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34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29
第二十六章 幻境學藝
石壁上的《天道八門》記錄方法,與周全破解的縮地成寸符是相同的記錄方法,用某一種神秘的力量封印在奇形符文內,隻有達到某些特定條件才能以神識探查到。

讀取符文內的信息的特定條件,首先是強大的精神力,不論是內功、內氣、元神,修到深處精神力都極為強大,這是必備條件,就象電腦要有電才能開啟;其次要有足夠的基礎知識和能力,設定這些古符的人肯定不會讓完全沒有基礎的人看到,否則隻會害人;還有一些緣份、根骨、習性之類玄妙的條件,或是其它的防護措施,所以並不是看到的人都能讀到。

周全盯著煉器術的符文看了許久,看得眼睛發澀,頭腦發暈,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隻好停下來休息一下。這時他才注意到文風也坐在身邊,盯著第四道符文看,眼中似有無數彩光在變幻,可能她已經看到了某種信息。

周全不敢驚動了她,稍休息了一下也向那道符看去,但依舊沒有結果。也許是器物造化和禦劍虛空他基礎都不夠,再想一下,有了手上簡單易懂的《上清精微造化綱要》,已經足夠用了,其實不必再去學太深奧的煉器法門;文風如果學會了禦劍之術,可以叫她再轉教一些易用的東西,也不必強求了,不如去練自己最擅長的符法。於是他轉向第五道記錄了符法的符文看去。

精神集中到了符文上,看著看著,突然覺得符文變大,接著消失,眼前變得一片黑暗。黑暗之中突然出現微弱光團和氣漩,並且越來越明顯,氣團彩光流轉,或條狀、或漩渦狀,變幻莫測。其中一個光團越來越近,裏麵又分出不少彩光和氣團來,境頭再向一個光團靠近,閃現出無數細細光點來,如同滿天星辰,無數星晨組成一個略呈橢圓形的圖案。

周全覺得有些眼熟,這怎麽有點象是科幻片中的宇宙星河圖?這個圖案是不是銀河係?

一團星光中有一點白光射出,向著極遠的另一團旋光射去,越來越近,無數星光閃現,周全更是驚訝,這個星圖更熟悉,莫非是太陽係?一轉念之間,他已經看到了一顆蔚藍星球,發出柔和神秘的白光,是那麽熟悉,那麽親切!白光向地球射去,接著圖案也消失了。。。。。。

周全心裏掀起滔天巨浪,這是什麽意思?是說所謂神仙是從外星來的,還是說地球的文明本發源於外星?或者這隻是某一位神通廣大的仙人觀察到的星空影像?

眼前光影流轉,忽明忽暗,洪荒浩海,山川變易,似乎轉瞬千萬年,一股蒼涼之意迫人心胸,令人欲垂淚歎息。

各種彩光異像消去,周全發覺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平整石台上,天空藍得如一塊碧玉,四周祥雲白霧籠罩不知邊際。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團白雲旋轉,突然現出一位白須白發的老道人來,麵容古拙,仙風道骨。

周全大吃一驚,向他一抱拳:“敢問老前輩高姓大名?晚輩周元歸無意闖入此地,還望恕罪。”

老道微笑道:“能入此境者皆是有緣,不須多禮。貧道倉梧道人,隻能傳授你符籙秘術,如有疑惑盡可發問,若是與符籙無關之事,貧道未必能解答,但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到這兒了?”

“此地名為心海靈台,便在你心中,你想來就來了。”

“心海靈台?在我心裏?那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貧道乃是倉悟得道時所留元神之一,專責傳授符法秘籙,能與貧道心意相通者,便可在心海靈台相會了。”

周全越發疑惑,難道眼前的不是真人?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按倉梧的手臂,果然摸了一個空,隻是有形無質的人——這是什麽?全息成像?立體擬真?

“老前輩,你是天道八門的傳人麽?”

“貧道不知天道八門,隻知天道門。”

“那麽你知道天道門的來曆嗎?”

“此事說來話長。上古之時,世間有符術與巫術兩大秘法宗派,兩者術法頗有相似之處,但自成宗派,各師其祖,各奉其神。然修行之道艱難,世間根骨上佳者絕少,兩派人才日見稀少,終於在一次神魔大戰中死傷殆盡,高等級的巫術、符術盡皆失傳。此時道教興起,融合巫、符兩派之殘術,滌蕩乾坤,重整宇宙,盤古、伏羲、女媧等皆是此時英傑,道門盛行世間,而上古的巫族則逐漸末落了。”

“黃帝之時,有一位隱士紫石上人,窮盡心血搜羅天下殘留之巫術和符術,寫成一本秘錄,之後又將世間的奇功異法和道門法術整編,成為集當世符術、巫術、道法大全的秘笈。但人力有窮盡,數百年後他還是沒能集全,便已到了飛升之時。他飛升之前把秘笈交給了三位徒弟,囑咐他們繼承自己的遺誌,把這本秘笈編完。

三個行弟心性各不相同,大徒弟司吾生性清淨,專研修真飛升之道;二徒弟司同雄才大略,認為人力可勝天;三徒弟司烈個性偏激,喜走邪門捷徑。三人各有所長,各有所喜,彼此都不服,不但沒完成師父的心願,反而三分師父的秘笈,各走極端,司吾創立了‘天道門’,司同創立了‘人道門’,司烈創立了‘地道門’。。。。。。”

“原來是這樣的,可是我怎麽就沒聽過這三個門派呢?”

“貧道不知。貧道在人間之時,地道門與人道門乃是人間最鼎盛的門派,門人無數。天道門人間知者不多,但在修真界卻是最負名望的。”

“那麽前輩是天道門的傳人了?”

“司吾是貧道的師尊,可以算是天道門傳人。”

“前輩知道夏朝的禹皇嗎?”

“貧道不知。”

“這個洞天是你開創的嗎?”

“不是,貧道來時,此洞天已然存在。”

看樣子“人道門”和“地道門”曾深入人間廣為流傳,門人無數,但傳承了上千年後,沒有能力的弟子沒落在歲月流失中,有才能的徒子徒孫都創立了自己的門派,兩大門派在不知不覺中煙消雲散,數千年後,幾乎就沒人知道這個存在了。

大禹應該是地道門的人,並且是在倉梧飛升幾百年之後才功成名就,所以倉梧不知道他的事。至於大禹如何得到這個洞府,與天道門有什麽關係,現在已不可查了。

周全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想起來學符法的目的,一問之下,倉梧道人便濤濤不絕地講了起來,先是符法的使用原理,一些凝煉精神、提升修為的心法,然後是各種訣法、步法、咒語等等,有許多周全已經知道了,有些則是完全沒有聽說過。不理解的地方倉悟會細細解說,沒有記住的地方他也會不厭其煩的重複,就象超級智能的機器人一樣。

學了許多基礎知識後,周全說:“前輩,我已經有些基礎了,能不能傳些實用的符法?”

“以你的功底,確實可以學些簡單的符籙了。符法可分為輔助類、攻擊類、修練類,每一類中又有分為五行金、木、水、火、土和天道門特有符法。不知你要學哪一類?”

“你先說說火係攻擊符法。”

“火係攻擊類符法中有火靈符、火環符、火球爆裂符、三味真火符、火雲符、流星火雨符,以你修為可學前三道符法。”

“那麽水係攻擊符法呢?”

“水係攻擊類符法中有寒冰錐刺、玄冰之矛、冰雪風暴、神光蝕水、翻江倒海、冰凍結界,以你修為可學前三道符法。”

看起來五行類攻擊符法都差不多,就是屬性不同而已,周全再問:“天道門專有的攻擊符法又有哪些?”

“天道門攻擊符法中有雷法一係,乃是掌心雷、風火雷球、七返天雷、九天雷網、太級弧光神雷、雷神震怒,以你修為可學前三道符法。此外還可立即修習的輔助類符法有:混元力罩符、驚魂符、縮地成寸符、八方法眼符。。。。。。”

“好,那就先學天道門這一係吧。”

倉梧立即開始講解各種指法、步法、咒語,並畫出圖案——他的符法不是畫在紙上,而是畫在竹片、木片上,或是直接畫在手掌上。許多符法竹片是夾了功力打飛出去再催發,而不是在手上催發以後打出去,所以稱之為“飛符”,許多細微之處已經與後世不同——他不但身體力行,親身示範,連符法的效果都演示給周全看。

第一道符名為掌心雷,執符在手,或在掌中畫上圖案,可以揚手即發出一道雷電攻擊敵人,威力不算大,但圖案和咒語簡單,發動速度快,一疊在手幾乎就可以連發。周全看了圖案後卻莫名其妙,這不是迅雷符嗎,怎麽又變成掌心雷了?不過圖案微有不同,發動速度也更快一些。

緊接著是“風火雷球”,些符可以召來數十道天雷,聚成一個帶著火焰的巨大電球攻擊敵人,具有強大的衝擊力,附近的人也會受到電擊傷害;“七返天雷”,從天空召來一道驚雷,擊中敵人後會再向附近的人折射,連轟七次,後麵六次的折射是隨機的,不能由施符者控製。

倉梧接著講解“混元力罩符”,從天神處借取神力,與自己的心誌毅力結合,可以在一段時間內不受刀劍武器之害,但使用其間對於精神和法術能量的攻擊特別脆弱,並且無法施法和使道符術。

周全不由大奇,這不就是刀槍不入符嗎,怎麽在這兒叫做混元力罩符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問倉梧是沒有答案的,先學了再說。

再下一道符為“驚魂符”,借著符法力量大喝一聲,呼喚敵名,可以使敵人暈眩並無法動彈,效果視雙方修為而定——這不就是孫泰普對他使用過的呼名落馬符嗎,怎麽到了這兒名字全不一樣了?

周全疑惑之下,再一細想不由恍然大悟,紫石上人的三個弟子本出一脈,都是一個師父教的,隻是側重不同而已,所以天道門、地道門和人道門中有許多法術和符法是一樣的。但天、地、人三門各有所長,分開日久,有些符法在各自門派中叫的名字不一樣了,咒語、訣法上可能也有些小差別。

既然三門各有所長,那麽也肯定有自己獨具的專用符法,不過高級的符法周全現在還學不到,人道門和地道門高級的符法和法術估計大部份已經失傳了,陰寧九夾在《符咒妙法秘錄》中的兩張古符,十有八九就是從地道門或是人道門的秘笈中撕下來的,隻是不知怎麽會落到他手中了。

其實什麽天道八門、地道八門、人道八門,那隻是他們三師兄弟的分類法,並不是世間大眾的歸類法,他們的秘笈雖各有所長,但都是不全的,隻有三家合一才是真正的術法大全。

接著學“八方法眼符”,這道符催發之後會形成八個光球,圍繞在身周上方旋轉,八個光珠名為金眼、木眼、水眼、火眼、土眼,心眼、氣眼、劍眼,每個法眼可以分別阻擋一次本屬性的攻擊,然後消失,修為高的人還可以催動沒有消失的每個法眼對敵人發動一次本屬性攻擊。

這道符法在倉梧手中使來極為驚人,金木水火土加精神、能量、物理八種傷害,八種彩光如激光一樣往同一個地方暴射,在岩石上轟出一個大坑來。若是往人的身上轟,誰能同時擋住八種傷害?周全試了一會,雖然能產生法眼,卻無法使法眼發動攻擊,主要是修為還不夠。就象他可以使用縮地成寸符一樣,雖然勉強能使用了,卻不是真正掌握,僅能在已知的兩個點之間傳送而已。

八方法眼符雖然強悍,但使用之前要念很長很拗口的咒語,以及複雜的指法、步法,周全估計要將近一分鍾才能發動,如果突然遇敵是來不及使用的;由於使用之後存在的時間隻有十五分鍾,所以也不能整天帶著八個光球到處跑,隻能在知道會發生戰鬥的情況下使出來。

其實高殺傷力的符法發動都偏慢,因為需要一個複雜的發動過程和凝聚能量的過程,而如掌手雷、靈火符之類的符法,發動特快,有時還更好用。

周全意猶未盡,繼續學了部份五行攻擊類符法,如火環符、火球爆裂符,冰雪風暴之類;以及一些自己覺得比較實用的輔助符法。至於“籙”這一部份,幾乎都不能在戰鬥中使用,他現在可沒心思學。

在這兒可以隨心所欲地測試、轟炸,並且有專業老師指導,學得自然快。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極為疲困,頭有些發暈,倉梧也一晃不見了。心念轉動之間,他的神識已經從幻境中脫離,回到石室內,隻覺得心虛力疲,肚子餓得出奇,文風已經不在身邊了。他走出石室,見到文風手掐訣法,正搖控著水靈劍在緩緩繞圈飛行,那劍黑光閃閃,如同活物般靈巧。

“咦,你出來了,想必餓壞了吧,快吃點東西。”文風一收劍,指著石台上一些雞蛋大的紅果和塊狀的根莖,已經洗得幹幹淨淨。

周全忙過去,拿起一個紅果丟進嘴裏,汁多味甜,清香爽口。“你怎麽知道我餓了?”

“我醒來後已經等了你三天了,我們在這兒至少呆了七八天,你說能不餓嗎?”

周全把第二個朱果丟進去,嘴巴卻合不攏了:“這,這怎麽可能,才一眨眼功夫啊!”

“故老相傳,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仙境之中怎會與凡間一樣。”

周全急了,他追魯狂生出來,突然失蹤這麽多天,家裏人不是要急壞了?“你找到出去的路了麽?我要先回去一趟再來。”

文風說:“我也想先出去一下,不知我師父怎樣了。依我看出路在巽位大門,正要等你來破解咒語。”

這洞內的朱果也不是凡物,周全隻吃了兩枚就不餓了,元氣盡複,精神大振,立即便開始測試開門的咒語。

他試了十幾次,卻開不了門,不由開始急燥起來,越是急燥便越是沒有靈感,連試都試不下去了。也許是文風念的音節與上古之時已經大不相同,也許作為咒語另有改變,想要開啟這些門實非易事,至今他也隻開了兩道門而已,好運還會追隨他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1
第二十七章 自然之心
周全解不開離開洞府的咒語,懊腦頹廢,憤憤踢了兩腳。文風柔聲說:“你莫要急燥,先休息一下再慢慢試,反正這裏不缺吃的,遲幾天出去也無妨。”

周全是關心則亂,心一亂便信心全失,應道:“也許我一輩子破解不了,那如何是好?便是練成了天道八門又有何用?”

“若是能練成一門,必定可以出去,便是出不去,還有我在這兒陪著你啊。”

周全愣了一下,這話是不是在暗示?若是兩人在這洞府內做一對神仙眷侶,忘記世間一切煩惱,是不是人生最好的選擇?

文風突然發覺自己的話中有語病,不禁羞得滿臉通紅,不過她也沒再解釋。

為了避免冷場,兩人聊起在符文世界內所見,文風最初與周全見到的影像是一樣的,隻是後麵倉梧傳授的功法不一樣了,都是禦劍攻敵,駕劍飛行的功法。

玄門功法其實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從道門中來,文風修的內功與禦劍虛空的中使用的功法正好極為相似,並且她秉性異於常人,不急不燥,無貪無欲,最是適合修道,輕易就進入了幻境內。她並不貪心,學到一些基本的禦劍技法就退出來了,所以比周全更早醒來。

聊到這兒,周全突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來:“奇怪了,普通人死後,還有少數人能夠精神不滅,成為鬼魂存在,那些修道者成了仙都到哪兒去了,為什麽都沒見到仙人?”

文風也楞了一下,“神仙自然在天上。”

“在星星上麵?傳說中那麽多仙人,還有曆代以來修道有成者,加起來不知有多少人,不可能一個都見不到吧?我隻見過鬼魂一類的,卻從來沒見過仙人,真是奇怪了。”

文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個話題也就丟到一邊去了。周全這時急著想回家,也沒有向她學禦劍術的心情,其實今日學了這麽多好用的符法,已經夠他消化許久了。魯狂生的血煞魔功算什麽,一道驚魂符便把他呼倒,現在最重要的是按天道八門中的功法修養精氣神,提高自己的實力。

也許用縮地成寸符法可以飛出去,可是原先身上的符都浸水失效了,現在紙、筆、朱砂都沒有,怎能畫符?他在手掌上試了幾次,不知是因沒有門戶可通,還是這道符畫在掌上不行,半點效果都沒有。

兩人聊了一會兒,周全終於定下心來。急燥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魯狂生傷勢未必能這麽快愎原,造船場內有邱靈柔主持,有道進、牛夢、四個食客和眾警衛守著,還有王、謝兩家會關照,應該不會出什麽大事。其實以他與邱靈柔的心靈感應,應該能知道他沒有危險,還是定下心來更重要。

周全重振精神再試,試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動靜。文風說:“不如先試試其它大門,若是能成功,或許能找出點規律。

周全覺得有理,於是與她轉去試其它門。剩下的其它門中,震位的門有的字文風不認得,與兌門不在測試之列,坤門內是收藏大禹物品的地方,艮門內是起居修練之處,試了一會兒沒動靜,周全又轉到離門,這裏麵的奇火現在是他最感興趣的了,破解其它的不如破解這個。

離門之內是某一種奇火,具體是什麽樣的火並沒有記錄,但禹皇秘府內沒有垃圾的東西,隻要能破開並使用,水、火、鼎爐都已具備,除了一些特殊的靈寶外,大部份東西都可以煉了。

周全靜下心來,再度發揚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心也不死的精神,一遍遍地念著九個上古文字,開了坎門後,在語氣和速度上他已經有了點經驗,最主要的是發音問題。若隻是某個音或某幾個音有偏差,他遲早都能測出來,最怕的是文風教給他的某個發音完全錯誤,那就是試到死也試不出來了。

但事情並沒有那麽糟,還不到一個小時,離門轟的一聲開了,裏麵是一個傾斜向下的通道,一股熱空氣卷了進來,還帶著點硫磺的味道。

兩人大喜,往通道內走去,裏麵是向下的階梯,走了約有十幾米,又是一個厚石門,不過已經開了,象坎門一樣,裏麵的門與外麵的門是同啟同關的,開其中一個,另一個也會開啟。

石門外更熱,並且微有紅光,兩人探頭往外看,外麵是一個大裂縫,石壁上每隔幾米便鑿有一個可容人站立的平台,一直向下延伸,紅光也是從下方傳來。

周全說:“下麵太熱,你在這兒等我,我下去看看。”

文風說:“我還是與你一起去吧,萬一有什麽危險也好同進同退。”

周全心裏感動,也不說謝,帶頭便向下躍去,文風隨後也跳了下去。那些石台盤旋向下,有的高度差兩三米,有的落差五六米,以兩人的輕功自是不在話下,迅速向下跳去。

越往下越熱,紅光也越亮,兩人向下百米左右,到了一處鼓突的平台上,探頭往下望去,下方一團紅裏透白的火焰,足有七八米大小,火內全是液態的岩漿,但並沒有向上冒,周邊的岩石黑拗拗的,並沒有融化的跡象。

周全說:“這是地脈火焱,這兒的岩石特別堅固,正好有一個很細長的孔,地殼內的岩漿通過小孔往上湧,在這兒集中了超高溫的火口。“

文風說:“我看象是引出來的。就象上麵的采光孔一樣,開了一個細長的孔特地引上來。”

周全吃了一驚,確實象這麽一回事,那麽上麵的采光孔和這個引火口都是人力加工出來的了?誰能在岩石中鑽出這樣的孔來?這不僅是打孔的問題,打通到地殼之下,還要岩漿不會噴湧,不會產生火山暴發,這樣高難度的活,二十一世紀也沒辦法做啊!那麽是不是整個洞天都是人力加工出來的?誰能想到在山底下還有這樣的奇跡存在!

“下麵太熱了,沒有避火訣我也不敢下去。。。。。。對了,我有一個冰魄夜明珠可以護身,加上避火訣,應該可以走到地脈火焱附近。”

文風道:“恭喜你了,萬事具備,可以開始煉劍了。”

“應該是沒問題了,若能出得洞天,準備妥當,可以先把精金破甲劍重煉一下,品質進一步提升。世間的所謂神劍,在修道界中隻是最普通的劍而已,可惜沒有足夠材料,要不我可以為你煉上一把好劍,使起禦劍術來才會得心應手。”

“那我就先謝過了。不知要什麽樣的材料才行?”她畢竟還是個少女,新學了禦劍術覺得好玩,正需要寶劍,難免也露出期待的神色。

“神珍奇鐵可遇不可求,隻能靠運氣;可以靠人力取得的太乙精金、紫金銅魄之類,需要千萬斤的百煉精鋼、上好赤銅提煉,實在不容易;還有一種最省力的辦法,那就是直接得到寶劍再加以精煉,象這把精金破甲劍,直接就可以煉成一把小一些但威力更大的寶劍。我們若能五把五行劍搶齊,可以煉出一把舉世無雙的五彩寶劍來!”

文風笑道:“其它事我幫不了你,若是要精鐵赤銅,或許我可以幫你找一些。”

周全大喜:“你有?”

“不,我沒有,不過我可以去向別人要一些回來,有多少我現在也不知道。”

周全奇怪地上下看著她,對她的來曆更是充滿疑問,百煉精鋼和赤銅是這麽容易找的麽?聽她說起來象破銅爛鐵一樣,隨便就可以向別人要。她到底是什麽人?

文風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低下頭說:“我也不一定能拿到,還是等拿到了再說吧。”

“嗯,好,這麽說我們以後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以後我有困難你可得來幫我。”

“你又說這句話了。”

周全一呆,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魯狂生把他往懸崖下丟,是她出手救了他,後來帶著他飛跑時,把他當風箏飛了。路上長綾被勾住時,他曾說過這句話,想不到文風還記得,更想不到兩人今日會走在一起。

經過這幾天共患難,兩人間的距離已經大大縮短,互有些情義,想起以前的事,周全更是柔情百轉,忍不住便握住了那隻白玉似的手。文風如觸了電般一縮,卻沒有掙開,再輕輕扯了幾下,就任他握著了,隻是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周全覺得心跳如擂鼓,這時隻是握著手,卻比之前擁著她抱著她更讓人心跳,因為她這時並沒有被人點了穴道,代表她承認了兩人間的戀情。似乎有一股靜電在兩人之間流躥,電得兩人手心都有點微微發麻,心也在微微發麻。這隻手是如此的柔滑纖細,如若無骨,這隻手的主人是那樣的高貴完美,如天仙下凡,但現在這高貴與完美就在他的手中。

周全輕輕一拉,將她擁進了懷裏,軟玉溫香滿懷抱,他似乎忘了這兒是懸崖絕壁,下麵是騰騰地火烈焱,或者說,他已經完全不在意是在哪兒了,隻要擁著她,便在地獄中也無妨。。。。。。

文風嬌軀微微顫抖,不知是喜悅還是緊張,但是周全的頭靠過來,準備更進一步親熱時,她卻放開了手,微微推開了他。“不,不能這樣,我師父說,我修練的功法不能帶七情六欲,否則將前功盡棄。”

周全象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身體有些僵硬,“什麽樣的功法?”

“這功法就叫自然之心,須時時如清風流水,無阻無礙,最好是喜怒衰樂都沒有,心越清冷,內功進展越快;若是有了世俗之念,功力便不能進步,男女*更是不能想。。。。。。”

“簡直是胡說八道!活生生的人,怎麽可能沒有*?就是那些和尚道士都放不下名利,斬不斷貪欲,連升了天的羅漢都要七世投胎才能了斷根本,怎能強迫你一個少女無情無欲?所謂自然,就是順天應人,一切隨緣,自心而發,隨心而安,當愛時就愛,該恨時就恨,這才叫自然而然。叫人斷情絕義,那是逆天之道,是無情冰冷之心!”

文風想不到他會突然發出這麽大的火來,不由呆了一呆,諾諾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我不能不聽師父的話,他總是為我好的。”

“不對,我看你師父是把你當試驗品了,他想造一個人間偶象,造一個傳說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所以要你斷了七情六欲。真正是豈有此理了,放在我那個時代,可以告他個侵犯人權,限製人身自由、虐待兒童——嗯,曾經虐待兒童!”

文風也不知他胡言亂語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是因為傷了他的心,所以他這麽惱火,也裏也是替他難過,倒是沒有怪他。這時她心裏真是亂成了一團麻,他覺得與眼前的男子在一起,有安全、溫暖、開心的感覺,那是師父和其他人都不能給她的,但她一直在師父的關照之下成長,師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動搖,兩個聲音在腦海裏鬥了起來,最終還是師父的影響更大。

“你不能說我師父的壞話,他是對我最好的人,他不會害我的。”

周全徐徐收了怒氣,放緩了聲音:“總有一天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你不必難為自己了,就算沒有這自然之心,你還可以練禦劍術,就算你什麽武藝都沒有,我也可以保護你。”

“我,我。。。。。。我也不知該怎麽辦,找到他後我問他一下,先不說這個好嗎?”

“那好吧,我們先上去,出去後我們一起去奪劍,一起去找你師父問個明白。”

“你可千萬不要與他吵起來。”

周全心裏怒火又在翻騰,何簡在她心裏的位置太重了,看來不是三天兩天能取代的,真要是與何簡起了衝突。。。。。。媽的,還真不能與他來硬的,他的仙音劍法太可怕了!

除非他把天道八門中的某一門練得八九不離十,否則都沒有向何簡叫板的資格。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2
第二十八章 情係何人
由於何簡在文風心裏的陰影,令兩人的進一步親密被打斷,周全雖然懊惱,卻也是無可奈何,隻能以後慢慢下功夫,擴大對她的影響。最好是有一天自己能超過何簡,擊敗何簡,那時他說的話自然就比變何簡有份量了。

擊敗何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許許多多不可能的事,現在已經成了可能,所以周全堅信自己能做到!

兩人飛掠而上,不一會就回到了禹皇秘府內,為了不讓熱氣衝進來,周全反著念了一遍咒語,果然石門就關上了。為了防止魯狂生從兩人跌下的地方跟下來,找到這兒,北門也關了起來。

至今已共破解了三道門的咒語,既坎位、離位、乾位,在這些上古文字的發音和咒語使用上,周全已經有了一點經驗。文風念給他的發音確實有較大偏差,使用在咒語上語氣也有所不同,不過巽位的咒語中有兩個字的發音周全已經確定了,等於是把九位數的秘碼變成了七位數的秘碼,這讓破解難度大大縮小,隻要不是運氣太背,某個字完全錯誤,很快就可以開門了。

周全反複測試,試到第一百二十六個組合時,巽門轟的一聲開了,裏麵也是一個通道,除了有風吹進來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兩人大喜,向通道內走去,這條通道卻有些長,足足走了超過兩分鍾才到出口。

外麵晨光乍現,百鳥鳴唱,露水如珠,清風中帶著草木氣息,已經是地麵的世界。兩人大喜,四周觀望,這兒是山腳處的一個山穀,出口在石壁上,旁邊有小溪細流,稍遠是豐茂密林,兩隻野兔在那兒探頭探腦,周邊並無人跡。

周全倒念咒語,洞內浮現一個石門向前移來,移到與石壁平齊,除了有些許苔痕破損,完全看不出這兒是個門。

這兒真是一個藏身藏寶的好所在,有什麽寶物都可以藏到這兒來,以後有時間也可以隨時進去修煉。現在隻有兩人知道開門的咒語,周全自然不會隨便對外人說,文風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暫時這就是他們共有的安樂窩了。

周全問:“你要去哪兒找你師父?”

文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曹前輩會把他藏到哪兒去了,也許要等他傷好以後才能找到他。”

“那我們先去找劍吧,或者先去找些百煉精鋼,把太乙精金劍先練出來。你說能拿到一些,要去哪裏拿?”

“要去建康,顧影齋雖然隻有我一個嫡係傳人,但我師父的舊友還有一些,可以向他們要。我這就去建康,你派車或船來運就可以了。”

周全笑道:“你這身衣服怎能上路,這兒離我家不遠,不如去我家整頓一下再出發。”

文風也笑了起來,“也好,那就先去你家吧。”

“對了,以後見到你師父,可不能把這個洞府的秘密對他說。”

“是,我不對任何人說。但我學了禦劍之法要對他說。”文風看著他,似乎也看到了他心裏某種醋意,心裏覺得既幸福又好笑。

“這個隨你了,隨便說是哪兒得到秘笈就好,快走吧。。。。。。”

兩人迅速飛掠而去,山穀內又恢複了平靜,更多的小動物探頭探腦走出來,真是奇怪了,剛才露出來的洞哪兒去了?

山陰城外,清江造船場內,謝安、王凝之、邱靈柔等人正在商量尋找周全的事,連謝玄和謝雨卓也在。周全去追魯狂生,一去就是八九天毫無音訊,以他可以瞬間到達千裏之內的符法,若不是遇到了極大危險,絕對不可能這麽久不回來,眾人不能不急。可是派出了上百人去尋找,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令眾人束手無策。

竹林七俠因為周全沒有下落,暫時沒有走,幫忙守著造船場;邱靈柔堅信周全沒有危險,反而比別人更鎮定,並沒有陣腳大亂,她也確實有管理的才能,周全不在,造船場並沒有停工,改裝和製造新船的事照樣在進行著。

這時警衛衝了進來,一路高呼:“場主回來了,場主回來了!”

眾人大喜,快步走出大廳,已看到周全帶了一個少女匆匆進來,兩人頭發散亂,衣服破了多處,上麵盡是汙跡,不知如何搞成這般模樣。問候之聲七嘴八舌響起,弄得周全都不知該怎樣回答,接著眾人眼光都落到了少女的身上。盡管衣裳不潔破損多處,穿在她身上卻一點都不突匆,她也一點都沒覺得難堪,容顏如花,氣質如蘭,自有一股飄然若仙之姿。

謝安、道進、竹林七俠都不禁會心一笑,周全還是把人救回來了,看來兩人關係還不錯;其他人則是驚訝之極,周場主哪裏弄了個落難的天仙回來?與她一比,原本算美女的邱靈柔黯然失色,連謝家的驕傲謝雨卓也遜了一籌。

周全笑道:“有勞諸位牽掛了,我與魯狂生相鬥多時,跌入山腹深處,今日才找到出路。這位是文風姑娘,何簡的弟子,顧影齋的傳人。”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美女,難怪周全要拚死去救了。不管以前有沒見過的,都說了聲久仰之類,既敬仰她的身份,也驚服她的容貌氣質。文風不分老少男女,全微笑點頭。

邱靈柔和謝雨卓眼睛盯在文風身上,特別與眾不同。邱靈柔是有些驚異,又有些不安:相公不要命地去救她,看起來與她關係也不淺,也隻有她的身份和容貌才能配得上相公。我雖勸相公再娶,可是她美得太過驚人了,相公會不會以後冷落了自己?

謝雨卓則是黯然神傷,她有著家族的宿命,本來就沒有多大機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了個接近他的機會,卻不料來了個比自己更勝一籌的美女,無論容貌、才藝匹配、人身自由,她都沒有爭的可能。。。。。。她的心中似被紮了一下,臉色很不好。

周全處在三人之間,自然心裏有數,心裏微覺有些尷尬,不過不管將來與文風怎樣發展,他都不會把邱靈柔拋到腦後,他不是喜新厭舊的人。至於謝雨卓,他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雖然知道她的情意,卻是不敢接受的,正好借此機會讓她死了心。也許這一下讓她傷心,但長痛不如短痛,她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隻是一時衝動罷了,等嫁出去了,自然什麽事都沒有了。

“柔兒,你帶文姑娘去沐浴更衣,我也要去衝洗一下,然後大家好好喝一杯,為文姑娘接風先塵。”周全知道文風並不在意什麽歡迎儀式,他卻要故意高調行事,要抬高文風給謝雨卓看。

果然,謝雨卓臉色更難看,見周全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從身邊走過,笑盈盈眼中隻有文風,險些掉下淚來,也沒與眾人告辭,叫上弟弟就走了。

周全暗歎一聲:不是我這麽絕情,也不是你不美不可愛,隻怪你不該生在豪門。若不是與謝家、王家關係特殊,便強行搶了你離開也好,如今隻能傷你的心了。

文風對周全家裏有妻室並不怎麽在意,她雖然對周全有些情義,因為她師父不充許,還處在矛盾之中,就算她師父同意了,她也不一定就會嫁人。她雖然覺得與周全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卻沒想過嫁的問題,所以她才不在乎周全家裏有幾個夫人。

午餐說是為文風接風洗塵,其實她不喜應酬,隻是坐一會兒,略動動筷子就回屋了。其它人酒足飯飽之後,邱靈柔把周全單獨拉進屋內:“相公,文姑娘貌比天仙,又有絕高武藝,正適舍配你,不如娶了她為正室,我自願作妾。”

“說到哪兒去了,我與她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邱靈柔笑道:“你也不須瞞我了,象這樣的人,有哪個男子見了不動心的?況且看她對你也有些情義,你若不好開口,便讓我去說吧。”

“不不不,事情不是這麽簡單,我們之間雖然有些好感,但她所練的功法不能動*,她師父也不同意,況且她身份神秘,隻怕大有來頭,這事暫且休提。”

“相公可是擔心我不樂意麽?其實我隻要在你身邊就好,你便是取上三五個也無妨,可惜了謝二小姐對你一番情義,卻是不能成全,這一個可不要錯過了。”

“好柔兒,難得你這麽寬容,我確實沒有騙你,與她隻能作普通朋友,她這樣的人,不能象普通人一樣對待,我更不會有喜新厭舊,把你拋到一邊去了。”

邱靈柔投進他懷裏,靠著他胸膛,“我自然信得過你,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否則在晉安時,你也不會對我持之以禮了。那麽,以後就讓她住下來麽?”

“不,我要與她同去建康運些精鐵赤銅來,準備煉劍,等船準備好了就出發,家裏的事還要你操持了,另外還要招些武藝高強的食客和警衛來,加強船場的防守,防止仇家來尋仇。我留些好用的道符給你,再結合彈簧弩,便是高手也不敢來犯。”

周全主要是防五鬥米教的人,魯狂生的傷未必能這麽快複原,況且他心高氣傲,一再敗在周全手裏,為了麵子問題,十有八九會去拚命練武,正麵挑戰周全,未必會來船場報複。當然,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叫墨老製作些機關巧器,多招些人手,把船場守得固若金湯。

邱靈柔現在已經可以使用周一畫的大部份道符,再加上數十把彈簧弩,想來找碴的人確實要先掂量一下。造船場如果真的危急,以邱靈柔與他的微妙心靈感應,他立即可以使用縮地成寸符趕過來,所以他倒是不怎麽擔心。

邱靈柔見他又要走,依依不舍,夫妻間自有許多體己話要說,有許多親密事要做:)

回來後周全才知道,那天他去追魯狂生後,在蘭亭集會的眾多名流並沒有散去,而是繼續吟詩作畫,隻把何簡和曹菲冰的劇鬥當作一場額外表演的節目,王羲之確實也寫了一篇令人震驚的《蘭序集序》。

周全暗暗奧惱自己錯過了親眼看嶽父大人寫千古第一行書的機會,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王家去看這真跡。一看之後不由大驚,王羲之所寫的《蘭亭集序》與後世流傳的大不相同,與他原先的書法也大有不同,最大的不同是的其中的神韻,他的每一個字,每一筆裏麵都有無窮的變化,都暗帶著某種意境。看在周一的眼中,簡直就是何簡與曹菲冰在比武,每一筆都是招式,每一筆都是武功。

王羲之的書法已經達到了某種極致,並且他本身就有修習內功和武藝,所以在何簡展示的武功中得到了啟示,書法再次得到突破,並且把那種意境和感悟在筆法之間發揮出來。這一個短短的《序》裏麵已經包含了無窮的智慧和神機,他雖然不是武藝高手,卻寫出了暗藏驚天武藝的“秘笈”。

周全現在相信竹林七俠的說法了,王羲之可以在書法中帶上武功的意境,莊子自然也可以在《逍遙遊》中帶上內功的心法,所以逍遙遊內確實包含了內功的境界,隻是修為不夠的人看不出來罷了。

周全看後喜不自勝,愛不釋手,想要借回去觀賞臨摹。王羲之也大方得很,“除了賢婿外,世間也沒幾人能看出其中的韻味了,喜歡便拿去吧。”

周全想不到王羲之會送給他,差點樂暈了頭,毫不客氣就收下了,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書法和古董的價值,裏麵還有太多玄秘的“道”理可以研究。

流傳到後代的摹本,早已失去了其中的韻味,隻具其形而已,天下第一行書,指的應該是真跡而不是摹本,可歎的是便是摹本後人也無法超越。

自此之後,周全的劍法更是輕靈飄逸,出招神乎其神,令人歎為觀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3
第二十九章 官匪難分
周全手上的精金破甲劍不夠純,要重新煉製,但煉去雜質之後就不足一把劍的份量了,所以必須與文風一起去建康運一些百煉精鋼回來。這件事太過重要,他必須親自去押運,並且不能用一般人的車、船。

運這樣的重物,用車不如用船,但造船場裏的船都是戰鬥類的船隻,不適合運貨,周全隻好向謝家借了兩條貨船,船夫水手都是謝府的親信,並且經驗豐富,絕對靠得住。

本來計劃是文風先單獨走陸路去建康,周全調船去,約好碰頭的地點和時間,他再用縮地成寸符飛到建康去。後來覺得可以在船上向她學禦劍術,也可以練習《天道八門》中的功法,於是決定兩人同行,一起隨船北上,若是路上順利,隻要十來天就可以回來了。

出發前,周全畫了個改造煉鋼爐的草圖,交給墨老去改建,他在《天道八門》中學到一種符法,雕刻在爐內可以使火力集中,溫度大大提高,鼎爐用的就是這種原理。這樣材料運到以後,就可以先在造船場粗煉,濃縮一下再運往禹皇秘府,否則成千上萬斤的材料,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到洞天內?這個爐造起來,以後他要鑄造什麽東西也容易多了。

三天後,兩隻商用貨船從海路出發,向建康進發,周全隻帶了衍江和徵皚同行,其他人都留守造船場,連竹林七俠也暫時被他留了下來。

文風沒有什麽處事經驗,並沒把運鋼的事放在心上。周全卻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運輸大批量的精鋼是很敏感的事情,就相當於現代偷運導彈和大炮一樣,不管這批貨是什麽來曆他不能用真實身份接收,否則後患無窮。所以出發之前他已經作了周密的安排,這次貨運的事全部由徵皚出麵,他和衍江隻在幕後維護安全。

徵皚化名為尚平,身份是海南某地的大商人,船上的人也都隱藏了真實身份,出海後就換了編造的旗號和徵標。這兩條本是商用貨船,船夫也是真正走南闖北的水手,一點都不惹眼,等接收了貨物後,再在無人的地方換回旗號,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敢找到他們頭上。

船上的事情就交給徽皚去安排了,周全與文風整日躲在船倉內研究練習《天道八門》中的功法。周全畫了不少輔助的符法給她用,如神行輕身符、入山辟虎狼符、開天眼等等。文風以前雖然沒有學過符法,但精神力極高,學會一些訣法和應用咒語之後,連避水符、避火符、替身術這樣較難的道符她都可以施放,隻是啟動慢一些,並且不是百分百成功就是了。

同時周全也學了一些禦劍術的基本功夫,雖然還不能控製著飛劍靈活攻敵,一些簡單的飛射、收回卻已能做到了,在與敵人相鬥時,突然來幾招也能起到奇效。

一路平安無事,有美相伴,又專心學藝,時間過得倒也快,五天後便到了建康城外。文風要周全在城外等著接收,她進城去聯係。

“如果一切順利,明天就會有人送貨出來,到時以什麽印信接收?”

徵皚拿出了一枚折成兩半的銅錢,缺口處並不平整,兩半對到一處剛剛好,“文風姑娘拿一半去,交給送貨的人,就說找海南來的商人尚平接貨,信物就是另一半銅錢。”

文風拿了半枚銅錢就要走,周全忍不住問:“文姑娘,冒昧問一句,你去向誰要百煉精鋼,你知道這種東西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嗎?”

他的好奇心已經壓了好久了,文風到底是什麽人?要知道這時代上好的鋼鐵非常稀少難得,更關係到國家和軍隊的強弱,幾千上萬斤,便是皇帝都沒辦法說拿出來就拿出,文風憑什麽說要就要,說有就有?顧影齋不會有這麽大的勢力吧!

文風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頭,“我不能對你說,你若是不問我就去拿,你若一定要問,我就不能給你了。”

“好吧,那我就不多問了,另外宮裏那把劍你能拿得到手嗎?就是五行劍中的一把,現在叫隸書神劍。”

“這個。。。。。。這個不行,因此劍乃是鎮國之器,舉國上下都知道,借用幾天可以,拿走卻不行,否則必引軒然大波。所以這把劍要你自己想辦法拿。”

周全不由一愣,原先他以為這把劍不會太難拿到,皇宮未必能擋得住他和文風這樣的身手,這時才想起來,顧影齋的人是維護皇族的,文風自然不會製造這樣的混亂,肯放手讓他去拿已經算非常寬容了。

文風可以借到這把劍,完成何簡的考核任務是不成問題了,事實上她隻要找齊四把劍就算通過考核。周全要把這柄劍占為己有,就要自己想辦法了。可是皇宮這麽大,他根本不知劍藏在哪兒,哪裏能偷到或搶到?

文風說完蒙上臉就飄然而去了,周全怕在城裏現身會引來麻煩,隻好安心在船上等著。第二天下午,便有一隊沒有打旗號的官兵護送著車隊來到碼頭,要找海南來的大商人尚平。

周全大喜,忙叫徵皚下船去接頭。領隊的一員將官相貌堂堂,沉穩凝重,既不說自己姓名和身份,也不說貨是什麽東西,將手中的半枚銅錢與徵皚手上的半枚合對無誤後,就叫士兵們開始卸貨,一箱箱密封好的箱子抬上船來。外人以為是與官府交易的大商號,這種事也常見到,並沒有怎麽在意。

運來的貨共是十二車,估計有一萬斤以上,體積雖然不大,兩隻船吃水也差不多了。卸完貨官兵就匆匆走了,周全等了幾個小時不見文風回來,怕呆下去另有變故,於是叫船夫起錨揚帆,連夜上路,他和徵皚各鎮守著一條船,衍江也跟在他身邊。

兩隻船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夜航並不是問題,速度慢一些就是了,一路倒也平安。也許是曾經的千裏相思符的影響,周全可以感應得到文風還在建康,並沒有離開,也不知她在做什麽。

沿江順流而下,比來時要快得多,一天一夜之後就出了江口,入海之後周全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好象有人在盯著自己。他鑽出船艙往後看,後麵極遠之處有一條船,看起來象是漁船,其它並無異狀,但過了許久,那條船還跟在後麵。他們被人跟蹤了!

周全叫來船老大賀寶,“老賀,你們常跑這條線,有遇到過海盜嗎?”

賀寶四十多歲,強壯拗黑,一副穩重精悍之色,“這一段海路往來的商旅極多,也常有官兵水師巡守,隻要不偏離航線都可保無妨。周爺為何問這個?”

“有人一直在吊著我們,已經跟了近兩個時辰了。”

賀寶向後看去,這時夜色已降,那船在極遠處,他已經看不到了。他對周全敬若神人,自然相信周全的話,但他卻渾不放在心上:“或許是偏遠海島上的海賊探子,見這兩條船吃水深,以為有油水可撈,所以來打探了。周爺放心,等天光了,掛上我們的旗號,保證他們不敢動手。”

“恐怕他們今晚就動手了,通知所有人把能用的武器都備上。”

賀寶笑道:“他們一定是瞎了眼,若知道周爺在船上,給他們一個天做膽子也不敢來了。”

周全微微搖頭,“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你們不可掉以輕心。”

今天運的東西非同小可,不來則已,來的一定不是小毛賊,並且他們不好求助於官兵,否則麻煩更大了。隻是消息是怎麽泄漏的呢?連這兩條船上的船夫都隻知道是運重要東西,不知運的是精鋼,知道內情的隻有他和衍江、徵皚,難道是官兵從城裏搬貨出來時被人盯上了?

賀寶也凝重起來,開始通知眾水手,並且用燈號通知另一條船上的徵皚準備戰鬥。他們是謝府的專用船夫,個個經驗豐富,也有些武藝,船艙內藏了不少刀劍弓弩,一般般的海盜還真不敢動他們。

也許是賀寶打燈號被跟蹤的人知道了他們有防備,那條船很快就消失了,並且一整夜都沒有出現過。第二天也沒再出現。

這時船已經進了會稽地界,這一段路往來的人少,周全又開始警覺起來,他感覺危險的氣息又逼近了。帶來的三簧神弩已經組裝起來,隨時帶在身邊,並且叫眾水手加強戒備,連夜急趕。

眾人一夜提心吊膽,卻又是沒動靜,賀寶等人雖然沒說,心裏卻已經不已為然,認為周全疑神疑鬼小題大做,將近淩晨時除了管燈、操帆、掌舵的人無精打采應付著,其他人都去睡了。

周全也不能拿自己的“直覺”來強迫他們,直好由他們去了,自己暗中警惕著,隻要不出意外,明天不到午時就可以到港,守到天亮,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不料就在這東方晨光微現,霧氣剛開始升騰的時刻,後方風帆烈烈,水浪翻飛,一隻“青龍戰艦”在前,三隻“赤龍戰艦”在後快如奔馬追來。

這兩種戰艦都是帆槳並用,船身狹長,首尾翹起,遠觀如龍昂首狀,順風加上全力劃槳時,速度快過奔馬。艦上有撞角、投石機、指揮台、射手艙室,乃是水中衝鋒陷陣的利器,隻有水師官兵才能配備。

周全大吃一驚,為什麽有水師來追他,並且是在這時候氣勢洶洶追上來?他運功於目再看,四艘戰艦上都沒有旗號,但卻可以看到不少鎧甲和武器晃動的光影。

這隻有一個解釋:文風以某個渠道取得了精鋼和赤銅,但這麽大的事情,消息不可能不泄漏,某個高層人士不肯讓這批貨被人運走,但又不能正麵阻止,所以派了水師追上來,在偏僻之處殺人奪貨。

能調動這樣的艦隊從建康一路跟來的,除了司馬昱的軍事集團還能有誰?

這下麻煩了,這些人既然不打旗號,必定是要殺人滅口。反正殺光了人,搶走了貨,讓這兩條船從世界上消失,茫茫大海中誰知是怎麽一回事?誰敢去找大將軍理論?四條全副武裝的戰艦,決對不是周全這兩條商船可以對抗的,幾發石彈過來就完蛋了,想跑也跑不過他們帆槳並用的戰艦。

周全心裏瞬間轉了好幾個念頭,卻沒有一個辦法能和平解決,看來隻能下辣手了。不過賀寶等人幫不上什麽忙,他們也沒有與官兵對抗的勇氣,還是不必驚動他們了。

周全使用了一張避水符,對跟在身邊的衍江打了個手勢,兩人悄無聲息從船舷處滑下水中,潛在水下向後麵官兵的戰艦迎去。

五六分鍾後,海水震動,槳聲嘩然,青龍戰艦已到了上方,數十條大槳整齊地劃動,如同一隻怪獸壓來。兩人迎了上去,周全精金破甲劍出手,如同切豆腐似地在船底破開一個大口;衍江如魚一般附上,百煉精鋼的匕首也在船底亂紮,他內功不高,匕首短而薄,沒法象周全一樣下破一個大口出來,但捅一下一個窟隆,效果也很可觀。

船上響起一片驚呼聲:“不好,船漏水了。。。。。。有人鑿船!”

有人大叫:“水鬼下水!弓弩手準備!發號通知後麵!”

由於四隻戰艦速度飛快,等到官兵發現並下水時,周全兩人已到了三艘赤龍戰艦的下麵,轉眼又在一條戰艦下麵破開幾個大口。但赤龍戰艦上的官兵收到警報,反應也算迅速,立即有十幾個穿水靠的人跳了下來,各持尖刺、尖叉向兩人衝來。

周全知道今日萬萬不可手軟,若是被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不但自己無法混下去,連謝家都要惹上無窮麻煩,因此下手決不容情,精金破甲全劍芒急閃,一照麵就斬了三人。衍江在水中比魚還要靈活,這些官兵“水鬼”雖然訓練有素,哪裏是他的對手,轉眼之間也割斷了幾人的脖子。

眾水鬼見兩人如此厲害,嚇得轉身就逃,周全使開剛掌握的禦劍向前射去,洞穿了一人,接著收劍再射,轉眼就殺了四個。衍江速度快得驚人,追上一個殺一個。轉眼之間下水的人真正成了水鬼,殘肢斷臂四處撒落,豔紅處處,引來無數大魚爭搶。

被開了孔的兩條戰艦明顯慢了下來,船上亂成一團;另兩條戰艦也停止了劃槳,並且開始轉向,準備兜回來,船上的射手虎視眈眈緊盯著水麵,隨著時準發射,可惜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周全與衍江向那兩條船追去,又各遇上了一批專業潛水鑿船的“水鬼”,當然也是全部殺了,很快也這兩艘戰艦也被破了幾個大洞,海水狂湧而入。

船上幾個將官呼喝號令,破口大罵,有些人急著去堵漏洞,有的人放下小艇,有的弓弩手往海麵亂射但再也沒人敢跳下來。在他們想來,能一轉眼就殺光所有水鬼並鑿破四條戰艦,下麵肯定有很多人,可是射了半天,卻一具屍體都沒見到,不免疑神疑鬼。

周全隻是要阻止他們追來,四條船都鑿破之後,便與衍江離開了,船上的人並沒有與他照過麵,倒是不必斬盡殺絕,當兵吃糧,他們隻是聽從上司的調遣而已。

不一會兒,兩人追上了自己的船,從船尾爬了上去,船上眾水手昏昏欲睡,竟然沒有人知道後麵有官兵追來,並且四艘大戰艦已經被毀了。

周全與衍江相對一笑,可是他的笑容還沒消失,臉色就變了,因為他又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放眼望去,在微微的晨光霧氣中,幾隻船如幽靈似地現身,已經近距離逼近兩條貨船,把貨船圍在中間。

如果周全在船上,決對不會等敵人這麽逼近了才發現,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太遲了,唯有戰鬥!

來船的大旗上是一隻凶猛的虎鯨圖案——虎鯨幫!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4
第三十章 海上揚威
虎鯨幫是會稽沿海一帶很活躍的一窩海盜,或者說是黑道幫會,因為他們不僅打劫商船,還做綁票勒索富人,向漁民收保護費等勾當。官兵多次圍剿,卻是徒勞無功,找不到他們的主力,因為他們的主艦神出鬼沒,難以見到蹤跡,屬下大部份都是漁船,他們把武器往海裏一丟就成了漁民,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盜,哪個是民。

看到了虎鯨旗,周全立即想到可能與五鬥教有關,邱靈柔被孫恩抓去的時候,曾聽到孫恩與龐叔的對話,說要把她交給虎鯨幫的人,所以孫恩與虎鯨幫一定有往來。

真沒想到剛剛阻止了後麵官兵的追趕,卻一頭撞上發虎鯨幫的船隊,也不知官兵和海盜是一夥的,還是正巧在這兒撞上了。

周全一聲長嘯,猶似虎嘯龍吟,把剛去睡的船夫都驚得跳起來,昏昏欲睡的值勤人員也驚醒過來。這時虎鯨幫的人已射出了第一波箭雨,幸得他及時示警,眾人急忙躲避,但還是有兩三個人被射中了。

虎鯨幫來了七艘船,兩艘漁船、三隻衝鋒快艇、一艘武裝商船,另外還有一艘半新的艨衝鬥艦,這可是標準的軍用衝鋒船,居然成了海盜們的主艦!

看得到的海盜已超過百人,大部份都是彪形大漢,有的剃光頭、有的赤肩、有的塗成大花臉,有的還用黑布蒙著臉。穿扮也稀奇古怪,有的穿魚皮水靠,有的緊身短打,有的大衫子加狐皮大衣。他們的武器大部份是刀、劍、矛、勾索、魚叉、弓箭,也有少數人配了弩。

周全這邊總共隻有二十多人,真正有強悍戰鬥力的隻有他一個,實在是勢單力孤。被他們逼到這麽近,想再去鑿他們的船已經來不及了。他對衍江說:“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我們的船不被人鑿沉了,其它事都不必你管!”

衍江也沒說話,一晃身向船外躍去,如一條泥鰍般鑽入海麵,點波不興,眾強盜也沒在意有一個人跳下去了,箭雨都向船上射來。

艨衝鬥艦的甲板上一個大嗓門吼道:“船上的肥羊聽著!落帆下錨,把武器丟到海裏,走到甲板上,大爺隻要貨不要命,不聽話的就等著喂魚神爺。。。。。。”

周全大怒,對準他一弩射去,直接就洞穿了他的咽喉,標射出一道血線。鋼矢餘勢不衰,又從後麵一個稍矮的人口中射入,箭頭從後腦鑽出一大截。

這一下先勢奪人,艨衝鬥艦和旁邊兩條船上響起一片驚呼聲,人人都覺得背上冰冷,喉嚨發幹,這準頭、這力道也太可怕了吧!

賀寶等人這時已各找好位置,以弓弩反擊,射倒了七八個海盜,眾海盜見船上的火力強盛,大部份都縮回頭去,也以弓弩對射。這一會兒功夫,七隻海盜的船已經把兩隻貨船圍在當中,更多箭矢射過來。

周全喝道:“虎鯨幫當家的在哪裏?這是山陰謝家的貨船,運的隻是些大米,值不了幾個錢,何苦撕破了臉皮?”

敵艦上另一人暴喝到:“不管你是誰,老子見錢眼開,皇帝來了也要搶!弟兄們,給我貼過去,搶了這批貨一人分一兩金子!”

海盜船迅速逼近,有的甩勾索,有的用綁了繩子的長矛往這邊擲來,他們想靠人多,衝上來亂刀分屍。賀寶他們人少,一開始就被傷了幾個,這時已經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周全大怒,手持一道符籙,念動真言,約有兩秒鍾,再運內力點燃向前打去。紅光一閃,現出一粒雞蛋大的赤紅珠子,刹那之間,血紅的小珠子膨脹成直徑一米以上的大球,帶著騰騰烈焰呼嘯著向最先靠來的快艇轟去。

那一船海盜吃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船尾兩個機靈的先往海中跳去,其他人都傻站著。大火球“轟”一聲撞了個正著,再爆成漫天火焰,快艇變成了火船,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七八個跳動的火人往海中跳去。

旁邊兩條船上的海盜這才知道他的厲害,集中箭弩朝他發射,迫得周全擋格閃避;另一側的海盜並沒有看清火球是周全發出來的,以為船上有發射火球的投石機,一條漁船更加拚了命地靠了過來,幾根彎頭長杆伸過來勾住了周全的船。

周全滾到甲板一側,又發出了一個大火球,轟得半條漁船都是火焰,眾海盜豕突狼奔,一片混亂,再也沒人顧得上進攻了。賀寶等人壓力一輕,紛紛出頭反擊,又射翻了幾個。

但其他海盜已經知道是周全放的火,艨衝鬥艦上有人高呼:“射他!全部人射他!”

虎鯨幫雖然一條快艇和一條漁船失去了戰力,在人數上還是占了絕對優勢,這時集中火力向周全射來,箭矢密集如狂風暴雨,迫得周全無法放符,又用許多勾索和長杆伸過來。

後麵一條帆槳並用的武裝商船和兩條快艇已圍住了徵皚那條船,許多海盜甩過鉤索掛在桅杆上蕩了過去,拿刀亂砍,徽皚率了眾船夫與他們鬥在一起,卻是寡不敵眾。

周全一咬牙,迅速使了一張混元力罩符,衝到甲板上,精金破甲劍出鞘,三兩下就斬斷了搭上來的鉤杆。無數箭矢向他射去,但還沒有碰到他衣服就彈落在地,如同天神降臨般神威凜凜。

眾海盜雖然凶不畏死,見周全這麽威猛也有些膽寒,有的撲火,有的裹傷,一時不敢再靠過來。另一條漁船上的海盜見徵皚這條船好欺負,也向那邊靠去。

海盜生存法則第二十五條:能搶的先搶,搶多少算多少。

周全使用了混元力罩符就無法再使用符法,並且不能對著自己的船放火放風,也沒辦法丟下這邊過去幫忙,否則這邊又守不住了。這些海盜就象饑餓的蝗蟲一樣,隻要有一點機會可趁,就會不要命地往前衝、向上爬。他摘下三簧神弩對準那邊射翻了幾個海盜,但更多人已經爬上船去了。

艨衝鬥艦上的海盜頭子已經下令衝擊,十六隻大漿齊劃,包了鐵皮尖角的鬥艦象一隻獨角鐵獸一樣氣勢洶洶衝過來,若是被撞上,貨船必遭到重創,就算不沉沒也沒辦法行駛了。由於鬥艦上蒙了生牛皮,人又全部躲在艙內,風、火、箭矢都傷不了他們。

眼看艨衝鬥艦就要撞上來了,周全大急,三簧神弩往背上一掛,拿出一個木桶丟了出去,縱身向前躍去。落下時在木桶上一點,再一躍已到了鬥艦船頭,他沒向艙內衝去,這時就算衝進去殺幾個人也救不了貨船了。他向船側撲去,精金破甲劍光芒一閃而下,斬斷了一根大槳,接著連連跳躍,劍光疾閃,把這一側的八支大槳全給斬斷了。

艨衝鬥艦是完全靠劃槳前進的,衝鋒的時候一隻大槳甚至兩三個人一起劃,失去了這一側的動力,另一側卻還在拚命劃,兩側受力不一樣,船身立即橫了過來,船頭尖角險險從貨船旁邊擦過。這種大槳是不能隨便轉移的,就算另一邊停止了劃槳,也不能拿到這一邊來用,敵人主艦已經暫時癱瘓無法移動了。

虎鯨幫能橫行多時,自然也有些高手,隻是沒想到周全會如此神勇,還沒來得及身先士卒衝出來。這時艙內怒吼連連,鑽出了三個人,連跳帶躍向周全追來,第一個人高大魁梧,粗眉闊口,使一把大斧,是虎鯨幫老大翁大鵬;第二個紅臉長須,使一把長刀,是老二易虎牙;第三個細眼鼠須,鷹勾鼻,使短劍,是老三鄭有智。

周全沒空理他們,站在斬下來的大槳上,猛地一掌拍在船身上,踏著大槳向前滑去,到了一隻漁船側麵,精金破甲劍一揮,在水麵給船身開了一個大洞,接著拍一掌又向前滑去。

漁船開始進水傾倒,船上的人大呼小叫,隨近的海盜箭矢如暴雨般射來,但沒有碰到他身上就震落了,甚至更推動了他向前進。眾海盜驚呆了,這到底是人還是神?與這樣的人還能鬥麽!許多海盜已經喪了膽,不敢再射他了。

周全再次一滑,已到了後麵圍攻徵皚那條船的武裝商船旁邊,沒什麽好說的,也是開兩個大洞進水,接著飛身而上,跳上了徵皚那條船,撲向海盜群中,劍光如雷霆電閃,轉眼就放倒了七八個人。眾海盜心驚膽戰,紛紛逃避他,徵皚和十來個水手精神大振,反向眾海盜撲去,追著他們亂砍。

虎鯨幫三個當家的在後麵追來,但他們輕功遠不如周全,也沒有玩水上滑冰的特技,遠遠落在了後頭,眼看著自己的船一再被毀,氣得差點噴出血來。

這一連串事情說來雖長,其實也就一分鍾左右,海盜包括主艦在內的三隻大船已經被廢。加上前麵被火攻的兩條船,他們真正完好無傷的隻有兩隻快艇,並且周全的兩條貨船都已穩住了局麵,這一次打劫行動幾乎就是完全失敗了。

虎鯨幫的幾個小頭目見不對頭,忙派了些人去鑿船,卻是過去一個死一個,沒有一個人能得手。這批貨又重又珍貴,所以最初他們並沒有想要鑿船,失去了最大的威脅,否則衍江一個人決對顧不了兩條船。現在自顧不暇,雞飛狗跳,想要組織更多人去鑿船已經不可能了。

周全連斬幾個海盜,回頭見虎鯨幫三個老大追來,最前一人馬上就要踏上船頭,手一揚,寶劍帶著一抹精光如流星趕月般射去。

老三的身體輕,武器也輕,跑在最前頭,突見劍光如電射來,忙以手中短劍去擋,不料“叮”的一聲,短劍斷為兩截,劍芒直射胸前。他在空中無處借力,避又無法避,隻好以掌去拍劍身,但周全全力射出的劍哪有這麽好擋的?一蓬血光揚起,他胸部已被斜斜拉開一條傷口,慘叫著倒栽下海去。

翁大鵬和易虎牙落到船頭,紅了眼,一刀一斧向周全斬去,風聲厲嘯,勁氣激蕩,少說也有十幾年功夫。周全仗著刀槍不入效果還在,大發神威,欺身而進,一手接住斧刃,一手接住大刀,這兩件武器便再也落不下來。

兩個大漢使出吃奶的力氣,憋得滿臉通紅,兩件武器卻動也不動,如同鑲在鐵山上一樣。周全意念轉動,精金破甲劍劃過一個弧線回射過來,翁大鵬聽得劍嘯聲急忙閃避,卻已經來不及,一條右臂給卸了下來。

周全大喝一聲,運勁一震,將兩人武器奪下,再以斧柄和刀柄倒撞兩人前胸,將兩人遠遠撞飛出去,往海水中掉下。僅是一個照麵,虎鯨幫三個老大就身受重傷。

這時一個蒙臉海盜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大喝道:“周全還不倒地更待何時!”

周全晃了一晃,一頭栽倒,那人大喜,向他飛躍而來,一劍直奔周全的喉嚨。但是長劍還差數尺沒刺到,周全卻突然動了,頭部避開他的長劍,精金破甲劍自下而上指向他小腹。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5
第三十一章 又現邪功
蒙麵人想要偷學周全的神符劍法,所以一直躲在暗中不出手,誰料周全今天根本就沒有使用神符劍法,並且隻在短短幾分鍾就把整個局麵扭轉了過來,他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所以趁著周全把翁大鵬和易虎牙丟出去之際突然使用呼名落馬符。

以虎鯨幫的實力,最多就是搶搶曾通商人,敲敲漁民的竹竿,綁票之類的都要蒙著臉做,平日裏也盡可能不對王、謝兩家船號下手。因為他們也知道民不與官鬥,要是把王、謝兩家逼急了,來個犁庭掃穴,他們也別想混下去了。

這一次他們明知是謝家的船,周全親自在船上押運還敢來搶,那隻有一個理由:有人在暗中支持他們,許諾給他們重利,並且會斬盡殺絕,以後沒人會把帳算在他們頭上。所以周全早知道有高手待機一旁,等著突然出手,他已經暗中全神戒備。

這個蒙麵人就是在林泉別院想殺他的人,但周全此時修為與那時已不可同日而語,並且早在防備,聽到喝聲,隻是微有暈眩,精神一散而己,並沒有象上次一樣不能動。但他怕自己表現得太強,把敵人驚走了,所以假裝中招躺下,那人奔來時,一劍便向他腹部刺去。

躲在地下向上刺,自然而然是刺小腹部位,上次周全也不是故意要傷他*,隻是心急之下巧合而己。那人受了他一劍幾乎成了太監,這時見他沒有中呼名落馬符,並且又是刺他腹部,嚇得心膽俱裂,一劍刺在甲板上,硬生生止住了前進之勢。

被蒙麵人一喝,周全的混元力罩符已經解除,翻身而起,手夾一符向他點去,同時大喝:“孫泰給我倒下!”

蒙麵人晃了一下,倒退兩三步並沒有倒下,周全與他功力相當,互不能呼倒,但已經可以肯定他就是孫泰了。孫泰吃驚之極,想不到周全也會這道他以為是獨門之秘的符法。

周全手中劍疾畫烈風符,給自己加速,接著暴起一團精光向他罩去;孫泰揮劍急架,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眨眼對攻十幾劍,兩人再分開時,孫泰的劍上已多了十幾個小缺口。船上有七八個特別凶悍的海盜見有人能擋得住周全,哇哇嚎叫著衝過來,與孫泰同時向他攻去。

周全鎮定自若,手中寶劍以水屬性內力急畫六甲辟魔符。孫泰知道他的神符劍法厲害,急忙後撤,不管是什麽異變且先避開了再說;那七八個海盜不知死活衝了過來,猛見一團劍光以周全為中心散射開,根本就沒有擋格和閃避的機會,幾乎每人都被洞穿了一兩個孔,鮮血向外濺出,如同在甲板上盛開了一朵大紅花。

孫泰見周全劍法厲害,趁眾海盜擋了周全一招,急出一道符,快速念道:“日出東方,乍赤赤黃,金甲護體,銅汁灌腸,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萬刃不破!”

他也會刀槍不入符法,看來孫恩那次在建康使用的道符就是他給的了,但口訣與周全學的混元力罩符又有些不同。

稱為刀槍不入符也好,稱為混元力罩符也好,反正使用之後某種精力被抽取化為能量場,施放法術或符術就會失敗,並且對法術、符術的抵抗力變低。孫泰可能是自知無法與周全在攻擊符法上一較長短,所以使用了刀槍不入符,相與周全近身搏鬥。

在周全麵前使用刀槍不入符,這不是找死嗎?周*師可是魔武雙修,你能擋得住他的劍卻擋不住他的符!孫泰還沒衝過來,周全立即一道掌心雷發出,劈麵朝他打去,天道門的掌心雷比世間流傳的迅雷符更快,在周全手中使來即不用咒語也不用訣法,比出劍還快。

孫泰大駭,急忙縱身閃避,周全得理不饒人,左手烈風符,右手掌心雷,接二連三向他轟去,轟得他隻有逃命的份。

船上還有些海盜見三個老大都已被丟下海,周全又如此神勇,不需要徵皚等人追殺,紛紛自動跳下海去。眾水手怕他們會在下麵鑿船,拿了弓弩往水中射,跑得慢的又被射死不少,之前他們奉命不能鑿船,現在逃命唯恐不及,也沒人去鑿了。

兩隻貨船的風帆纜繩已經被之前衝上來的海盜斬斷,這時已停了下來;虎鯨幫三個老大已經嚇破了膽,被手下海盜救起後,呼喚殘兵敗將駕著還能用的三隻快艇和一隻漁船遠遠逃了開去;主艦少了一側大槳癱在那兒,一隻武裝商船和一隻漁船被周全開了大洞,半沉半浮,少數海盜站在上麵大呼小叫,咒罵逃跑的同伴不帶上他們。

孫泰連連逃躥,逃到了船舷之上,心驚膽戰之下刀槍不入狀態已經消除了,但他已騰不出手來反擊周全,這時他已經知道今天不可能得手了,向著半沉的漁船躍去。

周全見他離開船,不用顧忌用火攻,一道火靈符與烈風符結合又向他轟去。這兩道符法結合威力倍增,速度又快,居然追上他把他後麵的衣服燒著了。

孫泰落到甲板上一滾把火撲滅,立即起身,掐訣念動真言,夾一道符向周全這邊指來。周全聽得他念咒,知道他是施放火係符法毀船,急忙掏出一張符,也念了起來。

孫泰手中紅光乍閃,一團烈焰騰空如火龍向周全這邊卷來;周全身邊冒起一團白霧向前迎去,白霧向前卷出之際速迅擴大,並且現出無數海碗大小的冰雹和兩尺來長的冰錐,席卷十米之內。火團與冰風暴在兩船之間的海水上方相撞,“轟”的一聲炸響,火焰熄了大半,一部份落向海中,一部份倒飛回去,為數不少的冰錐冰雹也繼續向孫泰轟去。

不是周全修為比他高,是周全這一道符法比他強,若是在沒進入禹皇秘府之前,周全今天不但保不住兩隻船,隻怕連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但從天道八門中學會了大量強力符法,並且經過這麽多天消化後,孫泰已經不如他了。

周全躍起向孫泰那邊撲去,孫泰急念咒語,又放出一道符來,一團黃光聚如巨石迎麵向他砸來。周全象突然失足一樣掉了下去,避過了轟擊,孫泰搶步到船弦邊往下看,卻見一道劍衝起直迫眼前。

原來周全早防著孫泰會半路攔截,躍起之時已看到水麵有一塊碎裂的木板,半空中氣一沉就掉下去了,踏到木板上後立即彈射而起,劍指船弦之上。

孫泰急忙出劍一架,想把周全逼下海去,周全一掌拍在船舷上,借力淩空翻起,翻過孫泰頭頂,反落向他後方,身還沒落地,數點劍芒向孫泰刺去,兩人又打了起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的周全已經不是在林泉別院時的周全了,神符劍法展開,殺得孫泰隻有後退的份。他早就想去找孫泰的晦氣了,今天送上門來,等於是自投羅網,虎鯨幫能逃的幾隻船已經遠逃,再過幾分鍾,孫泰就無法追上,茫茫大海中他已無處可逃了。

孫泰氣怒攻心,猛地大喝一聲,身上一股黑氣衝出,如同一團氣彈爆開,身周地麵數米內所有東西都被激得向外炸開,周全也被迫得後退了幾步。

黑氣轉眼擴大,將孫泰整個人罩在裏麵,陰風徒起,鬼氣森森,似有無數冤魂在黑霧中呼號,陰冷的氣息令人汗毛乍起。

周全大吃一驚,又是陰邪法術,孫泰怎麽也會這種邪功?腰帶中裝符紙的位置有限,他隻能把最經常用的符紙放在裏麵,本以為驅鬼辟邪之符這次肯定用不上,都疊放在口袋內,這時無法立即取出來,黑氣翻滾晃動,已經現出五六個人形黑影向他衝來。

周全揮劍連斬,明明斬中了黑影,卻象斬在空氣中,而那黑影一靠近,便似有無數看不見的冰冷鐵鏈向他套來,讓他舉步唯艱,身不由己向前傾;更有無數惡鬼呼號聲往他耳中鑽入,象一隻隻鬼手扯住了他的大腦神經往外拉。在這人形黑光氣團遮隱下,一把劍如毒蛇吐信般向他喉嚨刺來。

周全勉力定住心神,但受到巨大的力量牽扯,已經無法閃避這一劍,也無法再逃開黑氣的影響。心急之下運勁於腳,猛地下向跺去,“轟”的一聲震響,甲板被他震破一個窟窿,整個人掉了下去,孫泰那一劍險險從頭上方刺過。

一落到甲板之下,周全便脫離了黑霧的影響,精神大震,迅速取下背上的三簧神弩,朝著上方孫泰可能站立的地方連連發射,“哚哚哚”三聲,在木板上留下了九個小孔,上麵傳來孫泰一聲慘叫聲,接著聲音似一陣風向遠處掠去,很快便消失在海浪聲中。

周全鬆了一口氣,從破洞中再跳了出來,在箭孔傍邊的甲板上留了一條血線,也不知傷了他哪兒。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6
第三十二章 瞞天過海
周全有些糊塗了,最近怎麽老是見到邪功魔法呢?

虎行門行事詭祟陰邪,數十年前已經被人稱為邪教,曹菲冰和魯狂生會一些邪門功法並不算奇怪;五鬥米教雖然魚龍混雜,但一向以名門正教自居,孫泰出身世家,應該不會煉邪門魔功。但他今天使出來的功法鬼氣森森,可怕程度不在血煞魔功之下,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周全雖然會十幾種辟邪驅鬼的符法,但那是五鬥米教平日作法對付一般鬼魂用的,應對起這種魔功來實在是力有不逮。而沒有針對性的武技和符法對付起魔功來顯得非常吃力,根本無法發揮,反不如三簧神弩好用。

周全回到甲板上,這隻船上還有五六個沒逃走的海盜,見他上來忙跪地討饒,磕頭如搗蒜。周全見他們剛才*如此“專業”,不知為禍海域多久了,放他們回去很快又去搶別的商船,除惡匆淨,不如全殺了,一陣劍光閃過,地上隻剩五六俱殘缺不全的屍體。

往日就是因為太仁慈,所以總是有人欺上門來,所以他不想再仁慈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殺心一起,再也不手軟,撲向癱瘓在那兒的艨衝鬥艦,劍光閃閃,鮮血飛濺,轉眼之間船艙內橫列數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沒沉沒的武裝商船上也有幾個海盜,見他殺人如切菜,不等他衝過來,嚇得自己全往海中跳。徵皚和賀寶等人早已把貨船上的海盜滅了,這時彎弓搭箭,把跳水的海盜大部份射殺,少數逃過箭矢,卻也未必能在這茫茫海中逃生。

周全回到船上清點,兩個船長來匯報損失情況:共死了兩人,重傷三人,輕傷五人,船身和貨物都沒受損,隻要把帆繩接一下,一兩刻鍾就可以出發。

眾船員對周全崇敬之極,賀寶說:“我們知道周爺武藝高強,但也沒想到高到這個程度,一人殺退數百海盜,不但保全了船、貨,還毀了敵人三隻船,若非親眼見到,說什麽也不敢相信。”

“周爺符法天下第一,武藝天下第一!”

“正是,周爺真正是天降神人,所向批糜。。。。。。”

周全忙止住:“諸位兄弟不要再捧我了,天下第一的話更不能說。今日是靠大家努力才能保全貨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後每人多發一兩金子,受傷的人多給五兩,不幸遇難的兩位,給他們家裏送二十兩金子去。

徵皚在一旁連忙應是,眾船夫見周全這麽慷慨,越發崇敬,連受了傷的都眉花眼笑,恨不得再來幾夥海盜。

徵皚說:“把那條艨衝鬥艦拉回去,還值一筆錢。”

賀寶說:“我們俘獲虎鯨幫的主艦,可以交給官府領賞,於周爺的名聲也大有好處。”

“不,不能拉回去,回去後也不能說打敗海盜的事。”

眾人愕然,不解地望著他。周全說:“咱們是自己人,也不必隱瞞了,想必諸位兄弟都知道這次的貨物很重要,除了虎鯨幫外,隻怕還有不少人會來調查這批貨,以後會很麻煩。所以我們今天就要來個瞞天過海之計:把鬥艦放火燒掉,再把我們的旗號、徵標放到那隻半沉的商船內,再找幾具比較完整的屍體,把我們在建康露麵時穿的衣服給他們換上。等天色大亮後,附近的船隻見到煙火過來查看,或是暗中跟蹤我們的人過來查看,隻會以為尚平的船被劫了。。。。。。”

眾人眼睛一亮,確實是一條好計策,周全接著說:“我們換回自己的旗號,光明正大地開回去,然後把消息放出去,就說海南的商人尚平被虎鯨幫打劫,人貨全失,船也沉了。”

徵皚道:“可是有心人隻要找虎鯨幫一打聽,就知道他們沒搶走啊?”

“嘿嘿,海盜當然都是說沒搶,官方的人怎麽會相信海盜的話?不是官方的人我們也不怕他,等到他們來調查時,這批貨再也沒人能查到了,無憑無據誰敢來調查我?眾口爍金,虎鯨幫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眾人大喜,連稱妙招,他們還不知道後麵有官兵追來的事,周全這樣安排,主要是針對後麵那些官兵。剛才的戰鬥,後麵的官兵肯定也查覺到了,他們應該與虎鯨幫沒有勾結,隻是正巧都選在這兒動手而己等他們修好了船,或是乘小船追上來,看到眾人偽造的現場,就會以為被海盜洗劫了,而他們想找到海盜調查是非常困難的。

這處海浪並不大,水流也不急,三隻海盜船還在附近,眾人放下小艇分頭行動,賀寶帶了些船工修理貨船的風帆纜繩;徵皚帶了些人把衣服、旗號運到海盜商船那兒去偽造現場,另有一部份人去把海盜漁船完全弄沉;周全親自去艨衝鬥艦內放火。

鬥艦內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屍體,周全心中一動,開始刮收起財物來。上次從陰寧九身上搜到不少好東西,這個好習慣可不能丟了。一具具屍體摸過去,果然讓他摸到了不少錢袋,有的竟然沉甸甸一大包,打開一看盡是金珠玉器,上好銅錢,價值無法估量。

原來躲在主艦內的大多是頭目級人物,本以為是最安全的,誰料船槳被周全斬了,想跑跑不了,後來大部份被他殺在裏麵。這些頭目是海盜中最富有的,包括虎鯨幫掌管財產的總管都在內,他們平時東躲西藏到處跑,除了大批量的重貨會藏到海島上,許多錢物都是隨身帶著,這時船艙內等於是小半個虎鯨幫的財產,數量自然驚人。

數略估計,到手的財物足夠造船場半年所有開支了。

周全收完值錢的東西,在艙底開了幾個小孔,讓它慢慢下沉,然後在裏麵放了兩個大火球,黑煙滾滾燒了起來。

回到自己船上,其他人也陸續回來了,每人都帶回了些戰利品,或是武器,或是錢袋,一般的海盜雖然窮,對眾人來說也是一筆額外收入,皆大歡喜。

衍江這時也上來了,並且帶生擒了一個海盜,原來這個家夥躲在船外水麵,被回來的衍江看到了,本來是要一刀砍了,那海盜卻大叫說認識周全,要見周全。

周全覺得奇怪,他與虎鯨幫可是半點聯係都沒有,怎麽會有認識他的人?兩個水手把那海盜推過來,這人蓄著小胡子,長得有點猥瑣,果然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那人跪倒在地,“周爺饒命,周爺饒命,不是我要做海盜,是他們把我捉住,逼我入夥的啊!”

“你是誰?”

“我,我是周初八,上次周爺饒了我,我已經不敢打劫了,半年後我母親死了,跟著朋友做生意,不料被虎鯨幫的人打劫了,是他們逼我入夥的,要不就要殺了我。。。。。。”

周全這才記起來,他與竹林本俠在彭城附近曾遇到一夥打劫的強盜,還說要吃他的肉,後來被他殺了四個,這個周初八一再討饒,說家裏還有老小,一時心軟就放過他了,想不到他又當了海盜,在這兒碰上了!

“原來是你,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哼,上次我就說了,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做壞事,必不饒你!”

“可是,可是我沒做壞事啊,我膽小,隻負責劃船、搬貨,我沒殺過人。周爺好人做到底,再饒我一條狗命吧!”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船上?”

“上次周爺饒了我,我感激在心,對周爺的聲音是一刻都不敢忘記,剛才在下麵聽到了。

看他的窩囊樣,確實象是被人逼的,周全心情正爽,也不想殺他這個廢物,“也罷,今日再相信你一次,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吧?”

周初八大喜:“周爺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下次我就是寧死也不當強盜了,周爺再生之德。。。。。。”

“好了好了,不用說了,靠了岸就讓你走,但今日看到的事千萬不能對別人說,否則我不殺你,會有更多人殺你。你既當過山賊,又做過海盜,自己知道該不該說出去。”

眾水手見周全真的饒了他,就把他給放開了,周初八感激涕零,又磕了幾個響頭才起來。“周爺,小人有些話想私下對你說。”

“嗯,那跟我來吧。立即升帆起程!”

兩人來到周全艙室,關上了門,周全說:“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周初八點頭哈腰靠近,神神秘秘地說:“周爺兩次饒了我,恩比天高,我就是畜生養的也要知道報恩啊!我知道虎鯨幫的藏寶窟在哪兒,願意帶周爺去取寶。”

“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嘍囉,加入時間又短,他們怎麽會讓你知道藏寶窟在哪兒?”

“周爺聽我講,有一次翁老大搶了一船好貨,叫我們搬到某處海島上,坐船去時被蒙上了眼晴,停船時已到了一個山洞內,卸完貨又把我趕回船上。其實小人天生能辯方向,雖然蒙了眼走了兩天,卻大略知道那個島在哪兒。後來偶然聽到易二爺醉酒說胡話,隻在每月初一前後幾天的下半夜落潮,洞口才會露出來。

周全也來了點興致,虎鯨幫看起來挺富有,洗劫一下他們的寶庫也不錯,不過現在才剛過十五,暫時還去不了。

“這件事我先考慮一下,你既然無處謀生,以後就跟著我吧,不過不要叫周初八了,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當過強盜又當過海盜,我也護不了你。”

周初八又驚又喜,撲地又跪下:“多謝周爺!可是我該叫什麽呢?”

周全笑道:“你機靈足夠,卻太過膽小怕死,以後就叫周衝吧,取個猛一點的名字,也許會膽大一些。”

“是是是,我以後就是周衝了,一定奮勇向前衝!”

“你知道這次虎鯨幫來打劫,是誰透露給他們消息嗎?”

“不知道,我們一向聽令行事。”

“那個與我打鬥的黑衣人你見過嗎?”

“他?以前好象出現過一次,這次是突然來的,昨晚才與我們會合,不過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打劫的是誰的船,隻知道三個老大對他都很敬重,也許他們知道他是誰。”

周全默默點了點頭,他已經可以肯定那人是孫泰,哼,這次看你能躲到哪裏去!

船到山陰港口附近後,周全並沒有急著靠港,而是在附近徘徊,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蹤他們,一直呆到晚上,才趁著夜色把貨卸進清江造船廠。開箱清點後才知道,百煉精鋼隻占了三分之一,赤銅占了三分之二,都是整齊的鋼錠、銅錠,並且有官方的印記,明顯就是從國庫裏搬出來的。文風連國庫裏的東西都能搬出來送人,就象自家倉庫一樣容易,顧影齋的潛力真是令人驚歎!

估計國庫內也沒多少百煉精鋼,所以數量偏少了些,不過與精金破甲劍合在一起,也夠鑄出一把同樣大小的劍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8
第四卷 金丹大道
第一章 地火煉劍
墨老已經按周全的設計方案把煉鋼爐造好了,看起來象個巨大的古鼎,內外都刻有他畫好的符文。經過測試,這個鼎狀爐比之前鑄彈簧用的高煙囪大爐溫度還要高得多,焦碳也節省得多。

周全大喜,立即結合煉器術中的方法,將百煉精鋼進行濃縮提煉,才幾天功夫就把三千多斤百煉精鋼提純為不到百斤的太乙精金,不過這個純度還是遠遠不夠的,需要拿到禹皇秘府去精煉了,能煉出三四斤就不錯了。

這時文風還是沒有回來,周全可以感應到她的位置還在建康,不知什麽事把她給耽擱了。竹林七俠住了這麽久,已經呆不住了,周全再三挽留還是沒能留下他們。

海南商人尚平從建康運貨,路經會稽海域被虎鯨幫洗劫人貨兩空的事廣為流傳,因為在殘存的商船上有屍體和旗號、徵記在,幾乎就沒有人起疑。這時代信息閉塞,更沒有衛星之類的,誰能知道茫茫海上的十幾分鍾內發生了什麽?想去找海盜問問也不容易,這個帳就自然算到虎鯨幫頭上去了。

尚平這個人本就是有子虛烏有,就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沒人能查得出來,地方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苦主出來鬧,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雖然有幾個不明來曆的人在造船場附近轉悠,但卻沒有官方的人露麵,那幾個人很快也就被河神張大年嚇得抱頭鼠蹤,不敢再來了。

但周全也不敢放鬆,時間久了還是會被人知道的,由於謝家的勢力夾在桓溫集團與司馬昱集團中間,他與謝家的關係又非同一般,他的立場也變得微妙起來。他雖然一直不願參與到各門閥的恩怨中,但現在已由不得他了,桓溫派人在紫金山伏擊他,顯然不是友好意思;這次毀了四般戰艦,又觸怒了司馬昱,當代兩大軍事集團都間接變成了仇人,他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槍杆子裏麵出政權,軍權在誰的手裏,誰就可以橫著走,周全一個人跟本沒辦法與哪個軍閥對抗,但他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助謝家和王家壯大起來,在軍政實力上超過恒溫集團和司馬昱集團,那時自然沒人敢斜眼看他!他暗暗咬了咬牙,媽的,再敢來找我麻煩,逼得老子火起,就放開手腳與你們鬥一鬥,讓你們嚐嚐科技的力量,讓你們試試天降神人的厲害!

當務之急,是要煉出寶劍來,然後去找虎鯨幫、魯狂生和孫泰把恩怨了結,他不能再處於被動挨打的地步了。周全現在也顧不上孫泰是不是曆史人物,殺了他會有什麽惡果了,二十一世紀的感覺已經越來越遠,眼前麵對的才是現實,才更迫切需要解決!

禹皇秘府離門外的地底裂縫,岩石拗黑如鐵,地脈火焱紅光如血,熱浪可把十幾米外的人烤熟。距離火口幾十米高的一個突出平台上立了一人,手上托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巨大夜明珠,發出冷幽幽的光芒,熱氣到了他身邊兩三米就無法再逼近,如同火海中存在一個氣泡。

這人當然就是周全,這顆冰魄夜明珠乃是舉世絕無僅有的寶珠,與玄冰鐵在珠母體內共生了千萬年,吸納了玄冰鐵和珠母的靈氣,平時可令數十米內如罩冰雪,便連這最為霸道的地脈火焱熱氣都無法逼近三尺之內,他連避火訣都沒有使用便靠到這麽近距離內了。

周全的煉器功法還略有不足,並且沒有實踐經驗,煉太乙精金劍對他來說還有些難度,但禹皇秘府內得天獨厚,既有奇火、靈水,又有禹皇留下的鼎爐,現在連護身的寶珠都有了,還有什麽不能做的?他觀望了一會兒,將冰魄夜明珠放在胸口,舉起身邊兩人才能合抱的禹鼎躍了下去。

地脈火焱並沒有明顯的火焰,隻是在岩漿的上方飄著極淡的青白之色,似火又似氣。但周全靠近火口十米之內時,冰魄夜明珠的冷氣光圈就縮小了約一尺,僅能護住他身周兩尺左右,可見此處熱度之高。不過這個距離已經夠了,他給自己加了避火符以防萬一,接著盤腳而坐,微閉雙眼,默運玄功,以意念驅動著禹鼎。

禹鼎微微一動,接著平平浮起,向著火口之處飛去,飛臨火焱上方便停了下來,縷縷青白之焰從底部的八卦孔內鑽了進去。不一時鼎身便亮了起來,原本暗紅如石的顏色變成赤紅,各處符文秘籙更是紅光閃閃,隱隱有五彩之氣縈繞鼎身。這時鼎爐已經不必周全控製了,自動懸浮在火焰上。

鼎內放的是需要提純的太乙精金,提煉這個並不需要控製火焰的屬性,周全任由八個八卦孔進火,不一會,太乙精金便開始溶化,變成一團白色液體懸浮在鼎爐中間。

金屬液體不停旋轉、翻騰,並有黑色氣霧散射開來,體積越來越小,越來越亮,最後變成隻碗口大小的一團白光。

周全知道火候到了,掐訣一指,鼎蓋飛了起來,接著背上精金破甲劍脫鞘飛出,落入鼎內,鼎蓋再度合上。寶劍很快融化,並且煉去雜質,與原先那一團結合在一起。

為了增加太乙精金劍無堅不催的庚金之氣,周全發動訣法,逐一關閉了禹鼎的八卦進火口,隻留下乾、兌兩個口。這兩個卦位都是屬金,從這兩個口進入的火便帶了金的屬性,這時他的意念完全集中到液態的太乙精金的中,控製著它形成一柄劍的形狀。

這一步是至關重要的,煉出來的寶劍怎麽樣就全看這一步了。修為越高,越能控製細節的變化,細節控製的越好,劍的形狀越精確,性能也越強;如果不能具體控製細節,隻能退而求其次,隻定下自己所需的外形,屬性好不好就取決於材質、火性、水性、鼎爐,以及周邊的靈氣、磁場等隨機的東西;如果連外形都控製不了,其它條件再好都沒有,煉出來的可能隻是一根鐵棒、或一堆人體排渫物一樣的東西。

周全修練《上清精微造化訣》“修行篇”的時間並不長,但他有良好的基礎,又擅於靈活運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所以才能這麽短的時間就開始煉劍。他還沒修到具體控製成劍細節的過程,也完全沒有經驗,不過這次隻是單獨用太乙精金煉製,又有原先的精金破甲劍可以參考,形成自己滿意的外觀應該不難。

鼎內發出強烈白光的液態太乙精金開始變成長條狀,形似一把劍,並且開始旋轉,良久才停歇,劍尖朝上豎了起來。

周全突然站起,開始布罡踏鬥,牽引北鬥七星神秘能量,並且匯集附近的山川靈氣,接著一聲叱喝,掐訣打向禹鼎。鼎蓋飛起,一道雪亮精光射出,直衝上幾十米高,映得整個地溝裂縫中都為之一亮。冥冥之中似有某種能量匯集,向著這道亮光收斂,猶如長龍吸水一般。

周全胸口的冰魄夜明珠突然震動起來,珍珠似的銀白色光芒大盛,部份銀白光芒也被鼎中那道精光吸去。他不由吃了一驚,不知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異變,也不知這種異變會產生什麽後果。

這種吸納足足持續了一分鍾左右才停止,這時容不得周全多想,要開始以“天晶泉”淬火了。他手一揚,掛在腰間的一個皮囊破開,射出一道微帶藍光的清冷冰泉,向著亮光飛去。

天晶泉與精金白光相激,“翁”的一聲劍鳴鳴,響澈整個空間,鼎的周邊冒起大團白霧,白光也完全消失。

周全心裏忐忑不安,不知有沒有搞砸了。若以現代的金屬材料熱處理理論,在這麽高的溫度下以冷水澆灌,不論多麽優質的鋼材也必定變得象木碳一樣脆,一碰就斷成十七八截。可是《上清精微造化訣》中明明白白寫著要這樣做,雖然完全違背了他所學的現代知識,他也隻能照章操作,但願太乙精金這種特殊的神鐵,與世間的普通鋼材並不一樣。

也許他的擔憂是多餘的,氣霧眨眼被地火熱量蒸發,同時他也感應到了鼎內有一把劍在震動,躍躍欲飛,竟然象是有靈性一般。難道竟然煉出了更進一步的“靈器”來?

他將禹鼎召回,心念一動,鼎內便飛出一把劍來,外形尺寸與原先那把幾乎一樣,同樣是發出雪白的精光,不同的地方是這把劍的光芒沿著劍身流轉不定,如同活物一船。

周全將劍收到手中,覺得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就好象這把劍用過了許久一樣,劍身中似有某種生命力在跳動,在向他呼喚。再一細看,精芒白光之中還夾著一線銀白珍珠之色,可能就是冰魄夜明珠被吸納進去的光彩。

周全大喜,這把劍已經象秘笈上說的“靈器”了,就算還微有差別,也算是靈器中品質稍差的,已經不是普通“法器”的擋次。想不到第一次煉劍就煉出了一把極品,也許是因為水、火、鼎爐都是上等貨色,煉出來的劍品次較高;也許是因為冰魄夜明珠那道銀光產生了特殊效果。當然也可以說他運氣特別好!

他將內力注入,劍上流轉的精光便從劍尖射出,直達三米開外,稍一揮手,劍光從一處尖石上掃過,微一聲輕響便把這地火都不能融化的硬石切下了一小塊,這把劍的銳利令人乍舌!他再將劍拋了出去,心念一動劍便立即飛了回來,落入劍鞘內,比駕禦原先的精金破甲劍靈活得多,省力得多。

“哈哈哈,好一把太乙精金劍!孫泰,洗幹淨你的脖子等我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39
第二章 裝神弄鬼
孫泰在吳興是屬於有頭有臉、有家有業的人,當地的許多官員都是他的師兄弟或門生子弟,周全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勾結海盜和刺殺自己,所以這一次隻能私下解決,最好是偷偷把他一弩給射殺了,這叫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考慮到這次是以暗殺為主,帶了其他人不起作用,反而礙手礙腳的,所以他就一個人上路。其他人守著造船場,加快製造千裏船,並把所有赤銅精煉濃縮,以防有人來追查。

孫泰的武功與符法已不如他,邪功雖然厲害,但五天前他至少中了一箭,並且傷得很重,否則不會立即逃走了。所以周全這次有必勝的信心,太乙精金劍加三簧神弩,不殺孫泰誓不回頭!

吳興距山陰約有兩百六十裏,這點路對周全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兩個小時足夠了。他的內功已擠身當代高手之列,輕功雖然不如文風那樣飄灑好看,也不如魯狂生詭異莫測,但他內息綿長,氣海之內如北溟之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趕起遠路來決不在兩人之下。再加上神行輕身符的效果後放開腳狂奔,快得如同一縷青煙,路上偶然有一兩個夜行之人,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或是見到鬼影了。

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揚州附近,這時才晚上八點左右,城鎮附近的路上還有不少行人,周全便放慢了腳步。反正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到了,一切順利的話,今夜報完仇用縮地成寸符回家還可以睡上一覺,不必著急。

走近一處城鎮時,周全聽到順風飄來隱約的咒語聲,似乎鎮內有人在做某種超度儀式。他傾耳細聽,這聲音聽起來充滿威嚴和神聖的味道,但似乎中氣不足,也沒有什麽力量感,顯然功力不深,並不是什麽高人。他也沒想怎麽在意,繼續往前走,但就在這時模模糊糊聽到了“天降神人”四個字,不由覺得驚奇,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被稱為“天降神人”的?他被引起了好奇心,向小鎮內掠去。

這個小鎮估計有五六百戶人家,地處繁華之地,少經戰亂,屋宇光新高大,看起來頗為富有。鎮內中央的一處廣場上香火嫋嫋,大燭紅燈高掛,數十麵符文大旗迎風微動,一條長供桌上擺了整隻的牛、羊、豬、各色水果、糕點等等,最顯眼的是擺了五個大方鬥,裝了五鬥米——原來是五鬥米教的人!

香案之下跪了上百個男女老少,恭敬而虔誠,香案後則是一個相貌端莊,鶴發童顏的老道人,手執桃木劍在踏罡布鬥,看起來威風凜凜,架式十足。

周全看了一會不由好笑,這哪裏是踏罡布鬥?就連最起碼的走步都不對,指法、存神、感應之類的更是牛頭不對馬嘴,一切全是為了觀看效果而做。他不由納悶,這人看起來相貌不俗,怎麽一點真本事都沒有?

老道念唱了一會兒,以劍挑起一張道符,手一指便燃起火焰,在他晃動之限,身邊突然冒出一股黑煙來,聚起來象是個人形,飄動之際更象是鬼魂在張牙舞爪。眾百姓驚呼不已,有的甚至嚇得軟倒在地,老道如臨大敵,口頭念著天神附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類,一手掐訣,一手舞劍往黑煙中亂刺。接著他舉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再噴出去,在燈光下看得分明,劍上鮮血淋淋,並且還在往下滴。

跪在下麵的百姓更是大驚失色,目瞪口呆。老道作運功之狀,一口氣朝前吹去,出口之後化作一股火焰,“轟”的一聲,黑煙消散無蹤,連劍上的血跡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哼哼,本法師天乃是天降神人,奉太上老君之命下界宏揚道法,眾神嗬護,百邪不侵,所到之處群魔辟易,區區千年屍妖竟敢在此地行凶,禍害百姓,實是死有餘辜!”他得意洋洋地收劍收功,掃了下麵一眼,“如今屍妖被我三昧真火煉化,再也不能為禍人間,眾位鄉親不必再憂慮,也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跪著的人又是亂磕頭,什麽活神仙、法力無邊、慈悲為懷之類說了一大堆。其中一個頗有氣度的老者起身說:“多虧了周*師仙駕到此,除去此凶悍屍妖,駐馬鎮男女一千多口皆感恩非淺,定然為周*師塑碑立傳,代代供奉。”

老道說:“舉手之勞,何足持齒。我周全發誓掃蕩群妖,靖平宇內,一心為民,並無半點名利之心,豈能要你們塑像立碑,勞民傷財?此事萬萬不可!”

周全吃了一驚,這人也叫周全,也是天降神人,五鬥米教什麽時候出了兩個天降神人周全了?難道是冒他的名?可是這兒離山陰才一百多裏,這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啊,這老道怎敢在這麽近的地方冒名頂替?

老自吹自唱,把自己吹得清高無比,兩袖清風,反正是不要駐馬鎮一分一毫謝禮,眾百姓更是感激之極,敬仰如神。

周全不由暗暗奇怪,這小鎮離官道不遠,陽氣充足,天朗氣清,哪裏來的千年屍妖?這老道的伎倆分明是個江湖騙子,但卻不要錢,那他圖什麽?

老道這時已話鋒一轉:“本法師是決不收百姓分毫之物的,塑像立碑之舉更是浪費錢糧。如今江淮之地戰亂頻頻,天災不斷,百姓家無鼠盜之米,饑殍遍野,實在是可憐呐!諸位若是真有善心,不如捐些錢糧送到饑荒之地,救得一二災民也是功得無量,老祖定然保佑你們合家平安,子孫富貴。。。。。。”

周全暗怒,原來是玩這把戲,他哪裏是為災民捐款,分明就是拐了個彎要錢,這樣一來刮收的錢財比直接要報酬更多好幾倍了。果然,眾百姓都說路遠強盜多,就是有心捐錢也沒法送到前線去,老道便說自己正要北上,可以幫他們把錢捎過去,但盡量不要太重的物品。。。。。。

眾百姓自然相信周*師這樣的“有道高人”,赫赫名聲,不會騙了他們的錢,都慷慨解囊掏錢出來,原先躲在屋內的人見屍妖己除,也紛紛開門出來,加入捐款行列。很快銅錢、大米、布匹堆成了幾座小山,接著又有富戶和商家拿來黃金幫他兌換,最後變成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

老道拿到錢後,說了幾句場麵話就迅速離開,朝鎮外疾奔,跑了一程後就鑽進了路邊的樹林內,摸著懷裏的錢袋臉上笑得開了花。便在這時,他覺得有人在背後脖子上吹了一口氣,嚇得他一個激靈,轉忙轉過身來,卻是鬼影都不見一個。

“怪哉,怎麽象是有人跟在我身後?哼哼,我周全乃是天降神人,五鬥星君附體,法力無邊,過往的神靈鬼怪速速給我回避,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四周還是半點聲息都沒有,他又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感覺背上一輕,再伸手一摸,桃木劍已經不翼而飛,這下嚇得他跳了起來,吃飯的家夥都丟了還怎麽混?“誰?誰跟在我後麵,哪路神仙跟我開玩笑?”

沒人應他,但所有夜蟲都突然停止了鳴叫,一股無形的壓力向他迫來,似乎四周都成了銅牆鐵壁,想跑都跑不動了。

老道慌了,掐了個訣法胡亂念道:“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夜遊神、土地公,護我一路順風,來日給你們燒紙錢。。。。。。”

一聲威嚴而神聖的聲音響起,如雷般從四麵八方灌向他耳內:“大膽狂徒,竟敢冒充天降神人,招搖騙撞,今日必將你打入九幽鬼域,永世不得超生!”

老道腳一軟跪倒在地:“你你你,你是哪路神仙?”

“大膽,居然還敢問本尊名諱!吾乃是值日功曹,奉老君之命嗬護降世使者,路經此地,你竟敢假冒神人,騙取百姓錢財,敗壞使者名聲,實是死有餘辜!”

老道磕頭如搗蒜:“神人息怒,神人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雖然騙了點錢,卻沒有做半點敗壞周*師名聲的事。小人左尋仙一心向道,仰慕周*師已久,所以借他名聲行道,實是替他揚名,罪不至死啊!”

“還敢狡辯!裝神弄鬼,蒙騙黎庶,刮收錢糧,已是萬死不足贖其罪!你若是真的仰慕周*師,為何不去投奔他?”

“小人是想投奔於他,隻是修行尚淺,法力低微,怕他不收,所以,所以想攢些錢財作為進見之禮,順便也幫周*師揚揚名。”

“盡是推脫之詞!我乃是上界天神,無所不知,你中飽私囊,還敢在我麵前信口胡說!”

“不不不,小人不胡說,我這就去找他,把所有錢都供奉上。”

“老君使者周*師如今就在附近,你若真有悔改之意,可從大路向北急行三裏,當麵向他悔過,招認你所有的罪孽,以後盡心輔佐他,以功抵過,否則吾一棒把你打成齏粉!”

值日功曹的聲音消失,無形的壓力也消失,左尋仙已經嚇得癱軟在地,全身盡是冷汗。他一貫裝神弄鬼騙錢,誰想真的撞到神靈了,剛才的威壓可是實實在在的。他一轉頭,見桃木劍就在身邊,忙撿起劍跌跌撞撞向大路跑去,上路後放開兩腿向北追急追。

追了約有三四裏路,見前麵一人在信步走著,文人打扮,背上一個長形包囊,腰間佩了一把長劍,背影看上便有一種特別的風度,他暗想莫非這是這人?

“周*師留步,周*師留步!”

周全停了下來,驚訝問道:“這位道爺是誰,我們好象沒有見過,怎麽認得我?”

左尋仙撲通一聲跪下,“拍拍”給自己兩個耳光,眼淚鼻涕一起出來,帶著哭腔說:“小道左尋仙,仰慕周*師已久,隻因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冒充*師的名字行道,一時貪心又騙了些錢財。嗚嗚,我不是人,我不是東西,*師心胸如海,德量無邊,饒恕我的罪過,小道願意鞍前馬後聽從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周全把他拉了起來,看他長得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模樣,卻滿臉都是眼淚鼻涕,不由好笑,“你幫我揚名,這是好事啊,財帛動人心,偶然收點也是人之常情,我看沒有什麽罪過不罪過。不過我不需要別人待候,也不喜歡別人跟著,你還是走吧!”

左尋仙又跪了下去,“多謝*師寬恕,但小道得神人指點,必要向*師贖罪,求*師收容,*師若是不收我,我便長跪不起。”

周全強忍住笑,“你真要跟隨我,不論是否要吃苦,不論是否有危險都永不後悔?”

“永不言悔!”

“你能一生都毫無怨言聽我指派?”

左尋仙舉掌朝天,一臉肅穆:“天地可鑒,值日功曹為證,我左尋仙自今日投於天降神人周*師門下,以師長之禮待之,此命此軀皆屬*師所有,任勞任怨,生死相隨,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周全再次把他拉起,“既然你一腔誠意,我就暫時收下你了。你。。。。。。你今年幾歲了?”

“弟子少年白發,今年才二十有五。”

“什麽,才二十五歲?”周全還真是意外,原本以為他至少有六十歲了,哪想到才二十多歲。本來就是個年輕人,難怪膚色紅潤,毫無半點皺紋,再配上白須白發,想不“鶴發童顏”都難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0
第三章 殺人放火
左尋仙所用的伎倆其實很簡單,他路過駐馬鎮時,得知鎮上連著幾天有人意外死亡,於是開始裝神弄鬼,整得人心惶惶。然後以天降神人周*師的身份出現,憑他的口才三言兩語就讓鎮內百姓相信附近有千年屍妖破土而出,他是觀望到煞氣後趕來相救的。

駐馬鎮的人雖然聽說過周全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可是誰都沒親眼見過,左尋仙除了頭發胡子是白的,其它地方都象是二十來歲的人,“天生異相,仙風道骨”,說服力自然高,誰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況且誰能想到他敢在離山陰這麽近的地方冒名頂替?他再玩了幾個障眼術後,眾人就相信他是天降神人了。至於冒起人狀黑煙、劍上流血、口中噴火,都隻是江湖中常見的騙術而已,事實上他那道符紙都不是用功力點燃的,他連五行真氣都還發不出來。

周全見他擅長裝神弄鬼,機巧百出,又舌粲蓮花能說會道,便裝作值日功曹神嚇他一下,準備降伏了他,帶回去也許有時會用到。不料這左尋仙竟然如此年輕,並且長得與他有幾分相似,他又另有了主意,這人還是可以重點培養的,也許以後可以由他來代自己管理五鬥米教的事務,甚至偶然當一下他的替身。

“我看你資質不錯,有意收你為弟子,不知你願不願意。”

左尋仙大喜,立即跪了下來:“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嗯,不必多禮,我今日還有事要辦,等回去後再正式把你收入門下。你現在就到山陰去,城外東北方約四十裏有個清江造船場,你說是我新收的弟子,自然有人接待你。”

“師父要去哪裏,不如帶上我,或許可以效些微勞。”

“吳興城你熟悉麽?”

“雖然不敢說閉上眼能走個來回,哪家有錢,哪家信道信佛都了如指掌,不知師父要找誰?”

“你知道孫泰這個人嗎?”

“知道知道,他師出錢塘杜子恭,屬於五鬥神教豪門一係,法術頗為神奇。家住城南一所大宅院,妻妾三人,生有五子一女,都還未成年,另有家丁仆役一百六十多人,門人食客二十多人。。。。。。”

左尋仙象背書一樣念了一大串,事無巨細,連孫泰愛吃什麽都知道,就差孫泰與妻妾一夜來幾次沒說出來。

周全一臉疑惑,“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本法師有天眼通、天耳通,無的不知無所。。。。。。嘿嘿,師父有所不知,江湖上做我們這一行的,每到一個地方都要先伸長耳朵聽,睜大眼睛看,特別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更要打探得清清楚楚,否則什麽時後栽了都不知道。不是我吹的,我雖然沒有去過山陰,但師父你老人家結婚時,有多少人送了禮,送了些什麽我都知道。”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新收的徒兒還真不簡單呢!他有些不信,隨口問了幾個人的名字,左尋仙果然說了他們送的是什麽東西,但是不是這些東西連周全自己都已記不清了。

“那麽你知道為師找孫泰要做什麽嗎?”

“據說師父與孫恩有些過節,莫不是去找他晦氣?”

“不僅是孫恩與我有過節,連孫泰也與我有大仇,並且他已入了魔道,學了鬼氣森森的功法,我這次去就是要滅了他,就怕他沒在家裏。”

左尋仙嚇了一跳,在他看來孫泰也是高不可攀的人,周全卻說得這麽輕鬆,就象是去殺個小地痞似的。“那麽師父更要帶我去了,隻要他在吳興城內,小徒必定能找出他來。

周全點點頭,給了他一張神行輕身符,說了使用的方法和咒語,然後扯了他飛奔。符法效果加上周全的攜帶之力,幾乎是足不沾地向前飛。左尋仙大開眼界,過了一把當陸地飛仙的癮,對這個年輕師父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今日終於尋到仙人,投到仙人門下了,終不虧了這名字。

兩人到達吳興城外時,早已關了城門禁了夜,但這一般般的城牆如何能擋得住周全?輕而易舉就飛躍而過,按左尋仙的指點直撲孫泰的住處。

左尋仙可不是吃齋念佛的人,建議周全在孫府內放幾把大火,孫泰如果在家,不知是周全來到,必定現身指揮救火,那時愛怎麽殺就看周全的了。反正事完早些脫身,憑他的身手,普通官兵連他一根毛都撈不到。

周全把左尋仙放在附近一棟高樓的屋頂上,居高臨下監視著孫府內的動靜,自己蒙上臉躍向孫府內。孫泰屢次算計他也就罷了,還派人對邱靈柔下手,實是可惡到了極點,所以周全今晚雖然沒想要斬草除根,老幼全殺光,但若有敢反抗、能反抗的,下手絕不容情!

孫府大門外兩隻燈籠高掛,照著張牙裂嘴的巨獅,顯出一股攝人的森然氣氛,大宅內靜無人聲,隻有兩三處微有燈光。周全收斂精氣,使了一張入山避虎狼符,往其中一處燈光躍去,剛落下院子,便有兩隻巨獒悄無聲息地衝了出來,不過一感應到符法的力量之後,嚇得夾著尾巴就逃了。

周全向燈光處望進去,裏麵供著香案和神位,看來是孫家供奉祖先的佛堂。哼,你們生的好子孫,便從你們開始燒起。他取出火球爆裂符,默念咒語,然後向香案上打去,“轟”的一聲,直徑近兩米的巨大火球爆開,散作滿堂大火。布幔、木質家俬都著火燒了起來,兩大缸長明燈的燈油被打翻引燃,更是助長了火勢,轉眼之間火光已衝天而起,周全卻悄無聲息地退入黑暗中,取出三簧神弩扣上。

“不好了,神堂著火了!”

隨著一聲大喊,三四個人迅速衝了過來,看起來武功都不俗,緊接著又有七八個衣裳不整,披頭赤腳的人奔了出來,但看到火勢這麽大,已沒有撲滅的可能,一邊叫喊著救火,一邊衝進相鄰的屋內把值錢的東西搬出來。

孫府整個被驚動了,數十個家丁端盆提桶衝過來,往火頭上潑水,丫環老媽子之類的也穿著小衣跑出來,吃驚地看著大火。似乎人人都以為是老鼠之類的打翻了燈台引起火災,並沒有人注意到是仇家故意放的。

周全躲在暗中看了許久,就是沒看到有男女主人出來主持,不由暗怒,看來是下手不夠狠。他來到另一個方向,又向一間屋內丟了一個大火球,這道符法真是殺人放火的利器,居家旅行必備。

孫府眾人大驚,一部份家丁往這邊跑來,守衛和門人食客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了,紛紛躍上屋頂展開搜索,並且有人敲起了銅鑼,哐哐哐。。。。。。

“有刺客!老少婦孺回屋,眾位兄弟抄家夥,瞪大眼睛!”

“救火啊,有人放火了,快報官去!

“大家別慌,鎮定!孫虎,你帶人阻止佛堂的火勢擴大;孫長江,你帶人去西廂院;你們幾個跟我來,保護主母和少主。。。。。。”

周全聽得這聲音熟悉,向那邊看去,這人容貌一般,但氣度不凡,特別是一雙鳳眼極有神彩,這不就是上次被稱為龐叔的人麽?哼,現在是鐵證如山了,你們死有餘辜!他尾隨著龐叔穿過一個院落,來到一棟大屋前,龐叔突然反向躍來,跟隨他的七八個門人食客也跟著回頭,並且後麵還有四五個人衝過來,將周全藏身的假山圍了起來。

“朋友,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假山內,我會糊塗到帶著你去找女主人麽?”

周全暗罵,怎麽一不留神上了他的當了!這個龐叔還真不是普通人物,如此緊要關頭還能鎮定從容,指揮若定,毫不露痕跡就調集人手把自己給圍住了。

周全隻要使一道傀儡替身符,輕易就可以離開眾人的包圍,不過他沒有,而是從容走了出來,沉著聲音說:“叫孫泰出來,無關的人走開,否則休怪我下手不容情!”

龐叔愣了一下,不知是否認出了他,其他見他單身一人,落到包圍之中口氣還這麽狂,怒罵著衝了過來,長劍短刀、棒棍槍戟齊朝他攻去。

周全輕喝一聲,一道極亮光芒繞身閃過,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隻覺手中一輕,身體一涼,全部人的武器已斷為兩截,並且有的少了手腳,有的沒有腦袋,十二個人沒有一個是完整的——這一劍之威足可驚鬼泣神!

血雨蓬勃噴灑,絕望的慘叫聲蓋過了火焰的喧嘩,但他的身上和劍上卻滴血不沾,他如同地獄來的使者一樣冷酷。

周全的眼光落到了龐叔的身上,“你的‘八門九星鎖魂掌’能接住我一劍麽?你雖然有些小聰明,能玩些小花樣,可是在我無堅不摧的神劍之前,在決對的力量麵前,所有圈套和計謀都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快說出孫泰的下落,或可饒你一死!”

幾個還未斷氣的人發出斷斷續續的慘叫聲,又引來了七八個人,其中幾個是身手不錯的孫府食客,怒罵著又衝了過來。但見一道雪亮光芒疾如閃電似地跳躍,不過兩秒鍾又全部躺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

龐叔走了幾步,手掌舉著僵在那兒不敢動,喉嚨咯咯幾聲之後才發出幹涸的聲音:“想不到你進展如此神速,不論計謀還是武功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要找的人並沒有在這裏,就是殺了我也沒用。”

有一夥家丁跑過來,看到周全身邊鮮血濺射,遍地殘屍,嚇得轉身就跑。

火光加上吵鬧聲,小半個城市都開始騷動起來,更有官方的救火隊開始往這邊趕來,留給周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周全聲音更冷:“你不說出來,我就殺光這裏所有的人,包括孫家的小孩!我就不信孫泰會寧可斷子絕孫也不露麵!”

龐叔的臉色變了,但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你武功雖高,道法雖強,卻也不能對手無寸鐵的婦孺下手吧,否則你與邪魔惡煞有何區別?”

“孫泰既然可以對我家人下手,我為何不能對他家人下手?”

“這。。。。。。仆不言主過,這事我不好評說,但家主人確實不在家,他於六日前離開,至今未歸,將心比心,若是你的仇家到你家中殺人放火,你還能躲著不現身麽?他將家中之事托付於我,你若要殺人,便先從我下手吧。”

這人看起來頗有正氣,周全念在他曾替邱靈說情過,這時倒真不好下對他下辣手,“也罷,我饒過他一家老小,但你得帶我去找孫泰和孫恩。”

龐叔咬了咬牙,“好,我隨你去!”

這時已有不少家丁往這邊跑來,外麵沸沸揚揚的人群也靠近了孫府,周全不再停留,縱身向屋頂躍去,龐叔果然言而有信跟了上來。

周全帶上左尋仙,三人避開前來救火的人,躲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龐叔看了左尋仙幾眼,問道:“這人是誰?”

左尋仙挺了挺胸,“本道長乃是天降神人周*師的開山大徒弟,‘四海遊龍’左尋仙,江湖人稱左先知,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隻比我師父少了五百年。天下之事無巨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龐叔被他吹得一愣一愣的,“那你說說我是誰?”

“你姓龐名易,字微知,乃是三國時高賢龐統之後,家學淵博,擅長星相、陣法、易理,武藝也算不錯,現為孫府食客,頗得孫家器重。我說得對也不對?”

“果然不愧為‘左先知’,隻是我在孫家混碗飯吃,卻談不上什麽器重不器重,今天。。。。。。唉。”

周全聽說他是龐統的後人,不由起了些敬重之意,兩次見麵,龐易都顯示出不凡的智慧,並且為人正直肝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起了招納之心,對左尋仙使了個眼色。

左尋仙機靈得很,立即說道:“龐先生有安邦定國之才,孫泰德薄量窄,難成大器,你投向他實在是明珠暗投,錦衣夜行。不如追隨我師父共成大業,我師父乃是太上老君使者、天降神人,出行有百神嗬護,出手移山倒海,為人胸襟寬闊,德藝雙馨,世所共知,投入我師父門下才叫好馬遇伯樂,文王聘飛熊,劉備得孔明。。。。。。”

周全覺得身上有點起了雞皮疙瘩,忙打住了他。“龐先生,孫泰借口為百姓謀福利,暗中招納五鬥米教徒眾,其實是有謀反之意。以龐先生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他是不是值得輔佐的人,我雖然不敢自栩如何清高,對先生以及先生的祖輩卻是真正敬仰的。還望先生三恩!”

龐易對周全的事跡和為人自然清清楚楚,否則也不能算計得剛剛好把邱靈柔給抓走了,他對周全還是很推崇的,但要叫他立即倒戈一擊還是太突匆了一點。他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有些躊躇不決。

周全從背囊內拿出一件東西在他眼前攤開,“我奉皇上之命總攝五鬥米教,以先生之才,必然大有所為,能夠真正為國為民做點事。”

龐易歎了一口氣,“我設計擒你夫人,險些害得她萬劫不複,你卻如此待我,實是令我慚愧得無地自容。罷了罷了,孫泰,不是我要負你,是你不足為主,我與你從此再無瓜葛,但我也決不正麵與你一家為敵。”

周全與左尋仙都笑了起來。

龐易道:“你既然是欽命的教主,何不宏揚威德,降服各係各支,使五鬥米教一統?”

“一來是事忙顧不上這個,二來是沒有心腹才幹之人可用,三是還沒摸清各治之間的情況,不好下手。”

龐易道:“各治之內以大祭酒和長生人為尊,隻要令這幾人心悅誠服,所屬教眾無有不服。為感謝教主眷顧之恩,屬下今夜便助教主降服興平治!”

“如何個降服法?”

“孫泰降服眾人,用的無非言語說詞和展示符法神力。如今教主有皇上赦封詔書玉印,名正言順;天降神人,人所共知,所學符法也是五鬥米教嫡傳,還有誰比你更適合的當教主的?五鬥米教所推崇者,無非符法武功,以教主赫赫威名,神鬼莫測的劍法,天下無雙的符法,稍露一兩手,還有誰敢不服?正如教主剛才所說的,絕對的力量,可以直接破除一切阻礙.孫泰與你一比,便毫無威信可言,所到之處,必定納降如潮。”

左尋仙說:“正是如此,憑著龐兄與我這一張嘴,必能讓他們唯師父之命是從,孫泰眾叛親離,不用我們殺他也離死不遠了。”

周全大喜,“好,就去興平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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