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24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06
第十八章 撲朔迷離
周全與謝安等人到哪裏去了呢?

他們這時正在秦淮河的岸邊。魯狂生衝向他們那間房間時,道安迅速打開了窗戶,然後拉住三人,向前邁了一步。他確確實實隻邁出一步,周全隻覺得眼前晃動了一下,就已經不在船內,落腳的地方是帶著露水的草地,已在秦淮河的岸上。

“道安大師,你這是什麽神通,太神奇了!”

“哈哈,小僧一時性急,一腳就邁出來了。”

支道林說:“佛家認為一粒沙內便有三千世界,世界可以是無窮大,也可以是無窮小,堪破了這一層,須彌山也可藏於芥子之中,千裏萬裏可瞬息而至。想不到道安大師已經具備了如此神通。”

道安合什道:“小僧確實是一時性急才跳出來的,這下就是要叫我跳回去也辦不到了,至於遠遁千萬裏就更辦不到了。”

周全心中暗想:這與白雲先生的縮地成寸有異曲同工之妙,並且更象是空間穿越,到了更高層次,能不能來個時間穿越呢?可惜佛法神通隻能從禪修中得到,周全又不想放下一切去當和尚,真要是放下了一切,就算有了這樣的神通還有什麽意思?也許這樣的能力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能夠具有的。

周全說:“大師實在不必急著跑出來,我們未必就打不過他,何況他也不一定敢動手。”

支道林:“並非怕他,若是被他知道我們在留意他,隻怕不能找到他身後的人了。”

“那現在怎麽辦,在這裏等他出來?”

支道林說:“和尚我也來賣弄一下,看看他在做什麽。”他說著走到水邊,手在水麵上方平平拂過,本來微微起伏,並帶著細碎小浪花的河水突然變平了,方圓約一米內平靜得象一麵鏡子,清澈透亮得也象一麵鏡子。接著水鏡內出現了圖案,正是微生香彈琴的房間,微生香、魯狂生、徐娘,四個壯漢,七八個待女都可以看到。

這水鏡看上去,就如同液晶電視一樣清晰,並且視角可以隨著支道林的心意轉動,與收看電視一般無二,隻差了沒有聲音。周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是怎樣辦到的?太不可思議了!隻是來到這個時代後,他已經見過太多不可能的事,不可能也變成了可能。

微生香對著魯狂生說著什麽,一臉不悅之色,象是在怪他粗魯亂來;魯狂生不停打躬作揖陪不是,微生香更顯厭倦之色,揮手叫他和其他人走。魯狂生不願走,徐娘和幾個壯漢七手八腳,連推帶擠把他趕了下去。這裏畢竟是帝都所在,岸邊和水上就有官兵巡邏隊,一鳴警就到,魯狂生是借著某個名門大族的背景才拿到翠玉牌的,所以他雖然一臉懊悔與惱怒,卻也不敢當眾來硬的。

微生香能在秦淮河如此張揚,想必有當朝權貴做靠山,也不是那麽好惹的。

水鏡中的影像一直隨著魯狂生移動。他下了樓船,上了一條租來的舢舨,船夫蕩起雙槳向河岸劃去,他北負雙手望著遠處,臉上先是冷笑,不一會露出了一股殺氣,再又是淫笑,顯然他心裏正在盤算著什麽,也許是搶了美人遠遁吧。意淫了一會兒,他臉上又露出疑惑的神色,不停地用扇子輕敲自己的後腦,想必是對在凝香樓上感應到人,卻沒見到人的事還想不通。

前進了一會兒,魯狂生對船夫說了一句話,那船夫立即改變了方向,向對岸劃去。上岸之後,魯狂生忽高忽低,專在黑暗中快速前進,轉了一會兒,又鑽進了人來人往的夜市之中,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可能魯狂生也擔心有人跟蹤,但無論他使用什麽手段,水境中的圖像一直以居高臨下的角度跟著他,就象有隱形的探頭在航拍一樣。魯狂生逛來逛去,走了足有十分鍾,這才選定一個方向直奔而去。

四人更是聚精會神看著水境,想必他已完全放心,要回自己老巢,或者要去見某個重要人物。但見魯狂生快如疾光掠影,避開行人與官兵的崗哨、巡邏隊,迅速向內城接近,靠近城牆後,腳在城牆上輕點數下,便如一隻白色大鳥飛起,一閃就越過了牆頭。城樓上的守衛揉了揉眼,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麽。

這時水境內的圖案突然消失了,接著水麵晃動,一切恢複了正常,水境無影無蹤。

周全、謝安、道安都望向支道林,“道林大師,這是怎麽回事?”

“和尚也不知道,突然就看不到他了,也許是太遠了,也許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影響。”

謝安說:“進了內城,定是去皇宮。難道他是宮裏派出來的人?”

“不可能,如果他是宮裏的人,怎麽會去搶劍?”周全吃了一驚:“唉呀,不好,他是虎行門的人,不會是去刺殺皇帝吧?”

謝安緩緩搖了搖頭,“宮中高人無數,以他的武功,單人匹馬如何能刺殺皇上?也許他知道我們在看著他,並且知道皇宮裏有某種東西可以幫他擺脫跟蹤,所以往那邊跑了。。。。。。”

道安問:“皇宮內寬廣,他會不會躲在裏麵某個角落作安身之地?”

這個誰都說不清了,問題是接下來怎麽辦?剛剛找到一點線索就這麽斷了。他們可不想也闖進皇宮去,四人無奈,隻好回到東安寺後麵的那棟屋子去,謝安叫謝海去烏衣巷謝家,動用關係打探魯狂生是以什麽身份拿到翠玉號牌的。

眾人都不想見外人,所以第二天都閉門不出,有的在房內打座練功,有的在院子裏聊天說禪,下午時分,謝海回來,已經打聽到了消息。

魯狂生是以江陵張氏家族的名義得到翠玉牌的。張氏家族也就是三國時“江東二張”張昭、張紘的後代,這時雖已末落,卻也算是出身名門。魯狂生用的名字是張亦文,具體假冒誰的兒子還沒查出來,他有了悠久的家世做靠山,臉生得有些小白,又會幾句詩賦,能演奏幾種樂器,拿到翠玉牌並不奇怪。

謝安摁著鼻子走了兩圈,也不知在想什麽,然後又低聲安排謝海幾句,叫他出去跑了。周全不由靠上去問:“安石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也沒什麽。。。。。。魯狂生既然是虎行門的人,怎會躲到宮裏去了?而且他公開從荊州來,必定也是通過桓溫了。按你說的,他打傷了桓溫,這事就奇怪了,如果他真是張家的子弟,桓溫沒有理由不認得他,他也不敢與桓溫動手。”

“反正他還在城裏,下次見到他,把他抓起來打個半死,就算不能逼他說出來,也能把他幕後的人逼出來。”

“皇上既然沒有追究搶劍的人,就不能以這個罪名追捕他。人家可是名門之後,不好明著動他。”

“哼,名門之後更好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真要是找不到他,就到他老家去找他。不過我懷疑他的身份是假的。

謝安歎了一口氣:“唉,城裏風雲暗湧,有些不對頭啊!這個微生小姐,朝中眾多大臣都在暗中護著她,謝海卻查不出她的來曆。。。。。。”

周全覺得不可思議:“難道她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她總有戶籍吧,她船上的人總有來曆吧,難道都不知道她從哪兒來的?”

“元歸有所不知,青樓女子大多是突然冒出來的,戰亂連年,隨便說是從哪個城市逃過來,家人已經全部遇難,誰還能查出真假?或說自小就是孤兒,藝成之後出道,而教師已遠走他鄉,也是查不出來。青樓女子偽造一個身份太容易了,而官家對這一類人又不是特別在意,再拜上幾個有權勢的幹爹、幹哥哥,誰還敢動她?至於她船上的人,甚至連船都是可以用錢直接買到,你若是有興趣,也可以去買一隻樓船,坐收暴利。”

“我才沒興趣。一個歌妓居然有這麽複雜,有這麽多特權,要是敵國買通一個紅姑娘來當內奸,那不是全完了?”

“確實有這一層隱憂,可是誰能禁絕這行?娼妓便如五石散一般,已經成為豪門必不可少的一部份了。好在名門子弟都有自知之明,不會在青樓內談朝廷政事和軍隊行動,誰若是敢在青樓內談這些,可能就有抄家滅族之禍。”

“你是說朝廷的暗探嗎?”

謝安點了點頭,“不僅朝廷內的暗探無所不在,每個大族中都有耳目眼線,誰知哪個姑娘是對手安排的?實話對你說吧,自曹魏之時開始,已經無人敢在公眾場合與友人談論政事,相聚之時,隻談老、莊之學,或辯佛門義理。玄談也好,*也好,服食五石散也好,都是保命之道。”

周全也不由歎了一口氣,其實每個朝代都差不多,甚至比這時更血雨腥風。這個時代除了不讓議政之外,其它方麵還算是很開放了,比後世的許多個朝代都要開放。至於誤樂圈的許多特權和潛規則,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是一樣多,一樣怪。

“那麽有哪些大臣在罩著微生香呢?”

“第一個就是手握重權的皇太叔司馬昱了,他是明帝的弟弟,當今皇帝的叔公,四朝的元老,皇宮禁軍和朝廷直係軍隊全部由他撐控,在建康說的話比皇上還管用。微生香拜他為幹爹,你說誰敢動她?”

周全無語,不要說還有別的大臣,隻要一個司馬昱就足夠了。並且謝安對他分析過,東晉中現在實力最大的是荊州的桓溫軍事集團和建康的司馬昱集團,謝家的勢力夾在中間,謝安的去留很微妙,也很敏感,所以很多事他都不能出麵。

謝安的身上壓著一副無形的重擔,那是家族的責任和使命,這一點不是當代的世家子弟是很難理解的。

晚上,四人又放舟遊秦淮河,並且在凝香樓的附近停了許久,但沒有上過任何船。聽了大半夜,盡是喝酒行令聲,賭錢呦喝聲,玄玄虛虛清淡聲,爭風吃醋打架聲,以及男男女女調情聲,半點邪靈惡鬼的蹤影都沒見到。

也許,道安在發現那一股異常邪氣之時,對方也發現了他,已經逃走或是躲起來了。

五人往東安寺外的住處走去,街上更夫鼓聲傳來“咚——咚,咚,咚,咚”,已是五更時分,已經將近天亮,城裏已經完全沉寂下去,隻有或遠或近的犬吠聲,三兩聲早啼的雞鳴聲,以及偶然從大街上路過的城防軍巡邏隊。

城內高處還有些燈台在亮著,加上少數星辰,大部份地方並不算太黑,五人都不是平常人,更是視物如白晝,絲毫不影響走路。這個時段是不充許在街上行走的,所以五人避開巡邏隊,在小巷子裏穿行著。

快到落腳的小院時,周全和謝安都警覺起來,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一種異常壓抑的氣息——殺氣!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07
第十九章 莫名刺殺
這是一條寬有七八米的街道,路邊是關了門的店輔,兩邊各有一個小巷子,要回住處,必定要路過這兒,往小巷子裏走。

周全和謝安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周圍氣息壓抑,連夜蟲聲音都聽不到。周全正想問問支道林,能不能用天眼通看一下是不是有敵人,話還未出口,路邊黑暗處和小巷裏突然衝出數十個黑衣人,個個身手敏捷利索,腳不沾塵,手持刀劍棍棒,一陣旋風似地向眾人衝來。

周全連忙拔劍擋住了先攻到的一劍兩棍,卻被震得退了一步,領頭這幾個黑衣人武藝高得出奇;謝海揮拳霍霍,敵住了兩個;謝安雙袖“呼”地一聲鼓起向前甩去,如兩個充滿氣的大布袋,直接就撞飛了三個。“你們是誰?莫不是弄錯了人?”

那些人不答,反而加緊了手上的攻擊,周圍牆頭上也有黑衣人跳下,足有三四十人,把五人圍在當中,一聲不吭就砍。

支道林和道安雖然有些奇異的佛門神通,卻都是因禪修意外獲得的,並無半分與人動手過招的經驗,手上也沒有武器,連對方一個人都打不過,而那些人卻象是針對他們而來,都不要命地往他二人衝。很明顯,這不是誤會,而是策劃好的刺殺。

居然對兩個慈悲善良的高僧下殺手,周全和謝安都起了殺意,但兩人為了要替道安和支道林擋開攻擊,左支右突,手忙腳亂,更無暇殺人,而謝海僅能敵得住三四個,免強自保而己。

周全大叫:“兩位大師跟我來,靠牆後退!”說著向前打出一道火靈符,轟的一聲,火焰騰騰,刹時卷中了四人,四個火團帶著驚呼聲亂跳,包圍圈便崩了一個缺口;謝安護著兩個和尚過來,長袖呼呼甩開,掃開了三個,終於靠近了圍牆,暫無後顧之憂。

周全古劍劃動,畫出一道靈水引的符文,一道綠色閃電帶著雷火擊中了一個正在攻擊謝海的黑衣人,將他當場炸死,屍體熊熊燒起。謝海趁機逼退另兩人,也退了過來,與周全、謝安一起把兩個後尚背靠牆護住。

黑衣人可能沒料到周全的攻擊如此淩厲,一眨眼就死了一個廢了四個,但僅是略一停頓,又是一齊向前衝來。

五人都沒想到會有人敢在建康伏擊他們,除了周全外,其他人都沒帶武器,這時數十個武藝高強的殺手一起衝過來,憑周全和謝安很難完全護住兩個大和尚不受到傷害。

支道林和道安不知是不會用於打鬥的神通,還是措不及防之下失去鎮靜(他們還沒修到刀劍臨身都不眨眼的境界),連半分神跡都沒見到,若不是周全和謝安護著,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周全喝了一聲:“閉眼!”青銅古劍劍尖迅速畫出一道金剪飛刀符,使用的是心經火屬性真氣,猛地一道刺眼白光閃過,亮得如千百個驚雷同時閃現。衝過來的殺手在黑夜裏徒然見到太過劇烈的白光,反而眼前一片漆黑,刹那間全部陷入暫時失明狀態,便是落在最後麵的幾個也眼冒金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衝在最前麵的殺手立即停了下來,後麵的收勢不住還在往前衝,撞在自己人身上,刀槍無眼,也不知有幾人被自己人的武器給刺傷,刹時亂作一團。

謝安和謝海知道周全有這一招,聞聲都立即閉上了眼,接著再睜開眼,拳打腳踢,把幾個踉蹌衝到身前亂揮武器的人打了回去,撞在自己人身上。

周全趁機又放出了一道烈風符,一股強烈氣流如一把巨刀向眾殺手砍去,更是把他們撞得七零八亂。他的腰帶是邱靈柔為他精心縫製的,表麵看上去隻是稍厚了一點,其實內側分為十來個小口袋,分別裝著周全常用的攻擊道符,讓他可以快速取到自己想用的符紙。

周全向人堆中衝去,展開神符劍法近身格鬥的招式,畫的還是符,但卻是放大了數倍,並且是分解開了的筆劃,既融合了鬆風劍法和碧落千簧劍法的部份招式,也有阮軒的筆法特點,大部份則是畫符的軌跡,劍勢輕靈詭異,大異於正常使劍訣竅,令人根本摸不透他下一劍從哪兒出,往哪兒去。這時大部分殺手都處於失明狀態,亂作一團,根本就沒有一人能擋得住他一劍。

周全因他們對支道林和道安這兩個有德行的和尚下殺手,已經動了真怒,下手不留情,眨眼就刺倒了七八個,要麽斷手斷腳,要麽肚破腸流。這把古劍極為鋒利,雖然不能象絕世名劍一樣削鐵如泥,在他的內力貫注之下,斬斷敵人的長劍和手腳還是很容易的。

謝安出手還算克製,隻是或拍或掃把人打暈,或者把敵人遠遠踢了出去。

雖然是在下半夜沒什麽行人,但是這麽大的火光、雷鳴電閃和打鬥聲,已經驚動了治安的城防軍,淒厲的警哨聲不停響起,幾條火把長龍迅速向這邊移動來,另外也有許多人躍上了屋頂,向這邊飛躍而來。

強光造成的失明效果也就兩三秒鍾,但隻在這轉眼之間,黑衣殺手已經滾倒滿地都是,他們今晚的任務已經不可能成功了。聽到警哨聲,有人打了個呼哨,眾黑衣人立即向後退去,躺在地上的傷員和死人也大部份被拖走。

周全殺得性起,還要追上去再殺幾個,謝安忙叫住了他:“窮寇勿追,快離開這裏,被官軍看到了麻煩。”

“我們是受害者,是出於自衛啊?”

“快走!”

謝安不由分說,拉著支道林就跑,謝海也拉著道安緊跟上,周全隻好斷後,迅速鑽進了對麵的小巷之中。五人剛離開,屋頂上便跳下了幾個穿著軟甲,罩著黑袍的官兵,個個腰懸寶劍,背插弓弩,一臉精悍。附近的居民被驚起,紛紛躲在門內窗後窺看,治安巡邏隊的人也很快到達,燈火照燈了附近區域。

謝安選的不是回去的路,他們住的地方是東安寺的產業,他不能讓東安寺的主持受到牽累,而且事情與他掛上勾,就會與謝氏家族掛上勾,可能引出意外的紛爭與麻煩,所以他不願與官兵照麵。

謝海對這兒極為熟悉,帶著眾人繞來繞去,離打鬥引起的騷亂越來越遠,並沒有人追上來。走了不久,他們又回到了原先的小船上,取出昨天去青樓時的服裝,把沾血的衣服換下,沉入河中。這時早起的漁夫也開始生火做飯了,魚船往來,也沒人會注意到這一隻船,眾人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謝安問:“道安大師,你在建康可有什麽仇人?”

“阿彌陀佛,小僧從未與人結仇,若是有人要殺我,想必是與吸血惡魔有關,不讓我把這件事調查下去。”

支道林說:“我們住在這兒的事,隻有東安寺的少數僧人知道。難道是佛門中的人或是道教中的人?”

周全說:“有道理,如果不是佛門和道教中的人,怎麽知道吸取高僧和老道修為的方法?若不是出家人做的,吸了高僧的精血又有什麽用?要是這一條成立,嫌疑人的範圍就大大縮小了。。。。。。難道這事是東安寺的人幹的,與魯狂生沒有關係?”

道安和支道林細細推敲東安寺的幾個老和尚,都覺得不可能,那些約來的人,如法幽、慧觀、吳猛之類的也不可能。吳猛雖然強橫霸道,卻也是師出名門,不會做這樣惡毒的邪門勾當。

關於吳猛的師父許真君,周全在沒穿越前僅在一些傳說故事中聽到,隻知道這人是個“斬蛟專業戶”,如《說嶽全傳》中講,後來變為秦檜的鐵背虯龍,就是許真君鎮伏的一條妖龍的遺腹子。據說至今很多地方還留下許真君斬蛟的遺跡和傳說,但具體有什麽故事周全也不知道,連許真君是這個時代的人都是現在才知道的。

“許真君是什麽樣的人,住在什麽地方?”

支道林說:“許真君乃是世人對他的尊稱,他姓許名遜,字敬之,南昌人,早已歸隱多時,如今要是在世,也該有一百一十多歲了吧。世人都傳他已成仙體,最近數十年來已沒人見過他,吳猛雖是他的弟子,恐怕也不知他如今在哪兒。”

“據說他殺過許多龍或是蛟之類,有這回事嗎?”

眾人愕然,謝安說:“元歸莫要道聽途說,許真君雖然有不少除妖的事跡,道法高深,卻沒聽說過斬蛟。”

“嗯,這個,這個也是。就是不知吸血惡魔會不會找上他?”

眾人一驚,這個可能性很高,但是不知許真君在哪兒,想通知也沒辦法。道安沉吟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本該告訴吳猛,讓他去想辦法通知他師父,但吳猛這人驕橫成性,不對他說出實情,他未必會放在心上,若說出來,又怕他不可靠,四處宣揚。。。。。。”

謝安說:“不可告訴他,他仇視佛門中人,你便是告訴了他,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反而譏笑你師父虛有其名。我們的形藏已露,東安寺不能再住下去了,不如住到我家去吧,回頭我再把道進大師他們也接過來。”

道安和支道林沒有意見,眾人再聊了一會兒,天色已經大亮,眾人上岸,光明正大地去謝安的家。

謝奕、謝尚等人在建康都有府第,在謝奕的府中也有謝安專用的院落,所以也可以算是謝安的家。不要說謝奕不在這兒,就算在這兒,謝安也可以當家做主,所以還是很方便的。進了謝府,謝安又派出了許多人去打探消息。

淩晨的刺殺械鬥並沒有引起太大的紛亂,因為留在現場的幾具屍體都是沒有合法身份的人,而在建康,這樣的暗殺、仇殺經常發生,隻要沒有死者家屬出來鬧事,沒有無辜百姓被傷到,事情都是不了了之的。

道進和其中兩個師弟是練武術的,精於格鬥,倒是沒人去騷擾他們,平安無事,調查的官兵似乎也沒注意到與和尚有牽連,到了下午,道進和六七個師兄弟也被接進了謝府。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20
第二十章 佳人有約
剛住進謝家,傍晚時分就有人上門求見,說是凝香樓派他送東西過來,要親手交給周元歸。

想不到微生香的消息如此靈通,這麽快就知道周全住進了謝府,周全隻好到客廳去見客人。

來的竟然是那天在凝香樓見過的圓臉姑娘,另外還帶了兩個使女。見了周全出來,恭敬行了一禮:“周爺,前日多有怠慢,我家小姐實在是過意不去,今日特地上門陪罪。”

賠罪?去凝香樓也不是為了泡妞,反正沒付錢,周全倒是沒想過要怪罪誰,更不必她們主動上門賠罪。“你們小姐太客氣了,隻是我們走得太快,沒有與微生小姐打個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圓臉姑娘眼中疑惑之色一閃即逝,雖然想不通那天四個大活人是怎麽突然失蹤的,但出於禮貌也沒問出來。“我叫芸香,微生小姐叫我當麵向周爺謝罪,另有些許茶點,略表心意。”

兩個使女抬著一個食盒上前,打開蓋子,裏麵是六盤精致的糕點,色各不同,拚成一個大圓形。周全有些摸不著腦袋,微生香為什麽送東西給他吃,這個在當代表示什麽意思?難道是想反追他?

芸香卻不管周全答應不答應,令兩個使女放下食盒,笑嘻嘻轉身就走,周全除了說“有勞了,多謝了”,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

周全再次打開盒蓋,也不知這些糕餅之類叫做什麽,圓的方的都有,顏色鮮美,吃起來應該不錯。他再一細看,這才發現其中一個碟子略高,下麵似乎還壓著一件東西,於是小心拿起碟子,原來下麵是一個用精細白綢包著的扁平小包。他將白綢層層打開,裏麵是一塊質地十分罕見的翠玉牌,雕工極為精致,一麵是水紋中托著“凝香樓”三個字,另一麵是團雲紋烘著一個飛天仙女的圖案,眉目生動,看起來有點象微生香。

這就是可以約見微生香的翠玉牌,便是家有萬金也不一定能得到,要有良好的家世,萬貫的錢材,英俊的容貌,非凡的才藝,經過嚴格的評審才能得到。但現在微生香卻主動送了一麵上門,這不是在暗示他去見她嗎?周全不由呆了。

謝安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恭喜恭喜!”

周全臉騰地紅了起來,將玉牌抓在手中:“恭喜什麽?不過就是幾盤點心罷了。”

“我的傻兄弟啊,送食盒給你,是表示對你有好感了,你手上的是什麽?那是約你去見她呢!哈哈哈。。。。。。”

周全臉更紅,“我又沒想去,誰知道她莫名其妙送來了,要不我轉送給你?”

“最難消受美人恩,人家約的是你,我去了豈不吃閉門羹?”

“安石兄,你就別取笑了,你說她會不會別有目的?”

謝安意味深長地微笑,“風月場中隻談風月事,你去了自然就知道。”

想起微生香風情萬種,媚倒眾生的容貌,周全不由心中狂跳起來,去還是不去呢?他可沒想裝什麽道學君子,孔聖人的言論教條在這時代也不吃香,有青樓女子相約是很榮幸的事,特別是無數達官貴人風流才子想見還不能見到的絕世尤物,他實在不該拒絕。。。。。。可是他總覺得心裏有點發虛,因為微生香這個人的背景太深了。

謝安果然不再開他玩笑,也不此事發表意見,笑哈哈地走了,周全心神不寧,去還是不去,心時翻來複去鬥個不停,一直拿不定主意。

想了許久,周全還是決定不去,這個女人不簡單,絕對不是普通青樓女子。色字頭上一把刀,要是觸怒了她或她的背後靠山,偷香不成反惹上無窮煩惱,甚至丟了小命都有可能,說不定還會給謝家帶來大麻煩。

可是不去,他又總覺得失落了什麽,這樣的機會真是千載難逢啊!他心裏七上八下,忍不住又摸出那塊玉牌來,摸著那通透潤澤的翠玉,看著那欲要飛天而去的妙曼仙女,他的心不由又熱切起來。

要是美女相約都不敢去見,還算什麽男人!人家賣藝不賣身,十有八九就是去喝喝茶,彈彈琴,有什麽不敢去的?要是不敢赴約,以後真的要被人取笑了。剛才謝安不是說了,風月場中隻談風月事,管她什麽靠山,去,當然去!

下了這個決定,周全反而輕鬆下來,稍作整理打扮,準備赴幽會。當然,他是寧死也不塗白粉、薰香料、配香囊的,最多就是頭發梳整齊點,衣服穿幹淨點。他換了一件新的薄棉衣,外麵罩了一件披風,腰帶內暗藏了道符,古劍就不帶了。

謝安見他願意去,便叫謝海帶了四個家丁親自送去,堂堂正正去的,要是凝香樓敢把這個大活人弄沒了,便是有再大的靠山也會被砸掉。

事隔兩天,再次登上凝香樓的樓船,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龜奴使女竟然都認得他,一邊擁著他向裏麵請,一邊飛報徐娘和微生香。

凝香樓除了微生香外,還有數十個才貌俱佳的女子,而且是賣藝又賣身,生意火暴得很。一路走來,有不少人向周全拱手問好,周全也不認得他們,隻是拱手略作回禮。

微生香今晚並沒有接待其他客人,直接就把周全迎了上去,這一次去的卻是另一側的房間,裏麵要小得多,但布致得更是雅致,屏風、案幾、窗台,無一不是精雕細琢,筆、墨、紙、硯都是當代名牌貨色。

微生香早已在室內等候,她今日穿的是以淺綠為主的衣裙,刺繡的牡丹紅白怒放,在燈光映襯下春意盈然,象是春天提早到來,牡丹仙子降落人間。她隻化了淡妝,微掃蛾眉,不見絲毫媚態,反有一種清純秀氣,生機勃勃。

周全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變化,看起來與前天判若兩人,而這迎接他的模樣,更讓他有一種帝王般的感受。今天是算他來找微生香,還是算微生香約他來?周全竟不知該怎麽開口才好。

其餘人退出去後,微生香微微一笑:“那日有一狂徒闖來,令人敗興之至,今天單獨為周爺彈一曲可好?”

“這個。。。。。。當然好,微生小姐經常主動為別人演奏嗎?”

“小女子琴藝雖然粗俗,卻也不是見人就彈,今日當屬第一次。”

“那卻是為何?”

微生香輕歎了一口氣:“琴隻能彈給懂琴音的人聽。”

“微生小姐怎知道我能聽得懂?”

“人有人性,琴有琴音,我這張雖然不是千古名琴,卻也有幾分靈性,能分辯出誰聽懂了,誰沒聽懂。”

周全看她長案上的琴,紋理奇異,色作暗紅,隱隱有一種暗紅光芒透出,果然不是凡品,但是不是名琴他也不知道,他對這個缺少研究,不敢亂說。

“微生小姐絕藝無雙,已達人琴合一的境界,人即是琴,琴既是人,人與樂聲共震,所以琴也能知人。隻怕嵇康複生也不過如此吧。”

微生香眼中異彩漣漣:“你果然懂琴音,隻是我怎敢與前悲高賢相比?”

周全與她正對坐著,相隔並不遠,與她正視了一眼,被她豔光所迫,覺得有些吃不消,微垂了一下眼光。

“元歸這樣的奇人,我之前居然沒有聽說過,真是太孤陋寡聞了。”周爺變成了元歸,小女子變成了我,稱呼之間不知不覺改變,關係已經親密了許多。

“我隻是山野粗人,最近才走進城內,徒有些虛名,並不是微生小姐寡聞。”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詩,元歸卻能三步成詩,豈是粗野之人?隻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周全吃了一驚,他一直怕會改變了曆史的軌跡,可是他把柳體帶到了這個時代,把杜枚的詩也帶到了這個時代,把一些未來的事告訴了謝安,再加上他此時的名氣,甚至是在謝安之上,怎麽會不留名青史?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難道他到達的並不是曆史上那個東晉,並不是自己所在的那個層次的空間。。。。。。

微生香見他呆了,微笑著說:“元歸能不能以這琴為題,吟一首詩來?”

周全這時正心中大亂,聽說以琴為題的詩句,立即脫口而出:“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感此懷故人,中宵勞夢想。”

微生香也呆住了,這哪裏是三步成詩,簡直是出口成詩,而且壓韻對仗整齊,不但圍饒著她出的題,連帶她那種孤芳自賞,恨無知音的心意都說出來了。天啊,這還能叫才子嗎,這該稱為神人了!想到“中宵勞夢想”這一句,臉莫名地紅了起來。

周全驚覺自己又剽竊了後人的絕句,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

“微生小姐如此才貌,為何要到這樓船上來賣藝?”

“君不聞,自古紅顏多薄命,若是金枝玉葉,誰願流連青樓?若是溫飽家庭,誰願兒女倚門賣笑?”

“這,這當然不會。”周全本是想問問她的來曆,卻不料一句就被頂了回來。微生香也良久不說話,室內靜了好一會兒,她試了試弦聲,彈起了很沉鬱的琴音,接著唱起了這四句詩來:“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感此懷故人,中霄勞夢想。。。。。。”她連著彈唱了三遍,第一遍還有些生澀,第二遍開始就與琴音完全融洽,第三遍唱完,她的眼角已微微有些淚光。

周全也覺得心中有一股淒苦悲涼,寂寞傷懷。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時代,有誰能理解他的心情,有誰可以共話淒涼?莫非這青樓豔女,表麵無限風光,內心裏也是無比寂寞淒苦麽?

不,他現在是有人關心有人愛的人,家裏還有嬌妻在等著他回去。雖然邱靈柔無法體會他那種心境,但她卻是與結發、同牢、執手的夫妻,願他生死相隨,為他喜而喜,為他悲而悲的人,他怎能在此與別的女子互通心款?眼前這個女人決對不是好招惹的人,隻怕是沒吃到羊肉,反惹得一身膻。想到這兒,周全站了起來:“微生小姐琴音果然神妙,我是佩服到了極點,但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微生香微一愣,眼中似有黯然之色,這個男人難道完全不懂風情麽?但一轉眼,她又變得巧笑嫣然,眼波流轉:“你急什麽,難道還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這個,嗯,這個當然不是。”

“那你就稍坐何妨,難道我如此不堪入目,不值你一顧?”

周全忙搖手:“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他還真不好就這麽走了,雖然他對微生香沒有什麽好感,卻也不能當麵傷人,何況這樣的女子。。。。。。唉,要說沒有一點心動也是不可能的,其實他的心也很亂,他又坐了下來。

微生香探手拉動一根細繩,不一會便有一個待女推門進來,送來了一壺酒與兩隻小爵,放好之後又退了出去。

微生香素手如玉,端起銅壺篩滿,“知音少,今日卻相逢,元歸不與我共盡一杯麽?”

周全暗想,就算把這一壺喝了也不會醉,喝就喝吧,也不再客氣,舉杯示意後便一飲而盡。

這酒入喉還不覺怎樣,下肚後卻有一股火熱騰起,迅速向全身漫延。周全大吃一驚,忙運功把酒逼住,不讓酒散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25
第二十一章 刀槍不入
周全從劉醉那兒學了五六成的“肚裏乾坤”,可以用內功把酒聚在一起,一兩個小時都不消化,隨時可以吐出來。

微生香輕抿了一口,脈脈含情地望著他:“元歸慢飲,此酒浸泡了數種名貴中藥,酒味異於尋常,但小飲數杯於身體頗有益處。”

周全心裏暗想,誰知是有益還是有害,說不定還有慢性毒藥、春藥之類,這酒他是萬萬不敢消受的。

微生香又斟滿酒:“你的腦袋裏想的是什麽,還有什麽絕世妙句說來聽聽?”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絕句哪裏能說有就有。”

微生香又呆住了,這一句不就是絕妙的詩句麽?她火辣辣地盯著周全:“果然是天縱奇才,不飲一杯,對不起這句好詩。”

周全反正也不怕她酒裏有名堂,又是一飲而盡。微生香這次也全喝了進去,不一會臉便騰地紅起來,眼睛水窪窪的。“元歸,那日你是如何離去的?”

“哦,隻是個小小的把戲,實在不足一提。”

“是什麽樣的把戲,你說給我聽一下嘛。”

這一聲又象是撒嬌,又象是埋怨,柔膩之聲直蕩心魄,周全不由心猛跳了數下,但依舊硬著心腸,微笑著搖頭不語。

微生香的臉更紅,眼神更加勾魂奪魄,又斟了一杯:“來,我再敬你一杯,喝了這一杯,我為君舞一曲。”

“喝完這杯我就要走了。”周全說完又是一飲而盡,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多謝微生小姐的款待,但我真的要走了,就此告辭。”

“你!你。。。。。。”微生香咬了咬嘴唇,不知是氣是惱還是失望,周全卻不再理她,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微生香的聲音傳來:“我原本的姓氏是公孫,單名薇。”

為什麽要告訴他真名?微生香也說不明白,他是不懂風情,還是真的如傳說中的一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坐懷不亂的奇男子,連她都要束手無策?

望著他那離去的背影,微生香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又愛又恨,忽喜忽悲,一會盡是柔情蜜意,一會是恨得銀牙咬碎,連有個戴著笑臉彌勒佛麵具的黑衣人出現在她身後她都沒發覺。

“你對他動心了!”

公孫薇頭也沒回,“我做事自有分寸,不必你操心。”

戴麵具的人聲音透過麵具,暗啞而陰森,“這不是你個人的事,而是本教的事,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若控製不了他,就得殺了他!”

“。。。。。。”

*****

周全回到謝海的小船上,一運功便將酒全吐了出來,謝海不由驚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擔心她的酒做了手腳,都藏在腹中不敢消化。”

“周公子竟然有這樣的好本事,真是一絕。”

“這算不了什麽,教我這功夫的人才叫絕了呢。。。。。。我們快回去吧。”想起竹林七俠,不由又想起了牛夢,周全不由心裏暗歎了一口氣。

四個家丁一起劃槳,小船快速向前劃去,不久就接近了烏衣巷,這時一隻小舟從前方切過,向東劃去,撐船的人是一個戴著大竹笠的壯漢,背影看起來頗為眼熟。周全心中一動,這人背影怎麽象是牛夢?

應該不會吧,牛夢是十死無生了,就算他沒有死,也不會跑到建康來,更不會撐船,也許是剛才想到他,所以產生錯覺了。

可是萬一真是牛夢呢,豈不是錯失交臂?兩隻船是以垂直的方向切過,並且速度都很快,這時已離得遠了。

“海伯,你覺得剛才那人象牛夢嗎?”

“牛夢?這個,老漢對他不是很熟,看不出來。”

謝海隻與牛夢遠遠照過一麵,當然沒什麽印象,怎麽能問他象不象,周全不由暗叫慚愧。

謝海知道周全與牛夢感情非同一般,見他一副殷切的表情,立即轉了方向,四個家丁齊使力,小船快速向前追去。

那隻小船一直向西,追了一程,兩船漸漸接近。今夜並沒有下雨,那人為什麽戴著大竹笠?周全起了疑心,也沒大聲叫喊,而是叫謝海遠遠跟著。跟了一程,周全才發現,前麵那人也是在跟蹤別人,遠遠吊著前麵極遠一條帶蓬的小船。

這人十有八九不是牛夢了,第一牛夢不會劃船,第二牛夢不會玩這跟蹤人的勾當。不過已經跟上來了,還是繼續跟著,看看他們在做什麽。

三隻船一直向西劃,已經遠離了繁華的地段,接近長江口,岸邊的房屋也開始變得低矮,幾乎燈火全無,水麵也沒什麽船隻,連環跟蹤的三隻船離得更遠了,僅是隱約可以看到。

最前麵的小船轉進了一條小河道,接著第二條也轉了進去,等到周全他們跟進來時,第一條船靠在一棟大屋後麵的小碼頭處,第二條也停在不遠處,船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謝海也將小船靠岸,遠遠停了下來,六人都鑽進船蓬內,凝神傾聽,可是過了五六分鍾,一點動靜都沒有。周全暗叫晦氣,白跟了許久,什麽都沒跟到,也許隻是一般人的恩怨,跟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

但就在這時,他感應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殺氣!

周全學符法多時,精神力比一般人強大得多,加上深厚的內力,六感特別敏銳,那天在東山的小廟裏被支道林和道進的佛法神通刺激了一下之後,他這種感應能力得到了更進一步的增強。第一次去凝神樓時,他隻聽到魯狂生的聲音,腦海中立即就浮現出魯狂生在樓下的身影來,連他的動作都可以“看”得到。當時周全也沒在意,後來想起來,這事卻有些奇怪,好象他也有了一些近似“天眼通”的能力。

這時周全感應到,有許多帶著殺意的人逼近了那棟臨河的大屋。屋內有些什麽人呢?周全運轉逍遙訣,集中精神,探索著裏麵的情形。。。。。。裏麵很明亮,有燈火,還有人,有好幾個。。。。。。

屋外的黑暗中刀光一閃,一人咕咚倒地,接著又有一人發出了半聲驚叫,聲音嘎然而止。屋內的人開始驚覺,轉眼刀劍撞擊之聲大起,慘叫之聲不絕,又有火焰爆發聲,雷電劈閃聲,烈風破空聲。。。。。。

這聲音對周全來說太熟悉了,是五鬥米教的人!

屋內的人很快衝了出來,有三四十人,但外麵的黑暗中也有數十個黑衣人現身向他們迎去,顯然早就埋伏好了,雙方立即混戰在一起。

一人怒喝到:“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突然攻擊我們,天子腳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這聲音略有稚音,周全也是熟悉之極,不是孫恩還有誰?想不到他們還是來了建康,卻不知招惹上了誰。黑衣人中有人冷哼了一聲:“我就是王法,把這些匪徒全殺了,一個不留!”

鄭易成聲音響起:“今日不拚,有死無生!退——放!”

隨著他的喝聲,五鬥米教眾人齊往後退,接著紛紛暴喝“疾!赦!急急如律令!”之類,刹時紅光、白光、閃電、火焰、氣刃之類齊爆了開來,那些圍上去的黑衣人被炸了個正著,當場倒了十幾個人,火焰與黑煙迷漫,烤肉焦味刺鼻。數十人一起施放符法,威力大得驚人,黑衣人吃了大虧。

黑衣人中也有人高喝:“伏!射!”

正在打鬥的黑衣人聞聲疾退,滾倒在地,黑暗中弓弦和弩機聲響起,“咻咻”之聲不絕於耳,無數箭矢向著敞開的大門射了進去,也放倒了七八個五鬥米教的人。

想不到黑衣人在外麵還有一層埋伏。周全集中目力往那邊看去,可以見到屋頂上有一個身穿軟甲外罩黑披風的人,正用機弩對準那棟大屋。

大屋外突然冒起了大團白霧,緊接著向四周擴散,團團滾滾如天上雲湧,不但弓弩手無法看到敵人,便是近戰的黑衣人也難以看到敵人,甚至敵友都分不清楚。

屋內孫恩聲音響起:“。。。。。。日出東方,乍赤赤黃,金甲護體,銅汁灌腸,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萬刃不破!”

十幾個聲音齊聲高喊:“刀槍不入!”隨著喊聲,五鬥米教的人在濃霧中殺了出來,個個披頭散發,似瘋了一般衝進黑衣人中亂砍,全是拚命的招式,而落到他們身上的箭矢、刀劍,隻能將他們撞退,卻沒傷他們分毫。

黑衣人的首領大驚,濃霧中看不清楚敵人,武器又傷不了敵人,這仗還怎麽打?埋伏在遠處的弓箭手不敢亂放箭,一部份抽出寶劍,躍下屋頂向霧團中衝去。看這些人的樣子,身手比在打鬥的黑衣人還要高明得多,卻不知為什麽之前不肯投入戰鬥。

黑披風的人武藝雖然更強,但劍刺在五鬥米教的人身上沒有效果,最多隻能把敵人震退,百煉精鋼的寶劍還不如一根木棍好用。世上居然有不怕刀劍的邪法,他們雖是嚴格訓練出來的精英,卻也是心膽俱寒,沒有了鬥誌。五鬥米教的人卻象瘋虎一般亂砍,轉眼又放倒了七八個黑袍弓箭手。

周全沒想到孫恩有這麽厲害的法術,著著實實吃了一驚,也許並不是孫恩畫的符吧?他若真有這個能耐,那一次在海上就不會急急逃走了。

但這時周全也看出了一點苗頭來,他們使用了這個“刀槍不入符”後,都不能再使用符法,而且急著想逃走,也許這符支持的時間並不長。今日這樣的好機會若是不報仇,以後就更難了,所以他決定出手暗助黑衣人一把。

猛烈的狂風突然刮起,一陣又一陣,象一把把巨刀把這個白霧做成的蛋糕切開、切碎,現出了正往外衝的五鬥米教眾人,接著靈火、雷電、烈風接連不斷地向他們頭上落去。

慘叫聲連串響起,五六個人卷著火焰亂滾,三四個人中了雷電倒下,剩下的五六個人也被烈風卷倒撞得鼻青眼腫,一時喘不過氣來。他們果然怕符法攻擊,好象比正常情況下更怕符法攻擊,猝不及防之下大半都著了道兒。

孫恩的衣服被燒了一半,頭發幾乎被完全燒光,一張臉不是紅就是黑,登著血紅的眼晴,指著屋頂上大罵:“周全這你個叛賊,我與你不共戴天!誓不兩立。。。。。。”

施放符術的人,大多會猛喝一聲,有的是符法咒語的需要,有的是為了給自己提神,凝聚精神力,增加氣勢等。

唯有周全獨創的“靜默畫符法”,畫符時可以不要輔助,施放道符不用聲音,並且施放速度這麽快的,當然也隻有周全了,所以孫恩知道是周全在某處屋頂上對他們下手。

孫恩雖然恨不得吃了周全的肉,喝了周全的血,但現在逃命要緊,否則想報仇也沒這個機會了。

黑衣人見有高人相助破了邪法,精神大振,呼嘯一聲又圍了上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28
第二十二章 意外之獲
刀槍不入符可以使受術者身上產生一層能量場,令一般的武器無法傷害到,便是用後代的手槍子彈也無法穿透,但無法防護符法能量產生的傷害。在正常情況下,刀槍不入狀態可保持幾分鍾,時間長短與畫符的人的修為,以及受術者的體質、毅力有關。

刀槍不入符有許多禁忌,比如使用之前不能吃葷腥,使用之後要仗著一股剛猛凶厲,不畏一切的氣勢,若是這股氣泄了,或是受了其它傷害,符法效果便會立即消失(在虛弱的人或全無信心的人身上使用,十有八九都會失效)。

周全也不知道符法攻擊會破了他們的刀槍不入狀態,合該他們倒黴,無巧不巧就被破了。孫恩、陰寧九、鄭易成和五六個教眾當中,隻有鄭易成一人沒有受到傷害,刀槍不入狀態還在。

從四周攻進大屋的黑衣人掃清了裏麵的人,都向這邊衝過來,總數不下五十個,前後形成夾擊,而且黑暗中還有埋伏的弓箭手,五鬥米教的人跟本不可能突圍出去。

“你們先走,我來擋著!”鄭易成雙手如鷹抓,狂抓猛撕,如猛鬼現世一般,將黑衣人逼得紛紛後退。

他們這時已在河邊,衝開缺口後,孫恩和陰寧九等人都縱身向水中跳下,隻有鄭易成留在岸上拚命擋著。

黑暗角落處火光一閃,又是一道閃電射來,正中鄭易成前胸,將他炸得頭發全部向上豎起。緊接著黑衣人兩把長劍刺進了他身體,一把短刀砍飛了他的頭,脖腔處鮮血標射數尺遠,灑向河中。

黑衣人首領對著發出閃電的方向一抱拳:“多謝高人援手!撤!”

隨著他的喝聲,黑衣人迅速後退,消失在黑暗中;遠處埋伏的人也悄然消逝在夜色中。

周全放出閃電後,已經退到另一個位置,卻沒料到黑衣人並不追殺跳入河中的孫恩等人,看樣子並不是為了仇殺而來。這些黑衣人與伏擊周全的黑衣人不同,用的雖然是短兵器,武功路子卻帶著陽剛之氣,進退之際配合整齊默契,特別是伏在外圍的弓弩手,這種風格很象是軍人。更為奇怪的是,這樣大場麵的打鬥,早應該驚動了無數的人,但陸上和水上居然都沒有官兵的治安巡邏隊出現。

周全盯著河麵,隻要有人冒頭,立即給他們當頭一下,但等了許久卻沒動靜,孫恩等人顯然也怕岸上的弓弩手,就是被淹死也不敢露出頭來。

周全暗叫可惜,被孫恩和陰寧九給逃了,他水性不好,天這麽冷,也不好叫謝海下去找人。這時遠處浪花一濺,同時露出兩個人頭來,並且互相撲打,濺起一大片水浪。周全心中一動,莫非是之前跟蹤的那個人?他從岸邊追了過去。

河中兩人撲打了幾下,強壯得多的那個人終於把瘦小的人按住,並且在他頭上連揍兩拳,把他打暈過去。周全這時終於正麵看到了這人,雖然夜色中不能十分肯定,他還是叫了一聲:“牛夢?”

“大哥,是大哥嗎?我是牛夢!”那人一手扯著打暈的人,向岸邊遊來,果然是牛夢。

“好兄弟,真的是你,太好了!”周全真的是太意外了,牛夢不但沒有死,還有了一身好水性,這莫非是做夢麽?

牛夢將手中的人扯了上來,原來是陰寧九。“這個老混球,終於被我捉住了。大哥,你說要不要殺了他?”

“這個老家夥太可惡,不能饒了他,就是他把你踢下海去的。”

陰寧九半昏迷中聽得要殺他,一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都功饒命,都功饒命!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切都聽你的。。。。。。”

這時遠處才響起警哨聲,許多人舉著火把往這邊跑來,小河的上遊也有官兵的快艇出現。周全抓住他的前胸,甩了他一巴掌,打得他飛出了幾顆老牙。“饒你?你一再對我們兄弟兩下毒手,我能饒了你嗎?你給我一個饒你的理由!”

“都功饒了我,我還有許多符法你沒學會,我可以幫你做很多事。。。。。。”

又拿學符法來要挾他!周全更是厭惡,一拳打中他的鼻梁,再次將他打暈過去。“兄弟,你來殺他,為你自己報仇!”

“我?好!”牛夢更是恨透了他,卻一時不知該怎麽殺他,幹脆抓住陰寧九的雙腳,將他倒提過來,頭朝下往地上狠狠搗去,“哢哧”一聲,腦袋撞在青石板上,聲音與西瓜撞破了差不多。

官兵已越來越近,周全說:“可惜被孫恩和其他人跑了,把他屍體丟進水裏,快跟我走。”

陰寧九屍身倒立,懷中撲的掉出一個小布袋來,沉甸甸象是個錢袋,周全心中一動,撿了起來,又往他懷裏摸,牛夢也往他的袖子裏掏,動作熟練之極,這正是牛夢以前經常做的,兩人不由相視一笑。

兩人又摸出了幾件東西,也顧不上細看,先塞進自己口袋再說。謝海的小船已經劃了過來:“快上船,官兵馬上到了。”

周全一躍上船,牛夢也涉過淺水,迅速爬上船,四個家丁齊力劃槳,小船快速離開。

牛夢將濕衣服全脫了下來,隻穿著一條短褲,全身已經凍得通紅,周全忙把自己的棉衣和披風給他披上:“好兄弟,你是怎麽會在這兒的?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大哥,我,我沒事。那天掉下海,醒來時已經在岸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找不到你。後來我找到一個小村,在那兒住了幾天後,就跟著一個漁夫學遊水劃船。我學了一個多月,天天練遊水,以後再也不怕掉到水裏了。。。。。。我沒地方找你,猜想你會來帝都,於是就給一個商人搬貨,跟著他的船來了。前幾天,我認出了一個五鬥神教的人,暗中跟著他,找到了這些惡人躲在這兒,這幾天都在暗中跟著他們,可是他們人多,我沒敢出手,今天終於報仇了。”

“天見可憐,讓你又逃過了一劫,你真是運氣超人!”

“大哥,什麽是‘運氣超人’?”

“就是運氣特別好,遇到任何危險都可以逢凶化吉。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能兩次大難不死,以後福氣一定不小。”

牛夢嘿嘿地笑了起來,謝海和四個家丁見他憨厚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回到謝府,謝安見周全找到了牛夢,並且報了仇,也是替他們高興。周全說了事情的經過,謝安不由微皺眉頭:“那些黑衣人肯定是官兵扮的,穿軟甲罩黑披風的人,更是皇宮內秘密訓練的武士,稱為‘黑風騎士’,直接由宮內統領。他們個個武藝高絕,專門刺殺、暗探、破壞和做些不可正常解決的事。”

“皇帝不讓他們呆在城內,直接趕走或是把他們抓起來不就行了,為什麽要用暗殺?”

“這個可能另有牽連,也許不是皇帝容不下他們,而是有其他人容不下他們,然後借用宮裏的力量來趕走他們;你說的地點,是某個大商號的倉庫,而那個大商號以前是以瘐氏家族為靠山,也許關係到門閥之間的鬥爭。唉,我不願來建康,不願出仕,就是厭惡這勾心鬥角的官場。。。。。。”

“那伏擊我們的又會是誰呢?”

“隻怕與高僧吸血事件並無關聯,而是象今晚的事情一樣,城裏有些人不願外來勢力在此落地生根。或許他們以為道林大師和道安大師是來發展教門,威脅到他們了,這是給兩位大師的下馬威。”

周全也覺得頭暈,想不到教派之間鬥得這麽激烈,而且和尚、道士與權貴勾結在一起,教派的事可以用軍隊來解決,軍隊裏隻怕也有和尚和道士的勢力在,事情亂七八糟。

周全和牛夢回到睡房,關了門,挑亮燈,擺出從陰寧九身上掏來的東西,那個小布袋果然是錢袋,另外還有一個油布小包,一些浸濕了的道符,幾個小瓷瓶。

錢袋裏麵是三小塊金子,兩顆珍珠和數十個大銅錢,算一大筆財富了,想不到這老東西還真會積蓄,可惜無福消受。周全把錢袋丟給了牛夢,“我已經先富起來了,有屋有田,現在該輪到你奔小康了。”

“奔小康?”

“呃,就是不愁吃穿了。”

牛夢不是很懂這些的奇言怪語,反正他也不必完全理解,大哥叫他做的,他照做就是了。他笑哈哈地收起錢袋,“我感覺是奔大康了。”

周全也不由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小瓶子裏麵不知是毒藥還是解藥,周全沒興趣,道符浸水也沒用了,都丟掉。解開那個油布小包,裏麵還有一層油紙,水並沒有透進去,想必是貴重的東西,要不不會包得這麽嚴。

周全小心翻開油紙,原來裏麵是一個小小的手抄本,以質地極薄的上等帛布訂成,正麵寫著《符咒妙法秘錄》。再翻開書,裏麵是一張張符籙的圖案,以及用蠅頭小楷寫著作用、口訣、步法、指法等,有些還寫著陰寧九自己的使用心得。

周全大喜,這不就是五鬥米教的符籙秘笈嗎?不知裏麵有沒有他還沒學會的符法。他迅速往下翻,果然,下麵有神行輕身符、傀儡替身符、避水符、入山辟虎狼符、冰錐符、火環符、六甲辟魔符等等他還沒學到的符法,有些符法陰寧九並沒有心得注解,想必連他自己都還不能使用。

書的最後是兩頁質地不同的絲絹,發黃殘破,象是從什麽地方割下來的。上麵畫的符也不是朱砂,而象是用某種紅顏料滲下去,顯得極是古拙。紙上隻有符文,彎曲如蛇,帶著詭異與神秘,沒有咒語和訣法之類,更不知是什麽作用的符。

“牛夢,你以前見過這東西嗎?”

牛夢搖頭,“沒見過。”

“這兩張會是什麽符呢?看這質地和圖案,少說也有大幾百年了,也不知這老鬼從哪兒弄來的。哈哈,這次我們是撿到寶了,看來以後殺了惡人,都得掏摸一下,說不定就摸到好東西了。”

牛夢哈哈大笑起來:“是,我聽大哥的!”

“你先去睡吧,我研究一下這幾道新的符法。”

牛夢見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這時已經是下半夜,也就先去睡了。周全就著燈光,仔細揣磨幾道自己沒有學會,並且可能比較實用的符法。

冰錐符與火靈符相似,不過發出的是一枚冰錐;火環符可以以自己為中心暴發出一波火環傷害,直徑約有八九米,如果有朋友在身邊也會被傷到,不能隨意使用。

避水訣可以入水不沾,在水下自由行走和呼吸;神行輕身符周全早已經見識過了,這可是逃命和追人的最佳利器;傀儡替身符可以在瞬間使用其它物品幻化成本體,與真人互換位置,替代本體承受傷害,法力高深的人,變化出來的傀儡能象真人一樣行動。

看到這兒,周全突然想起白雲先生救竹林七俠時,使用木頭替換了人,也許是與這相類似的法術。

入山辟虎狼符使用之後,可以在一段時間之內遇見猛獸不攻擊自己;六甲辟魔符則是使妖魅之類不敢靠近,但陰寧九又寫了另一種可能,這種符可能可以防護敵人的符法攻擊,不過陰寧九顯然沒學會,隻是從哪兒照抄來的。

這幾道符雖然比較難,周全都有信心常握,隻是需要些時間練習和琢磨。他邊看邊在心裏醞釀,默記指法、步法、口訣之類,不知不覺,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0
第二十三章 進宮麵聖
吃過早飯,周全拿來筆紙朱砂,開始實際測試符法。避水符容易測試,隔牆的院子裏就有一個魚池,牛夢自告奮通當他的試驗品,吞了符紙就往水裏跳.當他跳到第六次時就成功了,入水之後,周身離身體約半尺的空間都沒有水,無論做什麽動作走到哪兒,水都自動與身體保持距離,就象有一層高壓氣體裹著他。

接著試神行輕身符,這次容易多了,把符紙往額頭上拍一下就知道效果,試到第三次,牛夢雙腳帶風,快得如一道影子一般,一時興起縱身躍起,直接就跳過了近兩米高的圍牆。

牛夢大喜,“我會飛了,我會飛了。。。。。。唉呦!”他興奮之下手舞足蹈,失去了重心,從牆頭上摔了下來,震得地麵都晃了三晃。

這符雖然能輕身和速行,卻不是浮空,在空中還是要靠自己的技巧來平穩的。

“牛夢,你沒事吧?”周全忙跟著躍過牆去,卻看到謝安已經在牛夢旁邊,把他扶了起來,支道林和道安也在他後麵。

謝安笑道:“還好沒砸中我,要不然躺在地下的就是我了,哈哈,你們兄弟兩個真是好興致。”

“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們不是在玩鬧,是在測試一種輕身符法,就是沒練過輕身術的人也可以躍上屋頂,有輕身功法的人則可以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還有這樣的符法,不知我能不能用,也給我幾張好了。”

“這種符法算比較簡單的,我教你些訣竅就可以獨自使用了,我這就給你畫幾張。”

“先不急,眼下還有一件大事,方才宮裏來了人,說是太後想見我和兩位高僧,也包括了你,快換一套衣服隨我進宮去。”

周全大覺意外,“太後要見我?她怎麽也會知道我,她見我做什麽?”

“你現在是名動天下的奇人,她怎能不知?至於為什麽要見你,這個我也不知,去了再說吧。”

支道林說:“和尚正想進宮去看看,想不到太後就召見了,還真是巧了。”

“兩位大師認為魯狂生藏在宮裏,並且這事與皇宮內的人有關?”

“和尚也不知道,先去喝一杯皇帝的好茶再說。”

道進說:“隻怕這茶也不是容易喝的。”

宮裏經常召見高僧名流,召見支道林和道安是很正常的,但要見周全就有些不對頭,到少周全心裏覺得不對頭,但卻不能不去。

太後召見,四人不敢怠慢,梳洗整齊,換了幹淨衣服準備出發。宮裏來的宦官姓曹(這時還不叫太監),約有三十出頭,長得也算俊麵玉貌,卻顯得陰陽怪氣,臉上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氣,不過對眾人還算客氣。據謝安的介紹,他是禇太後的親信,宮裏的大紅人。

門外另有兩個小宦和一隊穿著鎧甲的高大士兵,英武的容貌,閃光的鎧甲,鮮紅的披風,帶著一種貴族的驕傲。馬車也早就備好了,雪白的良駒,錦緞的坐位,鏤花的壁板,都顯示出皇家特有的氣派。

眾人上了馬車,放下車簾,蹄聲得得,鎧甲鏗鏘,穿街過市見者回避,不一時就進了內城,直達皇宮前的廣場才停了下來。

這時已近午時,官員們已經退朝了,曹官人帶著眾人並沒有進入正麵大殿,而是轉向一個偏門,穿過重重樓門、回廊,走向一座富麗堂煌的宮殿,周全認得正中牌匾上寫的三個篆文是“顯陽殿”。

道安和支道林著意探查,但臉上半分都沒有顯露出來,周全也不知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值殿的金甲武士見是曹官人帶來的,稍作檢察,看眾人身上沒有武器就讓他們進去了。殿內雕龍畫鳳,金雕玉砌,大體格局與影視劇中見過的宮殿差不多,但沒有明清時期的皇宮那麽豪華和繁雜。層層帳幕盡頭的龍床上坐著一個瘦小的小孩,最多不超過十歲,雖然皇冠龍袍耀眼生輝,卻兩眼無神,昏昏欲睡。

周全知道皇帝還年幼,但卻沒想到小到這個程度,因為今年是永和八年,也就是說,這個小皇帝至少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八年,那豈不是一兩歲就當上皇帝了?

小皇帝的左側坐了一個容貌端莊秀麗,氣質極為高貴的女子,後麵列著一排宮娥,看裝扮就是太後了,卻也是年輕得出人意外。按小皇帝的輕齡來算,她應該將近三十歲才對,但這時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要是換下這一身裝扮,鬆開這張嚴肅和高貴的臉,人家還會當作是未嫁的大姑娘。

小皇帝右側下方的第一個席上,坐著一個紅袍長須的道士,便是老熟人吳猛,他後麵站著兩個俊俏的小道士,應該是他的徒弟或徒孫。

吳猛微轉頭,眯著眼看著四人進來,眼神尖利如劍,也不知是怒、是恨,還是警告,總之不是好意,但一閃便收了起來。

這個時代和尚和道士有很高的身份和特權,象支道林和道安這樣名動天下的高僧,見了皇帝更不必跪拜,隻是以佛門禮儀問訊;謝安算起來是褚太後的表舅,但有外人在不能講親戚關係,還是跪下行禮;周全實在沒法對這小孩子起半點恭敬之心,不願跪下拜他,隻是跟在兩個和尚後麵,以道士之禮一揖。

小皇帝本來聽太後和吳猛說了許久,已經昏昏欲睡,見來了幾個新麵孔,打起了點精神:“眾卿平身,賜坐。”

顯陽殿是小皇帝的寑宮所在,這兒是會客的地方,兩側多的是座位,眾人謝座之後,正要到坐位上,吳猛卻突然站了起來。“啟稟皇上、太後,這周全目無法紀,竟敢麵見皇上不拜,已犯了欺君之罪。”

謝安和支道林、道進都吃了一驚,想不到吳猛會小題大作,周全並不算正規的道士,真要是追究起來,這個罪名是成立的,是可以砍頭的。

“這。。。。。。”小皇帝看向他母親。

年輕漂亮的太後眼睛落到了周全身上,上下打量著他,看不出來是喜是怒。周全再拱手說:“周全隻是山野粗人,不懂朝庭禮儀,本無進入禁宮麵見天顏之意,但皇上和太後召見,卻不敢不來。若因小民不通禮儀而見責,隻怕斷了視聽,塞了賢路,賢人隱士再也不敢入朝。”

離開五鬥米教之後,周全做事已經不必縮頭縮尾,與謝安等名流相處了兩三個月,耳濡目染都是清淡高論,他與人頂嘴的水平也大有進步,絲毫不怕吳猛的挑撥。

禇太後還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吳猛卻哼了一聲:“你算什麽賢人隱士,據我所知,你乃是南方寒門五鬥米教的匪徒首領,專以妖言惑眾,滋事生非,禍害無窮。今次到帝都來,想必不懷好意,請皇上、太後將他拿下,著司法細查。”

謝安平靜地說:“吳仙師不可誣人清白,元歸乃是我至交好友,會稽王逸少之婿,這數月更是住在謝府內,若元歸是匪首,我王、謝兩家卻是什麽?”

司馬氏的天下,有一半是王家、謝家的子弟在撐著,就連褚太後的母親都是謝家嫁出去的女兒,王、謝兩家若是造反,這皇位早就換人了,所以謝安這一句反問分量有千鈞之重。

吳猛變了臉色,他雖然得到太後的寵愛,有權臣作靠山,卻決對不敢惹王、謝兩家,他也沒想到謝安與周全肝膽到這個程度,直接就以兩個家族來做擔保了。他眼一轉,又說:“安石怕是被他蒙蔽了,他是五鬥米教閩南治大祭酒,詐言是天降神人,妖言蠱民,意圖不軌,此事天下皆知。另據貧道所知,他派人捉了王家的丫頭,巧設計謀,騙得此女子信任,並製造流言,說什麽坐懷不亂不欺暗室,然後又假裝救了那丫頭,借此打入王家。”

小皇帝司馬聃不由哦了一聲,瞪大了眼睛,“真有此事?”說完可能覺得失言,又看向禇太後。禇太後還是不動聲色看著眾人,並不說話。

周全心裏暗怒,這吳猛實在是可惡,因為在東安寺外得罪了他,竟然在太後麵前栽贓誣陷,麻煩的是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吳猛的話是在陷害,在外人看來,事情確實象是這麽回事。這樣的話,不但是周全心懷不軌,連帶謝家和王家都有勾結賊人的罪名了。

禇太後又是什麽意思,莫非她今天召見就是要問罪?這下倒好,送貨上門,進了禁宮,想逃都沒門了。。。。。。

若是禇太後真要殺他,直接一道聖旨殺了不就行了,何必要叫支道林和道安也來?也許事情並沒有這麽糟,隻是吳猛要為難他,而不是太後要殺他。

想到這一點,周全稍定下心來,他與邱靈柔之間的事是辯不清楚了,他可不能與吳猛在這件事上浪費口水。“吳仙師乃是前輩高人,怎可含血噴人,似是而非!你說我妖言惑眾,請問我對民眾發表了什麽損國害民的言論?你說我意圖不軌,我卻又做了什麽不軌之事?”

吳猛一愣,“這個,你自稱為天降神人、當世奇人,便是妖言惑眾,又吹噓你的符法如何神奇,集斂錢財,這便是意圖不軌。”

小皇帝左看右看,也不知誰說得對;太後還是一言不發,連眼光都垂了下來,好象很享受兩人的辯駁;謝安、支道林和道安都坐在一旁不插口,這事他們不好插口。

周全見禇太後並沒有發飆,更是放下心來,冷笑一聲後說:“吳仙師這話就更奇怪了,天降神人也好,當世奇人也好,那是別人說的,我總不能強橫霸道,叫別人不要說話吧?我施符法乃是為了治病救人,人所共知,又未以此為惡。救人一命收五鬥米算什麽斂財,隻怕我全部身家還不夠吳仙師你一件衣服值錢吧?難道貴派降妖捉鬼從來不收費?”

吳猛本來就是個紅臉膛,這時更紅了,怒指如戟指向周全:“你若不是心懷不軌,跑到帝都來做什麽?你到帝都才數日,城裏便發生了兩次惡性械鬥,死傷數十人,據我所知,你當時便在附近。”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氣,吳猛怎麽會知道這樣事?難道這兩次事件本來就是他安排的?

“既然吳仙師知道我在附近,想必也知道行凶的人是誰了,不知凶犯拿獲了沒有?

吳猛眼中殺機迸射:“你!”

禇太後終於開口了,聲間柔和而緩慢,“吳仙師先下去吧,我還有幾句話問他們。”

“啟稟太後,此人圖有虛名,隻會逞口舌之利,貧道願與他比試法術,揭穿他的虛言。”

小皇帝大喜:“好,就比法術,誰的道法高深,誰便是有道高人,說的話就有道理。”

“貧道遵旨。”吳猛立即恭身答應。

禇太後輕咳了一聲,小皇帝忙閉上了嘴,不過他畢竟是皇帝,話已經出口,吳猛也應了旨,她也不能再反駁。

禇太後問:“周元歸可願顯示符法?”

吳猛法術極是厲害,這是眾所周知的,但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周全隻好說:“既然是皇上和太後有命,小民不敢不遵。”

小皇帝一臉喜色,眾宮娥、宦官也麵帶笑容,顯然他們以前常看人家鬥法,喜歡看人家鬥法。在當代來說,這就與文人見麵,各吟一首詩助興一般,是很正常的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0
第二十四章 五鬼搬運
周全答應與吳猛鬥法,皇宮內的人都麵帶笑容,等著看熱鬧,謝安、支道林、道安則麵有憂色,因為他們都知道周全與吳猛相比還差了一大截,不容樂觀。

吳猛微微冷笑,眼中有得意的神色。也許他有十足的把握勝過周全,隻要他勝了,周全聲望大降,就算留在建康也難以發展,無法跟他爭寵、搶地盤,連帶支道林和道安都不好意思再留在建康了。

周全是迫不得已才答應鬥法,心裏並沒底,那天看到吳猛施展禦劍術、正一五雷、三五飛步,雖然有擺酷的嫌疑,但實力還是看得到的。吳猛有四五十年的修為,現在的身份相當於是國師,各方麵的經驗都很豐富,絕對不是容易挫敗的。今天要想贏他,隻能在出題上做文章,周全望向了謝安。

謝安已經知道他的意思,朗聲道:“元歸,你要比法術也可以,但這兒是皇宮內院,上坐的是九五至尊,金枝玉葉,你可不能魯莽行事。不可施放雷火霹靂、刀槍劍氣,更不可使出移山倒海的大神通,若是驚嚇了皇上和太後,或是傷著了宮人,那可是死罪。”

“是,多謝安石兄指點。”

吳猛不由暗皺了一下眉頭,他最擅長的是降龍伏虎、仗劍除妖的法術,與人打鬥也不差,若論請神捉鬼、治病驅邪之類,他就不如五鬥米教了。“啟稟皇上、太後,皇宮內院乃是神聖之地,也不許使用召鬼附邪之術。”

禇太後見雙方各出限製對方的條件,也有了極大興致,微微點頭:“言之有理。卻不知二位究竟要如何比法。”

周全正要開口,吳猛搶著說:“前朝之時,廟堂之間便有‘覆射’之戲,便是由皇上或太後親藏一物,以大盆覆蓋,誰若能猜出所藏之物便獲勝。此戲文雅,深合方才雙方約定。

吳猛估計也有類似天眼通的能力,對他、支道林、道安這些人來說,這‘覆射’半分難度都沒有,一眼就可以看穿。可是周全正好就沒這個能力,他隻有看見鬼魂陰邪的開天眼符法,沒有隔物透視的符法。昨天晚上,他集中精神力時,也能感應到屋內有人和燈光,但卻看不分明,若是再有吳猛在一旁幹擾,幾乎就是百分之百失敗。

但如果不敢應戰,顯然就輸了底氣,周全靈機一動,計上心來:“隔物猜物也沒有什麽了不起,早就過時了,我提議來個更好玩的,由皇上或太後放一件東西,我們比賽看誰能隔物把這件東西變出來了。”

謝安立即說:“這樣更好,比猜物精彩多了。”

皇帝和太後也都稱善,吳猛並不反對,眼中反而露出笑意,象一隻逮住公雞的老狐狸。周全不由暗驚:難道這老雜毛也會“五鬼搬運術”?他學會這道符術後隻跟牛夢開玩笑試過幾次,並沒有太大把握,若是吳猛也精通這個,那今天就載到家了。

必須想出一個令吳猛意料不到的方法。。。。。。周全心中一動,猛地想起一次與牛夢開玩笑,他叫牛夢把一個大銅錢藏起來,他用五鬼搬運術去偷,前兩次都偷到了,第三次竟然探查不到這個銅錢放在什麽地方,無法盜出來。對了,就用這個辦法。

“皇上,小民有個提議,由皇上放一件事物,小民把它變出來,吳仙師再把它變回去。不過這件東西不能太貴重,因為小民有把握把東西變出來,卻不知吳仙師有沒本事變回去,萬一弄丟了反而不美。”

吳猛怒道:“你敢小看我,隻要你能變得出來,我就能變回去。”

周全緊追不放:“要是你變不回去,弄丟了怎麽辦?”

“若是弄丟了,我賠!”

“你敢賭皇上的玉璽嗎?你能賠得起嗎?”

“你。。。。。。”

禇太後說:“兩位愛卿不必爭了,哀家這有一枚鳳佩,乃是前朝留下古物,價值不菲,權當作彩頭,誰勝出便歸誰,便是弄丟了也無妨。”她說著便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來。

周全還沒覺得怎樣,其他人都聳然動容,皇太後身上佩戴的飾物非同小可,隨便哪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沒想到她今天這麽大方,一出手就是自己身上戴的東西。

侍女用一個小金盤捧了過來,讓眾人細看。這塊玉佩有小半個手掌大,外形象一個圓形被切去了一小片,整體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作盤旋飛舞,鳳頭朝向缺口的地方。這塊玉明潤通透,渾然無瑕,風身微紅,祥雲潔白,當真是巧奪天工的稀罕物。

眾人看完,禇太後說:“哀家聽說原本還有一隻龍佩,隻是多年來翻遍宮內也未找到,鳳失其龍,其心也哀。。。。。。昨夜此佩突然紅光綻放,溫*手,或是靈物有性,欲另尋他主了。”

眾人雖然沒說話,心裏其實都明白,太後正當妙齡之時便死了丈夫,留下孤兒寡母在這這深宮中,內憂外患,朝夕難保。如今她才三十歲不到,已經快守了十年寡了,今後還不知要熬多久呢,看到這鳳佩沒了龍佩,自然是黯然神傷,倒不如送人罷了。另有一個可能,在座都是當代名流,大方出手,可以起收買人心的作用。

宮娥搬來一張小桌,放在大廳正中,將放有玉佩的金盤放在上麵,再用一個大銅盆蓋上。

吳猛眼中精光一閃即逝,對周全說:“請!”

周全也不跟他客氣,從口袋裏抓出一大疊符紙,找出了一張,正是以前畫好的隔空取物符,又名“五鬼搬運符”。他念了幾句咒語,運功點燃了符紙,向著銅盆指去,喝了一聲:“去!”

符法形成的效果之下,周全可以感應到自己神識沿著一個螺旋形的白光通道進入了銅盤之下,“看”到了裏麵的玉佩,接著他不由自主地撞向玉佩。

玉佩變得無限大,他隻看到無數密密麻麻的、很規則的象玉一樣的石塊砌成一排排通道。由於他的闖入,玉色石塊的圍牆開始崩塌,接著整個世界都開始碎塌。。。。。。

這隻是一瞬間,可能連十分之一秒都不到,周全又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而那碎塌的玉石世界化為五股洪流湧了出來,他必須指出一個地點,作為這無數玉石碎片的去向,也就是他想把玉佩搬到的目的地。周全的目的地是謝府內的小院,牛夢的手上,他剛一想到這兒,腦中立即出現牛夢所在的位置,他的神識鎖定的牛夢的手上。

周全以前也有使用過五鬼搬運符,但過程並沒有這次清晰,也許是支道林和道安以精神力在助他。但就在此時,突然一股猛烈無匹的壓力似排山倒海般向他的神識壓來,截斷了前進的方向。。。。。。

周全開始施術後,吳猛就在緊盯著他,正是他在暗中使壞!

法術與符術是同根連枝的道門功法,隻是使用的載體不同:法術是直接以自身為修練載體,調用自身精氣神、陰陽五行之氣與周圍環竟感應相激而產生特殊效果,修練門坎更高,不容易修練;符術是借助符紙為媒介,以符文產生的奇異效果來進行法術施放,修為較低的人就可以畫符,並且可以轉讓給修為更低,甚至是沒有修為的人使用。兩種體係應該是各有所長,但周全接觸符術才一年多,吳猛卻有五十年以上的功力和經驗,還有名師指點,從這一點來說,周全比他差得太多。

正因為符術和法術是同體係的道法,吳猛的修為又比周全高得多,所以他可以在周全施術的過程中進行微幹擾。這種幹擾不但皇帝、太後、謝安和眾宮女無法查覺,連支道林和道安這兩個身具佛門神通的高僧都無法介入,除非有符法或道法比吳猛更高深數倍的人,才可以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進入微幹擾。

周全大急,這要是被攔截住,符法就失敗,玉佩才剛出銅盆外,吳錳輕易就能送回去,其結果就不用說了。

不行!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贏他!身處絕地,周全反而湧起一股拚命的凶厲之氣,這是不惜一切、寧可玉碎也不瓦全的氣概,就是天王老子在前麵也要把它撕得粉碎!

他這股凶殺惡氣一起,猛地覺得身邊白光大盛,無數白光射穿自己身體,但卻沒有覺得疼痛;空中似有梵唱之音響起,直灌入他的心田之內。他覺得體內有一股躁動,那股殺意雖淡了一些,其充沛綿礴無有窮盡的力量卻湧起。。。。。。這種感覺好熟悉,被洪濤和陰寧九逼著畫避火符時,他覺得身上有一股燥熱,就是這股能量;在樹林裏,他危急之時突然產生了莫大的力量,一拳把陰寧九打飛,也是這種能量。然而這一次要更強烈十倍,更清晰十倍。

同時,周全覺得有一個宏大的聲音震天動地似地呼喊:找到他們——找到他們——

這一瞬間,周全覺得自己如一隻受困的野獸,帶著孤獨的肅殺,血戰無歸的氣概,夾著無窮的怒火和殺意,向著湧來的無形壓力發出了一聲怒吼!怒吼似排山倒海向前,衝毀了一切。

這一切外人都看不到,但所有人都感覺有一瞬間似乎喘不過氣來了。

吳猛輕哼一聲,臉脹得血紅,緊接著又變得煞白,可能已經受了不小的內傷,並且他也被嚇壞了,這個年輕人怎麽可能有這麽深厚的修為!不可能,難道是兩個和尚在幫他的忙?他惡狠狠地盯向了支道林和道安,恨不得把他們吞了,但支道林和謝安卻象什麽都不知道,並不看他一眼。

周全微笑著說:“請打開蓋子,玉佩應該不在裏麵了。”

小皇帝忙叫:“啟蓋!”

宮娥上前,將蓋子翻開,金盤之上果然已經空無一物。除了吳猛和他的兩個小徒弟,其他人都齊聲喝彩。

小皇帝說:“蓋上,再蓋上,請仙師施法,把玉佩變回來。”

吳猛應了一聲“是”,在桌前進了幾步,掐訣便向銅盆中指去,但這時他的臉色又變了,伸出手象中了定身術固定在那兒。就這一會兒功夫,他已探查不到玉佩的去向了。不知道在哪兒,如何能再搬運回來?

周全暗鬆了一口氣,他贏了!“吳大仙師,莫非你變不回來了?”

吳猛的臉忽青忽白,又掐訣打了幾次,“這,這不可能,你把玉佩藏到哪兒去了?”

這下眾人都知道他是變不回來了。小皇帝問:“可以開蓋了麽?”

吳猛臉色鐵青,躬身行禮:“皇上恕罪,太後恕罪,我,我輸了。可是他作弊,他請了別人幫忙。”

周全冷笑一聲:“願賭服輸,你身為鎮妖靖國大仙師,輸了就是輸了,何必抵賴!皇上和太後都在這兒看著,眾目睽睽,誰看到我作弊了?難道你說皇上和太後眼晴不好用?”

“你,你!”吳猛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有證據證明支道林和道安幫過周全,也沒有約定周全不能請別人把玉佩藏起來,不管怎麽說,他確實是輸了,他狠狠一跺腳,向皇帝和太後略一行禮,轉身就走了。

周全把玉佩搬運到的地方是牛夢的手,他雖然沒有與牛夢約好,但牛夢見到手中突然多出一塊玉來,肯定能猜到是他送來的。他會以為周全又在跟他開玩笑,或是測試符法,十有八九會把玉佩藏起來——周全也在在賭運氣,牛夢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及時地藏起來了。

不論是抓在手中,藏在火裏、水裏,層層鐵櫃裏,甚至是埋到地下十米,隻要在施術者可以感知的範圍,都不能阻止五鬼搬運術。吳猛的功力比周全深厚,能夠搬運的距離比周全大,無論周全把玉佩藏到什麽地方,他都能找回來,所以他很放心。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周全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玉佩藏到他不能偵查到的地方了!

那麽牛夢究竟藏到哪裏去了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2
第二十五章 玄奇法師
對於五鬼搬運術來說,不管把目標藏在哪兒,隻要是屬於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容器,隻要在施術者可以感知的距離,就可以把它“搬走”,但把目標藏在五行齊備的容器內時,五鬼搬運術就探查不到了。

俗話說笨人自有笨辦法,牛夢藏玉佩的地方很簡單,也很快,他就藏在嘴裏。人體五行五氣齊備,把物品放進身體內,五鬼搬運術就探查不到了。有一次周全測試符法時,叫牛夢把一枚大錢藏起來,牛夢藏了兩次都被周全“偷”走,情急之下,就把銅錢放進嘴裏用牙齒咬住了,周全果然“偷”不走。笨人用的笨辦法,卻把當朝的國師給難倒了。

五鬼搬運術並不神奇,完全可以用現代科學來剝析。

以周全的理解,使用五鬼搬運術時,是把要竊取的目標細化為極小的微粒,甚至是比原子、質子更小的微粒,並且分成五種屬性,令它們穿越覆蓋的盆子之後,再在目的地重新還原。由於細化後的微粒非常小,並且是單一屬性的,所以它們能穿越各種物體障礙;由於碎化和重組的速度非常快,就算人站在旁邊看,也是一閃就消失,一閃就出現。

符法、法術與神通其實就是對微分子的一種操控,如隔壁搬運,隻是把物品微分子化,穿越障礙後再進行重組,人所做的,不是去搬運每一個微分子,而是啟動一個鏈,就象拆掉水庫的一塊基石,讓它垮塌;就象是原子彈爆炸,不需要去控製每個原子核的反應,而是營造出讓它裂變的媒介,並且啟動這個裂變。

當使用一道閃電去攻擊敵人時,並不是靠自己的能量製造成閃電,而是觸發凝聚電離子的反應鏈,可以這麽說,每一種法術、符術的產生,都是一種類似原子彈爆炸的微分子裂變!

修為越高的人,可以控製的微分子越小;修為越高的人,可以控製的裂變媒介越複雜,從而產生出威力更大的法術來,甚至是發出與真正原子彈爆炸一樣威力的法術。隻是使用法術的人,特別是古代人,無法想象到這一點而已。世界上有許多幾十萬年前原子彈爆的遺跡,其實不是原子彈爆炸留下的,而是神魔大戰時法術留下的。。。。。。

修為到了極高境界,可以控製的微粒已經小到了我們現代設備無法觀測的地步,也就是如來佛說的一粒沙內就有三千大世界,這種最小的微粒就是“無”。

“無”並不是我們現代理解的“沒有”,而是一種組成宇宙的最基本微粒。那時佛門各派,包括道教、玄門都對這個“無”是否存在爭論不休,因為我們的老祖宗說有這個東西,可是在經文中又沒說清楚,而他們的修為還沒有達到可以看到“無”的境界。他們那時還不知道有微分子這種東西,但在施展法術時,他們確實可以感應到這些東西,而每個人的感覺又不完全相同,所以產生了分岔爭論不休。

周全離這樣的境界自然還很遠,但他是現代人,學過微分子學,已經可以肯定了微分子的存在,再結合施法過程中出現的幻象,就有了自己的理解。

吳猛被氣走,禇太後和小皇帝並沒有生氣的樣子。禇太後表揚了周全幾句,然後賜坐、賜酒,兩個和尚都是受具足戒的真和尚,隻能以茶代酒,眾人都喝了一口之後,禇太後說:“二位高僧名動天下,稱奇南北,今日竟能同坐於哀家宮中,實是天降祥瑞,不勝之喜。衰家欲建一座萬佛寺,以供兩位高僧駐錫,不知兩位高僧意下如何。”

禇太後的意思是要兩個和尚在建康定居,並且象吳猛一樣當什麽護國大神僧之類的。道安忙說:“多謝皇上、太後厚愛,小僧此次南下隻為訪友,不日便要北上。”

支道林說:“太後恕罪,小僧隻是閑雲野鶴,心孤性野,意在山水,隻怕無法安定下來。”

“兩位高僧莫非是嫌建康地小城陋,哀家母子心意不誠麽?”

兩個和尚忙站起來,連稱不敢,道安說:“小僧一心向佛,誌在窮覽經典,譯經釋疑,遍行天下宣揚佛義,實無駐留繁華之心,還望太後成全。”

禇太後說:“建康有大小佛寺道觀三百餘座,信徒百十萬計,大師何必勞心勞力遠涉江湖?大師身為漢人,卻要在胡蠻之地廣法,卻又是為何?”

這話已經有一點責怪的味道了。道安平靜地說:“回太後,小僧投身佛門,心中已無漢、胡之別,天下眾生皆平等,應一並勸善。帝都內佛、道興盛,英才齊備,民眾已得教化,多小僧一個不多,少小僧一個不少;而偏遠蠻荒之地民眾多疾苦,性愚頑,更需要佛法勸善。小僧所悟佛法,不但不可貪圖榮華,享受物欲,亦不可獨善其身而棄眾生,佛法之道,須忘我,舍我而渡眾生。。。。。。”

道安說了許多佛經上的喻義,總之就是不肯留下,支道林也說了許多,也是不願留下。

禇太後微歎了一口氣,“罷了,你們是真正的大德高僧,哀家若是強留下你們,那便是對佛祖的不敬了。”

她停了一停又說:“元歸,據說你出身五鬥米教,乃是不世出的符法天才,又情深義重,德行昭彰,今日所見果然傳言非虛。五鬥米教寒門支係乃是禍亂之源,隱憂之根,你可願為皇上分憂,將其懾服?若能消除寒門、豪門之別,使流散者得以管製,踞傲者得以收斂,以教義導之,以法理治之,海內靖平,民心安定,實無上之功德與功勞也。”

周全不由愣了一下,難道禇太後今日召見,就是有意測試他的實力,然後叫去收服寒門一係?若是有了皇帝的支持,再加上他的能力和現代見識,也許可能統一五鬥米教。但周全馬上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五鬥米教內還有隱伏的高人,不是那麽容易馴服的,建康內有司馬昱、吳猛這類人橫行霸道,能容得下他崛起和發展麽?建康的水可比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周全之前已經與謝安探討過關於五鬥米教的治理問題,方法是有的,但是這是一個牽涉到方方麵麵的社會大結症,決對不是快刀斬亂麻可以解決的。也就是說這個差事吃力不討好,一個弄不好,他就是人民的公敵,而貴族又不把他放在眼裏,真正是裏外不是人了。更重要的是,周全沒聽說過東晉曆史上有一個叫周全的人統一過五鬥米教,那麽他能成功嗎?也許他現在更要弄清楚,自己到達的是不是曆史上的那個東晉。

如果建康內不是這樣明爭暗鬥,勾心鬥角,周全十有八九就答應了,他不是正想做一翻事業嗎?這就是最好的機會。可是他對這個朝廷和豪門了解的越多,就越是心冷與厭惡,他寧可不要任何事業,象竹林七俠一樣去遊山玩水。

可是直接拒絕太後也是不明智的,兩個和尚不留下,已經使她心裏著惱。周全剛露頭角,可比不得釋道安和支道林的深厚影響,萬一惹惱了她,喀嚓砍了他的頭也是可以的,伴君如伴虎不不是說著玩的。

周全心中迅速一轉,已經有了計較。“太後容稟,太後的委任小民實在不敢推脫,事關天下蒼生,小民就是萬死也不敢退縮。但是小民年輕識淺,法術也還差點沒學到家,怕擔當不了這樣的重任,反而誤了大事。求太後讓我先去曆練一番,等小民學到了更高深的法術,開拓了見識,積攢了經驗,那時再來為太後效力。”

修練是永遠止境的,這個借口可以長期拖下去,隻要走出了建康,天高皇帝遠,誰能耐我何?

禇太後見他說得順耳,果然臉上有了笑容。“既然如此,皇上便先封他為‘五鬥米教總教主’賜以玉牌、符印,暫不執常教務,等遊曆一年半載之後再說吧。”

小皇帝立即裝出少年老成的嚴肅樣子,用童稚的聲音高喝:“周元歸聽封!”

事到如今,周全也隻有跪下受封了。小皇帝說:“朕封你為玄奇護國*師,五鬥米教總教主,統攬教務,即日昭告天下。”

周全不由暗皺眉頭,太後也許隻是想給他個名份,先套上個轡頭,防止他跑了。小皇帝卻說要昭告天下,要是弄得天下盡知的話,與當上教主又有什麽區別?將給他樹立無數敵人,以後都不得安生了——周全決對不想要這樣的虛名!

“皇上、太後,小民接受封號,但這昭告天下的事還是等我正式上任了再說吧,否則小民走到哪兒都有人盯著,也曆練不了了。”

禇太後說:“也罷,那便等實職之時再建起道場,昭告天下。”

“謝太後恩典!”

“元歸,據說昨夜你殺了五鬥米教中的一個重要人物,不知是真是假?”

“這,這,是真的,也不算是什麽重要人物,隻是他多次想害死我,並且害得我的好兄弟九死一生,所以就。。。。。。”周全著實嚇了一跳,這事隻有他和牛夢、謝安知道,連支道林和道安都不知道,太後是怎麽能知道的?難道昨晚還有她派出的高人在附近?

吳猛雖然知道周全曾在附近出現過,卻不知道周全和牛夢殺了陰寧九,否則他剛才就不會誣告周全與五鬥米教的人是一夥的。禇太後連這個都知是,並且說出來,是在警告周全不要亂來,什麽事都逃不過她的耳目。

禇太後又轉向了謝安,“安石,你就留在朝中為皇上分憂吧。”

“這——安野性未收,定不下心來,還望太後放我再去遊蕩幾年,待盡了野性,再來效涓滴之勞。”

“唉,我一弱質女子,還要為了這半壁江山晝夜憂思,你們都是偉男兒、大丈夫,世之奇人高賢,就不願為皇上分憂麽?”

眾人都低頭不敢說話,這話實在有點令男人丟臉。但這個年輕的太後卻決不是如周全原先想象的那麽軟弱,她不但堅強勇敢,還有非常高明的手段和心計,否則怎能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權臣如狼似虎的漩渦中,輔佐她兩歲的兒子坐穩皇位?並且一坐就是八九年,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長久的皇位了。

周全相信,今天的一切都是褚太後特意安排的,她重用吳猛,吳猛因寵生驕,可能現在不好用了,所以想要用他來製約吳猛。

禇太後曾利用桓溫來驅逐了咄咄逼人的庾氏家族,不料被桓溫坐大,現在她要以司馬昱集團來製衡桓溫集團;但若有一天桓溫的勢力衰敗了,司馬昱的勢力危及到皇位,她又會站在桓溫一邊。她不會相信任何人,她要的隻是對自己有利的平衡,讓朝庭得以延續,讓小皇帝有時間成長。

也許她不能正麵撐控天下,不能完全撐控東晉朝廷,但她卻最擅長周旋於眾勢力和力量之間,取得其中的平衡。

(PS:曆史上這位小皇帝也死得早,十九歲就死了,在此之後,禇皇後又兩度臨朝,一生共扶立了六位皇帝,實是中國曆史上一位了不起的女政治家。另據謝氏族譜,褚太後是謝安堂姐的女兒,算起來與謝家關係不淺)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3
第二十六章 又成神人
走出皇宮時,周全覺得自己整個不一樣了,身體輕盈了許多,眼力、耳力、感知能力都得到大幅度提高。他甚至閉上眼,僅憑身周空氣的流動就可以感知到周圍的環境,哪兒是樹,哪兒是路,哪兒有人走來。一陣微風拂過,他可以分辯出風中的強、弱、回旋、交纏、融合、分散,這是很神奇的感覺,就象自己變小了,世界變大了;但是當他想做什麽事情的時候,感覺世界又變小了,變慢了,而自己變強大了,變快了。

這是功力猛進,修為跨上了一個新台階才會出現的現象!

周全再試著運轉逍遙訣,但覺內息澎湃洶湧,綿綿不絕,以前無法探查到的經脈,內力無法到達的地方,現在都可以隨心所欲地抵達;以前隻能感覺到內力似一股熱流在運轉,而現在則象是有形有質之物,真的象一條條河流在體內流轉。他可以使內力如海潮般瞬間爆發,也可以精細控製,極盡靈巧變化。

竹林七俠在傳授逍遙訣時說,這套功法是許多玄門高人以道門內功為基礎,從《逍遙遊》中悟出莊子的內功心法,經數百年錘煉而成。周全本來不相信《逍遙遊》中包含了內功心法,不過是這些快要走火入魔的人臆想而已。但現在他有點相信了,因為他也有一點感覺到這種境界,他覺得自己的氣海穴就象“北溟”之海一樣廣闊,有取之不盡的能量,也許他已經突破了逍遙訣的第一層“北溟之海”。

氣海穴在道門又稱丹田,乃是任脈吸收水氣,進而充盈脹漲化為天部之氣的所在,是為氣之根源,氣之海洋,所以稱為氣海。當內息強大到一定境界時,便可以真正氣盈如海,周全在突然之間就達到這個境界了!

不僅僅是內力變強,他在各方麵都猛進了一步,周全雖然不清楚他與吳猛鬥法時湧起的神秘能量、看到的白光和聽到的梵音是怎麽一回事,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突飛猛進與這件事有關。

一路上有宮內的待衛相送,眾人隻能隨意聊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進了謝府,遣走了無關人員之後,周全再也按耐不住興奮,一掌向五六米外的假山虛擊,“轟”的一聲,假山上的一塊大石四分五裂炸開,煙塵迷漫。以他現在的功力,已經可以使用書法武藝,用毛筆發出隔空勁氣傷人了。

牛夢聽說眾人回來,正好拿著玉佩跑過來,嚇得吐了吐舌頭:“厲害厲害!大哥比七個老大哥還要厲害了!”

謝安笑道:“恭喜,恭喜!元歸神功大成了!”

周全轉身向支道林和釋道安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兩個和尚忙擋住了他:“元歸這是何意?”“我知道是兩位大師暗中忙我,並且使我的功力大進了,該當受我一禮。”

道安說:“我們兩個想幫你是真的,但並沒有幫得上忙。。。。。。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兩位大師直言無妨。”

道安說:“方才在皇宮中,我發覺你身上有一股非常霸道的力量,是我前所未見的神力,不知元歸從何處得來?”

支道林說:“和尚早就感應到了,隻是沒想到暴發之時如此強大,又充滿恨意與殺氣。”

周全困惑地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在我沒學任何武藝和內功之前,五鬥米教的人逼我畫符,我心急之下,覺得有一股燥熱,那符就成功了;後來被陰寧九等人追殺時,在狂怒之下,一拳就把他打飛了,以前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但是這一次。。。。。。這一次我也感覺到自己身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難道我的功力大進是因為這個?”

道安與支道林對視了一眼,說道:“當時我們確實想幫你,但無法插手,這時你身上突然湧現了強大無匹的神力,同時又帶著極大的怨恨和凶殺之氣,我們怕你心神失守,忙以神念將其壓製。”

支道林說:“這股神力似乎在隨著你的修為進步而覺醒,我最初見到你時,感覺還非常微弱,而這一次,卻霸道之極,若不是我們兩人同時在場隻怕壓抑不住。。。。。。若是你心神被奪,有可能你便會失去自我,變成一個帶著血腥與殺戮的狂魔,所以今後須多懷慈悲之心,盡要不要用這股力量。”

周全吃了一驚,“你們是說我會走火入魔嗎?可是這力量並不受我控製,那該怎麽辦?”

道安說:“或許是我等杞人憂天了,這股力量隨著你的修為而覺醒,或許你是可以控製的,隻是怕你受到意外壓迫,在不可控製的情形下暴發出來。凡人體內怎麽有如此強大的能量?這事匪疑所思,莫非你真是天降的神人,或是轉世的羅漢?”

“什麽才算轉世羅漢?”

“按佛經上講,眾生修行有成,斷了貪、瞋、癡、慢、疑五惑,死後可升到欲界天,稱為初果羅漢,也稱須陀洹;初果羅漢還有餘習未除,餘情未斷,還須七返人間投胎為人,若能繼續修持,轉世七次之後就可升為二果羅漢斯陀洹;二果羅漢還是要到人間轉世,將與人有關的任何債務嚐還,才能成為三果羅漢阿那含,升入色界天。。。。。。”

周全更是摸不著頭腦:“這好象跟我沒關係,我不信佛,也沒有修持之類。”

道安笑道:“初果羅漢轉生的人,沒有前世記憶,也沒有異常神力,這類人一般為人淡薄,與世無爭,但還對某一事情特別留戀,情有獨鍾。若每一世都堅持修持,了斷一種糾纏,到了初果羅漢第七次轉世,或是二果羅漢轉世,便會有某些前世的記憶片段,身上也可能有不可思議的神通、神力,我看元歸就是這樣的人。”

支道林說:“確實象,元歸並無什麽特別的貪欲,又正直無私,德行昭著,習武修法奇快無比,體內又有莫名神力,沒有比這更象了。”

周全頭皮發麻:“兩位大師別開玩笑了,免得又給我安上一個妖言惑眾的罪名。我對出家沒有半分興趣,況且修七八世才能成羅漢也太麻煩了,還不如修道來得快。”

兩個和尚哈哈大笑,果然不說了。謝安早就在懷疑周全是千年之後的來人,對他的奇言怪語、神奇能力已經有無數疑問,現在聽了兩個高僧的話,也覺得周全是轉世的羅漢,隻有這個才能解釋他身上的種種奇跡。

周全自然不相信什麽轉世羅漢之類的,倒是有可能某個絕世高人把自己送到古代,並在身體裏注入了神秘能量,可是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如果那人有這個能力,自己回到古代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穿越並不是一個偶然,而是有人有意為之。。。。。猛然間,他又想起一件事了。

“兩位大師,在我暴發出那股力量的時候,好象聽到一個聲音,其實也不是聲音,就是感覺有一個聲音在說‘找到他們,找到他們”。

兩個和尚一愣:“找到他們?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啊,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兩個和尚突然大喜,道安更向周全跪下磕頭,慌得周全忙把他拉住。“道安大師,你這是做什麽?”

道安的聲音帶著些許興奮和期等:“你一定是羅漢轉世!你就是佛祖派來化解劫難的人,我師父也有賴於你報仇,不論是為天下得道高人,還是為了我師父,都該拜你一拜!”

“不不不,這事怎麽又跟我扯上關係了?這是巧合,與我沒關係的!”周全不能不急著撇清關係,人家已經將要霞舉飛升,涅磐成佛的人都被殺了,他憑什麽去化解?叫一個凡人去救得道仙人,這件事說出來簡直謊謬之極!這個責任也太重了,他背不起。

其實周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也覺得可能與這件事有關,再聯係白雲先生說的話,也許這個就是他穿越到古代的任務。但他絕對不能承認,隻要沾上一點點嫌疑,吸血惡魔就會趁著他還沒壯大起來之前一口吃掉他。

為什麽到了這個時代,別人總要把重要的責任往他身上推呢?我要是不穿越過來,你們靠誰去?

兩個和尚還要再說,周全已經做了個阻止的手勢:“我對兩位大師是非常敬佩的,對高人被害也是非常憤慨的,如果我能幫得上忙,我一定會幫,但如果硬要把這事往我身上栽,可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不把你們當朋友了。”

道安和支道林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把這個重擔往周全身上壓,確實也太為難他了。道安說:“小僧因師門不幸,心神大亂,言語狂亂,還望元歸見諒。”

謝安忙打圓場:“這件事關係重大,便是我們齊心協力也未必能辦到,還須從長計議,不如先去補吃今日的午餐吧。”

周全覺得自己剛才口氣過硬了一點,拱手說:“兩位大師莫怪,我也失禮了。不知兩位大師在宮中有沒發現什麽異常,魯狂生是否還躲在宮中?”

兩個和尚都搖頭,支道林說:“天眼通、天耳通之類憑的都是某種神識感應,若是無法產生感應,就算目標隻有一牆之隔也看不到聽不到。或許是宮中有某種寶物,或是特殊的建築格局,或者是有高人暗中鎮守,神識無法遠探。”

也許是這樣吧,若是皇宮內的事都可以隨便探測到,對敵國來說就沒有秘密可言了,東晉早就完蛋了。況且就算宮裏有什麽不對頭的事,知道他們來了,也早就回避了,哪裏還等他們探查?這兩個大和尚精通的是佛學經義,具備的佛門神通都是在禪修過程中額外得到的,並不是特別好使,更不擅於打鬥、偵查之類。

謝安也歎了一口氣,“如果宮中有這種特殊現象,魯狂生一定是發覺了我們在追查他,所以躲到宮內去了,皇宮內庭院屋宇無數,又不能探查,倒是最好的藏身之地。難怪這幾天我派了許多人城內打探,連半點音信都沒有。”

牛夢見眾人重要的事已說完,珍而重之地從懷裏拿出把鳳形玉佩遞給周全:“大哥,這個很值錢吧?”

“當然,這是當今太後腰間的飾物,可以說得上價值連城,也就是可以換一座城。”

“什麽,這麽值錢?”牛夢嚇了一大跳,“你從太後身上‘搬’來的?”

周全笑道:“不是偷來的,可不能用符法偷人家的東西,這是與人家比法術贏來的,還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把它藏在嘴裏,就輸給別人了。”

牛夢不是很明白他說的話,卻也笑了起來:“這個容易,下次你再把值錢的東西搬運到我手裏,我都就放進嘴裏就是了。”

謝安、支道林、釋道安這時才知道是被牛夢藏進嘴裏,吳猛才拿不回去,不由相望莞爾。

這時拿在手上細看,更覺這塊玉晶瑩細膩,色澤非同一般,上麵的鳳凰形象生動,高冠長羽,鱗爪清晰,鳳身帶著若有若無的紅光,而祥雲瑞氣則潔白異常,果然是皇家寶物,巧奪天工。

謝安說:“難得太後如此大方,便是我也少見如此珍稀之物。”

“太後說昨晚這塊玉發光發熱,也不知是真是假。”

支道林說:“這塊玉靈氣充沛,或許真有靈異,元歸當珍藏之。”

經他這一說,眾人也都覺得這塊玉似乎帶著某種能量,可惜沒有龍佩,否則倒是完美一對。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3
第二十七章 自我挑戰
周全體內某種神秘力量的覺醒,不但使他功力突飛猛進,連帶精神力也變強大了許多,《符咒妙法秘錄》中還沒學會的符法,如傀儡替身符、入山辟虎狼符、六甲辟魔符等等,他一揮而就,試一兩次就成功了。而且周全相信,現在他使用以前學會的低級符法,威力也會更強大了。

但最後兩頁那兩道沒有名字,沒有任何說明的古符,周全還是無從下手,他套用了一些熟知的口訣、步法、指法,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牛夢是他最好的助手和符法測試對象,他能吃苦耐勞任勞任怨,有一往無前屢敗屢試的牛勁,對周全又是絕對的信任,這種信任有時比聰明和機靈更難得可貴。有了牛夢的幫助,周全研究符法效率數倍提升,他隻要不停地畫,牛夢在一傍不停的試,立即就知道了效果,而那些需要在別人身上才能試出效果的符,牛夢更是毫不猶豫地叫他往自己身上招呼,著實令人感動。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謝海已經來找過周全好幾次,說是有許多當地的名士來求見,其中包括了謝氏大家族和王氏大家族中的一些官員、名人。原因很簡單,因為太後派專車召見了他和兩位高僧,他的地位和份量急劇上升。這時代靠著道士、和尚、方術來打探宮中消息、鞏固地位、加官進爵最是常見,方外之人雖不能當手握重權的高官,卻有很高的進言、獻策權力,可以一言使人前途無量,一言使人窮途末路。特別是某某神僧、某某天降神人之類,要是說誰腦後有反骨,誰有異心,來日必亂,那這人的前途十有八九就完了。

太後雖然答應了不把周全當五鬥米教總教主的事說出去,但各派係在宮中耳目極多,僅這半天功夫,建康高層之中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了。連周全與吳猛鬥法的事都傳得繪聲繪色,什麽大戰三百合,召來神兵天將助戰之類,這些敏感的人都意識到,吳猛要開始走下坡路了,而周元歸要開始走紅了。

周全與謝安關係非淺,現在借住的又是謝奕的府第,一些謝氏家族中還沒有得到滿意的職位,或是還沒有職位的人,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而周全是王羲之的幹女婿,王氏體係中不得意的人也想與他拉拉關係。再加上許多崇拜的人、巴結的人、別有用心的人,來求見的自然不少。

周全當然都是不見,因為他並沒有當官的打算,連這個玄奇護國*師都不想當,他根本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真正有實力,有實權的人,是不會來巴結他的,想來巴結他的人,想必沒什麽分量。至於那些慕名而來想見一麵的人,他更是沒有時間接見,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雖然可以把這些人擋在外麵,但遲早會有麻煩上門來的。

與此同時,來求見支道林和道安的人也是不計其數,特別是一些對他們慕名已久的佛教信徒,被拒絕了也賴著不肯走,謝府門外車水馬龍,交通堵斷,人滿為患。

周全現在終於知道衛玠為什麽會被人“看殺”了,支道林這時如果敢走出去,十有八九也會被看殺。值得慶幸的是,還沒有粉絲開始爬牆或拆牆。

周全暗暗發愁,為什麽總是這麽多麻煩事纏上他?看來得早點離開這鬼地方,要不然還會有更多的麻煩事落到自己頭上。

他走出屋門,正要深呼吸一口氣,放鬆一下,突然“咻”的一聲,一支箭向他射來。

竟然有人在謝府內偷襲他!周全瞬間凝聚功力,雙目如電,在他眼中看來,那箭的來勢就慢了許多,他伸手兩指一夾,便已把來箭牢牢夾在指中,箭頭離前胸不過三寸。

但這支箭的前頭卻是鈍的,箭杆上綁了一小卷絲絹,原來是飛箭傳書。他往來箭的方向查看,已經沒人在了。這支箭是從極遠處射來的,射箭的人攀上謝府的牆頭,射出箭後就立即翻落牆外走了。

牛夢聽得響聲,跑了出來:“大哥,發生了什麽事?”

周全也不知所是怎麽一回事,他解下絲絹,上麵寫著:“今夜子時城北燕子磯上與君一唔麵談機要切勿來遲。”字跡端莊秀麗,功底十足。

從語氣和字跡來看,約他的人分明是個女子,那會是誰呢?他在建康有點瓜葛的人就是微生香了,可是微生香若要見他,犯不著半夜跑到燕子磯去吧?燕子磯地突兀險惡,江水湍急,並不適合微生香這樣的嬌柔女子約會,再說那天他不給麵子直接走了,微生香應該不會再來找他了。

如果不是微生香,還會有誰呢?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會不會是有人想騙了他去加以伏擊刺殺?去還是不去?

“是誰射來的?上麵寫了什麽?”

“不知道誰射的,有人約我半夜在燕子磯見麵,我也不知道是誰。”

“大哥不能去,肯定不是好人!”

“為什麽不是好人?”

牛夢抓了抓頭,“如果是好人,他直接來約你就好了,連名字都不寫,就是不敢讓你知道,所以不是好人。”

“好兄弟,還是你有想的有道理,我不去了。”

周全的話剛落,半天空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響得象打雷,聲震數街:“周全小兒,汝竟敢造謠沾汙我名聲,吾與汝誓不兩立!道爺亥時在紫金山黃龍觀前等你,若是不敢來,就休要在帝都內欺世盜名!”

兩人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背著寶劍的紅衣老道在數十米高空飛跑而過,不用說就是吳猛了。

周全大怒,吳猛居然敢跑上門來挑戰叫囂,他正要取符攻擊,謝安的聲音已經響起:“吳道士,好大你的膽子,竟敢跑到謝府來撒野,給我射!”

地麵弓弦弩機之聲連連響起,數十支箭矢向空中射去,吳猛跑得飛快,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並沒有射到他。不過他公開向周全挑戰的目的已達,謝府內外,包括數條街巷的人都清清楚楚聽到了。

想不到以吳猛身份之尊貴,竟然親自跑來示威下戰書,估計是被城裏的流言氣暈了頭。不一時,謝安和支道林,道安、道進師兄弟都急步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數十個拿著武器和弓弩的家丁。由於今天很多人圍在外麵,謝安怕有人鬧事,早已命人作了戰鬥的準備。

“元歸,他沒到你這兒來吧?”

“沒有。他若下來,也許就沒這麽風光地跑掉了。”

“元歸不必理會他的騷擾,量他也不敢再來了。想不到他為老不尊,竟然向後生晚輩下戰書。”

周全苦笑,“下戰書的不隻是他。”說著他把手上的絲絹遞了過去。

眾人看後都摸不著頭腦,不知是哪方勢力射進來的,但都說不能赴約。

謝安說:“不必理會,兩個約會都不去,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周全說:“不,我倒想去看看。”

支道林說:“吳猛居心叵測,手下人多勢眾,他雖然不敢殺你,卻定會羞辱你。他身為前輩高人卻向你挑戰,不應戰也不失你麵子,還是不要去。”

謝安說:“他要真敢亂來,我這就進宮去見太後。”

周全說:“隻怕太後也是默許了,否則他怎敢亂來。”

眾人盡皆默然,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禇太後駕馭臣子的手段遠比表麵看上去的高明,她要的隻是最有能力和潛力的人,不管怎麽爭鬥,誰勝誰負,她得到的都是最強的人才。如果周全鬥不過吳猛,那就不值得重用了。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大將軍司馬昱見周全、支道林、釋道安這三個大名人都“投靠”了謝家,並且弄得這麽轟動,想給謝家一點警告,所以派吳猛以個人名義來挑戰,殺了周全謝家的人也不能說什麽。

周全本是一個比較隨和的人,一向與人為善,在五鬥米教呆了一年,更讓他學會了忍辱負重,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自己的性格和執著了,對於吳猛的公然上門挑戰,他決對不能容忍,不能退縮。“不管他們玩什麽詭計,我偏要去赴約。這並不是因為麵子問題,其實我並不怎麽把這虛名放在心上,輸贏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對我的挑戰。要是我不敢去,就會對信心造成極大打擊,影響深遠,所以我不但要去,而且還要自己去!”

謝安和支道林等人都露出思索神色,雖然不是很讚成他去冒險,但也不好再勸他。

周全又說:“我的功力雖然大進了,但卻欠缺實戰經驗,人隻有在逆境中,在重重壓力中才能得到鍛練,激發出自己的潛力。這是我對自己的一次嚴峻考驗,與他比一場,今後我就不畏懼任何人了,所以我要去!”

牛夢說:“大哥說得對,打不過也要去!”

眾人愕然望向他,牛夢憋紅了臉,“我,我小時候最怕狗,看見大狗就嚇得尿褲子,特別是村裏東家那條大黑狗,凶得象狼一樣。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大黑狗掙脫了鐵鏈,追著我咬,追得我沒地方逃了,我就跟它打,拚命打!踢它、打它、咬它。。。。。。”

牛夢說到這兒,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似乎沉入了回憶之中,久久沒往下說。周不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我,我差一點被咬死了,全身都是傷,但我也把它咬下一塊肉,又正好一拳打中了它鼻子,把它打暈了。東家氣得要把我拿去喂狗,但我先躲起來了。。。。。後來我再也不怕狗了,就是狼來了,虎來了也不怕!”

牛夢卷起衣袖,讓眾人看他手臂上的累累傷疤,不僅有許多狗抓咬的疤痕,還有許多蛇蟲咬過的傷口。他的童年充滿了創傷,他有著人所不及的頑強生命力,他被陰寧九一刀穿透胸膛還能撐下來;掉下風高浪急的海中還能活著回來,也許憑的就是這股狠勁與毅力,他的幸運也是在此基礎之上的。

幾個和尚低頭合什,口稱善哉,也不再勸周全不要去赴約了。

謝安笑著說:“你要去就去吧,不過不能弄得一身傷痕回來,否則我可沒法向你夫人交待啊!”

“你放心,我贏了他最好,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實在打不過他逃跑就是了。”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我相信你會安然歸來的,並且會熱了酒等你回來,現在先去準備吧,亥時很快便到,路上還要不少時間呢。”

眾人都退走,周全也開始準備,這確實是一次非常嚴峻的考驗,其實他心裏並沒有把握,吳猛、魯狂生、孫泰等等,在他心中都是不可戰勝的對手,現在他功力大進了,但對這些高手的畏懼之心還在,他需要突破!如果不敢麵對吳猛,也就不敢麵對孫泰、魯狂生等人,那麽自己如何能突破心理障礙,真正成為一個高手?

周全要準備的,也就是各種道符了,畫符是很傷神的事,臨戰之前不適合畫太多,不過他還有不少備用的。經過了三個月淬練的神符劍法,再加上這兩天新學到的符法,讓他的信心又堅定起來。

紫金山在建康東郊,燕子磯在建康北門外,亥時去紫金山,就算能全身而退,也未必能在子時趕到燕子磯,也不知是什麽神秘人約他在那兒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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