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門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0 12:5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5 38148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1
第四章 兵不刃血
眾龐易的口中得到證實,周全以前的猜測完全正確,在暗中控製著五鬥米教的確實是孫泰,不但興平治和閩南冶已被他降服,另外還有兩個規模較大的治和七八股小勢力也被他收攏。此外,豪門之中還有不少人現他同一個鼻孔出氣,如孔道、桓放之、周勰等;杜子恭所傳門徒中也不有少人在暗中助他,如沈警、孔靈產等。

周全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也許真正的教主不是孫泰,而是孫泰的師父杜子恭。杜子恭是江東五鬥米教最有名望的人,自稱道法傳自張魯,資曆極高,隻是已經長期歸隱,外人不知他去向。

可惜龐易隻是孫府的管家,隻管理著孫府內的大小事務,對五鬥米教的參與得並不多。事實上孫泰並沒有完全信任他,五鬥米教的事很少讓他插手,連這次外出去哪裏都沒有對他說。

孫泰那天不但想搶周全的精鐵,還非置他於死地不可,因為他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教主,不殺了他,孫泰這個不敢露麵的教主就坐不穩。

孫泰既然真的沒有回來,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還與虎鯨幫的人呆在一起,隻要找到虎鯨幫的人就可能找到他。

城西二十裏有個登雲山莊,本是吳興一家富商的避暑所在,後來家道敗落,這處產業便落到了五鬥米教手裏。興平治將總壇移到這兒後,四周又擴建了數十棟屋子,形成一個小村落,外麵築以厚牆土堡,上有垛口,日夜有人巡守,裏麵可供數百人生活,嚴然是一個小城堡。

夜色之下,整個登雲山莊陷於黑暗中,唯有大門處高挑兩盞氣死風燈,如同一隻惡獸瞪著雙眼蹲伏著。

周全在下巴貼了些胡須,塗了些左尋仙給他的彩脂,已經變成個四十多歲的臘黃臉漢子,兩人跟在龐易後麵,直接來到登雲山莊門外。

龐易揚聲叫道:“吳興孫府管家龐易,有急事求見莊*師!”

高高的牆頭有幾人探頭出來,一人說:“果然是龐叔。。。。。。龐叔,你老這麽晚跑來做什麽?”

“勞煩這位兄弟進去稟報一下,龐易有急事求見。”

這些教徒知道龐易是吳興世族孫府的管家,以前來過幾次,莊*師對他是客客氣氣,所以不敢怠慢,一邊開門,一邊飛奔進去報告。

進了大門,兩個教徒領著三人往前走,龐易隨口說道:“半夜前來,打擾了兄弟的休息真是罪過了。”

那人忙道:“龐叔客氣了,你老光臨登雲山莊,我們的臉上都有光哪!”

“兄弟今日值夜,不知有沒看到特使孫*師?”

“哎呀,還真是不巧,他今天下午剛走了。他可是個大忙人,每次屁股沒坐熱就走了。”

周全暗叫誨氣,又讓這小子逃過了一劫。孫恩平日並沒有住在孫府,甚至沒有與孫泰作正麵聯係,隻是暗中作為特使,在每個治都掛了個頭衍,常在幾個治之間來回跑,想找到他還不容易。

看來這小子還真是命不該絕,難道曆史上的人物,沒到他們死亡的時間都殺不死麽?周全就不信這個邪,管他是孫泰還是孫恩,下次見了先一劍斬了再說。

邊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邊往前走,穿過了一道門樓和一個小廣場,莊淡然已經帶了五六個人迎了出來,衣著整齊,看樣子並沒在睡覺。

莊淡然在四五十歲之間,相貌平平,但舉止沉穩,神氣內斂,非常標準的道士打扮,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象一個有德行、有根基的道人。他衝三人一稽道:“貧道有禮了,不知龐管家深夜前來有什麽急事?”

“在下有極為重要的事要與莊都功商量,能否借一步說話。”

莊淡然望了周全和左尋仙一眼,見這兩人氣度不凡,卻又眼生得很,微有些驚訝,但也沒多說什麽,轉身肅客,帶著眾人走進了一間大屋,在一間雅致的房間內坐下。有人端上茶水,然後退了出去,把門關了起來。

莊淡然說:“三位請用茶,恕我眼拙,這兩位是誰何方高人?”

龐易並沒有直接回答他,“本不敢深夜打攏都功靜修,但事關都功的前途以及興平治的存亡,不得不冒然前來。”

莊淡然吃了一驚,又望了周全和左尋仙一眼,“龐管家何出此言?”

“都功可知閩南治大祭酒周元歸其人?此人品行德量如何?”

“雖未交往,卻聞名已久,聽說此人突然從天而降,符法武藝皆不世奇材,但早已叛出教門,利欲熏心,結交權貴,品行極差。。。。。。不過民間又另有傳聞,說他乃是坐懷不亂的奇男子,懲強扶弱的大善人,德行昭彰,世所罕見。”

龐易笑道:“那麽都功是如何看待的?”

莊淡然又看了周全一眼,“道聽途說,不足為憑,貧道雖然愚魯,卻也不是見風即風,見雨即雨的人,還需見到他本人才知道。隻是此事與興平治存亡又有何幹係?”

“周元歸乃是受人陷害才不得不脫離五鬥神教,其人武藝、符法、才藝、胸襟皆為當世第一人,教內流言,乃是有人誣陷。”

莊淡然臉有不愉之色,“龐管家何以如此言之鑿鑿?”

龐易從容道:“都功覺得我的為人如何?”

莊淡然摸著胡子,沉吟道:“這個。。。。。。龐管家乃是名門之後,智計過人,正氣凜然,據我所知武藝也是深藏不露,能成為孫府管家,自然不是平凡之輩。”

“那麽也就是說龐某不是一個狂言亂語,無事生非的人了?”

“當然不是。”

“如此甚好。我之所以言之確鑿,那是因為陷害他的人就有我在,主使我的人就是我的舊主人孫泰!”

莊淡然霍然立起,兩眼精光暴射,手已落到劍柄上。“你的舊主?莫非你已另投他人?”

三人巍然不動,龐易不急不徐說道:“周元歸確實是天降奇人,術法無雙,德高量雅,我與他多次為敵,卻被他為人所折服,現已投奔他門下。他乃是當今皇上親封的玄奇護國*師,五鬥米教總教主,統攬教務,是真正名正言順的教主。孫泰詐言心係國民,實則狼子野心,早有謀反之意,都功若要執迷不吾,隻怕刀斧臨身,興平治大禍臨頭還不自知。”

“你,你胡說!”

周全哼了一聲,“他所說句句屬實,你若是不信,今日便是滅門之禍!”

“你到底是什麽人?”

周全把胡須扯下,抹去了臉上的彩脂,現出本來麵目,暗運功力,發出沛然無可阻擋之威壓。“我便是周全周元歸,皇上封的玄奇護國*師,五鬥米教總教主!孫泰勾結海盜,意圖不軌,你們與他私下往來,我早已知之,今日給你一個棄暗投明、撥亂反正的機會,若還不知進退,我便可以以同樣罪名將你們鏟除!”

莊淡然倒退一步,暗吸了一口冷氣,周全所發出的威壓已顯示出了絕高的修為,他不是對手。

左尋仙拿出聖旨詔書,展開對他一亮,“皇上的璽印你可認得?教主到此,你還不下拜更待何時!”

莊淡然臉色急變,額上泌出汗珠,最終還是跪了下去。五鬥米教是屬於司馬氏皇朝治下的臣民,他們結社、布道更要經過官方的許可,不敢見聖旨不跪。這一跪就等於是向周全下跪,無論是言語理論上還是行動上都遭到了重大打擊,有些氣妥了。

“貧道不敢質疑教主的身份,但五鬥神教一向各自為主,並非皇封的宗派社團,教主更須以德望和神功服人,否則便是我承認了教主,下麵教眾不服也是枉然。。。。。。”

左尋仙道:“教主乃是老君使者,天降神人,名震大江南北,符法武功更是舉世無雙,有哪個不服?”

莊淡然不答,顯然他就有些不服,周全再怎麽厲害都是道聽途說,崛起時間太短,年紀太輕,連胡子都還沒蓄,還是不能與出身名門名師的孫泰相比。。。。。

周全冷冷道:“你先起來吧,召集山莊內所有人,我要在廣場上試法。不過你最好約束眾人不要玩花樣,否則明日太陽出來時,這裏的大祭酒就不是姓莊了!”

莊淡然低頭應了一聲是,不敢再多話,匆匆走了出去安排。

這是周全與龐易商量好的,一個用軟一個用硬,恩威並施,不怕他們不服。

外麵很快就響起了低沉的牛角聲,人聲如潮,火把通明,平靜的深夜沸騰了。

人流集中到了廣場上,兩百多人分隊列好,井井有條,看得出來,他們平日訓練得還是不錯的。教眾迅速排好香案,供上神位,莊淡然身著法衣登壇發表演說,說是朝廷派了教主前來巡視,叫眾人準備迎接。

五鬥米教眾人嘩然,除了莊淡然和幾個長生人外,其他人並不知道孫泰是幕後的教主,他們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教主,這麽突然就冒出來了,並且還是他們大為不滿的朝廷派來的,不議論紛紛才怪。

左尋仙已經向莊淡然的親信要了一整套行頭,給周全打扮起來,身穿黃色八卦道袍,披散頭發,綁了一條描有符文的黃布。龐易為他捧劍,左尋仙捧了聖旨,步進廣場時也頗有幾分氣勢排場。

三人登上高台,左尋仙高聲喝道:“玄奇護國*師,天降神人,五鬥米教總教主,威儀天下、仁德無雙,周元歸周教主仙臨興平治總壇,諸教眾恭迎仙駕!”

莊淡然有些勉強,但還是帶頭下拜,下麵眾人也跟著下拜,有約十分之一人本來是不想跪下的,但看到大多數人都跪下了,也不得不跪下。

“諸位道友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周全暗運神功,輔著聲音,雖然不是很大聲,卻如春雷般滾滾四散,震得所有人悚然而驚。

左尋仙氣沉丹田,扯起了嗓門:“方今天下紛亂,本教四分五裂,周教主奉老祖之命下界滌蕩乾坤,重振神教,所到之處百神嗬護,群魔辟易,人仙共敬,莫有不服。當今天子亦仰敬威儀,出詔書以顯皇恩,詔告天下。。。。。。”

下麵一條大漢跳了出來,一臉惡相,大吼道:“什麽莫有不服,我司徒雷就是不服!咱就沒聽說過有什麽教主,更不遵皇帝小兒的號令!”

下麵有數十人響應,“隻是一個小娃兒,誰相信他是老祖派來的?”

“我們不服朝廷管,也不服朝廷的教主!”

左尋仙醞釀了許久的長篇大作還沒念完就被人打斷,一肚子火,正要發作,卻被周全壓住了,對這些魯莽之輩,說再多理論都沒有,槍杆子裏出政權,讓他看看誰的拳頭硬就可以了。

“是不是天降神人,老君使者,隻須擦亮你們的雙眼就可以了!”他說完取出一張符來,掐訣念咒,接著向前一指。

猛見天空一亮,亮得如同白晝,數十道閃電同時出現向下轟來,接近地麵時聚攏在一處,形成一個丈許大小的巨大雷球,雷球表麵閃射著無數電光火花,拖帶著數十條閃電和藍色火焰呼嘯著從高空中砸了下來,聲勢駭人之極。

眾人盡皆驚呼,不少人嚇得抱住頭趴在地上。

但雷球並沒有往人群中落,而是落在較遠處的一棟屋頂,“轟”的一聲,小屋被砸塌了一大半,四散的閃電亂躥,擊得周邊一片焦黑,不少地方冒出了火焰,廣場上靠近那邊的數十人都覺得雙腳發麻坐倒在地。

全場雀鴉無聲,許多人嘴巴良久還合不上,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符法,簡直想都沒有想過,如果這個雷球擊在廣場中央的話,現在活著的還有多少人?

周全掃視一眼,“還有誰不服的,可以拿你們最擅長的符法往我身上招呼,我若是傷了一根毛,我就不是天降神人。”

莊淡然咽了一口口水,“教主,這也是本教的符法麽?”

“本教符法博大精深,上可以動天地,下可以撼山川,明可以役龍虎,幽可以攝鬼神,功可以起朽骸,修可以脫生死,又豈止這樣的小術?隻要你們聽我號令,奉公守法,勤學苦練,人人都有機會得到傳授。”

五鬥米教眾人盡皆跪下,七嘴八舌的聲音亂叫:“我等願以教主馬首是瞻!”

“教主神功無敵,神符天下無雙!”

“咱心服口服,以後隻認教主。”

“跟著教主才有前途。。。。。。”

周全暗笑,看來收伏五鬥米教徒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他轉過身時,發覺左尋仙也跪在地上,一臉都是崇拜和熱切的光芒。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2
第五章 發展大計
收伏五鬥米教興平冶諸人後,周全三人並沒有停留,而是很快離開了,對興平治的內部事務也沒進行任何幹涉,一切維持現狀,隻須隨時聽從他的號令就可以了。

來之前周全有想過要去威嚇他們一翻,所以帶了聖旨在身上,沒想到此行會收了左尋仙和龐叔這兩大幹將,兵不刃血就把興平治拿下了。也因此他還沒想好要如何治理和改革五鬥米教的問題,需要回去研究一下,以後再逐步整編。

按左尋仙和龐叔的想法,要一鼓作氣,把所有五鬥米教的大股勢力都收伏。但周全考慮到每一個治的情況都不一樣,並不是靠武力就能全部解決的,如果隻能讓他們口服心不服,不但沒有作用,還會導致每個治內部分裂,越來越亂,所以還需要先了解一下情報再說。

在他看來,當前最急迫的是找到孫泰予以擊殺,否則等到孫泰傷勢複原了再想殺他就難了,並且降服過來的五鬥米教也有可能被他收回去或滅掉,所以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孫泰一死,其它各治自然是望風而降。

三人回到山陰,天色還未亮,當即把酒夜話,商討如何整編和控製五鬥米教的問題。

龐易說:“教主應當向皇帝上書,說明自己已經開始承擔教主之職責,並且已經將興平治收歸屬下。以後不管收伏了那一治,都要向皇上匯報,這樣收伏的派係,今後都是合法的道教門派,名義上歸皇上所有,都受官府保護,應樣才能名正言順,便是有人想惡言中傷,指責教主暗中發展勢力也找不到口實了。”

周全點點頭,“言之有理,這是首要之事,如果讓朝廷懷疑我是在蓄養自己的力量,事情就不好辦了。”

左尋仙說:“師父應當在山陰成立五鬥米教總壇,招收徒眾,開壇布道,以正當教派社團的名義經營;師父以後不可隨隨便便露麵,出行要前乎後擁,擺足架式,在公眾場合要作出聖人之狀,我們要為師父造勢,廣為宣揚,讓天下人都把師父當成活神仙,教主一聲令下,所有教眾都要前撲後繼,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哈哈,這件事便需要你去做了。明日開始我便傳你本教功法和符術,可不能完全憑著裝神弄鬼的伎倆蒙混,若是被人看破,豈不是敗壞了我的名頭?”

“多謝師父教主!有了師父傳授的神功神符,徒兒自然不須靠障眼法騙人。不過,不過偶然用一用可以麽?徒兒保證不會讓人看出來,徒兒行走江湖多年,除了師父你外,從來就沒人能看破。。。。。。”

周全笑罵道:“你這賤骨頭,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還不知天高地厚,江湖中奇人無數,便是我這樣的水平也隻能算半桶水,你要是不下苦功去修練,將來總有一天要吃虧的。”

左尋仙嘿嘿笑了幾聲,不敢頂嘴。周全肅容道:“等各地的教眾收服後,你就是本教特派使者,代師出巡各治視查,各地各治的首領要逐步控製起來,各層機製、通信網絡、人才培訓選拔等等都要完善起來。凡屬我名下的教眾,若有作奸犯科,擾亂生非者,一概重罰之。普通教眾犯科,處罰所屬鬼將,鬼將若有犯錯,責罰長生人,長生人犯錯,責罰大祭酒,若有大祭酒犯錯,弄出亂子來,我便責罰你。”

左尋仙愣了愣,還是恭恭敬敬應了一聲是。

周全轉向龐易說:“微知立即著手籌建山陰總壇,一切事務可便宜處理,待總壇建起來後,你便是總壇大祭酒,身份在各分地大祭酒之上。”

“全憑教主吩咐!籌建總壇,招收教眾,製定規矩等等,屬下都能辦妥,隻是百業待興,所需錢糧必多,不知從何處支取?另外總壇建好之後,該以何種途徑獲取錢物以維持,還望教主示下。”

左尋仙笑道:“這個還用問教主麽?籌建之初以教主名義向城內各大富商募捐,以教主的麵子,還怕籌不到錢麽?日後施符治病,驅邪治鬼之時都可收些錢物,有了錢再買下些地皮、作坊、商輔,財源滾滾達三江,何愁沒有錢用!”

龐易說:“我不是沒有賺錢的辦法,而是本教的新規章還沒定下,需要教主明示,哪種營生可做,哪種營生不可做。”

“這個,上門募捐的事就算了,放出風聲去,說我們要成立總壇,憑各人的氣量送多少是多少。當然,多捐錢是可以得到福報的,並且捐得最多的十個人,可以得到本教主畫的安宅、辟邪、治病的符法。”

兩人心領神會,都笑了起來,隻要一造勢,還怕城裏的富戶不爭著送錢麽?這樣的事全權交給左尋仙去辦就行了。

周全接著說:“治病、作法收些錢也無不可,這是老規矩了,隻是萬萬不可強迫,憑人自願。你們要做的事就是多宣傳,多在理論上、思想上做功夫,讓有錢人心甘情願地把錢送上門來,求你把錢收下。瞧瞧人家佛門的和尚,說什麽三世因果,六道輪回,今世積德,下世享福,父親捐錢,子孫受報,再說些一人捐款全家光榮、施舍一錢子孫綿綿,施舍一萬財源不斷之類。再定期或不定期搞些捐款排行榜、捐錢送神符、大眾收費表演、善心大比拚之類,何愁錢不來?人多力量大嘛,每人都自願捐一個銅錢,就是以千萬計的銅錢,所以我們要發展更多教徒和信徒,至於其它營生,隻要是不犯法、不擾民、不損陰德的正當營生,隨你們做去。”

兩人連連稱是,對教主佩服之極,左尋仙更是眼中金光閃閃,似乎看到了無數金子和銅錢。

周全心裏暗笑,還有一種來錢更快的勾當,那就是黑吃黑,搶海盜的寶藏,偷敵國的軍火庫之類,不過這種事隻能教主大人做一做,其他人是不能做的!如果總壇籌建之初錢財周轉不過來,就更要去挖了虎鯨幫的藏寶庫。

三人越聊越是有勁,直到邱靈柔來催吃飯才停下來。吃過飯之後,周全給眾人互相介紹,彼此熟悉一下,如今造船場裏又增加了不少人,已經有上百口了,如果再發展下去,連造船場也要擴大了。

曾經的山賊加海盜周初八,現在的清江造船場職工周衝同誌,清楚知道虎鯨幫的幾個落腳點,應該能找得到他們。按照他的說法,初一前後幾天的下半夜,虎鯨幫藏寶庫的洞口就會露出來,今日已經是三月二十四日,等找到位置也就差不多了,所以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出海。

造船場內的那條樓船已經改造完畢,正好可以揚帆出海。樓船是這個時代最大最堅固的主艦級戰艦,一般作為指揮艦使用,最大的樓船高五層,近三十幾米,長度超過百米,可以載三千人以上。有兵卒艙室、女牆、戰格、投石機、弩車等等,船上大到可以跑馬,簡直就是一座航空母艦。

清江造船場這一條並不是最大號的,高僅三層,長也才八十多米,但已可以載上千人,已經算是龐然大物了。樓船是水師官兵的專用大船,民間不許使用,這一條上麵的艙室和指揮揮台本來還沒有完全造好,墨老幹脆把第三層和大部份武裝設施拆掉,並且加以隱飾使它表麵陳舊化,看起來更象是一隻破舊的超極大貨船,不會太礙眼。

外麵看起來雖然破舊,裏麵卻是整潔又舒服,事實上整個船體都進行了強化,榫接之處都使用上了“鐵釘”這種簡單方便又實用的新東西,抗衝擊力數倍提升;由於去掉了一層和許多不必要的“城牆”和戰格,船體重量大大減輕,周全和墨老另在裏麵裝了許多秘密新武器;最大的改變當然是在艙底加裝了四個大水輪,由四隻大水牛象拉磨一樣帶動。所以這隻本來要上百人才能正常駕使的水上堡壘,現在隻要有二三十人就可以駛得更快了。

周全把這隻大船命名為“巡獵者”號,以後便是周家的旗艦。

象這樣的大船出動,上麵沒有載軍人,又沒有護衛艦,遇到敵人是非常危險的,很容易就被人鑿了。但是有周全在船上,又有精通水性的牛夢和衍江,這種擔憂便是多餘了。

清江造船場內大部份是工匠和警衛,以及十幾個食客,水手還是不夠用,周全準備去找謝安,再把上次去建康運鋼的那些人借過來。不料他還沒去,謝安就先來了,兩人躲進秘室嘀咕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出來之後周全宣布,清江造船場要大興土木,地盤擴大一倍以上,大量招收有經驗的各類船工、木工和鐵匠。原有的結構要分為三個車間:造船車間、改裝車間、金工車間。

造船車間以製造各種船舶為主,是清江造船廠的主營業務;改裝車間專門對舊船進行改造和維修,屬於外編車間;金工車間加工船上所需各種金屬配件,另外還要製造一些戰爭中用的器械、武器、鎧甲之類,以及加場主大人指定的沒有人明白是什麽東西的東西,比如軸承、彈簧、鐵釘、絞鏈等等,都是這個時代從來沒出現過的——這個車間屬於核心部份,不是絕對信得過的人都不許入內。

牛夢曾經跟竹林七俠中的向軼學過幾個月鍛造技術,到了造船場後一直在跟著墨老學生,深得墨老喜愛,現在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又是周全最信任的人之一,金工車間的“車間主任”非他莫屬了。

周全也想通了,與其顧頭顧尾,怕曆史改變會有什麽不良後果,為這玄幻沒有邊際的事委曲自己,不如麵對現實,放手為自己和親人朋友謀些好處。若是自己不夠強大,隨時都有可能死在仇人手裏,或是被那些軍閥的陰謀吞噬,那時想後悔都來不及了。所以他決定把“車船”提早賣給謝家的軍隊,並且開辟改造車間,為王、謝兩家的軍隊改造現有船隻。不僅如此,他還要為王謝兩家的軍隊設計製造更好的武器、鎧甲和攻城器械。

在這個時代,有軍隊就有實力,誰的兵馬強,誰的聲音就可以大,有本事卻不壯大自己勢力的人就是傻瓜。謝安在他的建議下,也提早開始成立他們研究已久的新部隊。

在山陰成立五鬥米教總壇的事,謝安和王羲之自然要大力支持,連清江造船場擴建所需的人力物力都不需周全憂心,另外王家還會派出一支精銳的部隊駐紮在造船場周圍,作為船場警衛,由周全全權指揮。

擴建和發展的事還要一步一步來,經過一天的準備,周全已啟動周家的“航母”巡獵者號去尋寶和報仇了。樓船上另帶了兩隻快艇,隨行的人有周衝、釋道進、牛夢、衍江、白龍,賀寶和他的二十多個老水手,造船場十二個工匠和警衛。

邱靈柔本來是要跟去的,她本是個好動的人,如今身有武功,又精通符法,更是呆不住了,但造船場正值擴張改編之際,沒有一刻能少了她,最後隻好再三叮囑,目送周全等人離開。

左尋仙和龐易留下籌建五鬥米教總壇,以及研究五鬥米教的經典,製定新的管理辦法、人事結構等等,徵皚、徵羽兄妹倆也留下協助他們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3
第六章 魔靈之島
虎鯨幫在伏擊周全的運輸船時元氣大傷,老大翁大鵬斷了一臂加兩根脅骨,老二易虎牙也斷了幾根脅骨,老三鄭有智胸口斜拉一劍,幾乎當場死在海裏;另外損失了七十多人和三條船,連主艦都失去了。所以這幾天都消聲匿跡,沿海一帶都沒有虎鯨幫的人活動。

按著周衝的指點,巡獵者號轉了幾個島嶼,隻遇到幾股小嘍囉,看到他們的超極大船根本不敢抗抵,或挑起褲叉投降,或鑽入叢林、礁石內藏了起來,找了兩三天還沒有摸到翁大鵬等人的蹤跡,孫泰就更不用說了。

抓來的海盜也不知道老大去了哪裏,也許在某個海島的秘密藏身處,也許化裝成漁民躲起來了,茫茫大海,就是出動千萬人都不容易找到。周全不是好殺的人,見他們投降了也不好再下殺手,隻沒收了他們的武器和船隻,再訓戒一翻就放了。

既然找不到三個匪首和孫泰,不如先去取寶,魔靈島的洞窟一個月就三四天可以進去,再不去就要等到下個月了。翁大鵬等人也很有可能會趁著這幾天的功夫去存東西或取東西,說不定就在那兒與他們撞上了。

周全一聲令下,巡獵者向便向著周衝指點的方向馳去,三桅大帆加上四個牛推的水輪,根本不必劃槳,龐然大船已快得象衝鋒舟一樣。海上風平浪靜,陽光明媚萬裏無雲,眾人心情舒暢,都聚在甲板上聊天說笑,這一次若能成功,將是一大筆財物,船上的每個人都可以得到豐厚的獎賞,跟著周場主前途無量,哪裏有不開心的?

這時周全突然覺得有一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愣了一下,收攝精神體會,覺得這種感覺更明顯了。對了,是文風,文風在附近!

也許是千裏相思符的作用,也許是兩人所練功法相近,互相又有好感,心有靈犀一點通,自從與文風在禹皇秘府一係列奇遇之後,他便與她有了某種奇妙的心靈感應,彼此能感應到對方的心情和大約所在位置。他運精鋼離開建康後,文風一直呆在建康沒動,後來距離遠了,又忙著到處跑,也沒怎麽在意,但現在他明顯感覺到了文風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並且她的心中充滿了焦慮。

這時離大陸已遠,文風怎麽會出現在海上?

“減速,轉舵,向東北方向航行!”

眾人愕然望著他,周衝說:“周爺,不是這個方向啊?”

周全笑道:“有朋友來了,我們先去見她一下?”

眾人不明所以,但他是老大自然他說了算,賀寶呦喝著眾人轉帆、轉舵,向著周全指的方向前進。

向前航行了兩個多小時,迎麵也有一隻差不多同樣大的樓船馳來,這是一隻標準的水師樓船,軍旗烈烈,衣甲新明,木牆垛口上大盾長矛羅列,少說也有大幾百人。船艙頂上和甲板上數十台投石機和三弓弩床,許多兵卒已經就位待命,隨時都可以發射。

除了周全外,眾人都忐忑不安,他們的巡獵者號是屬於違禁的改裝大船,在山陰附近轉轉,人家知道是清江造船場的,王家旗下的將領也當作不知道。現在跑到外海來,見到了全副武裝的朝廷水師,誰知他們會不會不會翻臉不認人?

對麵的兵將果然嚴陣以待,如臨大敵,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把軍用的大樓船改裝了私人使用?而且速度還快得出奇,決對不是一條破船。

兩船逐漸接近,並且慢慢停了下來,對麵船上一個全身甲胄的高大軍人大喝道:“對麵的是誰,竟敢盜用水師官船,速速報上名來!”

周全還沒應答,一個白色身影已經飄到了那將軍的身邊,雖然蒙了臉,但那種絕世風姿除了文風沒有別人。她身後緊跟著幾個身著便裝的人,看起來氣度不凡,身手應該都不錯。

文風說:“夏侯將軍,此船是友非敵,不可動武。”

“是!”夏侯將軍低頭躬身,比在上司麵前還要恭敬,周圍的兵卒眼睛也都往這邊瞄了過來,偷看這仙女一樣的神秘女子。

文風縱身躍起,如一隻風箏般向巡獵者號飛來,飛到途中力盡往下落,她衣袖內突然射出兩道白綾,轟擊在海麵上,她借此一擊之力又再度高飛,如此三次之後便躍到了近百米外的巡獵者號上麵。看得兩條船上的人目瞪口呆,接著掌聲和歡呼聲轟然響起,這是什麽樣的輕功啊,簡直就是飛天仙女!

賀寶等人沒見過文風,這時雖然沒看到臉,卻已經有些癡呆了。周全幹咳兩聲,把眾人從驚訝和失態中喚回神來,回到自己崗位去了,他帶了文風向船艙內走去。

周全的眼中帶著久別重逢的笑意:“文姑娘,你怎麽會在這兒?”

“說來話長。”

文風解下麵巾,微顯清瘦了點,眉間帶著點憂色,看起來不是以前那樣超然物外,在周全麵前更顯出了一些孤單柔弱、惹人憐愛和痛惜的神態,周全心中憐意大起,將她拉了過來,輕擁在懷裏。

“有什麽事慢慢說,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文風靠著他的胸膛,享受著他的溫暖和安全感,輕舒了一口氣,把別後的情形說了出來。

原來文風在建康動用了顧影齋暗中的所有力量和哨探網絡,卻一直沒有打聽到何簡和曹菲冰的下落,她雖然擔憂卻也是無可奈何。不料就在四天前,顧影齋的一個眼線打聽到消息,有人在海邊的小村看到了與何簡和曹菲冰相貌相符的人。何簡似乎有些精神失常,曹菲冰在後麵追著他,最後兩人各搶了一條小船出海了,再也沒有出現過。由於兩人身手驚人,漁民村夫當作是神仙傳得沸沸揚揚,所以讓顧影齋的人打聽到了。

文風更加心憂,但要出海必須要有大船,又要安全可靠,不怕海盜的人,一時之間也沒地方找,隻好動用關係,從水師軍隊裏“借”了一條樓船出來,連駕船的官兵也借出來了。在附近海域的海島搜索了一天毫無所獲,她也感應到了周全在附近,於是命官兵往這邊馳來。

文風本是一個完全不沾凡塵俗事,不懂人情事故的仙樣女子,可是所向無敵的師父突然不能依靠了,顧影齋的重擔又壓到了她身上,所以短短時間,她便顯得成熟老練了許多,不象以前那樣白得象一張紙,純得如一塊冰。如今在周全懷裏,那種無奈的堅強放下,卻又另顯出一些孤單和無助的樣子,楚楚動人。

周全在她背上輕撫幾下,“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找師父,你師父武功那麽高,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他受了重傷,曹前輩行事又偏激陰邪,誰知道。。。。。。”

“按你所說的,你師父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不會差曹菲冰哪裏去。況且他們兩人情孽糾纏,愛恨難分,未必就會往死裏整,你還是先安下心來吧。要是你急壞了,你師父和我都要很難過的。”

文風臉通紅起來,輕輕推開了他,但憂煩之色已經大減,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依戀與信任。

“你又怎麽會到了這兒呢?劍鑄好了嗎?”

“鑄好了。”周全把劍拿給她細看,說道:“我也是出來找人的。那天運鋼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官兵和海盜前後夾擊,官兵的船艦被我鑿穿了,海盜也被殺了回去。但為了護船,海盜的頭子和孫泰都逃走了,他們受了重傷,應該就躲在附近,可惜找了幾天還沒找到。”

“果然是好劍!你遇到伏擊的事我已經知道,司馬昱敢派人來搶你的船,鑿沉了活該。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容易被海盜搶走的。”

“哼,孫泰一再犯我,這次非殺了他不可,有了你和你帶來的人,就算所有海盜集中起來也不堪一擊了。”

“不,我是不得已才借了水師的船,既然你有船在,就隨你的船一起走了。”

文風要與他同乘一船,周全自然是求之不得,這可是是培養感情的大好機會。兩人出來,文風對對麵說:“夏侯將軍,多謝你送我到這兒,你可以回去了。”

幾個便衣人毫無表示,轉身就進了船艙,夏侯將軍一張四方方的大臉卻象死了老娘一樣難看,仙女怎麽說飛走就飛走了?連養養眼的機會都沒了!他不敢不遵,戀戀不舍地下令回航,暗中已下了命令:登岸後到沿海探查,一定要查出駕使這隻改裝船的是誰!

文風對於如何尋找何簡毫無頭緒,所以隻能隨著船走碰碰運氣了。考慮到虎鯨幫的人和孫泰可能躲在魔靈島,報仇和取寶可以同時兼得,所以還是先往魔靈島而去,沿途有海島都上去查看一下有沒有何簡和曹菲冰的蹤跡。

按著周衝的指引,第三天傍晚時分,前方出現一個島嶼,寬廣約有十裏,樹木蔥鬱,怪石突匆,兩座山峰對持高聳,足有七八百米高下,半山之上盡是懸岸絕壁,猿猴難渡。

這一天正是四月初一,太陽還沒有下山,天空也算晴朗,但這個島上卻蒙了一層似紗似霧的東西,峰頂之上更是雲氣盤旋圍繞,聚而不散,看起來有點陰氣森森的。

周衝大喜,“就是這兒,第一次我什麽都沒看到就被他們帶進去了,第二次路過附近,看到了這座山峰,我便懷疑是這兒,翁老大卻說這個島叫魔靈島,會在海上飄來飄去,島上有惡魔,上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

如此險惡的島嶼,又遠在外海,沒有航線經此,自然人跡罕至,再加上一些編造的鬼話,便連海盜和漁民也不敢靠近,變成海盜頭子最好的藏寶所在了。

這時距離更近了,周全也不由暗暗心驚,他可以感覺到島上有很重的陰鬱之氣。

文風說:“此島可能地處海底地脈*凶位,戾氣凝結,並且兩峰對持,吸納並鎖住了附近海域的陰氣,所以極為陰沉,島上或有些惡獸妖邪之類。”

牛夢、道進、賀寶等人都微皺眉頭,拿眼看向周全。

“你們不必擔心,有我在,不論是妖是鬼都能擺平。這個島並不是什麽魔靈島,不會隱形也不會移動,隻是陰氣重了點,晴天之時霧氣還是這麽濃重,若是陰天基本就看不到了島嶼了。周衝,你知道洞口大約在什麽位置嗎?”

“應該是在北邊,我隻能知道海上的大方向,上次進去時蒙了眼,小船拐來拐去。。。。。。”

“嗯,沒關係,隻要是這個島就能找出來。”

衍江說:“島邊礁石很多,大船不能靠近,暗流很急,小船也不好靠近,我先去探一下路再說。”

牛夢對找寶藏可是熱情得很,“我也去!”

“好吧,你們兩個互相照應,如果遇到什麽危險不要逞強,先回來再說,也不要急著找洞口,不管探得怎樣,半個時辰之內都要回來。”

兩人應聲稱是,準備妥當就跳進了水裏,大船也緩緩停了下來,等著兩人回報。

約有四五十分鍾,兩人就回來了,他們已經在南邊找到了一個可以停靠巡獵者號的小港灣,水流雖然急,但有兩人指航,眾水手經驗豐富,闖進去並不難。

根據衍江的觀察,這個島處在一股湍急的暗流之中,但這種暗流會隨季節變化,水浪並不是一年都這麽急,並且暗流會受到潮汐的影響,在初一、十五發生水位變化的可能性很高。也就是說,周衝推測虎鯨幫的藏寶窟要在初一前後幾天的下半夜才能進入是正確的。魔靈島周邊的水汶情況很複雜,不是精熟這兒地形和潮汐變化的人跟本不敢靠近,加上一些鬼怪傳說,就成了虎鯨幫最好的藏寶所在。

眾人一起努力,在牛夢和衍江的指引下,有驚無險地把巡獵者號馳進了一處內凹的天然港灣,這時天已全黑了。

由於海島範圍較大,可用的時間又有限,所以眾人立即就按周全的分派開始行動了:周衝帶了十個水手駕一隻小艇,沿岸向左搜索,周全和牛夢隨船在水下觀查;白龍和衍江也帶十人,駕了小艇往右搜索;文風和道進沿岸搜索,看有沒有其它的船停在島上,以及岸上是不是有人煙;賀寶與剩下的十多人守著船,隨時準備接應。

出發之前,周全在巡獵者號的周圍放了幾張障眼符,除非是有人靠近到十米內,否則都看不到有船在這兒。

既然洞口在落潮時可以進船,說明洞口很大,並且不會在水下太深,說不定沒落潮時就已露出水麵一部份了,所以找起來並不難。果然,才找了不到兩個小時,便在略偏向北邊的一處隱秘地方找到了洞口。這個洞極寬,但露出水麵的地方還不到三尺高,地處礁石裂縫之中,又有不少藤蘿遮隱,如果不是特意來找並近距離靠近,不可能被人注意到。

周全叫賀寶等人在小艇上等著,他和牛夢、周衝使用了避水符後潛了進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4
第七章 海盜寶藏
周全、周衝、牛夢使用了避水符法,手拿一顆夜明珠向水洞內挺進。

這個洞比較規則,岩壁光滑,呈略傾斜的拱門狀,水位降低後寬度小於五米的船都可以馳進去,裏麵比洞口還要寬大得多。

路上除了遇到幾條大魚、海蛇之類,並沒碰到什麽危險,前進十幾米後微轉了個彎,岩壁變得有些粗糙和突匆,但可以通行的地方還是很寬大,高有也七八米左右。

越往裏麵水越淺,最後是一個很陡的斜坡向上,完全變成水上洞窟了。

周衝大喜:“周爺,就是這兒,那次我被蒙上眼,直到這兒才解開,把貨搬下船後又被蒙住眼,你看,那處石柱就是綁住船繩的地方。”

“很好!裏麵可能有機關之類,你們跟在我後麵遠一些,小心戒備。”

三人都有些興奮,高舉夜明珠往前走,一路都微傾斜向上,越來越幹燥,並且有修鑿過和踩踏過的痕跡。走了約有五六米,洞窟變得狹小,洞壁上每隔幾米就有一個瓷碗,裏麵放了燈芯、注了燈油;地麵上出現了硬木輔的雙排軌道,上麵光滑明亮,顯然是塗了油。這是海盜用來搬運貨物用的,把貨物裝在特製的大木箱裏,木箱架在軌道上,可以又快又省力地推進推出。

三人一邊前進,一邊把燈點了起來,沿著軌道往前數十米,突然出現了一條橫向大裂縫,寬有數米,幾條大鐵鏈連通兩邊,往深穀中望下去,底下隱約可見累累白骨,可能虎鯨幫抓來修建軌道和鐵索的人,或是搬貨進來的人被殺了丟在下麵。周衝暗吸了一口冷氣,還好那次他沒搬貨進來,否則他現在也是白骨之一了。

通過了鐵索橋,裏麵是一個有許多石筍和石鍾乳的巨大洞窟,四周堆滿了各種大小箱櫃、木桶,少說也有大幾百箱。三人都看呆了,他們雖然知道虎鯨幫藏了許多東西,但也沒想過有這麽多,算直就是一個大倉庫!

一路上不但沒有陷阱,連一扇象樣的門都沒有,虎鯨幫這個藏寶窟不算不隱密,外人萬難找到,根本不必陷阱和門戶。但他們百密一疏,不把周衝這樣膽小怕死又麵目猥瑣的人放在心上,讓他搬貨到洞口卻沒殺了他。誰料周衝雖膽小懦弱卻另有心計,偏偏周全又與他是舊識,再次饒了他一命,得知了寶藏的大約位置,並且有衍江這樣的水中奇人引航,輕易就靠近了海島,本來千難萬難的事,毫無懸念就到手了。

三人大喜,點起油燈,砸開了一隻密封的長條箱子,裏麵全是上好的綢緞;再到另一堆,撬開幾個查看,都是品質不錯的刀劍、鎧甲之類。

牛夢在一個大木桶上捅了一刀,琥珀色的液體流了出來,酒香彌漫,竟然是一桶好酒,象這樣的桶至少有上百個。

周衝砸開幾個大箱,裏麵是大米、白麵之類,都是可以食用的。

周全喃喃自語:“奇怪,怎麽不象是寶藏,更象是貨物倉庫?”

牛夢哈哈憨笑,“都是好東西嘞,都很值錢。”

周衝也笑道:“這麽多,也算是寶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奇怪,虎鯨幫是海盜,殺到哪兒吃到哪兒,大費心機在這兒藏這麽多食物和武器做什麽?難道。。。。。。”

隻有一個解釋,孫泰是虎鯨幫的幕後老大,暗中控製虎鯨幫已久,屯積這些武器和食物是為了將來起兵之用,這就是他的秘密軍備倉庫!

牛夢和周衝才不管是誰的倉庫和寶藏,又撬開了另一堆小箱子,這一下兩人的眼睛都變黃了。

金子!整箱整箱的金子!元寶狀的、成錠的、散碎的,金沙、金豆應有盡有。箱子接二連三撬開,全是珍珠瑪瑙、首飾玉佩、金銀器具,珠光寶氣閃得三人眼都花了,此外還有整箱的銅錢、香料、古董之類。這一堆就足夠運上一隻小船了,這一堆也可以算是富可敵國了!

周全也呆住了,憑一夥海盜哪能搶到這麽多金貴之物!也許是孫家幾代人刮搜的財寶都在這兒,也許這兒本來就是個藏寶窟,被孫泰或虎鯨幫的人無意發現了,所以孫泰才起了造反的野心,並且以這兒為基地進行屯積物質。

牛夢和周衝喜得抓耳撓腮,東抓一把西抓一把。周全冷靜下來,“你們兩個把箱子都蓋上,出去通知外麵的人都到洞口集合,船上的人再放一條小船過來,海潮一退就開始搬貨。”

“是!”兩人興衝衝跑了出去。

周全逐一細查各堆財貨,把值錢的東西分出來等下先搬走,米麵酒食、布匹之類,時間夠就全搬走,來不及就不要了。

他看來看去,最後轉到了洞窟最深處,一掃視之際,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這兒有一塊大條石,石上有香爐、酒杯以及風幹的供品,最刺眼的是香爐前排著五個幹枯的骷髏頭,皮肉還未完全化去,長發披散,曝骨露齒,比白森森的骷髏頭還要駭人。石台前還有幹涸的血痕和燒過紙錢的痕跡,那此風幹的供品顯然是人的心髒,竟然是拿了活人在這兒祭祀,但是石台上並沒有神像或神位之類的。

虎鯨幫的人供的是什麽?周全心神震憾之下往後看去,這才注意到後麵是一個巨大的箱子,外麵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

這個箱子高約有兩米,長有四米,寬有近三米,是這個洞窟內最大的箱子,並且放在最裏麵的角落,這裏麵究意是什麽東西?虎鯨幫的人莫非是在對它上供?為什麽要用這麽邪惡的方式祭祀?

周全實在是好奇,抽出太乙精金劍來,在箱子周邊輕輕劃過一圈,油布連同箱蓋都被切斷,將箱蓋推開後,裏麵發出了某種近似白銀的光輝來。他懷著緊張的心情探頭往裏麵一看,立即僵在那兒,瞪圓了雙眼,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半天都忘了合上。

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無論在裏麵見到什麽東西,就算見到了蚩尤的斧頭、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他都不會這麽吃驚,就是讓他猜上十天也絕對不會猜到在這兒見到這樣的東西。因為這是不屬於這個時代,也不屬於古代所有的東西。

那麽究竟是什麽東西呢?這是一種周全從未見過的金屬,有些象某種鋁合金,流暢的、完美的弧線,極度光滑的表麵,閃爍著白銀似的光澤。但它已經不是完整的、或是半完整物品,而是某個巨大“設施”中的一小部份,大的一塊不是很規則,剛好可以裝在箱子裏,小的一塊厚有一公分,寬約一米,高有一米五,象是一扇艙門。

周全真的無法確切說出這是什麽東西,但可以肯定這是一藝極為精湛的高科技產品的殘骸,便是在二十一世紀都未必能造得出來,這應該是屬於未來的、科幻中的東西,某種宇宙飛船或航天戰艦上的碎片。。。。。。

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天外來客的飛船殘骸?

在禹皇秘府天道八門中看到的天星雲圖,同樣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可是上古之時就已存在了,幻象中有白光飛向地球,也象是有天外來客的暗示。事實上在許多古籍中都有UFO的記錄,在許多上古時代的壁畫中就有飛船、飛碟、外星人的形象。所以古代有外星飛碟造訪地球是有可能的,那麽這些碎片很有可能是某個飛船墜毀了,被虎鯨幫的人撿到,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所以藏在這兒當神器來供了。

周全見那金屬光潔美麗,看起來硬度也很高,便用劍去切了一下,不料無堅不摧的太乙精金劍隻在上麵留下了一道白印。他吃了一驚,運起功力猛切下去,一聲令人牙酸的磨擦聲響起,終於在金屬上留下了一道淺痕。

天啊,這是什麽樣的金屬合金,居然比太乙精金劍還要硬得多?他伸手去搬小的一塊,入手又大吃一驚,這麽硬的金屬,應該很重才對,不料入手的感覺,比軟木料做的還輕,輕得讓人無法相信。

他心裏掀起一股驚喜:如果有辦法讓這種金屬融化,鑄成武器或鎧甲。。。。。。

這時外麵已經傳來人聲,原來水位已經降低,第一條船已經進來了。周全怕他們見了大驚小怪,忙把箱子又蓋上,找了一條繩索把箱子和箱蓋紮起來,再把骷髏頭和風幹的心髒掃到一邊角落去。

牛夢和周衝帶了十幾個人進來,一個個眼睛發亮,“周爺,先搬哪個?”

“先把這個大箱子搬出去,牛夢,你親自押著,直接運回大船上,沒我有同意誰都不許打開看。”

牛夢大為驚奇,放著成堆的金銀珠寶不先搬,難道這個大家夥更值錢?不過他是不會問的,應了一聲,叫了五六個人過來,不料一抬之下卻輕得很,兩個人就可以抬走了。雖然人人都好奇,卻也沒人多問,按著周全的指示,開始搬運大箱小箱的財物。不久,白龍和衍江等人也到了,貨物一箱箱搬到軌道的大車上,迅速往外轉移。

很快就裝滿了兩條小船,運回大船去,回來的時侯連文風和道進也跟來了,他們沿岸巡視了一周,並沒有看到其它船隻和人跡,藏在隱*的小船不知道有沒有,水中大船是肯定沒有的,也就是說虎鯨幫的人不在島上。

雖然不能找到孫泰和虎鯨幫的人有些遺憾,但也可以放心搬貨,今天收獲大出意外,周全倒也沒怎麽不爽。

文風和道進也極為驚訝,完全沒想到虎鯨幫的人屯積了這麽多東西。

兩個小時後,最貴重值錢的東西已經搬得八九不離十了。周全與文風、道進撤了出來,周衝、白龍、衍江各指揮著一隻船繼續搬運,能搬走的全搬走。雖然不是金珠玉器、香料綢緞那樣的值錢貨,虎鯨幫會藏到這兒來的都是精品,都是好東西。

外麵水位已經低了許多,連帶魔靈島周邊的湍急海流也平靜了許多,這時隻要避開礁石,很多地方船隻都可以靠過來。

三人隨著小艇回船,還沒靠近巡獵者,船上的燈光卻接二連三滅了,眾人都吃了一驚,急忙劃向大船。周全和文風、道進飛身躍了上去,還好,上麵的人都還在,隻是刀劍出鞘弓弩上弦,都已在備戰狀態。

賀寶迎了過來,壓低聲音說:“周爺,你來了就好,有船靠近了。”

周全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深沉夜色中,極遠之處有幾點微光在閃動,以周全的目力也隻能看到一個小小的黑影,果然是一隻船過來了。

這時來的船,可以肯定是虎鯨幫的人!

周全立即著手按排:“賀寶,你招呼兄弟們手腳快一點,把小艇上的貨卸了,然後守好大船;道進大師,你去通知洞內的人撤出來,把洞內的燈火都滅了,洞口盡量不要留下痕跡,埋伏在附近等候。等他們進去後,用彈簧弩對準洞口,甕中捉鱉,保證他們一個都逃不掉;文姑娘,你與我去偷襲他們的船,斷了他們的最後退路。。。。。。”

賀寶一拱手:“周爺放心,決不會讓他們靠近大船。”

道進大喜:“阿彌陀佛,今日終於可以把為禍一方的海賊鏟除了,周場主功德不淺,小僧今夜也要開殺戒了。”

牛夢說:“大哥,我去給你劃船。”

眾人分頭行事,很快運貨的小艇就騰空出來,牛夢劃船,搭了周全文風隱在礁石之間,等著虎鯨幫的人來自投羅網。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5
第八章 七返天雷
那艘船來得極快,十多分鍾後就在藏寶窟附近停穩,船上的絞架吊下兩隻小艇來,艇上都裝了不少東西,兩隻船各有七八個人,向著洞窟劃去。

夜色幽暗,魔靈島霧氣又特別重,周全在遠處也看不清小艇上是不是易大鵬等人,不過會押運貨物“進倉”的人,肯定身份不低,眾人都按兵不動,讓他們向洞口劃去。

兩隻小艇劃進了洞窟,周全一揮手,牛夢操起雙槳向海盜大船無聲無息靠去。船上雖然還有人在走動,卻是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了伏擊,根本沒人往海麵上看。

一靠到船側,周全立即在水麵給船身開了一個大洞,小艇向前滑行,又是一個大洞。這是一隻大號的帆槳並用商船,經過虎鯨幫的改造加固,可以經得起大風大浪,但在周全的太乙精金劍之下還是如切豆腐一般。這把劍太鋒利了,入木無聲,船上的人到現在還沒發現。

兩人飛躍而上,一個海盜張嘴剛要喊,周全已經一劍把他的頭切飛,但屍身倒地卻驚動了裏麵的人,並且艙底有人大叫:“不好了,透水了!”

船艙內衝出五六個人來,為首一人斷了右臂,看起來有些憔悴,見到是周全不由臉色劇變:“是,是你!”

眾海盜都親眼見識過周全的厲害,全都停下了腳步,一臉驚懼之色。

周全大笑:“翁老大,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去搶我的船,我來搬你的貨,也算是扯平了吧?”

翁大鵬如同被人當頭搞了一記悶棍,晃了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不可能發現的!殺,一起上做了他!”

大船已經開始微微傾斜,眾海盜斷了退路,又失了寶藏,反激起了凶悍之氣和拚命之心,怒吼著衝了過來,其它艙室內也有海盜跑了出來,從兩側向周全和文風衝來。

周全對這些海盜的核心人物決不手軟,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太乙精金劍光芒疾閃,已把三人連人帶武器斬成兩斷;文風不忍心殺人,隻是用兩條瀑布似的水雲長袖把衝過來的人擊退或擊暈。

翁大鵬斷了右手,改使一柄短刀,著地滾來斬向周全雙腳。周全冷哼一聲,一劍斬斷了他的刀,劍鋒再一轉連他左手也斬了,一腳將他踩在地上,“說,孫泰在哪兒?”

翁大鵬也算硬氣,眼一閉,一聲不吭,周圍的海盜則嚇得紛紛後退,能跑得動的都往海中跳去。這時牛夢在下麵大叫起來:“大哥,有人向島上逃走了。”

周全往海島那邊望去,果然有一人如燕子三抄水般快速向岸邊掠去,離船已經有數十米,眼看就要鑽入島內的密林中。有這樣功力的人,又與虎鯨幫的人在一起,百分之百是孫泰!

“快追他!”周全撇下眾海盜不理,在船舷上全力一蹬,直衝出十幾米外。不過他的功力雖渾厚,輕身技法卻不算好,還不能踏水而飛,眼看力盡往下落,文風從後麵一掌打來,一股柔和之力在他腰部一托,將他向前推去。文風受了反向之力,嬌軀一扭,靈巧地一翻身,反變成向上衝力,升高了數米,接著兩個大袖揮掃,飄飄蕩蕩緊跟在周全身後。

孫泰可能傷還未愈,見周全武功和寶劍更勝之前,又有文風在身邊,不敢出手就偷偷逃了。在礁石上飛躍幾次,眼看就要登岸鑽入林中,突然一個高大和尚跳了出來,迎麵一掌攻到。“阿彌陀佛,施主留步!”

孫泰沒想到這兒還有人伏擊,事起突然,急忙一掌迎去,“呯”的一聲,他落地倒退幾步,道進也被向後震退了幾步。

孫泰無心戀戰,手中一道符火燃起,瞪目大喝:“道進還不倒地更待何時!”

道進如遭雷震,愣了一下,但並沒有倒地。他是佛門高僧,定力深厚,與一般人大是不同,雖然修為不如孫泰,也隻是被喝得心驚神散,錯愕了一下。

但孫泰就在他一愣神之際,一掌已向他當胸擊到,道進免力一擋,被震得向後飛出去,已受了不輕的傷。

這麽一阻,周全和文風已經到了,周全寶劍脫手,化為一道長虹直擊他身後,文風雙綾如靈蛇卷他雙足。

孫泰見劍芒如雷霆勢不可擋,一晃便向礁石之下倒去,同時避開了兩人的攻擊,太乙精金劍劃過一道圓弧,飛回周全的劍鞘內。

周全和文風落在他剛才立足的地方,孫泰從下方躍起,一道火靈符向兩人打來,迫得兩人分左右閃開。道進被擊退後這時也複身而上,三人呈三角之勢把他圍在當中。孫泰今日並沒有蒙臉,確確實實就是那日在順祥號上出現的中年人。

周全冷笑道:“孫泰,你的死期到了!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一家老少已經在地府等你了,恭喜你一家團聚。”

孫泰臉色大變,怒指周全:“你,你為何如此歹毒,對身無武藝的人下手,禍及老少無辜!”

“我呸!你還有臉說這樣的話,是誰先對無辜下手的?你能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麽?你的親人也沒了,藏寶窟也給我搬了,五鬥米教各治也被我收服了,人生至此還有什麽意思,你還不自殺更待何時?”

“豎子爾敢!啊——”孫泰仰天一聲怒吼,如同一隻絕望的猛獸般嚎叫,直震得海浪翻騰,岸上樹葉索索抖動。他臉目扭曲如同瘋狂,刹時罩上了一股黑氣,接著全身都暴發出如煙如霧的黑氣,廷伸到數米開外,陰邪的戾氣如有形衝擊波向四周散射了開來,形成一種無形威壓。

他這套功法名為“幽魂幻影*”,功力越高,黑氣影響範圍越大,可幻化的人影越多。不知是他的魔功又進步了,還是地處魔靈島這特殊的地方,他的魔功得到了更大的發揮,這一次比上次顯示出來的力量更可怕得多。周全本來是想用心裏戰術打擊他的信心,不料卻直接激得他發出了魔功。

周全一見他發功,立即取下背上的三簧神弩,一拉杠杆,向他立足之處扣動了扳機,“嗤”的一聲,三支鋼矢以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速度向黑氣籠罩之處射去。同時,文風和道進也從兩側向孫泰撲到,道進還念起了《大悲咒》的經文。

黑氣籠罩範圍已達六七米,三支鋼矢穿透黑霧,紮入遠處的岩石內數寸,並沒有傷到孫泰。陰風凜凜,鬼哭如嚎,黑氣翻騰亂舞,幻化成數條人影分別向三人撲去。

道進的《大悲咒》雖然有一定效果,但遠不如對付血煞魔功那樣明顯。兩道人形黑氣奔來,道進急出掌攻擊,掌風切入黑氣,如同擊在空處,但黑氣卷到他身上,卻如同千百隻惡鬼在抓扯他,令他覺得血肉和靈魂都象被剝離一樣,他大叫一聲,向後急退。

文風兩條長袖擊向黑氣,同樣如泥牛入海,黑氣卷到她身上,她驚叫一聲,向後飄退,落地時已立足不穩,印堂處有一股青黑之色。她的功力比道進要高得多,但對抗這種陰邪鬼功卻反不如道進。

周全隻來得及發射一次,三團人形拖拽著黑氣已經卷到了,他知道這魔功的厲害,更擔心孫泰真身會躲在黑氣中偷襲他,忙弩交左手,右手太乙精金劍出鞘,舞起一團劍光迎去。

在這黑氣之中,寶劍的雪亮白光都變得暗談了,但原本隻有細細一絲的銀色光輝卻顯得特別明亮,被劍光斬到的地方黑氣一塊塊分割,露出了空隙。在這稍現即逝的空隙間,周全看到了孫泰如惡鬼似的來,,孫泰真正對付的人果然是他!

太乙精金劍上的銀色光華是從冰魄夜明珠上來的,具有辟邪、清心之功效,周全也是到了這時才知道它有效用。

孫泰沒料到周全的寶劍能劈開他的黑氣,險些被寶劍傷到,乍現即退,又隱於團團黑氣中,一大團黑氣幻成五六道人影向文風罩去——他想逐個擊破,先殺了最弱的文風。

文風大驚,飄身急退,兩條長達十米的白綾如波浪般起伏,層層疊疊擋在身前,在她的功力凝注之下,白綾的每一波都形成一道阻力,如同十幾麵盾牌擋在麵前,便是功力比她高出幾倍的人都未必能一掌攻破。便是但黑氣並不是內功勁力之類的能量,並不受她的阻擋,眼看就要把她整個罩住。

周全與道進想追上去救已來不及,周全大驚之下,全力將太乙精金劍向黑氣中擲去,大喝道:“接劍!”

寶劍銀色珠光大盛,如同一道流星穿越黑霧,孫泰的魔功有些畏懼劍光,也不敢硬擋無堅不摧的劍身,隻能避過寶劍,攻擊文風的氣勢也緩了一緩。文風與周全心意相通,劍訣一指,寶劍已操控到她手上,她練禦劍術已經小有所成,寶劍在她駕馭下如風車般旋轉起來,銀光更亮,向著黑氣切去。

四五道人狀黑氣分裂,現出孫泰真身來,他急忙閃避,已無暇攻擊文風。文風此時精神大震,寶劍矯若遊龍,亮如圓月,在黑氣中穿梭往來,緊追著孫泰不放。

周全騰出手來,取出幾張驅鬼破邪的道符往黑氣中打去,陰森之氣和猶如鬼嘯的聲音大減,連黑氣也縮小淡薄了一些。

道進見機,以梵語念起了《金剛經》:“。。。。。。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磐而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邊眾生。。。。。。”

《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是佛門中號稱能斷一切苦、能除一切魔、無堅不摧的大智慧寶典,梵唱之聲如陽光普照,晨鍾暮鼓,黑氣更見收縮,周全和文風心神凝聚,壓力大減,孫泰卻大覺不適。

孫泰以劍擋了文風幾次攻擊,手上寶劍不堪太乙精金劍的轟擊,斷為兩截,更是顯然狼狽。

周全見道進已經有效壓製,取出一道火球爆裂符,念動真言發動,形成一個巨大火球向黑霧中轟去,“呯”的一聲爆裂,遍地都是火焰。黑氣中一聲怒喝,顯然孫泰已受了些傷害,但黑氣所到之處,火焰很快熄滅,效果並不理象。

孫泰夾著大團黑氣向周全衝來,周全一道掌心雷向他轟去,不管有沒轟到,立即向文風那邊靠去;文風禦劍如電往他身後絞殺,不讓孫泰有靠近的機會。

道進口中不停念經,也向這邊靠來,三個匯合到了處。這樣一來,三人都不會有危險,但也沒辦法阻止孫泰逃走了。

周全手持一符,踏步掐訣,念著上古咒語:“魔耶利古,刹訶什羅,殺殺,多達多蒂。。。。。。”念了良久,頭頂一道七彩光華衝出,接著散射開來,每一種彩光都形成了一個鬥大光球,排成一圈在他頭頂上方旋轉。每一個光球顏色都不一樣,有如眼瞳一般晶瑩,並且每個球各射出一道彩光照在周全身上。

八方法眼符,八個眼可分別擋住一次金、木、水、火、土、心、氣、劍的攻擊,也就是可以抵消一次五行元素、精神、能量和物理傷害。修為高的人,還可以發動八個光球各對敵人發動一次本屬性攻擊。

孫泰雖然從來沒見過這種符法,但是周全這麽長時間才發動,外觀效果看起來也不同凡響,這道符的威力肯定不小。他已經受製於太乙精金劍,心知今日必不能討好,再次以手中斷劍擋了一次文風射過來的寶劍,身上黑氣急縮,隻剩不到三米大小,迅速向樹林內閃去。

他衝出十幾米,周全的另一張強力雷符又發動了,一道粗大閃電從天而降,向孫泰所在的黑氣中轟去。孫泰被擊得一個踉蹌,依舊奮力向遠處躍去,不料那道雷電並沒有消散,緊跟著又轟到,炸得黑氣崩散,孫泰險些趴倒在地。孫泰這時隻想逃走,又沒命向前跑,誰料閃電又向他打來。

這道雷法稱為七返天雷,擊中目標後會快速折射向最靠近的人,共七次之後才會消散。閃電是無情的,也是無眼的,七返天雷的後麵六次變化,連施法的人都不能控製,所以之前周全一直不敢輕易出手。孫泰如果站著不跑,本來後麵六次不會再轟擊到他身上,偏偏他跑得極快,閃電自然是朝著最靠近的移動目標轟去,結果每一次都轟到了他身上。

孫泰在此生死關頭發揮出了頑強拚搏的精神,屢次被雷電擊中險些趴在地上,卻屢次躍起向前猛衝;他的逃命速度也確實厲害,簡直與閃電一樣快,所以被雷電著著實實轟了五次。第五次轟中黑氣已經完全消散,露出了他僵直冒煙的身體,由於他靜止不動,最後那道閃電躥入林內不見了。

說實在的,周全也沒想過會出現這富有戲劇性的效果。

文風見孫泰現出身體,太乙精金劍立即飛到,孫泰此時身體僵硬麻木,哪裏還能閃避?寶劍自他後腰部刺入,前腹部透出,一股血箭隨著劍氣向前衝出數米外。

文風見他被電得實在是可憐,這一劍又血光迸射,有些心軟了,劍訣一引便收了回來,沒有繼續下殺手。孫泰前後都在噴血,向前撲倒在地。

周全知道這一劍還不能要了孫泰的命,他可不會對元凶巨惡仁慈,一把接住飛過來的寶劍,腳步虛點,以八步趕蟬之式向前掠去,一劍朝孫泰頭上斬落,他一定要親手砍了孫泰才會甘心。

便在這時,一聲劍鳴如同丹鳳長鳴,一道劍光迅如疾電隨聲而來,後發而先至,向著周全背後左側麵刺去。這一劍亮如日落,矯如飛龍,速如雷霆,氣勢足可驚天地、泣鬼神,隻有三月三日何簡在蘭亭刺向曹菲冰那一劍可以相比。但這一劍的殺氣,比那日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今世上,隻有仙音劍法才能發出這樣的劍鳴,隻有何簡才能發出這樣驚天一劍!周全隻覺自己如處在無邊暴風之中,全身無法自主,明知那必殺一劍刺來而來,卻是想動一下身體都難。。。。。。

文風心膽欲裂,不由發出了一聲悲呼:“師父——”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6
第九章 八方法眼
易虎牙押著兩條裝貨的小船劃進了藏寶窟,一登陸就警覺起來,當了多年的海盜,他有一種特殊的敏銳,他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很快,他的臉色變了,地上盡是淩亂和腳印,石壁上還有刮擦過的痕跡。

“快,快進去看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幾個海盜點起火把向洞內衝去,消失在洞內深處。不過幾分鍾,一個個紅著眼咬著牙衝了出來,“二爺,二爺,貨都沒了,都被人搬走了啊!”

“什麽?”眾海盜傻了眼,易虎牙剛好轉一點的胸口又劇裂地痛了起來,痛得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水裏。“全搬走了?”

“還有一點,都是不值錢的東西。燈油還是熱的,剛剛被人搬走,我們快追。。。。。。”

易虎牙腳一軟坐倒在地,“不好,快!快撤出去!”

兩隻小船急往外劃,還沒到洞口,“嗤嗤”聲不絕,無數箭矢密如暴雨射來,四五個海盜立即栽倒船下,後麵幾個海盜忙把幾個抓來搬運的漁民揪住擋在自己身前,當作了擋箭排。可是真是邪門了,那些箭矢竟然毫無阻礙地穿過了“擋箭牌”,鑽進了他們的身體。

兩波箭雨,便隻剩下易虎牙和三個躲在貨物後麵的海盜,前有殺神,後無退路,如何是好?

“快,快下水從水底遊出去。。。。。。”

四人翻身鑽入水中,水底翻騰了一會,水麵變得豔紅,接著衍江鑽出水麵,“都死了,可以進來了!”

白龍和周衝帶著眾人在洞口出現,歡天喜地的打掃戰場,把兩條船都拉了出去。這時他們都看到了那驚天一劍刺向周全。。。。。。

牛夢劃著船來回追殺從海盜船上跳下的人,殺了幾個嫌船慢,幹脆也跳入海中,如虎鯊般橫衝直撞,吞噬著獵物。當他殺完所有人,向周全那邊望去時,頓時覺得雙腳發軟:大哥今天還能創造奇跡麽。。。。。。

何簡臉色灰白,眉間有一股黑氣,雙眼有些僵直,但他這一劍之威卻更勝從前,劍氣鎖定了周全,劍尖眼看就要沒入他身體。

這時奇跡出現了,繞著周全旋轉的八個“眼球”中,一個銀白光球光芒劇射,亮得所有在看向這邊的人都看不清楚。周全身在其中,卻清清楚楚看到那一劍在離自己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住了,絕對不可能的事偏就發生了。

八方法眼符法他學會沒多久,還沒有對敵應用過,第一次使用,就擋住了這不可能的一劍!

白光一閃即逝,何簡感覺一劍刺到實處,可是白光消散後卻發覺劍並沒有刺中周全,不由微愣了一下。

周全之前遭到淩厲無匹的劍氣衝擊,這時壓力一消,情不自禁便一劍向何簡刺去,太乙精金劍的劍芒沒入何簡胸腹之間有半尺許。

兩人對劍隻在十分之一秒之間,文風一聲嘶心裂肺的聲音這時才傳道:“師父——”

何簡被周全刺中,一陣刺痛襲來,眼中現出短暫的清明,正好聽到了文風這一聲悲呼,大袖輕揮,使出拂雲手,一股柔和之力將周全推了出去,轉頭望向文風。但他眼睛立即又變得僵直,手中劍“嗡”的一聲又向周全刺去。

周全這次早有防備,急使一道傀儡替身符,以一塊岩石代替了自己;何簡一劍擊中,“轟”的一聲將石人轟為碎屑。

衍江、牛夢、白龍、周衝等人並不認得何簡,見他要殺周全,哪管他是誰,彈簧弩全對準這邊射來。除了白龍和牛夢用的是三簧連弩,其他人都是二簧連弩,這一發射,四五十道鋼矢接連射來,威力非同小可。

文風和道進本來是要衝過去的,見此情形又忙刹住。文風更是急得心都快掉出來了,一個是最最崇敬的師父,一個是心心相印的心上人,兩個受了傷她都無法接受,偏偏兩人莫名其妙就拚起命來了。

何簡武功雖然出神入化,卻也怕這機械之力,並且受了周全一劍,不敢戀戰,長袖一揮把孫泰卷起,長劍圈動,將射來的鋼矢盡數擋飛。他手中擋格,腳下如行雲流水,飛也似地向海飛飄去。

周全現身出來,取了一張符本待要攻擊,見文風臉色如死,何簡也沒有再出手傷人,便猶豫了一下,換成另一張符打了出去。

何簡迅速衝到海邊,淩空躍到牛夢丟下的小船,將孫泰丟在船上,雙袖鼓漲,拍擊在海麵上,小船便箭也似地射了出去。

“師父——師父——”文風高聲大呼著衝了過來,向著海中掠去,周全忙拉住了她的手:“別追,他迷失了心智,不認得你了。”

牛等人追到水邊,拉起彈簧弩還要射,周全說:“別浪費箭矢了,射不中他的。”

何簡果然充耳不聞,雙袖連連拍擊,小般眨眼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文風眼淚滾滾而下,“我師父怎麽了?你知道他怎麽了?”

周全茫然搖頭,“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神色不對,可能中了某種邪法,已經不認得我們了。”

“他既然迷失了心智,你怎能用劍刺他?”

周全覺得心裏似被針刺了一下,“你,你怎能這樣說話?如果不是我正好使了八方法眼符,我已經死在他劍下了,他那一劍出了全力,是真的要置我於死地;如果不是我刺了他一劍,讓他瞬間清醒,正好聽到了你的呼喚,他的第二劍已經把我的頭斬落了。你寧願他殺了我,也不讓我刺他一劍?”

文風一愣,臉漲得通紅,接著又變得煞白。“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知道是你的法術擋住了劍,以為是。。。。。。是他手下留情了。我心亂情急,口不擇言,你莫要見怪。”

周全見她驚慌失措,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禁心軟了。“算了,也不能怪你,當時情形確實象是他手下留情了,事實是我以符法擋住了他的劍,並在氣機牽引下情不自己反刺他,我想這個你能理解吧?”

眾人見事情牽連到了兩人的感情問題上,不好旁聽,都知道的避了開。文風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拉住了他的手:“是我錯怪你了。其實,其實若是你受到傷害,我也一樣傷心和難過。。。。。。”

周全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性情中人,不會做作,有什麽話就說什麽話,我不會怪你的,其實我剛才也太粗魯了。”

兩人一點點芥蒂化解,感覺兩心更近了一步,不過這時還沒空溫存,文風一臉都是憂急之色:“我師父倒底是怎麽了,他武功那麽高,誰能迷失他的心神?”

“會不會是曹菲冰趁他重傷之時對他下了什麽迷藥?”

“她怎麽這麽狠心,現在處麽辦?”

“我們趕緊把虎鯨幫殘餘人的處理了,追你師父去,不能讓他變成曹菲冰的殺人機器,也不能讓孫泰逃了。”

“可是茫茫大海如何追呢?”

周全笑了起來,“放心吧,剛才我覺得不對勁,已經對他下了千裏相思符,我可以追到他的。我們跟在後麵,總會有機會的。”

文風也稍鬆了一口氣,“你真聰明!若不是你在,我都不知該怎麽辦了。”

周全轉過身,對著眾人大聲問:“你們的情況怎麽樣,虎鯨幫的人處理了沒有?”

白龍說:“虎鯨幫的老二易虎牙已經被我們殺了,搶到了他兩船貨物,還沒看是什麽東西。”

牛夢說:“我殺了五六個,不過沒見到武藝特別高的。可能還有人在船上!”

“牛夢、衍江,你們帶幾人劃一隻小船跟我到虎鯨幫的船上去看看,其它兄弟把該收的東西收一下,回到船上等我,隨時準備起航!”

眾人轟然應是,道進、白龍、周衝等人把剛奪來的兩隻小船和自己的一隻小船向巡獵者號劃去;牛夢和衍江帶了五人,搭了周全和文風向傾斜的海盜船劃去。

周全和文風當先躍上甲板,上麵除了幾個被文風打暈的、和被周全斬成半截的人,已經看不到會動的人了。翁大鵬倒在血泊中,因流血過多已經暈迷了,虎鯨幫的老三鄭有智卻一直沒露麵過。

周全運勁在翁大鵬頭頂輕拍一下,將他震醒過來。“說,你們的老大是不是孫泰?你們倒底想要做什麽?”

翁大鵬迷迷糊糊地看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你好狠!你會有報應的,主人會為我報仇的。。。。。。”

“告訴你吧,孫泰已經被我打敗,自身難保了,再過一會兒他就會到地府去找你。”

翁大鵬凶狠地盯著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似要用眼睛把他殺死。

“你們老三到哪兒去了?對了,還有洞中那個大箱子裏的東西是哪兒來的?”

“老三?箱子?”翁大鵬似乎又有些迷糊了,嘴裏叨念著,“老三,老三,你為什麽要去搬那件東西。。。。。。主人。。。。。。”

翁大鵬突然驚叫一聲,臉開始扭曲,變得極為恐怖,眼睜瞪得似要掉出眼框來,喉中“嗝嗝”有聲,“惡魔的甲胄。。。。。。魔靈,啊。。。。。。惡魔的詛咒應驗了,碰觸的人必遭橫死。。。。。。魔靈島。。。。。。魔靈島!”

文風被翁大鵬的猙獰樣嚇得倒退一步,周全也覺得背上涼梭梭的。這是怎麽一回事?什麽惡魔的詛咒,什麽惡魔的甲胄?翁大鵬說的是箱子裏的碎片,還是他瀕死時出現幻覺了?他還想再問,翁大鵬身體一挺已斷了氣,臨死還是保持著一副瞪眼張嘴的恐怖樣。

牛夢和衍江等人這時已爬了上來,見到翁大鵬的樣子也覺得有些驚異,不過也沒怎麽放在心上,三兩刀把暈倒在地的海盜解決了,接著衝進各艙室內去搜索。

周全總覺得有些地方或是有些事不對勁,但是卻不知道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翁大鵬的話讓他覺得心驚肉跳,心神不寧,頭腦都有點不靈活了。

莫非詛咒已經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突然之間,周全覺得有一股恐怖的氣息縈繞著他,魔靈島上更有一種邪惡沉悶的氣息向他迫來,令他覺得心驚肉跳,坐立不安。

這時,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七個在他身周上方旋轉的光球變成了六個,那個代表“心之眼”的淡紫色光球不見了。

周全和文風大吃一,難道有人發動了攻擊?可是接下來卻沒見到任何敵人和變故,隻有船艙下麵翻箱倒櫃的聲音亂響,顯然是牛夢等人在刮收財物。周全大叫:“兄弟們快點,裏麵如果沒人我們就快走了,還要去追何前輩呢!”

眾人有些不甘心地上來,手中都帶了些東西,牛夢更連一整個大箱子都扛出來了。“裏麵都沒人了,早就跑光了,不過值錢的東西還有不少。”

“算了,不要了,我們快走!”

眾人回到小艇上,順利劃回巡獵者號,這次大獲全勝,滿載而歸,除了周全和文風臉上有藏不住的憂色,其他人都歡欣鼓舞,興奮不已。幾分鍾後,巡獵者號啟動,向著周全指示的方向馳去。他們離開不一會兒,潮水便漲了起來,將虎鯨幫的藏寶窟入口淹住,那條半傾倒的海盜大船在潮水的抬卷之下,也離開了原位,向茫茫大海中飄去。。。。。。

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周全心裏那股陰鬱才逐漸消逝,這時他才想起不合情理的地方:何簡怎麽會出現在魔靈島上?世上的事怎麽會就這麽巧!還有,何簡為什麽要救孫泰?

沒有人能夠回答周全的疑問。心之眼為什麽突然消失了,是誰在攻擊他?他也覺得魔靈島有些不尋常,但如果不是很必要,他不想再到這個島上,這個島上有一種他覺得不安的氣息。

周全再盜打開大箱子細看那兩塊合金碎片,越看越象是某種飛船的殘骸,並沒有半點邪惡的氣息,更不是什麽惡魔的甲胄,上麵也沒有什麽符文或咒語、圖案,哪裏有什麽“詛咒”!

虎鯨幫幾個海盜,哪裏識得這高科技的東西?他們一定是因無知才產生了恐懼,把這些碎片當成了惡魔的甲胄,甚至是用活人來祭祀。翁大鵬一定是臨死時精神錯亂了才胡言亂語!不知道虎鯨幫的老三跑到哪兒去了,若是能找到他,也許可以問出曾經發生過什麽。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8
第十章 誰為情狂
巡獵者號扯滿帆,四個大水輪全速轉動,向著大陸方向全速前進。巧的是,這個方向正好是他們回家的方向。

周全在何簡臨走前對他使用了千裏相思符,一直可以感應到他在前麵不遠處,但卻一直沒辦法追上,難以想象何簡受了傷,還能以內力催著小船跑這麽遠的路。現在如果起了大浪,以何簡那條小船是必無幸免的。

文風越來越焦慮,愁眉不展,不眠不休,眾人都很同情他,也都願為她出力,包括周全在內,所有人都去劃槳加速前進。

樓船上用的槳長達十米上,力氣小的人一個人都推不動,一般都是兩三個人合力揖一支。如今船上不足五十人,還要操帆轉舵,本來是沒辦法有效使用大槳的,但周全、文風、道進功力深厚,出手力有千均,一人抵數十人;白龍、牛夢天生軀體高大,神力無窮,一個頂四五人;十幾個船場警衛也有一定的武功底子,強壯健碩,一人能劃動一支大槳。人員兩側一均分,開始劃起大槳來,勝過了上百軍人一齊劃動。

賀寶帶著他的兄弟們掌控著風帆和船舵,衍江觀察著海流,以最佳的狀態向前進。在風帆、水輪、劃槳三重動力下,巡獵者號如出鞘之劍向前刺去,這個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的船速世界記錄了。

離開魔靈島一天一夜,他們已經整整趕了來時兩天的路程,已經接近了大陸架。經過這一翻急趕,人人都疲憊不堪,無法再撐下去了,可是還是沒追上何簡,並且周全對他的感應越來越淡,幾乎就要完全失去感應了。

文風歎了一口氣,“感謝諸位的厚愛與幫忙,不過已經沒辦法追上了,還是歇歇吧。”

眾人精神一鬆,正要就地趴下,周全卻說:“不行,再堅持一會兒!何前輩也是人,還受了重傷,肯定要停下來休息的,我們一定能追到他,也一定要在沒有失去感應前追到他,否則我們這一天一夜的辛苦都白費了。”

“可是大家都累壞了。”

“再堅持一會兒!老賀——”

賀寶很快跑下底艙,“周爺有什麽吩咐?”

“你看看到了什麽位置了,離岸還有多遠的距離?”

“這兒大約是在舟山群島附近,以這樣的速度,隻須一兩個時辰就可以到近最近的陸地,如果是回家,也隻要一天就差不多了。”

“你是說前麵有島嶼?”

“如果我沒看錯,再往前不遠就有一個大島,這片海域是一個群島,大大小小的島嶼足有上千個,著名的普陀山離這兒也不遠了。”

“好,繼續向前,見到第一個島嶼後,不管有沒追上何前輩都停下來休息。”

有了目標和希望,眾人又打起精神來,全速向前進。不到十分鍾,前麵就出現一個有幾公裏的小島,並且周全還有微弱的感應,何簡就在這個島上。

巡獵者號離島兩三裏便停下,周全和文風乘一條小船上岸,其他人都守在船上,現在這條船上的財寶足可抵得上一個小國家的財富,不得不小心,況且其他人跟去也起不了作用。

不一會兩人便棄舟登岸,上了小島。這個小島樹木豐茂,岩壑奇秀,鳥語花香,祥雲霧氣輕蕩,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到了這時,周全對何簡的感應已經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兩人不敢怠慢,循著那一點點感覺向島內飛速掠去。

向前挺進了約有一裏,進入一條兩山微夾的山穀,兩旁奇石險峻,竹木青翠,穀底平坦,遍地青草鮮花,小溪細流,恍如人間仙界。便在這時,前方傳來了寶劍交擊之聲,以及清越的劍鳴聲,正是何簡的仙音劍法。

兩人大喜,加快速度向前跳躍而去,轉了幾個小彎,穀底豁然開朗,現出一大片竹林來,林邊還有幾間竹屋半隱半現。竹屋之前,兩人飛躍騰挪正在鬥劍,讓周全和文風所料不及的是,與何簡比鬥的人竟然是曹菲冰!

文風心係何簡安危,就要衝過去,周全忙拉住了她,並且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已經看出有些不對頭,並不是曹菲冰要殺何簡,而是何簡招招搶攻,曹菲冰不停退後防守。

何簡麵目陰沉,身上帶著一股凶厲之氣,劍鳴聲不斷,一劍接一劍向曹菲冰攻去,下手絕不容情,與那日在蘭亭時截然相反,顯然他已認不出曹菲冰了。

曹菲冰手中一把劍與水靈劍外觀相同,但發出的劍光卻帶著青綠之色,顯然是魯狂生搶的另一把劍——木靈劍。她本來不是何簡的對手,但何簡被周全在胸腹間刺了一劍,又不停息地在海上急趕了一天一夜,功力已大受損失,仙音劍法雖然厲害,一時也傷不了她。

魯狂生遠遠站在另一側看著兩人鬥劍,臉上盡是疑惑之色。

曹菲冰連連退後,守多攻少,“何郎,你為何不說話?你為何不認得我了,我是阿冰啊!”

何簡不言不語,隻是出手搶攻。曹菲冰又說:“何郎,莫非那日我傷你太深,你不肯願諒我麽?我願與你退隱,終老山林。。。。。。還記得麽,這兒是以前我們住過的地方啊,我收拾好了在等你歸來,你終於來了。。。。。。”

魯狂生道:“師父,他已經迷失了心智,不認得你了,快出手把他製住。”

曹菲冰罔若未聞,繼續說:“何郎,都是我太任性,不知好歹,你一直讓著我,可是我卻差一點把你打死了。。。。。。你為什麽要逃走呢?你是不是傷心入魔了?何郎。。。。。。”

她眼中盡是溫柔纏綿之色,含情脈脈地望著何簡,沒有半分殺意,這一分神說話,被何簡一輪急攻,衣裳破了多處,險象環生。

周全暗叫糟糕,看樣子她也半瘋狂了。可能那天她打了何簡一掌,心裏又悔又恨,後來不知怎麽把何簡弄丟了,更是難過得無法形容,跑到這兩人共知的地方來等何簡,想必已經等得心都焦了。如今見到何簡,又興奮又難過,意亂情迷,心情激蕩之下有些精神失常了。

她武功雖驚天動地,心卻脆弱的象一層紙;她的容貌看起來雖然年輕,心理卻已經八九十歲,經不起打擊了。

周全搭上了三簧神弩,卻不知該射誰好,最後對準了魯狂生。不過青天白日的,這麽遠的距離,射殺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再掃來掃去,卻沒有看到孫泰在哪兒。

文風呆呆地看著兩人比鬥,也不知該怎麽辦。誰為情癡?誰為情狂?不是此中人,怎解此中味?老一輩的恩怨糾纏,他們實在無法插手。

魯狂生大叫:“師父,你再不出全力,就要被他傷了,快用玄陰真罡和孔雀天魔扇!”

曹菲冰這才回過神來,左手從腰側取下一把羽扇,扇影層層蕩開,一波波極寒冷氣蕩漾,將何簡的劍勢阻了一阻。

魯狂生又叫:“快把他點住穴道,再想辦法救他。”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險歹毒之色。

曹菲冰果然開始放手攻擊,左手羽扇主守,右手木靈劍主攻,劍氣如霜,冷氣激蕩,將何簡逼得退後。這時她已完全沒了主意,但還是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傷到何簡的,所以劍招雖烈,卻缺少殺意。每當她看向臉色青白、披頭散發、身上盡是血汙的何簡,心便如劍刺了一般,轉眼攻擊又開始無力,落於下風。

“何郎,何郎,你真的不認得我了麽。。。。。。你說過什麽都會改變,對我的真情永不會變,我現在相信了,你現在還記得麽?”

魯狂生急得直搓手,但卻沒有上前幫忙,也許是不敢上前幫忙,他的臉色也很蒼白,可能那次在會稽山受傷並使用魔功,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

曹菲冰不忍下殺手,鬥了這一會兒,已經受到仙音劍的劍鳴影響,體內氣血逆流,氣息不暢,出手更是無力,心神更是迷亂,口中不停呼喚著“何郎”,除了出自本能的閃避抵抗,再無半點反抗之力。

何簡突然一劍蕩開她的羽扇和木靈劍,劍尖刺向她胸口,她也不知是無力閃避還是不想閃避,任由那寶劍胸口刺入,劍尖自她背後露出。

周全、文風和魯狂生都呆了。

曹菲冰驚痛之下略為清醒,一扇拍向何簡,借力向後躍去。寶劍脫胸而出,一蓬鮮血標射而出,觸目驚心地灑向何簡的臉上、身上。

何簡微一停滯,似乎也覺得做了不該做的事,他能跑到這兒來,說明潛意識裏還是有些以前的印象。就在他這微一愣之際,魯狂生從側麵躍來,一掌向他拍到。

何簡正在心思狂亂的當兒,感覺這一掌沒什麽力道,隻是隨手一掌迎去,與魯狂生對了一掌。

魯狂生似斷了線的風穩般向後飄去,一閃就消失在竹林內,看起來並不象是受了重傷;何簡卻怒喝了一聲,掌中一枚鋼針飛射而出,激射在一枝翠竹上,閃著藍汪汪的光芒。他的手掌轉眼變成了青藍之色,鋼針所落之處的竹子周邊也現出枯幹之色。

好霸道的毒針!魯狂生根本不是用掌打他,而是夾了毒針誘他上當。

這下事起突然,周全和文風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何簡已經厲吼一聲,迅速向穀口奔來,狀若瘋狂,勢如奔馬。兩人想要上前攔截,他已呼嘯著從身邊衝過迅速遠去,兩人忙奮起急追,三道人影風馳電摯般向前飛射而去。

何簡這時又暴了出了潛力,越跑越快,簡直如一道虛影般閃過,兩人在後麵使出了全力就是趕不上,並且越追越遠。追了幾分鍾,文風勉強還能跟著,周全已被拉下了一大截,隻能追著文風跑,再跑了一會,連文風都看不到何簡了。

周全追到一處海灘邊,前方風輕浪碎,鳥語如簧,不見半點人跡,文風呆在那兒,眼神空洞地望著浪花,不用多說,她也把人追丟了。

“你不用太難過,你師父神功蓋世,一定會沒事的。。。。。。他可能是去找解藥了。”

文風撲進他懷裏,哇地哭了起來:“可是,可是他受了重傷,又中了劇毒,這一路奔跑。。。。。。要是找不到解藥怎麽辦?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了。。。。。。”

“哎呀,不好!如果有解藥一定在魯狂生的身上,我們快回去找他要,然後再去找你師父,要不然找到了也沒用啊。”

文風抬起頭來,眼中是堅定決絕之色:“我要殺人!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拿到解藥!”說完立即轉頭向那才的山穀奔去。周全怕她有失,忙全力疾奔跟在後麵。

曹菲冰重傷,不死也差不多了,魯狂生重傷未愈,現在倒是不用怕他們兩人,隻要他們還在,應該可以拿到解藥。

不一會來到竹林前,隻見一個白花蒼蒼,一臉盡是雞皮疙瘩,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婆盤腿而坐,魯狂生兩眼血紅,身上縈繞著一股紅光血霧,以一掌虛按在她頭頂上,縷縷紅光向他掌中急泄而去。

那老太婆穿的就是剛才曹菲冰的衣服,連胸口的創口和血跡都還在,不是曹菲冰還有誰?

周全與文風隻覺一股冷氣從腳底衝上頭頂,魯狂生居然趁著他師父重傷的機會,把師父的血魔無嬰給吸走了!天下居然有如此欺師滅祖、喪盡天良的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49
第十一章 魔咒契約
周全和文風雖然沒見過吸取別人功力的邪派功夫,也知道魯狂生絕對不是在給曹菲冰療,因為才幾分鍾不見,曹菲冰已經從一個仙姑似的美人變成了幹枯的老太婆,似乎連血肉都失去了。

周全立即取下三簧神弩,對準魯狂生頭部射去。魯狂生見到兩人到來,手一收,一閃便向後麵的竹林內鑽去,轉眼就不見了。

周全飛快向竹林內衝去,不料一腳踏進去,眼前景色立即大變,放眼全是密密麻麻的參天大竹,巨大如輪,篁葉如海,他竟然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插足;他想要後退,一轉身,後麵全是竹的海洋,如同高可摯天的籬笆,鐵壁合圍將他關住,連一條可以擠進去的縫都沒有。

這怎麽可能,幻覺麽?

這時一條白綾從竹海之中伸出,卷住他一扯,隻退了兩步,眼前立即又變成了稀疏有致,風景絕佳的竹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是文風把他拉出來了。“這竹林是一個陣勢,不識陣法的人不可輕易入內。”

“難怪魯狂生一閃就不見了,原來是陣法。你能識得麽?”

文風搖了搖頭,“我略知皮毛,但不知裏麵有沒有更複雜的變化,如果他躲在裏麵偷襲,我也鬥不過他。”

周全暗歎了一口氣,拉著她到了曹菲冰麵前,曹菲冰已經倒在地上,皮枯肉幹,臉上盡是層層疊疊的皺紋,兩眼緊閉深凹進去,但還微有些氣息。

“曹前輩,曹前輩,你還好麽?”

曹菲冰緩緩睜開了眼,一片昏黃與混濁,似乎已看不到兩人,喃喃自語道:“我打了你一掌,你,你刺我一劍。。。。。。算,算扯平了,你不再,不再恨我了麽?”

“不恨了,他早就不恨你了。”

“你,你為何要丟下我走了。。。。。。黑衣人,魔咒。。。。。。”

周全和文風麵麵相覷,這是什麽意思?文風問:“前輩,我師父中了你徒弟的毒針,你有解藥嗎?”

“解藥。。。。。。解藥,何郎,何郎不會死的。。。。。。”說到這兒,曹菲冰的眼睛亮了一些,臉上似乎也有了些神彩。“逆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自做孽,不可活,你終要自食惡果。。。。。。”

“前輩,他是不是吸了你的功力?隻怕以後他為禍天下,沒人能製他了。血煞魔功要怎麽破解?”

曹菲冰的眼神聚焦在周全臉上,“是你。。。。。。是你,很好!你給我殺了那逆徒,一年之內他都難以完全吸納已用,想要大成至少要三年,你要在此之前殺了他,殺了他。否則,否則。。。。。。黑衣人。。。。。。契約。。。。。。”

她越說聲音越弱,說到這兒,她已完全沒了聲音,心髒也停止了跳動,臉上是一副驚懼與後悔的模樣。

兩人不知她最後說的是什麽意思,她兩次提到黑衣人,還有魔咒、契約什麽之類,與兩人的問題都對不上號。

周全突然心中一凜,他又感覺到了翁大鵬臨死時的那種氣氛,充滿了後悔與恐懼。曹菲冰臨死之際與翁大鵬有些相似,可能他們都曾遇到過相似的事,對他們心理影響極深,到了彌留之際都情不自禁說出了心裏最為畏懼的事情,可惜已經沒有機會說清楚了。

文風說:“我覺得她象。。。。。。象翁大鵬。”

周全點點頭,“你也看出來了,我也有這種感覺。”

“可是她與翁大鵬又沒什麽聯係,兩人完全沒有相同的地方,怎麽會有相同的際遇?”

“不,不是翁大鵬,而是孫泰,曹菲冰與孫泰都有詭異莫測的魔功,都是不安份的人,都想與當今朝廷作對,他們太象了。特別是他們會的這兩種魔功,都是世所罕見的,他們一定有過相同的遭遇,可能是某個黑衣人傳給他們,並與他們訂下什麽魔咒契約。。。。。。隻怕這事與高僧吸血案件有關,也與你師父精神失常有關。”

文風顯得有些疑惑,“這些事看起來好象各不相關啊。”

“不,我有一種直覺,這些事有聯係,甚至與我都有關係,可能破解這個迷團就是我穿越過來的目的。這些事還有一條明顯的線索聯係著,那就是邪功、邪法!”

文風愣了愣,拉住了他的手:“你,你破解了迷團要離開嗎?”

周全望著她,她的眼中全是傍徨與無助,發生在她師父身上的一係列變故,讓她從天上的仙女變成了凡人,如果周全再離開,她將不知是如何的孤單,她要如何支撐下去?

兩人眼睛深深對望,不必言語已完全明白了對方的情意。周全深情地說:“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陪伴著你。不過這件事我還是要弄清楚的。”

文風覺得自己的心思赤裸裸被他知道了,有些難堪,臉紅了起來,忙一轉話題:“現在怎麽辦?去找魯狂生還是去找我師父?”

“魯狂生是她教出來的,說不定她也有解藥,你先在她身上找找,我到屋裏去看看有什麽線索。”

兩人分頭行動,周全進入竹屋,發覺這竹屋極為破爛,少說也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雨,從內到外都腐朽不堪了,但有不少地方是剛剛修補過的,顯然是曹菲冰與魯狂生到這兒後才做的。她在要這兒等著何簡回來,想不到的是,何簡回來之時已認不得她了,並且弄得一個重傷,一個死不瞑目,空留一屋愁悵!

周全沒看到什麽礙眼的東西,出來時文風已在曹菲冰身上細細找了一遍,掏出了一大堆東西,有幾個玉匣,裏麵是一格一格彩色的膏狀東西,香氣撲鼻,兩人都分不清是化妝品還是解藥或毒藥;一本厚厚的秘笈,名為《虎行寶典》,裏麵是虎行門的各種武藝技法;一個豹皮囊內有許多小攝子、小刀片、毒針、臘丸、小筒小棍之類,許多東西兩人都叫不上名目。所有的藥丸、藥膏、玉瓶都沒有標簽文字,就算有解毒藥兩人也會不出來。

木靈劍已經被魯狂生取走了,除了一本《虎行寶典》外,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周全把所有東西放豹皮囊內一塞,“你師父與虎行門打了幾十年交道,應該認得解藥,我們先去追他再說,十有八九他和魯狂生都還在島上。”

文風有些黯然,“可是他現在已經認不出我們人,怎能讓他接受解藥?到底是誰害了他。”

“我們快走吧?”

“我看曹前輩也有很可憐,還是先安葬了她吧。”

周全歎了一口氣,“唉,確實是可恨又可憐,不可我們沒時間挖坑了,她留戀這兒,就讓她與這竹屋為伴吧。”說完抱起屍體放進了屋內的床上,然後對著屋子放了兩個大火球,大火很熊熊燃燒起來。竹屋外麵都是青翠的綠竹,倒是不用擔心會引發山林大火,兩人最後看了一眼烈烈火屋,無言離去。

兩人回到登岸的地方,小船還在,巡獵者號也安然無恙,稍稍放下心來。回到船上,周全對眾人說明了剛才發生的情況,眾人都義憤填膺,主動要求去幫忙尋找。於是周全另作了安排:賀寶帶著他的兄弟把巡獵者號馳遠一些,防止魯狂生前來破壞;牛夢、白龍、衍江、周衝等人帶了船場警衛,沿著小島兩側海邊搜索,盯住有沒有人離島。每個人都要保持可以看得見的距離,發現有情況立即以嘯聲呼喚。如果魯狂生和何簡要離開,必定要到海邊來,在這視野開闊之處,一眼就可以看到。

周全與文風、道進也保持著可以聯係的距離,在島內山峰溪穀間的密林中展開了搜索。

三個小時之後,他們幾乎把整個島都梳過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沿海岸放哨的人也沒看到有人離開,就好象何簡和魯狂生從這個島上蒸發了。當然,他們有可能在周全和文風回船時,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島嶼了;也有可能躲在某個深澗古洞裏,這個島雖然不算大,但想要把躲著的兩個人找出來還真是不容易。

文風還想要找下去,可又不願拖累別人,她想自己留下來尋找。周全當然不放心把她丟在這兒,可是巡獵者號裝了滿滿一船財寶,他不跟著也不放心,這讓他有些為難。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回去之後我們兩個再來,我陪著你慢慢找。”

“不,你還是與他們回去吧,我一個人找就可以了,我師父不會對我下手的。魯狂生功力雖然增進了,卻也未必會追得上我。”

“不行,你師父連一生癡愛的人都不認得了,如何能認出你來?我決對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冒險,就算你找到他也沒有作用,還是先回去,想出救他的辦法再說。也不知他是中了某種藥物,還是什麽邪功。。。。。。”

文風眼睛一亮,“也許有一個人可以治好他!”

“誰?”

“鄭百川!”

“鄭百川是誰?”

“我有一次在顧影齋的檔案秘卷內看到他的宗卷,這人來曆極為神秘,可能是前輩仙人鄭隱的兒子,他的金丹神奇之極,可活死人而肉白骨,飛天遁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朝中多少權貴萬金難求一丸。”

周全吃了一驚:“這人是不是四十多歲,一團和氣,沒有留胡須?”

“咦,你怎會知道,宗卷內確實是這樣記錄的。他雖然身在建康,卻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知道他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周全把那次去紫金山赴約,在半山亭遇到神秘道人,獲賜一枚丹藥的事說了一遍。

文風難得地露出了笑臉,“既然你與他有一麵之緣,這事就好辦,我們去求求他,他一定有今我師父清醒的仙丹。”

“可是我並不知道他住在哪兒。”

“他與吳猛都是司馬昱最信任和器重的人,隻是吳猛在明他在暗,隻要通過司馬昱,就一定能找到他。不過,我不能去見司馬昱。。。。。。”

“為什麽?”

“因為,因為我們直接去找他,他肯定不肯承認知道鄭百川的下落,我對他也是無可奈何。所以這件事可能要你幫我,你總是有出人意料的好辦法,我現在隻能靠你了。”

司馬昱,當今皇上的叔公,撫軍大將軍,手握軍政大權,與桓溫集團並列為東晉兩大支柱,當代軍閥實力第二號人物。

周全不由頭皮發麻,他對司馬昱聞名已久,就在前不久還鑿沉了屬於他的四條戰艦,現在卻要去見他?可是這事又不對頭啊,司馬昱和鄭百川與他並無交情,甚至都不認識,鄭百川為什麽要眼巴巴跑到紫金山去送一枚仙丹給他?周全決對不相信那次鄭百川是正好路過。

“先回去再說吧,以後見機行事。”

眾人收隊回船,揚帆向山陰方向馳去。在船上,周全拿出《虎行寶典》細看,裏麵全是刀槍斧戟、劍刺抓索等各類武器的套路技法,簡直是集器械招式之大全;另有下毒、陷阱、伏擊刺殺、跟蹤和甩脫敵人的方法等等,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最後一卷是“天魔孔雀扇法”,是曹菲冰獨創的武藝。但玄陰真罡、血煞魔功卻隻字未提,顯然不是虎行門本來的功法。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50
第十二章 遁甲奇陣
文風一路沉默不語,發生在何簡身上的一連串變化讓她難以接受,但也讓她堅強了許多,成熟了許多,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變成了略帶憂愁的人間少女。

登岸之後,她就先動身往建康去了,周全有些不放心,把太乙精金劍也交給了她護身,等他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完之後,會直接飛到建康與她會合。

巡獵者號順利回到了清江造船場,運回了這一麽大批寶藏,邱靈柔、龐易、左尋仙等知情的人自然是驚喜萬分。此時建設五鬥米教總壇的事和清江造船場擴建都已展開,正是需要大量錢財的時侯,這批財物來得非常及時。於是特別珍貴的東西和那一個神秘的大箱子,被周全偷偷運到了禹皇秘府,一部分金錢和和大部份物質都交給了邱靈柔,使用到兩項開支中去。當然,去取寶的人都得到了一筆滿意的錢物,皆大歡喜。

道進還是不要錢,他全力助周全,隻是希望周全有一天能揭開他師父被殺的迷團,現在看起來,周全似乎正在向這個方向邁進。

牛夢也分文未取,他的東西就是周全的,他相信隻要周全在一天,就不會少了他吃用的,他根本不必費心去管錢財。周全一直記著要給他找個媳婦,不過太差勁的自己都看不過去,富貴人家的小姐又有些看不上牛夢,一直沒個恰當的。但最近牛夢見到徵羽時,總是傻乎乎地笑,徵羽見到他也總是臉紅,看起來有點意思了。

清江造船場現在已經變成官府指定的作坊,直接受到官方的保護,王羲之答應派來的三百親兵,如今已經駐紮在這兒,完全聽從周全的調派,日夜在外圍巡守。

周全最不放心的就是造船廠和邱靈柔的安全,現在總算稍放心了一些。但這些軍人和造船場的警衛都沒能力困住武功高絕的人,象孫泰和魯狂生這樣的人就擋不住,若是被他們闖進來,後果不堪想象。這次去建康可能又要好幾天才會回來,因此他把龐易找來,與他商量如何布防。

“微知,我這次出海,在一個海島上遇到一片竹林,一步踏入便迷失方向,四麵如銅牆鐵壁,無處可走。不知你能不能布出這樣的陣法?”

龐易笑道:“教主所說隻是粗淺的迷幻之陣,隻能產生一些幻覺,真正精妙大陣,可幻化、困敵、損敵、傷敵,敵人一旦進入陣中,大霧迷蒙不知方向,地水火風齊至,刀槍劍戟攻殺;更有陰邪絕殺之陣,陣中有陰霧黑風、獄火毒砂,沾身即腐,蝕血消骨,幽魂惡鬼索命,毒蛇猛獸食身。。。。。。”

周全瞪著他:“不會吧,你與左尋仙才相處幾天,就把他的一套學會了?”

“教主說笑了,我龐易豈是信口開河的人!”

“那麽你會布這樣的陣嗎?”

“會是會幾個,但我卻沒有一個能布得出來。”

周全大奇:“那又是為什麽?”

“布陣,講究的是因勢成形,必須要有特定的地形、特定的氣候,才能布成特定的陣式。如布置一個迷霧幻化之陣,必須在江邊容易起霧之處,地形還要能夠鎖住霧氣不容易消散才行。取山川之走勢,借天地之靈氣,再加以人力布置才能成大陣。”

“你的意思是陣法隻能擺在特別的地方,不能隨意擺?可是古代的修道之士,如薑子牙之類,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布陣麽?”

“教主有所不知,他們布陣,是有奪天地造化的法寶,可源源不斷提供動力。如需要火之靈力,他有火靈珠,需要毒氣,他有障毒之珠,所以不需要講究什麽地脈地氣、山川走勢,稍加人力布置就可以成陣;若無法寶,也需有移山倒海之能,人力造出適合陣法的地勢。”

“原來是這樣。那如果沒有法寶,也沒有舍適的地形,就不能布陣了?可是我遇到的竹林又是怎麽一回事?”

龐易說:“以竹木、花草、山石等凡物布成的陣法,隻能產生一些幻象惑人、困人,卻不能發出雷火霹靂、洪水毒物傷人,落在識陣的人眼中就不值一提了,隻要在重要之位砍去幾根竹子,陣法就告破了。要以陣法傷人,必要有天地靈氣或法寶靈力才行。”

“那麽你看我們造船場周邊能不能布一個陣,讓敵人不能輕易進來?”

龐易搖搖頭,“這兒毫無特別之處,風不生水不起,更無山川之氣可用,不能布陣。不過。。。。。。若隻是要防止敵人進來,我倒是可以布一個奇門遁甲之陣。”

“奇門遁甲?這名字我聽說過,不過所知不多就是了。”

“奇門遁甲之術東漢時已有,隻是所知者不多,大多用於占卜、測算之類,先祖龐公將它演化成陣法,可惜還沒大放異彩便將星隕落,仙逝於落鳳坡,否則豈會專美於武侯八卦陣!”

“你是說龐。。。。。。龐公鳳雛先生的奇門遁甲陣,比孔明的八卦陣還厲害?”這時代的人要避諱,不能直接說出別人祖宗的名字,否則就是奇恥大辱,周全一時不查,險些就說出龐統來了。

“那是當然,八卦陣隻是以八卦為玄機,而奇門遁甲陣不僅包含了八卦的變化,內中還有六儀、三奇、九星、八門、八神。八門是為生、休、開、驚、死、景、杜、傷;九星為天輔、天禽、天心、天衝、天任、天蓬、天芮、天柱、天英;色分黃、紫、白、綠、黑、碧、赤。。。。。。此陣分為四環,每層各有變化,一經發動,四層齊轉,共有一萬零三百六十八種變化,當真是奪天地之造化,極萬物之變化,驚鬼泣神。。。。。。”

龐易口沫橫飛,興奮得臉色潮紅,周全聽得頭都大了,心裏暗暗叫苦,龐易怎麽也變得象左尋仙一樣能吹了。

“好了,這個原理太複雜,我一時半會也記不住,你還是說說具體怎麽個用法吧。”

龐易這才回過神來,“這個,這個,教主見諒,屬下失態了。若要布成奇門遁甲陣,要有十幾件不同屬性法寶,八隻靈獸,旌旗、斧矛數千。。。。。。當然,我們現在要布的隻是一個最簡單的八門九星變化,在造船場外種些樹木花草,布些假山巨石,暗中排成八門之勢,外八門為實陣不動,內九星以彩旗、布幔之類為活陣,一經變換便八門次序全亂,除了陣主沒人知道哪個門是生門,那個門是死門,步入陣內則幻象叢生,便是破得一陣,立即又陷入第二陣,與一般幻陣大是不同。

周全大喜:“就是要這樣的陣法,每天不定時地變動,讓人摸不著頭腦。除了你外,還有什麽人識得這奇門遁甲陣。”

“此陣乃是先祖獨創,從未以之示人,世間知奇門遁甲的奇人異士不少,但能識此陣的僅屬下一人而已。可惜沒有法寶靈獸,陣法不具殺傷力,僅能產生幻象困住敵人。”

周全靈機一動:“沒有天生的地形,也沒有後天的法寶,那我們能不能在凶門內挖些陷阱、布些機關,把誤入陣中的敵人引向死路?我們彈簧弩的威力可不比法寶發出的水火雷電差。”

龐易大為驚訝,長長吸了一口氣,良久才說道:“教主的想法匪疑所思,卻又獨具匠心、另僻溪徑,今人眼前一亮,屬下以前怎麽就沒想通呢?若是先祖在時便知如此變通,龐家也不會落得淒慘收場了,三國的曆史也要改寫了,嗚嗚。。。。。。”

“好了好了,別激動。你們是太聰明了,所以鑽了牛角尖,總是想著靈氣、靈力、法寶之類,沒去想可以用其它方法替代,其實隻要能殺死敵人就可以了,何必管它用哪種方法殺!你去試試,如果能行得通就最好,行不通我們再研究研究。說不定有一天你就超越你的祖先了。”

“是,多謝教主提點。不過,使用固定的陷阱機關,有的地方不能隨意變動,在陣法上容易被人看出破綻。。。。。。如果有辦法製造一些迷霧或幻象就好了。”

“能不能用符法產生的幻象代替?”

龐易興奮得直搓手:“可以一試,符法加上陣法加上機關陷阱,威力已不下正真陣法矣!這是真正的人謀陣法,人力勝天!便是有些地方不能使用機關,還可以放上警鈴,敵人一碰便把警衛驚醒,便不怕人偷襲了,我立即就開始堪查地形,丈量尺寸!”

周全叫住了他,把《虎行寶典》借給他看,叫他與墨老一同研究虎行門煉製毒藥、設置陷坑、自動發射等秘法。以他的才學智慧,加上墨老的巧手和經驗,再由能使用大部份道符的邱靈柔來主持陣法,清江造船廠可保無虞了。

兩天之後,奇門遁甲陣便開始動工了,清江造船廠外圍轟轟烈烈展開了“植樹造林、美化環境”活動,不少巨石大樹被移了過來,誰多彩旗飄帶扯了起來;此時正值船場擴建,於是許多房屋的位置“不小心”地移動了位置,暗中秘密挖了不少暗室和大坑,多建了不少“無關緊要”的牆。。。。。。

周全將造船廠的擴建、生產和五鬥米教的建設進程進行了總的方針指引,帶上一些必備之物和水靈劍,使了一張縮地成寸符飛往建康去了。

飛來飛去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也有些象仙人了,唯一不爽的是隻能到達已經去過的地方,並且隻能在兩點之間傳送,不能自由地控製速度和方向。不過他也知道,修行精深之後,他就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0 20:51
第十三章 龍鳳玉佩
周全出現在紫金山半山的一處亭子內,這兒正是那次他赴吳猛的約會時遇到鄭百川的地方,現在當然是空無一人。他與文風約好了在這兒見麵,文風一定能感應到他到了建康,很快就會來找他的。

說實話,周全極不情願去見司馬昱,第一次到建康就莫名其妙被人伏擊了兩次,與吳猛的決鬥可能也有司馬昱的意思在內,這門閥之間以及教派之間的鬥爭複雜無比,他極為厭惡,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都不願與這些人牽上關係。

上次運鋼,四隻戰艦來追,說不定也是司馬昱的意思,不但要搶百煉精鋼,還想把周全在人間“蒸發”了,所以周全與他隻有仇沒有交情。如果吳猛還在,也許可以在中間周旋一下,但現在吳猛已經走了,想從司馬昱口中問出鄭百川的下落實在有點難。

可是再難,周全也不能退縮,他能不幫文風麽?

周全知道文風身份非同小可,決對不僅僅是顧影齋繼承人那麽簡單。能在一天之內拿到上萬斤精鋼和赤銅,能調用水師樓船出海,這是何等的手段?就算當朝的公主都不一定能辦到!那麽她會是什麽人呢?看得出來她與司馬昱並不友好,否則也不會求周全出麵了。

唉,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她對他的情意總是真的,不論她有多大的困難他都要幫忙。自從與她第一次相見,兩人就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甚至他的命都曾經是文風救的。

周全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突然感覺文風離自己很近了,她已經往這邊快速趕來。果然,不一會兒,一個蒙著紗巾的白色身影飄然而到。

她取下紗巾,難得地微笑了一下:“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失約。”

“唉,仙子相招,我能不來嗎?就是腿斷了也得爬來啊!”

文風掃了他一眼,“你也開始對我油嘴滑舌了。”

“不敢不敢,現在開始一切全聽仙子吩咐,我隻當馬前卒。”

文風臉色一正,幽幽歎了一口氣:“我很小的時候,大約五六歲吧,我父親就死了。。。。。。我母親也不知到哪兒去了,我天天被關在一個房間內,沒有人在乎我,除了有人給我送飯,再也沒人過問我的生死。。。。。。”

周全一愣,想不到她的童年如此淒涼。文風繼續說:“直到我師父出現把我帶走,教我習武、讀書,關心我愛護我,在我的心裏,他既是父親也是母親,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

“十多年來,我幾乎沒見過外人,什麽事都是他說給我聽,在我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我第一次出來,就是遇到你那一次。。。。。。現在師父受傷了,不認得我了,我徘徨無計,不知該如何是好,幸好有你在,你陪在我身邊,我才有信心和希望,現在我需要你幫忙救他,你不會介意吧?”

周全將她拉近,輕擁著她,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傻話,我怎麽會介意呢?我早已經知道你對他是象父親一樣,與對我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他是搶不走我這一份的,我早就不吃醋了。如果我有什麽危難,你也一定會不顧一切求他救我,對嗎?”

“你,你早已明白我的心意,還要我說嗎?”

周全與她近在數寸之間,氣息可聞,吹氣如蘭,見她玉臉潮紅,似嗔似嬌,活色生香,與以前那種神聖冷淡的樣子大不相同,再也沒有絲毫敬畏膽怯之意,略低頭便向她豔紅潤澤的櫻唇吻去。

文風見他逼來,心中狂跳,有些驚慌想要躲開,卻又有些期待不願閃開,緊張得閉上眼,隻覺全身無力,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周全碰到了那溫暖柔潤的嘴唇,聞到了一股溫熱的清鮮幽香,也是心中一蕩,在唇上輕吻一下放開。文風正睜眼時,他又吻了下去,羞得她連脖子都紅透了,氣息也急促起來。

周全在她上下唇各輕吻幾下,舌尖微探,滑進了她的唇,輕輕撬開兩排貝齒,碰觸到了那條柔軟光滑的舌頭;文風想要逃,卻是無處可逃,被他捕捉了個正著,隻好笨拙的應和著。一時之間,兩人口中盡是柔膩與清甜,芬芳直泌肺腑。

周全乃是有經驗的人,舌頭如他的劍一樣厲害,點、碰、絞、纏、吸諸般變化,靈巧如蛇,左右縫源;文風何曾嚐試過這種滋味,又喜歡又緊張,身如觸電,緊緊抱著他。

兩舌糾纏許久,山路上突然傳來人聲,嚇人兩人急忙鬆開。原來是幾個遊人路過,兩人太過入神,都沒發覺有人靠近,已經被他們看到了,不禁麵紅耳赤,低頭不敢看人。

那幾人意味深長地笑著走遠,周全和文風功力深厚,還聽到他們傳來的聲音:“嘖嘖,好一對金童玉女,我從來就沒見過這樣超凡脫俗的風流人物。”

“是啊是啊,真是白活了半輩子,我要是有這樣的豔福就好了。唉呦,別掐我。。。。。。”

“死老頭子,你在說什麽?”

“沒沒,沒說什麽,我說剛才不該走那麽急,該躲在一旁多偷看一會。。。。。。”

“你還敢說!”

另幾人都暴發出了轟笑聲,笑聲中不泛驚豔與羨慕。

文風好半晌才敢抬頭看周全,“你,你好壞,下次可不能當眾亂來了。”

“什麽當眾亂來,這可不能怪我,是他們突然闖上來的。不過也沒什麽啦,習慣了就好,嘿嘿。”

“被人看到一次就羞死人了,你居然還說習慣了就好!”文風嗔怪的掃了他一眼,也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不過看起來重,掐下去就沒用力了,周全反而笑得更歡。

“別扯遠了,你想到見鄭百川的方法了嗎?”

“辦法倒是有一個,我高調入城,讓人人都知道我到了建康,並且放出風聲說要找鄭百川,如果他願意見我,應該就會出來。”

“他可能住在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並不容易知道外界的事,否則人人都見到他了,所以他未必會知道你要找他。如果他不願見你,你這樣大張旗鼓造聲勢,就更找不到他了。”

周全有些懊惱,“那怎麽辦?來硬的,我舉著個大牌子滿大街跑,上麵寫著天降神人正式挑戰鄭百川,不敢應戰的是縮頭烏龜。。。。。。”

文風撲哧笑了起來,“有這樣逼人家見麵的嗎?不如你以五鬥米教教主的身份去見司馬昱,要求見鄭百川,或許他會同意。”

“司馬昱對我肯定沒有好感,他也不會把我這個教主放在心上,隻怕他不但不肯承認知道鄭百川在哪兒,還會故意把鄭百川藏起來。”

“其實我想到了一個法子,就怕你不願意去。”

“原來你有辦法,快說來聽聽。”

文風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據我所知,你與凝香樓的微生小姐交情不錯。”

“沒有的事,哪裏什麽不錯了,就是見過兩次,聽她彈過一曲罷了。”

文風似笑非笑:“若是沒有交情,她為何在吳猛約你決鬥之飛箭傳書給你?她惹不是對你情深意重,又怎會冒險跑到這山頂來助你?你寫給她的詩,早已傳唱遍江南了!”

周全有些尷尬,剛剛才與文風親熱,馬上把話題轉到微生香身上,弄得他有點狂蜂浪蝶的嫌疑。“我與她可是清清白白,並且我對她沒有半點好感,她要怎麽想、怎麽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文風見他這麽急著解釋,心裏大覺寬慰,柔聲說:“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不過你對她無意,她卻對你有情,司馬昱是她幹爹,對她極為關愛。你如果能讓她幫個忙,也許事情就會容易很多,不過這樣一來,你就欠了她一個人情,所以我怕你不肯去。如果有其它法子,我也不會叫你去,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

文風當然也不願把情郎往情敵手裏送,她也是實在無計可施了才會提這個建議。

周全也豫猶起來,微生香對他一腔情意他是清楚知道的,微生香之美也是無庸置疑的,主要是她的背景比較複雜,所以他不想染指。上次在紫金山頂,他已經算欠她一個人情了,現在如果再請她幫忙,他以後如何拒絕她?

“我主要是怕她後台關係複雜,要是我與她走得太近,會引來無數忌恨,遭來許多無謂的麻煩。而且她這個人也很不簡單。。。。。。”

“這就看你如何利用,如果處置得當,你就可以與建康的許多權貴拉上關係。若由她當中間人,你與司馬昱的緊張關係也可以得到改善。”

周全吃驚地看著她:“你怎麽突然想得這麽周道了,這麽有心機了?”

文風微微苦笑:“我本來就不笨,隻是以前什麽都不用管,心無雜念,現在顧影齋的重任落到我頭上,我還能不殫精竭慮麽?”

“顧影齋到底有多大的勢力,有多少人。。。。。。哦,我本來不該問這個,隻是好奇罷了。”

“我還有什麽不能對你說的呢!其實顧影齋隻有我和我師父兩個人,但是有許多人,或者說有許多門閥勢力是要聽顧影齋調遣的。他們甚至不知道顧影齋是誰在主持,要做些什麽,隻是他們代代相傳,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一定要聽從持有顧影齋信物的人調派,甚至是拋家棄子起兵造反也在所不惜,這是他們的使命。我隻要持有這份秘密名單和信物,就可以調用他們,但不是天大的事情,也是不能動用這些勢力的。”

“他們為什麽都要盡忠於顧影齋呢?”

“我以前也問過我師父這個問題,他說有的是受過顧影齋的大恩,有的是為了效忠國家而誓死跟隨顧影齋,有的是顧影齋的元老的後代。總之他們見到信物就必須全力以赴,聽從持有信物的人調遣。不過有的人隻能差遣一次,所以也不能亂用。”

“看樣子你們這個組織還淩駕於國家機製之上。。。。。。”周全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禁臉色大變,“是不是任何人持著信物都可以調用潛藏的力量?”

“是的。”

“那麽信物現在在你手上麽,你師父手上有沒有?”

“隻有我手上一個。你是說。。。。。。”

“也許隻是我多疑了,也許是有人控製了你師父,然後再控製整個顧影齋,隻是剛好我們遇到了一係列事,你師父又中了劇毒,所以還沒來得及發動。那麽在找到救你師父的方法前,你千萬不能見他,否則他有可能殺了你搶走信物。”

文風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這麽說我不能把信物帶在身上了,不如你幫我藏到禹皇秘府內去吧。”說著她拿出了一塊小半個巴掌大的玉佩,玉色潤澤,上麵雕的是一條青龍,龍身帶著青綠之氣,祥雲則潔白無瑕,雕功精湛,巧奪天工,玉佩的前方象是切去了一小塊。

周全驚呼一聲:“龍佩!”

“怎麽了,你見過這信物?”

“不,那次進宮與吳猛鬥法,太後賞了我一塊鳳佩,外形與這隻一模一樣,隻不過上麵雕的是丹鳳,這個缺口正好可以與鳳佩對起來,應該是與這一對的。她說龍佩很早就失落了,想不到在顧影齋的手中,變成信物了。”

文麵臉色有些怪異,喃喃說道:“龍鳳成對,這還真是巧了。。。。。。我死不足惜,這塊龍佩事關重大,你幫我藏到禹皇秘府的乾位石室內吧,有需要了我會去取,開門的咒語我已經記下了。”

“好吧,我馬上就去。回來了就去見微生香。”

“那我也先回城了,寶劍你拿去用吧,遇到了危險也好添一份助力。”

“可是你現在也很危險啊,還是你留著吧!”

兩人推來推去,最後周全拿了太乙精金劍,把水靈劍交給了文風使用。

看來得再煉上一把好劍給文風用,可是現在他手中隻有一二斤銅魄,還不夠煉一把劍;玄冰鐵沒有死火還不能煉化;五行靈劍還沒找齊,想煉好劍還沒材料可用——也許該去試試魔靈島運回來的奇怪合金能不能煉化。

兩人道別,周全又使用縮地成寸符飛往會稽山禹皇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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