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46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52
第十四章 名妓獻身
周全進了禹皇秘府,將顧影齋的信物龍佩放在乾位石台上。

文風現在是完全把他當一家人了,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信物讓他收藏,不過她現在也極為危險,何簡隨時會回來殺她,幕後控製著何簡的人則更為可怕,也有可能會直接來找她。所以周全要盡快煉一把好劍給她用。

這時還不到中午,去找微生香並不是好時間,周全打開了從虎鯨幫藏寶窟得到的箱子,取出了小的那塊殘片。一比之下讓他大為失望,竟然差一點點不能放進禹鼎內!

禹鼎不可能放大,這塊合金硬得太乙精金劍都割不動,自然也沒辦法分割開,進不了禹鼎,十有八九無法融化。不過周全還是不死心,帶了合金到地脈火焱的火口試了好久,合金燒得通紅,卻半點融化的跡象都沒有,看來隻能以後再想辦法了。

自上次進幻境學藝後,周全一直忙得不可開交,連打坐練功的時間都缺泛,根本沒時間來研究更多符法,其它七門的技藝就更不用說了。象現在這樣俗務纏身下去,隻怕是單單符文秘籙這一門都無法精通,若是要把新學的符法演變到神符劍法中去,那花的時間就更多了。

一進幻境少說也要好幾天,他現在不敢輕易進去,轉來轉去,於是又去試坤門和艮門的開門咒語,這一試便入了迷,連時間都忘了。試了大半天沒開,時間已快到半夜時分了,他忙出了洞天,使用一道縮地成寸符飛往建康。

建康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大約晚上九點之後,城裏的街道就禁止通行,任何人都不能破例,若是在街上被巡邏的官兵抓到,輕者打上幾棍、關上幾天,重者打入死牢或就地格殺;但秦淮河及兩岸卻充許人們狎妓玩樂、通宵歌舞留宿,隻要不到處亂躥就可以了,所以到了半夜依舊是燈紅酒綠,鶯歌燕舞。

為了防止有人叛亂造反,為了帝都的安全不得不禁夜,但高官權貴,豪門名流要享樂,需要有夜生活,於是就有了這變通的辦法:重要城區戒備森嚴,秦淮河兩岸開僻紅燈區、不夜城,吃、喝、嫖、賭、毒全麵開放。

周全悄無聲息來到秦淮何畔,雇了一隻小艇前往凝香樓,這時船上正熱鬧,但因為禁了夜,來往的人不多,沒什麽人注意到他。迎客的兩個女子已換了人,但居然認得周全,驚疑不定的看著他,“這位公子看來麵善,可是姓周?”

周全笑道:“我正是姓周,從山陰來,與微生小姐是舊識,不知今晚能不能見她一麵。”

“能能,微生小姐有交待,隻要是周公子前來,任何時間都可以見麵。微生小姐這時正好沒有客人,公子這邊請!”

另一姑娘說:“周公子慢走,我去叫徐娘來迎接。”

周全忙說:“不必迎接了,不要驚動了太多人。”

那姑娘一路小跑進去,不一時徐娘便帶了兩個妖嬈女子風也似衝出來:“唉呦,真的是周大才子到了,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吹來啊,快快有請,快快有請,微生小姐可天天叨念著你哪!”

盡管周全不想惹人注目,但還是成了無數眼光的焦點,羨慕、妒忌、崇拜都有,還好很快就到了樓上,避開了所有眼光。

微生香容顏如花,一臉驚喜迎了出來,裙裾拖拽如一朵盛開的百合飄動,她整個人也如一朵百合盛放,一雙勾魂奪魂的眼中盡是期盼與熱切:“周公子大駕光臨,凝香樓蓬壁生輝,賤妾未及遠迎,還望公子恕罪。”

“微生小姐太客氣,怎敢勞你迎接呢!”

微生香笑得很甜、很嫵媚:“賤妾倉促之間不及著妝,衣簡貌陋,周公子莫要笑我。”

“不敢,不敢,微生小姐乃是秦淮第一人,天生麗質,貌比天仙,粉飾已是多餘。常言道:水懷珠而媚,山蘊玉而輝,金玉之質,自然之美,覆粉反而黯然失色了。”

徐娘接口道:“大才子就是大才子,一出口就是詩文,連誇人都不露痕跡。”

微生香說:“徐總管,你還是下去忙吧。眾位姐妹,你們也可以退下了。”

徐娘和八九個美貌姑娘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微生香把周全迎到了她第二次接待他的小房間,親手熱酒端茶,殷勤招呼,一雙眼睛脈脈含情地落在他身上。

周全有些尷尬,不知該怎麽提出自己的目的,上次不給麵子就跑了,現在有求於人又眼巴巴找上門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生小姐,你在建康人麵廣,認識一個叫鄭百川的道人嗎?是一個無須的中年道人。”

微生香微一愣,作思索之狀,“鄭百川。。。。。。沒聽說過。他若是無名小道,我自然不認識;若是道門名人,便不好到我這兒來。世上可沒幾人有元歸的麵子大,上青樓都有南北兩大高僧作陪。”

周全更覺尷尬,“微生小姐。。。。。。”

“微生香是我的藝名,你還是喚我的真名公孫薇吧,叫我薇兒就好。”

“這,薇。。。。。。薇兒,那天在紫金山確實是你吧?”

微生香掃了他一眼:“你怎會認為是我?”

“那人雖然蒙了臉,但身材卻與你無二,身上那個。。。。。。香氣也是一樣的。隻是沒想到你劍舞得這麽好,若是內功再高深一些,威力可百十倍提升,可成為天下第一流的劍法。”

微生香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對我的身材記得很牢麽?”

周全有些困窘,“象薇兒這麽好的身段,便是瞎子見了也要複明,我自然是不會忘了。”

“我身段真的這麽好麽?薇兒得你誇耀,榮幸無比,若不嫌棄,我便為君舞一曲。”

周全不能拒絕,隻好點點頭,微生香也不需要樂曲,往中間空地上一站,雙袖一揮便了起來,邊舞邊清唱:“遊戲西湖采紅菱,采得紅菱做定情,為儂情歌要在意。郎在意,吾所希,江南弄,采菱曲。。。。。。”

她似春光下一隻粉白蝴蝶翩然於花叢間,隨風而來,尋香而去,生命都因她而綻放;她似朝氣蓬勃的少女蕩舟湖上,蓮葉亭亭,荷花微顫,素手左右采擷。。。。。。

周全見沒有音樂未免有些清冷,而眼前的桌幾上就有一張古琴,忍不住便伸手撫了起來。他今天有求於微生香,自然要做些讓她高興的事,就是賣弄一下也無所謂了。

周全的琴技傳自嵇鬆,技法手法間接傳承自祖師一代琴聖嵇康,聖人門下無虛士,出手自然不同凡響。他遠沒達到嵇鬆、阮秋隨意彈奏出來的曲調就自然和協的境界,但固定曲調的曲子彈得也算高明了,特別是“三峽流泉”這一曲,無論是用古琴還是用琵琶都能得心應手。這首曲子的開頭部份輕快活潑,與微生香此時的意境相似,倒也不算唐突。

微生香沒想到他琴也彈得這麽好,微一愣,立即便跟著他的節湊舞了起來。這首曲子本是琵琶曲,用古琴彈奏起來平添了一份柔美和纏綿,更適合配舞。

微生香以為周全是隨意發揮就把琵琶曲改成了琴曲,並且改得這麽高明,更是驚佩之極。這個時代的舞蹈隨意性很高,象微生香這樣的名妓,舞姿更是不拘一格,隨心所欲,隨便聽到什麽曲樂,立即能配上相應意界的舞姿。兩人第一次配合,卻是難得地和協和、完美,兩人都會心地微笑著。

隨著樂曲越來越急,越來越高昂,微生香的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快,時爾如淩波急奔,時爾欲飛天而上,靈動飄忽,倏忽往來。室內衣裙翻飛,暖香糜人,柔軟細腰搖擺,高聳酥胸微顫。。。。。。

微生香此時的舞姿並沒有淫邪之狀,隻是一雙眼睛異彩漣漣地望著他,周全卻不知為何覺得口幹舌噪,產生一股把她抱在懷裏,與她一起跳躍飛奔的衝動;微生香似乎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絲熱切,飄了過來,在他身邊繞了兩圈,衣帶拂掠,幽幽暗香更是撩人。

“公子與我共舞可好?”

“我,我不會跳舞。”

微生香不由分說,拉起他,帶著他旋了起來。周全確實不會跳舞,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不過微生香的技巧卻很高明,並不需要他主動做什麽動作,她舞動不停,引導著他,他隻需循著她的牽引之力前進後退就可以了。

一個武功絕頂高手,可以完全掌控敵人的任何動作和變化;而她就是舞台上的絕頂高手,所有的一切盡在她掌控中,包括了舞伴的動作、速度和心態。周全很快順暢起來,不由自主地配合著做一些簡單的動作,隨著她前飛後轉,覺得心情順暢,充滿了喜悅,原來跳舞也象演奏樂器一樣,不但能令觀者沉醉,自己也是一種享受,一種升華。

此時既無曲也無調,兩人卻其樂融融,渾然忘我,不知何時,微生香已靠在他身前,氣息微喘在了耳邊說:“周郎,抱著我。”

周全依言伸手摟住了她的柔軟細腰,軟玉溫香滿懷抱,她在懷裏微微扭動,鼓脹的胸部似要破衣而出,柔棉而彈性十足的感覺磨蹭著他,讓他心中一股火曲在躥動,身體某一個部份也在莫名地躥動。但他心裏還保持著清醒:他今天不是來做這個的!

微生香小嘴緊貼著他的耳朵,*聲更急,團團熱氣直嗬他耳根:“周郎,你可知我思念得好苦?你竟忍心這麽久不來看我,莫非我在你眼中就全無份量麽?”

“不,不是這個意思?”

“周郎,你若不是鐵石的心腸,何不與我溫存片刻。。。。。。留下吧,今晚我就是你的。。。。。。”

周全覺得全身血液都在沸騰,但頭腦還有些清醒,“不妥,我有事與你相商。”

微生香離開他的耳朵,明亮的大眼睛深深地注視著他:“周郎啊,你可是瞧不起我這青樓中的殘花敗柳?我知你家中還有嬌妻,還有美如天仙的情侶,我也不敢占了你的人,分了你的心,隻求與你一夜溫存,明日就可拋之腦後,你都不肯麽。。。。。。”

周全隻覺腦中轟的一聲,一股邪念徒然冒起,擊垮了他最後一絲清醒,完全忘了邱靈柔和文風的存在。是啊,她隻是一個青樓女子,隻求一夜之歡,並不需要他承擔什麽責任,也不會有什麽糾紛。她對他是如此癡戀,他如何能拒絕?他為何要拒絕!

他略帶粗魯地抱住了她的頭,嘴唇深深的印了上去,足有幾分鍾沒有分開,而他的手也開始熟練地動作,將她輕薄的衣裳脫下。。。。。。

衣下的肌膚白得驚人,光滑得如細經琢磨的玉石,深深乳溝帶著魔幻般的吸引力;揭下最後那片胸衣時,兩團雪白掙脫束縛蹦跳而出,周全的呼吸為之一滯。那是耀眼的潔白,碩大飽滿得出人意料,如同凝脂堆就,但卻是如此堅挺,線條如此完美;高峰頂端的兩點,是那麽鮮嫩粉紅,小巧可愛,似乎與高高的山峰不成比例,卻因此更加的誘人,更加惹人憐愛。

褻衣繼續往下滑落,她的嬌軀微顯豐腴,但卻肥不見肉,腰肢細而修長,腹部光滑而平坦,如鬼斧神功雕琢,一雙玉腿夾持處,丘陵稍起。微微芳草清朗而疏秀。。。。。。

周全三兩下除去她的所有遮擋物,臉深深地埋入雪*浪中,享受著柔軟溫暖和無邊的體香肉香,舌頭舔卷吮吸著那點暈紅軟玉,手在她身上不停遊移,感受著細滑的銷魂。

微生香酥軟如棉,倒在又厚又軟的地毯上,輕喘慢吟,嬌軀微顫,纏著他,撫著他,將他的衣服也全部除去。

也許是早就對她有心卻壓抑著不敢宣泄,也許她是青樓的女子感覺不一樣,周全心裏那股*特別強烈,少見地急躁和粗魯,一探她私*已經濕潤,立即便挺槍上馬。不料兵抵城下,將至壕溝,卻發覺門戶緊逼,狹小得難以容物。。。。。。

周全雖然有過一絲疑惑,但這時劍已出鞘,弓已離弦,萬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也許隻是她*天生狹小吧,用力一點就好!他*正織,來回試探幾次,一沉腰身全力前進,一槍到底。

微生香痛呼一聲,緊緊抱著他,全身亂顫,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周全這才發覺不妙,俯身一看,悍然*上觸目一片豔紅。。。。。。這怎麽可能,難道她豔蓋群芳,名冠江南,在青樓中打滾這許久,竟然還是處女之身?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53
第十五章 此情可代
周全做夢都沒想到微生香竟然是處子之身!她是秦淮第一名妓,在青樓中打滾許久,身處*的漩渦中心,被眾多豪門權臣爭奪,每日接見兒蜂浪蝶、風流名士無數,怎可能保持白璧無瑕?

江南第一名妓是個處女,說起來實在有點令人難以置信,但眼前卻是不爭的事實!

周全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不過這時什麽都想不起來,見她如此痛楚,忙放慢了速度,溫柔嗬護,百般憐愛。不一會,微生香便也進入了狀態,開始應承著他,淚痕未幹,落紅猶存,她卻一臉都是幸福甜蜜的笑容。

周全因自己粗魯傷害了她,不敢再用力過猛,動作都極輕柔;微生香卻越來越熱烈,越來越主動。她雖然是第一次,但身處這樣的環境,不知見識過了多少,聽聞過多少,理論經驗豐富無比,過了開初的生澀期,便顯得熟練而恰到好處,一腔愛意更是讓她全心付出。

她咬著周全的耳朵:“周郎。。。。。。周郎,莫要顧惜我,盡管放手而為。。。。。。”

“你不痛了麽?”

“不。。。。。。我喜歡,喜歡你的力量和強硬。。。。。。”

周全再無顧慮,放開了手腳。他本是沙場老將,內功深厚又精通房中術,各種體位、技法非凡人能及,悍勇異常,莫要說是初經人道的微生香,就算是凝香樓最有經驗的紅姐都未必能與他大戰三百合。進進出出,左衝右撞,淺時如蜻蜓點水,深時如長蛇入洞;徐時似懶熊出關,急時似猛龍翻江。。。。。。轉眼之間,屋內便風生水起,喘息與呻吟聲不斷。微生香咬緊牙關,宛轉承迎,直至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抽搐,兩人還在抵死纏綿。

周全異樣地興奮和狂熱,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激情,這一生他再也無法忘記這一次;微生香也如癡如狂地熱切,癡纏,瘋狂,兩個都象要瘋了。。。。。。

良久,在那最要命,又能產生新生命的時刻,微生香眼放異彩,深深地望著周全,直看到他心靈的無限深處;周全渾然忘我,心裏隻有她,全世界隻有她,似乎連這一次來找她的目的都忘了。

“周郎,這一生切莫忘我。”

“好薇兒,你這樣對我,我怎能忘卻。除了你,世上其餘女子在我眼裏隻是泥像土偶,再無半點興趣。”

“真的麽?”

“當然是真的,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伊絕。。。。。。”

“周郎。。。。。。”

瘋狂中的兩個人,都沒注意到有個人接近了窗外,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

文風的生命中隻有兩個人最重要,一個是何簡,一個是周全。何簡受傷並迷失本性,讓她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周全已成了她最親近,最可信賴的人。可是現在為了救何簡,卻要把周全往“虎口”裏送,她心裏是百味雜呈,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種磁味。

何簡並沒有騙她,自從她對周全有了割不斷的情意之後,她的功力就不進反退了,最近的打擊更讓她的自然之心幾乎完全崩潰,她再也不是一塵不染的仙子,而是多愁善感的凡人了。但是她願意,有了周全可以依靠,有了周全在身邊,她寧願不要絕世的內功,她情願當個凡人。。。。。。

“我為什麽要叫他去找微生香呢?難道師父真的比他重要?”

這個問題她想了無數遍,當周全第二次到建康時,她感應到了,她就在秦淮河岸徘徊著。她似乎見到了周全與微生香談笑盈盈,眉來眼去,也許還有更親蜜的舉動吧?她覺得心裏酸得厲害,接著似有一把刀子在慢慢割著她的心。。。。。。她從來不知世間還有這種感覺,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痛楚。

她突然間有了一種占有欲:他是我的,除了他家裏的妻室外,不能再讓別的女人碰到他、搶走他!

“不,我不能讓他欠了微生香一個人情。一定還有其它辦法找到鄭百川,就算這是唯一的路,我也不能讓他為了師父而去求微生香!”

她終於下定決心,縱身往凝香樓所在的方向掠去,但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周全離她遠去了,那種神秘的心靈聯係突然間就中斷了。

無論他們身在何地,這種微妙心靈感應從來沒有中斷過,怎麽會突然就失去了,難道是周全出了什麽事?文風心急如梵,加快速度向樓船躍去。

與此同時,遠在山陰的邱靈柔也突然從惡夢中驚醒,淚流滿麵。她夢到周全拋棄了她,她傷心得哭醒了過來,果然,她完全感應不到周全了,不由嚇得花容失色,六神無主。

文風神不知鬼不覺就到了凝香樓的樓船頂層,以白綾卷著一處屋簷,如一隻白色的蜘蛛垂下,來到了一處亮著的窗前。這一側沒有回廊,下方是船的側麵,很少有人會抬頭往這邊看,也幾乎沒有人能騰空留在窗外偷聽,但是她能。

屋內有許多奇怪的聲音,痛並快樂著的呻吟聲、濕潤的肉體撞擊聲、抵死纏綿的喘息聲。。。。。。這種聲音在這種地方最正常不過,任何成年人都能知道裏麵在發生什麽。正當她覺得無比難堪,臉紅到了脖子根時,聽到了周全和微生香的海誓山盟,她的臉刷地變得煞白,險些就從三樓摔了下去。

為什麽會這樣?他本變就是這樣喜新厭舊的人麽?他有了她就不要我了,忘了我麽?文風心裏刹時亂得無法言說,又是氣惱,又是後悔,又是傷心。可是她能怪周全麽?是她叫他來的啊,他是為了救她師父啊!

她心裏為何這麽亂,這麽痛?周郎啊周郎,你要另尋新歡我也能接受,可是為何要如此絕情,有了新歡就把我丟到腦後,她隻是青樓女子,你為何誓言旦旦,看得比我洞天福地得,完全忘了我們曾經共患難,心心相印。。。。。。

文風暗咬銀牙,手中微一用力,便如一隻大鳥騰飛而上。但她的腳還沒落到屋頂,突然一隻手抓來,直扣她的脈門。

這一爪來得無影無形,無聲無息,就象是突然從空氣中變出來,就算是在她全神戒備之下也未必能躲開。這時她心中大亂,又是翻身而上沒有立穩之時,立即就被扣了個正著,一股內力衝上來,她全身麻木,再也難以動彈分毫。

一個戴著笑臉佛麵具的黑衣人出現在她的前麵,全身帶著幽幽冷氣,就象是剛從墳墓裏爬出來,扣著她的那隻手也象是死人的手。但是他的眼睛卻非常大、非常亮,帶著一種妖異的黑光,碰觸到這眼光,文風的眼晴就再也無法移開,一個無法抗拒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把顧影齋的信物交給我!

不,不能交給他!文風拚盡全力與那聲音抗拒著,這時她的大腦無法有效思考,她不知道為什麽不能,她隻知道不能,這件事非常重要,絕對不能妥協!

黑衣人的眼瞳更亮,直如有形之光射入文風眼中,千百個聲音在她腦中呐喊,有的在誘惑她、有的在勸導她、有的在威脅她、有的在欺騙她。。。。。。。她頭痛欲裂,痛苦得要發狂,每一秒鍾都如經曆九幽地獄輪回之苦,隻要她交就出來沒事了,交出來吧,交出來吧,交出來吧。。。。。。

壓力越來越大,如泰山壓頂一般的感覺,非是人力可以抗拒。她終於絕望了,師父也離開了,他也把她丟到腦後了,她還留戀著做什麽,什麽都不要了,都豁出去了吧。

就在這萬念俱灰的一瞬間,她心中有一股清冷柔和之意升起,帶動一股無比充沛,無比龐薄強盛的力量,這力量是無有窮盡的,因為它來是自然,來自天地山水——這就是她苦練十多年的自然之心,但卻比她以往感應到的更強大十倍、百倍。。。。。。

黑衣人見無法用精神命令她,便伸出左手往她懷裏摸去。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衣服,文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將他的精神力盡數屏蔽隔絕,同時一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湧現,將他扣著她脈門的手指震開,玉手如抹了油似地滑了出去。

文風一掙脫束縛,立即一掌切向黑衣人伸過來的左手,另一掌向黑衣人當胸打去。黑衣人微“咦”了一聲,已經伸出的左手一翻,迎向文風右手,他的右手疾如閃電再往她左手抓去。

文風沒有把握避開那一抓,右手與他一碰,借力向後急飛,身如紙鷲向江麵飄去,輕靈而完美。

黑衣人兩度失手,有些意外,緊跟著文風飄去,似乎比文風還要快得多。文風大吃一驚,這人的武功足可與她師父媲美,她不可能正麵逃脫,靈機一動,氣往下沉,直直往河中落去。

黑衣人料敵失誤,果然追錯了方向,等他急轉一個彎兜過來,文風早已落到水麵,手中火光微一閃,全身滴水不沾,如一條魚般滑進了水中。

黑衣人斜掠過水麵,落在遠處另一艘樓船的陰暗處,緊盯著周圍百米內的水麵,但水麵良久沒有動靜。剛才兩人過招隻在一閃之間,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疑香樓和這一條船上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發生的事。黑衣人目光閃閃,不知在想什麽,接著無聲無息隱入黑暗中,就象是融化在夜色裏。

周全完全不知道文風來過,並且聽到他與微生香的海誓山盟,更不知道僅隔了一層窗外曾發生過驚心動魄的爭鬥,文風險些就陷入戴彌勒佛麵具的黑衣人手裏。

以周全的功力,就算是在與微生香糾纏之時,也不至於如此遲純,連窗外有人淩空飛過都不知道,也許在他身上已經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周全也不知什麽時候與微生香到了床上,他睡得很香很甜,沒有任何擔憂、煩惱和愁苦,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放鬆與協意,就象嬰兒睡在母親的懷裏,遠洋的大船進了港口一樣安心。

第二天醒來,微生香光滑的玉體蜷在他懷裏,肢體纏繞,氣息互聞。他覺得這很正常,很應該,就象是擁著自己的妻子一樣。至於他真正的妻子,還有那個仙女一樣的白衣女子,這時象是一團影子,那是很遙遠的事情,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吧。

他沉浸在喜悅和滿足之中,腦中唯一想著的就是微生香,眼前晃來晃去都是她雪白無瑕的肉體,觸目驚心的豔紅,耳旁揮之不去的都是她宛轉*、顫抖呻吟。。。。。。他與她,似乎有了某種血肉相連的關係,她完全取代了他以前心裏牽掛的人。

我怎麽會在這兒呢?好象是一件重要的事,對了,是要幫文風去求見司馬昱,找鄭百川拿藥救何簡。他並沒有失憶,也沒有迷失自我,但在感情上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卻沒還不知道,完全沒有去想自己為什麽要幫文風,與文風有什麽關係,就象隨便一個朋友隨便叫他捎一句話一樣簡單。

“薇兒,快起床,我有正經事要做。”

微生香更緊緊抱住了他:“不嘛,人家好困,昨晚都差點被你整死了。”

“好薇兒,聽說撫軍大將軍是你幹爹,不知是真的假?”

“我確實叫他幹爹,凝香樓要經營,建康的大老爺哪個敢得罪啊?為了得到他的照應,人家便是幹爺爺也要叫了。”

“我有事要見他,你能不能代我引見一下?不要正式的場合接見,最好是到這兒來。”

微生香緊盯著他的眼晴:“周郎啊,你為何要見他,你的心事為何不對我說說呢?”

“聽說他與鄭百川熟識。。。。。。”

“你為何一定要找鄭百川呢?”

周全心裏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雖然不想欺騙她,話到了嘴邊還是改了一點,“我有些丹藥方麵的學問要找鄭百川交流一下。”

“還早著呢,我不起床。不如咱們再來一次?”

“大白天的,有點不太好吧,萬一有人闖進來。。。。。。”

“不會有人上來的。。。。。。”話未說完,她已爬到了他身上,將錦被拱得老高,被下傳來了嘻嘻哈哈的笑聲。

接著又是昨晚一樣的瘋狂。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54
第十六章 合則兩利
直到午後,司馬昱才來凝香樓,他並沒有護衛成群,僅帶了四個家丁打扮的隨從而已。

周全看到他上船不由吃了一驚,他一直沒有問過別人司馬昱幾歲了,在他想來,皇上的叔公、會稽王、撫軍大將軍、朝廷集團軍的首領人物等等一大串頭衍,應該是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才對。哪曾想到微生香這個幹爹,竟然隻有三十出頭,微蓄短須,身穿一件藏青色的衫子,手搖羽扇,三分沉穩,七分清秀,就象樓船畫舫上隨處可見的清淡文士。如果沒人介紹,實在難以看出他是手握重權,威鎮一方的人物。

司馬昱步進屋內,見微生香與一個年輕男子同來迎接,也微吃了一驚,但眼一轉就笑了起來:“香兒閨中竟然還藏著一位俊俏郎君,還不給我介紹一下麽?”

微生香笑道:“義父猜猜他是誰!”

司馬昱又上下看了周全一眼,笑道:“我早就聽說香兒對山陰周元歸推崇有加,念念不忘,如今這一位年少英挺,氣宇不凡,隻怕十有八九是元歸了。”

周全忙作揖躬身:“正是周全在此,參見王爺。”

“哈哈,此處既不是廟堂之上,也不是官衙軍帳之內,何必論資排輩?你我平輩論交既可。我對元歸聞名已久,今日才得相見,已是相見恨晚了,快快請坐。”

三人落坐,待女奉上香茗後退下,司馬昱說:“外間甚傳元歸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符法天才,連我的方外至交吳道長都被你氣走了,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周全頭皮發麻,這是什麽意思,開始問罪了麽?真要細說起來,他和司馬昱的“過節”可不止這一點。

“這個,這個,我與吳道長隻是誤會,氣走之說隻是外間訛傳,其實我是很敬重他的。”

“哦,是嗎,據說太後曾封你為玄奇護國*師,這不假吧?”

“這個。。。。。。是真的。”

微生香笑道:“義父也不要老是抬舉他了,日後還要你多多關照呢。”

“嗯,關照自然是要的,誰叫他是我好女兒的情郎呢。若是急了,往以聽不到你的絕妙琴聲,我便要睡不著覺了,哈哈哈。。。。。。。”

“宰相肚裏能撐船,義父自然不會計較他的冒失了。”

“哈哈,香兒不必緊張,我並非怪罪之意。元歸這樣的人才難得啊,我是求賢若渴卻不得其門而入,數次派遣使者去邀請都被謝府的人擋在門外,若不是我的乖女兒,還不知何時才能得見高賢呢。”

司馬昱這話有些牽強,可以算是一個借口。但周全卻微吃了一驚,謝府的人拒絕了司馬昱的使者?他以前雖然說不見任何人,但謝府的人也不能把這麽重要的人不經他同意就推出去啊!難道謝安也在防著他,怕他被人拉走了,所以故意弄些讓他與其它門閥不愉快的事?

“王爺恕罪,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

“無妨,無妨,我最是喜歡結交道教的奇人異士,莫要說元歸隻是被他人隱瞞,便是真的對我無禮了,我也是一樣敬重。況且皇上封你為護國*師,我豈能不敬讓三分。”

周全見他語氣誠懇,也不知是真是假,據說這個人極是推崇道教,吳猛和鄭百川這兩個超重量級的人會投在他門下,應該也不是偶然。

既然謝安對他防了一手,他也不能不多留一個心眼,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而今天就是最好的發展關係的機會。“多謝王爺的厚愛。周全年少輕狂,往日多有冒失之處,難得王爺雅量不於予深究,心中實是感動。聽聞王爺精通玄理,希望日後能向王爺多多請教。”

司馬昱大喜,周全這等於是在向他伸出友善之臂了。周全現在聲望極高,拉籠到身邊,對鞏固他的地位有很大的幫助。

司馬昱也算是一生坎坷了,他父親在他三歲時就死了,所以他沒機會當皇帝,後來被封為琅邪王,七歲時又被改封為會稽王。這幾十年來,皇帝換了好幾屆,每換一次,他都有機會當皇帝,但也都有殺身之禍。誰不想把帝位傳給親兒子、親弟弟?可是他杵在眼前,輩份極高,誰都要顧慮到他,自然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一直很低調、很委曲地做人,直到當今的皇帝上台,他才開始冒頭,手握軍權,但他的地位還是不穩的。當今皇帝長大後,可能會剝了他的軍權;他的封地是會稽,可是現在會稽實際控製王、謝兩家手裏。。。。。。

拉攏周全,可以進一步拉籠王、謝兩家,拉攏了王、謝兩家,他就足夠把快速壯大起來的桓溫壓下去,朝廷中也沒幾人敢再打他的主意。

這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但周全在這些軍閥中間久了,也能摸到一點門道,司馬昱也許不可以信任,但一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青樓之地是不能談論政事的,王爺也不能例外,兩人就玄學、道學聊了起來,有微生香在一旁周旋,自然是越談越容恰,越談越投機。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兩人間有意無意都表白了自己的立場,以後便是盟友關係了,周全在建康有什麽事,全由王爺罩著。

話談到這兒,火候也到了,周全說:“聽說王爺有一密友,乃是練丹高人,不知能不能為我引見一下。”

司馬昱一驚:“元歸如何得知?”

“這個,隻是一個朋友偶然提起,我有些煉丹方麵的學問要向他請教。”

“想不到元歸消息這麽靈通。不過他為了煉丹一向不見外人,不如元歸到我府上,我派人去問問,他若是原意見你,自然會前來相會。”

“那就多謝王爺了。”

微生香見兩人要轉移,心裏有些不高興,但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殷勤囑咐周全要早些回來,不要一走是好幾天。周全此時心裏裝的全是她,便是她不交待也會第一時間與她相會。

乘坐小船到了岸邊,早已有兩台大橋在等侯,周全生平第一次坐進了橋子,直奔王府(會稽王府)而去。

兩人在王府秘室內坐定,司馬昱說:“元歸的才智武功我是清楚的,如今也沒有外人,元歸不妨對我說實話,你欲如何處理五鬥米教這件事?”

“收伏他們並不難,難的是有豪門世族牽扯其中。王爺也知道的,我隻身一人,毫無根基可言,萬一惹怒了權貴世族,這玄奇護國*師的名頭隻怕也護不了我。唉,有心為朝廷做點事吧,又怕樹大招風,惹人疑忌,還需王爺給我出出主意。”

司馬昱微笑不答,過了會才問:“倘若元歸在我的位子上,將如何應對眼前局麵。”

“王爺,這話我可不敢說,王爺豈是我這樣的人可以做的!”

“哈哈,此地沒有外人,你姑且言之,我姑且聽之,又有何妨?”

“既然王爺真要叫我說,那我就說了。如今皇上和太後擔憂的無非是桓溫據上遊而強盛,所以全力站在王爺一邊,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如果桓溫勢力被削弱,或是被滅了,王爺的位置就芨芨可危了,所以如果我在王爺的位置上,一定是想辦法抵抗桓溫,不能讓他壯大,但也不能扼死了他,還要讓人覺得桓溫比你強一點。”

司馬昱霍然站起,雙眼精光暴射,“知我者元歸也!人人都道我才能和勢力不如桓溫,卻哪裏知道我憂懼的人是皇上和太後,而不是他。可是桓溫也是虎狼之師,你有何能敢說滅了他的話?”

“桓溫雖有大誌,心誌卻不夠堅定,雖據了上遊有利的地勢,但北臨強胡,南有王爺,若是有人在背後捅他一刀,他必死無疑!”

“如何捅他一刀?”

“他不是想要北伐嗎?王爺在太後麵前美言幾句,讓他領兵出征,那時荊州空虛,想做什麽都可以,比如他的糧草供給出了問題,在與胡人交戰之時,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司馬昱緊皺雙眉,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最後一拍桌子,“不可,桓溫雖有異誌,卻是我國棟梁,如此自相殘殺,萬一胡人趁機南下,後果不堪設想。”

司馬昱雖然有才智,心腸卻不夠歹毒,不是做大事的人。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一個有道德的,可以信賴的人。

“哈哈,王爺剛才說過了,我是姑且言之,王爺是姑且聽之,所以我說的隻是戲言而已。我倒是希望王爺能夠聯合王、謝兩家的兵馬,鎮住桓溫,然後以桓溫為前部,王爺為統帥,揮師北上,收複江山,這才是真正名垂青史,造福蒼生之舉。到那時王爺天下歸心,隻怕皇位都要禪讓了。”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隻有周全敢理直氣壯地講,司馬見他講得直接,問得也直接:“元歸看本王可有天子之相?”

周全前麵所說的話,司馬昱想必也都考慮過,也許這一句話才是他真真要問的——從天降神人口中說出來的話自然管用。

周全對魏晉時期的曆史並不是很熟,實在記不清司馬昱有沒當過皇帝,看相望氣之類他也不會。但以司昱的為人來說,胸有仁義,忍辱負重,謙虛下士,若為君王也不錯,於是說:“天機不可泄漏,王爺多加努力便是。”

司馬昱大喜,周全這話等於是暗示他能當皇帝了。“元歸在山陰名聲如日中天,且與王、謝兩家關係不淺,還望你代我美言幾句,多多溝通,事成之後必不敢忘了你的大功。至於五鬥米教之事,你盡管放手去做,朝廷內外有我為你頂著,這本是太後的主意,我看有誰敢多生事端。

周全也暗喜,他最怕的就是司馬昱拉後腿,捅暗刀子,現在他全力支持,自然沒人敢再說三道四了。

這時門外傳來清脆的銅鈴聲,這是有人要進來的暗號,鄭百川到了。

司馬昱出去開門,不一時就帶了一個道人進來,正是去年底周全在紫金山半山腰見到的無須道人。

鄭百川看到周全,臉上微有驚訝之色,“這位就是五鬥米教總教主、山陰周元歸麽?想不到如此年輕,失敬失敬!”

周全見他裝作不認識,可能是不想讓司馬昱知道上次送丹藥的事,於是說:“前輩過獎了,晚輩偶然聽到一位高人提到前輩之名,今日得見尊顏,何幸如之。”

司馬昱道:“二位都是非凡之輩,也不須客氣了,快快請坐。“

鄭百川說:“王爺能不能回避一下,貧道有些道門中的事要單獨與元歸談談。”

司馬昱對他極為尊重,半點不樂意的表現都沒有,應聲便退了出去,把門關好。

鄭百川又認真地看了周全一眼:“你最近可遇到了什麽不尋常之事?”

周全莫名其妙,“不尋常之事,沒有啊?”

鄭百川雙眉微皺:“那你有何事見我?”

“哦,對了,我有一個朋友的師父,不知為何迷失了本性,完全不認得以前的親人朋友了。不知前輩有沒有救治的辦法?”

“此人有何症狀?”

“他雙眼發直,眉間有青氣,連刻骨銘心的戀人都不認得了,但武藝卻沒受到影響。此人武藝在天下間數一數二,事關重大,所以不得不來找前輩。”

鄭百川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是中了攝魂術或迷魂藥物,隻有見到他本人才能知道能不能救。你與他是什麽關係,為何要幫他?”

“我與他的徒兒是好朋友。。。。。。他的存亡,關係到了當今朝廷的安危,所以我要盡力幫他。”

鄭百川緊盯著周全,眼中精光灼灼:“心病還需心藥治,我也無能為力。你以為他迷失了本性,在他眼中看來卻是你迷失了本性。”

“前非真會開玩笑。”

“貧道沒有開玩笑,在我眼中看來,你也迷失了本性,入了魔了!”

周全呆住了,若是別人說這話,他一定會罵一句:入你媽個頭,死瘋子。但鄭百川決對不是亂開玩笑的人,也沒有理由拿他開心。

可是他真的迷失了本性了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56
第十七章 情蠱巫毒
居然有人指著周全的鼻子說他入了魔,迷失了本性,並且還是一個身份崇高的有道之士,這事實在是讓周全哭笑不得。

“前輩,如果我迷失了本性,如何能認得你?如何還能與王爺談天論地?我思緒清晰,心神寧靜,半點狂亂迷糊都沒有。”

鄭百川歎息了一聲,“所有被迷失了本性的人都是這樣的想法,世間所有得了顛狂症的人都認為自己是清醒的,是無比睿智的,你想要救的人,此時心裏也正是這種想法。”

周全雖然函養不錯,也忍不住動氣了,“老前輩不要再開玩笑了。”

鄭百川極為嚴肅:“貧道從不開玩笑,你去照照鏡子便知,你雙瞳各有一道紅線貫通,廷伸到魚尾之處,魚尾又稱奸門,主淫邪之事;再看你印堂有桃花之色,乃是最凶險的桃花劫。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定是中了情蠱!”

“什麽是情蠱?”

“邪派之中,以及偏僻蠻夷之地有一種禦蟲之術,以蛇虺、蜈蚣、蜒蚰、蝦蟆等百蟲同器蓄之,使其自相食啖,勝者為靈以祀之,取其毒雜以菜果飲食之類以害人。。。。。。”

“前輩,我知道蠱的意思,我是問什麽是‘情蠱’?”

“貧道也僅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上古之時巫族有一種‘情蠱’,不是以一般的蛇蟲為載體,而是以少女身軀為引,以先天精氣飼養,人即是蠱,蠱即是人,乃是極為歹毒的蠱術。凡第一個與蠱女交接的人,便會中了情蠱之毒。”

周全吃了一驚:“我昨晚確實與一個女子有了肌膚之親,她也確實是處子之身,可是,可是她不會害我的。。。。。。中了此蠱又會怎樣?”

“若是中了此蠱,從此心裏隻有這個女人,至死不渝,心裏再也裝不下別人。。。。。。”

周全鬆了一口氣:“這樣很好啊,中了也沒什麽關係,我覺得與她在一起很好。”

鄭百川臉上有一股悲憐之色,又歎了一口氣,“你已經中了情毒,心裏唯有她了,自然認為與她在一起很好。你自己想一下吧,如果不是別有用心的人,怎會去養這詭異無比的‘情蠱’?一旦你中了情蠱,便忘了其它所有女子,一心隻向著她,一切都唯她的心意而行。久而久之,你便成了一個隻聽她使喚的傀儡,叫你往東便往東,叫你往西你就往西,到那時,你就真正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周全覺得他說的不象假話,但卻不願相信。昨晚是那麽美好,那麽瘋狂,一切曆曆在目,薇兒對他死心塌地,不顧一切付出,怎麽會來害他?薇兒為什麽要這樣做,以她的容貌和才藝,還要怕找不到如意郎君,何必去費這個心機?我明明沒有中毒,與薇兒恩愛異常,莫非是司馬昱吃醋了,暗中指使鄭百川來挑撥。。。。。。

“不會的,她與我無怨無仇,反而一腔愛意,怎麽會來害我?我們還是不要談論這個話題了,接著說剛才的事吧,前輩有沒有仙丹可以救我那迷失本性的朋友?”

“你,你自己就迷失了本性,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如何還能救別人!”

周全怒道:“我遵你一聲老前輩,你也不能這樣一直無事生非啊,你若是不願救也就罷了,何必破壞我與薇兒的感情!”

鄭百川也動了氣,“若不是有人托咐我關照你,誰願管你的死活?反把我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誰?誰托咐你關照我了?”

“你不要問,我不能告訴你。看在你往日為人還算正派,名聲不錯,我再費心助你一次,你把這一枚丹藥服下,可以使你清心斷欲,也許可以暫時擺脫情蠱的影響,再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

周全看著他遞過來的蠟丸,猶豫著接是不接,鄭百川說:“你怕這是毒藥?”

“不是不是,前輩上次送我的仙丹神效無比,救了我一命,哪裏有救了人再害人的道理,當然不是毒藥。”

“既然相信我,你為何還不服下?”

周全接過丹藥,心裏急轉:我是不是真的中了毒?就算是真的中了毒,一輩子與薇兒相守,聽她的話也很好啊,何必要解毒?

若是別人勸說周全,叫周全服藥,他百分之九十九會拒絕了,但鄭百川上次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知道他絕對不會害自己,他的丹藥更是神乎其神。因了這一份信任,他還是接過蠟丸剝開,把一枚碧綠的藥丸服下。

丹藥入喉化為*流下,一股異香直透腦門,讓他覺得全身舒泰,十萬八千個毛孔都舒張了開來。

鄭百川說:“你如今中毒不深,還可以自控,你好好想一想,有沒有遺忘了什麽?你家中是否還有妻室?”

“遺忘。。。。。。妻室?”周全腦中模模糊糊閃過兩個人影,隨口道:“有啊,我有妻子,文風對我也很重要,不過這與薇兒沒什麽牽連啊。”

“你提到自己妻子時,語氣平淡如陌路人,才與你一夜之親的人,你卻深信不疑,甘為她死,你還敢說你思緒清晰,睿智無比麽?你若情願這樣沉倫下去,再也不必多說,若是不想失去自我,立即懸崖勒馬,為時還不晚!”

對啊,柔兒和文姑娘好象對我很重要!一直纏繞在周全腦海中的,微生香的誘人軀體和聲音又淡化了一些,終於想到邱靈柔和文風了,另外也想起了一些可疑的東西:她與司馬昱是什麽關係?她如何能在建康眾多權貴之間左右逢源?她在凝香樓中這麽久還能保持著處女之身,這事實在不簡單,不能太相信她!

“前輩,這會是王爺的安排嗎?”

“貧道與王爺雖然是好友,卻極少過問他的事,所以不敢妄下論斷。不過王爺不知這種邪術,以貧道看來,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確實,司馬昱如果已經利用微生香對他控製,今天就沒有必要帶他到密室裏長談許久了。周全的心中更加清醒了,“那麽我該麽做?前輩可有解藥?”

“貧道也救不了你,但卻可以指點給你一條明路。第一個辦法,你立即殺了對你下蠱的人,並且找一個對你情深意重的少女,將情蠱轉到她身上,具體如何轉法貧道也不知道;第二個辦法,你立即離開建康,前往羅浮山找我師兄葛洪,當今世上如果有人還能救你和你朋友,那就一定是他!但你要有大毅力,在未清除蠱毒之前,千萬不可再見到那女子,否則你必定改變了心意。”

周全見他說得嚴肅,也不敢不認真對待,萬一微生香真的要害他呢?這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要他殺微生香是絕對不可能的。

“轉嫁她人的事不能做,除了薇兒外好象也沒人對我癡戀。。。。。。我還是去羅浮山吧。”

鄭百川把去羅浮山的路線,以及入山之後如何突破障眼陣法,如何找到葛洪的事細說了一遍。

周全離開密室,也沒有與司馬昱道別,立即使用縮地成寸符飛離建康,前去羅浮山。他一路上心亂如麻,腦中揮之不去都是與微生香在一起時的情景,他可以感覺到微生香在思念他,在呼喚他。那是一種肝膽欲裂的痛楚,那是一種柔腸百轉的相思,背棄這種愛戀,就象最虔誠的信徒背棄他一生信仰的神靈一樣艱難,就象把魂魄從身上分離一樣可怕。但是他憑著鄭百川提供的一點信念,還是咬著牙關走了。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天下間此時與他一樣痛楚的決對不止一個,至少與他關係非同一般的就有三個:邱靈柔、文風、微生香。

誰也沒有想到周全一走就再也沒有音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就象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他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走了,除了凝香樓的一些嫖客見過他,知道的人不超十個,也沒有人知道他去過會稽王府。所以,周全失蹤了!

最先發覺出事的是邱靈柔,她一與周全失去那種感應,立即派出了所有可以派的人,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關係去打聽和尋找。王、謝兩家鬧騰了起來,山陰沸騰了起來,很快就向建康蔓延,接著建康也轟動起來了。

微生香感應到周全突然離開了建康,到了千裏之外,然後離她越來越遠,任她如何碎心“呼喚”也不回來,第二天就完全失去了感應。

當晚凝香樓突遭大火,火勢猛烈之極,整個樓船不到半個時辰就化為飛灰。除了部份嫖客和紅姐跳江獲救,微生香、徐娘、芸香、第三層的龜奴和姑娘等一個都不曾逃出來,最後隻找到十幾具不可辯認的焦屍殘骸。

眾多服食凝香樓特供五石散的人藥隱發作,後來折騰了大半年才平息下去。這一次樓船失火極為蹊蹺,明顯有人故意縱火,到底是微生香畏罪潛逃還是有人尋仇下手就不得而知了。紅極一時的一代名妓就此香消玉隕,建康王孫貴胄、豪門名流跌足捶胸,歎息不已,有人為此自殺殉情未遂;有人為此寫下冠絕一時的挽詩;有人為此發誓終身不再入青樓。

文風的心很傷很痛,本打算再也不見周全,再也不與他有任何關係了,但緊接著凝香樓大火,周全失蹤,她也知道事情不妙了,她可能錯怪了他。可是凝香樓已經被燒,見過周全的人全部被燒死,她還能往哪裏查?

謝安、王羲之親自出動尋找,還是沒有消息;皇太後知道了大為震怒,護國*師在眼皮底下失蹤了,建康最紅的凝香樓是暗藏禍心,這還了得!當即下旨令建康城守和揚州刺史成立專案組,必要查出個頭緒來。於是建康百十裏內雞飛狗跳,朝野內外震動。

五鬥米教剛冒頭的教主失蹤了,僅管大部份的郡治並沒有臣服於他,但崇拜他的普通教徒還是很多的,立即遍天下尋找起來;支道林、釋道安使出了無上佛門神通,什麽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都用上了,還是沒有半分感覺,兩人聲望極高,振臂一呼,大半個天下的和尚都開始幫忙尋找。佛、道兩教因此而發生了七級以上地震。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官方專案組很快就查清:沒有人看到周全離城,周全最後去的地方是司馬昱的王府,有人可以證明他坐轎子進去,卻沒有人見到周全出來。

司馬昱竟敢謀害百年來最有前途的符法天才、道門的天降神人、佛門的轉世羅漢、朝廷的護國*師、教眾最多的五鬥米教總教主,這還了得!於是各路人馬齊往會稽王府集中,幾乎把門坎踩低了三寸。

邱靈柔和謝安、道進都指認,司馬昱曾多次派人行刺周全,與周全有極大過節,殺人動機存在。這下更炸了鍋,若不是他掌著軍權,身為王爺加大將軍,隻怕立即就要打入死牢,王府立即就要被人拆掉。

司馬昱有苦說不出,那天周全與鄭百川聊完之後就突然不見了,鄭百川並沒有對他說去了哪裏,他也沒有多問。誰料事情鬧大後,連鄭百川也失蹤了,他是個秘密人物,並沒有幾人知道他的存在,司馬昱不可能把事情推到他身上。

司馬昱沒辦法解釋周全進了他家卻沒有出來的事,最後隻好強辯:“元歸到我府中稍坐片刻就走了,他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來無影去無蹤,我如何能看得住他?要說我謀害他就更是無籍之談了,我敬仰道教高人,天下共知,為何要害他?他是天降的神人,我如何能害得了他。。。。。。本王問心無愧,王府隨你們搜,掘地三尺都可以!”

鬧得雖然厲害,卻也沒人敢真的動手拆王府,於是這個難題又推到了太後頭上。誰料太後隻是訓斥了幾句就算了,並沒有再追究,連朝中許多不和諧的聲音都被她壓了下去。畢竟為她掌著軍隊的大將軍更重要,*師失蹤已經成了事實,找不回來就算了吧。

但文風、邱靈柔、龐易、左尋仙、牛夢、道進等人自然不能就這樣算了,以王羲之和謝安為代表的勢力,以支道林和釋道安為代表的佛門力量,以及顧影齋潛在的力量都不會善罷幹休,道進甚至對外揚言:這是道教人士的陰謀,把佛門的轉世羅漢給暗害了!佛、道兩教之間關係更見緊張。

天下紛傳,天降神人回天界去了。

那麽唯一知道周全去向的鄭百川為什麽不出來說一聲呢?因為他也離奇失蹤了,此後很長時間沒有任何人見過他。

從此,司馬昱的聲望大受打擊,王府經常受到襲擊和騷擾,每次出門帶著幾百護衛還是心驚膽戰,秦淮河就更不敢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57
第十八章 迷神法術
那麽,引發了無數混亂的周全到底哪兒去了呢?他此時正在離建康直線距離兩千五百裏的羅浮山。

羅浮山在後代被稱為道教十大洞天之“第七洞天”,七十二福地之“第三十四福地”;山中有七十二石室、十八洞天、四百三十二峰巒、九百八十瀑布與飛泉,主峰飛雲峰,海拔千米以上,山勢雄渾,風光秀麗,實為嶺南第一山。

周全沒有去過羅浮山,所以他隻能用縮地成寸符飛到晉安附近,再往南一路疾奔,也就是從現代的福建福州跑到廣東惠州,還是千裏之距。還好他雖然中了情蠱,功力卻沒有受到影響,加上神行輕身符,逢山過山,遇水涉水,快如風馳電摯,第二天早上就進了羅浮山地界。

鄭百川一再交,煉丹的人最怕俗人打攏,窮盡一生心血煉成的一枚仙丹,有可能因外人的衝撞而前功盡棄,所以葛洪煉丹之地極為隱秘,並且設了重重禁製和障眼法術,他進去一定要萬分小心。

周全在沒穿越前就聽說過葛洪的名字,他是曆史上非常有名氣的一個煉丹大宗師,同時也是道學家、化學家、醫學家,他寫的《抱樸子內篇.金丹》,是現存最早最係統的煉丹理論總結;他寫的《金匱藥方》、《肘後要急方》等,現在還是許多中醫研究的對象,民間還有許多人在應用。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中國還是外國,葛洪都是一個神仙級的、傳說級的人物,所以周全對他充滿了好奇。

世間早就傳聞葛洪已經仙逝了,知道他躲在羅浮山煉丹的人不會超過三個,其中一個就是鄭百川。鄭百川據說是鄭隱的子侄輩,而鄭隱的道統傳自傳葛洪的太爺爺、三國時的著名道士葛玄,然後又傳給了葛洪,所以兩人關係非同一般。

周全在飛雲峰附近轉了許久,終於以鄭百川傳授的真言咒法進入了被遮隱住的一處所在。這是一座小山峰,雲霧升騰,清泉飛瀑,古樹垂蘿輕蕩,奇石異花遍地,草間樹稍仙鶴白鹿往來,見了他也絲毫不驚。這座山峰明明就在這兒,放眼望去可見周圍景物,但沒有跨進來之前,從外麵看卻根本不知道這兒有一整座山,果真是仙家境界,非凡人能理解。

他不敢驚擾了這平靜之地,慢步上山,在半山之上突見一棟茅屋,屋後古鬆庶蓋,鬆濤如海;屋前青草連綿,一條清澈小溪潺潺東流,河中有兩隻白鶴戲水,河邊一隻水牛趴伏,悠閑寫意之極。

“好一處仙境!”他暗讚一聲,向茅屋走去,忽見屋後的古鬆下有兩個道人正據著一塊青石下棋,其中一人非道非俗,容貌俊雅,須發半黑,眼亮如星;另一人道髻麻服,額頭高廣,相貌清奇,蓄著整齊的短須,看起來四五十歲。

周全這一喜非同小可,那非道非俗的人不是白雲先生還有誰!另一人不用說就是自稱抱樸子的葛洪了。

周全快步走了過去,還未開口,兩人已經同時向他望來,哈哈大笑,白雲先生說:“我道今日有貴客來臨,卻不料是小友,當真是意外之喜。”

葛洪道:“果被你說中矣,幸好老道沒與你打賭。。。。。。”

兩人沒說完,又一齊“咦”了一聲,驚訝地盯著周全:“你怎地中了邪法?”

周全這時也顧不上客氣了:“我真的中了邪法了?”

白雲先生起身,又上下看了他幾眼,突然喝了一聲:“看著我的眼!”

周全情不自禁望向他的眼睛,隻覺他的眼神似一道精光直射入自己內心深處,似乎一切心思都被他看到了,心靈莫名地震顫起來。白雲先生大喝一聲,掐訣一指向他點去,周全身邊突然亮起一道微微白光,如一個光球把他罩住,這一瞬間,他完全斷去了對微生香的思念,並且記起了邱靈柔和文風的重要,以及自己被迷惑之後的事情——現在不需要任何人勸說,他也知道自己中了微生香的情蠱。

“多謝先生相救,使我迷糊貫頂,知悉前因後果,周全感激不盡。”

白雲先生微歎了一口氣,“先不要謝我,我隻是喚醒了你的心竅,暫時以法術隔絕了你的與縮主的聯係。你怎會同時中了迷神法術與情蠱之毒?”

“我還中了迷神法術?”周全吃了一驚,難怪自己中了情盅還完全不知,原來是同時中了迷魂術。

葛洪臉色一變:“是誰指引你來的?你來時可有查覺到異常?”

周全不知所以,白雲先生臉色也變了,兩人同時向山下飄去,足不沾地,眨眼就不見了。

周全又吃了一驚,他這時心智已經完全恢複,很快也就想到了事情的大概,這可能是一個極其嚴密的陰謀!

葛洪和白雲先生住在這麽隱秘的地方,可能是在逃避什麽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在躲避吸血惡魔,因為他們都已經是近仙級的人物,隨時都可能遭到佛圖澄的下場。微生香得知周全要去找鄭百川,所以對他下了蠱毒和迷神法術;見到鄭百川後,鄭百川沒有能力救他,肯定會指引他來這兒,她的同夥就可以暗中跟蹤而來,說不定這時已經進來了。

想到這兒,周全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要是中了惡人的圈套,害死了兩個高人,他於心何安?想不到那惡魔的黑手終於伸向他了!

那麽,微生香就是那吸血惡魔的同黨,或者是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僅管周全知道微生香對他下了情蠱和迷神法術,但兩人間發生的關係卻是真真切切的,他實在不願相信相信她是壞人。。。。。。

不一會兒,白雲先生和葛洪飄了回來,神色已恢複如常。周全忙問:“兩位前輩,發生了什麽事情?”

葛洪問:“你是如何到這兒來的?”

周全把鄭百川指引,自己使用縮地成寸符飛到晉安附近,然後一路不停飛跑過來的事說了一遍。

白雲先生說:“或許是我多疑了,或許是你使用縮地之符到了千裏之外,出了追蹤之人的意外,一路又跑得極快,把追蹤的人甩下了。”

葛洪說:“不可大意,我們立即進入洞內,封洞三個月。”

白雲先生說:“也好。小友快隨我來。”

周全知道自己闖了禍,不敢多話,跟著兩人往屋後的鬆林走去,七轉八轉,來到一處石壁前,葛洪徑直往石壁走去,沒入石中,白雲先生也直接走了進去。周全雖然知道這石壁另有玄機,可是看著自己鼻尖就要碰到石壁上,還是不由自主閉了一下眼。他感覺什麽都沒有碰到,前方空無一物,再睜眼時已到了一個整齊的山洞內。

身後厚厚的石門自動合上,葛洪摸出一粒丹藥搓開,沿著石門接合處塗抹了一圈,手指所過之處都亮起一道金光;白雲先生拿出一支筆,醮了朱砂在石門上畫了起來,形成一個極大的符印,畫完之後掐訣念了幾聲咒語,符文也微微發出紅光來。

三人向洞內深處走去,一連封了三道石門才停止,周全不由暗暗皺眉,兩個至少也是地仙級的人物了,還沒見到有人追來就嚇成這個模樣,未必太膽小了一點吧?

這時已到了一處石室內,石桌、石椅、石床齊全,碗、碟、壺、鼎俱備,頂上有碩大明珠光亮如月,空氣清新一塵不染,四周還有不少石室相通,顯然也是一處洞天福地。

白雲先生說:“小友可是在腹議我二人膽小如鼠,大驚小怪?若不是仗著葛道友的‘伏丹’塗門和我的‘丹書鐵壁符’,隻怕我二人早已遭了毒手。”

“不不,在下不敢。可是兩位前輩已經是仙人,還有誰能讓兩位這樣。。。。。。這樣防範。”

葛洪道:“且坐下慢慢說吧。”

三人在石桌前坐下,葛洪到另一間石壁下取了一壺甘甜清泉來,為他倒上一杯。白雲先生說:“小友可記得上次相見時,我說的天道異變?”

“還記得,是隻還不是很明白。”

“唉,浩劫啊!自百十年前開始,凡近地仙之人,或佛門接近羅漢真身之人都離奇死亡,精血全失,沒有一人能真正升入仙界。受害者門人子弟都隱而不說,所以也不知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後來漸透出風聲,也隻以為是巧合,不料一而再,再而三發生,仙門緊閉,得道之人無法飛升。。。。。。”

周人忍不住打斷,“什麽是仙門?仙門在什麽地方?”

白雲先生與葛洪對視一眼,接著都搖頭,“我們也不知道仙門在哪兒,隻有舉形升虛的天仙才知道仙門在哪兒,過了仙門就是仙界了,此門便是人仙之隔。”

“那麽你們怎麽知道仙門緊閉?”

“因為當今之世,已經沒有人能成為天仙,強行飛升的人都神形俱滅,也沒有上界的神仙下界,自然是因為仙門已閉。”

周全有些愕然,這邏輯似乎也太簡單了一點吧?但這也讓他明白了另一個疑問:為什麽他從沒見過神仙,隻見過鬼魂,最了不起的也隻有一個半仙半鬼的河神張大年,因為神仙下不來了。

“什麽算是天仙,什麽算地仙?”

葛洪說:“修成金丹大道養出元嬰之人,肉身死了,若元嬰足夠強大,能夠脫離肉身存於虛空,謂之屍解仙;元神長成,能夠遨遊太虛,肉身也能陸地飛騰、移山倒海、千年不老,遊戲於名山大川的謂之地仙;若修到肉身化虛,白日飛升,無神與肉身一起進入仙界的,便是天仙了。屍解仙為最下等,一般是道行不夠卻陽壽已到,或是修為略差卻突遭橫死者;象老道與白雲道兄,可稱之為地仙,可悠遊於世間,也可繼續修行,功行圓滿之時,肉身破空而去,便是天仙了。”

周全還不是完全了解,問道:“我聽說的修真都是什麽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元神期、化虛期之類的,與你們並不相同。能不能說細一點?”

白雲先生說:“這是以修行過程中的成就劃分,也無不可,所謂築基期乃是吞氣、引氣、凝氣等氣通周天,世間修道之人能突破這一層的已是百中無一;金丹期便是在丹田內煉出內丹來,又可細分為凝丹、淬丹、破丹等等,到此時期便算是修道登堂入室了;元嬰期便是內丹化為嬰孩,達此境界,可以以意傷人、以氣傷人,在世間已是登峰造極的人物;元嬰長大,可獨立於肉身存在,便稱為元神了,地仙不願再修行的,可不老不死,千年悠遊於世間,願意再往下修練便進入化虛期;化虛期又可分為元神化虛、肉身化虛、神分千萬,化虛成功,肉身與內神同時升入仙界,便是天仙了。”

“這麽說,人間最高的境界就是地仙了,天仙已經不算是人了?”

“正是。自從仙門不通之後,再也沒有天仙現世,世間也沒有人能夠化虛成功,進入元神後期和化虛期的人連遭慘死,這些橫死的人,精血元氣盡失,就連屍解仙都沒有了。本來世間的地仙可以元神四處遨遊,熱鬧之極,現在卻沒人敢把元神放出去了,否則十有八九不能回來,失去了元神,肉身便毫無用處了。所以現在信息不通,世間還有多少地仙存在都不知道。”

周全這才有了個概念,由於接近地仙就死了,沒有人能成為天仙,天界的仙人也一個都不露麵,所以根本就沒人知道仙界發生了什麽,或是仙門發生了什麽。苦苦百年、甚至數百年修行,眼看可以一步登天之時,惡魔之爪便伸了出來,將所有成果擷取,豈不可悲?殺的就是這些在世人眼中無所不能,最逍遙寫意的準仙人,豈不可歎!照這樣下去,誰還敢修真,誰還會信教?

“對了,我見過一個人,好象不是修道中人,但她卻能發出血霧,血霧中有一嬰孩,嘴中和眼中都能射出紅光傷人,厲害無比,名為血魔元嬰,這也是元神麽?”

兩個老道略有吃驚之色,白雲先生說:“這是邪派中的功法,與我們正道修練不同,修行極為凶險,也極為惡毒,不知要殺死多少生靈才能修成。想不到世間還有人在修這種邪法,並已修出元嬰,我卻完全沒有聽說。”

“她隱居修練,最近才出來,但她受了重傷,功力又被他徒弟吸走了。”

“什麽?竟然有如此欺師滅祖之人!不好,血魔元嬰再經轉嫁之後成長更快,隻怕這人以後將為禍天下了!”

周全也沉下了臉,“那怎麽辦?這人僅是發出血霧就極其厲害了,要是讓他大成還了得!不知有沒有直接克製這種邪功的辦法?”

葛洪說:“克製的功法自然是有的,但最主要還是看各人修為,自古邪不勝正,隻要修為與他相當,再輔上一些辟邪鎮魔之術便可製住他;若修為相差太多,無論什麽功法都沒用。”

魯狂生吸了曹菲冰一身功力和血魔元嬰,想要趕上他可不是簡單的事,周全更覺鬱悶,把魯狂生會“血煞魔功”和孫泰會“幽魂幻影*”的事對兩個老道說了。

白雲先生歎道:“仙門閉塞,道消魔長,這麽邪惡的功法接二連三出現定不是偶然,隻怕也與那吸血惡魔有關。”

“兩位前輩,難道你們一點線索都沒有?象你們這樣法力高深的人,怎可能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被人殺了?”

白雲先生說:“這些年我明查暗訪,卻絲毫查不到那惡魔的蹤跡,眼看我修行已足,自顧已是不暇,幸得略懂風角、周易卜測之術,屢次預先逃開,如今看來,那惡魔的爪牙已找到這兒來了。”

葛洪說:“也不是全無線索,這惡魔所用手段,定與我等修行的法術完全不同,所以無論修為多深也擋不住他一擊。最近幾年江湖中屢現神秘人物,專以迷神法術惑人心誌,被迷者全然不知,或許與此惡魔有關?”

“這迷神法術又是怎樣的一種法術?”

白雲先生說:“世間曾有少數專研迷魂術、攝魂術的門派,但這種迷魂是完全控製一個人的心智,被惑者呆如木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而如今出現的迷神法術,被惑者隻是部份神智失常,導致心性大變,甚至是殺了自己父母還以為理所當然,做了與自己性情相餑之事還不知,比之以往的迷魂術更可怕千百倍。”

周全親身體會,自然知道有多可怕,其實鄭百川對情蠱也並不完全了解,原來‘情蠱’隻是使他對微生香情難自拔,割舍不斷,今後不會再愛上別人;把邱靈柔和文風拋到腦後,認為邱生香是他唯一愛的人,這是中了迷神法術的效果。這更象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催眠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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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金丹之道
按葛洪的說法,何簡中的隻是一般的攝魂術,隻要他一粒丹藥就能解決,但如果是中了迷神法術,事情就難辦了。

周全問:“那麽,有什麽方法可以抵禦這種迷神法術嗎?”

兩個地仙都搖頭,白雲先生說:“連自己何時中了法術,如何中了法術都不知道,怎能抵禦?以我猜測,這是以一種極強大的精神力量,通過眼神或是某種藥物來催發,除非是早就知道他人會對你施術,不與他眼神相對,並以極大毅力與之相抗。對你施術的人功力尚淺,我才能將你震醒,若是修為高的人,我便無能為力了。”

周全這時才想起來,在凝香樓時,微生香曾經數次異樣地看著他,他以為她是一往情深,也沒怎麽在意,可能他一見到她時,便已中招了。由此周全的另一個疑惑也可以解開了:建康的高官權貴並不是不想對微生香下手,而是她的迷魂神術很高明,所有見她的人都被催眠了,所以她才能一直呆在青樓中還保持著處女之身。

周全把佛圖澄慘死,他與道安等人夜探秦淮河,以及中了微生香的圈套的事細說了一遍。

白雲先生說:“看來這微生香定是神秘教派中的一員,或許與吸血惡魔也有牽連。可惜她與你斷了聯係,必定已逃遁了。”

“那現在如何是好?”

“現在隻能呆在這兒,三個月後再出去。”

“什麽,要三個月!這個不行,我得趕緊回家去,我家裏人不知我去向,隻怕要急壞了。”

白雲先生說:“為了以防萬一,封門時下的禁咒是三個月,便是我們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周全愣住了,躲在這石洞裏三個月,這不是坐牢嗎?

葛洪塗在門縫上的丹藥,乃是仙家九丹之八,名為:伏丹。要隻放棗核那麽大一點在身上,虎狼盜賊不敢近身,百鬼遠避;塗在門縫上,不管是人是仙都看不到門縫在哪裏,邪魔鬼怪都不能穿透門戶。

白雲先生畫在石門上的符印,稱為‘丹書鐵壁符’,一畫上此符,便是豆腐做的門也與精鋼鑄成的一樣堅固,與山體融為一處。如今兩道禁製同用,連封了三道門,外麵就是用原子彈轟炸都影響不到這裏麵,但裏麵的三人也出不去了。

打不起還可以躲得起,作為地仙級的人物要當起縮頭烏龜來,水平自然不一樣。就算那惡魔的屬下追蹤而來,在外麵找了三個月沒有任何線索,隻怕也沒耐心等下去了。

周全急燥了一會兒,實在無法可想,也隻好認命了,況且他身上的情蠱還沒有除掉,出去很快就會落到微生香的手裏,還是先安心把這禍根除了再說。三個月說快也快,應該也不會出什麽亂子吧?

白雲先生與葛洪雖然法力高深,仙丹靈妙,卻對這情蠱束手無策,因為這蠱毒是以微生香的先天精氣飼養,現在已經與周全的先天精氣混為一體了。兩人商量了許久,最後是要周全修道,煉出自己的內丹,精氣還丹,才能把情蠱吸收消化。

周全充滿了疑問:“煉出金丹,那要多久?”

葛洪說:“資質根骨上佳者,三五十年可成,愚魯平庸之人,一生都不能煉出。”

“不會吧,那我要三五十年不能回到世間?”

白雲先生說:“也不盡如此,你六脈暢通,異於常人,且具有極其深厚的內氣和精氣,隻要勤加修練,或許隻要數年就能成功;葛道友拿些丹藥來輔佐一下,再修十數年,離地仙之境就不遠了,象你這樣年輕的仙人可是少見啊。”

“兩位前輩別損我了,這地仙不當也罷。”

白去先生說:“不然。我初見你時,便知你體質異常,氣運極旺,且身上帶有一般非同一般的氣息,與世間之人皆不相同,或許隻有你能對抗那吸血惡魔,所以我現身助你一臂之力。如今你身上的異力更加強盛,若是能加以引導,善加利用,或許會有新的轉機。”

又是把救世主的位置讓給他!周全忙搖手,“算了算了,不是我不信任兩位前輩,也不是我不願幫你們,實在是這事太艱難,連你們都要躲在這裏麵,何況是我這個後生晚輩,咱們還是不說這個了。”

兩個老道不禁臉紅了,尷尬一笑,白雲先生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你未必就不如我們。不是我要誘騙你修道,而是那神秘教派早已盯上你了,你若不清除情蠱,提升修為,一走出此洞又被他們控製,成為他們為所欲為的幫凶,甚至拋家棄子,殺害親友而不知恥,人生如此還有何意義?還望你三思。”

葛洪說:“老道不知你能不能消彌這場魔劫,也不勉強你,但隻要你願意修行,我願傳授你《金液丹經》一卷,便是我數十年來費盡心血煉製的金丹也可以隨你取用。”

周全知道這兩個老道抱有私心,想把他培養起來對抗惡魔,可是白雲先生說的也有道理,也許那惡魔已經盯上他的,不管他有沒有修到地仙級別都不會放過他。那麽還不如借機多從這兩個老道手裏挖些東西出來,使自己實力大幅提升,以對抗魯狂生和孫泰。

“葛前輩,上次鄭前輩送了我一粒丹藥,吞下時如鋼汁鐵水般滾燙,接著化為無窮力量,硬受敵人一掌而毫發無傷,不知是什麽丹藥?能不能給我一些。”

“那是五靈丹,以丹砂、雄黃、雌黃、石硫黃、曾青、礬石、慈石、戎鹽、六一泥煉三十六日乃成,服之可令人不死。但如未受到傷害,修為不夠的人可能經不起丹藥之烈性反傷自身,所以要慎用。”

“咦,我還以為是千年靈芝、萬年人參、成形何首烏之類的靈藥煉製的,怎麽都是用石頭啊?”

葛洪笑道:“草木之丹隻是小丹,僅能除病去痛,延年益壽,不能讓人不死;凡能令人脫胎化骨,白日飛升的金丹,都是以金石煉成的。”

“不會吧,難道世間的稀世靈藥還不如石頭?”

“哈哈哈,草木精氣有益於人,五穀雜吃了還可以養人,何況是千百年的天地靈藥?所以靈藥煉的藥丹功效也是明顯的,但還是不能與金石煉製的金丹相比。黃金入火,百煉不消;積石土中,千年不腐,以金、石煉成的丹藥,服後身體也如金石般不化不腐,不老不死,所以能成仙。草木之類自己都活不過幾個春秋,埋入土中數月就朽,藥力有限,煉成丹藥又如何令人成仙?”

周全呆住了,他看小說也好,看電視也好,仙丹一向是以絕世靈藥煉成的,所以從來沒想過金丹竟然真的是以金屬和礦石煉成的。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理論,盡管站在他眼前的是舉世聞名震古爍今的煉丹大宗師,一時之間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不對啊,礦石大部份有毒,怎麽能吃?況且人的身體是血肉做的,如何能變得象黃金一樣?隻怕沒有成仙就先毒死了。”

葛洪說:“燒煉丹砂即成水銀,加之硫磺又成丹砂。金丹之為物,燒之愈久,變化愈妙,數十種礦石一經煉化,變化無窮。如九丹之一名曰:丹華。取雄黃水、礬石水、戎鹽、鹵鹽、礜石、牡蠣、赤石脂、滑石、胡粉各數十斤,用六一泥包住,放入鼎內燒煉三十六日成,服七日即成仙。以玄膏包住此丹,置猛火上須臾成黃金;或以二百四十銖合水銀百斤煉之,亦成黃金。若是不能成為黃金,說明藥沒有煉成功。。。。。。”

周全聽得雲裏霧裏的,白雲先生笑著說:“金、石經過煉製,就變成可以服食的丹藥,但金丹確實帶有毒性,越是神妙的金丹,毒性越大,稍有錯失便一命嗚乎。”

“有毒還吃?”周全更是不解,真有這樣的仙丹,吃幾天就變成神仙,那還何必苦苦修練?

“凡人服食金丹,由於身體經不起藥力的衝擊,很有可能就毒死了;而修行有成之人,神氣內斂,經脈強固,再以金丹藥力改造軀體,久服便成金剛之體,不死不壞。所以金丹隻是輔佐修仙的手段,而不是凡人直接成仙的方法,世間凡夫俗子不知,妄求仙丹,得而服之,自然多有毒死。”

葛洪說:“不僅凡人不可妄服,心術不正、不修德行、不信金丹神效之人也不可服,心邪則氣虛,氣虛則五氣不衡,如何能受仙丹之正氣!”

周全這下倒是有些相信了,服食最簡單的五石散都有很大的講究,吃金丹講究的自然就更多了。他今日才第一次接觸煉丹方麵的知識,自然要“不恥”下問。“老前輩,你這煉丹之法我倒是想學,就算修為不夠不敢吃,還可以把它變成黃金,哈哈,也是一條致富之路。”

兩個地仙傻了眼,用仙家煉丹術來煉黃金,這這這,這不是暴殮天物,牛刀殺雞麽?虧他說得出口。

“小友說笑了,練丹所用材料,有的極為難得,窮盡一生未必能得到幾兩;有的要數月乃至數年才能提煉出少許,一旦煉成一丸,已勝過萬金,哪有再把仙丹煉成黃金之理!為求富貴的人,定然不願花花費數十年心血煉出少許黃金;能煉出仙丹的人,也早已不把千斤黃金放在眼裏了。”

“原來材料這麽難得,兩位前輩見笑了。”周全幹笑幾聲,心裏卻在想:象你們這樣一個人去挖礦、提煉當然困難,可是叫上幾萬人開山挖礦,開爐提煉,工業化管理,流水線生產,效率就大不一樣了,這些說了你們未必會懂。

“兩位前輩,那是不是修為低的人可以吃品階低一點的金丹,品階低的金丹煉起來也要容易得多?”

“那是當然!”

“這就好,我願意學了,不知要吃金丹,又要修什麽樣的功法?”

葛洪道:“需要練的就是內丹之道了,丹田內修出內丹,再服食金丹改造軀體,自然不懼水火雷電。若隻修內丹不服金丹,雖也可成仙,但軀體便極為脆弱,往往沒修到飛升之時,陽壽已到;或是遇到天劫,或是遭人殺害,最多隻能成個屍解仙了。所以真正的金丹之道,是內外同修,神形同煉.不過專注於內修的人,往往沒有時間和精力煉出金丹;費盡心血煉出金丹的人,往往內修不足,真正能神、形同時修成的人極少。”

“那麽兩位前輩呢?”

兩人都搖頭,白雲先生已到了化虛期,肉體卻沒達到金剛不壞的境界;葛洪雖然服了金丹,已在金剛之軀,元神卻偏弱,否則他們不是地仙,而是天仙了。

白雲先生和葛洪都算是地仙,實力是卻有很大差別,白雲先生精神力強大,法術厲害,卻沒有多少舞刀弄棍的能力,是個標準的“法師型”人物;葛洪體質強韌,不怕刀槍水火,但法術能力就要差得多了(不過他可以用金丹的奇效來代替法術使用)。

事實上道門修煉出內丹,在體質上有許多改變,可能得到一些特異功能,但卻不一定是格鬥高手。比如一個專心修道,完全沒有練過武術和武功心法的人,就算他煉出了金丹,也隻是身輕力大、五感敏銳,健康強壯,有些特異功能等等,未必能打得過一個完全沒有修道,卻練了十年拳腳功夫的人。隻有學會了使用自己潛力的人,才能成為法術高手和格鬥高手。也就是說,一個人的修道境界,不代表他的對敵實戰能力(如果修到天仙,成了純能量體又不一樣了)。

接下來葛洪就開始傳授周全道門正宗的修練方法和口訣,道門修練之法主要是周天運轉與修持,從這個角度講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即:意念周天、氣通周天、丹道周天。

意念周天就是采集大自然之氣集於丹田中,然後沿任督二脈進行周天運轉,提取能量,強壯自身;

氣通周天是將外氣結合本體內氣進行周天運轉,“氣衝三關”打通尾閭、夾脊、玉枕三穴,聚氣到頭頂,後代武林中稱這樣的境界為“打通任督二脈”,到了這個程度練起武來已經是個高手,平日也不容易生病了。

丹道周天便是將精純真氣在丹田內結成金丹,金丹洞著任督二脈運轉修練,金丹沿著督脈上升,然後又化為液態沿著任脈流下來,複在丹田內結為金丹,此過程稱為“金液還丹”。修成金丹之後,反複地煉養,化去雜質,神氣相抱,才能“嬰兒顯相”變成元嬰。元嬰逐步強大,並放出體外修練,稱為“元神出竊”、“身外化身”,最後連肉身都化為氣身,聚則成形,散則成風,終成真正天仙。

其中最重要的階段就是結成內丹,內丹是以先天的精、氣、神為本,以後天的精、氣、神為用,“三物相感,順則成人,逆則生丹。”什麽是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虛化神,神化氣,氣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什麽是逆?萬物含三,三歸二,二歸一,怡神守形,養性煉精,積精化氣,煉氣合神,煉神還虛,金丹乃成。。。。。。

也就是說,修練內丹的過程,其實就是“製造”一個人的反過程。一個人成形的經過是從虛無變成精神,精神養成氣血,氣血充足了育出*,**成長為一個人。而修練內丹的過程正好相反,要休養鍛練身體,精力充沛,積累精氣,把精氣煉化為神氣,煉化神氣變為虛無,在這虛無中另成一個世界,從中生出內丹。

也正是這樣的“反向”功法,才有可能把已經與周全精血混為一體的‘情蠱’煉化。

聽到這裏,周全又生出一個疑問,反正兩個仙人也不會笑話他,所以大膽地問出來:“那為什麽世間還有利用房中術吸取女子精氣來修練的功法。”

周全的問題往往令二老極難回答,不過還是耐心地給他解答:“采女子之氣也是采氣的一種,並且比從山川中采氣更快,所以被人當成了捷徑。在金丹沒有煉出之前不必斷欲,因精力旺盛,性欲反會更強,練到了精氣內收之時,便沒有了欲念,男子‘馬陰藏相’,*縮小,女子‘斬赤龍’,月潮不再,此時連生育能力都沒有了。”

周全恍然大悟,原來修道有成的人都是不“射”的,沒有子彈可射嘛;佛門沒有這種秘訣,隻好從思想上做功夫,把美女想成骷髏,把肉身當成膿血,阿彌陀佛,禪定去吧。

這時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他修了金丹大道,那以後不是要放著老婆美女不能用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1:00
第二十章 金魚怪丹
周全聽說練出金丹之後就沒有性功能了,不由急了起來,你們七老八十了,馬陰藏相也好,斬赤龍也好,都無所謂。我才二十來歲,還沒享受夠呢,怎能練這斷子絕孫的功法?

“我還年輕,還是不練這道家的功法了!”

白雲先生笑道:“你要化去情蠱就必須練金丹大道,況且這金丹也不是這麽容易結的,等你結出之時,子女早已生出一大堆了。”

葛洪說:“修道之人為了斷欲,把精氣完全吸入才會導致*收縮,你若不想斷欲,我可傳授你一些方法,不但不縮,還能更加雄壯,久戰不怠。但日後修練元神,化虛升空可能有些難度。”

周全想了想,“那好吧,我練,反正那也是幾十上百年後的事情了。”

從此周全就開始修練《金液丹經》功法。以正常人來說,就算資質好也要二三十年才有可能煉出內丹;白雲先生認為周全六脈暢通,根基又極為深厚,體內精、氣、神充盈,采氣凝氣之類的可以一步跨過,也許隻要三至五年就能結出內丹。但他還是大大錯估了周全的進度。

周全僅僅用了一個多月就有了結丹的跡象!

這是一個奇跡,但奇跡也不是從天而降的,而是靠厚積薄發,水道渠成實現的。

周全修練《逍逍訣》有成,半年前在皇宮內與吳猛鬥法時,引發了體內神秘力量,直接衝到“北溟之海”的境界,這個境界與道門中的“凝氣”期差不多,也就是快接近結丹的層次了。雖然現在《金液丹經》是從頭練,但《逍遙訣》本是以道門正宗功法為基礎修改而來,兩者有許多相似之處。所以他現在隻要了解一下《金液丹經》的功法,共通共用,直接把逍遙訣的真氣引過來用。

修練內丹主是要精、氣、神三寶,修練《逍遙訣》已經讓他的“氣”極為強盛;長期畫符、修習畫符所需的功法,讓他的“神”也極為強大;與邱靈柔練習房中術,陰陽互補,讓他的“精”也極為充沛。隻是他以前三者雖然互通,卻不能融合為一,如今練習《金液丹經》,三者合為一體,意念周天、氣通周天的階段一晃而過,直接就到了丹道周天的階段。與其說他是練了一個多月,不如說他這一個月是在熟悉新的功法,轉換新的功法。

周全還不知道的是,微生香的“情盅”是以她的先天精氣養成的,他中了她的蠱毒,同時也吸納了她的一部份先天精氣。先天精氣又稱先天祖氣,是與生具來的,不能靠後天努力提高,對修道的人來說是最最珍貴的,等於是修真的速度和能達到的最高上限。比如一個人本來要五十年才能修到化嬰期,並且最高隻能修到化嬰期,由於增加了先天祖氣,他隻要四十年就可以修到化嬰期,並且還能突破化嬰再往下修練。

世上養情蠱的人絕無僅有,所以想用這個方法得到別人的先天精氣也幾乎是不可能的,偏偏微生香對他一往情深,又想把他收為已用,對他下手了。周全功力比她深厚,房中術又厲害,雖中了她的招,卻也在同時吸到了一些先天精氣,受益非淺,這一次真正是因禍得福了。

葛洪和白雲先生見周全進展這麽快,不禁驚異之極,更是細心指點,能夠服食的丹藥盡他吃。這天葛洪又給了一粒丹藥,周全服下後覺得如同一團烈火在燃燒,忙運功逼住,以真氣緩緩分出細流,導引著熱流散往全身經脈。

這一粒丹藥似有無窮盡的能量,先是全身真氣變得灼熱,接著全身經脈,甚至全身血肉都滾燙起來,他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在向外噴出熱氣。但腹中那團火熱還是沒有消逝的現象,這一顆比他之前吃的任何一顆都要霸道得多。

道門吞氣之法,修練時氣是不能從毛孔排出的,但服食金丹之時產生的熱氣卻要及時排出來,因為這是廢氣和髒氣。

身上越來越熱,如同致身火爐,周全覺得自己每一寸血肉都燃燒熱起來了,他懷疑,若是他對牆壁吹一口氣,牆壁都會著起火來。再這樣下去,他全身都要被燒成灰燼了!

葛洪會不會拿錯了藥?他心裏暗急,可是現在也沒辦法了,唯有運功作周天旋轉,拚命忍耐,同時盡量吸氣。

吸氣,再吸氣,如同巨鯨吸水似地吸氣,大量的清鮮冷空氣吸入,清洗著五髒六俯,會讓他心中稍有一點清明,但全身都象融化了,毛孔不停地排氣,再排氣,形成了一個循環。。。。。。

他的外麵並沒有變化,身上的衣服當然也沒有著火,隻是藥力在改變他的體質,固化每一個細胞,但他的大量吸氣和排氣,已經在室內形成了一個氣流的漩渦,吹得站在遠處的兩個老道須發飄揚。

葛洪和白雲先生頗為滿意,看起來周全已到了關健時刻,而這種表現是很好很強大的。他們要求的是周全神、形同修,在練出內丹的同時,身體也要以金丹改造得如同鋼鐵一樣強韌。

金丹之力強盛不衰,而周全已到了難以忍耐的地步,忍不住又運起了自己最為熟悉的逍遙訣心法,將熱氣引入氣海穴內,以如北溟之海般寬廣無邊的真氣將火熱之氣包容,阻斷熱量。但氣海之內也跟著滾熱起來,似乎比其它地方更熱,經脈之內熱流如百川歸海向氣海內注去,便連“大海”也滿了起來,沸騰起來。。。。。。

周全大吃一驚,暗罵自己糊塗,明明在練《金液丹經》,怎能亂用逍遙訣的心法,這下麻煩了,說不定已經走火入魔了!他忙改運《金液丹經》的功法,使真氣在丹田(也就是氣海)內進行凝聚。這時他丹田內的真氣濃稠如有質之物,並且到了過盈的程度,一經運轉心法,便開始凝聚收縮。各處經脈上的灼熱真氣以更快的速度注入,體外的靈氣也如長江大河般吸入,圍繞在丹田外圍,使真氣熱量降低,凝結。

看起來並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要結丹了!周全暗喜,全神運轉心法。這時他又發現了異樣情況,與《金液丹經》中完全不同的情況。

丹田內如翻江倒海的真氣中突然出現了兩個核心,如磁石般開始吸納真氣,以此為中心變成兩個氣團,兩個氣團同時吸納,自成一個體係,並且互相之間沿著一個環形軌跡追逐起來,在內視之中如兩條龍在海麵亂舞,帶動整個丹田內的真氣形成一個漩渦。兩個核心都在吸納、成長、壓縮。。。。。。

難道我同時練出了兩顆金丹?周全暗暗驚異,他可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這時兩個氣團又有了變化,一個越來越熱,越來越紅,另一個越來越冷,越來越黑,兩者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轉得更快了,整個氣團看上去有些象旋轉的太極圖案,陰陽各半,追逐不休。這股旋轉之力甚至影響到了體外,這處洞天處於羅浮山的地脈*,集中了天地山川靈氣,這時也分冷熱陰陽,開始旋轉並向周全體內注去。

白雲先生和葛洪如同於颶風之中,驚訝得瞪大了眼。這是怎麽一回事?

周全經脈內的真氣和吞服的金丹能量已經完全被吸進了丹田內,集中成了一陰一陽兩大高度濃縮的氣團,但並沒有結成丹的跡象,這股旋轉吸納之力也一點止歇的現象都沒有,還在拚命吸納,似乎無底的深淵,要把周全的血肉都吸進去。。。。。。

這是一次極為古怪的變異,變異之後,以周全的修為,完全不夠它成形所需的能量,所以有可能被吸幹全身精血而死。白雲先生的葛洪不知發生了什麽,緊張異常地盯著他,就是想忙幫也插不上手。

便在這時,周全覺得腦中似開了一扇門。這個感覺很古怪,他無法正確細致地表達出來,總之就是突然一亮,象打開了門一樣。刹那之間,他全身湧起了燥熱,無窮的力量帶著點憤恨和殺意,如長江大河向著丹田內的兩大氣團奔去。這力量他太熟悉了,曾無意識地出現過兩次,第三次是在皇宮內與吳猛鬥法時,結果讓他功力突飛猛進。但這一次,比之前三次都更清晰,更強大幾倍。由於這股能量在不停地朝丹田內奔泄而去,所以他自己也說不清強橫的什麽程度。

周全感覺自已躺在一個奇怪的槽內,對,是一個象槽一樣的東西,外麵有玻璃罩罩著——他那次在道進和支道林神通的刺激下也看到了這個畫麵,現在不是看到,而是感覺自己躺在裏麵。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你的任務是找到他並且毀滅他,隻有摧毀了他,你才能回來。”

這聲音並不象是用耳朵聽到的,而象是在大腦裏直接響起,或者說是在夢中聽到——周全在沒有穿越之前經常做怪夢,就有這種感覺。他心裏充滿了疑問:你們要做什麽?我為什麽在這兒?

那聲音又響起:“我已經在你身上注入了特殊的能量,隻要好好利用,一定可以摧毀他的。為了防止你產生逆反心裏,也為了防止他擦查到你的所在,出發之前我會把你有關的記憶清除。

周全大急:你們到底要我去做什麽?不能清除我的記憶啊——

那聲音響起:“好吧,既然你反對,我就不清除了,那麽我暫時將它封印。無論你用哪一種方式修練,當你強大的一定程度時,力量就會覺醒,這段記憶就會重現。當你見到他時,自然能認出他來,並且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周全心裏不停地咒罵,呐喊:你他媽的是誰,憑什麽指使我?發神經了是不是,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我什麽都不做。。。。。。”

“你的反抗意識極為強烈,所以更要把你的記憶封印,你的反抗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因為沒有摧毀他,就不可能回來,這既是你的使命,也是你回來的必經之路!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

周全驀然驚醒,發覺自己正在打坐煉功,剛才那個片斷隻是隨著異常力量的出現而覺醒的記憶。他更加不解:難道我是被人綁架後強行穿越過來?到底是誰導演了這場戲,到底想要做什麽?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那股異常力量已經消失,丹田內也產生了異變,兩團真氣都已完全凝固,變成了兩條魚。

真的是兩條魚!魚的形狀,有頭有尾,還有眼睛,一條紅,一條黑,眼睛的顏色則相反,身上散發出來的卻是一樣的金光。

天啊,別人練出一個內丹,我練出了兩個,別人是圓圓的球狀丹,我是兩條魚!這這這,這還能算是金丹麽?

“北溟有魚!”他心中一動,難道是因為剛才使用了逍遙訣導引內力,結果練出了《逍遙訣》中“北溟有魚”的境界?那麽內丹不是練不成了?還是趕緊把它合成一個金丹吧。

他心念一動,兩條怪魚便貼合起來,形成了一個圓球,但紅黑二色分明,並沒有融合在一起,並且一直追逐不停,旋轉不休,與太極圖中的兩條陰陽魚幾乎就一樣,隻不過從平麵變成了立體的。魚球之外金光閃閃,勉強也算是一個“金丹”了。

周全收功睜眼,隻見兩個老道緊張地盯著自己,石密內的石碗石碟石壺之類全掀翻在地,象是剛刮過十二級台風。

三人異口同聲齊問:“怎麽了?”說完相互對視,三人又一齊哈哈大笑了起來。

周全把剛才成丹的過程和結成怪丹的樣子說了出來,隻隱瞞了異常力量和與穿越有關的片段。

兩個老道更是驚訝莫名,搖頭晃腦,扯了好一會胡須才各說出自己的看法。

白雲先生的看法與周全的想法相似:周全修練《金液丹經》的時日太短,體內其實都是逍遙訣的真氣,這一個多月的修練,精氣神三者合一,功力又有突破,達到了“北溟有魚”的境界;逍遙訣本出自道門功法,與道門功法並不排斥,親如兄弟,並不影響凝丹,所以這“金丹”也成功了練出來了。兩種功法同時突破,周全在凝丹的過程中又同時運轉了兩種心法,結果兩種功法混合,“金丹”加“北溟有魚”等於“金魚”。

葛洪說:“小友中了微生香的‘情蠱’,同時也得到了她的部份先天精氣,體內同時有陰、陽兩種先天精氣,所以凝丹時出現兩個‘丹核’。任何人的真氣都同時具備陰陽屬性,一旦出現了陰陽二核,便各自吸收,形成了陰陽二魚。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互生,所以二魚皆有眼,又互相旋轉不休,奇跡,當真是奇跡啊,居然在一個人體內達到了完全的陰陽平衡!”

“那麽我這‘魚丹’有什麽特殊作用,是不是比金丹更厲害?”

二老同時回答:“不知道,這要你自己去摸索了。”

周全有些擔心地問:“別人的金丹破了,生出元嬰來,我這魚丹要是破了,會生出什麽樣的東西來?”

兩個老道愣了半天,接著一臉怪笑,白雲先生說:“逍遙訣中的魚,指的是‘鯤’,再一步進化,巨鯤化鵬,生出的就是‘大鵬’了,不過你又不是單純的鯤,所以化嬰後也不是單純的鵬。照我看,十有八九會生成鳥頭人身背生雙翅的怪物,全身金光閃閃。。。。。。”

“靠,那不是變成雷震子了?”

葛洪笑道:“白雲道友莫要捉挾他了,依我看這一陰一陽兩條魚同存,合成的又是一個金丹,將來十有八九化成一個半男半女的元嬰,仙界與人間唯此一例。。。。。。”

周全狂倒,怒道:“好你們兩個老道,是你們害得我變成這樣,現在反來笑我,快拿寶物出來陪償,要不然我進化成了妖怪,第一個把你們吃掉!”

說笑歸說笑,周全心裏也暗得意,你們還不知我這天下獨一無二的金魚吸收了神秘的力量,怪胎是怪胎,前途肯定是遠大的!

白雲先生說:“我身無長物,倒是葛道友不可藏私了。此次劫難,不僅關乎你我性命,更是整個修真界的浩劫,如今鍥機就在眼前。。。。。。”

葛洪道:“白雲道兄此言何意?老道不是說了,我丹室之內所有丹藥任小友取用。”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知道你已經找齊太乙金液的材料,何不成全了小友。”

“好你個假老道,連這個都被你知道了。”葛洪微有不舍之色,不過一閃即逝,“你不說我還真是忘了,此物雖然珍貴,小友若肯鐵肩擔道義,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便成全了他又何妨。”

“哈哈,此物給別人都不合適,給他最是合適。

周全聽得莫名其妙,不過肯定是好事落到自己頭上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1:01
第二十一章 舉世無神
周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向兩個地仙勒索寶物,不料還真有好東西,二老打了半天啞迷,好象在說什麽太乙金液。

“什麽是太乙金液?”

葛洪說:“太乙金液乃是老子之師元君傳於老子,曾有言道:此道至重,百世一出。此水效果更勝九丹,須用黃金二斤,玄明龍膏、太乙旬首中石、冰石、紫遊女、玄水液、金化石、丹砂,封在爐內煉成水,經百日方成。服太乙金液半兩便可長生不死,萬毒不侵,可以在世間娶妻生子,出仕掌權,任意所欲,無所禁忌;服食一兩,全身變成金色,可以繼續修練為地仙、水仙;先辟穀一年,再服一兩便可繼續修練為天仙。”

按正常的道門功法,結出金丹之後,精氣內收,男女的性功能就失去了,如果要保留性功能,就無法續續修練元神,成不了地仙。而太乙金液正是破解這個矛盾的仙丹,在成了仙體之後還可以娶妻、生子、當官,百無禁忌,這對一個想成仙又不想禁欲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魚與熊掌兼得,這簡直就是為周全量身定做的。他可以同時擁有嬌妻美妾,又可以修出元神,乃至修成地仙、天仙了。

周全有些不敢相信,“兩位前輩是說要把這麽珍貴的太乙金液送給我嗎?不知有多少?”

葛洪說:“老道也是最近才把材料找齊,想要煉成還要些時日,能否煉出,能煉出多少都是未知之數。不過我二人都已到了化虛期,再服就直接飛升了,仙門不通,強行飛升隻會神形俱滅,所以能煉出來,必定全部賜送小友。”

周全大喜,“這個金液要怎麽煉法,要不要我幫忙?”

“合煉太乙金液,要先在石室內齋戒百日,不能與俗人往來,地點要選在名山之側,東流水之源頭,百日不能斷火。此地便可合煉,但要準備些器物材料,加上齋戒百日,燒煉百日,最快也要十個月才能成。以小友修煉的神速,那時應可承受半兩的劑量了。”

十個月說快也快說慢也慢,把周全心裏給樂翻了,這一趟來羅浮山真是賺大了——是該恨微生香呢,還是該感激她?

興奮過後,周全不由細想起自己穿越的事情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應該是有人用某種時空機器或法術把自己送到這兒來了,但是二十一世紀還有穿越時空的法術麽?可是又哪裏有人真的研究出時空機器了?這事著實透著古怪,不會是外星人吧!

怎麽來的暫時是想不通了,過來的目的卻是很明確,找到某一個人,並且殺了他,隻要找到了這個人,應該就能明白更多前因後果。那麽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吸血惡魔?或者與現在出現的神秘教派有關?

仙門不通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造成的,所以他的目標與幫助白雲先生等人是一致的,仙門通了才還有回去的可能。

可是他現在越活越滋潤,還要回去嗎?

這兒看起來一切都與古代的東晉時期一樣,至少所有名人和大的曆史事件都是一樣的,但修道界中卻翻天覆地,如同末日來臨,惶惶不可終日,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讓世人知道仙門不通了,沒有神仙了,道門所有的信仰將漰潰,道德體係得不到支持,最終導致天下大亂;佛門的情況看起來也是一樣的,隻不過道安和支道林他們還沒修到涅磐飛升的境界,所以不知道去“西天”的路也不通了。若是所有的和尚和佛教信徒知道了世上已經沒有佛,沒有什麽報應、輪回、地獄之說,世間將產生怎樣的混亂?

這件事實在是太驚人了!沒修到這個程度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不敢說出去,有苦隻能往自己肚子裏吞。再往深一層想,也許佛圖澄等被吸了精血的人是知道這回事的,隻是沒辦法可想,隻能等著慘死。。。。。。

周全腦中一片混亂,突然間,他心中猛地跳動了一下,一個有點瘋狂的想法在他腦中冒了出來:沒有了諸天神佛,沒有了因果報應,那是不是做壞事也沒關係了?

古往今來,天下一等一的霸主、君王、豪俠,不論你是英雄、奸雄、梟雄還是狗雄,都是怕天怕地怕神仙的,秦皇漢武,一代天驕,也隻能稱為天之子而已,誰敢逆天?

周全沒有修到飛升的境界,甚至連一個標準的修道之人都不算,對所謂“道”、“天道”之類的東西並沒有什麽體會,也不怎麽放在心上,可是他卻知道了世間已經沒有神仙能幹涉世人這個事實,他還能忍得住麽?因為他有成為當代最強的存在——地仙的潛質和機遇,他還背負著神秘的使命,身上帶著神秘的能量,他是稱霸這個時代的最佳人選!

隻要他修到地仙的境界,他就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就可以稱王稱霸,收了東晉、驅逐胡人,一統天下輕而易舉,甚至稱霸修道界都有可能,曾在白雲先生造出的幻境中看到的景象,將會變成他的現實。

他,還要想著回去嗎?還要束手束腳怕影響了曆史嗎?

周全本是一個沒有什麽野心的人,可是現在他現在這個位置時,就是一個懦夫也會變成希特勒!他好不容易才把心裏的這一股狂熱壓了下來,幻想總是美好的,總是容易令人激動的,可現實的路卻是遙遠的,艱難的,他現在也隻不過是結出了金丹而己,想稱王稱霸似乎還早了點,還是把心思花在修練上吧。石門還要再過一個多月才能打開,他隻能安下繼續練習《金液丹經》,同時向葛洪學習煉丹術,並向白雲先生學一些實用的法術。以前的一些符法隻是囫圇吞棗般學會,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修行中也有許多疑問,現在這好可以向兩位資曆深厚的老前輩請教。

其實很多符法中的效果,是可以直接使用真氣加上特定的訣法使出來的,經過白去先生的指點,周全已經可以直接發出掌心雷、靈火、冰錐、石球之類。

結成內丹之後,他的整體水平已經有了一個質的飛躍,並且金魚怪丹也有許多奇妙之處,比如可以發出帶著旋勁的內力,在身體周圍發出旋轉的氣場等等;服食金丹的效果令他的身體強韌了許多,不用避火符都敢火中取物,江湖中的一般高手拿著普通刀劍隻怕都砍不動他。但經過這一次飛躍之後,接下去的修行還是要靠自己努力,一步一個腳印地走。

在學煉丹術的同時,他也學到了許多關於金屬、礦石的知識,以及許多煉丹過程中會產生的化學變化。可以令人成仙的金丹很難煉出來,但煉一些可以暫時避水、避火、不畏刀劍、見鬼神、淩空飛騰、召神人聽命(由於仙門不通,這個已經無效了,類似的法術和符法也無效了)的次品金丹並不算太難,葛洪已經有許多。這些周全已經可以通過符法和法術實現,不必再花時間去煉了。

轉眼三個月時間就到了,三人開了洞門走出洞天,外麵一切與進入時一模一樣,也不知有沒有人來過。周全心係著家裏的事,與二老道別,使用縮地成寸符匆匆飛往山陰;葛洪與白雲先生要合煉太乙金液,稍作準備後又再次封了洞門,這一次封的時間是十個月。

周全此時已經可以完全掌握縮地成寸符,控製著隨意飛往哪裏,速度也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變化,不一會兒就到了山陰城外,落在清江造船場附近。

情蠱和迷神法術的效果治好後,微生香已不再占據他的心靈,但與邱靈柔和文風也沒法再產生感應了,三個多月不見,想必把柔兒急壞了吧?他快速往造船廠大門處掠去。到了門口不由一驚,造船場冷冷清清,看不到幾個人影,擴建的工程與他離開時差不多,連駐紮在外圍的三百官兵都不見了。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柔兒出事了?

一個警衛探頭出來,正好看到了他,吃驚得象見到鬼一樣:“你,你,場主。。。。。。場主回來了!場主回來了!”

造船廠內聞聲跑出七八個警衛來,全都高聲歡呼,接著又有數十個工匠跑了出來,但僅此而己,連一個重要人物都沒看到。周全心裏更是一咯噔,忙抓住看門那個警衛:“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

那人一條手臂幾乎被他抓斷,痛得直裂嘴:“去,去找場主了。”

“去哪裏找我?”

“我們不知道啊!”

墨老手拿一張圖紙匆匆出來,見了是他不由大喜:“原來是賢侄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你一去三個月不見,我們都以為你被司馬昱暗害了,靈柔姑娘帶了眾兄弟去。。。。。。唉呦,不好!”

周全更急,“到底怎麽了,去哪裏了?”

墨老說:“賢侄且隨我到裏麵說話。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都回去吧。”

眾警衛和工匠散去,兩人進入客廳,關上了門,墨老這才向周全說出他失蹤後發生的種種情況,簡直就是天下大亂了。

由於司馬昱位高權重,又正值朝廷需要用他之時,太後全力護著他,雖然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周全是在他府中失蹤的,他有著重大的謀殺嫌疑,王、謝兩家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周全隻是王家的幹女婿而己,為謝家也還沒做出足夠大的貢獻,謝安和王羲之雖然氣憤,卻也不會為了他與司馬昱正麵起衝突的。該找的找過了,該查的查過了,人走茶涼了,已經有就此收手的意思;佛、道兩門折騰了兩個多月,激情也沒有了,他們也不會為了沒有實際好處的天降神人而得罪了當朝的紅人;連文風找了一段時間都不知去向了,顧影齋的力量更不能用來給周全報仇。

但有一個人是決對不會放棄的,那就是邱靈柔,就算是當令的皇帝暗害了周全,她也要堅持追查下去,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她都要報仇!清江造船場招攘的人不是孬種,並且都受過周全和她的恩惠,所以都沒有放棄,都凝聚在她身邊繼續尋找周全的下落,尋找機會為周全報仇。這兩個多月來,已經整得司馬昱惶惶不可終日。

司馬昱躲在建康,邱靈柔不好下手,多次暗殺未得手。但是活該他倒黴,七八天前朝廷不知為什麽派他去豫州巡視,並且很匆忙就出發了,隻帶了兩條船。邱靈柔得到這個消息後,與龐易一商量,覺得這是一個最好的刺殺機會,於是決定傾盡全力一搏。造船廠全部骨幹和大部分警衛都帶走了,連駐守在造船場外的三百官兵都被邱靈柔以尋找周全為借口調去了;此外,龐易還從五鬥米教興平治抽出數百急公好義,身手不錯的教徒分頭趕往目地。

刺殺當朝大將軍、會稽王,這個罪名非同小可,下層的人員都是不知道的,造船廠留守的人也隻有墨老知道。當然,如果刺殺成功,龐易有辦法嫁禍給胡人或者桓溫。

周全聽了不由大驚,“我失蹤另有緣由,與司馬昱並無關係,若是殺了他,不但我們無法混下去,連謝尚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龐微知怎能做這糊塗事!”

“老朽和微知都勸說過靈柔姑娘,可是她堅持要報仇,為夫報仇天經地義,老朽也不能再勸啊。微之受知你遇之恩,感動在心,正要一腔熱血酬知己,不惜一切就去了;本來還有些人猶豫,但被左尋仙一番說詞,都熱血沸騰誓死效命。。。。。。”

周全一拍大腿,“苦也,若無龐易同去,可能還不會成功,有他出主意,十有八九就要成功了。可是司馬昱不但沒有加害於我,還是我的盟友,這個誤會大了!她們幾時動身的,準備哪一日刺殺?”

“這個老朽也不清楚了,我隻知道司馬昱預計是昨日到壽春,若是順利,這時隻怕已經殺了他了。”

“我立即趕往壽春去,有煩墨老幫我看好造船場。”

“老朽已經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自然要照看好,賢侄放心去吧!謝家待我不薄,你千萬要阻止這事。”

周全收拾三簧神弩等必備之物後匆匆出屋,使一道縮地成寸符往壽春方向飛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1:02
第二十二章 殺馬行動
東晉時有一個很搞笑的現象,國土明明沒有在自己手中了,但官還是照樣封、照樣當;同樣一個官,比如豫州刺史,東晉國內有一個,後趙國內也有一個。

此時謝尚任豫州刺史,督司、豫、冀、並四州軍事,事實上豫州的一半沒有在他手裏,並州、冀州就更沒有一寸土地在他手上了(曾有一個時期控製了一些地方),他這時駐守的地方是壽春。

江淮之地正是東晉與後趙多年征戰的前線,大戰小戰不斷,謝家軍久經戰陣,謝尚精明強幹,訓練有方,在當時也是東晉的王牌軍之一,既是東晉北邊的屏障,也是桓溫與司馬昱兩大集團軍之間的緩衝紐帶。

司馬昱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跑到壽春去呢?說起來都是周全害的,因周全在他府內失蹤的事使他聲望大受打擊,所以準備再次派殷浩北代。如今後趙崩散,內鬥不休,正是北伐的良機,如果能旗開得勝,搶回大批國土,就可以使他的聲威重振。但要北伐就一定要聯合前線的謝家軍,更要以並州刺史姚襄為先鋒。

姚襄何許人也?此人是羌族人,自小武勇多才藝,世人讚他為“小霸王”,據說如三國時孫策一樣勇猛。他本來是後趙驃騎將軍、護烏丸校尉、豫州刺史、新昌公,後趙分裂後被迫殺出一條血路到達淮河以北,單人獨騎渡江來見謝尚,得到謝尚的器重並視為左右臂膀,官封並州刺史(又是有官無地)。

姚襄對淮河以北了若指掌,又勇冠三軍,兵強馬壯,是這次北代的先鋒最佳人選。但去年殷浩北伐時派他出兵,指揮不當害他吃了個大敗戰,他見前秦和前燕軍容強盛,根本不可能取勝,後來就不聽殷浩的調派了。殷浩回去後把失敗的罪名推給了他,不過太後看在謝尚麵子上,並沒有治他的罪。殷浩因此恨他欲死,多次派人暗殺他,與他的關係極為緊張。

如今姚襄在淮可兩岸大量積屯糧草,訓練士卒,名聲更隆,若不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別想讓他當先鋒,甚至反戈一擊,自立為王都有可能,所以司馬昱不得不親自去巡視一下,與他和謝尚聊聊天,做做思想工作,化解他與殷浩的矛盾後才好出征。

邱靈柔雖然不大清楚司馬昱為什麽要去壽春,但得知這次他離開建康,隻帶了八百人乘兩條船沿水路出發,乃是報仇的天賜良機,於是盡出造船廠的力量前去刺殺。她親自帶龐易、衍江等人駕一條改裝過的大貨船,帶上了所有彈簧弩,秘密運了三百守船廠的官兵到建康附近,會合道進、牛夢、白龍、周衝等留守建康的人;左尋仙帶了兩百多五鬥米教的徒眾,分批從陸路趕去,如果水路沒趕上,便在壽春附近會合,再找機會下手。

邱靈柔當然也知道這次行動的危險性,如果失敗了,他們必定是有去無回;就算成功了,以後他們也可能是朝廷追捕的對象,並且會害得謝尚被朝廷怪罪,但她為了報仇,什麽都顧不上了。

他們出發得早,改裝過的大貨船速度又快得驚人,到建康附近時司馬昱才出發一天多,以他們的速度,沒到達壽春之前一定能趕上。以牛夢和衍江的身手,別說是兩條船,就是十條船都能在一兩分鍾內鑿沉,船一鑿沉,司馬昱必定會現身,那時幾十把彈簧弩齊射,殺死他的機率極大。

他們一直追到了洪澤湖附近才趕上那兩條船,不料兩條船上總共隻有兩百多個駕船的水兵,司馬昱和主力早已不知去向。原來司馬昱最近總是遭到襲擊,已提高了警惕,裝作是走水路,其實帶了快馬,離開建康不遠就上岸走了。邱靈柔無法在他軍隊內安插眼線,所以撲了個空,陸路更近,快馬加鞭,此時司馬昱可能已到壽春了。

邱靈柔大怒,令牛夢和衍江偷偷鑿沉了兩條官船,然後全速趕往壽春。這兒已經是前線軍事重地,盤查極嚴,但是他們的船是貨真價實的謝家貨船,掛的旗號也是真的,沿岸各層崗哨和巡邏船隊都以為他們是謝府運什麽物質過來,都沒有細搜查他們,一路通行無阻。

到了壽春附近,他們分散上岸四處打聽消息,正巧左尋仙帶了五鬥米教的人也趕到了,並且他已經得知司馬昱的行程:司馬昱在壽春呆了一夜,已經動身往廬江方向去了,同行的還有謝尚和五百輕騎兵,出發已經快有半天了。

邱靈柔的刺殺兵團並沒有馬匹,想要追上備有良馬、並且已經先走半天的輕騎兵幾乎不可能。她與龐易一商量,決定兵分兩路追趕:挑出七八十個武功好的人,使用神行輕身符從陸路追趕,由於騎兵走的是官道,有許多地方是彎路,他們使用神行輕身符後不比騎兵慢,卻可以抄直線走,還有追上的可能;三百王家親兵根本不知道此行是刺殺撫軍大將軍,不能指望他們出手,所以依舊駕船沿淮河追趕,隻用來危急時接應,或事成後撤退用。

邱靈柔帶造船廠的精英和五鬥米教身手不錯的教眾,共八十六人一路急追,終於在半夜時分追上了司馬昱和謝尚。官兵們依托著一個小村紮營在山腳下,司馬昱的五百多親兵加上謝尚的五百親兵,共有一千多人,並且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警惕性極高,邱靈柔僅八十六人,如何能夠衝得進去?他們潛伏附近觀望了許久卻硬是不敢動手。

幾個骨幹極人物商量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左手仙斜了龐易一眼:“老龐啊,你可是我們的軍師,現在不出主意更待何時?莫非你還沒下決心殺他?

龐易有些為難,“這,這。。。。。。也不是不想殺他,隻怕一經發動會傷了謝將軍,這件事影響太大,還望教主夫人三思?”

這三個月折騰,讓邱靈柔清減了許多,但臉上也多了一股緊毅絕決之色。“教主都沒了,還叫什麽教主夫人?你要是還真的感激教主的知遇之恩,眼裏還有我這個教主夫人,就不要再前怕狼後怕虎了,我一個婦道人家都不怕,難道你還怕了?”

牛夢紅著眼,低吼道:“今天就是死,也要為大哥報仇!”

周衝說:“對,我要為場主報仇,我不怕死,場主給我取了周衝的名字,隻要副場主一聲令下,我第一個衝出去!”

道進沒有說話,白龍、徵皚等人都紛紛表態,一定要給周全報仇,連興平治那個叫司徒雷的漢子也在,也要為他敬愛的教主報仇。

左尋仙說:“隻要我們不對著謝家老將軍射,就不會傷了他,‘馬’死了以後,就說是被燕國的人殺了。大將軍上前線哪裏有不死的,誰叫他到前線來了?這是為國捐軀,怎麽也怪不到謝將軍身上。馬死了,還有桓家、謝家、王家的人在,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龐易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也隻能盡力一搏了!現在他們守得極嚴,我們衝過去無異飛蛾投火,隻能到前麵去伏擊。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但他們明日一定沿著這條路前進,隻要在路上弄些手腳,叫得他們隊形混亂了,再以強弩一舉‘殺馬’。”

邱靈柔說:“他身手不錯,又處在層層擴衛之中,一旦有警就會有無數人和盾牌擋住,隻怕射不死他。”

“我自有辦法,我們到前麵去找一處好地形,在路上布些陷阱,他們一旦踏到陷阱,就會分散到兩邊搜尋敵人,並且尋找遮擋物;我再在路旁布一些簡單的陣法,讓他們進去一時半刻轉不出來,人員就會散了;我們先在有利地形埋伏好,到時一齊朝他射就是了。”

眾人大喜,輕手輕腳離開,迅速向前奔去,急行了幾十裏,穿過一片較平坦的平原,出現了連綿的山脈,官道從兩山之間的峽穀通過,狹穀最寬處有一百多米,最狹處也就十米左右,兩側山勢陡峭,是個埋伏的好地方。不料龐易並不滿意,呼叫眾人繼續前進。

穿過約有三五裏長的山穀,左側的山脈已經到了盡頭,離路不遠是一條河。這條路從山腳通過,左側與河之間是一片沙灘,右側與山腳之間是一片樹林。

龐易道:“就是這兒了,這裏就是伏擊的最佳所在。”

邱靈柔疑惑道:“為什麽前麵險峻的峽穀不埋伏,反到這地勢開闊的地方來?”

“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將軍,通過險惡的峽穀必定會嚴加防備,前麵有哨探搜索,兩側有人警戒,想伏擊不容易。通過了峽穀,他們必定精神一鬆,怎料到我們會在這時發動攻擊?他們一旦遇到陷坑,必定往樹林裏搜尋敵人,我在樹林裏布下陣法,令他們進去容易出來難;這時再由幾人從後麵山上推下巨石滾木來,前有陷坑後有滾木,樹林裏的情形他們又分不清,隻能往河邊的沙灘上撤,我們的主力就躲在沙坑內和水中,迎頭對著司馬昱齊射,必能殺了他。”

左尋仙豎起了大姆指:“高,實在是高,便是諸葛武侯來了也要中計!令日殺‘馬’,可以了他當年火燒葫蘆穀無功的遺憾了。。。。。。”

龐易笑罵道:“少貧嘴,快動手布置了!”

眾人按照龐易的要求布置起來,有的砍樹,有的挖坑,有的移石頭,搓繩子、削尖竹、塗毒藥,忙得不奕樂乎。

等到他們布置得差不多,太陽已經躍上山頂,遠處也傳來了隱約的馬蹄震動聲。

蹄聲快速接近,急如驟雨,地麵震顫,一隊薄甲輕騎兵拖起一條煙塵滾滾而來。最前麵是二十來個弓騎哨探,接著是一股百來人的小隊,再後麵才是大隊伍。他們的陣形果然與龐易預料一樣,若在山穀內伏擊一定不能成功。

在大隊伍前麵的兩員大將,一人金甲紫袍,騎踢雪烏騅,身後的旗上有“司馬”、“撫軍大將軍”字樣,正是司馬昱;並行的另一人銀甲紅袍,騎照夜白龍駒,容貌剛毅而不失文雅,長須飄拂,後麵打的旗號有“謝”、“尚書仆射”等字樣,正是謝安的堂兄謝尚。

龐易設置的陷阱學自《虎行寶典》,結構極為巧妙,哨探過去並沒有觸發,也沒發現什麽異常。接著過來的百人小隊則突然陷了下去,馬失前蹄掉入坑入,後麵的人收勢不住,前撲後繼撞成一團,坑內毒煙冒起,轉眼熏到數十人。後麵的幾十人忙兩旁分開,大聲示警,不料兩邊的地麵突然射出無數小竹箭,箭上有劇毒,人馬隻要大腿上被射上一支,很快就半身麻木口吐白沫摔倒在地。

司馬昱和謝尚緊跟在後麵,急忙勒馬停住,後麵騎兵湧了上來把他們緊緊護住。不須他們下令,早有副將指揮著兵卒進入路邊樹林裏搜索,數支小隊向前麵去救援,後麵的人員也全部都停了下來,原地戒備。都是久經戰場的精兵,應變迅速且有條理。

但是令他們意外的事發生了,進入道傍樹林內的兵將象沒頭的蒼蠅似地亂跑,既不前進也不出來,雜亂毫無章法。樹林並不是很密,外麵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這一隊是謝尚的人,表現如此糟糕,讓他極失麵子,不由輕哼了一聲。身邊的副將臉漲得通紅,大聲呼喝下令,但裏麵的人卻棄耳不聞,照樣在裏麵亂撞,有的還互相打了起來。

副將令旗一揮,又有一支百人小隊衝了進去,不料進入之後還是一樣,有的愣頭愣腦,有的發瘋似的亂撞。這時眾人都已經發覺不對勁了,不過白龍和周衝等人也開始發動攻擊了,靠近後麵的地方從山坡上滾下了幾塊巨石,“轟隆隆”地動山搖,草木辟易,泥土飛揚,嚇得集中在一處的騎兵亂跳,往河岸這邊躲避,躲得慢的已被砸死了幾個,一片血肉模糊。

這些人大部份是司馬昱的親兵,他可心痛了,下令往河邊撤,自己也當先往河邊跑來。

不料謝尚卻大叫:“不可往河邊!此處唯有河邊空曠,敵人定另有詭計!”

司馬昱聞言果然拉位了馬:“謝將軍高見,我險些誤中詭計。”

謝尚道:“絕地也是生地,我等不退反進。令:砍倒樹木,穩步推進樹林,與林內諸人匯合。令:分散將勇,包圍河岸空地,逐寸搜索!”

數員副將轟然應是,立即開始行動。想不到謝尚如此精明,看出了樹林內是一個簡易的陣法,砍倒樹木就可以破去陣法,並且這兒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兒確實是最安全的,巨石滾木不能滾進來,把砍倒的樹木結合巨石堆疊起來,就象一個營寨,進可攻退可守——都說逢林莫入,他卻偏偏放著空地不走鑽入了林內,連龐易都失算了,並沒有在裏麵布置殺著。

邱靈柔見計策失敗,也不發動攻擊暗號,獨自從一處沙土坑內衝天飛起,居高臨下,手執一把二簧連弩向司馬昱射去。

司馬昱身邊幾個高手護衛躍起,各出一麵輕盾來擋。彈簧弩的力量是何等強勁,鑲鐵木盾如何能擋得住?弩矢直接穿盾而過,把舉盾的人射翻,但已有更多人組成肉盾把兩個主將護住。

邱靈柔剛射出弩矢,還沒有落下,官兵中已經有十來支箭矢帶著嘶嘯之聲射到,其力道之強也不比彈簧弩差多少,其反應速度之快更是令人咋舌。兩個大將軍身為朝廷棟梁,親隨中自然有不少身手超絕的護衛。

邱靈柔根本不可能閃過,十幾支箭齊中,將她射得向後拋飛出去七八米遠。但她著地一滾立即跳起,拔出一把黃光閃閃的寶劍向司馬昱衝去。

眾官兵大駭,這樣居然箭不死她,而且還是一個花樣的女子,莫非這人是傳說中的虎行門門主?

普通兵卒的箭這時才射出,上百支箭如暴雨般黑壓壓地射來,邱靈柔揮劍掃過,黃光到處箭矢皆為兩段,射在她身上的箭也差了半尺就滑開,沒有一支能傷得了她,她依舊不停地向官兵中衝去。

“殺!”河岸邊暴喝連連,人影接二連三從土中衝出,水中也有五六人如炮彈般衝起,強勁無倫的鋼頭矢“咻咻”聲不絕,刹時放倒了數十個兵卒,不少鋼矢甚至射穿一人又射穿一匹馬,輕盾更是擋不住,威力令人咋舌。

“射!”官兵中聲音響起,數百支箭矢漫天而來,如此近距離之下,沒有幾人能躲得開。雖然參與伏擊的都算是高手了,這一波箭雨還是射倒了七八個,受傷的也不少。眾人忙尋找土堆或石塊遮身,但這兒本來就沒有大塊岩石可以藏身,官兵又已半包圍過來,箭矢如雨而下,眼看就要全軍覆沒。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1:03
第二十三章 意外兵變
十幾個身著“明光鎧”兵卒跳躍而出,截住了邱靈柔,刀槍劍戟齊往她身上招呼。

這十三個人雖然穿著普通兵卒的衣服,卻是兩個主將聘請的江湖俠客,專用來防刺客的,個個都身手高絕。邱靈柔本不擅長近身格鬥,如何能敵得過這十多個如狼似虎的高手?立即被他們包圍,左衝右突不能出,雖然有刀槍不入符護身,暫時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但已被眾多兵器砸得滿地亂滾,如同拋皮球一樣。

牛夢見邱靈柔遇險,怒吼一聲,不顧一切地揮舞著大刀向前衝來,刀光霍霍,竟也把來箭盡數擋開。更多官兵向他集中發射,他擋得了上麵擋不了下麵,還沒有衝到邱靈柔這邊,小腿已中了一箭,單腳跪倒在地。

邱靈柔連受重擊,連站穩都沒有機會,打這一翻連受打擊,為夫報仇的憤恨之氣不由泄了,刀槍入不符的效果也消失了,那十幾個高手已把他合攏,齊往她身上紮落。

現在就是相公在此,也救不了我了吧。。。。。。邱靈柔暗歎了一口氣,閉目受死。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如同炸雷似地響起:“住手!”

圍攻邱靈柔的人首當其衝,感覺如同巨鍾在耳邊撞響,心神一散,隻見一道人影夾著精光一閃而過,各自手中的武器斷為兩截,一股磅礴無法抵擋的巨力撞來,全部人都向外跌翻出去。

邱靈柔聽到這聲音,驚喜得幾乎暈過去了,除了相公還有誰?

“相公!”

“大哥!”

有的官兵箭已出弦,想住手也不行了;有的正在拉弓開弦的當兒,被這驚雷似的聲音一嚇,手一鬆,箭矢便離弦而出,向著狂喜之下忘了揮擋的牛夢射去。。。。。。

周全怒喝一聲,全力運轉真氣,雙手張開如風輪般一轉,身周數十米內起了一股急旋勁氣,如同憑空出現了一個大漩渦,射來的箭矢大多數偏轉方向,隨著氣漩轉動起來。

敵我雙方都驚呆了,這是什麽樣的神功,這還是人麽?

周全雙手一推,數百隻箭矢比射來之勢更急,向著眾官兵射去,連風帶箭放倒了一大片人馬,人喊馬嘶,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眾人這才開始叫出聲來:“場主”“教主!”“周元歸!”“周爺!”

周全掃了全場一眼,邱靈柔臉色蒼白,頭發淩亂,全身盡是泥土,已是搖搖欲墜;牛夢背上中了兩箭,小腿中了一箭,以刀撐地才能站穩;徵皚胸口中了一箭,左臂中了一箭;船廠警衛死了五六個,五鬥米教的人死了十幾人,在場幾乎人人受傷;龐易和白龍、道進等人在山上被圍住也多人受傷。。。。。。

周全本來是想寧事息人的,因為司馬昱並沒有害他,這完全是一場誤會,不料找到這兒來已遲了一步,眾親友死傷如此嚴重。他怒火再也無法抑製,閃電似地衝進剛才圍攻邱靈柔那十三個高手之中,太乙精金劍如一道電光似地跳躍,當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這劍光連日光都要為之黯然失色!

這十三人在江湖上也是屬於一流的高手了,可是在與他相比卻差了一截,根本無法擋其鋒芒。人人都覺得這一劍是向自己攻來,心慌之下一邊後退,一邊以手中斷為兩截的兵器去擋。可是太乙精金劍加上周全的真氣,哪裏是他們的兵器能當得住的?

司馬昱和謝尚急叫住手,可是已經太遲了,眨眼之間,十三個高手隻有兩個全身而退,四個斷了手臂,七個橫屍當場。

兩隊官兵個個麵無人色,他們心目中的高手,隻在一個照麵之間就玩完了,還有誰能擋得住這從天而降神人?

司馬昱大叫著衝了出來:“住手,住手!周全,你沒聽到本王的話麽?本王叫住手了你還敢殺我的人!”

周全以劍指向他,冷笑道:“我叫住手了你們還敢放箭,你叫住手我為什麽不敢殺人?看在往日有一麵之緣我稱你一聲王爺,此時此地卻已沒有情份可言,你要是敢妄自尊大,呼息之間便叫你人頭落地!”

劍芒吞吐,一股無形殺氣罩住了司馬昱,令他覺得全身汗毛乍起,冷汗夾背。

這是赤裸裸的威協,但沒有任何人敢懷疑這句話!

司馬昱氣得臉色鐵青,什麽王爺和大將軍的麵子都沒有了,但他連手指頭都不敢動一下,強頂著一口氣說:“你出現了最好,你的夫人和屬下懷疑我謀殺了你,屢次刺殺於我,將我王府鬧得雞犬不寧,如今又在此伏擊我。今日一切盡是你夫人之過,你雖然道法高深,武藝驚人,卻也要講道理吧?”

謝尚也越眾出來,“元歸且收劍,今日隻是誤會,有話好好說。”

周全哼了一聲,緩緩收了殺氣,說道:“我夫人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胡亂對你出手,她曾怎麽對待你,我還不清楚;但你們今日以眾淩寡,十數個高手欺負一個弱質女子,卻是我親眼所見,我若是來遲一步,此時已喪命於爾等之手,你們先還我一個公道來!”

這簡直是強詞奪理,司馬昱氣得話都說不出口了,可是周全一人便鎮住了他們近千人,隨時都能取他項上人頭,他唯有打落門牙往肚裏吞。

謝尚說:“萬萬不可再自相殘殺了,都收了武器,是非曲直日後再說,救治傷員要緊。”

周全見他說的也是道理,於是收了劍,“你們最好不要玩花樣,否則我講情麵,我的劍可不會講情麵。”

邱靈柔顧不上與他說別後情由,已強撐著疲憊之軀去幫眾人止血包紮傷口,說起來,今日的死傷都是她害的啊!

周全急忙扶住了踉蹌過來的牛夢:“好兄弟,你怎樣了?”

牛夢渾身是血,麵無人色,卻強笑道:“這點傷就當蚊子咬了一樣。。。。。。我就知道大哥一定沒事,一定會回來了!”

“別動,我來給你起箭!”周全細看了一下他受傷情況,小腿上的箭已經洞穿了,切斷後直接拔出來;背上的兩箭沒入數寸,他皮粗肉厚,強壯得象頭牛,應該還沒傷到內腑,點住附近穴道後拔出,再貼上止血生肌符,基本上沒事了。

不是邱靈柔對周全的信心不如牛夢,而是她與周全那種心靈感應,無論他在哪兒都能感應到他的存在,這次突然消失了,她比誰都堅信周全死了,自然要不惜一切報仇。

兩邊的人都開始救死扶傷,集中人馬,龐易等人也從山上下來,與周全匯合到一處。周全這一方的人死了近三分之一,大部份都帶傷,萬幸的是重要的人物都沒性命之憂。謝尚和司馬昱的人死了近百個,毀了十一個千金難求的高手,加上中毒和受傷的三四百人,已經一半失去了戰鬥力,不幸中的萬幸是兩個大將軍都沒有受傷,否則真的無法善後了。

謝尚說了不少好話,周全才叫龐易把解毒藥給他們,手忙腳亂敷藥灌湯。

這時後方兩匹馬如飛而來,轉眼到了近前,來的竟然是謝安和謝海。謝安見死傷這麽多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見到周全在此,並且雙方重要人物都在,這才鬆了一口氣,與謝尚和司馬昱打了個招呼便過來,苦笑道:“元歸,你到哪兒去了,害得我們好找,今日若不是你出現,後果將不堪想象。”

周全壓低聲音說:“三哥也來了,現在已經不好處理了。”

“唉,我聽說弟妹和造船廠的人全不見了,又得知司馬將軍離開建康,心知大事不妙,急趕往壽春,不料還是遲了一步。幸得元歸收手,否則禍就闖大了,我來時見右側有大量軍隊往這邊來,元歸雖然神勇,卻也擋不住他萬馬千軍。”

“什麽,還有兵馬過來?”周全一愣,,轉向司馬昱那邊,怒喝道:“司馬昱,你還敢說是我夫人伏擊你,你若不是別有用心,為何要調這麽多兵馬來?”

司馬昱也愣住了,連周全直呼他名字都沒注意到,反而拿眼看向謝尚,謝尚皺了一下眉頭,喝道:“哨探前後偵查十裏,不論有無情況都立即回報。”

周全金丹已成,五感敏銳,已聽到前方有動靜,說道:“不用探了,前麵十裏之外有大隊兵馬往這邊來,少說也有上萬人。”

謝尚說:“我沒有在附近調派任何軍隊,難道是姚景國(姚襄)的人?可是我並沒有叫他來迎接啊。”

司馬昱道:“不好,此地狹長,若是前後被堵住,將有死無生,速離此穀。”

謝尚說:“王爺不用擔心,姚景國定是得知王爺駕到,率將卒來迎接了。”

司馬昱道:“若是來迎接我,何必要出動大量人馬前後同來?此人先投後趙,再投我國,有虎狼之心,又多次不聽調令,著意蓄養士卒,隻怕是有不臣之意。”

“他一向與我交好,視我如兄,去年攻擊許昌時,我的命都是他救的,他怎會反我。。。。。。”

司馬昱大喝道:“若有異變你可擔當得起?速速離開!”

謝尚不敢再說,傳令立即帶了傷員向後退,並派一隊人斷後,將剛才砍倒的樹木移到路上來,阻礙來人的前進速度。姚襄這人雄才大略,兵強馬壯,不甘久居別人之下,又不是漢人,被司馬昱一說,他的信心也動搖了,誰能肯定姚襄以前不是在利用他?

周全見他們匆匆撤退,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疑惑地問謝安:“怎麽了,軍隊叛變?”

謝安說:“還不能肯定,但看起來有些不對頭,不如眾人到山上回避一下,你我跟去看看,見機行事。”

周全見事關重大,點頭同意,邱靈柔卻拉住了他:“相公,我再也不與你分開了,我要與你一起去。”

龐易說:“我也去!”

眾人七嘴八舌都說要去,周全見大部份人都帶傷,不同意都去,於是隻帶了邱靈柔、龐易、道進和白龍同去,其它人由左尋仙帶著,躲到山上石縫間。

七人跟著司馬昱和謝尚的軍隊往來路急奔,在這狹長的地方,輕騎兵的優勢發揮不出來,被圍住了隻能等死,出了山穀,到了平闊地帶,要打要逃都方便,所以他們急於離開。

但才剛出山穀不遠,前方煙塵蔽日,成千上萬人馬滾滾而來,兩側是騎兵,中間是步兵,將他們兜住,除了退回去的路外已經無處可去。

騎兵方陣快速停了下來,離他們僅兩箭之地;步兵方陣緩緩推進,直到兩百步外才停下。步兵大方陣中又分為七八個小陣,每一陣前隊是刀盾兵,中隊是長槍兵,後隊排則是弓箭兵,看起來極為嚴整,鎧甲新明,放眼皆是“姚”字大旗。

謝尚和司馬昱的人也停了下來,聚成楔形陣相對,謝尚帶了幾個護衛越眾而出,以馬鞭前指:“來者何人,未得我將令安得到此?”

對方數十人出列,大部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卻個個長得驃悍雄壯,有大將之風。

其中一人披散著頭發,長條臉高鼻梁,大眼晴闊嘴巴,身著前後護心鎧,黃金異獸吞口護肩,赤裸雙臂,手持一把車輪般的大斧,強壯得差不多可以把一匹好馬壓死。而他身上發出的強悍霸道之氣,能令膽小的人看一眼就腿肚子打哆嗦。

千軍萬馬之中,一眼就能讓人把目光集中到他上;千軍萬馬之威,不如這一人之氣勢!這既是天生的霸氣,也是超級高手才能發出的威風。

周全暗吃一驚,胡人之中有這樣的人才,難怪漢人隻有挨打的份,與他一比,謝尚、司馬昱之流隻能算是個體質孱弱的小白臉,隻適合到秦淮河上泡泡紅姐。“三哥,這人便是姚襄麽?”

謝安搖頭,“不是。若我沒猜錯,此人應是姚襄的第二十四弟姚萇。姚襄約三十多歲,身長八尺五寸,臂垂過膝,雄壯武勇不下此人!”

周全更是吃驚,姚萇的名字他是聽說過的,後秦的開國君主就是叫姚萇,苻堅在淝水之戰敗北後,就是死在他手上,難道就是眼前這個人?想不到他長得如此威武。“第二十四弟,他總共有幾個兄弟啊?”

“好象是四十多個,他身邊的年輕人應該都是他兄弟。”

“我靠,比豬還。。。。。。嗯,他們兄弟如此眾多,又如此威猛,怎會甘居人下?你堂哥這是在引狼入室了!”

謝安無語。那邊姚萇如一隻猛虎似地往這邊掃來掃去,大約是想不通謝尚的護衛團怎麽會傷痕累累,士氣全無,但他臉上卻毫不顯露,聲音如悶雷般傳來:“姚萇在此,聽說司馬大將軍大駕光臨,我奉兄長之令前來迎接。衝撞了將軍虎駕,還望見諒。”

謝尚道:“你兄長現在何處?”

“我兄長怕錯過了與司馬大將軍見麵,正從另一邊趕來。”

謝尚暗皺眉頭,“迎客不須如此興師動眾,景茂先把兵卒調回,緊守關礙,以防燕騎南下。”

姚萇道:“我等久聞司馬大將軍之名,既已到此,何不出來讓我等瞻仰一下。”

謝尚臉色更難看了,姚萇的表現已經極不客氣,事情確實不妙了。果然,姚家的兄弟中已經發出了幾聲怪笑聲。

謝尚道:“王爺一路車馬勞頓,偶感風寒,你們還是先回去,叫你兄長到壽春來見我吧。”

望著這一隊委糜不振,傷痕累累的人馬,如同一群猛虎圍著一隻小羊,姚家兒郎眼中興奮之光在閃動,更大的轟笑聲傳來,有一人舉槍指著這邊說:“體弱得還不如個娘們,怎麽當大將軍啊?”

另一人說:“據說大將軍天天泡在青樓裏,想必是淘虛了身子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大將軍的官本來就是娘們封的,想必在娘們身上才算大將軍吧,哈哈哈。。。。。。”

謝尚這邊人人變色,嘩然一片,不用多說了,姚家兄弟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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