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35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4
第二十八章 觀星望氣
紫金山在漢代稱鍾山,山勢拔地而起,形似盤曲的巨龍,人稱“鍾阜龍盤”。因山坡露出紫色頁岩,在陽光照射下閃耀金色光芒,東晉時改稱紫金山。從烏衣巷出發就是走直線也有八九公裏,所以周全問明路徑,交戌時就出發了,以免路上耽誤了時間。

黃龍觀在紫金山東側的小茅山上,香火旺盛,白日遊人極多,象這樣的冬夜裏應該是沒有什麽遊人了,由於是大廟宇,又有謝安的詳細介紹,應該不難找。

這時城門早已關閉,禁止任何人通行,但這難不住周全,十幾米高的城牆,借著衝刺的速度在城牆上點躍幾次就上去了,往下跳更不成問題,守城的士兵和巡邏隊根本沒發現。

也幸得城門關閉,否則前去觀戰的人無數,與在城裏決鬥也沒分別了。今夜天氣晴朗,天空碧藍無雲,下弦月還沒出來,繁星點點,冷冷微光正好趕路。

出了城後,周放開腳狂奔,功力大進之後,再加上神行輕身符的效果,奔跑速度比以前足足快了三倍,草上樹稍一點而過,一躍就是七八米,讓他覺得奇爽無比。綿綿不絕的內力運轉起來,讓他覺得自己如同一個熱氣球般輕盈,幾欲向上飄起,越跑越快,越跑越是舒暢,這讓他的信心也跟著激增。

周全心中暗想:看來我的逍遙訣是真的到了“北溟之海”的境界了,比竹林七俠應該隻高不低;比去年的魯狂生可能會略低一點,但打鬥經驗和詭異身法不如他,不過我還有符法輔助,未必就怕了他;比文風。。。。。。怎麽突然想到她了?她不僅是功力深厚,而且對內功和輕功的運用出神入法,這種技巧如果沒有明師指點是很難自己領會的。。。。。。反正也不會與她對敵,想這些做什麽?

不知不覺便已經跑到了紫金山下,才用了不到十分鍾,錯估了自己的速度,來得太早了。周全放慢了腳步,邊走邊想著一些戰術戰略,針對吳猛的高空行走和遠距離禦劍術,該用哪些符法搭配攻擊,該如何把神符劍法和符法更有效地結合。

吳猛在賭賽中輸給他,心裏極端不服,所以沒有與他決鬥前,不會派人伏擊他,因此周全放心得很,路上並不擔心。走了五六分鍾,上了半山腰,路邊有個休憩的小涼亭,周全發覺有個道人站在亭內,仰頭望著天上的星星。

周全停下腳步細看,這道人穿的是灰褐色的道袍,身上也沒背劍,並不是吳猛。快半夜了,大冷天在這兒看星星,還真是有興致。

周全正要走,卻聽那道人輕歎了一口氣,他覺得這道人出現得有些突勿,不由收了腳步,問道:“這位道長好興致,荒山靜夜觀天象,卻不知為何歎氣。”

那道人轉過身來,約有四十多歲,臉色微黑,眉彎眼細,顯得一團和氣,奇怪的是他的下巴刮得幹幹淨淨,並沒象這個時代的大多數男人一樣蓄胡須,給人感覺有些不一樣。“今夜白虎星光照此山,此山為盤龍之局,龍虎相鬥,煞氣衝擊,今夜必見血光。”

“原來道長會觀天象,失敬失敬。”

“貧道方才見到一夥道人上山去,身上帶著殺氣,莫非是針對小兄弟的?”

“你怎麽知道是針對我?”

那道人上下看了他一眼,“你行步匆匆,身上也有凶殺之氣,可見不是來遊山玩水的。身帶殺氣臨凶地,若不被人殺,則必定殺人,此行大凶。”

“真有此事?”

“貧道從不騙人!”

“請問道長如何稱呼,在哪座名山修行。”

“你我萍水相逢,轉眼各奔東西,何必問名道姓。今晚此地殺氣重重,你若願聽我勸告,便下山去,或可逃過一劫;若不願聽,盡管上山去,很快便見分曉。”

周全被他這麽一說,倒是有些將信將疑,以前白雲先生說什麽紫氣之類的,他還不相信,但後來證明白雲先生確實是高人。

人的身上有一股“氣”,並且會隨著心情、環境、身體狀況而變化,周全雖然還看不到這股“氣”,但已經可以感應到一些殺氣、邪氣之類更為強烈的氣場,所以他現在已經深信不疑有觀氣這回事。比如眼前這個道人,周全就覺得他沒有敵意,這種感覺很微妙,但確實存在,修為高的人確實能看出別人的氣色,能預知未來並不奇怪,星相、風水之說也並非空穴來風,如果眼前這個真的是一個高人,或許就不是無敵放矢了。

可是他也不能因這道人一句話就不去了,周全拱手說:“多謝道長指點,但赴人之約為誠信,知難而進是為勇氣,抑惡揚善是為正氣,我還是要去。”

“好,說得好!今日偶遇也是有緣,貧道這兒有一粒丹藥送給你,你若遇到有性命之危時服下,或許會有助益,若非十萬危急則不可服用。”

道人說著走了過來,將手上一枚雞蛋大小的蠟丸遞了給周全,周全不便拒絕,雙手接過:“多謝道長!”

“不謝不謝,哈哈哈。”道人笑著往山下走去,衣袖飄然,轉了兩個彎就不見了。

這一枚蠟封著的藥丸很沉,就象是用石頭做的一般。周全拿著蠟丸疑竇叢生,在遇到有性命之危時吃下,難道這是一顆活死人而肉白骨的金丹?那應該是非常珍貴的東西,道人憑什麽這麽大方送給他?這道人看起來就象是專門在這兒等著送丹藥,看起來充滿善意,可是周全並不認得他,如果是朋友的朋友,又何必這樣藏頭露尾呢!

這道人並不是叫他先服下丹藥,而是叫他有性命之危時再吃,所以可以肯定不是毒藥,也不是害他的東西。管他呢,想不通就不想,有人送寶物上門總是好事。

周全收好蠟丸,繼續向山上走去,不一時已近山頂,這時也就戌時中的樣子,來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但前麵的分岔路口已經站了一個道士在等他了。這道士高大威猛、臉現橫肉,正是吳猛的弟子之一,名叫虛石。

虛石看了他一眼,“哼,你來了,果然有幾分膽氣,我師父在前麵等你,跟我來吧。”

“莫非你師父還要你們助拳不成?”

虛石做了個鄙夷的表情:“就憑你?要不是我師父交待不可以動手,我就先在這兒把你結果了!我師父是何等樣的人,用得著別人幫手麽?”

“是嗎?我也正好有點想把你在這兒結果了,還好你不敢動手。你師父要真有把握,為什麽不敢在城裏比鬥,要半夜三更跑到山上來!”

虛石愣了一下,顯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吳猛為什麽要半夜跑到城外來比鬥,但他立即找到了一個很滿意的理由:“哼,我師父法力無邊,是怕把城裏的屋子砸爛了,把普通百姓傷了。”

事實是在城裏比鬥,司馬昱和謝安都不能撇清關係,而約鬥城外,就與豪門之間沒有關係了,純存個人之鬥。周全量這小角色也不明白,不再與他嘔氣,跟著他往另一條路走,去的並不是黃龍觀,而是山頂一處平坦的地方。吳猛盤腿坐在一處石板上,他的另兩個徒弟虛塵、虛煙抱劍站在身後。

吳猛聽到兩人走近,猛然睜眼,兩眼精光灼灼盯著周全;周全離他十幾米遠停了下來,也緊盯著他,凝神戒備。無形的殺意彌漫,令夜蟲為之禁聲,空氣為之停滯。

周全緩緩說道:“你想怎麽樣,文比還是武鬥?”

吳猛揮了揮手,“你們下山去,在城外等我。”

三個弟子一臉不情願,但又不敢違背師命,惡狠狠瞪了周全一眼,都向師父躬身一禮退走了。

周全抽出了青銅古劍,“你是前輩高人,想必也不好意思先動手,我就不客氣了。”

吳猛卻沒有預料中那麽火爆狂躁,還是坐在地上沒動。“今夜你必輸無疑,並且我要廢了你的功力,你這一生就完了。不過,你若肯聽我一言,我可以給你另一條路走。”

“你還是真好心啊,什麽路來著?”

“你如果願意拜我為師,我可以把一身絕學傳授於你,你想要什麽樣的名聲、權勢皆唾手可得。”

周全倒是有些意外,這老道居然想收他當徒弟。“我說老道,你不是對我恨之入骨,想要殺我嗎?怎麽又想收徒弟了?”

吳猛站了起來,撫著長須:“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修為,若有明師指點,前途不可限量。我與你本無大仇,若你成了我弟子,今夜之鬥自然作罷,你之前一切無禮也可以不計較。”

“要是我不肯呢?”

“你若不肯,我隻好廢了你!帝都是這麽好混的麽?你年少輕狂,四處賣弄,虛名累人,要殺你的人已不計其數,你莫要把貧道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我今日公開約你出來,便隻有一人可以在建康留下。”

周全不由暗驚,吳猛與前幾次見到的都大不相同,一點都沒有浮躁表現,難道他在城裏的行為都是裝出來的?在這複雜的環境中,為了生存,許多人不得不裝出另一種姿態,也許吳猛就是這樣的人。裝著狂傲的樣子,往往可以令對手放鬆警惕,在很多時候都可以起特殊的作用,他如果真是那麽急躁虛浮,很難想象可以學到一身高深法術。

“我看你的法術也沒什麽了不起,想收徒弟先打贏了我再說吧,瞧瞧你教出來的徒弟,都象個什麽樣子,我若被你調教得那樣就完蛋了。”

“哈哈哈,他們都是庸材,不可傳我衣缽,但庸材也有庸材的作用,你可知道他們為我處理了多少我不便出麵的事,你可知道他們為我招攘了多少信徒,獲取了多少財物?”

周全又開始覺得厭惡,“你是一個出家人,不躲在深山裏靜修也就罷了,為何總想著要名利?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吳猛笑道:“我若不入世宣揚道統,打壓佛門弟子,數十年後天下盡歸番僧矣,我道門一係何處容身?我若不故作高不可攀,凡夫俗子怎會把我當成活神仙?錢的好處說不完,權勢的好處更說不完,若無錢、權,如何能一呼百喏,如何能將我淨明道發揚光大?你若拜我為師,我自然與你細說金錢和權勢如何使用。”

“那麽派人刺殺我們的就是你了?”

“我吳猛豈是這樣的人!我若是出手,他們還有命在麽?帝都內道士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我不屑於出手,自然有人出手。我奉勸你一句,你出身微寒,毫無根基,還是不要與豪門走得太近,否則自取其災!”

周全心中雪亮,那天伏擊他們的人,是司馬昱派出來的,司馬昱是道教的忠實信徒,這次伏擊,既有佛、道之間的爭鬥,也有豪門之間的複雜關係;伏殺五鬥米教的人也是他們做的,所以吳猛知道有這回事,卻不能在皇宮內說出來,但他們的行動卻已落入太後派出的高手眼中。。。。。。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並且對你的提議半分興趣都沒有,對你的法術也沒興趣,還是手低下見真章吧,要是你輸了,也拜我為師如何?”

吳猛眼中怒意開始升騰,無形壓力又散發了開來。他身上骨節“咯咯”作響,腰板挺了起來,似乎突然長高了幾分,自然流露出嶽峙淵渟、氣吞山河的宗師風範,與以前裝出來的昂首挺胸的威風完全不一樣。他開始在原地走起七星步法,也就是“布罡踏鬥”,每走一步,威壓之力便增大一分,衣袍開始鼓漲,飄拂,並且有的地方還是逆風飄揚,方圓十幾米內的樹葉都開始震動,壓力如排山倒海般向周全湧來。

周全暗抽了一口冷氣,吳猛的實力,隻怕比原先估計的還要高得多,按道門的說法是已經結了金丹,與逍遙訣對比,是到了北溟有魚的境界,比周全高了一層。他可能看重名利,執著門派之見,但他的修為卻不是假的,周全可能連三成的勝算都沒有。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6
第二十九章 以弱勝強
周全之前雖然知道吳猛修為極高,但因瞧不起他的為人和行事風格,連帶對他的實力也大大低估。但吳猛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單純,其修為則比他為人深藏不露更深藏不露。

周全見吳猛氣勢驚人,隻好先下手為強,運轉逍遙訣,氣走心經轉為火屬性,青銅古劍疾畫金剪飛刀符,猛地產生了一道強光,方圓數百米內比白天還要亮數倍。緊接著一道火靈符打了過去,修為大進之後,這道火靈符在他手中使來,威力比之前足足強在一倍以上,虛靈之火已不再是淡淡的顏色,而是赤紅如真的火焰,轟到吳猛身前時直徑已達七八米,金蛇狂卷,烈焰熏人。

吳猛功力深厚,隻是被強光閃得眯起眼,並沒有暫時失眠,他全不把卷來的火焰放在心上,揮手之際,團團雲霧湧起,如一堵牆般擋在身前。火焰撞到雲牆,轟的一聲散碎,大部份消散,少數倒卷並散開,引得周邊一些樹枝幹草都著了火。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看劍!”吳猛大喝一聲,劍訣前指,背上寶劍呼嘯出鞘,聲如龍吟虎嘯,帶著一道數米長的閃亮精光,急如雷霆向周全射來。

周全知道他的寶劍是由他的精氣神控製,可隨他心意在空中轉彎,閃避隻會落於被動,手中劍急畫五嶽鎮宅符,劍氣符文如有質之物向前迎去,並且放大變厚,如光影形成的符文盾牌;吳猛的寶劍正轟在上麵,“砰”的一聲,寶劍倒射而回,吳猛受氣機牽引小退一步,周全卻完全不動。

倒不是周全比他曆害,而是這道符文之盾產生之後,自成力場體係,受力與周全並無關聯。隻是形成符盾需要精確集氣畫符,存在的時間卻極短,隻在光影一閃之間,不容易撐控,但隻要及時畫出,都可擋住敵人的攻擊。

“好一道化符為盾!”吳猛喝了一聲好,劍訣一引,寶劍在空中一翻身,畫過小半個弧,從側麵向周全射來。

周全腳一站穩,立即揮劍在空中疾畫,畫的是烈風符,這道符以木屬性真氣畫出,可以使他在幾分鍾內行動速度加快。剛畫完符,吳猛的寶劍已到了,他雙手握劍一擋,催運內力,劍尖射出兩三尺長的青色劍芒來,一劍便將吳猛的寶劍擋了開去,接著兩腳似風輪般登擊地麵,身體如同水上滑行般向吳猛射去,古劍直指他前胸。

吳猛叱喝一聲,已淩空飛起,在空中踏空而行,兩人一上一下交錯而過,他反到了周全身後,念動真言,掐訣發動法術,打出了一條碗口粗細,三四米長的矛狀冰錐。冰錐從高處刺下,帶著一抹藍光,周圍數米內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周全身在下方,已被藍光罩住,感覺到無比沉重的壓力,想移動都困難。

周全速迅放出一張六甲辟魔符,念動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一道金光閃出,從四麵八方往中央聚攏,形成一個金甲神人之象,附到了周全身上。六甲辟魔符可以減輕受到的法術傷害,使用者修為比敵人越高,效果越明顯,甚至是完全不受傷害。周全的修為比吳猛低,使用起來效果並不理象,但他不是用來硬接吳猛的法術傷害,而是防止被凍住不能行動。

冰錐帶著藍色氣芒射下,周全閃避,出劍擊向冰錐,“嗑刺”一聲把冰錐擊成兩斷,寶劍瞬間凝上一層白霜,地麵方圓三四米內都被凍結。周全雖有符法防身,還是覺得皮膚外層都被凍住,微有麻木,運功一轉才消除。

這絕不是西方魔法中的一個冰彈或冰錐,而是玄冰之矛,普通人隻要被藍色氣團擦過就得凍成碎片。吳猛的修為確確實實比周全高得多,畢竟吳猛出身名師,又練了一輩子了,周全總共才練了一年多而己,有很多東西還是要在長久的生活中、實戰中才能學會的,不可一躊而蹴。

硬拚是打不過吳猛的,不能再讓他出手攻擊了,周全轉身飛速後退,手上絲毫不停,古劍畫了一道攝魂符,其效果卻是令吳猛如身陷泥潭中,行動遲緩。

吳猛在空中跑著,正要再施術攻擊,不料一道微弱青光照來,身體突然變重,腳步也邁不開來,一個失衡便從空中摔了下來,險些跌了個狗搶食。

想不到這一招可以克製他的三五飛步,周全大喜,展開劍法向他疾刺;吳猛手一引,將遠處的寶劍收回手中,連擋周全數劍,卻被迫得退了好幾步。

周全在加速狀態下,出劍急如狂風驟雨,古劍如靈蛇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象是在畫符,又象是在寫字,與別人使劍大不相同。吳猛行動不靈活,根本不知他要攻擊的是什麽地方,又怕他畫過的軌跡會出現什麽異樣,手忙腳亂往後退。近身格鬥本不是他的強項,一著失,著著失,一時被殺得喘不過氣來,也騰不出手來施法。

吳猛連連吃癟,怒火大了,一邊盡力抵擋,一邊念起一段不明文義的咒語。猛聽得一聲咆哮,聲震數裏,風聲颯颯,腥膻之氣迷漫,黑暗中突然竄出兩隻吊睛白額虎,高大得象個小牛犢。兩隻大虎連奔帶跳,借勢高高躍起,淩空向周全背後撲來,同吳猛前後夾擊他。

周全著實吃了一驚,要是被這兩隻老虎咬到,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若是回身殺虎,吳猛一劍便砍了他,危急之下使用符法已經來不及,他隻好以身著地從側麵翻滾出去。那老虎也真是厲害,前肢一著地,一隻立即以長尾向周全甩過來,另一隻調轉半身,後足一登又向周全撲到。

周全幸得有加速效果在身,又是一個翻滾,起身連退數米,迅速抽出一張符來。這張符是“入山避虎狼符”,陰寧九的《符咒妙法秘錄》上說可以使猛獸不攻擊施符者,周全還沒有測試過,更不知對這用法術召來的老虎有沒有效果,但這兩隻大虎身軀龐大,猛惡異常,難以立即殺死,隻好用這符一試了。

符火一閃,那兩隻巨大老虎象是見到了天敵一般,立即收了凶焰,縮頭夾尾就逃——這兩隻不過是凡虎,如何抵得過符法的效果!

吳猛卻趁這機會念動真言,一掌拍在自己頭頂,解去了遲緩狀態,使開三五飛步,又飛起在空中,禦劍來攻周全。他吃了些小苦頭,再也不敢輕敵,下手再也不留情,寶劍帶著數尺長的光芒呼嘯往來,勢如雷霆,疾如流星,忽而盤旋切割,忽而旋轉絞纏,矯若遊龍,極難抵抗。

吳猛滑溜得緊,吃過一次虧後更是與周全保持著距離,一見到他用劍畫符就遠遁,遠遠用劍攻擊,還常常夾著掌心雷、冰錐之類,令人防不勝防。

周全吃虧在不能飛行,被吳猛居高臨下一輪急攻,隻能不停擋格、閃避,使用神符劍法抵抗,或是借助樹木、巨石藏身,已經無暇再反擊。但見方圓百十米內劍光如虹,山石迸裂,枝葉橫飛,煞是驚人。

周全心裏暗暗叫苦,再處於這樣挨打的局麵,略一疏忽就會完蛋,必須冒險一搏,以求絕處逢生,否則就剩下逃走一途了。他有意向著樹木雜生、怪石林立的地方退去。

吳猛似乎知道他要逃了,突然一收劍,雙手掐訣一指,“光射鬥牛,雷驚百邪,敢有犯我,天地滅形。急急如律令!”

這正是他的招牌技能正一五雷,隻聽“轟”的一聲,地動山搖,白光如晝,電閃如蛇,五道數如水桶,長不知盡頭的雷電從天空直擊下來,另有無數細小閃電與五道粗閃電相連,形成一雷網將周全罩住。

周全已經無法逃竄和躲避,但他迅速抽出一張符點燃,“日出東方,赫赫陽陽,諸神庇護,萬物隨形。。。。。。”他聲音還沒完,已經被五道粗大的閃電以及無數細小閃電淹沒,如同一張巨大的雷網把他罩住;五道閃電往中間一收,又是轟的一聲巨響,發出更耀眼的白光,將地麵擊出一個巨坑,土石飛揚數十米外。電光消失後,大坑邊沿隻剩一截不成人形的焦碳。

吳猛降落在地,微微搖頭,“可惜了。。。。。。”他的歎息還沒結束,一道綠色雷電夾著雷火從他身後地麵射來,距離隻有五六米。吳猛以為周全已死,哪想到會在背後近距離發動攻擊,被轟了個正著,向前踉蹌數步,背後衣服盡毀,一片血肉模糊,身上青煙直冒。

與此同時,一把青銅古劍架到了他肩頭。

吳猛怒發衝冠,須眉張揚:“不可能,咳咳,這不可能,你的符法還沒發動就被擊到,明明已經死了!”

周全冷哼一聲,“我使用符術跟本不必咒語,我的符法早已發動了,你炸的不過是一塊石頭罷了。”

“不要咒語就可以發動符法?”吳猛呆了一呆,顯得頹廢之極,“罷了罷了,陰溝裏翻了船,你動手吧。”

“你雖然很囂張,很惹人討厭,但還罪不至死,我殺你做什麽?要說真正實力,我確實不如你。。。。。。”

周全對吳猛已改變了看法,其實吳猛並不象他原先所想象的那麽可惡和虛偽,周全的誤解是緣於謝安的點評,而連謝安卻看走眼了。每一個人都是很複雜的,都有多麵性格,不能用片麵的眼光來看待,特別是身處複雜環境中的人,更需要偽裝來掩飾自己。遁隱山林,四大皆空是一種修行方式,象吳猛一樣投身朝廷,為了道教的發展而依附權貴,也是不能指責的。

便在這時,附近突然五個黑衣人騰空而起,各發一個球狀的東西向兩人打來。周全吃了一驚,不知那球是炸藥還是催淚彈,忙收劍急退,但那五個球狀物已經暴開,化為滿天雨水灑向兩人,附近七八米內籠罩在內。

周全雖然反應快,避開了最密集的中央,並且運功於袖震開大部水滴,但這暴雨似的水滴無處不在,背後還是沾了不少,一股血腥惡臭撲鼻而來,中人欲嘔。

吳猛正處於傷心走神之際,且又受了不小的傷,被血雨染遍了全身,不由驚叫一聲:“不好,是汙血!”

五鬥米教有許多禁忌,如“十忌八戒”、“三五禁法”之類,對婦女經血、黑狗血、*汙濁之物極為忌誨,若是被這些東西沾染到,符法十有八九都要失敗(有少數符法不忌這個);道門之中同樣避忌這個,沾上一些便施不出法術來。

象周全和吳猛這樣的高手,若不是剛才全神劇鬥,敵人遠在數百米外也就發現了,自然不會被普通人用這種東西打中;而高手是決對不會拿這種東西當武器的。這時黑衣人有心算無心,在兩人劇鬥之後,力泛神疲,沒有警戒之心時放出,用的又是巧妙的自暴裝置,著實令人難以回避。

兩人中了汙血,等於是被人綁上了手腳,血雨剛澆下,周圍響起了數十聲弩機發動聲,數十支強勁之極的弩矢從四麵八方向兩人射來。

這分明就是一場謀殺。

PS:許遜、吳猛這一派係,後來教義進一步完善,被稱為“淨明道”,以本心淨明為要,以忠孝為貴,提倡忠孝廉慎、寬裕容忍,做忠臣孝子良民。所謂淨明,即正心誠意,清心寡欲,使本心不為物欲所動,不染物、不觸物,清靜虛明而達於無上清虛之境。當時應該還沒有“淨明道”這個叫法,但為了方便,本書皆稱他們為淨明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7
第三十章 公孫劍舞
建康藏龍臥虎,能跳出城牆的人還是有不少的,吳猛和周全雖然都知道兩人的比鬥可能會引來一些人觀看,但卻沒想到會有人用這麽下流惡毒的方法來殺他們。

刺殺的目標可能是吳猛,建康想除他而後快的人想必不少;也有可能是周全,他最近名頭太響,太後又有重用他的意思,惹來某些人忌憚;也有可能是殺了其中一人,嫁禍於另一人;當然也不排除兩人都要殺,反正這時弩箭射擊把兩人都罩在當中了。

弩的殺傷力極大,本來隻有軍隊中才可以擁有,另外一些經過特批的機構、高官衛隊也可以持有,一般人是不能持有的,與我們現代的管製武器差不多。但這種事是不能禁絕的,很多私人武裝、殺手都有配備。現在射向周全和吳猛的弩箭,聽聲音就知道是一種特製的弩機,力道強猛,不亞於是內功高手射出的箭,力道足可穿樹裂石,相當可怕,不是內功精深的人,甚至還看沒清箭矢從哪兒來就被射穿了。

吳猛擅長的是法術,使用的禦劍術也是屬於法術之一,是用意念控製的,直接拿劍格鬥並不算高手,這時戰敗頹廢,又被汙血淋身,根本沒有能力擋格這些用弩機射出來的勁矢。

周全也沒有把握全部擋格或閃避,但功力激進之後,眼力耳力,思維判斷力都比以前快了數倍,一聽到弩機扣動聲就在尋找躲避的地點。最好的躲避之處,就是吳猛用正一五雷轟出來的大坑,伏擊的人早在他們打鬥之時就算計好了角度,隻有這個剛炸出來的大坑最低處是個死角。

周全迅速翻身平射向坑底落去,隨手抓住了吳猛的衣袖一扯,將驚呆的吳猛扯得也向坑底滾去。幾乎於此同時,五六支勁矢射中了他原先立足之處,全是百煉精鋼的箭頭,可破盾穿石。

坑底隻能暫避一下,隻要射手一靠近就無處藏身了,兩人被汙血穢氣沾染,還真沒辦法對付從周圍同時擁來的刺客,但現在也隻能躲一下算一下了。

果然,不少黑衣人在石後樹上現身,向這邊靠近,周全大喝一聲,騰空躍起向其中一人衝去,那個方向有三個黑衣人,齊端弩機向他就射。周全卻猛地下降,避開了射得高的兩支,揮劍擋飛了低的一支,又向敵人衝去。這時他後麵又有五六聲扣動板機的聲音,他忙轉身,以劍疾畫五嶽鎮宅符,符盾形成,六支矢也射到了,正好全部擋開。

中了汙血,符法雖然不能用了,但神符劍法還能用。其實周全對這些禁忌並不是很認真,在心理上受的打擊遠沒有吳猛大,並且他身上沾的汙血並不多,大部份符法還是可以使用的。

刺客手中的弩機是經過加強改裝的,比軍隊用的還要強勁幾倍,威力雖然大,但上弦速度也變慢了,更無法象諸葛連弩那樣快速連發,否則周全早成馬蜂窩了。

左邊和右邊又有三支矢射來,周全卻不理它,加速向前衝去,一劍把一個正在上弦的蒙麵人刺翻,接著疾畫靈水引符,以雷電擊倒另一人。

蒙麵刺客見他這麽神勇,又都往林內隱去,剛才拋血球的五個蒙麵人卻各抽出短刀迎了上來。周全毫不畏懼,握劍迎了上去,展開神符劍法與他們鬥成一團。

吳猛若不能擺脫困境,今晚必死無疑,但周全也騰不出手救他了。

這時一個穿著緊身裝,身材纖瘦高挑的黑衣人蒙麵人飛掠上山頂,見到周全與五人相鬥,另有許多人躲在遠處拉弦架弩,立即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足尖一點,不聲不響向一個蒙麵人掠去,衣袖內飛出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劍,直接射穿了一個蒙麵刺客的咽喉。

這人雖然蒙住了頭臉,身形凹凸婀娜,顯然是個女子。但見她手一收,短劍又飛回手中,原來劍柄上係了一條極細小的繩索,夜色中看不分明。周全見有人來助自己,精神大振,突然使出一招碧落千篁劍法的千技萬葉來。這招現在在他手中使來,劍氣激蕩,劍影滿天,雖不如王介那樣優雅好看,威烈霸道卻要更勝幾倍,立即重傷三個,輕傷一個。沒受傷和輕傷的那個見勢不妙,丟下三個倒地的同伴向後撤去。

弓弩手見機又往這邊發射,周全顧不上去追這兩人,返過身來去殺弓弩手.黑衣女子快速飛躍,避開幾支射向她的弩矢,兩邊袖內短劍輪替出擊,轉眼又殺了兩人。

這些刺客見已沒機會成功,尖聲呼哨,都逃向密林之中,周全和那蒙麵女子又各追殺了一人,其餘都跑遠了。等到周全回轉過來,被他刺傷的三人也被他們同伴殺死了。

吳猛狼狽地從坑中爬了出來,全身血汙和泥土,“多謝周施主和這位俠士援手,大恩不言謝,容後圖報。”

蒙麵女子沒理他,向走一走來,這時周全感覺到了一股陰冷之氣,以及一種莫名的壓抑,遠處一個聲音哈哈笑道:“好個美*,這手袖裏劍玩得漂亮!我道你急急離城是做什麽,原來是到此救情郎。”

蒙麵女子微一愣,接著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分明是微生香,也就是公孫薇。“原來是你在暗中跟著我,難怪我覺得有人在後麵。”

白影一閃,魯狂生搖著一把大羽扇,輕飄飄地走過來,“小美人,你想甩掉我還早著呢。放著綿秀香閨你不睡,放著俊俏郎君你不伴,卻跑到荒山野嶺來救一個大呆瓜,可惜啊可惜。”

微生香道:“可惜什麽?”

“可惜他馬上就要死了,你還是救不了他。既然你離了帝都,蒙了麵紗,就不是那個沒人敢動的青樓第一美女了,今日不論你願不願意,都得從了我。有這麽好的身手,正好可以伴我遊蕩天下。”

周全抽劍出鞘,直指魯狂生:“狂徒,今日你自己送上門來,省得我去找你了,看看今天是誰血濺荒山!”

“哈哈哈,上次還沒摔死你啊?你這小子論風流俊俏不如我,論武藝更是狗屁不通,幾道鬼畫符算得了什麽,偏偏那麽多女人垂青於你,今日我殺了你,正好讓小美人死了心,一心一意跟我走。”

“張公子,你與他無怨無仇,何苦與他為難,不如我跟你走,你放了他如何?”微生香說著款款向他走去,一副楚楚可憐樣子。走了幾步,袖內短劍閃電似地射出,直奔魯狂生前胸,出劍之前毫無法半分預兆,現劍之時已奪人性命,當真是其疾如電,神鬼莫測。

魯狂生羽扇一揮,輕輕鬆鬆就把短劍掃開,不料微生香另一把短劍緊跟著射到,第一把劍看來勁疾,其實是個探路的虛招,第二把劍無破空之聲,卻是真正的殺著。

魯狂生有意賣弄,喝了一聲“好”字,以左手食中二指去夾短劍,眼看就要夾個正著,短劍突然停止了前進,並且橫向削了過來,他要是不收手,就要被削斷一根手指。魯狂生吃了一驚,想不到微生香能通過繩索把短使得如此靈巧,隻有收手,右手羽扇一拍,把短劍擊了回去。

周全以劍畫了一道對自己加速的符法,也向魯狂生撲去,劍走奇異曲線,乃是從符法中演變出來的一招,最初看似刺咽喉,劍往下劃,又似刺心髒,再往下似削似切,又似攻下陰。青銅古劍在他的內力催逼下,青色劍芒吞吐不定,指向哪兒就能攻向那兒,並不是畫幾道弧線那麽簡單。

魯狂生不由咦了一聲,他已經看出來這一招虛中帶實,含而不發,看似不成章法在空中亂畫,其實三個部位都可以攻擊,隻要一處不曾提防,氣機引動,劍芒就會暴長射來。他的羽扇跟著周全的劍勢上中下連著三次虛擋,周全果然不攻,但是又莫名其妙畫起曲折的弧線來。

魯狂生瞪大了眼,凝神戒備,眼中露出興奮之色,他精通各種武器技法,但卻從來沒見過這樣使劍,象是發現了奇珍異寶一般,竟然隻守不攻,以圖看個分明。

另一側微生香兩把短劍交替攻擊,來去疾如閃電,靈巧如臂使指,長短如意,快慢隨心,而身法腳步就象在跳舞一般優雅、輕靈。周全原先以為她的短劍隻是拿來當暗器用,最多就是可以直射,哪曾想她這兩把劍可刺可削,可切可旋,簡直象是禦劍術控製著一般,又象是長臂羅漢握著劍遠攻,隨心所欲,神出鬼沒,殺得他些吃力起來。

周全連使幾招神符劍法,劍路如書如畫,虛實莫測,忽爾如鳥飛魚躍,無跡可尋,忽爾如長虹經天,氣勢宏大。慢說魯狂生不懂符法,就是懂得符法,又如何能看懂他這從符文軌跡中抽離出來的圖案?隻看這魯狂生目眩神迷,疑神疑鬼。

今晚這兒出現的兩種劍法,都是世上罕見的劍法,也都是潛力無窮的劍法。

這時周全突然加快了畫符的速度,劍尖的光影軌跡形成一道完整符文,並且微有青光向魯狂生一閃。魯狂生立即覺得身周的空氣似乎變凝稠了,舉手投足都有些阻滯,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你這又是什麽劍法?”

“要你命的劍法!”周全大喝一聲,搶身疾攻,用的是修改後的鬆風劍法,出劍更淩曆疾速,劍劍灌注全力,勁風呼嘯,氣勢逼人。

魯狂生剛擋開周全的劍,另一邊微生香二柄劍一上一下攻到,他忙以羽扇擋開上路,飛腳踢開低的一柄。不料又是兩劍齊到,一劍取頭部,一劍射腹部,被擋回去兩把短劍一回旋也削了過來,幾乎是四劍齊攻。這兩劍來得太過突勿,誰都沒料到微生香會有四把劍,而周全這時也迅速畫“靈水引”符文,產生一道綠色雷電擊向魯狂生。

魯狂生受到遲滯效果,身體本就不靈便,再遭此突然攻擊,眼看就要身受重傷。驀然聽他大喝一聲:“天魔扇舞,孔雀開屏!”陰冷之氣彌漫,隻見一片扇影暴漲開來,層層疊疊連成一片,在騰騰冷氣中如孔雀開屏般一閃,四柄短劍全部彈回,周全的發出的雷火也滑向一傍,轟在一棵樹上,燃起熊熊火焰。

周全知道他有催發功力,使功力猛增的邪法,但這時魯狂生並不是使用邪法,而是真實功力,並且這一招扇法神妙之極,他的功力和武藝又有了很大的進步。

魯狂生身周寒氣更濃,似有一層白霧隨身一般,周全和微生香都覺得壓力奇大,連站在遠處的吳猛都覺得身上發冷。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7
第三十一章 雙符合璧
吳猛趁著周全、微生香與魯狂生纏鬥之際,將沾了汙血的外袍脫下,擦幹了臉上的汙穢,強打精神念起破邪咒、淨身咒,準備加入戰團。

不同派係都有類似的淨身咒,因所信仰的神靈和祖師不同,內容會有些差別。在正式請神、施法前都要念上幾遍,以除去身上沾染的穢氣、陰氣,若有人突然中邪,也可用此咒解除。汙穢之氣可以理解為對人體不利的氣場、陰離子、異常能量等,通過咒語的特定音節、精神力能量來起到清掃作用。

吳猛本來可以下山去,這時並沒有人阻擋他,但他乃是宗師級身份的人,更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剛才周全和微生香救了他,他不能這樣一走了之。這時他恢複了七八分狀態,正想上前幫忙,一瞥眼卻看到遠處的一棵樹上有個女子站著,白色衣袖和裙帶在夜風中微微飛揚,直如天上仙女突然飛臨人間。

吳猛不由吃了一驚,天下竟然有如此人物!這少女不僅容貌出眾,修的更是一種絕高的功法,才會有這種出塵脫俗的氣質。而且這女子已經修到較高境界了,氣息與樹木山林融於一體,若不是看到她,很難感應得到,可能連他都不是對手。但那女子隻是靜靜看著,並沒有出手助誰的意思,而周全、微生香和魯狂生鬥得正緊,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女子。

魯狂生一指向周全點去,破空之聲哧哧作響,冷氣凝成一束射來,竟然是有形有質。周全忙用劍畫符抵抗,他隻能用這一招抵抗,因為魯狂生的玄陰之氣極為厲害,隻要被稍擦過,就會覺得全身冰冷,血液和內息流轉都不順暢。若硬接他的招式,幾招之後就會處於半冰凍狀態。

魯狂生發出的陰寒之氣是一種邪門內功,名為玄陰真罡,並不能用六甲辟魔符來防守。

微生香四柄短劍來回翻飛,神出鬼沒,實在不知她是怎樣操控的,但她也很忌憚魯的玄陰冷氣,短劍如果讓魯狂生碰到,係劍的長絲就會變得僵硬,她就不能靈活控劍了。

魯狂生占了上風,又開始得意起來,“小美人,現在知道我的曆害了吧,象我這樣的文武全才,打著燈籠也難找,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現在回心轉意還來得用及,本公子最會惜香憐玉,知冷知熱。”

微生香控著四把劍,身姿如同在舞蹈般優美,嗬嗬笑道:“你身上這麽冷,我要是跟你走還不凍成冰塊了?我確實對你改變看法了,若是你願廢去內功,我便跟你走。”

“哈哈,說得好,我就喜歡這麽有性格的,等我先收拾了這小子,再與你攜手巫山,共渡雲雨。。。。。。”

周全怒道:“無恥!”迅速以土屬性內力畫出一道金箭飛刀符,一股狂風向魯狂身卷去,使他攻擊一緩。周全趁這機會緩過一口氣來,立即掏出大把的符紙,火靈符、烈風符、迅雷符等等,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魯狂生炸去。

汙血對他影響很小,符法都有效。施放道符本來就比施展法術更快,周全通過摸索測試,以及特有的強大精神力,有許多符法不需咒語就可以施放,這時以最快速度催發,一道接一道轟出,幾乎把魯狂生淹沒在火焰、氣刀與閃電之中。本來這一波消耗戰是用來在緊要關頭對付吳猛的,現在正好讓魯狂生消受。

魯狂生揮扇如層層疊疊,似孔雀開屏,又似一朵朵羽花開放,在身周形成層層玄陰寒氣,將各種攻擊都擋在身外,但也顯得很吃力,邊擋還要邊躲閃。微生香怕被符法傷害波及,已經遠遠退開。

由於周全放得快,往往是火靈符的火焰還沒消失,烈風符形成的刀狀勁風已經轟到,風助火威,火借風勢,兩符效果合一,已經變成衝擊力非常大的“火焰刀”,火力更猛數倍,攻擊範圍也加大了數倍。

周全發覺了兩種符法配合使用威力大增,大喜過望,開始配套攻擊,催發符紙用的都是火屬性內力,雙手可以同時使用,左手火靈符,右手烈風符,一把把火焰刀不停向魯狂生轟去。周全現在使用這兩種符法的威力已經大幅提高,與洪濤、陰寧九之流不可同日而語,而雙符合璧的威力又猛增數倍。魯狂生每接一次,就要向後退幾步,身周的冷氣就要弱幾分,由於攻擊快,範圍又大,周圍已全是火焰,他避都沒法避。

魯狂生的羽扇是用鷹翎製成的,凝聚了他的玄陰內力才可以又當武器又當盾牌,現在被火焰刀烤得冷氣大減,經不起火焰的一再轟擊,終於著起火來,瞬間便融了一大半。羽扇一缺,他發出的層層氣勁就出現了缺口,疾風帶著火焰灌入,燒著了他身上好幾處。

魯狂生何嚐吃過這種虧?況且心儀的美女正在眼前看著,這個麵子丟得大了。他快速往嘴中塞進了一枚藥丸,怒吼一聲,玄陰真罡內力如排山倒海暴發開來,周圍的火焰、土石、殘樹斷枝都向外炸射,他身上的火焰也全部熄滅。

周全吃了一驚,他知道魯狂生是催發魔功了,半個小時內自己決對不是他對手。這時魯狂生已經另抽出了一把折扇,衝開火路,如一道鬼影似地向周全飛來,左手出指如電點向周全額頭,右手折扇張開旋飛,封住了周全逃走的退路。

周全在此危急關頭,不但不擋不避,連符法也不發了,臉上還帶著怪異的笑容。魯狂生發覺有異,但他那一指盡了全力,其疾如電,力道千均,這時想收回來也不行了。隻聽轟的一聲,周全的身體炸成一堆石屑,哪裏是人,分明是石頭!

魯狂生大怒,左右一掃視不見周全,淩空飛起,一爪就向微生香抓去。這一抓在他催發魔功之後,微生香控劍之術雖巧,內力卻不算出色,絕對不能躲過,而以周全的心性,肯定不會再隱身不出。這樣魯狂生就可以一舉抓住微生香,擊殺來救人的周全,一舉兩得。

微生香見他淩空抓來,連忙四劍齊出分射魯狂生四處大穴,但被魯狂生強厲無匹地一扇,四把短劍都偏了方向,從他身側滑過,而他則欺身直進抓向微生香。

周全使用傀儡替身術到了另一個方向,這時現身已來不及施救,但在觀戰的吳猛卻叱喝一聲,禦起寶劍向魯狂生射去,斬的正是他的手臂。這把劍乃是難得一見的寶劍,在道法的催控下,劍芒吞吐,魯狂生也不敢被他斬到,忙收手以束起的折扇去擋。微生香趁機急退,遠遠逃開。

忽聽一個悠揚的女子聲音說:“你躲在皇宮裏,我一時還真找不出來,離了皇宮,這次看你再往哪兒逃?”

魯狂生身體一僵,硬生生停下了腳步,而周全聽到這個聲音,心頭不知是驚是喜,也停了下來,這聲音不是神秘女子文風麽?

果然見一白衣女子淩空飄飄飛來,落在一處樹枝上,離魯狂生有十幾米遠,以她的水雲長袖,已經可以立即攻擊到魯狂生了。

魯狂生一愣之後,又嘻嘻笑了起來,“小仙女怎麽又跟來了,你想嫁我就直說吧,何必從南跟到北,又從北跟到南,追情郎也不須追得這麽緊啊。”

文風道:“你把劍交出來,我就不追你。我本不想借他人之手逼你,可是你太難找了,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逃走了。”

原來文風還沒有奪回寶劍,並且一直在追著他,魯狂生躲在皇宮裏,避的不是道進和支道林,而是文風。

“嘻嘻,我早就說了,劍已經被我賣了,換回來的金子已經花在青樓和賭館內了,你要是再不放過我,我隻好把自己賠給你了。”他口中說著,眼晴卻在轉來轉去,暗帶一絲焦急,因為他的魔功有時間限製,如果不能及時逃走,就隻剩下待宰的份了。但是這時周全、吳猛、微生香和文風已經把他圍在當中,不是那麽容易逃的。

周全這時才插得上口:“文姑娘,好久不見了,你的劍還沒奪回來嗎?”

文風微微搖頭,“還沒有,這人無賴得很,就是不肯把劍還給我,害我都被師父責罵了。”

微生香看看周全,又看看文風,一股子酸氣直衝腦門。“好個美貌的小妹妹,你要是到秦淮河來,保證萬人空巷,豔壓群芳。”

她這話明是表揚,暗是損人,文風不知是沒聽懂,還是不計較,微點了一下頭,對周全說:“你的武藝進步很快,符法也很不錯,據說你的為人也很正派,今天隻好請你幫忙,一起逼他交出劍來了。”

周全象吃了一顆蜜棗一般,心裏甜滋滋的,“文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幫忙是應該的;這個狂徒是我的仇人,我今天本來就不能放過他。”

魯狂生大怒:“你這個好色之徒,為什麽有美女的地方總有你,今日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哼,強弩之末,外強中幹,死到臨頭了還囂張。”

魯狂生突然念了幾句眾人聽不懂的話,好象是咒語,接著雙眼變得通紅,用極為淒厲的聲吼吼叫:“死吧,你們通通都死吧!”

說完他仰頭噴出一口血霧來,這股血霧見風既散開,形成一大片紅霧,將他整個罩在裏麵,刹那間陰風四起,血腥氣彌漫,眾人都覺得頭暈頭痛,似有無數厲鬼在耳邊淒號。

吳猛驚叫一聲:“血煞*!”

原本煙火迷漫的山頭,刹那間煙火全熄,陰風呼號,如同鬼域陰間。

眾人都沒料到魯狂生會有這樣的邪術,一時都不知該如何處置,而魯狂生卻全身籠罩著血霧,宛如魔神降臨,氣霸如山,迅如雷霆,一掌向周全打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8
第三十二章 血煞魔功
在邪派之中,據說有養蠱、養鬼、召喚冤魂傷人的法門;或是以自身血液、陽壽為引,催發功力,施放煞氣之類。由於練這樣的魔功風險極大,容易被反噬或是走火入魔,極難修練,並且往往以死嬰、孕婦之類為引,陰毒邪惡,遭人忌恨,所以修習的人少之又少,連修練的法門都沒幾人知道。

煞氣也算是一種能量場,對人體有極大的影響,比如某日不適合做某事,這是天上災星煞氣的影響;如算命先生會建議運氣不好的人不要去辦紅、白喜事的地方,因為這些地方有煞氣;和尚、道士之類出家人怕剛出生的小孩,也是因為有一種紅光煞氣;某些住宅不適合住人,風水不好,都與煞氣有關。總之“煞”是對人體不好的東西,就象是輻射、強紫外線、高頻噪聲之類。

自然存在的煞氣對人的影響,最多就是心神不寧,坐立不安,頭暈惡心之類,但是利用邪門魔功催發的煞氣,強度已增加了百倍、千倍,變成了一種大麵積殺傷的武器。

周全這時還沒理解到這麽多,隻是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壓力,有點象那次去亂墳崗,眾鬼環繞時的感覺,但陰鬱之氣更強盛百倍,耳傍盡是淒厲的鬼泣狼嚎之聲,令人氣為之結,神為之失,手腳發軟提不起力氣來。

眾人被血煞壓製,魯狂生卻如魚得水,氣焰萬丈,一掌向周全打去。這一掌才剛出手,方圓數十米內都如遭到山嶽重壓,令人難以逃脫,難以抵抗,不要說周全是在此不良狀態之下,就是在最佳狀態,也萬萬接不住這一掌,這一瞬間,他感到了死亡是那麽的接近!

周全慌亂中往腰間掏道符,卻掏了個空,火靈符和烈風符都已經用完了,但他卻碰到最邊沿的一個小袋子內有一個雞蛋大的東西,這才想起半路上有個神秘道人交給了他一枚丹藥,說是在有性命之危時服下,現在便已經是有性命之危了。

那道人說今夜此地必見血光,凶殺重重,如今果然如此,那麽他的藥應該也是真的!

周全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掏出丹藥,捏碎蠟殼,連殼帶丸丟進了嘴裏。一入口中,隻覺丹藥化為一股熱流注入腹內,簡直象是燒紅的鐵水一樣燙人,這股熱流瞬間又化氣體,充斥全身,讓他覺得全身都似要爆炸了一般。在這股霸道劇烈的氣流衝擊之下,血煞對他的影響已經無影無蹤,他覺得全身有無窮的力量需要發泄,若是不發泄,他就要被燒成灰燼。。。。。。

這時魯狂生一掌已經擊實到他身上,真正力有千鈞,但足可摧山裂地的一掌,並沒有把周全打成肉醬,隻是退了三四步而已。

周全覺得體內那股狂暴之氣完全被震散,但自己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想也不想立即一劍向魯狂手的手掌劈去;魯狂以一掌打實,以為他必死無疑,哪想得到會一劍劈來,欲收掌已經不及,左手掌被劍劈為兩半,真達手腕之上。劇痛與驚恐之下,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

遠遠一個聲音大叫:“原來你們在這裏。。。。。。咦,怎麽陰刹之氣這麽重?”

這人飛奔而來,擋在前麵的樹枝、荊棘如波浪似地分裂兩傍,簡直象氣艇從水麵衝來,氣勢驚人。轉眼到了前麵,是個光頭僧袍的和尚,長得眉骨高起,瘦條臉,大鼻子闊嘴唇,原來是釋道進。他這時臉上沒有了淒苦之色,顯得肅穆而威猛,更具高僧氣質。

道進見前麵血霧迷漫,陰氣衝天,邊跑邊念了起來:“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

魯狂生驚叫著退了幾步,看著自己被劈成兩半的手,驚怒交集,眼射紅光,麵孔更加猙獰恐怖,左手折扇又向周全點去,比剛才那一掌更見威勢。但這時文風的白綾、微生香的四把短劍、吳猛禦起的寶劍也已攻到,周全第二劍也已刺到。四人雖然受了血煞的影響,但都是高手,這一合擊非同小可,魯狂生也不敢硬接,怒吼著衝天飛起,帶起一團濃重血霧向四人罩下,將四人都震退。

道進已經跑近,所到之處血霧自動消散,一拳便向天空的魯狂生轟去,拳風所到之處,如火刀入牛油,血霧立即消散。倒不是他的功法如何厲害,而是他口中念的《大悲咒》具有神效。

《大悲咒》是觀世音萻薩的大慈悲心,無上菩提心,以及濟世渡人,修道成佛的重要口訣,其中一字一句都包含著正等正覺的真實工夫,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偽。據說常誦此咒能破除一切陰邪,惡鬼猛獸回避,諸佛護持,不受十五種惡死,不墮三惡道,超脫生死輪回,產生種種神跡。

道進是有功底的高僧,念起此咒,正好克製了魯狂生的血煞之氣;道門當然也有辟邪的咒法,吳猛本來也不至於如此不濟,主要是先前被潑了汙血*,精神委靡,法力未複。而張旭是為了與吳猛決鬥,帶的都是攻擊和輔助戰鬥的符法,沒有帶一張驅邪、破邪的道符。

道進見大悲咒有效,更是大聲念誦,將大麵積血霧陰氣逼開,一拳拳向魯狂生轟去。他的佛法修為雖然不如道安,打鬥的功夫卻要高明得多,也算是一個高手了。周全等人趁機也向魯狂生猛攻,將他逼得連連倒退,往山下退去。

魯狂生怒到了極點,他先前服了催發增加功力的藥物,很快就要到虛弱時間了,血煞之法消耗的更是他的生命潛能,多支持一分鍾,後果就更慘一分,不是生死關頭都不能用這個。但現在血煞被克製,他處於挨打的局麵,簡直就是在自殺,所以他已決定逃走,但若不殺了這個和尚,他就是死都不瞑目。

道進作為破邪先鋒,衝在最前麵,猛聽得魯狂生一聲怪吼,左手裂掌處突然射出了一股血箭,直射他麵門。這股血箭是實物,如一支長矛射來,不受大悲咒影響,道進忙用掌去擋,被濺得滿身都是。魯狂生猛然欺進,一腳踹中了他的胸膛。

周全、文風、微生香、吳猛來不及替道進擋這一招,都是往魯狂生身上攻,希望能阻止他,但魯狂生竟然不顧一切,寧可被四人擊中也要殺了道進,將他踢得向後飛去,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飛跌十幾米外。

四人的攻擊都落到魯狂生身上,但因道進被踢飛,血霧又變濃,陰鬱之氣大盛,他全身都籠在血霧內,不知傷到了他什麽地方。接著血霧一收,化為一道血光往山下衝去,快得象出弦的箭矢,一閃就不見了。

文風修的是自然之心,講究淡然寧靜,無欲無求,盡管是對著魯狂生也沒生出多少殺意,但這時也動了怒氣,如白光掠影向山下追去。

周全見道進受了重創,已顧不上去追人,忙回過身來查看。道進仰躺在一處亂石上,臉如死灰全無動靜,看樣子象是死了。

吳猛與微生香也過來查看,說起來他們都欠了道進一個人情,若不是道進突然出現,今天他們可能都要死在魯狂生手下。

吳猛這時也不厭惡和尚了,一手拱脈,一手輕按他的前胸,“呼吸全無,氣脈幾乎斷絕,胸骨碎裂,心、肺可能都已震裂。。。。。。隻怕不行了。”

周全不由一股悲意衝上心來,道進雖然不愛說話,與他沒有很深的交情,但卻相處了一段時間,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和尚,今天更是來幫他的,想不到就要英年早逝了。

吳猛歎了一口氣,掏出一個小瓷瓶丟給周全。“這瓶‘人參熊膽丸’有續命之效,是我最好的療傷丹藥了,不管頂用不頂用,你喂他吃下吧。”

周全掰開道進的牙關,把五六粒蠶豆大小的藥丸倒了進去,道門的妙藥非同尋常,入口遇唾液自動融化流下,不一會道進就有了微微的呼吸。

周全轉憂為喜,也許還有救,上次牛夢傷得那麽重,最後不是還複原了麽?道安有神奇的佛門神通,隻要留著道進一口氣在,也許他能象白雲先生一樣把人治好。

“兩位請自便,我要帶他回城去療傷了。”周全說著把道進輕輕抱進,便往山下走去。

微生香欲言又止,這時還真不好說其它的事情,否則便是自討沒趣了。吳猛看著微生香,問道:“你果然是秦淮河的微生小姐?好俊的劍法,不知師出何人?”

微生香道:“我說我是微生小姐了嗎?”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聽說微生小姐容貌無雙,你把麵紗解去就知分曉。”

微生香笑道:“莫非老道也起了色心?要看微生小姐自己到凝香樓去,我可不是微生小姐!”

吳猛老臉微紅,“姑娘見笑了,隻是剛才得姑娘援手,感激在心,想知道恩人是誰,以便日後回報,並無他意。既然姑娘不願見告姓名,老道就走了。”

周全聽到兩人對話,心知這女子是微生香無疑,隻是不能被人知道罷了,想不到她有如此奇巧的劍法,她的來厲更加神秘莫測。隻是不知約他在燕子磯的人是不是她。

他路過一具黑衣蒙臉的屍體時,心中一動,收起那張弩機挎在背上。今晚的受困局麵都是這些黑衣刺客引起的,必要查出他們的來曆,這種特製的弩不多見,應該會有些線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39
第三卷 天道八門
第一章 七死成功
周全抱著道進一路疾奔,不一時便來到城外,有神行輕身符的幫助,多帶一個人還是輕易就躍過了城牆,此時街上除了巡邏兵外已經沒有行人,很快就回到了謝府。

謝安、道安、支道林和牛夢還在等著周全歸來。原來他們放心不下周全,謝安不擅長高來高去,出動也太過惹人注目,於是就叫道進隨後去看看。如果周全能應付得過來,他就不要露麵了,如果周全有風險,便出手相助。

這次與道安同來的幾個師兄弟中,道進的武功是最高的,本來早就該到小茅山頂,隻因他在山下遇到了吳猛的三個徒弟虛塵、虛土、虛煙,這三個道士驕橫之極,見道進單身一人,又是北方來的和尚,二話不說上前就打。三個道士雖然囂張,卻也有幾分真本事,滑不溜手,道安費了不少時間才把他們打跑。他以為周全與吳猛是在黃龍觀前比武,跑到黃龍觀去了,在黃龍觀找不到人,再找到打鬥的地方,自然就遲了,怎想得到今夜出現這麽多變故。

眾人見周全抱著氣息全無的道進回來,兩人都全身染血,不由大吃一驚,忙把道進接過檢查施救,周全則把今晚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隻差沒說打敗吳猛這回事,因為他覺得吳猛其實並不壞,沒必要壞了他名聲。

查看完傷勢,道安鬆了一口氣,微笑道:“諸位不必心焦,我師弟並無大礙,反因禍得福了!”

眾人莫名其妙,傷成這個樣,幾乎就斷氣了,還說沒有大礙?

道安說:“道進師弟修習的是我師父從天竺帶來的一種秘功,名為‘七滅真身功’,或稱‘七轉羅漢功’。初果羅漢需七次重返世間投胎,經七世修持才可功德圓滿。此功修習到一定程度便難以進展,但若能瀕死一次,身軀毀壞,神識盡散,功力全盡,如同死了一次,隻要一息尚存便可自動回生,並且功力可增進一層,七死七生之後功行圓滿,可修成羅漢真身,不死不滅,猶似羅漢七世輪回。”

眾人如同聽天方夜譚,居然還有這種功法,簡直令人匪疑所思。周全問:“那麽如果傷得不夠深,或者完全斷氣了怎麽辦。”

“若不是瀕死則全無效果,若是生機完全斷絕則前功盡棄。所謂先破而後立,若是受重傷之時本層修持不夠,或是有意為之都無效果,所以此功幾無可能練成,中土從未有人練過。道進師弟福緣深厚,正值功法修持圓滿,魯狂生重傷了他,又幸得吳猛以靈藥繼命,達至死而不死的轉世狀態,神功得以再次突破。”

“道進大師是第幾轉了?”

“今次是這二次,複原之後便進入第三層了。”

眾人說話之間,道進呼吸已經變粗,身上肌肉開始蠕動、顫抖,並且胸口處傳來微弱的骨骼碰撞聲音,碎裂的骨頭竟然自動對接上了。

“諸位請回避一下,以免影響了他的複原行功。”

眾人見道進已經開始複原,都放下心來,全部退出房間,把門關了起來。為了怕有人闖進去傷害到他,便都守在房外。

謝安說:“想不到魯狂生會有如此陰邪的魔功,現在看來高僧遇害與他定有些關係,或是與傳他邪法的人有關。”

周全說:“這種邪法太可怕了,如果不是道進大師趕到,後果不堪設想。文風本來武藝和功力都在他之上,但處在血煞的影響之下,完全不是魯狂生的對手。也不知她能不能追得上,追上了能不能鬥得過他。”

支道林說:“魯狂生既然要逃,就說明他是支撐不住了,文姑娘必無風險。這種邪法雖然厲害,但對自身的損傷也大,施放一次之後,沒有十天半個月都休想複原,決對不敢輕易使用。”

“除了念經外,還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功法可以克製這種邪法?”

“據我所知,各門各派都有些辟邪清心的咒語、功法,雖然不能一定能克製他,卻也可以起到一定護身功效,五鬥米教中應該也有類似的符法和咒語。”

“我隻學過驅鬼僻邪的符法,不知對邪功有沒有效果,這次沒帶這一類的道符。”說到這兒,周全突然來了靈感,也許他的神符劍法中就有某些符文可以克製或防護邪術,隻是以前都是以謝安等人為測試對象,所以根本測不出這種效果,以為沒有用途都淘汰了。

謝安說:“想不到吳猛還掩藏了真正實力,我也看走眼了。這微生香十有八九是司馬昱的人,那麽她與吳猛應是一路的,為什麽又會來助元歸?

眾人看向周全,眼神怪怪的,意思很明顯:微生香看上了周全!她約周全在燕子磯見麵,就是知道了吳猛會約戰周全,不願周全去涉險。不料吳猛約的時間更早,並且周全明知危險還是去赴約了。

周全有些尷尬,故意錯開了話題:“你們說文風又是什麽來頭?”

支道林說:“以和尚看來,文風必定是玄門第一高手何簡的傳人,除了他沒人能調教出如此武藝和風姿的徒弟來。”

眾人都點頭讚同,顧影齋一直在暗中維護朝廷,文風如果是他的弟子,去護劍才是正常的。

周全第一次見到文風時,她曾提到了傳說中的“仙門”,周全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回去,並且弄清穿越原因的關健,但文風也不清楚,並且說走就走了。這一次又是去追魯狂生,沒來得及與她多說話,也許何簡知道“仙門”的事,但要找到何簡,必須先找到文風。

周全說起那個送丹藥給他的無須道人,謝安和支道林這兩個人緣最廣的人居然都不知道。這事透著古怪,那麽神奇的丹藥,應該不是一般人所能煉出來的,那個道士應該很有名才對啊?

聊了一會沒頭緒,謝安說:“我立即派精明探子去江陵打探一下魯狂生的真正身份,如果他真是張家子弟,又與高僧吸血案件有關,我們隻好找上門去了。”

周全從背上拿下弩機:“安石兄看看這弩機出自何處,今晚偷襲我們的人就是用這個。”

謝安接過一看,“果然有些不同,待我找個人來看看。”他說完匆匆出去,不一時帶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進來。

“這位是墨老,曾是軍中校尉,專責督造器械,更是有名的巧手匠人。”

這老者須發全白,身板硬朗,精神矍爍,目光有神,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謝府中隨便叫一個食客出來都各有技藝,眾人不敢小看,都點頭問好。

周全問:“據說戰國時的墨子是製造器械的大師,墨老莫非是墨門之後?”

墨老說:“時隔千年,老朽也不知是否墨家後代,不敢妄稱聖人之後,不過一些技藝倒是祖輩相傳的。”

“請墨老看看這張弩機是何處出產,或者是經過誰改裝的。”

墨老接過,兩眼精光閃動,所有部件逐一細看之後才說:“凡名師匠人,都會在自己工坊出產的器械上留下暗記,這把弩上的暗記已經全部磨去了,換了其他人必定認不出來。但這把弩是老朽以前督造的,改裝此弩的人是老朽的弟子馮南天,所以我能認得出來。”

眾人精神大震,想不到撞到自家人手裏了。

“那麽馮南天現在在何處?”

“據說他現今供職於桓溫帳下。”

眾人麵麵相覷,怎麽又與桓溫扯上關係了?謝安歎了一口氣,“桓溫如果能除掉吳猛,對司馬昱集團是一個大打擊,並且使他們遷怒於謝家;若是殺了元歸,也可以使我們與司馬氏交惡。不論是殺了哪一個,或是兩個都殺死,他都是獲利者。”

周全不由狂暈,自己莫名其妙就卷入豪門的恩怨中,變成*犧牲品了。看來吳猛警告他不要與豪門涉入太深還是有道理的。可是現在他還能與王、謝兩家擺脫關係麽?

墨老說:“南天這孩子雖然頗有創新,以兩張弓身射一隻矢,並加長了箭槽,使殺傷力倍增,但上弦速度卻變慢了,一得一失,於兩軍交鋒時並無益處,隻能拿來刺殺用。”

牛夢說:“這個弩好,就是來隻大黑熊也能射穿。”

周全心中一動,牛夢武功不夠好,不如給他弄一隻強弩護身。當然,威力要夠大的,射程要遠,最好還要能夠連射,外形尺寸還不能太大。要是能造出一把威力強大的連發弩出來,在受到血煞魔功的影響時,也許可以有效對抗魯狂生。魔功邪法再厲害,還能影響機械力的發射麽?

戰國時期就有連射兩支箭的連弩,到了三國時更有連射五支箭的連弩,所用的方法就是在一張弩上布多張弓身。但這樣一來,弩身就非常大,非常重,隻適合在戰場上或攻城時使用,無法單兵使用。

馮南天改裝的這一把,是反連弩原理,在一張弩上布兩張弓身,兩隻弓都拉滿後扣在機括上,射同一隻箭,以達到增強殺傷力的目的,並且一般的人也可以拉得動。

自古以來,能夠連射十支箭,並且可以單兵攜帶的,隻有諸葛亮發明的連弩,但諸葛亮死後不久就失傳了,後代曾有許多人仿製,但不是尺寸太大,就是威力不夠,都不能盡如人意。不過如果用現代的科技,造出一把連射十隻箭的弩來並不難。周全是學機械專業的,依據後人仿製的諸葛弩設計一把超極連弩並不難,叫牛夢端著一把“機關槍”,便是魯狂生來了也不怕。

想到這兒,周全問墨老:“我想製作一張弩,畫出圖形來,不知墨老能不能代為製造。”

墨老說:“我現今閑居謝府,手上工具與材料不齊全,大家夥是沒辦法了。倘若不是太複雜,我或可托其它作坊製作構件。”

“那麽有勞墨老了,我先去畫個圖樣看看。”

反正這兒也不必他陪著,說幹就幹,周全向眾人告罪一聲,回房換了一套衣服,就開始設計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40
第二章 煉器秘術
周全曾在百度中見過後人仿製的連弩結構,這時大約畫了出來,但想了很久,卻沒有增加威力又減小尺寸的方法。

現代仿製的諸葛連弩是在弩身上裝一個箭匣,射出一支後,第二支自動落到發射槽中,而弓弦則靠一個杠杆拉開,落到卡位上,拉一次就可以射一支,省力而快速,由此達到快速連射的目的。但受限於箭匣的長度,以及杠杆可以拉開的距離,箭矢不能很長,否則弩身就會很大、很重,根本不能舉在手上使用。可是弓身小,箭矢短,就很難達到威力大、射程遠的目的,這樣等於是獲得了速度,失去了射程。當年諸葛亮發明的連弩,是可以大老遠把騎兵射倒的,顯然不是現代仿製的這種樣子。

周全無法知道真正諸葛連弩的結構是怎樣的,不過他另想出了一個可以增加威力和射程、但不加大尺寸的方法,那就是增加彈簧的力量。這個時代已經能提煉“百煉鋼”,以此為材料製造幾根強力彈簧應該不成問題。

想到這兒,周全大喜,便開始設計部件,但他又想起了個問題來,弩在當代是管製武器,帶在身上出門不便,體形大也不方便攜帶,不如把弓身都去掉,改成三個彈簧槽並列,完全以彈簧力來發射。由於沒有了弓身,不但分量變輕,整體上也變得前輕後重,更利於描準。壓彈簧的行程完全沒有拉弓弦的行程大,所以箭匣的尺寸也可以適當加長,箭矢可以加長到一尺以上。改成這樣後,在缺少特製矢的情況下,還可以用普通箭矢從前端插入發射,隻是連發速度沒那麽快而己。。。。。。

折騰到第二天中午,周全才把整體構造圖和各配件圖畫成,這件武器實在不能叫弩了,因為已經沒有了弓身,除了彈藥是用箭矢外,與弩和弓都沒什麽關係,叫彈簧槍還更實在一些。現在最關建的問題是三根強力彈簧能不能製造出來,其它配件都容易製造,若是能大批量生產,裝備一隊人馬,在當代便可以所向無敵。

周全正想去找墨老一起研究一下,謝安匆匆來找他,說是吳猛上門求見,現在在門外侯著。

吳猛為什麽要見他?想來應該沒有什麽惡意,周全同意見他,並叫謝安把他帶到這兒來。周全雖然對他的惡感減了許多,但還沒到出去迎接的程度。

不一會,謝安就帶了吳猛進來,他經過梳洗打扮,精神盡複,完全不見昨晚的萎靡,但臉上也沒了往日的傲氣。

周全拱手笑道:“吳大仙師光臨,莫非有什麽指教?”

吳猛微有尷尬之色:“多謝周施主和道進大師昨夜相助,今天來一是探望一下道進大師的安危,另外也有些事想與周施主當麵談談。”

謝安知道他是不想當著自己的麵說,於是說道:“我還有些事待辦,先走一步了。”

謝安走後,吳猛才說:“老道今時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點修為實在算不了什麽,因此準備離開建康,覓地潛修。”

“道長不必走,昨夜的事我不會對外亂講,其實我隻是使詐耍奸才製住你,要論真正實力,你要比我高得太多。。。。。。”

“不,經昨一役,老道感慨良多,深悔近年來所作所為不符吾師教誨,因此修行毫無寸進,再過數日,將門下事務交托給弟子便離開。老道在城內城外還有幾處房產,周施主若有意在建康發展,盡可取去以作基業。”

“道長說笑話了,皇上和太後的冊封並非我願,我是無法拒絕才口頭上答應,其實我根本不想做什麽玄奇法師,對這些爭權奪勢的事半點興趣都沒有。在我看來,帝都內不亞於洪水猛獸,水深火熱。”

“周施主果然是清高致遠,老道先前錯怪你了。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又能破舊革新,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確實不可因勾心鬥角耽誤了修行。老道已經查出,昨衣的黑衣刺客乃是桓溫屬下,所以今日特來告之。”

周全不知他是不是來挑撥的,隻是哦了一聲。

吳猛說:“老道今日才醒悟,帝都豪門之內確實非我輩駐留之所,佛、道興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人力可以逆改,借權勢爭鬥隻是徒勞而已。今日前來,並不是想激周施主去找桓溫報複,而是來提醒周施主小心提防。老道既然把名利之心放下了,些許恩怨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周全見他心灰意冷,真是要歸隱,想起高僧吸血奇案,以及很可能危及他的師父許遜,於是把這事原原本本對他說了。

吳猛臉色數變,“居然還有這樣的怪事,如此說來,老道更是立即要走了。吾師隱居在鄱陽湖一帶,化身為民間老者,遊戲紅塵之中,費些時日應可找到。”

他說完便要告辭,一瞥眼看到周全桌上畫的圖紙,不由有些好奇:“這是何物?”

“這是我剛設計的連弩,還隻是粗稿,未必能行能通。”

“可否讓老道一觀?”

周全見他的神情,似乎他也是個製造器械的專家,自己學沒把握,正好可以集思廣益,於是大方地讓給他看。吳猛細看結構,以及各配件上的尺寸標注、技術要求,雖然許多與當代標注方法不同,卻也看懂了大半。“果然是奇思妙想,這‘彈簧’的構造從無人使用,不知能否湊效,製造起來隻怕不易。”

“道長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

“若要這彈簧力大,必得世上罕見之奇材,而絕世之材料,用凡間之火難以溶煉,必須用地脈真火、靈地丙火、三味真火之類才可鍛煉?”

周全來也來了好奇心:“哪裏可以找到這樣的火?”

“據說在地底極深處有無邊火海,在火海之中有火之精英,能化世間一切事物,隻是地底火海無人能下去,更難找到火之精英;另名山大川、地穴深溝之中有地脈真火之類,也是極難尋找,可遇不可求;至於三味真火,隻有修成金丹大道,並且專修火術一係的修道高人才可以發出。”

“這麽說來都是可遇不可求了,我也不想造絕世的神器,先弄一根上好的百煉鋼湊合一下算了。”

吳猛想了想,從懷內拿出一個油布包,小心打開油布,裏麵是一本有些殘破的絹書,封麵用篆書寫著《上清精微造化綱要》。

“這是老道無意中得到的一本古書,裏麵詳注鍛造法器之綱要;一些神珍奇鐵如昆吾赤銅、太乙精金、紫金銅魄、玄冰鐵之類的獲取和鍛煉之法;以及天下奇火、靈水出處等。我得到多時,隻煉了幾柄不象樣的劍,卻耽誤了修行,周施主既然有興趣,就轉賜於你吧。”

“送給我?”周全吃了一驚,這應該是一本很珍貴的煉器秘笈,吳猛就這樣送給他?

吳猛也有些不舍之色,但還是暗一咬牙:“哈哈,這裏麵記載的方法雖好,卻是可遇不可求,終其一生也未必能煉成一件靈寶,對有意去鑽研的人來說是奇寶,對不感興趣的人來說隻是一本破書罷了。老道執迷於煉器,多年來一無所成,反而耽誤了修行,難得你感興趣,不嫌棄就拿去吧。”

周全見他是誠意相送,並且對這煉器奇書也很感興趣,也不客氣,就收下了。

吳猛很想收他做徒弟,但昨晚敗在周全手下,現在已經不好再開口了,周全不但沒有把他戰敗的事外露,昨夜又救他一命,高風亮節令他感動,便以這秘笈相贈送了,也算是另一種方式授徒。

周全送他出謝府,感覺吳猛腳步輕鬆,似脫胎換骨了一般,也許他真是大澈大悟了。回來細看《上清精微造化訣》,裏麵都是篆文,有不少字不認得,大略翻了一下。

第一卷為“見聞篇”,介紹各種少見的神珍奇鐵,備注產地、特性、外觀、提煉方法;各種奇火、靈水可能出現的地方、具備的特性和功效。不同的法器、靈寶需要不同的材料和水、火來煉製.

第二卷為“修行篇”,裏麵是一些運功心法、控物技法、成型技巧等。

第三卷為“煉器篇”,詳細介紹煉器的原理和方法。

利用特殊的材料,加以奇火煉製成形(有的還要靈水淬練),便可以使煉成的器物中帶有特殊的能量,如具備金、木、水、火、土的氣息,或是使人精神力更容易集中、心靈保持寧靜、將法力放大等等功效。注入內功或神識之類,便可以使它所含的能量激發,具備特殊的作用,這就是法器。法器可以是武器,也可以一個木魚、一個戒指、一個手鐲,煉成什麽樣的器物可以根據現有的材料、自己喜歡和需要的形狀來定。

隻有修練“修行篇”,到了可以用意念控物、或是內功控物的人才能煉製法器,因為煉器用的奇火人的肉身根本不能靠近,隻能遠遠用意念控製著材料在火中熔煉,並且形成自己所需要的形狀。煉製一般的法器,隻要控製著材料形成所需形狀就可以了,具備的屬性由材質、火性、水性等決定。

凡是利用煉器之法煉出來的,帶有特殊屬性和功效的物品,就可以稱為法器;法器之中靈氣特別充沛,有一定靈性,如遇敵能示警、自動防衛、自動攻敵等等,就算是“靈器”了;更為罕見的,具有獨立的靈性,能與主人心意相通,自動追隨主人,甚至憑意念殺敵於千裏之外的絕頂法器,就稱為“靈寶”。

第四卷為“靈寶篇”,記載了十幾種煉製靈寶的配方和技法。想練出靈寶,需要上好的鼎爐,多種天材地寶、更難取得的奇火靈水,更複雜的煉製過程。比如控製火候和成形進度、多種材質揉合、控製材質結合的細節部份,加入自己的修為功力、道德情緒、精血等等。

既便是這些條件都具備了,功力也夠了,也不一定能煉出靈寶來。靈寶成功的概率是非常底的,除非是煉成之時正值天數異變,如天雷、天火降臨,地震、洪水突發,神跡現世等等,靈寶沾上了天地靈氣,才有可能變得有靈性,甚到是化為氣體鑽進主人體內。能不能成功,以及成功之後帶上了殺氣還是仙氣,就全看老天爺了。煉製靈寶失敗,至少也會是法器、靈器。

若是自身便會三昧真火,三昧神火之類,為自己煉製法器時,獲得靈器的概率會大一些。

這些天才地寶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況且沒地方尋找奇火靈水,所以想煉成一件法器不容易。比如最普通的、可以靠財力得到的太乙精金,上百斤百煉精剛才能煉出一二兩,紫金銅魄,需要千斤上好的黃銅才能煉出幾兩,一般的人跟本煉不起。至於靈器、靈寶,更是想都不敢想。

周全終於知道吳猛為什麽要權勢和金錢了,一定是為了收集更多煉器材料。禇太後在房山煉劍,就是他通過司馬昱發起的,甚至有可能選址、鑄造技術都是他提供的,他則從中獲得了不少百煉精鋼。再往深一層想,他拿到足夠的材料後,就躲到一旁去煉自己的寶劍了,否則那一次他在場,根本就沒有人能把劍搶走。現在禇太後有些不喜歡他,可能也是因了這事。

吳猛舍下了這一份秘笈,才能真正斷了富貴貪欲之心,對他來說或許是真好事。當然,對於周全來說也是好事,誰如果還有這種珍貴的秘笈盡管送來,他來者不拒。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40
第三章 打道回府
看了吳猛的秘笈,周全大開眼界,主要是材料太難搞,要不然煉幾把象皇帝在房山鑄的寶劍輕而易舉,便是煉出幹將莫邪也不是難事。仙道中人留下的煉器秘訣非同小可,便是一把煉製失敗的靈寶長劍,也不比人間的神兵差了。

為了要回去,為了查明白因何會穿越,為了應對接下來可能麵對的危機,周全必須提高自己的實力。自己沒達到一定的層次,就算找到何簡、白雲先生這樣的人,他們會吿訴“仙門”的秘密嗎?就算知道了仙門的秘密,憑著如今的水平也是可望不可及。最快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煉出一件靈寶來了。

煉製靈寶雖然不可能,但是想辦法煉一件法器自己用,比如增加符術的威力,或是帶有五行之力的寶劍,使神符劍法的威力變大還是有可能的。一件法器在手,實力有可能就翻倍,一件靈寶在手,可能就天下無敵,這是一件非常誘人的事。(其實靈寶也要有足夠修為的人才能駕馭和發揮出來)

煉器不僅是為了使自己有好的武器,變得更加強大,煉器的過程本身就有無限樂趣和成就感,把這一本秘笈粗略看完,周全已經不知不覺深迷進去了。

隻是這材料該到哪兒去弄呢?

在這個時代,普通黃銅就是錢,赤銅就更不用說了,大量上好鋼材更不是可以用錢買到的,象吳猛那樣慫恿皇家煉劍,然後從中揩油的辦法已經不能再用了。小偷竊家,大盜竊國,最好最快的方法莫過於去偷去搶各國的兵器庫,全世界集中起來數量想必不少,又可減少戰爭,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不,應該隻偷胡人的武器,這樣對東晉王朝的威脅也會變小了。周全雖然不是糞青,但這個時代小數民族的人就是胡人,就是敵人!身為漢人,他也應該多幫一下飽受欺淩的漢人兄弟啊!

隻是想偷人家的兵器庫決對不是容易的事,就算能偷得到手、搶得到手,還要把堆積如山,重達千萬斤的武器從敵人層層防守中搬運回來,這事幾乎絕無可能辦到。除非使用“縮地成寸”或“須彌世界”,直接穿越空間才有可能辦到。可是有這樣能力的人太少,也不會幫他做這樣的事。

還有就是按照秘笈的指點,遍天下去找神珍奇鐵的脈礦,能不能找到全憑運氣,能提練多少也是看運氣。

想要煉器,不管是用哪一種方法獲得材料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所以從今後要想盡辦法刮收錢財、招攘人才,組建自己的部隊。原先他無所謂錢,因為他拿了錢沒有什麽用處,現在有了非常感興趣的事情,又需要大量花錢,自然要用一切手段刮收了。

這些還都是空想,第一步,還是先把“彈簧弩”研製出來,給自己將來的衛隊準備強力武器。壓簧的應用還要再過一千多年才會出現,不過周全已經逐漸習慣,對把後代的知識帶到這時代不再感到那麽突勿。

周全合上《上清精微造化訣》,這才發覺牛夢站在門外,天已經黑了。

“大哥,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要不要我去拿些飯菜來?”

“不用了,我現在三天不吃飯都不成問題,我已經把圖紙畫好了,咱們找墨老去。對了,道進大師怎麽樣了?”

“大師已經沒事了,現在在打坐練功。”

周全本來是想去看望一下,既然道進在練功,那就不好打擾了,這七轉羅漢功還真是神奇,重傷幾乎斷氣,才一天時間就基本痊愈了。

兩人走出院子,向仆人打聽墨老的住處,那仆人知道他們是貴客,便直接帶他們去了。墨老住的地方是一間偏僻的大屋,裏麵除了一間小睡房,其它全部打通形成一個大廳,四壁貼了不少圖紙,桌上、地上放滿各種零件和小模型,有攻城器械、水利灌溉設施、舟、車、屋舍等等。

墨老把兩人迎了進去,也不多說客套話便開始看周全的圖紙,有些標注方法和技術要求如公差、表麵光潔度、硬度、剛度要求等等他是看不懂的,周全便在旁邊一一加以解說。墨老越聽越吃驚:這毛頭小夥子怎麽可能有這麽豐富的經驗,想得如此周道?

“老朽以老賣老,稱你一聲賢侄了。周賢侄,你師出何人,學得如此精湛的測繪設計之法?”

這個周全倒是不好回答了,他在大學裏學的機械製造,包括了材料的熱處理、金屬相學、機床冷加工、鑄造、機械製圖、工程力學等等,是集古今中外人類機械製造和使用的經驗總結。放在現代他隻是一個沒人看得上眼的大學生,放在古代卻是比魯班、墨子還有經驗的大宗師了,當然把墨老驚訝得不得了。

“這個,這些隻是小時候遇到一位異人傳授的,其實隻有理論,沒有什麽實踐經驗,還需墨老多加指點。不知這壓簧能製造出來嗎?”

墨老皺眉看了壓簧的圖紙許久,“要把上好鋼材拉成完全一樣粗細的鋼線,又要規格的圓形,再定形成這樣間距一樣的圓環,實非人力可以辦到。這‘壓簧’真的能發出極大力氣?”

周全肯定地說:“直的鋼板、鋼線有彈力,彎曲的鋼線同樣有彈力,彈伸力與按壓力是相近的。如果能按要求做出來,再經過油液淬火、回火,應該可以使用。”

墨老沉吟良久才說:“辦法倒是有一個,那便是用鑄造,唯有先雕出精確的模型,以鋼汁澆鑄,才能鑄出如此精確的壓簧。”

“不行,鑄出來的脆性大,一壓就斷了。”

墨老說:“老朽倒是有辦法讓他不易斷,你看上好的寶劍會折斷嗎?”

周全這才想起來,古人也有比現代還先進的技術,用鑄造出來的寶劍照樣彈性十足,彎成一個大圓都不會斷,讓彈簧不斷當然也可以辦到。而且開模鑄造,就可以大批量生產了。

兩人又談論了許多技術上的問題,然後把圖紙交給了墨老,他要重新繪製一遍,標注成當代工匠可以看得懂的圖紙,分交給各個大工坊製造,最後再到他這兒組裝,隻有這樣才不會被別人盜版了。

周全再三交待,他設計的“彈簧弩”不是外傳,墨老見了這樣新奇的東西,興奮不已,一口答應,連夜開始趕工畫圖、製作鑄造壓簧模具。

第二天早上,宮裏的曹官人送來了一道赦書和玉印,也就是任命周全為玄奇護國*師、五鬥米教總教主的官方憑證,周全隻能收下。這時他有些改變了原先的想法,若是真的當上了護國*師,要撈些錢財、招些人馬自然輕而易舉。不過他現在在建康沒有一點根基,建康內又明爭暗鬥得厲害,沒有發展起來的可能,不如回到山陰去,靠著王、謝兩家的庇護,培養起自己的一隊人馬來。

有了自己一隊精悍的人馬,去打劫外國的武器庫、去戰場上撿武器、去尋找神鐵奇珍、開爐提煉鍛造等等才有可能實現。隊伍發展起來了,那時想當教主、法師之類,以自己的聲望和實力,舉旗一呼自然應者如雲聚。。。。。。

周全已經打定主意回山陰了,可是他還沒找謝安商量,謝安和道安、道進、支道林先來找他商量離開的事情了,倒是有些出了他意外。

道安說:“小僧這次南下,本想團結佛、道兩教,共同追殺吸血惡魔,誰料成了水中月鏡中花。如今魯狂生不知下落,便連此案與他有無關聯還未可知,帝都內又風雲暗湧,容不下我們駐足,再呆下去隻怕又起紛爭,所以小僧決定先離開建康。”

周全說:“我覺得現在應該追到江陵張家去,確認他是不是張家子弟再說。”

謝安說:“他這個身份十有八九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我們也不能對他家人怎樣,更沒辦法用這個把他逼出來。我已經派人去江陵盯著了,先離開建康也好。”

道安說:“小僧走水道去襄陽,在江陵登岸去探查一下,此後會在襄陽住一段時間,並召集各師兄弟趕來,若是江陵有什麽消息,很快便可抵達。”

支道林說:“和尚準備四處去逛逛,過一段時日便回東山。”

周全不知兩個大和尚為什麽突然打退堂鼓了,也許是怕呆在建康很多人找麻煩,怕太後對他們也來個強製任命;也許是覺得高僧吸血案件在這兒查不出名堂了。

道安又說:“元歸與魯狂生有大仇,他必定會來找你報複,道進師弟以後就追隨你,遇到他時可以助一臂之力,或可趁機捉住他,比全無頭緒去找他更可靠。”

“是,一切全憑師兄安排。”道進已經完全複原,並且兩眼神光湛然,不怒而威,功力更勝之前。

周全恍然大悟:其實道安還是認為他是佛祖差來化解危難的轉世羅漢,因他不肯承認,不能把這個重擔硬往他身上壓,所以自己退居二線,找這個借口叫道進跟著他,助他一臂之力。

周全雖然覺得他們這樣做有些無賴,不過這時他正想招攘人才,而道進正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雖然知道道安言不由衷,還是同意了這件事。

“道安大師,道進大師跟我走了,誰來保護你的安全啊?”

“阿彌陀佛,小僧離開了建康,應該不會有人再與我為難了,況且還有兩位會武藝的師弟跟著我,可保無妨。元歸若有什麽消息,或是需要助力,隻要傳個口信過來,小僧與眾師兄弟一定漏夜趕來。”

“那就多謝大師了。”周全知道道安是個有德行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以,也不會施這種小詭計,所以也不想指責他——也許高僧吸血案件真的與他穿越有關。

眾人這時與朝廷內的事情沒有關聯,想走就可以走,既然要走,不如早走,因為再過七八天就過年了,早些動身還可以趕回去過年。周全新婚不久,留著邱靈柔在家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周全想把墨老帶走,謝安與他一起去見墨老,想不到墨老立即就同意了,他無兒無女,隻要有吃有住,有研究器械的地方就可以,現在把周全當成了知音,自然隨周全一起走了。“彈簧弩”還沒開始製造,也都帶回去再說了。

回山陰可以走陸路也可以走水路,水路差不多是陸路的兩倍距離,不過南方除了官馬外少有好馬,走得也不甚快速。墨老有許多工具和模型要帶,周全要研究《上清精微造化綱要》和《符咒妙法秘錄》,並且把新學會的幾道符化為神符劍法,坐船更適合,於是準備再走水路,謝安開始聯係船隻。

還有七八天才過年,就算一路逆風都可以來得及,實在不必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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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古符奧秘
周全上船後,除了偶然與墨老研究製造“彈簧弩”的技術問題,其餘都在研究符法和煉器術。

《上清精微造化綱要》第二卷是修行篇,內中記載的是道門的一些修練法訣,為煉器之時所必須。道門中有許多派係,各派係功法有些關別,如明淨道講究存思、存神、內丹修煉等;五鬥米教更講究祈禳齋醮、請神附體、符籙咒法等。

法術究竟是如何產生的?使用符法隻要有足夠的精神力,按各種要求把符紙畫好,再用功力催發就可以了。周全用了這麽久符法,隻猜測符術是一種微型陣法,其原理可能是一種微分子裂變聚合的結果,但對道士如何具體放出一道閃電來卻完全不知,直到看了這本書中的部份修練口訣和方法,才有了個大印象。

人體是一個小宇宙,每個部位的器官都是有意識的信息體主宰,也就是內神,內神與宇宙間的高級信息體(外神)有著某種特殊的聯係,也就是所謂的“天人感應”,人有所感,天有所應,天地變化,人體亦變化。當然,要修練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產生這種感應。道士施法時,調動體內元神,與相應在宇宙間的高級信息體呼應,控製元神在體內變化、運動、存想種種神跡,就可以隨心所欲起風、布雲、打雷、下雨,控製自然界中存在的能量攻擊敵人。

法術同樣是一種微控製,更通過杠杆效應,以體內的微控製帶動宇宙中存在的種種能量產生聚合、裂變。。。。。。

這本煉器秘笈也不知是出自哪一派,反正修練的心法與周全學的不同,更不能用逍遙訣內力來控製,他需要從頭練起。不過內力也是屬於道家三寶精、氣、神中的“氣”,內氣的強大也帶動了“精”與“神”的強盛,功法雖然要重頭練,但他等於是有了一整座水庫的資源可以利用,一份修練便有百倍效果。

使用法術也好,煉器也好,開始之前都需要布罡踏鬥。布罡踏鬥是學法術非常重要的一步,道門認為唯有通過這個儀式,使自己的元神與天地相通,通達鬼神,才能獲得神力奇功,才能畫符、施法、請神驅鬼無不靈驗。因此在許多著作中,不論是正史還裏神怪小說,施法者必先布罡踏鬥。

“罡”指的是北鬥星的鬥柄,“鬥”指的也是北鬥星,布罡踏鬥就是在地上畫出北鬥七星的分布圖,披發執劍,按一定的規定和程式在上麵行走,同時還有複雜的叩齒、掐決、存想之類,以求與北鬥星君溝通,獲取神力。

總言之,布罡踏鬥是很麻煩的,但就象畫某些符不需要咒語一樣,周全對布罡踏鬥同樣有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有許多程式是不必要的,關健在於走步、掐訣、存想。北鬥七星的排列很神奇,其中蘊含了神秘的能量,古人不知從中獲得了多少啟發和應用,按七星方位行走,掐訣,控製意念,從而取得某種感應,使自己獲得這種能量的操控權,甚至是與天上星鬥的能量取得感應,施法之時效果就特別好了。而那些供品、點香、請神之類的,其實大可不必。

在謝安的幫助下,周全把修行篇的字全部認出,並且練了兩天後,覺得在凝聚真氣、精神方麵受益非淺,對增加符法威力和提升戰鬥力都有所幫助。煉器訣要中最初步的以意念控物也小有成就了,隔著數米的空碗,他都能微微移動。這種功法練下去,以後如果有了法器級的寶劍,再加上一些禦劍訣法,他也有可能使用禦劍術。

周全新從《符咒妙法秘錄》中新學的一些符法,也可以考慮應用到神符劍法中來,越是高級別的符法,越有可能產生大威力的異變,他在船上也不敢亂試,隻是沒有注入內力以劍在空中書畫,並且試著先分解一些招試出來。這天他翻到《符咒妙法秘錄》的最後兩頁,看到兩張不明用途的古符,心中一動,能不能把這兩道古符也應用到神符劍法中來呢?

他凝神思考,心神不知不覺完全進入符文的圖案走勢中。晃忽之間,他感覺符文圖案中產生了變化,似乎有人影在裏麵舞動。。。。。。

周全大奇,想要細看,結果什麽都沒有了,書還是書,符文還是符文,什麽變化都沒有,剛才隻是幻覺而己。可是他覺得不象是幻覺,他確確實實透過符文看到了有人在掐訣、走步,其中還有他熟悉的禹步,掐的是他剛在布罡踏鬥中學會的“七星本訣”。

難道這符文內藏了什麽秘密,需要極高的修為,以心神注入才可以看到?他調整狀態,試著進入剛才那種物我兩忘,全部心思進入符文的狀態。果然,他又看到了有人在裏麵動,這次更清晰了,是一個相貌清奇的藍袍道士,腳走禹步,手掐七星本訣,接著畫起符來,畫的便是周全在看的這道符,畫完之後又念了一段咒語結煞。

周全終於明白了,畫這古符的高人,把這道符的使用方法以某種方式存這符文結構內,隻有修為夠高的人,並且集中精神,以神識去探索時才能發現。

大喜之後,周全突然覺得一股悲意湧上心頭,眼淚似乎要自動掉下來,接著他覺得心中大亂,特別想念邱靈柔,似乎她就要離他而去了。

難道是邱靈柔有危險了。。。。。。

*****

周全走後,邱靈柔果然乖乖聽話,再也不出城,更不用說出海了,大部份時間都在王家呆著,偶然去謝家做客,或是回自己家看一下,耐心等著周全回來。

轉眼就過了十來天,一切都平靜,山陰城內是王、謝兩家的天下,誰敢到這兒來搗亂?所以邱靈柔也放下心來,眼看就快到過年了,她想要回家去整理一下,準備些年貨,也許相公還會趕回來過年呢,就算沒回來,也好讓家裏的幾個仆人過個豐盛的新年。

邱靈柔去找王夫人郗氏,說要回家看看。反正都在城內,邱靈柔也回去過好幾次了,郗氏也沒在意,隻叫她早去早回。王徵之和王獻之與她最談得來,正好沒什麽事情,便與她一起走了。

今日雨雪停了,微有陽光,地上也沒多少積水,三人心情大好,邊走邊逛往城東走去。由於到了年底,天又放晴,買賣年貨的人極多,四鄉八鄰有獵到罕見的山珍海味,或是有稀罕的貨品都拿到城裏來賣了,以圖賣個好價,或是換些自己缺少的貨物回去過年;各大家族的采辦人員也紛紛出動,大車小車,采買府裏過年的貨物,所以街上人來人往,車馬不斷。

邱靈柔本來是王家的采買主管,眼光自然高明,一路買了不少好東西,他們沒帶仆人同來,隻好勞駕兩個金鑲玉琢的公子哥當搬運工了。三人走到周家門口,已經累得夠嗆,周家的仆人開了門,手忙腳亂往裏麵搬。

這時有兩個穿著獸皮大衣,打扮象是獵戶的漢子慌慌張張跑了過來:“請問這是周大善人家麽?俺媳婦產難,特來求一道符救命。”

邱靈柔和王家兩個兄弟正站在門口,而仆人都搬東西進去了。邱靈柔聽說是難產,也不由急了起來:“我相公不在家,我正好又沒這種符了,這可如何是好?”

那人捶胸跌足:“唉呀,這可完了,這可是兩條人命啊。。。。。。”

另人一更是急得往後就倒,王徵之和王獻之忙去扶他,不料那人突然彈起,出指如電點中了二人脅下,二人就象沒骨頭一樣軟下去。邱靈柔瞪圓雙眼,還未明所以,也被點到了。

這時街上一輛豪華氣派的馬車馳了過來,正好停在大門口,附近幾個獵戶、漁民也都圍攏過來,擋住了街上行人的視線。那兩個漢子一個夾起邱靈柔,另一個挾起王家兄弟迅速躥入車內,車簾放下,立即就走了,前麵駕車的人從座位下摸出一麵旗子插在車轅上,上麵繡有一個王字,正是王家的徽標。

這一切發生得快速而連貫,顯然早有預謀,經過精心策畫,街上雖然有不少人路過,卻沒有人看到兩個漢子挾人入車這一瞬間,沒有引起任何混亂。兩個周家的男仆搬東西進去,再返身出來時,門口空空如也,還以為女主人又去采購了。

馬車直奔東門而去,不一時就到了城門處,被守城官兵攔了下來。一個小頭目狐疑地盯著駕車的人:“你是哪家的?怎麽看起來眼生,車裏坐的是誰?”

那人說:“咱是新來的,還請兄弟多多關照。”

車簾一動,探出王徵之略有些呆滯的臉:“是我的車,你要檢查麽?”

守門的小頭目忙陪笑:“原來是五少爺的車,那當然不必檢查了,走好,走好!”

駕車的人揚鞭一呦喝,蹄聲得得,穿城而去。那個小頭目有些狐疑,自言自語說:“奇怪,有些不對勁啊,可是哪裏不對勁呢?五少爺莫非是病了,可是病了怎麽還往城外跑?”不過接下來進出城的人還多,他已經沒心思去想這些事情了。

馬車出城後,另有三三兩兩的人跟著出城,都是農夫、樵子、漁民之類的打扮,有意無意跟在車後。急走五六裏,車轉進了一片樹林中,跟在車後的人都跑了進去。林內有一片空地,車到後也有幾人出來,在馬車外匯合,共有二十多人。

林內出來的人,年少的是孫恩,年老的是陸居波,如果周全在這兒,其他大部份人都能認得出來。

孫恩問:“到手了麽?有沒驚動城裏的人?”

車簾一掀,探出一個四十多歲的文士來,長得普普通通,一雙丹鳳眼卻極有神彩,一看就是有內慧的人。“已經得手了,沒有驚動任何人。”

“做得好!龐叔一出手果然手到擒來!”孫恩大喜,往車裏看,剛才裝成獵戶的兩個人脫下皮帽、扯下假須,正是孫恩的兩個親信孫大生、孫大福。邱靈柔眼中帶著驚懼之色,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王徵之和王獻之則暈迷不醒。“

孫大福一臉淫笑:“少爺,這女子越發標致了,我們這次真是一舉雙得啊。”

孫恩眼中凶光閃閃,又恨又妒,“你們都下來,把這兩個沒用的小崽子殺了,然後到船上匯合。少爺我在這女子身上出一口氣,然後再拿去逼周全束手就擒。”

龐叔說:“這兩個小子還有用,交給虎鯨幫的人,還能向王家要一大筆錢。至於這個女子,賢侄還是不要羞辱她,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隻是拿她來要挾周全,不能對一個弱女子下手。”

孫恩臉上肌肉抖動,惡狠狠地說:“她是周全的妻室,又是幫凶,不算在她身上算誰身上?今天我非要出這口惡氣!把這兩個小子弄醒了,我要讓他們看著我奸了這臭女人,然後你們所有人都上一遍。正好借這兩個小子的嘴去告訴姓周的,嘿嘿嘿,我看他們以後怎麽見人!”

邱靈柔雖然不能動,卻清清楚楚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由嚇得魂飛魄散,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是想自殺都沒辦法了。相公啊相公,你在哪裏,可知我遭了難,快來救我啊!!!

龐叔皺了一下眉頭,“賢侄,這有違我們五鬥神教道義,我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孫恩道:“你莫非忘了我們是來報仇的?這是個人恩怨,不關教派的事,今天的事我做主,快把他們弄醒了!”

龐叔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在王徵之和王獻之的頭頂輕拍了一下,兩人睜開了眼,全身不能動彈,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龐叔與孫大生、孫大福跳下車去。

“上路,散開了走,不要引起別人注意。”孫恩分咐完,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鑽進了車內,看著三雙驚恐的眼睛,心裏更是大爽,哈哈笑道:“周全啊周全,你敢得罪我,我必定十倍報複,想不到你的美嬌妻今日會落到我手中!待我受用夠了,便送到妓院裏千人壓萬人騎,方泄我心頭之恨!”

王家兩兄弟都是未成年的小孩,豪門驕子,哪曾見過這等惡毒事?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孫恩卻不再理他們,一伸手便向邱靈柔胸前鼓起的地方抓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16:42
第五章 千裏施救
其實孫恩也就十四、五歲,並沒有多少與女人辦事的經驗,隻是恨周全娶了美女做老婆,在晉安刷了他麵子,在建康又害得他九死一生,所以用惡毒的言語先嚇三人半死,羞辱是免不了的,真的霸王硬上弓倒是未必。

這次的行動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幫他策劃並出手,那就是龐叔。孫泰那天被周全意外一劍刺中跨部,雖然沒有全毀,卻也不能行房事了,陰溝裏翻船,心裏那個火啊,於是派了龐叔來助孫恩,不惜一切手段報仇。所以龐叔雖然對孫恩禍及家屬的做法有些不滿,也不好反對。

馬車剛剛啟動,孫恩的手還沒碰到邱靈柔的身上,外麵就響起了風火呼嘯的聲音,緊接著慘叫聲、叱喝聲、刀劍撞擊聲、符火爆炸聲連串響起。

“是周全,周全來了!”

孫恩暗罵,這些蠢貨真是沒用,大呼小叫做什麽?他接到飛鴿傳書,周全離開建康才兩天,隻怕還沒出長江口,怎麽可能到山陰縣來?但是外麵鬧得這麽厲害,他還是掀起車簾往外看。這不看還好,一便把他嚇得目瞪口呆:那個如虎入羊群,殺人似砍瓜切菜的不是周全還有誰?

周全是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這兒的?說起來這事有點玄。

有句俗話:說曹操曹操就到。當有幾個朋友在屋內聊天時,突然有一個朋友提到了某人,結果某人很快就進來了。現實中這樣的巧合特別多,粗看是是巧合,但一細分析,其實並不是巧合。

眾所周知的,人的身上有能量波、腦電波、精神力等,隻在於強弱不同,頻率不同而已。當一個人走近時,他還沒進門,他就會想“我要去某人的家”,心念這麽一動,他的腦電波和他的個人信息便先發送過來了。如果屋內的人當中有腦電波頻率與他相近、或是能夠相通的人,便已經接到了信息,所以潛意識地提到了某人。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發射腦電波和接受腦電波並不受主觀控製,連自己都不知道發出信息或接收信息了。

對於最親近的親人來說,這種心靈上的聯係要強上十倍、百倍,若是有一方遭到了不幸,很有可能遠在千萬裏之外的親人就感應到了悲傷。

周全是個修為高深的人,精神力、感知力都超人一等;邱靈柔學了一段時間符術,意念力也比普通人強,她被人捉住時周全便感應到不對勁了。她在絕望中發出的“呼救信號”,周全更是確認她遇到了危險,並且得知了她的方位。巧的是,他剛剛破解出來的那張古符,就是縮地成寸符,所以他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這兒。

以周全的修為,還是不能完全撐控縮地成寸符的,但已經可以在自己有印象的地方進行兩點之間跳躍。他本來是想立即傳送回家的,但是使用前的一瞬間,他感應到了邱靈柔的位置和危險,於是傳送到這樹林之外。

周全衝進林內,認出了陸居波、孫大生、孫大福等人,心知邱靈柔必定是落到他們手上,哪裏還會跟他們客氣,火靈符與烈風符配合發出,形成一把巨大的火焰刀向眾人卷去,刹時燒著了五六個人。接著古劍出鞘,向馬車撲去,所有擋成前麵的人都被砍翻兩旁。

邱靈柔正對著後麵,通過孫恩掀起的車簾看到了周全如飛而來,一顆心不知是喜是悲,兩眼已被淚水模糊了。

孫恩慌了,周全顯示出來的實力和威壓,明顯比以前強太多,他決對不是對手;特別是周全在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令他陣腳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居波叱喝一聲,打出一道火靈符來,龐叔也揚手打出一道白色閃電,要阻止周全前進。誰料周全發出了一道符火,金光閃現,金光聚合有如金甲神人附到了他身上,根本不理火焰與閃電,徑往前衝來。

火焰和閃電明明擊中周全,但他卻沒有被燒起來,他如今符法上的修為,已經比陸居波高出不止一籌兩籌了,六甲辟魔符完全抵消了傷害。

眾人大駭,誰曾想才幾天不見,周全就有了這麽大的進步,已經完全不怕他們的符法攻擊了。這一下如神兵天降,所向批靡,已是先人奪人,孫大福、孫大生等人顧不上少爺,抱頭鼠躥,都往樹後、石後躲去。

周全衝到車邊,孫恩已經跳了下來,一手扯著邱靈柔的頭發,一手以匕首壓在她脖子上,大聲吼道:“姓周的,再不住手我就一刀切斷她的脖子!”

周全看都沒看他一眼,他隻在看邱靈柔的眼晴。盡管她臉上有痛楚之色,但她的眼中全是驚喜、寬慰,以及堅定的信念,她相信周全一定會救她的!

傀儡替身術可以用身邊的某一件物品變成自己模樣,並且與自己的位置對換;修為更高一層的人,不僅能使用物品替換自己,還可以替換別人。周全還沒有達到可以隨意把別人進行替換的程度,但他與邱靈柔兩眼這麽一對望,已經與她取得了精神上和心靈上的感應。她完全信任他,對他有絕對的信心,會完全按他的要求去做;他覺得她已經是自己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份,能夠操控她,就象操控自己的身體一樣。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周迅速發動了傀儡替身符,用遠處可以看到的一塊石頭將她替換。看起來邱靈柔並沒有變化,隻是一瞬間眼中失去了所有神彩與表情,呆滯而空洞。

孫恩也會傀儡替身術,隻是沒想到周全已經到了可以對別人施術的程度。他突然覺得手中的人變重了好幾倍,知道已中了周全的符術,將手裏的“邱靈柔”一摔,碎成幾塊石頭,握著匕首向周全刺來。

龐叔和陸居波見符術對周全無效,一個使掌,一個使刀,從兩側來攻;剛才抱頭鼠躥的人見開始了近身肉搏,欺周全武功不怎麽樣,又調頭衝了過來。

周全叱喝一聲,手一揚,一團環狀火焰衝擊波爆開,直徑約有七八米。龐叔、陸居波和孫恩忙以掌力拍掃阻擋,僅一些衣角、袖邊之處著火,普通的教眾則全被點成了火人,慘叫著亂滾,林內落葉枯枝都著起火來。

三人撲滅身上火焰,又齊向周全圍攻,纏住他不讓他放符。可是他們怎想得到,周全不僅是符術上大大飛躍,內功、武技上也有極大的飛躍。他們本就不知周全武技上的深淺,何況這段時間周全進步了不是一點兩點,大大超過他們想象了。

周全神符劍法,劍芒吞吐,劍走龍蛇,如當空書畫奇形符咒。龐叔、陸居波和孫恩見他以劍畫符,記起孫泰的一再交待,周全若以劍畫符時,會出現意外法術,防不勝防,嚇得忙後撤。

神符劍法其實分為兩部份:第一部份是從符文中分離出來的劍招,用於直接與人打鬥,並不能產生異變,因符文的奇異,不懂符法的人根本不知他劍的下一步走勢,懂符法的人也沒辦法知道他取了哪兒,棄了哪兒,更是防不勝防;第二部份就是用內力和劍在空中畫出完整符文,能產生令人意想不到的異變。隻是外人哪能弄得清楚他什麽劍招有異變,哪些劍招沒有異變?一見他出劍,既要防他劍招,又要防他劍招中產生的異變,當真是令人頭痛之極。

龐叔遠遠走著奇異的步法,雙目精光閃動,盯著周全的劍路細看,口中喃喃自語。“這是障眼符,不過隻有一半。。。。。。這是五雷油池火符咒,卻又少了些筆畫。。。。。。”

孫恩和陸居波根本不是周全對手,幾招便被殺得險象環生,孫大生、孫大福幾個站在遠處呦喝,卻不敢上前來。孫恩氣得大叫:“都給我一起上,殺了他重重有賞!龐叔,快出手,不要再看了!”

龐叔不敢違抗,衝進戰團,雙掌風聲颯颯,腳下不停饒周全行走,走好幾步才發一掌,每一掌都象要經過複雜計算,粗看象是沒有章法,其實是攻其必救,暗藏奇門玄機,令周全覺得壓力大增。

“好小子,原來你的劍法是從符法中變出來!”

周全冷笑道:“你以為看一看就能偷學我的神符劍法嗎?看這一招你怎麽檔!”說著他迅速以古劍畫出了一道烈風符。

這次周全畫的是一道完整的符文,其作用是給自己加速,龐叔不明所以,“這,這不是劍招,如何能傷人?唉呦不好!”

周全速度突然加快,劍指龐叔即將邁出的方位,嚇得他硬生生收了回去,如同被人打了一掌一樣難受。

龐叔練的掌法名為《八門九星鎖魂掌》,演自奇門遁甲,根據自己和敵人所處的方位不同進行算計,自己著著搶占開、生、休等吉門,步步把敵人往杜、景、死、驚等凶門逼去;其中還有天蓬、天芮、天衝、天輔、天禽等九星的吉凶位和影響等等,使用這套掌法需要精熟陣法、星辰方位和奇門遁甲之術,還要心算極快的人,包括敵人的速度、出招方位、地形、光照影響都在計算之列。據說此功到了最高境界,可以知道敵人的下一個動作,並把敵人的所有動作都算死,不出手則已,一出就必取人性命。

周全突然加快了速度,使龐叔計算失誤,險此自己往劍上送了。

孫恩和陸居波趁機來攻,周全卻象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連環兩腳把他們踢了回去。

孫恩胸口被踹了一腳,險此嘔出血來,今道今天必不可能取勝了,連滾帶爬外遠處逃去:“你們一起上,我再去找幫手。。。。。。”

孫大生說:“兄弟,你頂住,我跟少爺一起去求救兵!”

孫大福說:“你的武功比我強,還是你斷後,我去找救兵。”

兩人口中說著,腳下已經義不容辭地跟著跑了。

周全想去追孫恩,陸居波卻死纏著不放,一刀刀不要命地往周全身上招呼;龐叔重新算計,一邊走步一邊出掌,收回去的手則掐動五指不停地推算。周全本來覺得他的掌法很可笑,哪裏有打架的時候還分心去做算術的?可是很快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龐叔東一掌西一掌,竟然讓他處處受拌,氣息不順,壓力也越來越重,一時竟衝不出他布下的掌影。

周全大怒,揮手一道迅雷符打出,一道白色閃電向孫恩逃跑的方向轟去,隻聽一聲慘叫,不知是他的哪一個仆人當了替死鬼,被轟了個正著。

這次五鬥米教的行動共來了二十多人,被周全先後用火攻燒了十幾個,帶著火焰四處亂躥,已經不知跑哪兒去了,不死也沒了戰鬥力;另有幾個是陸居波帶來的人,深知周全符法的厲害,畏縮著不敢靠上來,這時也全跑了,隻剩下龐叔和陸居波拚命纏住周全。

這兒離大路不遠,打鬥早已驚動了行人,隻要再幾分鍾,官兵就會趕來,剛才那些受傷的人也未必能逃得掉。

周全被龐叔的掌法弄得極是壓抑,龐叔明明實力不如他,眼看一劍就可以劈了他,但他總能搶先一步逃開,或者是周全要下殺手之時,他已先一掌過來,阻止了周全的暴發,這種打法是很讓人鬱悶的。

周全救人心切,哪裏有功夫與他們纏鬥?就算你的掌法有些鬼門道,難道還能阻止符法不成!周全發出一道火靈符向龐叔轟去,不料火焰象是遇到了某種阻擋,並沒有散發開來,反而向周全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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