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59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06
第十三章 峰回路轉
除了傳說中的僵屍、生化人,大概沒有人可以在腹部被洞穿,脖子被切斷大半邊,腦袋也被炸掉大半個,連眼睛都沒有的情況下還能走路。

周全和文風現在就親眼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生,怎不叫他們汗毛倒立?這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也許是一種被法術操探的傀儡,就象飛花控製蛛靈一樣。

這麽恐怖的“人”絕對不能再讓他活下去!文風兩劍齊出,太乙精金劍斬切苻生的雙腿,黃茅劍旋切他的脖子;周全再度發動太極弧光神雷,也炸向吊在他脖子上搖搖晃晃的半個腦袋。

寶劍先到,毫無懸念把苻生的腳和頭都切斷,周全的弧光神雷緊接著也到了,把那個切斷的半個腦袋炸得粉碎。

殿門外遠觀的禁衛嚇呆了,眼前的詭異景像已經令他們如墜惡夢,這絕對不是他們可以理解的範疇,並且這恐怖的主角正是他們的太子,其震憾更是加倍!人人都怕被吸幹了精血,誰敢上前送死?可是太了如果被人殺了,他們隻怕也要腦袋搬家!就在他們猶豫之際,苻生已經變成沒有頭和腳的軀幹,倒在地上用兩隻的向前爬著,似乎還要去抓人來吸血。

文風暗咬銀牙,一不做,二不休,又是雙劍齊出,斬斷了他的左右手臂。這下隻剩一截染血的身體在地上蠕動抽搐,沒有了雙手,苻生還能施展“吸精奪魄”魔功麽?就算把他的殘肢組合起來,大腦再也無法完整了吧,他死定了!

眾禁衛和高手大聲呼喝,從門口和破牆處湧了進來,宮殿外更是鬧翻了天,太子死了的消息迅速傳了開去。

周全和文風不想與這些禁衛多糾纏,回過身來往剛才飛花滾倒的地方掠去。

飛花胸腹之間被一劍刺穿,與她共享修為的蛛靈也受了重創,使她雪上加霜,已經俺俺一息躺在地上不能動。她才是元凶巨惡,苻生這個怪物也是她造出來的,所以非殺她不可!

這時外麵有一個黑衣人飛躍而來,越過眾禁衛,快如離弦之箭衝到周全和文風身後,雙掌同時拍向兩人,掌力如山,暗勁洶湧,竟然是一個超極高手。

文風向他望去,不由驚呼一聲:“是你!”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赫然戴著一個笑臉彌勒佛麵具,並且身手如此之高,十有八九就是在秦淮何上伏擊文風的黑衣人。

周全這時手中無劍,連忙躍向一旁避開他的掌力,兩手同時發出了靈火符和烈風符,以風吹火向他蓋去;文風將太乙精金劍向周全擲來,右手黃茅劍幻出七道劍芒,人劍合一刺向黑衣人,同時叫道:“不可與他對眼神!”

就算他不是伏擊文風的人,也一定是他們的同夥,所以十有八九會使用迷神法術,與他對視就有可能著了他的道兒還不知道。

黑衣人左掌拍出,帶著一股勁風將風火大部份拍散,右手淩空一抓,抓起地上一把禁衛丟下的短刀,迎向了文風的劍光。“鐺鐺”之聲不絕,星火四濺,他的刀鋒角度用得很巧,每次都不是與寶劍正向對砍,竟然以普通的鋼刀連擋了黃茅劍七次。

文風最後一劍是真正的殺招,威力最大,並且臨時微側劍身角度,終於把黑衣人的刀削斷,但她也被他一連七刀的衝擊力逼得後退。

周全接劍在手,劍尖對準那人急畫攝魂符——對他施放緩慢術。那人似乎知道周全神符劍法難防備,急忙閃過一旁。也許他現身隻為了救人,無心戀戰,也許他沒有把握同時對上周全和文風,不敢再多呆下去生出意外。手中斷刀向周全射去,衝過兩人原先的位置,掠過飛花身邊,一把提起她便向屋頂的破洞衝去。

文風左手以水雲長袖去纏黑衣人的腳,右手寶劍脫手,如流星趕月緊追而去;周全一劍擋開斷刀,發動了一道掌手雷轟去,太乙精金劍也緊跟著射去。但是黑衣人速度極快,在兩人的攻擊還沒近身之前,他的身體一半已經從破洞處穿了出去。

屋頂上的禁衛聽說太子已經死了,見有人冒頭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他發射。數百支箭矢從四麵八方射來,下麵又有兩把寶劍和一道閃電追來,他根本無路可逃。黑衣人身形一扭,夾著飛花緊貼著瓦麵就躥了出去,如同一隻燕子貼波掠過,居然沒有一支箭射中他。

一群禁衛衝上去攔截,黑衣人一聲大喝:“摩提挲罰曳。”發音如同咒語般的古怪,衝過去的數十個禁衛便全部停了下來,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黑衣人一連幾閃沒入火把光照之外消失不見,他們還一臉迷惘,不知發生了什麽。

周全從另一個破洞探頭出來看到這一暮,不由暗暗心驚,這又是什麽法術?似乎並不是他以前見過的任何體係,而是某種精神控製和精神攻擊。

東宮已經炸開了鍋,兩人不敢久留,躲到角落處使了隱身符,再趁亂從禁衛之間跑了出來。離開東宮登高一望,不但東宮轟動,連其它各殿也都鬧騰起來,火把通明,刀槍如林。皇帝所在的中宮更是戒備森嚴,今晚是無法下手尋找寶藏了。

兩人互望一眼,臉上都起了點驚懼之色,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一個問題來:黑衣人會不會是跟著他們來的?

文風畢竟沒有多少江湖經驗,當眾把藏寶圖交給周全,等於是給他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大部份人雖然眼紅,但看在五鬥米教和顧影齋的份量上也不敢下手。可是那個神秘教派的人卻有動他們的實力,並且戴麵具的黑衣人可能知道這份寶藏不是一般的寶藏可比,早已跟著文風的身後多時了,隻等兩人進了寶藏,他再來個黃雀在後,突然襲擊,殺人奪寶。

萬幸的是他們沒有急著去找寶藏,而是與飛花和苻生鬥了起來,飛花也許是黑衣人的同夥或盟友,他不願飛花被殺,被迫現身出來,終於暴露了行蹤。

誰知道還有沒有黑衣人的同夥在暗中跟著他們?兩人不敢再呆下去,匆匆離開了皇宮。

這一夥神秘人太可怕了,他們有著絕高的身手,有令人防不勝防的迷神法術,還能支持著微生香這樣的超級名妓走紅,世人卻不知他們是什麽來頭,有多少人馬,有什麽目的。如果他們想對付誰,誰能擋得住?

周全不敢想,如果這個黑衣人對他和造船場的人出手,他能不能逃得過,造船場能不能防得住。也許是他們還沒準備好,還不想在世間活動,也許他們另有什麽目的,比如想奪取顧影齋的信物和寶藏之類,所以還沒有出手。可是他們遲早會出手的,那時誰能防得了他們的暗算?

還有,苻生這種吸人精血的功法,與佛圖澄被吸幹了精血有沒有關係?

兩人出了城,在一處路邊停下,沉默著沒有說話,心裏都覺得現在不該再去尋寶藏,否則必定陷入某種圈套中。並且皇宮裏這麽一鬧,太子都被殺了,防備必定極嚴,難以下手,可是為了要救謝雨卓,就必須短時間內找到北鬥七星接命*,連十天半月都等不了。

文風望著他,等他拿主意。周全歎了一口氣,“算了吧,這件事關係重大,我不能為了她一人害了更多人,就用轉壽移命*試試,能救過來是她命大,救不過來。。。。。。救不過來我也已經盡力了。”

“究竟是什麽樣的病,要用這麽困難的法術?”

“她。。。。。。她是心病,病得已失去了元氣,吃任何藥都不管用了,也就是陽壽已盡,隻能用傳說中的北鬥七星接命法,或是轉壽移命*才能試試。但轉壽移命*極為凶險,又要一個人甘願獻出生命。。。。。。誰不是父母養的,皇帝也好,奴隸也好,從某種角度來說都是一樣的。叫我殺死一個人用來救另一個人,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隻怕謝姑娘也不願意這樣做。”

文風臉色也很沉重,“確實如此,換了是我,也會覺得活著是欠了別人的。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周全突然心中一動,摸出了那本《符咒妙法秘錄》,翻到了最後一頁。“這種符文的記錄方法與天道八門的符文是一樣的,你來試試能不能看到裏麵的東西。

“我?”

“是啊,我也不知具體達到什麽要求才能看到裏麵的東西,比如禦劍術的那道符印我進不了,你卻可以進。這張符我懷疑就是天道門的北鬥禳星*,我神識無法進入,也許你可以。”

文風接過,凝神往符文看去,看了一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周全歎了一口氣,收回書,看著那符文發呆,也許秘笈就在自己手上,卻可望不可及,真是氣煞人也。可是就在這時,他發覺符文在扭動,光影一閃,他已經看到了一個奇異空間,一個相貌清奇的藍袍道士正站在前麵,一切都與進入縮地成寸符時一樣。

他終於進入符文世界了!

在這個小形的世界裏,藍衣道人並不能交談,他自顧自演示著符法和咒語,這果然是北鬥禳命*!這個功法同樣包念了符籙、咒語、訣法以及整個儀式過程,並且其中有不少東西與轉壽移命*是一樣的——這一張就是天道門失去的秘笈!

周全終於確切知道破解這種符文的要求了:不但要有足夠高的修為,還要掌握本種符法或功法的基礎技能。上一次研究這張符時沒有動靜,現在他學會了轉壽移命*,其中有許多基本的東西與北鬥禳星*是相同的,掌握了這些基礎後就可以進入了。

早知道的話就不必去闖皇宮了,當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樹,希望就在這最失望地時候光臨了。

周全與文風道別,先用縮地成寸符回去救人,文風隨後回去會合。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06
第十四章 禳星接命
北鬥禳命*是通過特定的功法和儀式,從星晨處獲取高維空間生命能量炁光。其原理是以宇宙間靈光、靈炁為“油”,以聚靈法之采聚為“添”,以存想、內觀寂照為“接”,通過人體七個關健的大穴將這種能量接引添加體身體中,從而廷長壽命。

人體隻有七個大穴可以接收和轉換這種靈炁,分別是膻中穴、無目穴、泥丸穴、夾脊穴、命門穴、丹田穴、海底穴。這七個大穴都是性命雙修的關鍵所在,如果站在人左側看去,就正好是一個鬥口朝前下方的北鬥七星圖案,所以又稱“本命七星”。

北鬥禳命*最初是修道之人用來給自己續命用的,有的人修行有成,但沒有機會煉出金丹改造肉體,還沒達到化虛升空之時,身體已經不堪使用,或者身體意外受了重傷,這時就可以用這個功法來修補身體,延長壽命。

這個功法也可以對別人使用。如果需要延命的人不是修道中人,短時間內不能領悟功法,或是重病昏迷之人,無法以七個大穴直接吸收,這時又有了一個變通的辦法。那就是在病人身體外的相應穴位處點一盞油燈,通過實際的燈、油、添、接等操作來接受靈炁,這七盞燈稱為外七星燈——當年孔明用的就是外七星燈。他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時間,因為以本命七穴(內七星燈)吸收,至少需要一個月以上,當時軍情緊急,他隻能用這個。

內七星燈之法要求高,時間長,直接吸收,效果自然好,但隻能修道之人對自身使用;外七星燈對病人沒什麽要求,一夜時間就可以結束,但能延長的壽命也有限。如果是悟性高的人,並且沒有慮弱到不能動,雖不是修道中人也可以內七星與外七星同時使用,以達到折中的效果。周全現在想使用的就是這個,隻是不知謝雨卓能不能在短時間內記住並理解相應的功法。

不論是以內七星燈還是以外七星燈施法,都絕對不能被人打擾,不論是存想中的燈滅了,還是實物的外七星燈滅了,都會導致施法失敗,甚至直接死亡。這是逆天的神術,不能隨意使用,這也是遭鬼神忌的神術,不能隨地亂用。

周全有一個最理想的地方,那就是禹皇秘府,這裏麵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並且仙府所在,鬼邪也不敢近前,再也沒有比這更理想的地方了。他在心裏都計劃好了,東西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可是去接謝雨卓時,卻在樓下遇到了小問題——謝奕夫婦回來了,並且不同意周全把他們的女兒帶走。

謝奕夫婦是聽說女兒病危才趕回來的,剛到沒多久,他們見女兒氣色還可以,並不是垂死狀態,以為謝安寫過去的信言過其實了,對周全的功勞也就不怎麽放在心。哪裏想過如果不是周全以無數靈藥續命,他們這時回來隻能見到棺材了。

謝奕本來對周全印象不錯,但聽說要把他女兒單獨帶走,不許其它人跟隨,並且不說是帶到哪裏去,他的“狂士”的毛病就有些發作了,振振有責問:“雨卓已日漸好轉,為何要帶到別處去救治?”

周全隻好耐心解釋:“其實她現在都是假象,隻是絕世靈藥暫時的效果,隻要停止幾天不吃藥就會枯萎,那時就任何辦法都沒有了。我必須帶她到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施展逆天回陽的法術,你們去了幫不上忙,反而會影響施法。”

“我謝府內要藥材有藥材,要人手有人手,要靜室有靜室,何必另尋他處?”

謝夫人也說:“她身體這麽弱,你要帶到何處去,飲食、起居有沒有人待候?你連帶她去哪兒都不說,我們怎能放心的下。”

周全有些反感,可是為了謝雨卓這癡情又可憐的女子,還是按耐住了火氣,這可是未來的嶽父嶽母呢。“這是逆天的法術,不能在俗世間施展,更不能讓生人靠近,我要把她帶到仙家洞府內施法,如果成功了幾天就回來,難道你們不相信我麽?”

謝奕道:“不是我信不過你,雨兒是名門閨秀,與你單獨相處幾天,這要是傳出去,人家會如何看我們謝家?”

周全的火終於冒出來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這麽說你們是願意看著女兒死去,也不願我帶走施法了?

“她是我的女兒,是生是死由我說了算。個人生死事小,家族門風事大,死便死了又如何?”

周全冷笑:“這麽說是我多管閑事了?可是她的命是她的,就算是父母也沒有權力決定她的生死,該不該我救,要由她來選擇,由不得你們說了算。”

居然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說這樣的話,謝奕暴怒,跳足就要罵人,幸好這時謝安與謝海從門口進來,謝安壓住了他。“大哥,元歸乃是天降奇人,坐懷不亂,不欺暗室,你不是也一向讚賞他麽?若不是他傾盡稀世靈藥,雨卓早已活不到今日了,你不讓他救還讓誰救,世上還有誰能救?”

謝奕哼了一聲不說話,謝安又說:“雨卓是你們的親生骨肉,便是我見猶憐,你們怎忍心讓她香消玉損?我深知元歸的為人,大哥難道連我也信不過了麽?”

謝夫人幹笑兩聲說:“三叔見識過人,自然是沒錯的,方才錯怪元歸了,你就帶雨兒走吧,勞你多費心了。

看在謝安的麵子上,周全終於緩緩收了怒火,以後要娶謝雨卓,總不能與嶽父嶽母鬧翻了吧?不過現在他也不認為治好了謝雨卓,謝奕會答應把女兒嫁給他,之前謝安答應的是沒用的,因為謝奕夫婦才是親生父母,才有權力做決定。

這件事情真的很出周全意外,但他現在不能與謝奕討價還價,否則更顯得別有用心了,鬧到後來受害的隻是身比金貴、命比紙薄的謝雨卓。

文風隱在暗處看到了這一幕,也不禁暗暗歎息,謝奕找借口不讓周全帶走謝雨卓,不就是怕他治好了人直接拐跑了麽?要是周全救了她的命,又有謝安曾經的許諾,就是要強行把她帶走,謝家也不能怎樣,所以謝奕寧可讓她病死。生在這樣的家中,還真不如生在貧寒人家中!

周全進了謝雨卓的閨房,她閉著眼沒動,眼角有未幹的淚痕,睫毛在微動,心跳聲也極快,顯然是在裝睡,她已經聽到樓下的對話了。

周全不由心中一陣刺痛,可憐的女孩,聽到父母這樣絕情,隻怕求生的希望都沒了。他在床沿坐下,擦去她眼角晶瑩的淚珠。“我知道你聽到了。。。。。。他們隻是不明白你病得有多重,所以說這樣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謝雨卓淚水又滾落出來,迷蒙的眼光後一片淒涼。“治好了以後,再把我關到這小籠中麽?那麽不如讓我就這樣死了,一了百了。。。。。。”

“不,治好了病,你就自由了,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謝雨卓已死了,你將獲得重生,你的生命是屬於上天恩賜的,已經不欠謝家任何東西了,再也沒有家族的負擔,再也沒有人可以再勉強你。”

“真的嗎?”

“真的,我答應過要娶你,你病好了我立即就娶你,不過可能沒有長長的接親隊伍,沒有擠暴門庭的賓客,也沒有漂亮的新房。並且你會發現新郎遠沒有原先想象的那麽優秀,隻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他還不能整天陪著你。。。。。。”

“我願意!”她的眼中亮起了光采,可是很快又暗淡了,“可是你怎麽向他們交待?”

“我總有辦法的,他們總不能把我拉去砍了罷。惹火了我,把謝家的人都拉出來打屁股,你信不信謝府裏的人加起來也打不過我?”

謝雨卓終於笑了起來,“好,我相信你,我跟你走,不管能不能治好病,我都不回來了。。。。。。如果我死了,隨便埋在哪裏,但是碑上要寫上周氏謝夫人。”

“盡說傻話,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現在我就帶你到神仙的洞府裏去。你好好睡覺,醒來就到了,幾天功夫就生龍活虎了。”

周全點了謝雨卓昏睡穴,用一張薄被包了她,抱著她直接就從屋頂上走了,免得又多生意外。文風全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裏象打了五味瓶似的,但還是默默跟在後麵往會稽山而去。她早以許諾了,要為他們施展北鬥禳星*時護法,怎能因為聽到了他們一些情話就不去?況且她一天以前還說要當他的紅顏知己呢。

禹皇秘府,中央大石室內,周全將謝雨卓喚醒過來,對她稍介紹了一下禹皇秘府的來曆和功用,便開始準備北鬥禳命*。

首先是向她介紹這個功法的原理,“蓋以天地無涯之元炁,而續我有限之形軀,認定穴竅,守而不離,久久純熟,則裏麵皎皎明明,如月在水相似,自然散其耶火,銷其雜慮,降其動心,止其妄念。妄念既止,真息自現,真念無念,真息無息,息無則命根永固,念無則性體恒存。性存命固,息念俱消,此性命雙修之第一步也。。。。。。”

原理說完,然後是本命七燈的重要性,以及本命七燈與北鬥七星的對應關係,具體行功時的姿式、手印、呼吸;行功到某一個穴位時的要如何存想,每一階段“七燈”點亮的順序,某一盞“燈”何時添“油”,何時發熱,以聚靈法采到的靈炁該如何吸收、儲存到身體內等等。

這些東西極為複雜,便是周全也花了好些時間才完全理解並記住,本不指望身體虛弱又沒有任何道門基礎的謝雨卓能理解多少。想不到她記憶力好得很,悟性也是極高,各種要求記得清清楚楚,並且都能理解,比周全要求的還要好得多。

由於施法的過程已經有周全在操作了,她隻是等著接收,相對來說已經簡單了很多。她能理解並掌握這些,就可以內七星燈與外七星燈同時使用,以取得比單獨外七星燈更好的效果。

大石室正中央的巨石平台被清理出來,這既是整個洞天的中心,也是“通天”的透氣孔,在此施法最好不過了。謝雨卓在平台上躺好,周全以她身體十倍的距離分別在膻中穴、無目穴、泥丸穴、夾脊穴、命門穴、丹田穴、海底穴位置擺上七盞燈,開始披發仗劍,布罡踏鬥,念咒燒符,發動了北鬥禳星*。

照章做完應有儀式,周全虛空一指,位於膻中穴的油燈亮起,開始引動“陽明星之魂神”靈炁,聚向燈火,再引向謝雨卓真人穴中;同時她內視存想膻中穴正後一寸三分的胸骨內壁,有一盞油燈點燃,與外麵燈火對應,火焰熊熊,光芒四射。。。。。燈光照亮胸腔,腹內結構曆曆在目,膻中穴內溫度升高,再將此熱流引向下一個大穴。。。。。。

每一處穴位的存想、手訣、呼息都不同,但她都做得非常好,北鬥禳星*進行順利,眨眼就過了六天多,*星之魂神、真人星之魄精、玄冥星之魄精、丹元星之魄靈、北極星之魄靈都成功引入體內,隻差最後一盞燈,最後一星“天關星之魂明”沒有完成。

隻要這一步正常完成,就是大功告成了,效果也就知道了,若是這一步失誤,將會前功盡棄,並且不能在她身上重來一次,所以這一步非常重要。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07
第十五章 七星連珠
在六天多的施法過程中,周全隻是起主持人的作用,在關健的地方導引一下,大部份時間是守在一旁,看著謝雨卓運功吸納,現在終於到了點亮最後一盞燈的關健時刻了,他也不由緊張起來。

他以火屬性真氣點亮了最後一盞燈,也就是對應破軍星(天罡星)的那一盞,謝雨卓也開始了以聚靈法吸納“天關星之魂明”。這一盞燈已經進入了命功修證階段,也就是將所有吸納的靈炁鞏固,完全轉變成自本命精元,能吸納多少,能在體內保留多少,就全看這時的表現了。吸收得越多,得到的壽元就越多,反之則少。

七燈同亮,光華燦燦,一股神秘的能量籠罩著這兒,七盞一樣的燈,這時發出的光卻已微有不同,分為七色,並且有看不見的能量在七盞燈之間流轉。謝雨卓體內意念中的七盞燈,此時也是光華灼灼,七彩明亮,靈炁如流水般流轉不休。

周全是第一次使用北鬥禳命*,可以說完全沒有經驗,其實千百年來也隻有寥寥數人用過這個功法,現今世上根本沒有人可以指點他經驗,盲人騎瞎馬,險些就釀下了大禍。

神仙洞府,洞天福地,必定是靈氣匯集之處,十有八九是處於山川地脈中的重要氣眼、*中。如果把整個地球看成一個人體,那麽這些洞天福地就相當於是人體大穴,關係到全身的正常運行,牽一發而動全身,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周全隻想找一個安全又隱秘的地方施法,立即就想到了會稽山中的這處仙府,哪裏知道在這種重要的地方不能隨意亂來,沒有采取任何防護和隔離措施就發動了逆天的超極*術——北鬥禳星*,透過這兒特殊的地理位置,產生了無窮大的靈力波動,甚至引動天上的北鬥七星產生了異動,出現了無法想象的大異變。

這一晚,所有國家的觀星台都觀測到了異象:北鬥七星突然大放光明,每顆星都亮了三倍以上,七星連珠,光耀如月,光照東晉會稽省;

這一晚也有無數修道高人感應到了天地間靈力波動,簡直如發生了地震。而道行更高,並且正在觀星的人,都注意到了星光之力向會稽山方向泄去,非常明顯,非常強大;

這一晚,就連沒有入睡的普通人都看到了七星連珠,光亮異常,這一晚全球發生的大規模地震、海嘯、颶風不下數十起,小規模的則數不勝數。

第二天,各地謠言紛起,有的說要天下大亂了(還能比現在更亂?),有的說要天下大治了,有的說會稽山要出絕世奇寶了,有的說山陰要出聖人了,甚至說世界末日來臨的都有,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周全率先對軍隊使用大規模殺傷法術,又殺死了羌族資格最老的巫醫,已經令各國震驚,而這次異象更讓各大小國家和勢力開始大力招攘修道之人、發展秘密軍隊、開啟塵封已久的禁法和魔功。

那麽,在會稽山的深處,禹皇秘府內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北鬥七星之力傾瀉而下,越來越明顯,周全先是暗喜,吸納了這麽多靈炁,謝雨卓就是活到百歲也不成問題了吧?誰料靈炁竟然一發不可收拾,下泄之勢越來越強,連那個高達數百米的錐狀通光孔都亮了起來。明明是夜晚,卻亮得如同白日,謝雨卓便象是躺在舞台的射燈之下;而那七盞燈之間的光影流動,已經使七個燈光象項鏈一樣串了起來。可是天窗上的靈炁還在有如瀑布一般傾泄而下。。。。。。

周全慌了,怎麽會這樣?按秘笈上說的,能感覺到有靈力流動,那就已經是非常大的成功了,可是現在比最好的現象還要強上百倍、千倍,是不是等於不正常了?按這樣下去,謝雨卓會不會承受不住暴體而亡?

可是秘笈上沒有寫出現這種狀況的處理方法,他實在不知該怎麽辦,如果把謝雨卓抱走,強行中斷吸收,那麽會發生什麽?他不知道哪兒出錯了,更不知該怎麽解救,所以他無計可施,急得直搓手。

謝雨卓身上變得亮了起來,簡直就象一個會發光的人,而本命七燈的七個穴位更亮,就象在身體上鑲了倒置的北鬥七星。緊接著,她的臉上出現了痛苦和驚慌的神色,顯然承受不住了。

文風一直呆在乾位石室內,感應到了能量異常變化,走出來也被這異象驚呆了,可是她也不知該怎麽辦。

此時是萬萬不能中斷的!周全一咬牙衝了過去,以手按在她膻中穴上,注入一小股真氣探測,發覺她體內氣機充盈之極,七種不同性質的力量匯集成一條洪流,在七個穴位之間循環流動,與外麵燈火的七燈連珠一樣。

如今這麽強盛的靈炁,她根本吸收和轉化不完,她從來沒有修練過,經脈狹小脆弱,體質極虛,並且外麵的能量還在不受控製的注入,就象一個沒有出口的小水塘,洪水卻在不停地湧入,這樣下去如何了得?

靈炁本來是無形的,但這時形成的卻是實質的能量。這是一種周全從來沒有見過的能量,清冷、宏大,如月光之洋洋,似海水之漫漫,淳和中微帶陰柔,也幸得這樣才沒有把她脆弱的身體馬上撕裂。

可是她還能撐多久???

周全突然覺得這種情形有點象自己結丹的時候,那麽能不能幫她把多餘的靈炁引到丹田內結成內丹?他自己都被這個瘋狂的想法嚇了一跳,讓一個從來沒有修練基礎的人直接結出內丹,這可能嗎?可是現在是為了救命,不管能不能都隻能走這一步試試了。

他改按她丹田穴,注入更多自己的真氣,開始從奔滾的洪流中截下一小股,將它留在丹田穴內,就如同攔河大壩開始載流第一步。她這股能量本來隻是從丹田穿過,周全現在則是截下支流,引入“水庫”內積蓄。

謝雨卓還保持著清醒,並且對他是絕對的信任,感覺到了他的行動,也配合著他,分出支流在丹田積蓄。

強大的能量還在無盡地湧來,分出這麽一支細流於事無補。周全暗中咬牙,盡力引出更大股的能量進入她的丹田之入,不知這樣下去會不會把她的丹田撐暴了,但現在隻能往這兒引了。

謝雨卓很快感覺到丹田處無比膨脹,發熱,似乎要暴了開來,但是能量還在狂湧而入。。。。。。

這時已經不必周全攔截和導引,奇導的七星靈炁已經形成流量,自動往她丹田內鑽,就是想停止也不行了。

膨脹,再膨脹,在巨大的壓力之下,能量開始濃縮,最終走向結丹的臨界狀態。可是她並沒有學過任何結丹的功法,單憑別人的幫助怎麽可能結出丹來?不結出丹來,能量如何能夠再壓縮?

隻要再擠進一點點,她一定會被撐死的!事情危急,周全也顧不上多想,當機立斷在她的第一盞燈,既膻中穴處截斷了洶湧而來的能量,運轉金魚怪丹,以螺旋之力將這股能量完全引入自己體內。

他雖然久經習練經脈寬暢,並且服食金丹改造過體質,肉身極為強韌,可是也經不起這麽狂猛的力量湧來,刹時感覺整個人都如撕碎了一般。因為他的牽引之力是來自丹田的金魚怪丹,洶湧而至的七星靈炁通過他的雙手,直接衝過他的經脈撞向他的丹田。這一擊如同瀑布從九天而降,衝擊力大到不可思議,以他丹田的寬大和強韌也無法經受,腦中轟的一聲便暈了過去。

謝雨卓可以經受這麽久,為何周全反撐不住?因為謝雨卓是通過北鬥禳星*的功法吸收,,靈炁經過了特定的映射轉折,並且經過她體內七個本命大穴的過濾,已經柔和了千百倍;周全在這危急時刻哪裏還有時間去發動功法、點亮七盞燈?直接把這巨大能力往丹田內引,如此猛烈的衝擊力,沒有把他扯碎已經是非常幸運了。

文風這些天一直護在一傍,這時更是全神貫注盯著,眼見周全身上劇亮,從天而降的強大能量直接灌向他,不由嚇得花容失色,可是她也不知如何才能阻止這天地自然之力。這時她想到的隻是救周全,北鬥禳星*有沒有成功,謝雨卓能不能治好她已經顧不上,瞥眼看到那串連在一起的七盞燈,情急智生,一腳就踢翻了最近的一盞燈。

北鬥禳星*是由這七盞燈火作為象征物發起的,滅了它們應該可以停止法術,突然停止施法也許會令謝雨卓功敗垂成,但卻可以救周全的性命,周全並不需要這星光之力來續命。

但是令文風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燈雖踢翻了,火光卻還在原地,七燈連線並沒有破壞,現在就算把七盞燈都丟掉,這串燈光可能都不會熄。她驚惶之下,兩條水雲袖貫注了全力往燈光連線之處切入。

這一招果然有效,白綾切入之後阻斷了光線,七個燈光同時一閃而滅,那從天而降的越來越狂暴的能量流也停止了。周全一軟倒下,麵對麵壓在謝雨卓身上。。。。。。

周全也不知自己昏了多久,睜眼坐起來時,文風和謝雨卓都在近距離望著他,差點三個頭碰到一處,被他嚇了一跳忙後退幾步站起來,但滿臉都是關切與焦急。

“咦,我沒死啊?”

謝雨卓淚光閃閃地望著他,又是感動又是嗔怪。“你,你為何要這樣不惜自身救我,你這簡直就是在自殺。”

“這個。。。。。。是我施法失誤了吧,責任在我。就是別人也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是你,你為我差點丟了命,我為了你死了也是應該的。。。。。。

文風臉上有些不自然,周全忙住了口,“我好象沒什麽事,你感覺怎樣了?”

“我好了,全好了!”其實不要她回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的病好了。她容光煥發,眼若明星,不僅焦悴和病態完全消除,更多了一股飄逸靈氣,整個人似乎都通透了,發光了,要飄飛起來了。

在燈光被文風滅掉之前,周全已經截斷了謝雨卓與七燈之間的聯係,所以中斷施法對她並沒有影響,而留在她體內和丹田的靈炁都處於飽和狀態,就差丹田內沒有結出內丹來。再加上之前她吃進去的大量靈藥如今發揮出了潛力,她是真正洗筋伐髓,脫胎換骨了。

她現在就象一座蓄滿了水的大水庫,等待著開發利用;她現在就是一塊和氏璧,稍經雕琢就會光彩耀人,舉世無雙。所謂一步登天,一念成佛也不過如此速度而已。

她如今與文風站在一起,那種仙靈之氣一點都不比文風差,活脫脫兩個人間仙子,隻是久病之後顯得瘦了一些,還需要一些時間調養。

應該說她與文風的氣質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文風由於練自然之心的緣故,總讓人覺得很高很遠,冷冷清清,無法觸摸;謝雨卓原本是靈秀中帶著雍容華貴,現在則如一塊通透無瑕的絕世羊脂美玉,既溫潤可親,又絕世尊貴,令人見了就想攥在手裏,含在嘴裏,

如此兩位仙子左擁右抱,人生還有何求?周全有些走神地笑著,口流都快流出來了。

二女見他眼光掃來掃去,笑得有些呆傻,不由緊張萬分。文風問:“你傷得厲害嗎?謝雨卓問:“你怎麽樣了?”

周全這才內視自己的情況:全身經脈都沒事,感覺更寬闊了;丹田內的金魚怪丹變大了三分之一,外麵鍍上了一圈銀色,七條如同銀色火焰一般的光芒向四麵廷伸,飄動不休,同時整個金丹外又有放射狀金光四射,黃白兩種光芒各行其道,相互映襯,說它詭異也詭異,說它漂亮確實也漂亮。

再細查才發覺魚丹的顏色以及質感都有所不同,真氣的純度也大不相同,那白光與金光應該算作丹火,接這火侯。。。。。。從白雲先生指點的經驗來看,好象是到了破丹期了。

這怎麽可能,他直接從凝丹期衝過淬丹期,達到破丹期了?按正常人的修練速度,這個過程少說也要以十年計啊,他一秒鍾就出來了?

淬丹的過程其實是一個真氣提純的過程,象煉鋼一樣,越是高純度的鋼材越難再提煉,所以是非常費時費力的。可是他的“淬丹”過*正是用“淬”的,引北鬥七星之炁光“淬”下去,在得到大量能量的同時,這種宇宙間高純度的靈炁也極大的提純了他的本身真氣。好比是用凡火已經煉不動的鋼材,放到三昧真火中去煉,瞬間就達到了質的飛越,連生出來的丹火都變成銀白色了。現在,這顆怪得不能再怪的金丹隨時會“孵化”出怪物來。

古往今人,估計沒有人能象他一樣三個月內結出金丹,不到一個月又達到破丹期;更沒有一個人能象他這樣,不讀道經、不修真養性感悟天道就能練到這個程度!

周全再試著提氣運轉全身,進步是非常明顯的,這是一個飛躍。他再試著調動怪丹的旋轉之力時,發覺又有了新的變化,以前靠結合在一起的兩條“魚”追逐轉動而形旋轉的力道,兩股力量雖然不相混合,但屬性是一樣的。現在的兩股力量變成了一冷一熱,紅魚發出的是熱真氣,黑魚發出的是冷真氣,旋轉的力道變得更強了。

他一時興起,將兩股力量分往兩手,身前立即湧起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冷的可以凝水成冰,熱的可以融金化鐵。以五髒之氣催發的五行真氣同樣可以達到冷熱的效果,但遠沒有這樣快,這樣霸道,五行真氣隻是使真氣帶上了屬性,而這個是直接發出冷、熱真氣,性質不可同日而語。那麽以這樣的真氣使用神符劍法會怎樣?

文風和謝雨卓見他還是有些呆傻,身邊卻忽冷忽熱,不由更加擔心,再問:“你怎樣了?”“應該沒事吧,也可能。。。。。。你們一人一邊扶著我站起來試試。”

二女不疑有它,忙扶他站起來,周全按著兩人的香肩走了幾步不說話,二女都擔心地望著他,誰料周全忽然一手摟住了一人的細腰,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這才知道上當,紅著臉掙脫了開去,一時洞天內盡是歡笑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07
第十六章 固若金湯
周全這一次冒失施展北鬥禳星*,最終還是因禍得福了,不過也是險之又險,死裏逃生。

他也搞不懂謝雨卓到底轉化了多少靈炁,得到了多少陽壽,她是在靈炁多得無法承受的情況下才被周全轉到丹田內儲存起來的,也就是滿到無法再滿了。這是意外產生的異變,其結果無法度量,不可思議,也許她不必修道也能活上幾百上千年吧?不管怎麽說,現在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

當謝雨卓得知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並且得天獨厚,在體內積蓄了無窮的能量之後,她也心動了。“周大哥,你教我修道吧,我也要飛來飛去,再也不做關在籠子裏的鳥兒了!”

“修道是很辛苦的,很枯燥的,並且也是很危險的,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必須死心到底。”

“我不怕苦,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麽可怕呢。我早就羨慕你們象神仙一樣悠遊天下,笑嘯山林了,我也要仗劍天下,除暴安良!”

周全和文風都苦笑,哪裏有想象中那麽好,這是一個大泥潭,沒踩進去以為容易,踩進去就一身是泥,想洗幹淨都不可能了。

“我練的《金液丹經》沒有經過葛老道的同意,是不能傳給別人的。其實我自己都不算一個修道的人,會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很適合女孩子,你還是向你文姐姐學吧。”

文風微微一笑,“要學顧影齋的武學,以後可得算顧影齋的人了。”

周全也笑道:“她無門無派,加入誰都可以,隻要你不把顧影齋的責任往她肩上壓就是了。”

“這個倒是不會,隻是名義上算顧影齋的人就可以了。不過我能教的也就這袖子上的功夫了,其它的都不適合她學,內功心法就更不行了,你不怕她變得象我這樣無情無欲麽?”

謝雨卓道:“這樣最好了,周大哥教我符法,文姐姐教我袖子上的功夫,我兩個都學。”

“你還真是貪心呢!不過拂雲手和水雲袖都是顧影齋的絕學,學會了足夠用了,再加上符法輔助,隻怕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了。不過還要先學一種內功心法,把你體內的潛能激發並集中起來,武藝和符法才能發揮出威力,現在就是缺這個了。。。。。。不如你練《浩然正氣訣》?”

文風嚇了一跳,“這個功法威猛霸道,你怎能讓她這嬌滴滴的人學?”

“不,我看過這份秘笈了,這個功法是儒家的絕學,正而不剛,威而不霸,隻是因為修練的人性格不同,才產生不同後果。比如性急剛烈的人修練會顯得霸道強悍,無可阻擋;文靜儒雅的人修練會顯得綿綿不絕,堅韌無窮。雨卓飽讀詩書,悟性過人,必能很快體會這儒家的中的境界和精義。她外麵柔弱,內心卻剛烈倔強,寧折不彎,今日得到的七星靈炁也是浩然正大的能量,學這功法正適合不過!”

既然周全都這麽說了,文風也沒什麽好反對的,隻是以浩然正氣來施展水雲袖和拂雲手,效果可能就大不一樣了。儒門的絕頂氣功加上玄門的絕頂技法,用的又是舉世無雙的能量,想一想就能讓人手心發麻——還好這一切不是集中在有野心的人身上,而是集中在一個極為純潔的少女身上。

謝雨卓見周全誇她,心裏美滋滋的,對周全的安排就更沒意見了,她一定要好好練功,以後才能與他並肩作戰,出雙入對。

不知不覺已是第二天早晨了,周全說:“在這裏麵一呆就是七天,我要回去看看了,你們呢?”

文風說:“我也要回去一趟,查看一下有沒有我師父的消息,如果沒什麽事,我會回到這兒練功,順便也可以教謝家妹子。”

謝雨卓遲疑了一下才說:“我也要回去一下。”

“你不是說不想回去了麽?”

“我要回去拿一些換洗的衣服和日用之物,好在這裏長住。。。。。。你把我帶出來,如果就這樣不回去了,我爹娘會找你要人的。我回去之後再逃出來,他們就不能找你的麻煩了。”

“你想得倒是周道,就怕他們盯住你不放你走了。”

文風笑道:“小妹子既然是顧影齋的門人了,自然不能被別人欺負,我傳你一些提氣輕身的法門,以你這一身功力,天底下能追得上你的人隻怕沒幾個了。”

謝雨卓大喜,立即就纏著她開始學。周全心裏頭暗想:你把雨卓收為門人,低你一層,以後要是一起嫁給了我,她也不能與你爭大小了,真是先下手為強啊!不過兩人能相處得好,並且雨卓有她罩著,他也可以放下心來了。

周全記掛著造船場和五鬥米教的事,先飛回家去了。他在造船場門前落下,一掃之下不由大吃一驚:許多兵馬圍在造船場外,刀槍映日,外牆上可見斑斑血跡,牆頭有火燒過的焦黑,顯然前不久發生過戰鬥,並且是進攻造船場的戰鬥。

守衛的官兵見到他來,都認得他,忙分開路上讓他進去,並向他問好,周全忙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一個身材高大的將官迎了上來,“周爺來了就好,昨晚有不明來曆的匪徒攻擊船場,但沒有攻進去,匪徒死了十六人,其餘逃走,周爺屬下隻輕傷了幾人。”

周全這才放下心來,留意看了眼前這個人一眼:頭戴兜鍪,大口褲,金裝兩襠甲,衣甲新亮整齊,大約三十多歲,臉容堅毅,雙目淩利,一副沉穩精明的模樣。這個將領一句話就把所有情況說得明明白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是個能幹的人。

“你叫什麽名字,誰的屬下?”

“末將軒轅傷,現職為隊主,隸屬周爺的尊翁,負責調查這次襲擊事件。”

“有什麽線索了嗎?”

“匪徒有意隱藏身份,服飾器械都無明顯特征,但從幾個死者的容貌和日常習慣來看,應是從北方來的胡人。以末將猜測,應是羌人買來的刺客。”

羌人?難道是姚襄兄弟幾個展開報複了?“你為何猜是羌人?”

軒轅傷道:“周爺在淮南一戰為我漢人爭了一口氣,天下無人不知,羌人必定會派人來報複的,這一批決不是最後一批。”

“好,你繼續調查,有什麽發現回頭再找我。”周全說完向大門口走去,牛夢、左尋仙等人也迎了出來了,後麵跟著一大票人,其中包括了五鬥米教各治派來的精幹人員,也就是“駐總壇聯絡員”。除了最遠的鶴鳴治,其它各治的代表都到了,還有一些則是最近自動來投的小股勢力頭目,聽說造船場被人襲擊了,他們都從城裏過來助防。

周全被迎了進去,無關緊要的人退出,邱靈柔、龐易、左尋仙、墨老、道進等重要人物留下,細說昨晚發生的事。

原來昨晚半夜時分突然有一夥人來襲擊,但還沒進入圍牆內就已警鈴大作,想必是半鬼半神的張大年報了警。襲擊者見行藏已露,立即發動了衝擊,他們個個身手高絕,但卻完全不識奇門遁甲陣,哪裏能衝得進去?一陷入陣內就分不清方向,往哪兒走都是伏弩、陷坑、毒氣等。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造船場眾人都在高度戒備之中,聞警立即趕來,彈簧弩、攻擊符齊向敵人招呼,眨眼就把衝在前麵的七八個人給幹掉了。

襲擊者見不對頭,立即撤退,發動了一波火焰彈和火箭攻擊。可是龐易建這個陣時早已有防備,大部份建築都有各種防火設施,各重要位置都備有地下水池和滅火用的水龍,憑這幾十個人根本沒辦法把火燒起來。

敵人的指揮官見衝不進去,放火又無效,一聲令下改往大門口衝來,也許他們以為大門反而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吧。可是奇門遁甲陣已經完全建好並且發動,又怎會留下大門讓他們進?大門處空曠平坦無物遮擋,這簡直就是送死,一波自動發射的毒箭和守衛的彈簧弩,又把他們放倒了十來個人。

造船場外麵還守了三百王家的親兵,聞警已抱抄過來。襲擊者見一分成功的機會都沒有,反有被包圍的危險,將重傷未死的自己人一刀結果,迅速撤走了,隻留下十六具屍體。不是他們身手不行,是他們對清江造船場太不了解了,這是個好惹的地方麽!

這次襲擊等於是一次對清江造船場的防守考驗,驗收是合格的,就算是敵人再多幾倍,身手再高幾倍也是這個下場。這主要是靠了奇門遁甲陣的奇效,任你人再多、武藝再高,陷入陣內分不清方向,看不到敵人,周圍全是陷阱,簡直就是彈簧弩的活靶子,逃無可逃。

就算有從天而降的敵人,隻要一走動同樣會被陣法困住,事實造船場內僅有周全、邱靈柔、龐易、道進等少數幾人知道所有地方的走法,其它守衛都是各守自己崗位,僅知道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情況,要是在陣法發動之後亂走,連他們都有送命的可能。

周全聽了匯報大喜,這下他可以放下心來了,除了那些“仙級”的高人,估計沒人能衝進來了,可是真正的前輩高手卻不會搞偷襲,也不會輕易對一般人下手;山陰縣在東晉的安全核心地帶,又有王羲之的軍隊保護,根本不必擔心胡人會有大部隊來攻。

周全誇了龐易和眾人幾句,接著說:“造船場是我們的根本所在,決對不容有失,還應該繼續加強防務,特別是一些自動觸發的機關、高殺傷力的機械、大麵積殺傷的機械。我們現在不缺鐵,怎麽弄都可以,甚至屋頂用鐵皮來輔,圍牆用鋼鐵來鑄都成。造船場不但要經得起刺客的襲擊,還要經得起千軍萬馬的衝擊!”

墨老說:“這次擴建時各建築已經有意加固,水火難入,唯一欠缺的就是圍牆了,教主如果要求經得起軍隊衝擊,那就一定要建起城牆。”

“築城花費太高了,並且影響太大,別人還以為我們要占地為王呢。。。。。。這樣吧,我有一個配方,墨老幫我測試一下各種材料的搭配比例,看怎樣才能達到最硬,最耐衝擊和磨損。”

“賢侄請說。”

周全想了想才說:“以雲母、白土、細理石入爐燒煉,冷後磨成粉,再加水拌成糊狀,加入細沙、細石、煮熟搗爛的糯米、提煉鋼鐵時留下的廢碴和鐵沙,拌成可攪動的糊狀,待幹後自然變硬。以我估計,這樣的材料澆濤成牆,隻要有三尺厚就可以當住撞城車的衝擊。”

眾人互相望來望去,都不信拌成糊狀的東西能硬到哪裏去。

墨老說:“加入糯米、粘土、鐵沙可以令牆體堅固,可是拌成糊狀。。。。。。這,這如何能行?”

“這是我獨創的配方,摻水而和,水幹而凝,名曰‘水泥’。”周全心裏想笑,你們自然不知道後代的混凝土有多硬,我這水泥雖然不是ISO產品,但不惜血本加入糯米、鐵沙、鐵渣,隻會比真正的水泥更堅硬,到時你們就知道曆害了。

“你按我說的去試就行了。配方試好後,在需要築牆的地方挖地基,地基至少要深入地下六尺,每隔二十尺再深挖一個圓洞,稱為‘地樁’;地樁內插入數根細鐵杆,地基和牆體內也要放入鐵杆,三者連為一體;再以木板訂成所需圍牆的外廓,澆入調配而成的‘混凝土’夯實,等過幾天硬化後拆去木板,混凝土牆便成了。地樁、地基和牆體結為一體,敵人就是用撞城車也撞不動。

眾人將信將疑,周全再把大約的配方和需要注意的細節說了一遍,叫他們記下。本來他對水泥的成份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在羅浮山時,聽葛洪講了許多煉丹過程中的變化,知道了一些礦石在古代的名字,雲母、細理石其實就是水泥的主要成份。

說完水泥混凝土,他又提出鑄造一些在水使中的刺棒、空心水刺球、魚油製作的火箭、爆烈火彈等等。因為造船廠接近海邊,並且有水路直達牆外,說不定會有大批敵人乘船來攻,有必要加強防備。

討論完造船場的防務問題,周全把道進單獨叫到一邊,向他細說了在長安皇宮中遇到苻生的事,最後說:“也許符生所用的魔功與你師父被害有關,不知你們能不能派些人往長安打聽消息。”

道進說:“這個容易,苻家信奉佛教,長安中有不少高僧與我師兄有交往,我立即通知師兄去調查。”

“這件事可能與的一個神秘教派有關,這個教派的人擅用迷神法術,行事極為詭異,其首領人物戴著一個笑臉彌勒佛的麵具出現,可能與佛門中人有關,叫你師兄留意一下佛門中的異動。如果真是佛門中人,十有八九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了。”

“是,我立即寫信,請道林大師以白鶴傳書通知師兄,大半天就可以收到。”

“這就好,另外如果有機會接近苻健,通知他已經中了別人暗算,被人下毒了。”

道進不解,“場主殺了他兒子,為何要救他?”

周全微笑不答,苻健雖然有些能力,卻遠不及苻堅有潛力,讓他活著苻堅就沒有出頭的機會,氐族人就更不容易壯大起來,這事自然不能對道進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09
第十七章 節外生枝
籌建五鬥米教山陰總壇的事已經差不多了。從魔靈島運回一船寶藏,手裏有了錢,辦事自然容易,再加上周全在山陰的關係和聲望,皇帝封的教主名正言順,這事做起來並不難。

要說還差了什麽,那就是人才,想招一些普通徒眾是很容易的,但短時間內想招到有才華、有資曆的教眾實在困難,所以周全才要每個治都派幾十個精明能幹的人過來當辦事員,美其名曰:駐總壇聯絡員。其實就是弄一些能辦事的人過來聽候差遣,使總壇不會除了教主和幾個大將外全是新招的菜鳥。

龐易的才幹是無庸置疑的,就連左尋仙這個本來隻會動嘴巴、耍騙術的江湖騙子都有極大的潛力,近幾個月來不但修為和符法進步神速,對五鬥米教的各種經典、科律都已滾瓜爛熟,辦事能力極強。在兩人的努力下,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如今人馬也有了,萬事具備,就等周全挑一個好日子,舉辦一個“開壇儀式”。

說完造船廠的防務問題,五鬥米教各主要人員聚在一處討論這件事,周全正在考慮著什麽時間好,左尋仙說:“師父,還有一件事要問你,不知這次的事情要辦什麽檔次的?”

“哦,什麽意思?”

“徒兒的意思是要請多少客人?本教總壇成立不論是對本教而言,還是對天下而言都是一件大事,應該廣發請柬,不但要請本地的各界名流,還要把全國各地的名人都請來,比如佛門各宗、道門各派、朝廷官員、奇人隱士等等。人多了送的禮就多,這樣的機會難得啊!”

周全暗笑,這個少年老成的徒弟,什麽時候都不忘撈錢。他不是不想做大,而是最近得罪的高手不少,特別是在淮南殺軍人的事影響太大,所以不想高調行事。他望向龐易:“微知覺得如何?”

龐易說:“教主若是為了省事,請本地一些名流,加上本教各大治的使者就可以了;但若為了長遠之計,大張旗鼓也未必不是好事。”

周全笑道:“既然你們都喜歡熱鬧,咱們幹脆再搞大一點,來個三喜臨門,一石三鳥!”

左尋仙問:“何謂一石三鳥?”

“朝廷封我為玄奇護國*師、五鬥米教總教主,我還沒正式對外宣布過;本教數十年來一盤散沙的局麵終於結束,各治萬眾一,這事也沒有正式對外宣布。所以這一次我們就來個新教主上任、五鬥神教統一、山陰總壇成立,三件大事同慶,遍撒名帖,廣邀嘉賓。”

眾人盡皆大喜,事情辦得越大,收入就越多,總壇富有了,他們的口袋也不會空;五鬥米教威震天下,他們也跟著揚名露臉了。

要向全國各地發請帖,並且等到客人趕來,少說也要半個月到一個月,於是日期隻能定在一個月後,選來選去幹脆就在中秋之夜舉行了。

太後和小皇帝封周全做教主,要他統一五鬥米教寒門和豪門,特別是寒門各治,如今已經做到;以杜子恭為代表的豪門一係也沒人反對他,這個目標算是實現了。本來周全要親自去複命才是,但他怕太後會要他做這個做那個,他又不能當麵拒絕,想來想去幹脆不去了,叫龐易寫上一份奏表,送到建康相關部門遞上去就是了。他雖然有封號,卻不是朝廷的官,打過招呼也就可以了。

牛夢在一旁坐了許久沒有插口的機會,這時才問:“大哥,昨晚北鬥七星大亮串成一條,是不是預兆著本教統一?”

眾人都驚異地望著他,想不到他的牛腦袋有這麽好的聯想力。周全並沒看到昨晚的異象,問起是怎麽一回事,眾人七嘴八舌把昨晚北鬥七星突然變亮幾倍,並且有光線串連在一起,光照會稽山周邊的異象說了。

周全大吃一驚,這才知道自己造成了極大的驚動和恐慌,並且在還造成了許多自然災害,現在自然不能告訴別人這是他造成的了,於是就順著牛夢的意思說:“本教供奉的就是天上的星君,如今七星串聯在一起,正是象征了本教各治統一;七星大放光明,光照會稽,就是預示本教要在會稽興起,光照天下!教化天下!”

眾人更是興奮鼓舞,左尋仙不失時機地說:“七星聯珠,這是千古未有之事,應預兆本地有聖賢現世。如今本教要在山陰成立總壇,師父一統本教,成為世間第一大教的教主,這聖人除了師父還有誰?上天已經預示了本教即將舉辦的盛事,我們要這把這消息連同請帖發出去,讓世人都知道。”

周全搖手說:“我德望還不夠,聖人的事由別人說去,我們自己不提,這次異象倒確實是預兆本教興盛,你們好好去安排吧。”

眾人齊聲應是,接下來擬定請客名單、布置招待場所、策劃儀式的細節、現場保安工作、各辦事人員的分工等等,足夠周全和幾個骨幹忙到半夜了。

好不容易等眾人散去,邱靈柔這才問:“相公,謝家妹子怎樣了?”

“邀天之幸,不但把她的病治好了,還使她獲得了一身功力,我也獲益不淺。”周全把昨夜發生的事對她細說了一遍。

“這就好,別看她生在豪門世族,其實是個可憐人。我還在擔心你治好了他,謝家不會放她走,如今她有了武藝奇功在身,便沒有人能再阻止她了。。。。。。日後你準備將她安置在何處,一直躲在洞府內不見人麽?”

“唉,現在也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好在她也不計較什麽名份,隻要她不怕寂寞,能呆得住就好。”

“你以後可要對她好,莫要辜負了她。”

“那是當然。。。。。。好柔兒,你就不怕我冷落了你了麽?”

邱靈柔笑道:“我本來就配不起相公,蒙相公不棄,與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我已經知足了,哪能把你獨占呢?以相公的為人,自然不會喜新厭舊。”

周全將她抱起往床邊走去:“真是我的好娘子,知暖知熱,勤勞能幹,這個家全賴你操持了,娶妻如此,夫複何求?哈哈哈!”

“你抱我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上床了,我們有好幾天沒同床了吧?今天是個好日子,應該好好用功一番,播下種子。。。。。。”

邱靈柔紅了臉,明知故問:“播什麽種子?”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當然是播能長兒子的種子了。”

“噓,輕聲點。。。。。。”

第二天,周全正在給眾人講解製造水泥的配方,以及造船場的防務問題,王凝之突然騎了一匹快馬狂奔而來,衝進造船場,風風火火把他拉到了一邊:“元歸啊元歸,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忙!”

周全吃了一驚,“二哥,這是怎麽了?”

“唉,你還不知道吧,桓溫派人來給他的弟弟桓衝提親,使者已經進了謝家了。”

“向誰提親?”

“除了雨卓還有誰?議親的使者也是我們琅琊王家的人,先到我家去走了一趟,我夫人得知了這事,急得象火上了屋,逼著我立即就來了。”

周全不由臉上大變,桓溫為什麽會突然派人來提親?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來,難道是謝奕怕女兒跟他跑了,所以通知桓溫來提親?

謝奕這時正在桓溫手下當司馬,並且與桓溫的私人關係非常好,好到了很多人認他們是“斷袖”(斷背)的程度。如果謝奕的女兒嫁給桓溫的弟弟,那真是親上加親的“親家”了。況且兩家門當戶對,這一聯姻,不但可以化解荊州桓家軍與豫州謝家軍之間的緊張關係,對兩家未來的關係也有極大的建設作用。

更重要的是,以桓溫此時的權力和兵力,謝家沒有人敢反對這門親事,連謝雨卓也不敢拒絕,否則就會陷家族於極大的危險之中。她是謝家的人,從小受的就是忠於家族、為了家族不惜犧牲一切的教育,要是她這時還在家裏,並且知道了這個消息,她還有勇氣出走嗎?謝奕這一招實在是太毒了!

如果是周全把謝雨卓帶走的那一天,謝奕就以飛鴿傳書通知桓溫,正好可以今天趕到,所以這一定是謝奕的手段。

周全越想越怒,想到不謝奕竟然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救起來了,哪能就這樣便宜了桓衝?想也別想!他發出了一聲怒嘯,如一聲春雷炸響,震得整個造船場都晃了三晃,等眾人聞聲圍過來時早已不見了人影,隻留下一個臉色蒼白的王凝之捂著耳朵。

周全一陣風似地衝進謝府,不料剛進門就被謝安帶著一群人堵住了。“元歸要往何處去?”

“議親的使者在哪兒,我要見他!”

“不行!”謝安斷然拒絕,“我知道你會來,但這件事你已經不能阻止了。”

周全怒道:“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

“除非你先殺了我!”

“你以為你能擋得住我?”周全更怒,一股殺氣如排山倒海般向前湧去,迫得眾家丁食客都倒了幾步,隻有謝安站在原地,全身衣服烈烈飛舞。

謝府的人都是深知他的厲害的,個個臉上變色。謝安微微搖頭,“我攔不住你,但提親的人已經進了謝府,就是謝府的貴客,隻要謝家的人還有一個活著,就不許你對他無禮,除非你殺了我,殺光了謝家或桓家的人,否則都阻止不了這件事。你不是一個魯莽的人,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

周全強壓下怒氣,“安石的意思是不用武力可以解決?”

謝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我與元歸私交非比尋常,謝家與清江造船場關係也非同一般,但家族聯姻並不是個人的事,隻能以整體上的利益來衡量。除非你的家世、聲望、權位能與桓家相比,能給謝家帶來更多好處,謝家才會考慮與你聯姻。”

這不是廢話嗎?周全要是有這個條件,早就光明正大把謝雨卓娶走了,哪還會等到今天!但周全這時已經冷靜下來,感覺到了謝安話中有話,於是放低了音量,用真氣將聲音收束傳往謝安的耳中:“三哥的意思是要給你們家一個拒絕桓溫的借口?”

謝安麵帶微笑,一句話都不說,等於是默認了。顯然,他也是不讚成這門親事的,他早已經看出了桓溫野心勃勃,有不臣之心,他更聽過周全“預測”未來的事,謝家將來子孫萬代,榮耀無限,何必與有叛亂可能的桓家走得太近?但謝雨卓是謝奕的女兒,主話權不在他身上,桓溫的使者已經進門了,他也無可奈何。

周全一拱手:“我今天之內一定會回來提親,謝府不會一時半會就應了他們親事吧?”

謝安說:“既然另有人要上門提親,謝府自然要衡量一下,看誰更適合。”

謝府眾家丁並不清楚周全與謝雨卓的關係,如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根本不知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不過不必與周全為敵了,都暗鬆了一口氣。

周全出了謝府,竟不知該往哪兒走才好,說得容易做來難,想要找個借口給謝安拒絕桓家絕對不是容易的事,就算謝安願意給周全開綠燈,可是周全拿什麽來跟桓家鬥呢?

世族世族,就是世代都是當大官的大家族,就象後世的西方皇族一樣,絕對不是有錢就能成為貴族的。就算你當上了朝廷的一品大員,人家還是瞧不起你,因為你祖父、你父親不是當官的,你的家族沒有榮耀的積澱,沒有可誇耀的資曆,你隻是個撞了大運的暴發戶,你身上還有貧民的泥土氣息——事實上在這個時代,在東晉的朝廷裏根本不可能有寒門的人成為一品大員。

豪門世族是幾代的人積累,是整個家族的榮耀,不是靠自已的努力能實現的,所以周全很無奈。不管他怎麽強悍,不論他取得什麽成就,他都不可能成為貴族,在這一點上他都沒辦法桓衝比。

所以這時,無數人崇拜的天降神人、擁有數以萬計教眾的王鬥米教教主、家有巨萬財富的清江造船場場主、年紀輕輕就練出內丹將近跨進仙人行列的周全,感覺自己竟如一個乞丐般一無所有。

他越想越怒,媽的,誰跟你們比家世,我直接搶了美女走人,看你們能把我怎樣!

他避到一處人少的地方,對自己使了一道隱形符,身如一道淡淡影子掠進了謝府,借著陰影穿牆過院。謝府內雖然有不少護衛和身手高明的食客,但大白天並不怎麽警惕,周全的身手高絕,對謝府熟絡無比,不動聲色就到了謝雨卓的小院內,樓上有幽歎息聲,玉人正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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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兩脅插刀
周全一閃進了謝雨卓的閣樓,謝雨卓正在凝望窗外,回頭見是他到來,不由又驚又喜,如飛鳥投林般撲進他的懷裏,張嘴便要哭起來。

周全忙捂住了她的小口,示意不可聲張,謝雨卓點頭表示知道,瑩晶淚珠早已滾滾而下。

“你跟我走吧,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我,我。。。。。。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桓家遷怒於謝家,後果不堪設想。我父母雖然無情,可是畢竟生養了我,謝家裏外這些親人。。。。。。我,我不能害了他們啊。”

“難道你就這樣屈服了,放棄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了?你真的願意為了對你毫無情義的家族嫁入桓家,鬱鬱寡歡一生麽?”

“不!”謝雨卓緊緊攥著拳頭,咬著嘴唇,連嘴唇都咬出血來。“我不願嫁給他們,就是死我要願死在你身邊,可是我身上流的是謝家的血,我的任性將會異致戰爭,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現在就是死的權力都沒有,我能夠怎麽辦。。。。。。我要是不回來這一趟就好了,這是我的宿命,或許是我命該如此吧。”

周全露出冷森森的殺氣:“如果我殺了桓衝呢?”

“不,你不能去冒險。況且今日議親成功,就算你殺了他,我已經算是他們家的人,也不能嫁給別人了。如果被他們知道是你殺的,謝家隻會遭到更致命的打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對你來說,個人的幸福和自由,還是不如家族重要。”

謝雨卓靠著他,淚眼朦朧望著他,“周大哥,你不要誤會,其實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和活下去的勇氣,你比我父母、比家族更重要,可是,可是。。。。。。

周全歎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我理解你的處境,你可以背叛父母,卻不能背叛家族;你可以對不起自己,卻不能對不起道德良知,就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責任感的人應該做的,我沒有怪你。”

謝雨卓緊抱著他,身軀微微顫抖:“大哥,我,我今天把身子給了你,以後不管到了哪兒,心裏永遠都裝著你。。。。。。”

周全拍了拍她的背,“傻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嫁入桓家的,我能把你的命從死神手裏奪回來,也就一定能解決這樣事。隻要你有勇氣,堅定自己的信念,絕不屈服,總會有辦法的!”

“提親的人已經進門了,說不定我爹已經應承了,還能怎樣阻止?”

“你三叔其實還是願意幫我的,隻要我能找個理由給他拒絕桓家,他應該會出麵拒絕親事。可是要錢、要人我都有,就是這個世家我無法與他們比,沒有辦法與他們爭親,當今世上能與他們相提並論的,也隻有王家、司馬家。。。。。。”

周全突然靈光一閃,“我有辦法了,我去找另外一個人來求親,叫你父親兩家都嫁不成,那時你再詐死脫生,誰都不能把你怎麽樣。最好讓他們以為你是被對方逼死的,讓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不但影響不到謝家,還要更賣力拉攏謝家。但那時你一定要跟我走,與謝家斷絕一切關係,再也不管謝家的事。”

謝雨卓大喜,“好,我聽你的!你真的是無所不能的。”

“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周全在她額頭輕吻一下,拍拍她的肩,憑空就消失了。

周全使用縮地成寸符眨眼就到了建康,在司馬昱的王府附近現身,然後直奔王府大門,對守衛說:“不知王爺有沒在家?勞煩稟報一聲,山陰周元歸前來拜訪。”

那群衛兵似乎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就是傳奇人物,不過與傳說中長得倒是一樣,一個家丁頭目模樣的人忙迎了出來,請他先到偏房內喝茶,另一人進去報告。不一會司馬昱就急急走了出來。

“喲,還真是周*師仙駕到了,你們這幫蠢材,連*師都不認得,下次可把眼睛擦亮了。元歸快快有請!”

“哈哈,王爺大客氣了。不過這王府我到是真的有點怕進去,怕又給王爺惹上麻煩了。”

司馬昱大笑,“元歸肯來,鄙府蓬壁生輝,我倒屣相迎唯恐不及,哪裏怕麻煩了。”

兩人一路說笑進客廳,仆人捧上酒果點心退下,司馬昱敬了他一杯後說:“元歸突然來訪,不會是為了喝我一杯酒吧?”

“想起前次拖累王爺不少,今日正好清閑,特地上門來坐坐。”

司馬昱有些不信,不過他正想巴結周全,周全肯上門來那是求之不得了。

兩人聊了幾句,周全突然咦了一聲,緊盯著司馬昱的臉:“不知王爺有幾位王妃,膝下有幾位公子了?”

司馬昱臉微微一紅,“妻妾倒是已經不少,隻是一直沒能養成一男半女,大多出生即夭折了,我正在為這事發煩。。。。。。元歸問這個做什麽?”

“王爺‘人中’深長,淚堂飽滿,本是子嗣綿綿之相,不過。。。。。。”

“不過什麽?”

“這兒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上次王爺不是問我能否成大業麽?其實王爺有龍虎之姿,天子之相,將來必定稱帝。但龍氣極旺,卻沒有一位可以母儀天下的皇後相匹配,龍氣反變成煞氣,妨克了子孫,所以孩子難養大。”

司馬昱大吃一驚,起身朝周全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元歸既然能看得出來,一定有破解之法,千萬幫我化解一下。”

周全大咧咧一揮手,“我們修行之人最講究行善積德,便是在路上見到陌生人也要幫忙,更何況我與王爺交情非同一般,自然是要給王爺破解的。其實這事也不難,隻要找一個有皇後之命的女子為正室,陰陽調配,水*融,自然子孫平安。”

“這,這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到哪兒去找有皇後之命的人呢?我現在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會稽王,哪裏敢公開找啊?”

周全微笑不答,司馬昱眼前一亮,又拱手行了一禮:“這事還請元歸一幫到底,若能事成,我一定重謝!”

“承蒙王爺寬宏大量,不計較拙妻的冒失,這謝字就別提了。我常在謝府出入,倒是見過一個女子長得花容月貌,端莊淑嫻,頭頂隱隱有丹鳳之氣,可以與王爺匹配。不過昨日聽說有人從荊州來提親,今日已去謝家,也不知是不是商議她的婚事,如今談成了沒有。”

司馬昱先是一喜,接著急得站起來走來走去,“便是最快的快馬也要三四天才能到山陰,那時已是太遲了,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

這個有皇後天份的女子要是被別人娶走了,他就要斷子絕孫了,他怎能不急?更何況桓溫已有與朝廷分庭抗禮之勢,如果這個女子被他們娶走了,是不是也代表了皇位會落到桓家手上?退一步說,謝家與桓家結親,晉朝兩大軍事集團平衡的天平就要打破了,他將處於受製的局麵,所以他就算不為了娶謝家女,也絕對不能容許謝家女嫁入桓家。

周全見他急得差不多了,這才說:“王爺不要急,千裏之距對我來說隻是眨眼之間就到,王爺對我不薄,我不能知恩不報,要是信得過我,就寫上一封信,由我替你去求親。量桓溫有何德何能,敢與王爺三朝元老、當朝國柱、皇家血脈相爭?”

“這,這實在是太感謝元歸了,有勞元歸了!此恩此德不知如何能報!日後若有差遣,隻要元歸一句話,本王必定刀山火海,全力以赴!”

“哈哈哈,王爺實在太客氣了,誰叫我們是朋友呢?為朋友兩脅插刀嘛!更何況為人說媒作伐乃是無上的喜事、善事,這個忙我是應該幫的!不過謝奕與桓溫關係極好,桓家的人已經先到一步了,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

司馬昱眼中閃過一道凶光,“哼,別忘了這天下還是姓司馬的,桓溫要是敢跟我搶。。。。。哼,哼哼,我要叫他好看。”

“王爺,事不宜遲,你快寫一封信,蓋上大印,再拿上幾件珍貴的寶物當聘禮,我先去把這他們拖住,你再派正式求親團去議親。要是遲上一步,謝家已經答應了他們,隻怕王爺和我的麵子都不管用了。”

司馬昱連聲稱是,忙叫人擺上文房四寶,親自提筆揮毫。叫他上戰場不是很能幹,動起筆杆子來可不賴,龍飛鳳舞,一揮而就,轉眼就寫下了一封求婚書,當真是字字磯珠,才情並茂。然後簽上字,蓋上私人印章,庫府管家已捧來兩隻羊脂白玉璧,幾串明珠、瑪瑙,一截名貴龍涎香。周全也不客氣,全卷在一個袋子內提了就走。

周全當然不會把謝雨卓往司馬昱懷裏送,可是現今在兵力、家世、名望上能與桓溫鬥的隻有他了,除了把他拉出來攪局別無他法。

周全與謝雨卓的戀情,就是謝府中都沒幾人知道,所以他敢放心大膽地來騙司馬昱,有了司馬昱的求婚書,謝安就有借口拒絕桓溫的使者了。你們兩家我都得罪不起,我都不嫁了行不?或都你們先鬥個你死我活,贏的人再來求親。

桓溫和司馬昱兩家為了求親肯定會鬥得頭破血流,謝雨卓詐死脫身後,完全可以對桓溫暗示謝雨卓是被司馬昱逼死了,對司馬昱暗示是被桓溫逼死了,兩家鬥得天昏地暗,周全就可以趁機抬高自己的身價,發展自己的勢力,對他爭霸天下的大業大有助益,十足是一個“連環計”。

萬一計策失敗,司馬昱娶不到“皇後”會不會絕了後,會不會遷怒於謝奕,那便是謝奕的事了,他敢對周全玩詭計,坑他一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十幾分鍾時間,周全又出現在謝府門外,這一次卻是氣定神閑,大搖大擺地走向門口,大喝道:“本朝會稽王、撫軍大將軍司馬道萬的使者前來求親,速報你家主人前來迎接。”

謝府的家丁人人都認得他,剛才也看到了他十萬火急地衝進衝出,怎麽一轉眼就變成王爺的議親使者了?可是見周全一臉嚴肅,不象是開玩笑,急忙往裏麵通報。

不一時,謝奕、謝據,謝安等人衣著整齊,急步出來迎接,人人臉上都是疑惑的神色,司馬昱怎麽可能會派他來提親呢?謝安雖然知道他會去想辦法,卻也沒料到他會來得這麽快,並且是以司馬昱的名義來的。

謝奕怒道:“周全,好大你的膽子,這事是可以開玩笑的麽?”

周全微微冷笑:“誰與你開玩笑了,我今天是代表司馬大將軍、會稽王前來提親,你對我不敬,就是對王爺不敬,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和禮節。”

謝奕臉上變色,但嘴上已不敢硬了,謝安忙說:“元歸請勿動氣,不知你是為王爺家何人求親,看中的是謝家的哪一位女子?”

“你們謝家就在門口招等議親使者麽?”

謝家幾人臉色尷尬,互相打了幾個眼色,忙往裏麵請,周全也不多話,昂首闊步往裏麵走。進入了大廳,裏麵還有幾位謝家的重要人物在座,客座上有五六個人,長得都儀表不凡,但周全眼光卻立即落一個年輕人身上。

這人在二三十歲之間,具有極為出眾的氣質,不怒而威,剛毅肅殺,令人眼前一亮。但周全注意到他,並不是因他的長相,而是感覺到這人氣息異常,身邊有一股奇特的力場,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些人不知周全來意如何,都閉了嘴不說話望著他。周全在那年輕人對麵的席位上坐了下來,掃了眾人一眼後就不理會他們了。

謝安說:“元歸想必還不認得,這位是王坦之,字文度,人稱‘盛德絕倫郗嘉賓,江東獨步王文度’。”

周全微吃了一驚,王文度的名字他是聽說過的,不僅是因為他從小頗有才名,更是因為他與這個時代的大部份人完全相反,不但不推崇老莊學說,還貶抑莊子,崇尚刑名之術,也算是當代的最另類的名士了。

“果然一表非俗,卻不知是文采江東獨步,還是武藝江東獨步。”

周全這樣問有嘲諷的意思,已帶了敵意,王坦之卻不以為意,訝然道:“原來你就是周元歸,久仰大名了,今日才得見荊,實是相見恨晚!”

“哈,不晚,不晚。我本是謝府的常客,也算是半個主人,現應與文度暢飲三百杯。不過今日我卻是替好友說媒而來,還是談正事要急。”

王坦之和他的隨叢一愣,都感覺到了周全來意不善。王坦之問:“不知元歸是替哪位好友說媒,看中的是謝府的哪位才女?”

“我的好友會稽王、撫軍大將軍司馬道萬,久聞謝大爺的二千金容貌端莊,蘭心慧質,才名遠播,特托我來說媒。聽說文度也是來提親的,不知相中的又是哪一位?”

大廳內刹時靜到極點,人人都僵住了,謝家的重要人物都是知道他與謝雨卓之間的關係的,他絕對不可能替司馬昱來提親,這擺明了就是來搗亂;荊州來的人怎麽也沒想到司馬昱的求親使者會在這時到達,看中的又是同一人,這個可有好戲看了。

王坦之說:“元歸來遲一步了,我家大將軍為少弟桓衝求婚,謝大人已經同意了。”

“那麽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等禮已經進行了麽?”

謝安接口說:“這個還沒有。”

“原來隻是口頭議定,這個作不得準。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謝二小姐才名滿天下,就是真有百家同時上門來求親也正常,隻要聘禮還沒下,六禮未成,這婚事就沒成定局,就還有選擇的機會,想必謝家也要挑一個最滿意的夫婿吧?”

周全說著把求婚書拿出展開,聘禮也拿了出來擺在自己案幾之上。“王爺英俊瀟酒,文才武略天下少又,皇室宗親,國之棟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得婿如此夫複何求?謝二小姐不嫁王爺還能嫁誰?”

王坦之微有怒色望著謝奕,這門親事是謝奕主動向桓溫提起的,現在變成這樣子,不是在放他鴿子麽?

謝奕臉色極為難看,無論是桓家還是司馬家他都不敢得罪,更不可兩家都得罪。如果司馬昱真的想求親,並且早些來的話,他還真就同意了,嫁給司馬昱要比嫁給桓衝強,畢竟是王室正統,可是周全哪裏是給司馬昱提親呢,分明是在攪局!但眼前的婚書卻又是真的,兩家使者都在場,現在他答應誰都不行,說什麽都不好,幹脆閉嘴不說話了,拿眼看向謝安。

謝安說:“王爺正當英年,風流儒雅;桓少將軍英俊武勇,天下聞名,兩家都是名門望族,官居顯赫,實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夫婿,我家侄女能攀上一家已是極大的福份。可是今日兩位同時來求親,一女不能二嫁,不如兩位使者協商一下,另從我們謝家挑一位適婚女子,免傷了兩家和氣。”

周全和王坦之異口同時說:“不行!”

周全說:“我家王爺看中的就是二小姐,要是可以隨便換人,何必勞動我跑到謝府來?”

王坦之說:“我奉大將軍之令前來,便是血濺七步也不能讓別人謝二小姐娶走了!”

兩人說完後便互相怒視著對方,似有四柄利劍在兩席之間的庭中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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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爭親搶親
周全修為已將近到了化嬰期,在凡間已是屬於頂級的高手,眼光是何等淩厲,王坦之被他瞪了一會就敵不住,垂下了眼光。

謝安道:“這可就讓我太為難了,我們謝家根基淺薄,不論是撫軍大將軍還是征西大將軍都不敢得罪,可是兩位大將軍又非要娶同一人,那隻好請兩位使者先論個高下,誰勝出謝家便和誰結親。”

謝奕兄弟幾個暗暗吃驚,這不是在挑撥兩家鬥起來麽,謝安怎能這樣做!可是他們也沒更好的主意,遇到這樣的麻煩事時,謝安一向比他們更有見解,處理得更好,也隻好由他來出麵了。

周全這邊雖然隻有他一人,氣勢卻絲毫不輸了對麵的求親團,他傲然道:“不論文比武鬥我都奉陪,比財富、比官爵、比家世隨你挑,王爺為了娶二小姐,便是出動軍隊打上一仗也在所不惜!”

“好霸氣,難道我們荊州兵馬便是草人木偶,我們少將軍就怕了不成!”王坦之霍然立起,針鋒相對,他身邊的幾人都手按劍柄,怒目而視。

桓溫躥起雖然快,除了兵力外都還不能與司馬昱相比,況且這次議親的對象隻是他的弟弟桓衝,更是差了司馬昱一大截,王坦之根本拿不出可比的東西。就兩個求親使者來說,王坦之也遠沒有周全的名聲響,總體實力相差懸殊,便是“江東獨步”的王文度也難以發揮,口上雖凶,卻已經顯得有些色厲內茬,底氣不足。

謝安忙說:“我方才隻是說言語上論個高下,萬萬不可動武。兩位使者都是我好友,不可傷了和氣。兩位將軍都是我朝棟梁,若是為了我謝家區區一女子而大動幹戈,動搖了朝延根基,謝家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為今之計,謝家隻有兩家都不嫁以示公平。”

周全叫道:“不行,王爺若是因了桓衝小兒取不成親,以後還有什麽臉見人?一定要分個高下比個輸贏!”

王坦之道:“桓家決對不可能退讓,今日明明是我們先進了謝府,謝大人已經許了這門親事,君子一言九鼎,怎能再嫁別人,荊州桓家決不能受這個辱!”

謝奕正要說話,謝安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將整個桌子震得四分五裂,厲聲道:“既然你們兩家都不肯退讓,那麽我謝家隻好殺了此女以謝兩位將軍厚愛。”

眾人大吃一驚,大廳內刹時靜到了極點,要是把謝家逼到了無路可走,還真的隻能殺女兒了。王坦之忙道:“安兄息怒,這萬萬使不得!”

周全早就料到謝安會這麽說,也裝著驚慌的樣子,“王爺派我來求親,實在是久仰二小姐美名,想對謝家示好,絕對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謝安緩和了一些口氣:“不是安要對兩位貴使發怒,實是兩位將軍如泰山壓頂,謝家皆不敢得罪,二家同娶一女,實是強人所難。還請兩位使者回去美言幾句,代安說出謝家為難之處,我二侄女隻能兩家都不嫁,老死閨中以示公平。”

王坦之突然放下了緊崩的臉,望著周全微笑道:“我終究隻是個使者,這事還須回複大將軍,由大將軍定奪。卻不知元歸意下如何?”

周全的目的已達,但王坦之的態度轉變得太快,有些不合常理,他不但沒有鬆懈下來,反而更加警覺盯著王坦之的眼睛,猜測著對手的意圖。

王坦之亮得有些怪異,剛剛還帶著怒氣與恨意,這時卻顯得很親切很友好,似乎有一種力量在令周全放鬆,令他不要反抗與鬥爭。周全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冒出:算了,司馬昱對我也不是很好,還是不要為他爭這門親事了,讓雨卓嫁入桓家吧。。。。。。他心中另一個念頭又冒出:不對,我並不是真的為司馬昱提親,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王坦之的眼神。。。。。。

迷神法術!

周全驚醒過來,上次在凝香樓的船上,他是完全沒有防備才會不知不覺中了微生香的手腳,這時正全神慣注在王坦之身上,等於是在臨敵狀態,精氣神高度集中,所以立即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不知如何破解和對抗這種法術,隻能以極大的信念和毅力對抗:我不能相信他,我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不能放棄!”

但這個念頭卻越來越弱,許多胡思亂想卻不停地冒出來,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連他自己也不知哪個念頭是自己的想法,哪個念頭是王坦之在搞鬼。

再這樣下去必定會受他控製,一定要在迷失自我之前作出雷霆一擊殺了他!周全這個念頭一起,丹田內金魚怪丹的七股銀色丹火光華大盛,發出一種清涼舒爽之氣直衝腦門,刹時將所有雜念排出腦外。他眼中精光暴盛,夾著一股殺意與怒氣反擊而出,將王坦之的精神力逼了回去。

王坦之的修為遠不如周全,隻是仗了防不勝防的迷神法術突然下手,這時被反逼回來,腦中“嗡”的一聲,險些就跌趴在桌上,搖搖晃晃坐穩時,臉色已蒼白如死。

兩人間的無形交戰不過是一兩秒時間,大廳中除了謝安外,其他人都沒發覺,還以為王坦之是氣得心絞痛發作了。

周全大怒跳走,戟指罵道:“大膽妖人,竟敢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使用妖術,你這是找死!”

他寶劍出鞘便要向對麵發動攻擊,謝安急飄到兩人中間:“住手,今日來議親的都是謝府貴客,不可傷了和氣。”

周全想到對方也是個名人,而且是代表桓溫來的,當眾殺了他確實有些麻煩,還是回頭再查他老底,於是冷笑一聲:“放著正道你不走,要走邪門歪道,遲早自取滅亡!”

王坦之強撐著說:“這人求親不成氣瘋了,不要理他,我們走。”

這時謝玄突然從門口闖了進來,“不好了,我二姐不見了!”

謝奕斥道:“我不是叫你看著她麽,怎會不見了?”

謝玄說:“我,我本來在陪著二姐,可是下樓取了一本書回去就不見人了,周圍的人都沒看到她走出去。”

謝安對門口的家丁下令:“全府戒備,不許任何人出入。”

看謝家眾人急的樣子不象是在演戲,周全也糊塗了,謝雨卓如果要走早就走了,怎會在他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時出走,難道是被王坦之的隨從搶走了?他又一臉殺氣盯向王坦之:“好啊,你們明著求親不成,就暗中下手把人給搶走了,快把人交出來?”

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到了王坦之臉上,王坦之蒼白的臉又突然漲得通紅:“胡說八道,我怎會做這樣的事,分明是你把人給搶走了,你這是賊喊捉賊,反咬一口!”

“放屁!我隻有一個人來,坐在這兒半刻也沒有離開過,你帶了一大群人來,知道爭不過王爺了,所以下了黑手,你這才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

兩個使者不顧身份對罵起來,這時有食客衝了進來:“大爺、二爺、三爺,剛才有個女子挾著人越牆走了,輕功極為高明,我們都追不上,看樣子被帶走的是二小姐。”

周全心中一動,會不會是文風把謝雨卓給帶走了?“抓人的人穿的是什麽衣服,往哪個方向跑了?”

“人臉沒看清楚,但定是女子無疑,穿的是水綠衣裳,往東南方向出去了。”

周全暗叫遭糕,肯定不是文風,因為文風一向穿白色的衣服。他顧不上多說,一陣風似地衝了出去,躍上屋頂,如禦風飛行般向東南方追去。

城內街道人來人往,但沒幾人能看清從半空疾飛而過的是什麽人,那人搶了謝雨卓,應該不會呆在城裏,十有八九是直接出城去了。周全直奔城頭處,果然見到幾個守城衛兵在指指點點,他在他們身邊落下:“幾位兄弟辛苦了,有沒看到一道綠色人影出城了?”

那幾個衛兵轉頭見到是他,忙爭先恐後回答:“確實有一個穿綠的人從這兒衝出去了,快得看不清長相。。。。。。”

周全順著他的指向疾射而去,引來身後一片驚呼。他的功力深厚,加上神行輕身符的效果,隻要沒追錯方向,一定能追到前麵的人。

追了數十裏,已到了會稽山的腳下,四周盡是荒野,小路通往各處,也不知有沒追錯了方向。這時前麵有個挑了柴火的樵夫走來,周全忙上前問:“這位大哥,沒有看到一個穿綠的人從這兒跑過?”

“咦,這,這不是周*師嗎?是有一個穿綠的人從這邊跑過去了,快得象風一樣。。。。。。”

“過去多久了?”

“才剛過去。”

周全大喜,提氣狂奔,還好這兒進山的路才一條,應該不會弄錯了。又跑出七八裏,已進入山林區,突見前麵路邊的一棵大樹下站了一個女子,淡綠衣裳,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竟然是微生香!

周全愣住了,怎麽也沒想到抓走謝雨卓的人會是她,更沒想到兩人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一時也不知是愛,是恨,該打還是該罵?

“你,你。。。。。。人呢,快把人還給我。”

微生香眼波流轉,風情無限,“我不是人麽,我就站在你麵前啊?”

“你把謝二小姐藏到哪兒去了,快交給我。”

“什麽謝二小姐,我沒看到,這兒隻有我一個人。難道你不是來追我的?”

周全已經明白過來,她必定沒有帶了謝雨卓,否則不會這麽快。她故意讓別人看到行蹤,就是要把他引到這兒來,想到這兒,周全忙凝神戒備,準備出手。

“快說,你把謝二小姐藏到哪兒去了?”

“周郎,你可真是喜新厭舊,處處留情啊!一夜纏綿之後便再不回頭,空留我肝腸寸斷,以淚洗麵。才短短數月不見,你便忘了海誓山盟,把我當成陌路之人,見麵也不問一聲好,眼裏心裏隻有謝二小姐了。”

周全怒氣勃發:“你這個妖女,我還沒與你算帳,你先指責起我來了!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對我使用迷神法術,對我下情蠱?”

微生香幽幽歎了一口氣,走上幾步,周全卻退了幾步,微微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周郎啊,你連看我一眼都不屑麽?我何曾害你呢,我是打過你罵過你,還是傷過你了?世上並無什麽迷神法術,一切都是你們真心相愛,隻是別人出於忌妒故意挑撥,你怎能輕易就相信了?所謂情蠱隻是一種催情的方法,並無半分妖邪可言,建康無數權貴極盡手段欲求一親芳澤而不得,我白白送於你,與你如膠似漆,銷魂蝕骨,這也叫害你麽。難道你已忘了那晚我們在一起的歡好麽?我可是真心真意愛你!”

周全心裏不急氣地快跳了幾下,他確實無法忘懷那一晚的銷魂,但他立即硬起了心腸:“住口,你以美色誘我分明是不安好心,想叫我為你們所用,事情敗露後便詐死逃走,現在又捉走謝二小姐要挾我,是也不是?”

微生香完全無視他凶霸霸的樣子,脈脈含情地說:“我把一顆心和一生中最珍貴的女兒身都交給了你,怎會舍得害你?人生在世圖個什麽,無非及時行樂,得意一生,你到何處不是求個手握重權,笑傲天下,封妻蔭子,家富萬金?你又何必計較是如何實現這個目標?”

“錯了,人生還有理想、信念、原則,不是憑自己能力得到的東西,永遠不會心安理得;人如果沒有了信念和原則,活著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就算我得到再多,當我得知我隻是別人操控著得傀儡時,就半點快樂也沒有了。人如果沒有了快樂,還要這些東西做什麽?”

微生香回味著他的話,似乎有些癡了。周全喝道:“快說,你們是什麽樣的組織,想要做什麽,謝二小姐到哪兒去了,否則。。。。。。”

微生香抿嘴一笑:“否則什麽,你要殺了我是不是?事實上我沒有傷害過你一絲一毫,反而對你愛得死去活來,你要真能狠得下心來,你就用你的劍刺穿我這兒這,這兒還留著你的體溫呢。”

她說著挺了挺胸膛,並且把手按在上麵,象少女突然受驚時做出的動作,顯得又俏皮又可愛,那鼓脹的胸部這麽一壓,更顯得碩大挺立,呼之欲出。曾經的纏綿似乎曆曆在目,周全哪裏還能下得了手?

看起來她是那樣嬌弱無力,風一吹都會飄走,可是她一現身便已穩操勝券、穩占上風。

微生香嫣然一笑,轉身就朝林內飛掠而去。周全知前麵十有八九有危險,可是謝雨卓還在她的手上,不就這樣算了,他更要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於是緊追著去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12
第二十章 刁蠻魔女
周全三兩縱便追上微生香,叫道:“站住,要不然我就真的動手了!”

微生香不理,依舊向前飛跑,周全急追上前,伸手便去抓她肩頭,不料微生香竟然不避不閃,任他抓住了。

按著她柔滑而有彈性的肩頭,周全心中微一震,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沒有使上什麽力道。微生香咯咯一笑,掙脫他的手再度向前跑去。

周全怒氣上湧,緊跟而上,一指便向她背後穴位點去,疾風急促,確實是要把她點倒。微生香身形晃動揮袖向後掃來,袖內劍光閃動,一柄短劍疾射而出直奔周全咽喉。

如此近距離之下令人防不勝防,不過周全早知道她這套劍法,一閃避開,去扯係在劍的上細絲。微生香另一袖又飛出短劍,射向他的腹部,周全欺她功力不高,並不躲閃,直接以兩指去夾下一柄短劍。眼看兩把劍都要接個正著,微生香卻突然向前急奔,兩把劍的細線也快速收縮,周全竟然兩手都抓了個空。

“讓你也看看我劍法的厲害!”微生香雙袖齊揮,六道光芒齊出,分襲周全身上要害,劍嘯嘶嘶,光燦如電,威力與上次在紫金山時有雲泥之別,並且她操控的不是四柄小劍,而是六柄,原來她上次是有意隱藏了實力。

周全急退數步,寶劍出鞘耀起一片劍影,擊飛了四柄小劍,閃身避過另兩把,由於小劍之後係的是極細的絲索,一受側麵力量就會偏轉,他這一擊並沒有切斷小劍。那些被擊飛的小劍卻象有生命的靈物一般,有的劃了一個弧度從側麵攻來,有的繞著微生香飛旋,令人眼花繚亂。

周全狠不下心來對她使用必殺的符法,隻想抓住她逼他說出謝雨卓的去向,以及她的底細。不料他這一心軟,微生香卻放手狂攻,六柄小劍如靈蛇亂躥,此來彼往,或刺或削,或旋或斬,竟弄得周全有些手忙腳亂。

周全怒喝一聲,劍光大盛,舞劍護住全身,全速向微生香撞去。一旦近身,微生香的劍法就不容易發揮,因此她扭身急走。但周全這時已突破了她的劍網,與她之間再無阻隔,一劍向她斬去。

劍光如匹練,劍氣如奔雷,以太乙精金劍之鋒利,這一劍之威足可將銅澆鐵鑄的羅漢一分為二,微生香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她花容失色,極力後退,心裏已涼了半截,周全真的能狠得下心殺了她?她的一腔深情盡付東流。。。。。。

微生香閉目等死,但寶劍卻在萬不可能的情況下改變了角度,劍光貼麵而過,冷森森的劍氣將她鬢角的秀發削斷了一縷。這一劍畢竟沒有傷到她的肌膚,隻是在她手邊不遠處把六柄小劍的絲線斬斷了。

微生香臉上驚懼之色未消,已經咯咯笑了起來,又向前飄去。

周全惱怒之極,掐訣念咒向前一指,無數蔓騰枝葉突然伸了出來,如同長蛇一般向微生香卷去。微生生不提防腳下,一拌摔倒,立即有許多藤條伸過來把她全身牢牢綁住。周全來到她麵前,以劍指著她的咽喉,惡狠狠地說:“說,你把謝二小姐藏到哪兒去了,再不說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微生香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我就不說,你能把我怎樣?”

“你真不說?”

“我就不說!”

周全怕她眼神作怪,微偏了一點,語氣卻更冷:“不要試探我的忍耐力,惹火了我,我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微生香卻一點都不急,朝他擠擠眼,“你要怎麽做,是要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或者是脫光了我的衣服淩辱我?我本是青樓出身,自甘下賤投懷送抱的事都做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周全覺得心裏有些痛,但臉上更是凶狠:“你是邪教妖女,我會毫不憐憫殺了你!”

“嗬嗬,你如果要殺我剛才就殺了,剛才不殺現在更不會殺,我才不怕呢!你要是殺了我,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你的親親謝二小姐了。”

“你!你不說我就劃破你的臉,割掉你的鼻子!”

“唉,我被負心郎拋棄,早已心如死灰,生不如死,留著這一副容顏也隻是空自傷懷,倒不如毀容了好。”

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周全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麽辦了,瞥眼看到地上有一群螞蟻爬過,突然計上心來。“哼哼,我先把你吊起來,脫光你的衣服,在你身上塗上蜂蜜,叫無數螞蟻和蚊蟲來叮咬你!”

微生香果然變色,大叫起來:“負心郎,你怎能這樣絕情,好歹我也曾與你有肌膚之親啊!”

“現在知道怕了?快說,你是什麽身份,你們是什麽教派,有什麽目的,謝二小姐藏到哪兒去了?”

微生香眼珠轉了兩下,很快又笑起來。“我要回答也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是我重要還是她得要,如果隻能選擇一個人,你要選她還是選我?”

周全頭又大了,要說她重要,她就有現由把謝雨卓殺了,要說她不重要,她一怒之下謝雨卓更完蛋了。這根本就不是選擇題。

“你是你,她是她,這是不能比的,你與她無怨無仇,何苦為難她?”

“誰說她與我無仇?你移情別戀,拋棄了我戀上了她,她就是我的敵人,如今她落到我手裏,我自然不能放過她,我寧可讓你恨我一輩子也要殺了她,總比被你完全忘了更強吧!”

“唉,算我服了你了,你放了她吧,其實她還是個小女孩,是個苦命人,好不容易從家族的束縛中擺脫出來,你又何苦為難她。”

“我也是個苦命人,你又何苦不分清紅皂白就把我拋棄了,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周全苦惱之極,真的割斷了她身上的大部份蔓藤,挑了一條粗長的綁了她的腳,另一頭甩過樹叉要把她往上吊。

微生香急了,“你,你,你要是傷了我肚裏的孩兒,我絕饒不了你!”

她肚裏的孩兒,她懷孕了?周全如被當頭一棒,難道是他的種?隻那麽一次就種上了,這,這也太巧了吧,邱靈柔身上三天兩頭播種,到現在還沒發芽呢。

“你說什麽,你肚裏有小孩,那是誰的?”

微生香偏過臉,淚珠滾了出來:“關你什麽事,你愛吊就吊吧!”

周全從未遇過這麽棘手的人,一會哭一會笑,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殺更殺不得,看似他控製了她,其實一直是她在控製著他。她就象能透視他的內心,而他甚至弄不清她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你真的有孕了?”

“你若不信,可以把我的肚子剝開了看看。”

周全頭大如鬥,真是拿她沒辦法,在她腹部摸了摸沒什麽感覺,又把手伸到她衣裙下,直探到內衣之下去摸,腹部光滑柔軟,平坦順手,與上次並沒有什麽分別。

微生香被他的手在肚皮上摸來摸去,感覺有些異樣,臉上通紅,氣息微急,“你別亂動,好癢啊,嗬嗬。。。。。。”

“好你個小妖女,果然是在騙我,你肚子一點都沒鼓起來”

微生香嗔道:“你這個呆子,才三個月怎能摸得出來。。。。。。”

周全又愣住了。他不知道懷孕三個月能不能摸得出來,可是時間倒退三個月,不就是他與她在凝香樓狂歡的時間麽?那麽她肚裏的孩子百分百就是他的了!他有兒子了,他要當爸爸了,可是孩子的媽媽卻是神秘莫測,刁鑽古怪的魔女,他現在該拿她怎麽辦?

微生香見他呆在那兒不知所措,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精光大盛,驀然喝了一聲怪怪的腔調:“摩提挲!”

這一聲聲音並不算太高,但卻如佛門獅子吼一樣直震人心魄。周全心神分散之下,遭此一聲重喝,立即就糊塗了,象一個失憶的人茫然望著前方。

微生香一聲嬌笑,雙臂一振就掙開了身上所有縛束的藤條。“小呆子,這些藤條又怎能綁得住我,我若不是為了試試你的心意,又怎會被你捉住?”

她說著走了過來,伸出玉手地在周全的臉上摩挲了幾下,眼神極為複雜,幽幽歎了一口氣:“周郎啊周郎,你舍不得殺我,我又怎舍得殺你呢?今日你放過了我,也等於是救了你自己一命。你不需半刻時間就會複原,千萬不要跟來,否則我非殺你不可了。”

她說完迅速向林中飄去,人影一消失,周全眼中立即有了神彩,提氣便向那個方向追去。

微生香的功力不如周全高,更不知他體內的七星靈炁對精神係攻擊有特殊的防護效果,她那一聲怪喝隻是令他瞬間麻木迷糊了一下,立即就清醒過來了。隻是周全實在拿這個小魔女沒辦法,所以裝傻再見機行事,把微生香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心裏更不知是什麽味道。

微生香在林內穿梭,發出了一聲低嘯聲,風聲颯颯,兩條黑影如電射來,一左一右跟站在她身後。這兩人都穿著黑衣,戴著笑臉彌勒佛的麵具,腰間都掛著長劍。

周全離他們還極遠,但兩人已經警覺,自然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壓力漫山遍野,浩如江海,便是何簡與曹菲冰也不過如此。周全吃了一驚,忙隱身石後,屏氣息聲,盡力收斂精氣——他隻看清了一個黑衣人的背影,那人的體形、動作和氣勢竟然象極了何簡。

何簡怎麽會在這兒,怎麽成了微生香一夥的?難道他中的迷魂藥物也是她們下的?如果他也中了迷神法術,變成她們的殺人機器,那就麻煩了。

微生香剛才說的不是假話,她隻是在試探周全的真情而己,如果周全剛才真的冷酷無情下辣手,這兩個黑衣人殺過來,可能現在他已經死了。

單是一個何簡,周全已經沒辦法討到好處了,更何況他們有三個人,周全一點勝算都沒有,現在衝出去隻有自取其辱,他隻好按耐住不動。

前麵的人消失了聲息,周全這才對自己使了一張隱身符,借著樹蔭暗影隱藏行蹤,快速向前追去。不一時就找到了三人的行蹤,他們是往山下走的。

很快就到了山腳下,前麵三人停了下來,由於兩個黑衣人身手高絕,周全不敢靠得太近,隻隱約聽到有人在說:“屬下已經把人安排妥當。。。。。。送到何處?”

莫非是說謝雨卓?周全更提起十二分精神細聽。微生香似乎舉棋不定,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把她送到桓衝的床上,同時放出消息給謝家和司馬家的人,讓他們及時趕去。。。。。。把她保護好了,少了一根頭發本宮唯你是問!”

“是,屬下知曉了!”

周全暗驚,微生香這是想做什麽,她也唯恐天下不亂麽?要是謝雨卓出現在桓衝的床上,不管合理不合理,不管桓溫有幾百張口也辯不清了,那時司馬昱老怒成羞,肯定不肯罷休,謝家為了顏麵問題,也必定要討個公道,東晉國內不殺得屍橫遍野才怪。

就這麽一會兒功會,林外已沒了聲息,外麵地處空曠,周全也不敢冒然衝出去,待過了一會兒再出去,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47
第二十一章 攔路打劫
謝雨卓被劫走的消息嚴密封鎖,外麵的人都不知道,但是謝府的所有人馬都出動了,山陰城內翻了個底朝天。出了這樣的大事,王羲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王家的心腹高手也來幫忙,並且調動王家的親兵層層布控,方圓幾十裏內的所有重要路口嚴密盤查,百裏之內都進入警戒狀態。

劫走謝雨卓的人肯定不會光明正大在路上走的,這些沿途的官兵起不了什麽作用,出來追查的高手沒有目標亂躥,也沒有找到的希望,隻怕這時微生香屬下早已帶著謝雨卓跑遠了。

不是周全不告訴謝府的人謝雨卓被劫往江陵方向了,而是現在他說的話謝家的人不會相信,反會以為他在栽髒陷禍。如果微生香沒有說假話,她遲一點自然會用某種途徑通知謝府的人去江陵,不用周全操心。

微生香詭計多端,周全懷疑她已經知道自己跟在後麵,說把謝雨卓送往江陵可能是陰謀,不過他不能放著謝雨卓不管,也沒有其它的地方可以找,就算是陰謀他也隻能暫時相信了。他並不指望王家和謝家的人能找有所收獲,所以回到清江造船廠後,立即叫龐易和左尋仙以最快的手段通知沿途的五鬥米教勢力明查暗訪;然後又飛到江夏,令雨森龍盡出漢陽治中的精英在水、陸兩道探聽消息,準備攔截。

隻要能得知護送的人的行蹤,周全立即就可以趕上去奪回來,不過以這個教派的神秘和能耐,找到的希望並不大。

按排完自己的人手,周全又飛往建康,向司馬昱如實匯報了自己去求親的經過,最後很肯定地說:“人已經被桓家的人搶走了,這時已經在前往江陵的路上,如果被送到桓家,生米煮成熟飯,謝家就不得不同意這門親事了。”

“桓溫竟然如此張狂,我定饒不了他!”司馬昱先是暴跳如雷,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不對呀,桓家也是名門望族,桓溫是處大事的人,怎會做這樣無法無天的事,這與盜匪流寇還有什麽區別?”

“王爺,你莫要忘了,有天子之相的人,世間難得有一兩個,有皇後之相的人,世間同樣隻有一兩個。桓溫手下藏龍臥虎,必定有人能識這皇後之氣,所以他們是不惜一切手段,先下手為強了!”

事關司馬昱的傳宗接代問題,以及未來的霸業問題,他終於坐不住了,立即開始調派門人食客中的高手,以快船沿江而上,直撲江陵。

周全回到造船場,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鍾,五鬥米教的人沒有打探到謝雨卓的下落,但卻另得到了一個消息:桓家的求親團傍晚就匆匆打道回府,連夜趕路回江陵去了。

周全精神一振,王坦之會迷神法術,必定是那神秘教派中的人,雖然不一定是微生香派來的,卻一定與她們有關,也許可以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就算從他身上找不到線索,憑著他今天的無禮,敢對周全使用迷神法術,周全也不能放過他!在謝府不能動手,離了謝府看你往哪兒逃!

周全處理了一會造船場和五鬥米教的事務,又休息了一會兒,直到下半夜才悄悄動身,連邱靈柔都沒有告之。因為邱靈柔是出身王家,王坦之也是王氏大家族裏的人,怕她會念及舊情不讓他下手了。估計王坦之這時已經走出了會稽的地界了吧,出了什麽意外也怪不到王羲之的頭上了,也算是給幹嶽父大人留了一點麵子。

他使了縮地成寸符,沿官道迅速向西追去,眨眼就飛出近兩百裏,一路上有不少巡邏和盤查的隊伍,卻沒見到王坦之他們人求親團。

周全覺得奇怪,在百裏內的空中快速來回飛了兩次,還是沒有他們的行蹤。難道他們走出不遠就找了館舍或者驛站休息?他們求親失敗,並且謝雨卓被劫,事情十萬火急,天快黑了還出城,必定不會停下來睡覺的。

對了,他們一定是改變了方向,朝著離長江最近的地方走,這樣既可以避開追趕的人,又可以先通知自己人駕了船在江邊接應他們,這樣隻要急趕一天一夜就可以上船休養了,一舉兩得。

周全再使縮地成寸符,向西北方向飛去,同時運功於耳,展開“地聽”之術搜索。

這地聽之術類似於佛門的天耳通,但卻是靠個人的功力修為來決定範圍的。修道之人雖然不象佛門中人禪修得到神變那麽明顯,但隨著修為的精進,各種感觀和神識也會得到極大的提高,自動獲得一些特殊能力。如已成金丹大道的人,可以看到極遠、極小的東西,聽到正常人耳聽不到的聲音,可以淩空攝物等;已成元神的人,不需要任何咒語和手勢,心念一動就可以施放簡單的法術,進行簡單的擬物幻化等。

周全已接近化嬰期,這時運起玄功,數十裏內較大的動靜都可以聽到,這時夜深人靜,馬蹄聲會傳出極遠,果然,他追出不遠果然就聽到了微弱的馬蹄聲。再向前馬蹄聲更加清晰急促,大約有十幾匹馬在奔跑。

這晚是七月十八日,天氣清朗,月光如水,不用火把就可以趕路。周全從空中望下去,隻見半山腰的山道上有十幾匹馬正在急奔,山路急陡,不是十萬火急的人都不會這樣連夜趕路,肯定就是王坦之他們了。

周全在他們前方落下,候在路邊等著,這兒的路雖然還算寬,可容兩匹馬並行,但路邊就是山崖深澗,往這兒一堵,他們插翅難飛。

十三匹馬很快就來到麵前,馬上騎士見有人攔路,連忙勒住馬匹,馬嘶狂嘯,人立而起,馬背上的騎士迅速躍下,抽出了各自的武器。王坦之已認出了是周全,臉色大變,越眾而出:“周全,你想要做什麽?”

周全冷笑一聲:“你也是世族名流,怎能自甘墜落,與邪教妖人勾結在一起,就不怕抄家滅族之禍麽?”

王坦之怒道:“胡說八道,誰與邪教妖人勾結了?快快讓路!”

“嘿嘿,你若不是心裏有鬼,何必跑得這麽急急匆匆?你在謝府中對我使用迷神法術,現在想抵賴也沒用了。如實招來,是誰教了你這邪術,今次前來求親另有什麽目的,謝二小姐被你藏到哪兒去了?說得明白了,或許我心情好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這兒就是你的埋骨之處!”

王坦之後麵一人喝道:“公子,少與這狂徒囉嗦,殺了他走人。”

王坦之眼中凶光一閃,向前一揮手,身後十二個人齊朝前衝來,兩個使刀的高躍劈砍,三個持短矛的直攻,四個使劍的側擊,還有三人散開向後包抄。他們身手都不錯,並且久經戰陣,合擊之術配合得天衣無縫,已經將周全的前麵封死,除了後退別無他法。

周全僅後退了一步,耀眼劍芒崩射而出,映著天上冷月,如同一個月亮在他身前爆碎,切斷的武器與肢體齊飛,血水飛灑如雨。僅一招,高躍而來的兩人被腰斬為兩截,上半截餘勢不衰,還揮刀砍到了地上;直攻的兩人短矛被斬斷,連同喉嚨也被切斷,鮮血狂噴;側攻的四人斷劍,斷右臂,隻有繞身過來有三人沒有進入傷害範圍得以安然無恙。

盡管王坦之和他的隨從護衛聽過許多關於周全的無敵傳聞,他們卻沒怎麽放在心上,以為一切隻是謠傳和誇張,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自負的,甚至是親眼見到之後還不敢相信。這時的情形就是這樣,所有遭重創和瀕死的人都露出絕不相信的表情,正要出手的王坦之和另三個沒有受傷的武士驚訝得眼珠都快丟出來。

人已經殺了,就隻能全部滅口!周全如一陣風似地掠過,太乙精金劍如閃電般跳躍,切金斷玉的脆響聲、骨肉斷折的嚓嚓聲、兵器落地和重物撲倒之聲連串響起,三個被嚇呆的武士和四個斷臂武士幾乎不分先後倒下。

王坦之手持一柄百煉精鋼長劍衝了過來,卻已慢了一步,周全一劍向他絞去,“叮叮”之聲不絕於耳,等王坦之暴退開時,一把好劍已經斷成數十截,他手上隻剩一把劍柄,身上的衣服也被劍氣割裂得象個乞丐。

王坦之臉若死灰,臉上肌肉抽蓄著,啞聲道:“你敢殺我,桓家的人不會放過你,王家的人也不會放過你!”

周全耍了個劍花還劍入鞘,“你威協我是沒用的,半夜三更,深山老林,沒有人知道你是怎麽死的,甚至連屍骨都沒地方找。你帶了不少值錢的寶物吧,這年頭不太平,想必是被強盜打劫了,屍骨丟到深潤下被野狼吃了。。。。。。”

王坦之臉上驚懼之色更濃,左看右看,想找逃生的地方,他能逃的唯一地方就是退後。可是在路上跑,能能逃得過周全的雷霆一擊麽?周全能在他前麵攔住他,就算他跑得再遠也沒有用,他連逃的勇氣都沒有。

“我。。。。。。如果我說出誰傳我武藝,你難道還會放過我?”

“那要看你的表現了,如果我滿意還可以考慮考慮,要是我不滿意,你就是想死都難!”

“好,我說,這以心神懾人之法是慧光大師傳授給我的,這是佛門正等正覺的功夫,並不是邪功。他一再告戒我不可胡亂對別人使用,我並未以此術害過人,今日也是被逼不得已才用,不料懾不了你心神反受了重傷,否則我也不至於如此不濟。。。。。。你是逸少的女婿,看在都是琅琊王氏一脈,還望你手下留情,不要計較我的無禮。”

“慧光大師是什麽人,與你是什麽關係?”

“慧光大師是建康龍門寺的住持,是我的好友。”

“他是什麽來曆,會什麽樣的武功?”

“這個,這個,我並不知道何時出家,師出何人,我隻知他精通佛義,禪修極高,但外人並不清楚。隻因我與他談得投機,相交默契,他才傳我這門懾神神通。”

周全到是沒想到他的迷神法術是和尚教的,難道這真是佛門的功夫?看樣子他隻是個小角色,知道的並不多。

“那麽這次求親是誰的主意?”

王坦之露出憤怒的神色:“這門親事是謝大人主動向大將軍提出的,大將軍派我來,本以為誰輕而易舉,馬到功成,誰料他們。。。。。。誰到你也來提親,事到臨頭他卻毀了前約,弄成這般模樣。”

周全沉吟未語,王坦之忐忑不安地問:“我,我可以走了麽?”

周全臉上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你可以上路了!”

“你你,你怎能言而無信?”

“我有說過不殺你麽?我隻是說考慮考慮也許會讓你死得好看一點。不是我心狠手辣,若是讓你回去,我就要永無寧日了,你要是覺得冤,可以到閻王爺那兒去告告狀。。。。。。”

王坦之不等他說完轉身就跑,周全一指點向他,喝道:“王坦之還不倒地更待何時!”

王坦之踉蹌向前撲倒,周全一躍向前,揮劍將他的人頭斬落——東晉未來的朝廷棟梁,大將軍、丞相

就這麽夭折了。

自從得知仙門不通,世間再無神靈,周全的思想便如野馬逐漸放開了韁繩,行事不再束手束腳,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在這個時代做的事是不必負責任的,可以亂來的。

他已經在這個時代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許多大人物和大事件已經在他的影響之下產生巨變,連氐族的太子、未來的暴君苻生都被他殺了,還在乎多一個王坦之麽?他現在根本不在乎改變曆史了,這已經不是曆史書上的那個東晉,至少從他殺死符生那一刻,曆史的軌跡已經非常肯定的偏移,已經亂序。

但是並沒有天雷來轟他,沒有神仙來懲罰他,日月沒有停轉,天空沒有塌陷,連自命代表人間最高法庭的“裁決六老”都對他無可奈何。這個世界早已亂了,三界隔絕,連神仙都沒有了,他還怕什麽!

人全死了,十二匹駿馬卻都還站在原地,周全一眼掃過去,見不少馬鞍後都有鼓脹的包囊。他心中一動,王坦之求親沒有成功,這些莫非是聘禮?他上前割開一個,裏麵是一個檀木匣子,打開匣子,裏麵是一隻溫潤浩白的玉獅子,周圍填充著棉絮。他再打開一個包裹,裏麵也是翠玉、明珠之類,件件都是價值不菲的極品。

媽的,不要白不要,就真的做一次攔路打動的強盜吧!他將馬匹背上的東西全收了,然後把馬推落山崖。十三具屍體上也刮收幹淨,殘肢斷臂破銅爛鐵也全掃下山崖去。

桓溫,這份聘禮就算是你節外生枝的賠嚐好了,如果你有那個精力,十天半個月後找到這兒來,到穀底去撿殘骨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1 12:48
第二十二章 意外得劍
周全截殺王坦之一隊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看到,就算有人懷疑他也不敢算到他頭上。今晚不但出了一口惡氣,還白得了價值萬金的珍寶,實是大快人心,但這批“髒物”不能隨便出手,以防被人順藤摸瓜找上門來,所以他準備先藏在禹皇秘府內,等有空了再拿到外國出手。

進了洞府,迎麵卻撞上了文風,文風見他提著大包小包,顯得有些驚訝:“你這是做什麽?”

周全把東西往角落一丟,象丟垃圾一樣。“沒什麽,順手撿了些東西。”

“聽說謝家妹子被人搶走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搶人的是微生香,並且與他在一起的人可能是你師父。”周全把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他說了一遍。

文風吃驚之極,“你的意思是說,我師父被他們控製了,也成了黑衣人的一員?那麽微生香就是這個神秘教派的首領?”

“我也不能肯定,但至少她有很高的地位,是很重要的人物。你認得建康龍門寺的慧光和尚嗎,據王坦之的供認,他的迷神法術是慧光和尚傳的,也許慧光也是這個教派中的重要人物。”

“我認得這個老和尚,他在建康有不錯的名聲,但深居簡出,一向少在公眾場合露麵,想不到另有來頭。

“我們立即去探查一下。”

“不,應該先去江陵救人,微生香這樣安排,是要意陷害桓溫,挑起晉朝大亂,我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周全心中暗道,我也想陷害他,隻要能救出謝雨卓,他們三家愛怎麽鬥就怎麽鬥,這個時代已經夠亂了,再亂一點也無妨。對他來說,現在就象在玩一個擬真的遊戲一樣,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也許眼一睜在床上醒來,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是南柯一夢。

他隨口應道:“奇怪,微生香要陷害桓溫,王坦之是她一夥的,卻又在幫桓溫做事,這不是矛盾了嗎,難道他對我說了假話?”

“他可能是那個教派打入荊州作為內應的人物。”文風看了一眼他丟在角落的一堆包囊,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是不是已經殺了他?”

“他不自量力,令護衛攻擊我,我隻好連他一起殺了。”

“他是琅琊王家中的重要人物,從小就有才名,你殺了他。。。。。。”

“哼,他與邪教的人勾結在一起,還對我使用迷神法術,難道不該死?別忘了他與害你師父的人是一夥的,與秦淮河伏擊你的人是一夥的,你差點就死在他們手裏了。”

文風微微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行為該殺,但我擔心他死了會引發混亂。。。。。。這次去荊州,不論桓溫做了什麽,你都不能殺他。荊州如果沒有他,氐族人和鮮卑人就可以長驅直下,那時無人能擋,生靈塗碳,江東盡入胡人之手。”

文風的說法也是有道理的,桓氏軍團是東晉的半邊城牆,桓溫若是死了,不要說胡人南下無人能擋,單是他手下的兵馬*就夠慘了。周全隻好說:“那好吧,隻要他不自己撞到我劍上,我就讓他多活幾年。”

“這個神秘教派到底是什麽人?他們好象唯恐天下不亂,胡人中有他們的人,在挑起宮廷*和鬥爭,晉朝中也有他們的人,也想弄成內鬥。也許各國之間的大戰都有他們在插手,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也許他們是想爭霸天下吧,把各國弄亂了,各國之間再打上幾仗,實力都消減了,他們就可以趁機雄起。”

“那麽他們是屬於哪一國的勢力?他們總要扶助其中一國吧,難道自己招兵買馬稱王?”

“慧光也許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我們先去抓他問問。”

“慧光和尚並不知道底細已泄,遲些找他無妨,我還是陪你一起去江陵吧。再怎麽說謝家妹子現在是顧影齋的人,我也該先去救她。”

文風還是擔心他會一怒之下殺了桓溫,所以要跟他一起去,她更需要借助周全的力量在微生香的陰謀得逞之前把謝雨卓救出來,令他們的陰謀不能進行。

周全還沒到頭腦發熱不顧全大局的地步,也沒非殺桓溫的理由,樂得給文風一個麵子。她肯與他一起去,添一得力助手也是好事,於是就答應了。

顧影齋是東晉王朝的守護人,保持政局的穩定和重要人物安全是她的使命,周全隱約感到有些不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夠稱霸天下,要對東晉朝廷下手,那不是要與文風為敵了?但願不會有這一天。

文風心急如焚,催著周全立即動身趕去江夏,親自坐鎮漢陽治,指揮漢陽治教眾對通往江陵的必經之路層層布防。

那個神秘教派的人果然曆害,運著一個大活人千裏迢迢去江陵,居然一點形藏都不露,沿途的五鬥米教教眾沒有任何線索,雨森龍帶人苦守了兩天也是徒勞無功。周全懷疑,微生香的屬下可能早已用某種法術將人帶到江陵了,隻是等著司馬家和謝家的人到了才會把謝雨卓往桓府裏放,在這之前隻怕沒辦法找出謝雨卓。

以周全和文風的身手,加上隱身符的效果,在桓府內來去自如並不難,但要從微生香的手上搶人就要看動氣了,如果有兩個黑衣麵具人出現,就算不是何簡兩人都難以得手。如果是何簡來到。。。。。。兩人不敢想象後果會怎樣,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微生香把人放進桓府,而謝家和司馬家的人還沒到的極短時間內把人“偷”出來,即可救人,又可挫敗陰謀。

根據雨森龍的報告,司馬昱的人都已經到達,並且潛入江陵城了,謝安今晚便可到達,所以微生香可能今晚就會采取行動。

王坦之求親失敗的事早已用飛鴿傳書傳到荊州,但派去接應他們的人卻沒在江邊接到人。如果王坦之走官道還容易查出在哪兒不見了,可他們走的是小路,連走的是哪一條、在哪個位置失蹤都弄不清楚,一時之間根本沒辦法查到。也就是說,議親團莫名其妙“失蹤”了,這事讓桓溫極為窩火。

而江陵城內及周邊突然出現不明來曆的高手,令桓溫嗅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江陵城開始加強了進城人員的盤查,城內加強了戒備,桓府內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如臨大敵。

下弦月未起,星光不現,夜色迷蒙,周全和文風使了隱形符,無聲無息就進入了桓府。桓家家大業大,寬廣宏偉,屋宇相連,到處都有衛兵和邏巡隊,潛伏的暗哨數不勝數。兩人也不敢大意,耳目靈敏度最大限度提高,搜尋暗哨,並盡量收斂氣息,靠著隱身符的效果在黑暗中慢慢前。

按雨森龍提供的情報,桓衝住的地方在桓府北邊,是一個獨立的大院,但他具體住在哪一棟樓卻不清楚了。周全和文風來到靠北的一座大院內,也不知道是不是桓衝的住處,見一棟高樓的三層內燈火通亮,便摸了過去,在另一棟樓的屋頂往那邊看。

七月的天氣正悶熱,大部份的窗戶都開著,裏麵有一個年輕人,正在拿著一塊白布拭劍,神情專注,如在擦拭無價之寶一般。這把劍與周全手上的水靈劍、土靈劍尺寸外觀一模一樣,但劍光卻是白色的。

周全和文風都有些意外,互視了一眼,這一把十有八九就是被桓溫搶走的那一把,也就是五行劍中的金靈劍。再細看那擦劍的人,他約二十五六歲,濃眉大眼高鼻梁,樣子還算英武,身穿一件半舊牛皮釘甲,衣袍也顯得有些舊暗,在周全所見過的貴族中幾乎沒有人穿得這麽樸素。看他穿扮隻不過是一個不得勢的小偏將,可是怎麽會有金靈劍呢,難道他就是桓溫的弟弟桓衝?

兩人這一細看,眼神凝聚精力外泄,對麵屋內的小將軍便查覺到了異樣,往這邊望了一眼。由於周全和文風使用了隱身符,靜立在夜色中完全看不到,他自然什麽都沒看到,但他並沒有放鬆了警惕,收劍入鞘從窗口躍出。

屋簷下的黑暗中鑽出兩人,拱手問:“少將軍有事麽?”

這人果然是桓衝,他揮了揮手:“沒什麽,我隨處看看,你們辛苦了。”

“不敢!”兩人又退入黑暗中靜伏不動。桓衝還是覺得有些疑惑,他剛才明明感應到這邊屋頂上有人在盯著他,可是那位置無遮無擋,空曠無一物,還真是奇怪了。他一躍跳到庭院的牆頭,再一躍到了這邊屋頂,向四周望了一眼,走向一處被封火牆擋處的屋簷,如果這一邊有人,隻能躲到這個位置。

便在這時,左右各一道勁風襲來,點向他腰部穴位,事先無半分征兆,直接就在離他一兩尺的地方出現,他完全沒有閃避或擋格的機會,瞪驚訝之極的眼睛倒了下去。

有人扶了他一把,將他輕輕放倒在屋頂上,麵孔朝下躺在瓦麵,並且摘去了他視為生命的寶劍。他全身肌肉僵硬無法轉頭,隻在倒下之際隱約看到了身邊有兩個人影,卻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神人,居然到了這麽近距離還無法查覺,太可怕了!不過他知道一點,這兩個人並沒想殺他,否則他的頭已經離開脖子了。

周全對他印象不錯,所以隻拿劍沒傷他,不過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少將軍不見,到這屋頂上來搜索,兩人離開屋頂,轉移到了桓衝住的那棟樓頂。

桓府的守衛還沒發現異常,周全卻感應到了有些不對勁,好象有什麽東西穿窗而入,帶動了一股異樣的氣流。如果是一般人在旁邊,也許隻會以為是一陣風吹過,但他多次使用隱身符,已經有了經驗——有人使用隱身符並進入室內了。

周全精神一振,溜下屋簷,伏在另一扇窗外往裏麵看,裏麵臥室內傳來輕微聲響,接著有幾乎微不可查的腳步聲走出來,從他身邊不遠處穿窗而出。

這一定是送謝雨卓進來的人,謝雨卓現在已經在桓衝的臥室內了,他們也會隱形術,難怪之前追蹤不到他們,現在又可以輕而易舉把人送進來。

你們敢玩我,老子也陷害你一把!周全惡作劇之心大起,翻身入室,手夾一符,默念咒語向窗外一指,正是那人掠出的方向。

這是一道破除隱形的符法,可以消除十幾米內所有人的隱形效果。一道莫名的亮光閃過,驚起了無數桓府的明樁暗哨,不少人都看到了亮光中突匆地現出了一個黑衣人。刹時警哨聲、銅鑼聲刺耳響起,數十道箭弩向他射去,不少人躍起攔截,四周有更多人向這邊衝來。

黑衣人沒料到會被人識破,吃了一驚,忙出劍擋開箭矢,跳躍如飛向外逃去。但桓府守衛中已有七八個高手衝到,將他堵在中間,一人喝道:“來者何人,還不束手待擒!”

黑衣人不答,運劍如風刺倒一人,反腳踢飛一人,一晃身又一拳轟斃一人,他的動作快速狠辣,中者立斃,這些守衛中的高手竟然沒有任何人能擋得住他一擊。但這麽稍一停留,已經有更多人趕到,一層層把黑夜人圍困,個個奮勇向前,悍不懼死。

附近的火把接二連三點亮,人頭攢動,更多高手往這邊衝來,但桓府其它地方還保持著安靜,可見他們調度有方,訓練有素。

周全心裏暗笑,急忙衝進臥室,床上躺了一人,果然是謝雨卓,呼息平穩,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大礙。這時文風也鑽進來了,她的隱形效果也被周全波及消失了。

桓衝的親信守衛發現桓衝不見,很快就會找上樓來,而謝家和司馬家的人應該也快到這兒來了。周全顧不上細說,連使三道隱身符,把三人都隱身,文風抱上謝雨卓,迅速撤了出去。

那黑衣蒙麵人果然厲害,一路向外殺去,勢不可擋,如一隻猛虎在羊群中衝撞,桓府的守衛隻有送死的份,最厲害的也僅得擋住三兩招,就這麽一會功夫,已經被他殺了四五十人。

桓家幾乎領導了半個東晉的軍事力量,家業之大,名聲之高,連皇帝都頗為忌憚,手下招攘的奇人異士不計其數,自然不缺高手。這時已有一個和尚,一個文士和一將軍打扮的人趕到,三人聯手免強敵住了黑衣人,其它人插不上去,隻是圍在周圍戒備。

黑衣人幾乎氣炸了肺,本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和行動,怎麽會被人識穿並破了隱身呢?想必謝雨卓現在已被人救走了,功虧一簣,實在是讓他鬱悶到了極點,不過他現在更該擔心的是突圍問題,因為時間久了,就會有更多高手趕過來攔截。

接微生香的計劃,把人送到桓衝的臥室後,立即就把司馬家和謝家的人引到這兒來,來個捉賊捉贓,“捉奸在床”,所以謝家和司馬家的高手都已進了謝府並到了附近。如今黑衣人被周全一曝光,引起大混亂,桓府內的其它守衛也開始搜索,謝家和司馬家的高手並沒有隱身術,哪裏還有地方躲?大多數被守衛發現,轉眼之間,桓府內多處發生了戰鬥。

居然同時發現了這麽多敵人,桓府終於整個騷動起來,火把通明,人頭攢動,大呼小叫,亂得象捅了馬蜂窩。

周全也沒料到自己一張符起到了這麽好的效果,偷著直樂,他救人和破壞陰謀的兩重目的都已輕易達成,準備與文風帶著謝雨卓趁機開溜。便在這時,一聲長嘯衝天而起,久久不絕,一道微帶綠色的劍光隨著嘯聲往這邊急速奔來,沿途有打鬥的外敵,他一劍帶過,如割草般解決,來勢絲毫不停,眨眼就衝到了這邊。

周全大吃一驚,這人居然是闊別已久的魯狂生,隻是武功比以前又精進了許多。想不到他會在桓府出現,並且還在幫桓府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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