邊,裏麵是一個石室,兩頭的通道都通向這個石室。

周全二話不說,寶劍出鞘橫豎各兩劍,如同切豆腐似地在石門上開出一個小門框來,往前一推,裏麵卻有人頂住了,他發力一推,近兩尺厚的石板向內掉落,兩個內侍高手狼狽跌倒在地,石室內發出了五六聲尖叫。

周全往內一看,室內另有兩個侍衛和兩個宮女、三個宦官把禇太後擋在身後,老相識曹太監也在這兒。見到是周天師到來,眾人都發出了又驚又喜得歡呼聲,“是護國*師!”“天師來了!”

褚太後雖然激動,卻沒有說什麽,人群被分開鑽出了個小腦袋,原來小皇帝也在這兒。“好耶!*師你終於來了,朕就知道你必定會來救駕!”

這時另一側通道也傳來“轟轟”的震動聲,有人撞破石門往這邊來了,想必是朱天良去找小皇帝,從另一端密道過來了。周全忙拿出毛筆,沾了朱砂快速在石門上畫丹書鐵壁符,這符雖然堅不可破,但有效範圍並不是很大,可以繞過它打洞進來,不可能長時間擋住青龍門的三大高手,隻是拖一會時間。周全沒空與眾人多說,揮手叫他們後退,放出了遁地神舟來。“太後與皇上快快進去,我們到別處避一避。”

侍衛和宮女們的興奮立即就沒了,無所不能的天師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是什麽意思?他們這才知道情況比料想的還要遭糕。

司馬文鳳和謝雨卓上前,夾起褚太後躍上舟頂往裏麵鑽,周全一把抄起小皇帝也跳了上去,對眾人說:“倉內空間有限,坐不下你們了,你們就呆在這兒,不要反抗,敵人是修道界的前輩高人,不會故意殺沒有反抗力的人。”

眾人更是大驚,幾個宦官和宮婦嚇得腳都軟了,周全不再理他們,鑽進遁地神舟內,“砰”的一聲關上門,神舟發出一股綠光,“哧”的一聲鑽入石壁內去了,石壁上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50
第十七章 一曲拒敵
石室內剩下的人心裏一股絕望,可是無路可逃也無可奈何,唯有坐在地上等死,四個侍衛連武器衣甲都脫下丟在一邊,以示不會反抗,盡管有些恥辱,卻是保命要緊。

周全他們離開才兩三分鍾,容天鬆三人便一身泥土地出現了,他們過不了石門,隻好從旁邊打洞繞過,以這樣的打洞速度,連地底的矮人族都要自愧不如了。

見到侍衛和宮人如此模樣,兩個老道也有些糊塗了,厲聲道:“太後和皇帝呢?”

“走走,走了。。。。。。”

容天容望了一眼另一邊畫著符文的石門,他們的小師弟正在另一麵轟擊石門呢,“胡說,他們從哪裏逃的?”

眾人齊指空無一物的石壁,容天鬆一劍擊去,轟得碎石亂射,石壁塌了進去,但裏麵隻是較軟一些的泥土,並沒有洞口。“周全呢,周全到哪裏去了?”

眾人又齊指被他轟破的地方,這麽多個人不約而同地指向同一個地方,自然不是假的了,可是周全是怎麽逃走的,莫非他會土遁?兩個老道迅速刮了石門上的朱砂,破了丹書鐵壁符,與他們的三師弟匯合,朱天良自然也沒有見到周全和小皇帝的影子。

朱天良大怒,一道劍光閃過,把石室內的人全斬成兩斷——不是周全故意騙他們,而是他高估了青龍門三大高手的心胸和涵養。

自此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知道褚太後和小皇帝的下落。

嶽九真、孫靈產、左尋仙等人剛衝出皇城,就撞上了彌勒教的三大菩薩和幾十個黑衣和尚。涅磐菩薩強橫無比,隻有周全手中的五行混元如意劍可以對付;鄭百川的修為與現在的嶽九真、孫靈產和沈警差不多;新上任的鄭超估計也能頂上一個高手,再加上幾十個身手高強的黑衣和尚,已經可以把他們攔下。

而後麵有十五個紅龍道士緊追著,稍遠處容天鬆的十多個弟子也在往這邊追來,前有強敵後有追兵,兩夥人合起來殺掉五鬥米教眾人已經綽綽有餘。眾人這才明白周全叫他們不顧一切突圍出去是有深意的,隻要稍有遲疑就可能全軍覆沒於此。

“殺——”這時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分散則更容易被敵人擊殺,於是人人奮勇,個個拚命,全力向前攻擊,雷電驚空,烈焰如龍,狂風冰雹傾泄而下。近百個高手拚命攻擊非同小可,除了涅磐菩薩外其他人都不敢硬擋,被他們衝了過去,但五鬥米教也有四五個人橫屍在地。

彌勒教的人與青龍門的人緊追著不舍,戰鬥空前激烈,邊打邊快速向城外方向移動,後麵的十多個紅龍道士很快也追到並加入戰團。他們禦劍遠攻,既快且狠,對五鬥米教的殺傷力極大,除了幾個首領級的人物能擋得住,次一級的高手一個接一個倒下,這條逃生之路完全是血染出來的。

還有涅磐菩薩的群體性劍氣攻擊也非常厲害,死在他手下的人不少,嶽九真、孔靈產、莊淡然都受了較重的傷,戰力又打折扣。

還沒逃到城外,近百個五鬥米教高手已經損失了一半以上。幸好洪濤帶領的一隊人這時已趕到,加入戰團之中,靠了人多把劣勢扳回了一些,眾人邊逃邊打,終於逃出城外。這時司徒雷帶領的最後一隊人也到了,五鬥米教的人數增加到兩百多人,在數量上占了絕對優勢。他們都是五鬥米教最具戰鬥力的高手,組成陣勢集中力量,敵人雖然緊追著,卻也不敢過於逼近。

最讓人頭痛的是涅磐菩薩和鄭百川,前者防護力驚人,物理攻擊幾乎免役,大多數法術攻擊也傷不了他,而他一出手必有人受傷;更可惡的是鄭百川靠著他的掩護,躲在他後麵對五鬥米教的人使用群殺法術,令五鬥米教的人死傷慘重。

如果是隻有青龍門的人,他們以飛劍攻擊為主,五鬥米教的人還可以施加了混元力罩符,抵抗力會高得多,但是加入了彌勒教這些人使用法術攻擊,物理攻擊與法術攻擊混在一起就難抵禦得多了。

一路刀光劍影,雷火紛飛,追追殺殺有數十裏,五鬥米教剩下的人數已不到兩百,彌勒教的黑衣和尚死了六個,青龍門的紅龍道士還剩二十個。表麵看雖然各有損傷,但五鬥米教修為最高的幾個大祭酒已經傷痕累累,敵人的主力卻完好無損,這樣殺下去最終還是五鬥米教全軍覆沒。

雨森龍、司徒雷等人已經殺紅了眼,大叫不逃了,要與敵人決一死戰,嶽九真和莊淡然等人則說這是教主的命令,一定要帶著大部份人突圍出去。

正當他們要絕望之時,突然響起了一聲琴音,在這雷鳴火爆,劍嘯刺耳的混戰中,卻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並且心頭為之一震。接著琴音接二連三響起,如金聲玉振,似仙樂天降,聲聲直入心坎,令人殺意大減,彌勒教眾人攻擊為之一緩,似有一些迷惘之色,青龍門的人也有些驚疑不定,追得不是那麽緊了。

逃命的人往往比追擊的人更賣命,所以雖然聽到令人震驚的琴音也沒多加理會,反而借這機會跑得更快了。琴音一聲聲響起,卻不知是從何處傳來,這聲音是如此空靈剔透,一塵不染;這聲音是如此優美悅耳,令人想丟下一切屏息靜聽下一個音符。而那連串跳動的音符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令人殺意盡消。此時明明是下著微雨的初春寒夜,聽到琴音的人卻如沉浸在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藍天下,任那春風吹得遍體舒暢,不想再理會作何事。。。。。。

追擊的人都不知不覺停了下來,連殺人如麻,狀如惡魔的涅磐菩薩都止住腳步,呆呆地仰望天空,似乎想起了陣年往事;在他身邊的鄭百川眼神複雜,忽而怒火迸射,忽而又羞又慚,忽而又現恐懼畏縮之色,他身體沒有半分動彈,心裏卻似有千軍萬馬在撕殺。

五鬥米教眾人已逃出幾百米外,大部份人也受到琴音的影響慢下了腳步,但還不至於向追兵們那麽入迷,琴音並不是針對他們的,他們隻是受了一點波及而己,所以受的影響要小得多。

突然傍邊的樹林中飄出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穿著麻布寬袍,披頭散發。五鬥米教眾人大半不認得他們,便要向他們攻擊,但徵皚和幾個原清江造船廠出身的教眾都認得,不由脫口而出:“竹林七俠?”

徵皚大叫:“他們是友非敵,不要攻擊!”

來的正是許久不見的竹林七俠,但這時隻有山晚、王介、劉醉、向軼、阮秋、阮軒在,嵇鬆卻不在其中。王介道:“五鬥米教諸位朋友,此地不可久留,速分散回山陰去,不可集中一處。”

嶽九真他們猛然醒悟,突圍之時必須合在一起才能殺出來,逃出來後就該分散了逃,因為敵人的數量少,不可能追到每一個人,等他們殺了幾個人,其他人早就逃遠了,這才是最大限度減少傷亡的方法。

幾個首領向七俠揖首為禮:“多謝大賢指點,容後再圖報答。諸位教友,速分散行動,各自回總壇去!”

眾人應諾,立即分散開,各使用自己跑得最快的法術或功法跑了,最差的也能使用神行輕身符,要追上他們也不容易。其實敵人首要目標是五鬥米教的高手,或是大批量的人,對連跑都跑不快的單個人,彌勒教的大菩薩和青龍門的高手可能連追捕的興趣都沒有,他們哪有精力追這些小角色?所以跑得慢的人並沒有什麽太大風險,跑遠一點或躲上一會兒就沒事了。

竹林六俠也隱入林中不見了,他們才剛退走,後方已傳來了一聲長嘯聲,洶湧如怒潮澎湃,來勢如春雷經空,緊接著又有兩聲長嘯發出,也是氣勢宏大之極,震得林內樹葉紛落,細雨橫掃。三個嘯聲各有千秋,衝擊著琴音,想要把琴音壓下去,但是如此驚天動地的嘯聲,卻無法把琴音蓋住。

來的自然是青龍門的第一代大弟子容天鬆、範天誨和朱天良,那麽又是誰的琴音如此厲害?

琴音雖然沒有被壓住,卻也受到嘯聲的不少幹擾,涅磐菩薩和鄭百川先後驚醒過來,卻不知琴音從何處發出,於是也仰頭發出怒嘯聲。這時琴音一變,“錚錚”之聲如刀劍相擊,似有千軍萬馬迎麵殺來,細雨落葉都如同暗器般向眾人射去,修為低一些的都被割破衣裳和皮肉,並且捂著耳朵慘叫起來。

容天鬆三人帶著嘯聲到了眼前,各出劍向落葉與細雨襲來的方向轟去,彈琴的人彈出攻伐之音,帶了殺氣,致使飛花落葉都被帶動,終於被他們發現了所在位置,就在離他們不足百米的地方。涅磐菩薩發出一道劍氣向那邊炸去,鄭百川丟出一團烈火,紅衣道士中少數修為高反應快的也出劍向那邊擊去。

這麽多人同時攻擊非同小可,方圓數十米內被轟成平地,樹木山石皆成碎末,琴音也在這時停了,但餘音嗡嗡不絕,足有一分鍾才完全消息。

琴音猶在耳,林內渺渺,早已無人,連五鬥米教的人都已不知去向。幾個高手凝神探查,遠處有一些零散的腳步聲向各個方向跑去,高手早已逃了,就是追上去殺一兩個排不上號的人也沒什麽意思了。

“這人修為不下於我們,這一手琴技。。。。。。天下獨步。”容天鬆臉色難看之極,除了這四個字,他已經說不出更多形容詞了。他轉向鄭百川:“鄭道友可知此人是誰?”

鄭百川搖頭,“中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不過據說有七個狂士被稱為竹林七俠,為首的嵇鬆乃是一代琴聖嵇康的後人,頗得《嵇氏四弄》神韻,琴技出神入化。。。。。。貧道雖然沒有聽過,但量他一介狂生,隻會服散清談,賣弄才藝,絕對沒有這樣的修為,彈不出這樣的琴音來。”

“琴聖?”青龍門的人對中原的事所知不多,近一百年的事就更不知道了,根本沒聽說過嵇康的名字。

“此人名嵇康,字叔夜,乃是“竹林七賢”的領袖人物,長得風姿朗秀,龍章鳳姿,擅長書法,工於草書,文辭壯麗,學識淵博,為當代文壇之楚翹、玄學之典範。然而比起他的琴技來,這些都不值一屑,他的琴藝堪稱舉世無雙。可惜他不肯出仕,不容於時局,被人陷害英年早逝,臨刑一曲廣陵散成了人間絕唱。。。。。。”

容天鬆、範天誨、朱天良都對鄭百川如此稱讚嵇康有些不以為然,“琴聖”這兩個字哪是可以隨便叫的?他們的師父劍法天下第一,也還沒稱劍聖呢!範天誨問:“此人可會武藝?”

“他雖好老莊之道,常結交俠客高人,卻沒聽說過他在武藝上有什麽過人之處。”

容天鬆說:“那麽肯定不會是剛才那人了,剛才那人修為比我隻高不低。”

鄭百川似乎對他們有些看不順眼,微微冷笑道:“中原臥虎藏人,奇人異士數不勝數,自然還有彈得一手好琴的人。嵇康在萬眾矚目之下被斬,至今已近百年,早已屍骨無存了,怎麽會是他呢?”

容天鬆道:“那也未必,若他真是修道之人,弄個假身替死也是輕而易舉。無論如何,下次見到這人,立即以真氣閉住耳朵迅速把他殺了,看他琴音還怎麽作怪。我們走!”

青龍門的人掉頭就走,鄭百川本來還想說什麽,涅磐菩薩卻揮手示意算了。“教主讓我們做的已經做了,不必再多事。”

彌勒教的人朝北方走了,樹林內又恢複了平靜,夜色朦朧,春雨如紗,除了一地殘枝碎葉和腳印,就象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建康鬧得天翻地覆,特別是張道全與知秋子、竺僧朗的戰鬥,就是白癡都知道是仙人在大打出手。修道界高人幾乎都不在凡人麵前顯露,更從未在如此多人的地方進行過如此壯觀的戰鬥,世道真是亂了,人人都覺得要大難臨頭了。

城內的守軍開始時雖然集結,但並沒有參與戰鬥,這種戰鬥他們無法插手,他們更不知這場戰鬥是如何發生、為何發生的,所以除了天師道場和天師府被燒掉,五鬥米教的人撤離時沿途的建築和少數百姓遭了殃,其它並沒有什麽損失。至於皇宮內發生了什麽外麵的人不得而知,也沒人敢去打聽,無論是文武大臣還是黎民百姓,都關緊了門躲在家裏,祈禱自己信仰的神靈保佑。

快天亮時,一切終於平靜了下去,城內一平死寂,連往日此起彼伏的雞鳴聲都聽不到了,也許它們也被嚇壞了吧?

司馬昱忐忑不安,但卻一直沒有勇氣出去,這時再也忍耐不住了,召集門人食客和家將,約有兩三百人,整裝衣甲,舉著火把刀槍出門,他是建康軍方的最高統帥,又皇上的叔公,皇親國戚,不能不管皇宮內發生的事。

但是大門才剛開,大門外的黑暗中就出現了兩排道士,個個穿著青色的道袍,胸口繡著紅色的龍狀圖案,直是膽大妄為之極,連龍紋都繡到身上去了。

正中一個相貌不凡的道人徐徐走來,揚聲道:“來者可是撫軍大將軍、會稽王司馬道萬?”

司馬昱心裏打鼓,硬著頭皮道:“正是本王,不知道長如何稱呼,在何處仙山修練?”

“貧道容天鬆,乃青龍門掌門大弟子。五鬥米教犯上作亂,把持朝政,橫行無忌,世所不容。青龍門替天行道,撥亂反正,現已將城內和宮內的五鬥米教黨羽盡皆翦除,但太後和皇帝已被五鬥米教奸徒所殺,朝中無人可主持大局。素聞會稽王德行彰丕,尊師重道,無論名望才學皆是皇室宗親之中第一人,是以貧道敢請會稽王繼承大統,穩定時局,以免黎庶遭流離動蕩之苦,此天下倉生之望也。。。。。。

司馬昱頭腦“嗡”的一聲,幾乎暈了過去,怎麽也沒想到這樣的事會從天而降,落到了他身上。其實這樣的事在曆史上屢見不新,總有強者奪權、造反、兵變之類,可是古代的皇帝是天子,是上天的安排,是民姓心目中的神,誰敢隨隨便便坐上龍椅?大多數奪到控製權的人都不敢直接當皇帝,於是要從皇族中挑出一人充當傀儡,過渡幾年,樹起自己的德望,這才迫使傀儡皇帝讓位,或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一直控製著皇帝行使著自己的霸權。

這樣的皇帝大多不好當,也大多沒有好下場,但畢竟是皇帝,隻要你有實力,還是有機會做上真正皇帝的。多少人費盡心機想要得到這個位子,司馬昱更是多次與皇位擦肩而過,失之交臂,對皇位的渴望比其他人更甚,原本以為這一生都沒有機會了。可是這一次,他沒有任何心裏準備,沒有花費一丁點心機,皇位卻找上門來了。

傀儡皇帝也是皇帝,司馬昱哪裏還有不答應的?周全胡扯他有當天子的命,想不到一語成讖。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51
第十八章 隱姓埋名
建康大亂的第二天一早,司馬昱稱褚太後和小皇帝已死,隨便找了兩具屍體裝入官材,不許百官親視,草草舉行葬禮。

在青龍門的威壓之下誰敢不服?國不可一日無君,司馬昱順理成章地登基稱帝,改年號為鹹安元年,追封小皇帝為穆帝,廟號孝宗。奉青龍門為國教,封容天鬆為護國*師,尊知秋子為太上仙師,範天誨、朱天良等也各有封賞。內宮的人員大量撤換,朝中所有官員都官升一級,升無可升的大官也增加封號和俸祿。

大驚之後有大喜,能保得住命還可以升官發財,文武百官自然是皆大歡喜,似乎人人都在一夜之間忘了前朝的事,褚太後和穆帝是怎麽死的,誰殺死的也沒幾人卻追究了。也許是沒人敢追究,也許是人走茶涼,一朝皇帝一朝巨麻,現在都極力奉承新皇和青龍門,馬屁如流,天下太平。另外還不忘了對五鬥米教展開口誅筆伐,周全更變成了大惡人,五鬥米教成了敵對宗派,敢有信奉五鬥米教的人殺無赦。

司馬昱當然沒有發暈,沒有忘記周全有多可怕,甚到懷疑褚太後和小皇帝在周全手裏,可是他在青龍門虎視眈眈之下,哪裏敢有半個不字?況且青龍門可以把五鬥米教打得落花流水,還有太上仙師知秋子在,他怕什麽來著!

青龍門海外基地已經被周全破壞得差不多了,倭國人少地窮,成不了什麽氣候,所以他們幹脆放棄了東海的島嶼,全體遷往建康,低階的弟子會在之後坐船到達——他們原先準備的船被周全和牛夢毀了。之後他們會以建康為中心,廣招弟子,壯大青龍門。

其實青龍門早己與彌勒教結盟,把中原給分了,東晉的領土歸青龍門所有。他們已經在策劃對建康下手,隻是周全突然闖到東海,殺了他們大量弟子,毀了他們的根基,使他們怒火中燒提前發動了。錯有錯著,如果不是周全殺了他們大量二代三代弟子,讓他們周密布局,人員到位,這一次五鬥米教真正要全軍覆沒了。

周全帶著褚太後安全撤回八門遁甲城,除了在戰鬥中陣亡的一百二十多人,其餘人也都陸續回來了,主要人員雖然傷痕累累,卻都保住了一條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張道全也“完整”地回來了,但卻受了很重的傷,頭發胡子都被燒得一塌糊塗,回來之後什麽都沒說,立即就躲靜靜室內療傷。

其實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他頂住了知秋子,或來又引走了知秋子和竺法曠,其他人隻怕連渣都別想回來了。他一人要同時對付知秋子和竺法曠,這一次確實吃了大苦頭了,也許他從來沒有被人打得這麽狼狽過,所以不想說自己的糗事。

小皇帝又是惶恐又是興奮,皇宮沒了,大臣沒了,國家沒了,從最尊貴的人突然變成一無所有的人,情緒緊張和低落可想而知;但他還是一個好玩的少年,心底深處最為厭惡就是就當沒有自由、無比拘束、提心吊膽的皇帝,現在終於不必煩惱了,所以他是又喜又悲。

褚太後也極為抑鬱,她覺得對不起司馬家,她失身失節,這是否是對她的懲罰?她重用周全,信任周全是否錯了?她幾乎連自殺的心情都有了。司馬文鳳和邱靈柔一直陪著她,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周全極為憤怒,他何曾吃過這樣的虧?這一次不但失去了一百多個高手,失去了建康的基業,還害得褚太後國破家亡,更大的傷害則是在民間動搖了他天降神人永遠不會敗的神話,這個損失是無法估量的。雖說敵人太過強大,攻其不備,勝敗乃兵家常事,他終究是敗了,這無異於給當上教主後從來沒有吃過大虧的他一記悶棍,讓他非常鬱悶。

難道好運氣開始背離他了?他要報複,要奪回建康,要把青龍門和彌勒教的人碎屍萬斷,他不停派出人員打聽建康的消息,同時絞盡腦汁想報仇的方法。

可是青龍門的實力擺在那兒,再加上彌勒教的人,他一點勝算都沒有。連張道全都铩羽而歸,還有誰能扛得住知秋子和竺法曠?難道破釜沉舟,把許遜、左慈和葛玄都請來?左慈和葛玄與他並沒有交情,未必會幫他,就算他們看在髒老道的麵子上來了,萬一吸血妖道趁機出現殺了他們,他周全豈不更成了千古罪人?這事絕對不能亂來,否則一步之差就要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日。那麽傾盡五鬥米教的人殺過去呢,有勝算嗎?

中午時分,建康的消息就傳來了,此時周全才明白知秋子的野心和目的。知秋子也是漢人,是是想爭霸天下,壯大青龍門,並沒對建康民眾大屠殺的意思。

彌勒教的禍亂還沒結束,地下魔族隨時會破土而出,現在又多了一個青龍門,這天下要亂成什麽模樣,要亂到什麽時候?周全歎了一口氣,去找褚太後了。

褚太後被安置在清江造船廠內,也就是在周全和邱靈柔對麵的院子裏。見周全進來,臉色沉重,邱靈柔和司馬文鳳知道他有話要與褚太後說,都知趣地走了,把小皇帝也帶了出去。

周全把剛聽到的建康方麵的消息對褚太後說了一遍,然後說:“我立即對外公布,說你和皇帝在我這兒,憑著你的威信,諒各地的將領不敢不服;除了建康的軍團外,主要兵力都在豫州和荊州,謝安、桓溫與我交情不淺,我在軍中也有較高的影響力,我去走一趟,令他們不許奉建康的號令,建康便成一孤城。十日之內,我便把它攻下來。”

褚太後沉吟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罷了,我本以為晉室斷送在我手中,已成了千古罪人,想不到他們奉了司馬昱為帝,江山並沒有落到外族手中,我也可以稍釋愧疚之心。。。。。。倘若挑起各地兵馬與建康對抗,又是烽煙四起,屍橫遍地,百姓經不起這樣的折磨了,況且還有外族在一旁虎視眈眈,若被他們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

“我們母子兩堅持到現在不容易,所為者非富貴與權力,而是因為先帝遺言,為司馬家的江山得以延續,為黎民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貪戀這個位子做什麽?世人都以為我死了,那就不要再生波折了。”

周全心裏過意不去,“都怪我疏忽大意,沒有想到他們會對你下手,沒有多派人保護你們。”

褚太後深深望了他一眼,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腹部,“對我來說,這也未必不是一個好結局,自今之後世上便沒有什麽褚太後,也沒有什麽小皇帝了,以後外麵的事你自己看著辦,不必對我說了,讓我們娘倆過些平靜日子吧。”

周全沒有說什麽,但心裏卻暗自決定,目後必定要滅了青龍門,把這個皇位還給小皇帝,否則他會良心不安的。

褚太後噓了一口氣,似放下了千斤重擔,露出了微笑,“我本名褚蒜子,既然要斬斷了過去,就連這個名字也不該用了,你說該叫什麽呢?”

周全心裏正亂著,哪有心思給她起名字,“這。。。。。。還是你自己取吧。”

褚太後望著窗外,眼神迷蒙,“九五至尊,權貴至極,也不過是過眼雲煙,江山如夢裏,一夜枯榮,譬如朝露曇花,便叫褚如夢吧。”

“好。暫時改名也好。你到這兒的事沒有幾人知道,以前見過你的人也不多,我們幾個不說就沒人知道。”

“聃兒以後就隨你姓吧,叫周。。。。。。周新民,一切從新開始,做個普通的百姓。”

在古代隻有“字”能改,名是不能隨意改的,姓是祖宗給的,就是打死了都不能改,而褚如夢卻要兒子改姓改名,可見她是下定了決心要斷絕過去,甚至是與司馬家斬斷所有關係——也許隻有這樣,她嫁給周全才沒有罪惡感。

周全本來是想扶立司馬聃,號招荊州軍與江淮軍共同對抗司馬昱,想不到褚如夢如此堅決,他有些不甘心地問:“他會同意嗎?”

“這事我會對他說,如果他堅持不同意,就隻作為暫時對外的名字,成年後再由他自己決定何去何從。”

周全也隻好暫時如此了,曾經的褚太後,現在的褚如夢乃是不世出的奇女子,眼光深遠,已看出周全現在沒有反擊之力,挑動桓溫和謝安對抗建康也不能取得勝利,最終受傷的還是她曾經的子民,甚至連五鬥米教的人都要全部折進去。

周全此時還在情緒激動之中,覺得對不起她,她如果不這麽堅決地表示,周全是至情至性的人,必定不顧一切反攻建康,那麽就是同時與青龍門、彌勒教、建康兵、北方胡人為敵,其結果可想而知。而忍得這一時之氣,努力壯大自己,靜待青龍門與彌勒教、司馬昱王朝與北方胡人反目成仇,機會就來了。這是保全五鬥米教的最好方法,過上幾天,周全也會明白這個道理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是不當太後了,她還得不露痕跡地為周全謀劃。

周全走出房間,心裏還在計劃著,他雖然口中答應了褚太後不去召呼桓溫和謝安對抗司馬昱,但還是要去走一趟的,至少要叫他們表麵聽從司馬昱的,暗中卻聽自己的,來個陽奉陰違,暗通曲款。

恒溫集團本來就與司馬昱集團交惡,上次北代雖然元氣大傷,卻還是不把司馬昱放在眼裏,隻要周全肯與他站在一起,不需花什麽口舌就可以拉過來;謝安與周全的關係非同一般,還有謝雨卓、褚如夢這兩層關係在,他肯定不會依附於突然篡位的司馬昱。周全是荊州軍與江淮軍的總教練,有著很高的威望,這也不是司馬昱可以取代的。

不論司馬昱集團怎麽對外粉飾,他都是“篡位”得來的皇位,現在隻能使用懷柔政策;青龍門初來乍到,雖然一鳴驚人,人手卻太少,在軍中沒有一點聲望,連半點根基都沒有,現在隻能守著建康,還無法對外擴張。所以不管桓溫和謝安是陽奉陰違,還是陰奉陽違,他們都隻能睜隻眼閉隻眼,短時間內不會輕易下手。

周全邊想邊走,剛走出清江造船廠,徵皚興衝衝跑過來:“教主,竹林七俠和吳猛吳道長到了。”

周全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笑容,竹林七俠是他到這個時代後結交的第一批朋友,他們對他極為關愛,有著親人一樣的感情。可惜他們飄泊不定,不肯與他住在一起,現在肯主動過來,自然讓他欣喜。

據嶽九真他們說,是靠了嵇鬆彈的一支琴曲把追兵逼退了,這個說來有點匪疑所思,周全清楚嵇鬆的琴藝好是好,卻還沒有到達“入聖”的境界,武藝修為也隻算是江湖中的高手而己,絕對不可能頂住容天鬆三人的,難道他們有了什麽天大的突破?他也正想找嵇鬆問個清楚。

走進會客廳,七俠席地而坐,端著酒杯對他微笑,也不起身客套,容顏習性一如往日,但更加輕靈飄逸了,往日眼中外露的神光也內斂,普通人已看不出他們身懷絕技,這是修為更高一層的表現,看來他們果然突破瓶頸有所進步了。

吳猛和六七個淨明道弟子坐在後麵,神色慘然,見到周全進來,吳猛掙紮著站起,他的弟了忙上前扶住。“周教主,老道有負重托,未能保住皇宮,致使皇上和太後蒙難,苟延殘喘,無顏見周教主矣。”

周全見他左臂已經無法舉起,右胸一處傷口滲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半件道袍,腹部、大腿還有劃傷,頭發和胡子都沾了血跡,實在是狼狽到不能再狼狽的程度,不禁有些難過,說道:“這事也不能怪道兄,而是敵人太強了,來得又突然,說起來還是我考慮不周,未能事先防範。再說,當初也是我建議道兄去坐鎮建康的,道兄門下遭今日之禍,實我之罪也。”

吳猛歎了一聲,“話雖如此,可是老道應充了保護皇宮安全卻未能做到,於心難安。也不知皇上和太後如何了,但願吉人天相,能逃過一劫,否則老道還有何麵目再見師長?”

周全揮揮手,令徵皚、雨森龍和侍客茶水的人都出去,這才說:“實不相瞞,太後和皇上已被我救出,青龍門的人已在建康奉司馬道萬為帝,太後不想再起爭端,禍及臣民百姓,決定隱姓埋名了卻下半生。所以道兄不必太難過,此事還望道兄和幾位大哥不要說出去。

竹林七俠都點頭,吳猛這才好受了一些,周全扶他坐了回去,“不知道兄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吳猛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是好,周全說:“道兄若不嫌棄就先在這兒住下養傷,傷好之後再徐圖後事,隻要有五鬥米教在的一天,就不會讓淨明道沒落了。另外道兄需要什麽藥材和應用之物盡管開口,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好。”

“那就多有打擾了。”吳猛轉對竹林七俠說:“貧道能撿回這條命,全虧了七位俠士援手,大恩不言謝,容日後再報。”

山晚笑道:“不要急著報,日子長著呢,我們也準備在這兒住下了,就不知有沒有睡覺的房間和好酒。”

周全大喜:“當然有,不要說七個人,就是七百個人也有地方住。七位老哥肯住下,就是把我的住處讓出來都行,至於酒嗎,隻要是人間有的我都能弄來。”

眾人皆笑,將剛才的愁雲淡霧衝淡了不少,周全說:“這次本教弟子能全身而退也是全賴了七位老哥,想不到嵇大哥的琴藝已經精進到如此程度了,可喜可賀。”

竹林七俠一愣,接著相顧而笑,嵇鬆說:“我哪有這樣的神技,隻怕終我一生都達不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那麽是誰,天下還有誰比嵇大哥更高明?”

嵇鬆的神情極為異樣,良久才說:“其實你也見過他。。。。。。”

在周全所識識得人中,琴彈得最好的就是嵇鬆了,在他看來已經達到出神入化巧奪天工的境界,當世嵇鬆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另一個琴彈得好的人是公孫薇,她曾被稱為江南第一名妓,琴技之高已達琴通人意,隨心所欲的境界。但兩人都遠未達到能以琴音對抗容天鬆、範天誨、朱天良三大高手的程度,周全實在想不出來,他見過的人中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嵇鬆良久才說:“他令我不可對外人說,想來你也不是外人,說了也無妨,他便是白雲先生。”

周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居然是白雲先生!“是他?我從來不知道他會彈琴。。。。。。他究竟是誰?”

竹林七俠中另六人顯然也不知道,都望著嵇鬆,嵇鬆又是一反常態,吞吞吐吐,“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事說來匪疑所思,據我所知,還在世的人中已經沒有人有如此操琴之技。。。。。。”

周全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難道他是你家族的先人,曾經琴音天下無雙的嵇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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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斫琴之道
周全的話讓眾人吃了一驚,因為嵇康是被當眾處斬的,幾千雙眼睛看著他被殺,死前還在彈了一曲《廣陵散》,所絕對不可能是替身。到了現在,嵇康的骨頭都應該爛沒了。

嵇鬆沉默了一會兒說:“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彈出這樣的神音,並且他的琴音中有“嵇氏四弄”的手法,這絕技乃是他獨創,從未外傳,不可能有人使用得如此神似。可是他明明已經。。。。。。”

周全說:“對於修道界的人來說,弄個障眼術,或擬物替身並不太難。”

嵇鬆說:“據我所知,他在世時果有結交江湖奇俠,修道高人,可是白雲先生的容貌與嵇氏家族中的畫像並無相象之處。”

周全說:“是他,一定是他!據說嵇前輩的書法很好,而白雲先生指點過我的嶽父,除了他誰還有這個水平?我們在林中遇敵,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是被你的琴音引來的,所以他對琴音肯定有很深的造詣,他正在逃避吸血妖道,不會在人間隨意露麵,也是因為認出你的琴音他才出手救人。最重要的是,隻有以他的修為加上他的琴技,才有可能擋住青龍門和彌勒教高手。”

嵇鬆說:“我問他琴技從何處學來,他卻不肯說,隻叫我去救吳道長便飄然而去了。”

周全心中急轉,看來白雲先生是嵇康的事已八九不離十了,那麽葛洪確實不是他害的,他也絕不可能是吸血妖道,也許當日在羅浮山另有變故。

要確認白雲先生是不是嵇康還有一個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挖開嵇康的墳看看,如果他是用法術逃遁的,墳裏肯定沒有屍骨。就算是用別人的屍骨代替,象他這麽一代天子驕子骨格也必定與凡夫俗子有些差別,有跡可尋——不過挖墳的事大大不敬,可不能亂說。

周全說:“那日見到嵇大哥以琴音壓製魯狂生,已令人大開眼界,想不到在白雲先生彈來還有如此威力。嵇大哥修為又有精進,想來琴音也更厲害了。”

嵇鬆歎了一口氣:“操琴講究心性、悟性,我生性愚鈍,已經再難有寸進了,真氣修為雖有所進步,琴音卻還是與以前一樣。以琴音禦敵,先要有深厚的真氣為基礎,發出的琴音才能震人心弦,激蕩血氣;然隻有深厚的功力還是不夠的,以音波傷人,遇上修為更高的人就無效了,甚至是被反傷。而精妙的琴藝或使敵人渾然忘我,或使敵人鬥誌全消,或使敵人真氣逆轉,舉步艱難,殺敵於無形之中,這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極。”

“嵇大哥的意思是說,以真氣發出音波傷人隻是微末之道,就象兩人以功力直接對抗,功力深厚者勝;而精湛的琴音,卻可以使修為比自己高的敵人也受傷受困?”

“是的。我的逍遙訣功力雖然可以再提升,於琴藝方麵卻是百尺竿頭難再進一步了,既有操琴的天份,又有深厚真氣的人太難找了,能完美將兩者結合的人唯白雲先生而己。”

“內人公孫薇也略懂些琴藝,大哥有興至時不妨指點她一二,特別是關於使用琴音傷人方麵,看看她是否可造之材。”

嵇鬆笑道,“你說的可是曾經名噪一聲的江南第一名妓、凝香樓的樓主微生香?我聞名久矣,可惜緣鏗一麵,指點不敢,切磋切磋倒是不錯,哈哈。”

王介道:“快叫弟妹出來見見,看來我們確實不可急著走了。”

這時代的名妓就相當於後代的明星,能見一麵,聽一支曲看一段舞,就是莫大的幸事,如果能娶到家裏,那更是極大的光榮。

周全送吳猛等人出門,派人帶他們去休息,專門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安靜的院落,另外叫了個女教眾去把公孫薇請來。眾人一邊喝酒品茶,一邊聊別後的情形,不一時公孫薇就進來了。

公孫薇穿著一件絳紫色的上衣,藍紋的花邊,腰間紮著淺黃色的束帶,外麵罩著一件白色的衫子,繡發順便攏在後麵,蓮步輕盈,白裙飄飄,令人眼前一亮。她剛生了小孩不久,並因傷心事顯得有些憔悴,眼神有些憂傷,今日也沒有化妝打扮,大失曾經傾倒江南的風采。但天生麗質難自棄,美女就是美女,名人就是名人,行步舉止、一顰一笑自有大家風範,另有一種素雅隨意、淡淡憂傷的味道。

美的人,不論是哭是笑都是美,不論什麽衣服穿在身上都是美的,醜的人,怎麽化妝也沒那種味道,甚至是更醜,所以才有東施笑顰之說。

七俠都讚了個好字,公孫薇盈盈一禮:“這七位想必是相公經常提起的當代高隱竹林七俠了,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

周全說:“七位老哥最不喜歡人家多禮客套,你就當他們是自家的兄弟一樣就好了。”

七俠哈哈大笑,公孫薇果然不跟他們客氣,在周全旁邊坐了下來,眾人邊喝酒邊聊。公孫薇在秦淮河時接觸的都是名流才子,見多識廣,舉止談吐不凡,琴棋書畫詩酒花無一不精,更擅於揣摩別人的想法和喜好,不著跡痕地討人歡心,七俠對她都很是喜愛,大讚周全有福氣、有眼光。

這本是一個開放的時代,他們更是灑脫、豪邁的人,沒有半分拘謹,也沒有什麽男女之防、老幼之別,至於公孫薇曾經是魔女也好,是妖女也好,七俠完全不在意的。眾人開口字字投機,誌趣氣味相投,三言兩語就象是莫逆之交,大呼相見恨晚。

周全本來是想讓嵇鬆品評一下公孫薇有多少彈琴的天份,並叫公孫薇向嵇鬆討教以音製敵的功法,因為相對來說她的戰鬥力差了一些,而她有較好的內功基礎和精湛的彈琴技巧,在這一方麵可能會有所突破。不料嵇鬆與她一說就沒完沒了,說的都是音樂方麵的創作、欣賞,彈琴方麵的技巧等等,周全沒法插口,又不好打斷,於是就準備告辭了,先讓他們說上幾天幾夜,聊夠了再談其它事。

這時兩人突然聊起古琴的欣賞和製作來,一張琴的好壞直接影響了琴師的發揮,最好不同的樂曲、不同的心境、不同的環境都要用不同的琴來彈。琴對於琴師來說,就相當於劍客手中的劍,書法家手中的筆,那是絕對馬虎不得的。而公孫薇連遭巨變,現在身邊連一張好琴都沒有了,周全忙得暈頭轉向,如果不是這時他們聊起,他還忘了要送一張好琴給她。

周全說:“琴不是問題。我手上絕世的名琴沒有,庫房裏倒是有不少朋友送的禮物,應該可以找一些出來先湊合著用一下,等眼下的事情過去了,我再去收羅天下的名琴。”

嵇鬆說:“名琴不好找,若是用來攻敵,也未必要使用名琴。有些古琴雖好,卻經不起注入真氣彈湊,而是要選一些木質和琴弦特別強韌的琴,可是世間能做好琴的材料本就萬金難求,更何況是兩者兼顧的天生神木、世間異物?”

“神木?”周全眼前一亮,“我有傳說中的扶桑神木,不知能不能做琴?”

“扶桑神木?世間真有這東西?”眾人都盯著他,露出驚訝的表情,公孫薇回來後周全還沒空對她說,她還不知道。周全立即帶了眾人去藏寶庫看這上古神話傳說中的神木,從東海運回來這一根實在大,製造遁地神舟和切下兩截當陣眼法寶,還沒用掉三分之一,還一大半在倉庫內。

竹林七俠讚讚稱奇,左看右看,敲敲打打,半晌嵇鬆卻失望地搖了搖頭,“神木好是好,可惜木質太硬,不適合斫琴。”

周全問:“為什麽?”

“琴身木質須疏而不散,軟而柔韌,硬而不僵,所成之音才可悠遠不絕,餘音繞梁,所以斫琴一般用上百年的桐木或杉木,梧桐、白桐、青桐、泡桐、南桐、椅桐皆可,其中尤以梧桐為最佳;木材必須經過數十年風幹,否則會開裂起翹,琴弦須用上好蠶絲,堅韌而發音純正。這扶桑神木堅硬之極,鐵錘都敲不出聲音來,絲弦又如何能夠彈得動?”

周全有些不服,“嵇大哥不是說對敵時要用堅韌材料製成的琴嗎?普通人彈的琴自然要用鬆軟的木材,可是我們是修行之人,注入真氣連鋼鐵都能發聲,有什麽彈不動的?至於弦更好辦,換上堅韌一些的材料就可以匹配了。好比一張超強的弓身,配上超強的弓弦,再由大力士使用便可射出超強的箭,為何琴就不能呢?”

嵇鬆一愣,“說的也有道理,隻是到哪裏去找可以配這神木的弦呢?除非有天蠶絲、龍筋之類。。。。。。”

周全大笑:“哈哈哈,要說其它東西我可能沒有,這兩樣東西我正好就有,而且還很多!”

眾人愕然,這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寶物怎麽他隨手都可拈來?周全說:“以前在什麽裁決六老手裏弄了一根天蠶絲,丟在那兒還沒用掉;前幾天為了製造遁地神舟,出海尋找扶桑神木,雖然頗費了一些功夫,天幸找到了,並且殺死了鎖在神樹上的一條上古神龍,所以神木和龍筋都有了。這龍筋剛抽出來,隻怕這會還沒晾幹呢,隻是這條龍太老了,筋都比較粗,也不知能不能用。”

嵇鬆大喜:“沒晾幹的最好,還可以想辦法弄細。粗的用龍筋,細的用天蠶絲,正好可以彈出不同音色,真乃天作之和!這神木已經幹枯千萬年,入水不透,已經可以直接斫琴,隻要再找純色的玉石、上好的魚膠,立即就可以開始動工了。”

“要什麽成色的玉石我這裏都有,膠水嘛,我這裏正好又有一寶,名曰‘續弦膠’,乃是用麟角風喙熬成,便是斷掉的弓弦都可以接上,任何東西一經接上就再也分不開。”

向軼說:“我正愁一般的魚膠無法使這樣的天生神物膠牢,有這寶貝就萬事俱備了,果然是天作之合,或許一張絕世寶琴將在我等手中出世。”

彈琴的人必然懂琴,嵇鬆既是當代第一琴師,又出於琴聖世家,對製琴自然是最有經驗的了,總製作非他莫屬;另六人各有才藝,對這一張集多種絕世寶物製成的琴都抱著很高的期望,都躍躍欲試,甘願做小工打下手。

周全說:“七位老哥不用急,且先去嚐嚐萬年老龍肉,喝幾壇十年陣的女兒紅,等我把材料弄齊了再動手。

龍肝鳳腦,乃是天下第一奇珍,就是神仙見了也要流口水,七俠哪裏還有不喜的?於是周全去禹皇秘府中取寶,他們留下來等著大塊朵頤。另外又做了一些罕見的菜肴,周全和三位夫人、司馬文鳳一起盛情招待七俠和褚如夢母子,既是接風也是壓驚。

七俠果然是豁達之極的人物,明知同桌而食的是曾經的太後的皇帝,卻不露一點聲色,當作完全不知,就當是周全的親眷一樣對待。褚如夢見七人相貌不凡,談吐驚人,有一代高賢風範,也不由暗暗歎息,可惜民間有這樣的人才卻不能為朝廷所用,豪門誇誇奇談的子弟填塞朝堂,大賢卻遺於野,難怪要晉室要日漸衰敗了。

此後一段時間,七俠就在八門遁甲城內專心製琴,周全又另叫牛夢帶了幾十個工匠幫忙,嵇鬆需要做什麽都全力以付。公孫薇跟著嵇鬆學琴,進展神速,心有所托,也稍稍減去失去兒子的揪心。

周全親自去江陵和壽春跑了一趟,桓溫和謝安果然如他所預料,對周全和五鬥米教的信心還在,對司馬昱這個傀儡皇帝不放在眼裏,對突然冒出來的青龍門心存疑慮。得知褚太後和小皇帝在八門遁甲城內,滿口答應,隻要周全舉旗一呼,他們必定響應,目前隻對建康的偽政權表麵順從。

青龍門不想東晉領土上混亂,也不敢對桓溫和謝安下手,因為他們在豪門大族中有著不可替代的影響力,在軍隊和民間有著極高的號召力,他們一死必將造成極大的動蕩。青龍門不是來滅絕漢人的,而是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並成為這個強國的宗教領袖——彌勒教最初也是這個目標,但他們的野心更大,想要成為全天下的唯一宗教。東晉的控製權落到周全手裏,他們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之後,才改支持胡人與五鬥米教對抗,變成了胡漢之間的鬥爭。

擁有富饒的土地、廣大的人口、繁榮的都市,才能成為強國,而這時代人口更被排到了第一的位置,幾百年來的戰亂,人口真是太少了,許多良田都已無人耕種,許多年輕的女子都沒有成年的男子可以婚配,極需要休養生息。所以褚太後、司馬昱、桓溫、謝安都不願漢人之間再發生戰爭。

這也就決定了五鬥米教與青龍門之間的鬥爭,和五鬥米教與彌勒教之間的鬥爭有著本質的區別。五鬥米教與青龍門之間將盡力克製著不以普通軍隊作戰,隻是修道者之間的戰鬥,不會故意傷及平民百姓;而五鬥米教與彌勒教之間的鬥爭,則是全麵的、不則手段的戰鬥,無論是修道者還是普通軍隊、普通百姓都要鬥個你死我活。

所以周全克製了殺回建康的衝動,調整了五鬥米教的分布結構:建康及建康以北揚州、徐州的教徒大部份潛伏,少數精英往總壇轉移。五鬥米教已深入人心,讓百姓改變信仰並不是三兩天的事,就讓青龍門的人去折騰吧,看他們能發展多少信徒?雍州、梁州(原前秦的地盤)則加宣傳和管理力度,全民信教,全民皆兵,讓教彌勒教插針難入。

當然,最重要的是守堅八門遁甲城,加速造神計劃運動,大量煉丹、煉法寶飛劍,廣發秘笈,努力修練。現在每個人都更加深刻體會到了實力就是一切的真理,青龍門的人可以一夜之間奪走建康,隻要他們實力強了,也可以一夜之間奪回來,甚至連彌勒教都可以一夜之間滅掉。所以盡一切手段修練、提升實力才是當務之急,他們已經走在捷徑上,隻要努力和堅持就行。

青龍門剛入主中原,雖然有知秋子、容天鬆、範天誨、朱天良這樣的高手,但低級弟子卻太少了,並且在中原沒有任何根基,一時無力外擴,隻堅守建康招兵買馬、攏絡人心;彌勒教教主竺法曠雖然已經出山,屬下卻傷亡慘重,低層人員更幾乎死傷殆盡,也無力擴張,都集中到了燕國境內休養生息。

五鬥米教不想強攻建康,也不敢向燕國和羌人進軍,怕彌勒教和青龍門會趁機來進攻總壇,於是幹脆全心全意練功、練丹、練器,積極備戰。

三方都極需要休整,也都對敵人有所忌憚,所以看似更加混亂的局麵,因此反而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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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禦二女
青龍門的突然襲擊讓五鬥米教有些措手不及,因此許多計劃和布置要進行重大改變,人員潛伏的潛伏,調動的調動,會稽與建康之間也要設立一條防線,讓周全著實忙了幾天。

也虧了他是鐵打的身體不知疲倦,事實上修為到了他這樣的程度,完全不吃飯、不睡覺都可以了,隻要稍微打坐一會兒就精神飽滿,體力全複。

這天他忙完事情,看看已經是晚上,於是衝洗一翻去“睡覺”了,就算不必睡覺,與謝雨卓的合體雙修還是必須的,這可是他快速提升功力的最佳途徑啊。

進了房間,謝雨卓披散著如瀑長發,隻穿了一身絲質睡袍靠在桌前看書,曲線優美的身材若隱若現,燈光之下平添一股嫵媚,美得令人心跳。自從她修練了浩然正氣訣之後,多了一股陽剛之,很少顯出這種柔美了,女人是花,需要男人的澆灌,飽受了周全施加的雨露之後,她比以前更加楚楚動人了。

周全食指大動,上前從後麵抱住了她的細腰,接著雙手上移握住了她的雙峰,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感覺從手心直透到靈魂深處;擁著她那柔若無骨的嬌軀,嗅著她那還沒有完全晾幹的長發帶著的幽香,直令人神魂消散,飄飄欲仙。

謝雨卓回過頭來,怪怪一笑:“相公,你怎麽到我這兒來?走錯房間了。”

“怎麽走錯房間了?”

“公孫姐姐與你結婚,直到現在還沒同房,你該去找她才對。還有褚。。。。。。褚姐姐,她剛失去了家,特別孤單,也需要你陪,她也真是個可憐人。”

周全一愣,“說得也有道理,我剛才是洗了澡習慣地走進來了,還沒想到這個事,難得你心腸這麽好,為她們著想。”

謝雨卓拉開了他的手:“那你還不快去?”

周全嘻嘻一笑:“難道你不想要麽?”

“不想!”

“口不對心。就是真的不想我們還得練功呢,有好幾天沒有練了吧?俗話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可不得生疏了。”他說著雙手又扣了回去,在峰尖上來回*著。

謝雨卓紅了臉,“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其實幾位姐妹之中最幸福的便是我了,本來呢,我還是從她們手中搶一份,結果後來幾乎都被我獨占了。”

周全一邊大動其手,一邊說:“你邱姐姐快要臨產了,我不能動她;你司馬姐姐還不想結婚,象她這樣的人,沒正式結婚估計‘不想’與我上床;你公孫姐姐結婚那天就被我那無良的嶽父給騙走了,我不找找你還能找誰?更何況與你一起雙修對我的幫助最大。”

年輕男女精力充沛,幹柴烈火,哪裏有不想要的道理,謝雨卓被他撫弄了幾下,更是心癢情動,欲拒還迎。“如果不是我對你的好處最大,你還會這麽倦顧我麽?幾個姐姐的容貌可都不比我差呢。”

周全想了想,肯定地說:“會!因為你對我的感情最單純,最直接,並且猛烈之極,勢不可擋,所以你是最值得珍惜的。”

謝雨卓大為感動,又推開了他的手,“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來日方長,你還是先去公孫姐姐那邊吧。”

周全笑道:“長夜漫漫,不必著急,且等我們結束了再過去,反正人人都有份。”說著把她橫著抱了起來,向床輔走去,謝雨卓還想說什麽,嘴卻被他封住了。

周全手一揮,紗帳落下,並且在外麵放了一道音障符,就算有人從外麵經過,也什麽都聽不到了。兩件睡袍很快從床邊滑了下來,紗帳內兩個隱約的人影翻來翻去,忽上忽下,也不知在玩什麽花樣,折騰了有一兩個小時才平靜下來,兩人緊緊相擁,還在繼續真氣間的互換與淬練,這時才真正是在練功。

又是良久兩人才起來,謝雨卓為周全穿衣並送出門外,對他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這才把門關上。

周全拐過一道回廊,來到斜對麵的一間屋前,當初準備三人結婚,謝雨卓又說新婚之夜不許三人睡一房,所以公孫薇在這個院子裏另有一間臥室,與謝雨卓隻隔了一個廳堂和兩個房間。

這裏不是大觀園,院子都沒名,不過以後老婆多了,還是得每人的院子取個名,免得稱呼不便甚至是混了,想到這兒周全不由笑了起來。

屋內還有燈火,周全還沒敲門,公孫薇的聲音便已傳來:“周郎,這麽晚了還沒休息麽?”接著門被打開,公孫薇也是一身睡袍,巧的是手上也拿著一本書,看到周全進來,她的心快速地跳了幾下,周全早已清清楚楚。

兩人往裏走,周全問,“你在看什麽書?”

“是嵇大哥家傳的操琴技法和心得,一本名為《琴賦》,一本名為《嵇氐四弄》,四弄又分《長清》、《短清》、《長側》、《短側》四卷。。。。。。”

周全可不是來聽她談論琴技的,一探手便把她拉過來抱在懷裏,下麵一根鋼管樣的東西直接頂著她。他乃是步入仙道之人,服食太乙金液卻讓他依舊保持著男性能力,並且肉身強悍無比,精氣收放隨心,隻要他不想泄,就是日禦百女都不會泄,所以與謝雨卓大戰之後,這時還昂首怒翹著。

公孫薇被他一頂,全身都酥麻了,心胸狂跳,臉騰地紅了起來:“你你,你要做什麽?”

“我們結婚後還沒同房呢,半夜三更來你房中,你說還能做什麽?”

公孫薇隔著衣服在他背上掐了一下:“虧你還記得我啊!”敢情她剛才知道周全走進了謝雨卓的房間,眼睛在看書,心卻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心裏亂成一團,還裏還能靜得下心來研究琴技。音障符以隔得了聲音,卻隔不了她與周全體內女元嬰的感應,她清楚周全在做什麽。

周全笑道:“不是我不想來,是怕你的迷神法術啊,那一次。。。。。。哈哈,可是讓我刻骨銘心中。”

他和她之間隻發生過一次,那是在凝香樓上,他中了她的迷神法術,迷迷糊糊奪走了她的第一次,也就是在那一次中獎懷孕了。那一次狂歡,纏綿入骨的情蠱,令他永生難忘,而兩人間忽敵忽友、又愛又恨的微妙關係也特別讓人心動,直到現在,兩人才有機會再次獨處一室。

公孫薇纏上了他的脖子,咬著他的耳朵:“你要不要再讓我迷一次?”

“迷吧,你沒聽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麽?你今晚就是要吃了我,我也讓你吃了。”他說著手已經在動,一邊撫摸著她的玉背,一隻手開始解她的衣袍。

“你就不怕彌勒教的人在我身上使了手腳,銷魂之時趁機殺了你?或者我還有情蠱、春蟲什麽的。”

周全笑道:“你有這個擔心,就說明你沒有中了迷神法術。唉,你要是想殺我,早在秦淮河時就殺了。

她的衣袍被解開,滑落,露出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她與謝雨卓的苗條玲瓏大不相同,而是豐滿圓潤的美,十指如春蔥,全身都看不到突出的骨感,但卻沒有一點多餘的肉,盡管生了小孩也是如此。因為豐腴,所以皮膚特別細膩白嫩,“溫泉水滑洗凝脂”指的大概就是這種玉體吧?特別是她那一雙驕傲的雙峰,其碩大飽滿眾女之中沒有一人可比,生育之後才一個月,更是鼓漲無比。

周全不由歎了一聲,俯身埋頭在那堆玉脂之中,浮浪洶湧,肉香襲人欲醉,他一手勾著她的腰肢,一手已直奔下處,那裏竟已是濕潤的。看來她早已心動難忍,身體早已進入狀態了。

公孫薇被他弄得麻癢難當,腰肢亂扭卻甩不開,於是抱著他的頭摩挲著,一邊*一邊發出了低吟聲,身體軟倒下去。

房中術有載,男方須堅挺怒脹,陽氣充足,女方須*張開,*浸滿之時才可*,否則不但無益,還有傷身體。這時兩人都是早有準備,不必任何*進就已經達到狀態,於是周全翻身上馬,挺槍前進。

上一次與她*,她是處女之身,好不容易才進入,這一次卻是寬寬鬆鬆就一捅到底,舒服得公孫薇呻吟了一聲,緊緊地抱住了他。

剛生過孩子的人感覺大不相同,裏麵寬鬆,堪至有些空蕩,但卻有一種慣走山道的人突然闖上馬路的感覺,別有一種寬鬆自由感。雖然鬆了一些,但卻有更多溫暖的液體包裹著他,更多蠕動的感覺,就象泡在溫泉裏暢遊、按摩。。。。。。這是另一種新體驗。

此情此景,他似乎不必過多的憐愛與遷就,周全奮起神威,槍槍深入,直搗黃龍,狂風暴雨般的轟擊,令公孫薇如風浪中的小舟般飄蕩,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但是她喜歡,這不正是她想要的麽?

兩人不時置換著體位,進入“殊死搏鬥”,抵死纏綿,不知不覺便已過了半個小時,公孫薇畢竟缺少這方麵的實戰經驗,兼產後不久體虛,不堪他的狂轟濫炸,矯軀顫抖,*緊縮,桃源深處*狂湧,同時她的陰氣也隨著*泄了出來。

周全體內的女元嬰自兩人開始*,就顯得特別興奮,拍扇著七彩光翅在識海內飛騰,這時突然化為真氣直衝周全下體,如長鯨吸水般把公孫薇的陰氣吸走。這完全是它自動的,因為它本是公孫薇的一縷先天精氣培育出來,現在遇到了她的後天精氣,自然而然把它吸走。

周全吃了一驚,這不是強取豪奪麽?房中術講究的是陰陽交泰,雙方對流,哪裏能這樣把人家全吸走,這不是變成采陰補陽嗎?公孫薇的內功本來就顯得偏弱,再被吸走不是更弱了?他忙控製著女元嬰,令它停下,並把公孫薇的那一份精氣逼回去。

但是已經太遲了一點,女元嬰已經把公孫薇外泄的陰氣收歸己用,完全變成自己的一部份。

周全不由苦笑:“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女元嬰自動把你的陰氣吸走了,這也太霸道了吧,見了就吸,跟你的脾性有得一比。”

“呼。。。。。。相公,我這點微末道行,看來也起不了什麽東用了,若是你吸走。。。。。。能對你有些助益,就盡管吸吧。”

“小傻瓜,你還不太懂雙修之道吧,所謂天地交泰而生萬物,陰陽*孕育生命,元氣須在混沌——開辟——混沌的循環往複中過程中才能壯大,生生不息,而不是吸納和掠奪,否則便是陰盛或陽盛,不但無補於已,久而久之反傷其身,流於魔道。我來教你如何控製精氣的收放。。。。。”

公孫薇似懂非懂,周全陽氣已注入她的體內,這股熱流令她舒暢無比,忍不住身軀亂顫又泄了出來。女元嬰象上次一樣,又化為一股強大真氣向下衝來,去吸取陰氣。周全暗怒,這也太調皮了,怎能容你亂來!他不但不讓它吸,反而逼著這股真氣向公孫薇倒灌進去,且先幫她疏通一下經脈,再留下一些真氣給她,也算是作為補嚐。

在周全的控製之下,這一股強大而精純的真氣果然向公孫薇體內注入。但才剛開始沒多久,周全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股真氣竟然不受他的控製,如長河入海,徑直向公孫薇的丹田衝去。

周全大吃一驚,男女元嬰雖然各成一個體係,但都是他的真氣化成的,隨時可以合在一起使用,如果失去女元嬰,他就有可能失去一半功力。他心裏閃過一絲恐懼:公孫薇會不會是公孫如思派來的棋子,目的就是要吸他的功力?

如果不是,這麽強猛的真氣衝進去,也有可能會令公孫薇經脈寸斷,不死也成廢人。

這時最好的辦法就是中斷兩人之間的聯係肉體連係,可是周全也不知道這樣強行中斷會有什麽意外情況出現。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一掌殺了公孫薇,她氣脈一斷,自然不會再吸他的真氣。

其實公孫薇也是身不由己,她雖然是魔門後嫡,卻沒有學任何魔門的功法,在凝香樓時對於*方麵的“房中術”雖然知道一些,卻也僅限於理論上的,真正的練功用的房中導引術完全不了解。周全才跟她解釋一會兒,哪裏能夠掌握?此時周全的真氣如長江巨河向她注來,她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她不接也得接,一點辦法都沒有。

周全心念電轉,卻狠不下心來殺公孫薇,她對他情深意重,多次有機會殺他都沒殺他,反而不顧一切地來投他。她受的苦難已經足夠多的了,他也覺得虧欠了她,萬一錯殺了她,這一生都不和安生了,所以他沒有下手。

隻是這一瞬間,他就發現自己賭對了,他也感覺到了公孫薇是身不由己。那麽就算真的失去這一半功力,他也不能怪她,於是他盡全力收束著真氣,拖著它的“尾巴”,使它盡可能慢一點衝過去。

真氣衝過去之勢雖然猛烈,就沒有想象中那麽霸道,因為這股真氣象是有靈性一般,它往回走就象回家一樣,誰會在回家的路上破壞一切呢?所以公孫薇被衝擊得很難受,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真氣注入她的丹田,還未就此停住,又沿著她的督脈向上行,從背上衝向頭頂,然後自任脈向下行,又往會陰逼來。

周全心中一動,也許是因為女元嬰本是公孫薇的先天精氣結成,所以一到了她體內,不需要任何牽引就自動開始周天運轉。也許還有其它他不明白的原因,不過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任脈起於胞中,下出會陰,經*,沿腹部和胸部正中線上行,這時真氣沿著任脈下行,又到了與周全“最接近”的地方。

雖然女元嬰與公孫薇有著特殊聯係,可是它還是周全培養起來的,完完全全是周全的真氣,女元嬰與男元嬰之間更有著同源同體、陰陽相吸的聯係,也許可以用男元嬰把他吸過來。

心念轉動之際,他的男元嬰已化為一股更顯陽剛的真氣下行,在兩人*之處展開了吸引。果然,女元嬰所化的真氣如龍歸大海,直奔他而來,然後兩股真氣如水浮交融,無分彼此地結合在一起,回歸的過程就象過去的時候一樣,稍加引動就會自動完成,容易之極。

兩人都鬆了一口氣,感情這股真氣隻是過去遊覽一圈,並沒有私奔的意思。周全暗呼好險,剛才要是下狠心殺了公孫薇,那就真的殺錯人了。經這這一“劫”,他可以完完全全信任她了。

公孫薇擔心地問:“周郎,你覺得如何,是否受傷了?”

“沒有,還真是古怪,嚇了我一大跳。你呢,有沒有什麽不妥?”

公孫薇凝神運氣探查全身,很快便說:“沒有受傷,並且感覺氣機更是充沛,內氣從經脈中搬運更快更容易了。”

“哈哈,這是好事,是經脈被拓寬了的表現,看來這個方法比我用陽氣來助你還要快,以後你修練有捷徑了。。。。。。”周全說話間也在探查自己的體內,結果發現自己也有些不同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4:53
第二十一章 無意造龍
周全細查自己體內,不由“咦”了一聲:“奇怪了,我也有些不同的地方。”

公孫薇忙問:“什麽不同?”

“一時也說不上來,好象,好象女元嬰的自主意識更強了,與男元嬰互相更獨立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呦,說不定有一天,它完全獨立了,跑到你身上去了。”

公孫薇大為緊張,“這可使不得,你現在身係天下安危,本教的人、全天下的人都指望著你,我們的孩子還等著你去解救,你的修為差一點點,就有可能影響了大局。以後還是不要與我。。。。。。”

周全親了她一下,“哈哈,足智多謀的女諸葛也給我矇了,沒有意外的,也許這是好事,也許這樣練下去可以讓我同時放出兩個元嬰。”

公孫薇這才放下心來,輕撫著他,“說起諸葛,最近我倒是掌握了一些袖裏神課的心得,以後遇到疑難,或許可以讓我來測算一下。”

周全一愣,這才想起從蜀國遺寶中得來的諸葛手卷關於占卜預測的方麵已經交給她研究了,想不到她還真的研究點東西出來了。“都能測算什麽呢?”

“可以測算的東西很多,比如征戰、國朝、災禍、身命、避難、出行、蠶桑等等。隻要心念一動便可起卦,如見一陣怪風,聽到一聲怪響,心中覺得不安便可起課占算吉凶。諸葛尤擅行軍測算,所以能得知敵人是否夜襲,是否有伏兵,是否缺糧等等。”

“那不是無所不知,勝券在握了?”

“也不是完全知道,隻是知道一個大概,況且還有測算錯誤的時候,或是沒有引起警覺的時候。比如敵人準備夜襲,自然殺氣衝天,就會引起天色、風雲的變化,你若能觀察到這些與往常不同之處,再加上占算,才可料事如神;若是對這些細微的東西沒有感應,是無法算準的。”

周全這才有些理解,兩人一邊輕憐蜜愛,公孫薇一邊對他解說袖裏神課的應用和道理,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兩個小時,周全這才起身穿衣,往褚如夢住的地方去了。一夜三戰,不停地換地方實在是麻煩,看來以後有必要布置一個大房間,弄上一張大床,把幾個大小老婆、非正式老婆都給弄到一張床上才好。

褚太後住的是另一個院子,並且裏麵隻有她們娘倆和三個可靠的侍女,其他人沒有得到同意絕對不許進入一步。周全自然是任何地方通行無阻的,直接跳牆而入,來到褚如夢的屋前,故意弄出了一點腳步聲。

褚如夢練了一段時間三青陰火的功法,內功已有小成,立即便聽到了腳步聲,裏麵傳來她聲音:“是誰?”

“是我。”

屋門很快打開,褚如夢探頭出來,裏麵穿著睡衣,外麵還包著一件披風,在夜色中顯得更有些孤零零的樣子。“你,你怎麽來了。”

周全笑道:“你不想讓我進去麽?”

褚如夢臉一紅,閃身讓他進去,再朝外看了看她兒子睡的房間和侍女住的地方,象是擔心有人知道了周全進了她的房間,畢竟他們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周全在房內使了一個音障術,褚如夢這才鬆了一口氣,“你這幾天忙,我也沒敢對你說,新民他。。。。。。他心緒有些不好。”

“怎麽了,他不想改名字還是想念宮中的生活了?”

“都不是,他知道了我肚裏有了你的孩子,他。。。。。。唉,他覺得受了侮辱,這兩天都不與我說話了,對你也帶了敵意。”

周全也有些頭痛,他從沒把這個小孩當成皇帝過,也很少顧及到他的想法,因為周全要做的事情大多了,沒空理這些小事。但司馬聃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褚太後的親生兒子,將來都要與周全一起生活的,不可能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和想法。

對司馬聃來說,一夜之間失去了國家、皇宮,從至高無上的皇帝變成了無人問津的平民,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敢用了,這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再發現母親出軌,與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有了一腿,兩個最高大的形象都同時崩塌了,沒有直接氣得顛狂已經算很不錯了。他現在已經把失去一切的原因歸結到兩人身上,所以對周全和褚如夢都恨極了。

周全歎了一口氣,“現在說再多也沒用,先讓他冷靜幾天再說。他如果不想改名字就不要改了,日後看事情的發展,如果事情有轉機,我一定再讓他當皇帝;如果事情發展不妙,他又一根筋想不通,隻好對他使用迷神法術,讓他忘了痛苦的事情,然後好好過日子。”

“對他用迷神法術?”

“隻的,但隻消去他不開心的事,不會傷害到他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作為最後的選擇吧。”

由公孫薇出手,給這樣一個十來歲沒有任何內功根基的小孩洗腦,應該不是難事。

褚如夢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也好,這也是為了他好。其實我們並沒有對不起他,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

周全將她擁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背:“不要傷感了,你受到痛苦和壓力已經夠多的了,從現在開始,我要讓你再也不必憂心和痛苦。等事情稍平靜了,我就與你舉行婚禮,讓你安安心心做個賢妻良母。”

褚如夢靠在他胸前,環抱著他的腰,舒心地歎了一口氣,“但願早日天下太平,但願生生世世不再為帝王家的人。”

周全憐愛無限,輕輕將她橫著抱起走向床輔,為她除去衣裳,然後溫柔愛撫。她有腹部已經有較高的隆起,裏麵孕育著兩人的生命結晶,令他們小心翼翼,不過兩人都是極有經驗的人,知道哪些體位比較適合,隻要不過於深入,不過於劇烈,並不會影響到胎兒。

五陰絕體的女子如果秉天地之間靈氣而生,便是極端美貌聰明;如是秉天地間煞氣、戾氣而生,便是醜惡*之極,褚如夢便是前者,所以無論軀體還是才智都堪稱世間無雙。五陰絕體的女子雖然在床第之間妙不可言,但陰氣極重,性欲特強,普通人與之*經不起幾年就要一命歸陰,便是一些真命天子也受不了。也就是十足的紅顏薄命,克夫命,想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人就最適合不過了。

但遇到周全這樣成就仙體卻又還保留著男性能力的“另類仙人”來說,卻是最好的搭檔,不但吸不了他,克不死他,反而能給他用來做為練功的“鼎爐”,同時享受至高無上的美妙。

兩人輕柔而又熱烈地配合著,享受身體接觸帶來的快感和精神上的愉悅,一切妙不可言,也無須多言。許久,動作停止,兩人開始進入陰陽氣息的交換,調和平衡,分分合合,融融洽洽,在此其中使得真氣精純。

又過了一個小時,天已經微亮,周全準備收功回去。褚如夢卻還纏著她不放,在床上她沒有任何高貴和矜持可言,甚至是*的,饑渴無度的。她緊抱著他:“我要,我還要。”

“天已經亮了,我明天再來,以後天天來。”

“好吧。。。。。。但是我要,要你的留在裏麵。”

兩人間的真氣交流,陰陽調和,舒暢不亞於渲泄,其實雙修中都不提倡渲泄的,對於周全來說,外泄完全是為了生孩子。他不知道褚如夢為何有這“僻好”,既然她要求了,他也不會吝嗇一點點陽精,今晚連禦三女,通宵大戰,早已到了火候,這時*一鬆,陽精便急射而出,直射她花心深處。

褚如夢緊緊收縮顫抖、蠕動,*如泉湧,也傾泄而出,這是凡人*的最高境界,當然也別有一翻滋味。

不料就在兩人極度放鬆之時,突然起了異變,周全的大腦連同椎骨之間一股莫名的能量衝了出來,從兩人*之處湧進了褚如夢的體內。這不是真氣,也不是他體內的哪種能量,所以他完全不能控製,隻能憑由著它遊走了。

這股怪異能量進入褚如夢體內,她的大腦和椎骨之中也湧出一股異樣能量,向下體遊去,兩股怪氣糾結於一處,興奮莫名,跳躍飛舞,如一條看不見的龍在撒潑。於此同時,兩人之間產生一股溫和而強烈的紅光,光照整個房間,並且無視一切阻擋,透過紗帳,透過屋頂,一道紅光直衝雲霄。

兩人大吃一驚,一時之間不知發生了什麽,那股能量卻已向褚如夢的子宮衝去,一下就鑽入附到胎兒身上不見了。衝天的紅光跟著消失,屋內也瞬間暗了下來,就象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但周全敢肯定剛才不是眼花了,或是渲泄過度產生了幻覺,事實上他絕對不可能渲泄過度。他恍惚記得,在長安皇宮底下的古怪洞穴中,也就是打開有“龍脈”的山洞的石門時,有一股異樣的氣息附到了他和身上,剛才好象就是同樣的氣息跑進褚如夢的體內了。

難道那是“真龍之氣”附到他身上,現在與褚太後身上的“鳳氣”感應,落到胎兒身上了?那麽他是不是造出了真龍天子出來?

不僅是周全和褚如夢震憾,事實上八門遁甲城內還有不少人被這股紅光嚇了一跳,甚至有教眾匆忙敲響了火警的鑼聲。可是等更多人驚醒過來時,紅光早已不見了,眾人疑神疑鬼,他們都是修練法術的人,很清楚知道法術形成的火焰和紅光是什麽樣子的,而這次看到的紅光散而不聚,無形無質,絕對不是法術能量形成的。

八門遁甲城內臥虎藏龍,擅觀星望氣的老道不少,暗中交頭接耳之後,一致認定是星鬥臨凡,真命天子即將出世的前兆。因為這股紅光在周全住的地主閃出,邱靈柔又快要臨盆了,於是他們確定邱靈柔腹中的胎兒就是將來的天子。

在八門遁甲城之外也有一些高人看到了這一股紅光,也是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不久後,真命天子將在八門遁甲城出現的事就開始傳揚開來。此時正值天下混亂,各國都稱帝,而建康的司馬昱政權是沒有得到天下漢人認可的,也就是說沒有真正的天子,所以這個消息非同小可。

接著又有風水術士說八門遁甲城有王霸之氣,一條河進,一條河出,乃是雙龍之象,也就是說八門遁甲城將出兩位天子。傳說越說越神,敵對的人嗤之以鼻,認為是周全故弄玄虛,他們都是修道之人,搞一點異象出來還不容易麽?支持的人則深信不疑,本來他們就把八門遁甲城當成了聖地,真命天子出在這裏理所當然。

周全對於這件事保持沉默,別人說邱靈柔將生下真命天子,他不予否認也不予肯定;教中諸長老說這是真龍下凡,大吉之兆,應該好好慶典,他也拒絕了。

平靜的日子過得快,眨眼便過了半個月,五鬥米教和彌勒教、青龍門之間雖然有些低層教眾的小衝突,卻沒有發生什麽大戰,長安城也沒有見到什麽惡魔出現。

這半個月來說平靜也平靜,要說不平靜也不平靜。在中原大局上,姚萇帶領的羌人投靠了燕國,淮河以北、潼關以東盡屬燕國所有,燕國占了中國一半土地,與東晉進入“全麵接觸”狀態。他們主要是防五鬥米教,所以在洛陽、許昌、汝南三城屯有重兵,東北麵徐州一帶卻沒有什麽動靜,估講是彌勒教與青龍門訂有互不攻擊協議。

司馬昱通告全國宣布青龍門為國教,五鬥米教和淨明道為本國敵對教派,不許在本國發展。但並沒有發出實際行動的指令,隻是找些文人寫些攻擊周全的文章,說周全以前如何囂張跋扈、渺視群臣、欺淩太後和小皇帝,五鬥米教如何自我標榜、妖言惑眾,淫亂宮褘,榨取朝廷錢糧等等。

在五鬥米教人數眾多且影向深遠的地區,如會稽、四川、閩、粵、荊湘等地的官員,實際隻聽周全的話,但司馬昱在表麵上還是當成了自己的臣民,承認這些官員的合法性,至於這些官員做不做事,交不交財政收入和工作報告,他就管不了了。五鬥米教打下來的雍州、梁州,以前的東晉朝廷就從未插手過,一個官員一個兵將都沒有,所以司馬昱也不敢自稱是自己的。

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很微妙的局麵,作為東晉皇帝的司馬昱隻控製著建康附近和徐州這一小塊地方,荊州和豫州貌合神離,不受他控製,其它地方完全失控;而沒有成立國家的五鬥米教,卻實際控製了了東晉一大半地方官,還完全地占有了漢中、長安這些大城。

再加上八門遁甲城內曾出現異光直衝天際,真命天子降世之說傳得紛紛揚揚,所以當時有兒童在傳唱:“皇不皇,無頭之馬坐上堂;國非國,隻拜神仙不拜佛。八門不開無真主,五穀過河天下安”

無頭之馬指的便是司馬昱,名為皇帝實際要聽青龍門的,連自己的頭都隨時可能丟掉;五鬥米教沒有立國家卻自成國家,境內不許信奉彌勒教,所以說隻拜神仙不拜佛。最後一句就更好理解了,真命天子如果不是周全也一定在八門遁甲城內,隻要五鬥米教過黃河北上,天下就安定了。

童謠僅是童謠,但也看出了民心所歸,漢人百姓期待著五鬥米教殺向燕國,趕走胡人。進攻北方,現在當然也沒到時機,周全當然不能說那天出現的紅光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對別人說是*做出一道紅光來?反正目前的謠傳對他還是有利的。

張道全休養了幾天,傷稍好了一些,他不願多談那天戰鬥和逃脫的過程,隻要求周全讓他去學天道八門的秘笈,周全不好再推辭,便用遁地神舟把他悄悄運到禹皇秘府去了。禹皇秘府不能直接鑽進去,要先到南門或北門的門外再開門進去,符文內的幻境髒老道自然有辦法進入,隻是裏的的知識浩瀚如海,這一進去也不知要多久才會出來。

周全並不知道竺法曠和知秋子都受到某種限製,不敢進攻八門遁甲城,深怕沒了髒老道坐鎮會頂不住敵人的攻擊,但髒老道進入心海幻境,有可能會找到對抗吸血妖道的方法,為大局著想,還是放他去的。

不久邱靈柔十月懷胎,終於要臨盆了,八門遁甲城內人人期待,萬眾矚目。周全也很緊張,請了最有經驗的產婆,他也親自守在門外,總壇的主要首領都跟在後麵探頭探腦,這一刻可牽動著千萬人的心,決定著天下人的命運啊!

終於,屋內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聲音洪亮,悠長而遠,中氣十足,顯然是一個強壯建康的小孩。不一會門打開,產婆抱了一個嬰兒出來:“恭喜老爺,是個白白胖胖的千金,七斤八倆。”

除了周全還在笑,其他人的臉都僵住了,還好他們都沒戴眼鏡,否則一定掉得滿地都是。女嬰怎麽可能是真命天子?難道來個女皇帝?這個玩笑可真是開大了!

謠言不攻自破,但很快人們又把目標轉到了周全身上,說周全就是真命天子,開國皇帝。唉,這個時代真的太需要一個能一統天下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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