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水滸修神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1 17:35: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 17133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26
第十章 鬼影玉人(下)
  這個念頭剛出,立便又明白過來,這一定是時遷的卑鄙性格在影響自己了。哎呀不好,現在跟時遷合體,會不會讓時遷也看到了?那豈不是被這臭賊占了便宜!他趕緊閉上眼,然後輕輕翻上屋脊,躲開明崗暗哨回到自己住處。
  關上門,李飛剛與時遷分開,便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胸,狠狠盯著他:“快說,你跟我合體時,能不能看到我看見的東西?”
  時遷嚇得直哆嗦:“大哥,你、你這是做什麼?”
  “快說,今天要是敢騙我,我就給你好看!”
  “不不不,我什麼都看不到,與大哥合體後,我就變成大哥的助力了,不過……不過我倒是能知道大哥的喜怒哀樂,其它就真的不知道了。”
  李飛有些不信,把時遷收起,又喚了武松出來,結果武松也是這樣說。武松是絕對不會騙人的,李飛這才相信了。還好沒被時遷看到,否則自己豈不是戴了頂綠帽子?嗯,也不算是綠帽子,還不知她將來會嫁給誰呢!
  驀地想起了那神秘的鬼影,看來要保護薛可兒,沒有好身手當然是不行的,所以當務之急得勤練天夢神功了。
  一夜辛苦練功,第二天並沒有人來搭理李飛,他趁機去看望母老虎,喂它吃了一隻肥羊,然後聊了幾句,問起妖類是怎麼修行的,母老虎便極為“憤青”地抱怨了半天。
  原來世間一切生靈,只要懂得方法都可以修煉成仙,只不過人類天生開了神識,懂得探索天地奧妙,思考生老病死,並有前輩修道之人留下的功法,所以修行很快;而禽獸草木之類生來懵懂,生死全由天命,偶有湊巧開了神識的,也缺少修行的功法,智力低下,行事全憑本性,修煉之難可想而知。
  有些生於靈地,得天地靈氣,或吞食靈藥得以通靈的妖精,幾千幾百年苦修,因為修出了內丹或寶物,又成了修真者追殺獵取的對象,無所不用其極,所以當妖的苦不堪言。
  母老虎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突然“開竅”的,反正它也活了三五百年了,內丹還沒煉成,修道者就已經殺上門來了。由於這些年來修道界極為興旺,妖族已經被殺得無處藏身,只有在極偏遠的地方才能藏身,所以母老虎對道士極為仇視,對李飛肯收納自己也是非常感激的。
  李飛感慨一番,也更加珍惜自己擁有的修煉機會,更加努力練習神功去了。
  這段時間他主要吸收的是天孤星的靈炁,鎖雲城地勢高,效果特別好,他自創的“吸光大法”一改被動吸收為主動吸收,修煉速度更是快了數倍。
  不過每種星光在初期還是隻能被動吸收,差不多要吸四天四夜才能積蓄到足夠能量進行吸光大法。可以開始主動強吸後,一天一夜就抵得上五天五夜,原本要不間斷十多天才能貫通一處大穴,現在只要五天左右就可以了。
  傍晚時分,他靈竅內的能量如同火焰風暴在旋轉,觀想世界中的天孤星,依然有烈焰似的能量在往下瘋狂傾瀉。現在也許足夠了,他開始收功,並將暴烈的靈炁注往缺盆穴。
  那種感覺就象是有一道鐵水澆灌下來,硬生生燒透一條通道到達缺盆穴,然後鐵流炸散開來,整個肩部、雙臂上半截的肌肉都象是融化了,皮肉和血脈被扯斷、撕裂、扭曲,然後重新組合。
  這種痛楚可想而知,李飛幾乎當場暈死過去。
  一分一秒就象是永恆那樣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熱量終於內縮,集中到缺盆穴處,並且靈竅連成網絡,貫穴成功!
  天傷星和地賊星的能量也在這時返回靈竅,三種能量相遇,又是硬生生把靈竅的空間擠大了一圈,並且能量中和之後,就令人全身舒坦了,李飛總體能力大幅增長,靈竅的海洋中有三個小漩渦在遊蕩。
  他睜開眼看看自己的身體,再摸一摸,肩上和手臂三角肌處硬生生鼓出肌肉來,雙手少說也有了千斤力量。
  李飛不由暗呼了一聲“上帝”,照這樣練下去,自己會突變成什麼樣的怪物?身高丈二,腰闊十圍?
  也許不會那麼嚴重,至少目前他不算高,也不算橫,鼓起來的肌肉也還遠不如施瓦辛格,但現在如果有人把他的衣服脫光了看,就可以看出他的身體比例是有些不正常。
  所以也就產生了另一個可怕的問題,如果天夢神功練到一半練不下去,他的身體比例就絕對不會正常了,很有可能該大的地方太小,該小的地方卻太大。現在得盡快跳過“貫穴”這個層次,把一百零八個穴位都貫通,否則到了夏天怎麼見人?
  事實上就連他的臉部線條都有了些輕微變化,或者說是氣質變化了,多了一點堅毅,多了一點俊朗,從一個長相不錯的少年變成一個英武剛毅的俠客了。
  他本來想召出魯智深來練武,可是沒找到趁手的兵器,在院子裡找了一圈只找到兩片竹子,於是召出武松附體,拿竹片當刀使,練習碎雪刀法和鴛鴦腿法。
  在合體狀態下,武松所有打鬥技巧和經驗他都可以共享,只要練幾遍,使自己的肢體動作達到規範,以後沒有合體他也能流利地使出來。這樣練武自然奇快無比,便是天賦比他高一百倍的人,全天下最好的師父來教,都沒有他學得快。
  武松的武藝很駁雜,大多是從小與人打架學來,只講究實用,沒有太多花巧和招式。後來為陽谷縣縣令送禮物進京時,遇到了武術大宗師周侗,也是盧俊義、林衝、岳飛的師父,指點他拳法和一套鴛鴦腿法,使他武藝再上一個新台階,也使他成了水滸中最具俠客味道的好漢,也是唯一一個能以空手入白刃、以步戰對騎戰的好漢。
  碎雪刀法是武松得到雪花鑌鐵雙戒刀之後,向山寨裡的使刀好手請教,結合自己所學創出,以輕快、凌厲見長,便是一片雪花飄落也能斬成幾瓣,不出則己,出必殺人。
  李飛這時手上雖然只是兩片竹子,使開來也是風聲颯颯,虛影重重,滿院子裡游走,間或翻身飛踢,刀中夾腿,更是妙到顛毫。
  一套刀法使完,門外有人鼓掌叫好,原來是薛可兒帶著四個侍女過來,正好看到了。這時她穿著合身的軟甲,美好身材依稀可見,李飛幾乎想象得出甲內的嬌軀是個什麼模樣,心臟又不爭氣地快速跳了幾下。
  薛可兒掩嘴笑著說:“李壯士好刀法,只是怎麼用竹片,還沒有趁手兵器麼?”
  李飛收了竹片,嘿然答道:“這套刀法才剛練,還生疏得很,這個……兵器也確實還沒有。”
  薛可兒忙轉身對玉蘭說:“你去把九公主送給我的那對刀取來。”
  玉蘭微愣了一下,應了聲“是”,轉身匆匆而去。
  李飛心頭一熱:“郡主親自過來,莫非有什麼事?”
  薛可兒微微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才說:“朝廷派了個大官來下聖旨,咱們今夜要正式為他接風,這個人……有些令人反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赴宴吧。”
  “好!”
  李飛心中急轉幾個念頭,朝廷來下旨的大官,應該就是她昨晚說的楊國舅了,而那個黑影絕對不是孤魂野鬼,很可能與楊國舅有關。薛可兒這麼信任他,如果瞞著她似乎有些不夠義氣,甚至有可能傷害到她或她的家人,所以還是告訴她比較好——雖然告訴她以後加強了戒備,可能沒機會偷窺她洗澡了。
  “郡主跟我過來,我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三個侍女都臉色不好,這不是在說她們不可信任嗎?薛可兒見狀忙說:“她們從小與我一起長大,絕對忠誠,不論什麼事都可以說出來。”
  李飛從眾人臉上一個一個看過去,沉聲道:“我不是不信你們,是不想你們聽了害怕。”
  金蘭笑道:“老虎我們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
  “那麼……鬼呢?昨晚我看到一個黑影從內院方向飄出來,鬼氣森森,很有可能是邪道妖人召來的幽魂,必定不懷好意,你們要多加小心了。”
  四個女子臉上都變了顏色,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真有這回事?”
  “你們覺得我會騙人麼?”
  薛可兒忙說:“不,當然不會。只是沒想到會有妖邪之物進來,這,這可如何是好,你能對付它嗎?”
  “沒有正式交手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我也有殺手鐗可用,倒是不用太怕它。”
  薛可兒暗咬銀牙,毅然道:“事關重大,我要立即告訴大哥。另外從今夜起,你就進入內院,守護我和我哥哥。”
  李飛暗喜,進了內院不分日夜跟著她,秀色可餐,玉人可觸,豈不比偷窺來得強?左右相伴自然機會多多,日久生情,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嘿嘿……他這時與武松合體,平添一股俠肝義膽,便是不為了那一點私心,也是要保護薛可兒這個楚楚可憐的“弱者”的。
  玉蘭很快回來,手上拿了兩把綠鯊魚皮鞘的寶刀,連柄有一米四左右,鑲寶石,金吞口,精雕細刻,華麗非常。
  薛可兒笑道:“這兩把刀是去年九公主送給我的,出自神鍛門高級匠師之手,以緬鐵、寒鐵、鑌鐵煉成,稱為三合寶刀,可吹毛斷發。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就送給你用吧。”
  “這個,好象太珍貴了吧,有點不好意思。”
  “昨日你救了我們,已經不是一把刀能報答的了,何況寶劍贈英雄,可能你很快就要用上它了。”
  “那就多謝郡主了。”李飛接過拔出一看,刃薄背厚,寒光迫人,刀身白中帶烏,亮如秋水,映得須眉根根可數,雖然少了寶月那把劍的靈性,卻也是世間少有的寶刀了,再抖手一揮,輕重也正好趁手。
  薛可兒送他這麼珍貴的寶刀,又說可能很快就要用上它,宴無好宴,看來今晚定是鴻門宴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29
第二卷 鎖雲城

第一章 鐵拳碎敵(上)
  薛可兒帶了李飛到院外,已有七八個人在這裡候著,都對她恭敬行禮,她一揮手,眾人便跟在後面,簇擁著她往帥府而去。
  李飛偷眼打量身邊的幾人:一個是四十來歲的書生,大冷天還搖著扇子;一對象是孿生兄弟,作江湖俠客打扮;一個是高額濃眉、滿臉凄苦相的和尚,眼皮沒有抬起來過;還有一個是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穿著火紅的緊身衣,身材十分惹眼。
  這些人想必是薛府蓄養的門客,看樣子都有些能耐,他們不理李飛,李飛也懶得與他們打招呼。
  不一時繞到了帥府前面,大門兩側全是一般高矮的親衛,穿著護胸短甲,手持一人高的鑌鐵砍刀,冷森森怵人。他們的眼光也像刀鋒一樣銳利,沉穩如山,氣勢懾人。
  玉蘭輕聲介紹說,這是王爺的親衛,稱為虎衛,是鎖雲城中最精銳忠誠的士兵,昨天去打虎的也是他們之中的人。
  過了兩重門,裡面是一個寬闊得異乎尋常的大堂,兩側席位上早已有二十多個武將在坐了,大部分是三十歲到五十歲的樣子,昨天那個劉將軍也在其中,每次見了自己,臉色總是很難看的樣子。
  鎮國公薛元龍正中高坐,年輕得出乎李飛意料,最多也就二十五六歲,雙眉入鬢,虎目有威,鼻如懸膽,脣紅齒白,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是作為統率三軍的主帥來說,卻是顯得稚嫩了一些。
  薛可兒以目示意,薛元龍便起身與她到了後面說話,金蘭帶著李飛和眾門客去主位右後側的席位坐下。這個坐位應該是為薛可兒準備的,並不在正席中,李飛也想不明白,並沒有其他女眷出席,這種場面為什麼要叫薛可兒出來作陪?
  每一個席位後面都有兩排小席位,是供護衛和門客們坐的,李飛等人就是坐在薛可兒席位的後面。
  過了一會兒,薛可兒兄妹倆出來,分別回到了自己座位,薛元龍深深看了李飛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李飛坦然相對,也是頷首一笑。
  卻聽門外虎衛高叫:“天朝國舅、監察御史、中書令、太子少保、太府卿……欽差楊國忠大人到!”
  李飛吃了一驚:楊國忠,不會是唐朝那個楊國忠吧?好長的頭銜,跟現代念名人訃告似的!
  薛元龍和眾將都站了起來,只見一人頭戴雙翅烏紗帽,蟒袍玉帶,紫緞披風,大踏步而來。看他樣子應該還不到四十歲,身材高大,蓄著短須,粗看長相還過得去,細看卻覺得眼睛有些陰森,鼻子有些彎鉤,臉上有些橫肉,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楊國忠身後跟了九個高矮胖瘦不一的人,六個穿著家將的服飾,一個總管打扮,一個胖大魁梧的和尚,一個臉色蒼白得像死人的道士。
  當李飛的眼光落到道士身上時,不由心中一凜,這道士身上有一股陰森的氣息,與昨晚見到的黑影很相近,也與冥河生身上的氣息很相近。他突然明白了,這道士是幽玄宗的人,昨晚的黑影是他練的幽魂!
  那個道士立即注意到李飛在觀察他,陰冷地掃了李飛一眼,額頭上似乎有黑光閃過。
  李飛避開他的眼光,逐一掃視其他人,發覺每一個都是高手,就是以武松的經驗也摸不透他們深淺。不過他們之中除了那個道士外,其他人也沒留意上他,因為他身上並沒有一點兒真氣波動。
  眾人說著客套話,紛紛入座,楊國忠往薛可兒這邊看來,眼睛猛地一亮,直直盯著她足有一分鐘,這是極不禮貌的行為,氣得薛可兒在桌下握緊了粉拳。
  李飛突然明白了,是楊國忠要求薛可兒出席,薛元龍不敢拒絕,她這才不得不拋頭露面。
  薛元龍喝令開宴,立即有女僕從兩側魚貫而入,酒菜如流水般端上來。薛元龍和眾老將說些“國舅遠途跋涉,一路辛苦,邊關苦寒,太過簡慢”之類不痛不癢的言語,頻頻勸酒,都是些場面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薛元龍擊掌三聲,兩側通道中有樂師拿著各類絲竹樂器入場,列坐在眾人之後,一群舞女彩帶飄飄,帶著一股香風進入大廳。
  楊國忠的隨從中,一個脣下有痣的護衛站起,大聲道:“這等庸脂俗粉,我們早就看膩了,怎能入國舅法眼?聽說薛郡主貌美如花,才藝雙絕,何不請郡主出來歌舞一曲,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大廳中霎時靜得落針可聞,緊接著“呯呯”、“哐當”之聲不絕於耳,卻是鎖雲城眾將拍桌子跳起,震得碗碟砸落一地。
  一個白須白髮老將怒發衝冠,拍桌大罵:“豎子無禮,欺人太甚,取我刀來,待老夫一刀砍了他!”
  “殺雞屠狗之輩,仗妹得寵,橫行朝野,羞辱王公重臣,爾等眼中還有王法耶?”
  一個大嗓門更是把眾多聲音壓了下去:“爾等一幫畜生,阿諛奉承,蠱惑聖聽,糟踐朝堂猶不自足,竟敢到邊關來放肆!欺辱主公,便如欺我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孩兒們,給我拿下!”
  大廳中亂成一團,拔刀的拔刀,抽劍的抽劍,楊國忠卻只是微微冷笑:“王爺,你就是這樣管制部眾的麼?”
  在大景王朝,舞女是與妓女並列的低賤之人,叫郡主去當舞女,這已經不是一點點過分了。但鎖雲城眾將表現也過於激烈,連楊國忠都罵進去了,當然是過火了。
  薛元龍臉色鐵青,大喝一聲:“住口!”
  大廳中又靜了下來,只是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隨時都可能炸開鍋。
  楊國忠若無其事笑道:“我這幾個家將都是有勇無謀的莽夫,說話不中聽,況且他只是建議而已,各位要是覺得不妥,那就算了,何必動刀動槍?我知道諸位將軍勇猛善戰,可是那要拿去對付黑遼國,不能用來對付自己人啊!”
  那員白髮老將氣得“哇”地吐出一口血來,往後便倒,他的隨從急忙扶住,廳中又是大亂,薛元龍忙離座過去查看,原來這員老將是他的叔公,本來就有病在身。
  楊國忠笑道:“看來我又說錯話了,若是氣死了老將元戎,無人守衛邊疆,豈不是罪無可恕?不如殺了我以消老將軍之氣。”
  薛可兒氣得全身亂抖,手緊緊握著劍柄,指節都發白了。
  楊國忠是當朝紅人,朝中還有楊貴妃、楊太師把持朝政,皇帝已經被架空,薛元龍絕對不能因為他家將幾句無禮的話就殺了他,但他卻可以反過來告一狀,說薛元龍沒有領導能力,管不了部屬,那麼薛家的國公爵位可能就要到此為止了。
  薛元龍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喝道:“送老將軍回去休息,所有人歸坐,不得妄動妄語,違令者斬!”
  眾人急忙歸坐,一片肅靜,薛元龍又說:“來人,重整宴席,撤去舞樂,今日為國舅接風洗塵,只飲酒取樂,不談國事軍事,也不談風月之事。”
  楊國忠擊掌笑道:“理應如此!只是乾坐著喝酒卻沒意思,不如我叫個下人來舞劍助興。”
  他這個提議倒是不算過分,軍中尚武,席間演武、比武是常有的事,但是人人都知道他不懷好意,沒人應和他。
  破碎散落的東西很快被清除,重新擺上酒菜來,楊國忠說:“張三,你去獻獻醜,讓各位大將軍指點指點,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被稱為張三的正是剛才出言侮辱薛可兒的人,大踏步來到中間,嘿嘿一陣怪笑:“咱只學了幾天莊稼把式,可是一人練卻看不出水平來,不知哪位將軍願意下場指點。”
  眾將因為薛元龍有令在先,都不敢自作主張,只是對著張三怒目而視。這傢伙實在是毒,先把自己說成一文不值,眾將要是不敢應戰,等於是還不如一個農夫;應戰了,無論是勝是敗都算很丟臉的事。
  薛元龍說:“諸將都是國家棟梁,關係邊疆安危,怎可與一農夫論拳腳?張壯士自行演練便是。”
  楊國忠笑道:“我們都是從京城來的,常聽人說邊關將帥如何英勇,卻是無緣一見,要是連一個山野村夫都不敢應戰,傳出去難免令人懷疑有酒囊飯袋混跡其中。”
  眾人大怒,但沒薛元龍的命令依舊沒人敢站出。楊國忠取出一顆鴿蛋大小的珠子放在桌面上,儘管大廳內光線明亮,依舊可見熒熒光輝,乃是一顆稀世罕有的夜明珠,價值連城。
  “本爵出點小彩頭,誰勝了珠子便歸誰。”
  薛元龍看得出來這個化名張三的人是個高手,而武將們只擅長馬上衝殺,未必能勝得過他,於是把眼光轉向薛可兒這邊。
  中年書生立即站了起來:“各位將軍金貴之軀,怎能與匹夫動手?還是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與他玩玩吧!”說著便越席而出,向薛元龍一禮,接著向所有人團身一揖。
  張三哼了一聲,一個“請!”字出口,長劍也出手了,毫無花巧地向書生直直刺去。書生急忙閃身,同時手中摺扇向劍側搭去,想把他的劍擋開。
  張三猛地暴喝一聲,長劍前進之勢不停,但劍身突然變彎了,依舊是刺向書生胸膛。書生以為已經避開,哪想到對手內功深厚,硬是把寶劍震彎,來勢更急,情急之中只好以左掌去拍劍,打算用扇和掌把劍身夾住。
  張三長劍猛地一彈,只見劍光暴閃,然後是一蓬血雨散了開來,書生的兩條手臂已經斷成了五六截,踉蹌向後摔倒。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29
第一章 鐵拳碎敵(下)
  眾人霍然而起,臉色大變,張三居然只一招就把書生給廢了,雖然書生太過大意,還沒能發揮自己的實力出來,但這一劍三疊泉的功夫也夠令人震撼了。李飛自量,就是在武松附體的情況下,若不明底細只怕也要吃虧。
  幾個侍衛急忙上前抬起書生去止血治傷,李飛身邊的紅衣中年女子大踏步向前,從袖內抽出一條夾心鋼絲軟鞭,臉如寒霜,厲聲道:“我來領教!”說著“劈啪”一聲暴響,長鞭向張三抽去。
  張三哈哈大笑,以劍去撥那長鞭,不料長鞭突然一抖,變成一個大環向他套去,大環剛起二環又生,二環未盡三環又生,漫空都是大大小小的鞭圈。張三也使開劍法,如一團團雪花炸散,似一層層波浪涌起,把所有鞭影都擋在身外。
  雙方都轟然喝彩,掌聲如雷。紅衣女腳步輕盈,滿場游走,衣袂飄逸似瀟湘仙子,鞭影靈動如龍騰虎躍,暴響聲不絕於耳,不論是從觀賞角度還是從實戰角度看都無可挑剔。如此雷霆般的鞭法卻絲毫沒有波及到兩邊的人,連酒杯菜肴都不曾動搖一下,足見她對此鞭的操控能力。
  鞭影重重,但卻一直傷不了張三,兩人翻來覆去鬥了有二三十招,張三大喝一聲,劍光突盛,衝開鞭影撞近了紅衣女身側。紅衣女急忙後撤,還是一鞭接一鞭遞出,張三如影隨行,貼身急攻,鞭法適合遠攻,近身威力大減,她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張三身法突變,閃到紅衣女身後,在她豐滿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紅衣女尖叫了一聲,鞭法不由大亂,張三又閃到前面,在她胸口捏了一下,得意得哈哈大笑。
  這時眾人都知道紅衣女不是張三的對手了,很多人不忿他的下流,都怒罵起來。張三卻毫不在乎,上下其手,亂摸亂捏,紅衣女更是大亂,長鞭使得再不成章法。
  薛元龍急叫:“住手!”
  張三又在紅衣女胸部抓了一把,這才一腳把她踢飛到門口方向,紅衣女吐出一口鮮血,羞於見人,直接衝出門去了。
  楊國忠哈哈大笑:“精彩,果然精彩,好鞭法啊!還有人下場麼。”
  鎖雲城眾將大怒,但自量不是對手,不敢下場再討羞辱。薛可兒俏臉忽紅忽白,氣得胸部急劇起伏,轉身向李飛看來。
  李飛本來沒有把握勝過張三,可薛可兒等於是在向他求助了,卻也不能再坐著不動,於是站了起來:“我來!”
  他慢騰騰地走出坐席,向薛元龍抱拳一禮:“小人李飛,只是山野草民,剛到貴府做客,今天才向貴府家丁學了幾招刀法,願與張三比一比。”
  眾人不由驚愕,看他腳步虛浮,沒有一點內功的樣子,不像是個高手,可是腰間又掛著兩柄名貴的寶刀,不是一般貨色,也不知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在調侃楊國忠等人。
  李飛又說:“小人一向膽小,如果不喝點酒就不敢與人動手,希望能賞小人點酒喝。”
  薛元龍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這個,取酒給李壯士!”
  楊國忠等人哄然大笑,哪裡有還沒開始比武就先怯場的,這架還有得打麼?
  一個侍從抱了一壇酒,拿了個大杯走到李飛面前倒酒,李飛卻直接把酒壇奪了過來,往口裡灌去。只見他仰著頭,喉嚨動個不停,酒水傾瀉直下,五斤裝的一壇酒點滴不剩地一口氣全灌了進去。
  北方寒冷,大多是烈酒,敢這樣喝的人少之又少。眾將大聲叫好,不論武藝好不好,單是這喝酒的豪氣就令人敬佩了。
  李飛將酒壇往待從懷裡一丟:“好酒,只是太少了,能不能再來一壇?”
  這下不用薛元龍開口,立即有另一人送了一壇過來,李飛接過,照樣是一口氣喝乾,腹部已經微微鼓了起來。
  “好酒!酒能壯膽,嘿嘿,現在可以開始打了。”他說著打了個飽嗝,人也跟著搖晃起來。
  張三笑道:“好酒量,要是你的刀法與酒量一樣好,我也不用打了,果然是酒囊飯袋,哈哈哈!”
  十斤烈酒下肚非同小可,李飛臉上已經漲紅,搖搖晃晃走到中間,伸手拔刀,拔了幾下卻沒拔出來,原來忘記按下卡簧了。眾人不由絕倒,這個樣兒還能比武麼?簡直就是找死!
  “對不住啊,我今天才見到刀子,不知道刀鞘上還有這機關……”李飛終於把刀拔了出來,“你,你,你出手吧。”
  張三哈哈大笑,一劍刺了過來,李飛手忙腳亂用雙刀招架,“錚”的一聲雙刀都被震飛出去,李飛也踉蹌著往後跌去。
  觀戰的人這下連死的心情都有了,敢情這人真是個酒囊飯袋,掛了兩柄寶刀裝門面的。
  張三也是狂笑,臉現輕蔑之意,隨手一劍向李飛刺去,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巧,不過一二成力道。
  李飛明明向後倒去,不料腳後跟一轉,人也跟著向側面一晃,變成向前飛跌過來了,一拳快如雷霆擊在張三的手腕上。
  “嚓”一聲響,腕骨已然折斷,長劍跟著掉下,李飛閃電似的撞入他的懷中,雙拳如狂風暴雨,一口氣打了十七八拳。
  武松天生神力,酒喝得越多,暴發力越猛,此時與李飛合體,李飛也有了將酒意化為力量的特質,每一拳擊出都如千斤巨錘,張三兩邊肋骨全數折斷,刺進內臟之中。
  張三向後倒去,鮮血和碎肉從嘴裡、鼻孔狂噴而出,再也沒活命的機會了。僅一個照面,李飛就赤手空拳把他打死了。
  眾將轟地立起,卻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這個變化也實在太令人意外了。
  楊國忠臉上都扭曲了:“你你你,你竟敢打死他,好大的膽子!他是……”
  李飛反應神速,立即接口道:“他不過是種田的張三,人人都知道,為什麼不能打死?況且比武總有傷亡,剛才不是有兩個人被他傷了麼?難道國舅爺只能贏得起但卻輸不起?”
  “你使詐!你作弊!”楊國忠為之氣結。
  “我如何做弊了?我是先動手了還是偷襲了?生死相搏的地方,難道還要我提醒他不要輕敵?難道剛才有人規定只能用刀不能用拳頭?”李飛醉態可拘走過去,直到楊國忠席前,把夜明珠拿了過來,“這個彩頭現在是我的了。”
  這時大堂內才響起如雷的掌聲,薛可兒也不顧郡主的身份大聲叫好。
  楊國忠身後另一個侍衛走了出來:“且慢,我來領教你的拳法,贏了再拿走珠子!”
  李飛把夜明珠往口袋裡一塞:“我已經贏了,難道國舅爺說話不算數麼?你要比得再拿出賭注來。”
  楊國忠臉色陰沉,脫下拇指上的一個大扳指:“這個戒指比那珠子更值錢,你要是贏了就歸你。”
  李飛對薛元龍說:“我只比這一場,不論輸贏都不比了,否則採用車輪戰法,我總是要輸的,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薛元龍說:“席間切磋,本來只為娛樂,自然不能無休無止地比下去,不知國舅意下如何?”
  楊國忠冷哼一聲,緩緩坐下:“王爺就吃定了我麼……好吧!只須贏我三場,便不用再比了。”
  那個侍衛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對李飛一拱手:“鄙人山間樵夫王五,領教了!”
  李飛把雙刀撿起來:“剛才沒來得及用刀,那我還是用刀吧。”
  王五冷笑一聲,飛身向李飛撲來,一拳擊向李飛面門,手上早已戴了個有尖刺的鐵拳套。這傢伙陰險得很,李飛要是空手對他,就要吃大虧了。
  李飛閃身,一刀向他手腕砍去,“錚”的一聲,火花飛濺,原來他的手臂上還有精鋼護臂。王五反手來抓刀背,李飛另一刀立即削了過去,兩人以快打快,錚錚之聲不絕於耳,刀來拳往打成一片。
  臉色蒼白的那個道士驚“咦”一聲,伏在楊國忠耳邊說:“這人有附靈之術,他本身沒有什麼修為,全賴附體之靈幫他比試。”
  “當真?你能對付他麼?”
  “這個,貧道也不知他請的是何方神聖,只知不是鬼魂之屬……”
  楊國忠臉色不愉:“你們幽玄宗號稱趕屍役鬼天下第一,卻連人家是什麼附體都看不出來?”
  道士不敢說話,退了回去。
  而這時王五的拳法剛猛凌厲,招招搶攻,李飛的雙刀漸漸有些施展不開了,鎖雲城眾將大聲呼喝,為他鼓勁,楊國忠等人則臉上露出了笑容,他這幾個屬下其實是宮中的禁衛武官,哪裡是什麼張三李四阿貓阿狗之流。
  李飛邊打邊向門口方向退去,離楊國忠他們已遠,猛然腳下打了個踉蹌,象是因醉突然跌倒。王五大喜,搶步上前來,一拳砸了過去,不料李飛躍起,一腳飛踢他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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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禪功破法(上)
  這一腿事先毫無徵兆,又快又狠,王五吃了一驚,急忙向後仰頭,同時用左手臂去格擋,不料李飛身體橫空,居然三百六十度擰轉,另一腳更快更猛地橫踢過來,正中他太陽穴——這就是武松的絕技玉環步、鴛鴦腿。
  王五搖搖晃晃向後倒去,李飛雙刀齊出,把他的兩條手臂砍了下來。
  “好!”眾將齊聲歡呼,楊國忠等人的臉色則完全變了,要說第一次李飛是耍奸使詐,這一次卻是憑真實本領取勝,而且看樣子他的潛力還不僅如此,剛才的不支又是詐敗。
  趁楊國忠的人去給王五治傷,李飛大模大樣走到他們席前,毫不客氣地把戒指收走了。
  幽玄宗的道士大怒,起身便要出席,卻被楊國忠制止了,他的臉變得比什麼都快,一眨眼已是滿臉笑容:“王爺手下果然多奇人,佩服佩服。我們也不動刀動槍了,眼看就要開戰了,不如看看諸將力氣如何。金渡大師,你站到當中去,誰若能推得動他,我回朝之後便奏請皇上,給他官升一級。”
  薛元龍還沒說同意,那個胖大和尚已經走到中間,雙掌合什,閉目不動。
  看他樣子最多也不過兩百斤,眾將已躍躍欲試,見薛元龍沒有反對,立即有一大將出席,以掌抵在金渡和尚的前胸,大喝一聲運力推去。不料這一推就像是推在須彌山上,一分一毫也沒動,那員武將不服,拼盡全力,憋得滿臉通紅,依然是蚍蜉撼樹一般。
  其他武將都不信這個邪,一個個出來,但結果都一樣,沒有誰能推得動他。
  坐在薛可兒身後的兩個大漢忍不住了,也上前去,便是千斤之重他們也能舉起,不信推不動一個和尚。結果兩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還是沒推動半分。
  鎖雲城眾將都覺得臉上無光,滿臉羞愧,楊國忠哈哈大笑,斜眼看著李飛,接著在薛可兒臉上掃來掃去。
  薛可兒知道李飛有大力氣,巨虎都能硬生生折服,不可能連一個和尚都推不動,於是望向他,希望他能再次出手。
  李飛微微搖了搖頭,他雖然看不出金渡和尚使了什麼法術,但必定是法術無疑,就算是再大的力氣都不可能推動的。
  楊國忠笑道:“李壯士,我這兒還有一塊價值連城的玉帶,乃是皇上所賜,不知你有沒有勇氣來拿。難道自從老王爺仙逝後,鎖雲城就沒有身具勇力的人了?”
  薛元龍大怒,站了起來就要出席,李飛知道光憑他也是推不動的,三軍主帥,怎能做這種丟臉的事?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站起來:“王爺莫急,我來試試。不過剛才酒喝多了,得先去小解一下。”
  許多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楊國忠的一個侍衛冷笑道:“不會是嚇得跑了吧?”
  李飛也不理他,朝側面小門就走,不一會就回來了。眾人只覺他一出一進,氣勢就大不相同了,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同,因為五官並沒有什麼變化,只覺得他像是突然變強壯了,威猛霸氣撲人而來。
  李飛龍行虎步,走到金渡和尚面前,上上下下盯著他看,看完了又繞著他走,還是上下看個不停,直瞧得金渡心裡發毛。
  “破!”李飛突然大喝一聲,有如驚雷暴響,似巨鐘炸破,直震得所有人酒都潑了起來,屋頂塵土“嘩嘩”落下。
  這一聲大吼稱為“破魔獅子吼”,或稱“醍醐灌頂”,乃是佛門神功之一,以無上智慧之力直震對方識海深處,一聲大喝能令迷途之人幡然醒悟,能令邪魔外道懾服。魯智深雖然禪功修為不高,卻是有根基之人,加上天生神力和大嗓門,已得這項神功七八成威力,這聲吼非同一般。
  李飛是近距離對著金渡和尚的耳朵發出獅子吼,金渡冷不防之下只覺天旋地轉,眼前金星直冒,“金剛不動”法術應聲破了。
  李飛喝完之後,立即抓住金渡和尚,高舉頭頂,奮力向著門口擲去。只見金渡如炮彈出膛,射出三十多米,出了大廳余勢不衰,撞向一根巨大石柱,可憐光腦袋撞得像個炸開了的西瓜,連塊大些的都找不到了。
  眾人被他這一喝一擲,嚇得半天發不出聲來,這哪裡是人,簡直就是神人!薛可兒門客中一直垂目的和尚,這時也抬起眼來,眼中亮如閃電,隨即消隱。
  楊國忠侍衛大怒,都拔出武器來,但卻被他制止了,鼓掌笑道:“好功夫!好神力!真是大開眼界了。”說著走出席來,真的把腰間的玉帶解下,交到李飛手中。
  換了別人絕對不敢接受這條與官位不相匹配的玉帶,可是李飛是什麼人啊?他不知道也不放在心上,毫不客氣地就收下了,連謝字都沒說。
  楊國忠失去了三名高手,卻全不在意,笑道:“王爺手上有這等精兵猛將,還有什麼好遲疑,理當盡早出兵,擊退黑遼國,上報皇恩,下安百姓。”
  李飛突然明白了,楊國忠今天裝模作樣,就是要激薛元龍出兵,另外也是要摸清薛家實力,自己雖然贏了三場,掙回面子,卻落了他的話柄,並且泄露了實力。
  薛元龍道:“此事已經與國舅分析過了,扼守關隘,敵軍遠來勞苦,糧草不繼,必然難以越過邊界,此以逸待勞也;若勞師遠征,等於是優劣之勢倒轉,實是不智之舉。”
  “薛家軍有踏雪良駒,擅長雪戰,黑遼國這數十年來養精蓄銳,人強馬壯,若不趁著大雪天他們行動不便,半渡而擊之,等到兵臨城下,誰能保證守住?若是鎖雲城一破,還有何處可以阻敵?敵軍勢如破竹,直指帝都……嗯,嗯,王爺也是知道厲害的,況且這是皇上的旨意,不能不遵啊。”
  薛元龍臉色數變,最後說:“今日只飲酒,不談軍事,明日本帥再與眾將商議。”
  楊國忠笑了笑,坐回席間,邪邪地看著薛可兒:“不談軍事,那我們便談談喜事吧,本爵對郡主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更勝聞名十倍,不知王爺可否將令妹下嫁給我。楊、薛兩家結親,朝廷內外再無人敢小覷我等,本爵當向皇上請求增兵,黑遼國還有何懼……”
  薛可兒怒不可遏,奮然起立:“住口!我薛家是何等樣的人,怎麼可能嫁給你楊家,你想也休想!”
  楊國忠依舊笑嘻嘻地對著薛元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家從父,父亡從兄,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吾父新亡未滿百日,怎可再議親事!”
  “又不是即日完婚,且先口頭議定,等百日之後再完婚也不遲。”
  薛元龍再也忍不住了,拍案道:“三日後便出兵,且等我得勝回來後再議,今日宴會到此為止,送客。”
  “那麼本爵便在鎖雲城靜候王爺歸來,也好一併回去向皇上報喜了。”楊國忠起身略一施禮,帶著隨從走了。等他出了門口,眾將都破口大罵,薛元龍心情惡劣,揮了揮手,令眾將都退了出去。
  薛元龍帶了薛可兒、李飛和幾個虎衛侍女走到後進的一個小廳裡,薛可兒急問:“大哥,你怎能答應他,他如此不擇手段逼迫我們出兵,一定有什麼詭計,不能上了他的當?”
  薛元龍狠狠一拳砸在案上:“可是不出兵又如何,他可以回去告我們擁兵自重,不遵聖旨。我早已聽說皇上對各國公、藩王手握重兵心有疑忌,有削藩之意,這是先拿我們開刀了。”
  李飛忍不住問:“他也是個大官,怎麼說話做事像個潑皮無賴,肆無忌憚?”
  “他本來就是個潑皮無賴,只是妹妹長得美,被選入宮中成了貴妃,全家雞犬升天,如今朝中都是他父子的黨羽,皇上身邊也全是他的人,隻手遮天,早已蠻橫慣了。”
  “他逼著王爺出戰,就不怕戰敗了鎖雲城守不住麼?”
  薛元龍嘆了一口氣:“他肯定是早有準備了,我如果兵敗,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換人。如果我沒猜錯,朝中早已有接替我的人選,我屬地中的許多城池已被他暗中控制了,便是方才在座將領中也有人給他收買了。”
  李飛默然無語,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薛家現在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出兵打了勝仗才有可能扭轉危局。
  薛元龍拍了拍李飛的肩:“李壯士真是好樣的,今日多虧你了,我出征後,妹子和府中的事就多勞你費心了。”
  “這——”李飛覺得有些意外,“只怕不妥吧,我昨天才剛來的,況且我也挑不起這個重擔。”
  “哈哈哈,能不能勝任此事,又怎能以所到時日論長短?我妹子雖然年幼,眼光卻是高明的,自然錯不了。我不在,楊國忠包藏禍心,也只能靠你多加關照了。”
  薛可兒臉上一紅,想要說什麼,欲言又止。薛元龍說:“你放心,黑遼國的人雖然強悍,我們薛家軍也不是孬種,雖然不能說必勝,卻也不會輸給他們了。我會讓叔爺和幾個可靠的人留下守城,諒楊國忠也不敢亂動,只要小心防範他派高手來府中使壞便可。”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31
第二章 禪功破法(下)
  薛家兄妹有話要談,金蘭帶了李飛先回去。路上李飛向她打聽,這才知道大景王朝有四大國公,都是開國元老,鎮國公薛家在北面拒黑遼國;安國公岳家在西面拒金蒙國;衛國公馬家在南面拒哈迷國;輔國公徐家大多是文臣,在朝中輔佐皇帝。現今皇帝昏庸,國內已經空虛,全賴這四大家族支撐著。
  “聽說黑遼國的人長得像妖怪,還吃人,有這回事嗎?”
  金蘭呵呵笑了起來:“黑遼國呀,其實是幾個大國和幾十個小國的聯合體,內部也時常打仗,吃人和獵取人頭僅是少數部族的習慣,大部分黑遼國人並不吃人的。他們長得比我們要高些,大多碧眼白膚,天生黃發或白髮,粗看怪嚇人,多看也就習慣了。羅剎男子多體毛,性粗魯,女子雪白嬌嫩,卻有極美的呢。”
  難道黑遼國的人長得好像俄羅斯人或西方人?李飛暗暗驚異,又問:“他們的戰鬥力怎樣?”
  “黑遼國盛產鑌鐵,但打造技術不行,近幾百年來被他們偷學了不少,所以現在上陣的都是重甲步兵和重甲騎兵,連馬匹都包裹住,很不好對付。不過呢,我們薛家軍與他們世代為敵,熟知他們的作戰思路和行軍習慣,也有了許多對付他們的辦法。那個狗官有一點也說對了,這樣的大雪天,他們的重甲兵是打不過我們薛家軍的。”
  “那就好。我在城裡都沒有看到道士,眼看就要開戰了,為什麼他們不來保護王爺和家人?”
  金蘭搖了搖頭:“這些道士們神神鬼鬼,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聽誰的,以前少說有幾十個道士在城裡,有的還是老王爺的朋友,但這幾天全不見了。”
  李飛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東河城被刺殺的武將死了沒有,他是王爺親信的人嗎?”
  “死了,他是王爺得力的人。”
  李飛更覺得不對勁,薛猛突然死亡很可能是遭了別人毒手,東河城的刺殺是在翦除薛家的力量,太上教的道士突然撤走是要給敵人機會,這些都證明背後有一個對薛家不利的陰謀。楊國舅突然到來,明目張膽地逼迫出戰,潛進內院的黑影等等,明顯就是他在搞鬼,那麼他到底想做什麼?
  李飛並不熟悉這個世界,也太年輕缺少經驗,便是與武松或魯智深合體時,也難以推測出具體的陰謀是什麼,就更不要說破解了。
  金蘭帶李飛去領了一套內府親衛服裝和通行金牌,然後與總管、內衛隊長等見面,了解所有布防和聯絡方式。內院的親衛都是薛家本系子弟,或是可靠將領的後代,忠誠方面不成問題,實力也不俗,但是對上俠客之流或是修真之人,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李飛身份特殊,並不要聽從他們的安排,只要在薛家兄妹兩個院子之間警戒就可以了,另外薛家蓄養的食客們也在外圍加強了戒備。
  為防在練功時有敵人潛進來,李飛把母老虎也帶到內院來了,就在他下方的花草中趴著。母老虎已經快成妖了,比最靈敏的狗還要機靈百倍,有它盯著,不論是人是鬼混進來都能立即發覺示警。
  值此風雨飄搖之際,李飛雖然心癢,卻也不好再去偷看薛可兒洗澡,當務之急還須努力練功,提高自己的實力。
  武松和魯智深的實力他已經切身體會了,只要一合體,就可以與江湖高手級的人物一戰,但他需要繼續強化他們,提高他們的實力,同時也要提高自己的實力,否則遇到意外情況將無法應對。
  在沒能解開更多人物之前,唯有多吸收能量強化自己和三個好漢身體了。
  他盤腿坐於屋頂,手掐訣印,默念心法,進入心如古井映月般的境界,觀想自身騰空飛起,身高百十米,靈竅寬大如海,接受天星之光。
  按他的猜測,缺盆穴、命門穴和太溪穴貫通後,三種能量匯集於靈竅內,相融相通,應該可以同時吸收天孤星、天傷星、地賊星的能量,但具體能不能做到就要現在開始測試了。
  修煉沒有捷徑可言,但亦有事半功倍的方法,而這種方法往往需要冒極大的風險去摸索嘗試,有可能得不償失追悔莫及,但也有可能另闢一條康莊大道。修行之道,乃是逆反生老病死的規律,甚至是逆天行事,古往今來,非大智慧、大勇力、大毅力者難窺其門徑,而李飛恰好是寧可冒險一搏,也不願平庸一生的人。
  但是同吸三種星光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並不是象打開三個水龍頭,拿個大臉盆去接那麼容易,李飛專注於一顆星光時,另兩顆星就感覺不到了,再感應到另一顆星時,前一顆星的光芒便暗淡下去了。分心二用已不容易,更何況是分心三用?
  試了好一會兒沒有結果,突然想起在學校時,有一次練習左手畫圓、右手畫方的事,越是焦急越畫不出來,而是要心無雜念,既無“圓”的概念,也沒有“方”的概念,但心裡又要有“圓”和“方”的存在,介於一種似有意似無意間,不想而畫,不圓而圓,不方而方。
  現在不也是同樣的道理嗎?
  他心中霍然而通,再無掛礙與執著,很快三顆星都亮了起來,三道光華同時注下……
  適應了一會兒,李飛驅動靈竅內的能量進行主動吸收,靈炁的海洋中形成三個大漩渦,吸著各自的星光能量。他擔心能量太強自己受不了,也沒敢太猛,沒有節制的貪婪無異於自殺,畢竟一口吃不成胖子。
  儘管如此,已經比老老實實慢慢練功不知要快多少倍了。
  最近幾天,鎖雲城開始沸騰起來,軍鼓震天,馬蹄如雷,大量軍隊集結,數不清的物資器械開始調撥,一隊隊傳令兵出城而去,奔向後方的城池關卡和兵營。
  調兵遣將不關李飛的事,白天也不會有刺客上門來,他左右閒著,便獨自上街去逛逛。
  鎖雲城雖是邊關苦寒之地,卻有數十萬人居住,極為繁華,三教九流,各色貨品應有盡有。
  此時李飛降虎、力敵奸臣三大高手的事已經在城裡傳開了,不過他穿了自己之前那套破衣出來,市井之間並沒有人認得他。邊走邊看,不覺走到一家生藥鋪,猛地想起時遷的話來:想要成為一個好偷兒,迷香、勾索、簧針、薄刃之類必不可少。
  特別是迷香,乃是入戶行竊、偷窺非禮所必備良品,想當年多少英雄好漢曾倒在與之相若的蒙汗藥之下,這麼神奇的東西無論如何要配一些出來玩玩。
  時遷知道的迷香配方不下五六種,成分大不一樣,效用也各不相同,李飛進店去對夥計說了幾十藥材的名字,卻大多沒有,最後只有一種配方差不多能配齊,卻還差一種名叫迷幻蘑茹的東西。這個不屬於中藥,而是一種帶微毒,能令人麻木並陷入迷幻的毒菇,少量服用有鎮痛、鎮靜功效,據夥計說街上有些賣藥草的人可能有。
  李飛叫夥計把自己要用的藥材各稱了幾十克,磨成細粉分別包好,付了錢出店來繼續閒逛,街上果然有些賣草藥的人,問了幾個賣藥老人就買到了迷幻蘑菇。
  這時他看到一家賣字畫的店面,掛了個古香古色牌子:奇墨齋,門口人來人往,有的是買賣書畫,有的是拿舊書、舊畫進去裝裱。
  突然冒起了一個主意:自己身上帶著這一本寶書,遲早會被人知道的,要是有高手來偷、來搶怎麼辦?不如仿製一本帶著,也許有一天可以魚目混珠派上用場。
  他回顧四周見沒人注意自己,於是走進店去,一個夥計迎了過來:“客官要買書畫還是裝裱?”
  李飛把一錠五兩重的銀子往櫃檯上一拍:“找你們掌櫃的,有大買賣要做。”
  那夥計忙把他迎到裡面靜室,奉上茶點,很快有個四十來歲的富態中年人進來,拱手道:“鄙人姓車,人稱妙手先生,不知客官如何稱呼,有何買賣?”
  “我姓李,你看看這本書,能不能一模一樣做出一本來?”
  車掌櫃小心接過,細細翻了一遍:“這本書雖然有些年頭,用筆功力也深,卻難不倒我,約一個月就能做出來,連你也分不清哪本是真哪本是假。”
  “一個月?”李飛大搖其頭,“時間太長了,最多三天,價錢好說。”
  車掌櫃變了臉色:“李小哥來消遣我麼?你便是到了帝都,遍請全城高手同來也未必能三天辦到,我妙手先生做不到的,天下也沒幾人能做到。”
  “如果我只要幾成象呢?只要外表和前面幾頁相似,後面的可以用其他人物代替。”
  “這個……用其他書代替是不行的,筆法不一樣,一眼便被看出來了。若是不求太神似,或許七天就可以完成,只是我‘奇墨齋’從不做粗劣的東西。”
  李飛笑道:“掌櫃的放心,我絕對不會對別人說是你做的,你也不能把我的事泄露出去,今天的五兩銀子當定金,做得好再給你十兩。”
  車掌櫃大喜:“我立即動手,再叫幾個好畫工,連夜給你趕出來。”
  “好,這本書關係重大,第一不能被外人知道,第二絕對不能弄破弄髒,否則把你這店賣了都賠不起!”
  車掌櫃連連點頭答應,一再保證他們是如何有職業道德,有多強的安全措施,把李飛送了出去。
  他剛走不久,就有個壓著氈帽的中年漢子上門來打聽,問李飛來做什麼,車掌櫃還真守承諾,只說李飛是想買畫,但沒有挑中滿意的,把那人打發走了。
  當天晚上,鎖雲城的驛館內,楊國忠看著案頭的一封密報皺起了雙眉。
  薄絹上寫著李飛的姓名、容貌、身高,第一次出現的時間、說的話、所帶的物品,以及之後他做的大部分事情。連他身上帶著一本奇怪的書,練功時的姿式都寫得一清二楚,便是叫李飛自己來寫,也只能寫到這麼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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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佳人有約(上)
  眨眼到了第三天,數萬薛家軍齊集大校場祭旗誓師,槍戟如林,旌旗如雲,人強馬壯,殺氣騰騰。三通金鼓響罷,令旗揮舞,各隊將領依次上前領命開拔,馬蹄得得,鐵甲鏗鏹向北行去。
  最後薛元龍把帥印交給了叔公薛耿,由他暫代主帥,各門各司都有安排。楊國忠也帶了家將前來送別,代皇上敬酒,說了些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之類的廢話。
  那一天跟薛可兒同去打虎的將軍名叫劉世希,他也留了下來,並且統管三萬城防軍。據金蘭說,劉世希是世襲的護軍將軍,劉家祖上曾立過大功,跟著薛家有上百年了,甚至還救過鎮國公的性命,所以是絕對可靠的。
  劉世希早有娶薛可兒的意思,薛元龍也沒什麼意見,只是薛可兒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飛走回自己住處,一進門就見到院子裡站了個強壯的虎衛,那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原來是去東河城的薛壯回來了。
  “李壯士,小人到了東河城,貴友一切安好,現已移住城東柳橋巷的王姓祠堂,我親眼看到眾人都安頓好了才回來。”
  “真是多謝薛兄弟,辛苦了!”
  “不敢,這是小人應當做的。聽說李壯士在宴席上連贏三場,為我們大大爭了一口氣,嘿嘿,我們才要感謝你呢。”
  李飛笑道:“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剛回來就知道了。你看我也不是太壯,還是不要叫我壯士了,瞧得起我就叫我聲兄弟吧!”
  “這……好吧。李兄弟,現下有空麼,不如出去喝一杯,我的幾個弟兄都想見見你,跟你拼酒呢。”
  李飛正要答應,卻見一個和尚走了進來,正是三天前一起參加宴會但始終沒有說過話的老和尚,這個小院子裡沒住別人,顯然是來找他的。
  “看來我有客人到了,還是改日吧。”
  薛壯也很乾脆,拱拱手,再對和尚點點頭,大踏步走了。
  “貧僧晦明,多有打擾了。”和尚合什行了一禮,聲音乾澀蒼老,但卻有一種特別的韻律。
  “大師找我有事麼?”李飛這才仔細打量他,老和尚大約有五六十歲,高額頭,濃眉毛,臉皮乾枯褶皺,嘴角法令紋極長,顯出一副凄苦相。身上是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僧袍,但還算乾淨,胸前掛著一串掉漆舊念珠,背微有些駝,十足是個窮途末路的老和尚模樣。
  “恕貧僧冒昧,少俠並不是佛門中人,為何會佛門獅子吼?”
  李飛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乾脆反問:“大師又是哪門哪派的高僧?”
  “高僧不敢當,只是個大廟不養小廟不收的野和尚,承蒙老王爺不棄給一口飯吃,所以賴在這兒。”
  李飛最討厭那種故作高深,卻盤根問底打聽自己的人,因此冷冷道:“不知大師隱身在薛府有什麼目的?”
  晦明眼中似有亮光一閃,立即又隱了下去:“世間攘攘皆為利往,少俠到此又有何目的?”
  李飛更為惱怒:“我是俗人,為了利益而來也不奇怪,你是和尚,到這國公府來倒是有些奇怪。”
  “善哉善哉,少俠說得是,這國公府確實來不得。不過和尚已經來了,卻也不能一走了之,少俠才剛到此,倒是沒有必要趟這渾水。”
  “什麼意思?”
  晦明話鋒一轉:“少俠還沒有說從何處學得佛門獅子吼?”
  李飛道:“現在我也吼不出來,大師要是不信,我就叫幾聲給你聽聽。”
  “據貧僧所知,天下只有幽玄宗會請鬼附魂之法。”
  “大師認為我是在請鬼上身?鬼能吼得出佛門獅子吼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恐怕是你孤陋寡聞了。”
  晦明猛地抬眼,原本有些混濁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這雙眼是如此清澈,黑白分明,有如剛滿周歲的嬰兒。他的腰和背也直了起來,立即顯得高了幾寸,比李飛還要高大一些,有種堅定如山,巋然不動之感。
  李飛吃了一驚,也挺起腰桿,凝神運氣與他那無形的氣勢相抗。
  老和尚的眼睛更是亮若朗月,如果不是在白天,肯定能看到實實在在的光芒。
  李飛恍若置身於曠野之中,明月高懸,照得他纖毫畢現,毫無躲藏之處,他的呼吸、心跳、感受,乃至心底最深處不可告人的想法都暴露無余。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但是他發現,自己的惱怒也被老和尚看到了,似乎老和尚就希望他因此大怒然後露出破綻。
  這裡就像是老和尚創造的一個領域,在這個領域中,創造者主宰一切,用李飛的話來說就是:我的地盤我做主。現在他就落到了老和尚的地盤內。
  李飛努力抗拒著,他不是容易服輸的人,但此時陷入老和尚的目光中,就如螢火之光在浩月之下,哪裡能抖得起來?
  猛然間他醒悟過來,老和尚的眼睛不可能像月亮一樣,這一定是某種幻覺或幻境,就如練功時,天上的星星還是那麼一丁點大,可是觀想時每一顆星都如圓月般大,光華萬丈。
  星辰有無窮之力,永遠吸不完,難道這老和尚也有這個本事?我就不信,就算你真是月亮,老子也把你吸得月虧、月損,血本無歸!
  他心念一動,靈竅內的能量便旋轉起來,完全以練功時自創的“吸光大法”去吸晦明的“眼光”。
  這是非常可笑,也非常古怪的事,絕對沒人會去吸收別人的“眼光”,可是李飛覺得老和尚的眼睛真的像是在發光的月亮,而吸收星光是他最拿手的事,所以自然而然就用出來了。
  奇跡產生了!李飛的前額處有如巨鯨吸水,把晦明眼中發出的“光”給吸了進去!旁人也許看不到,但李飛和晦明都能清清楚楚看到,並感受到。
  佛門中修煉出的能量稱為“般若神力”,乃是以道德、慈悲、智慧、堅忍等為基礎,以禪修為引導苦修得到,好比道門的真氣,是一種實質的高維能量。
  “般若”意為智慧,是洞視徹聽、了脫生死、超凡入聖的大智慧。般若神力的意思就是由這種大智慧產生的力量,按境界不同又可分為實相般若、無相般若、金剛般若等。晦明雖然已經修成“般若慧眼”,洞悉天地,無所不察,但般若神力還停留在實相般若,還是有形能量,所以會被李飛吸走。
  晦明大驚之下急忙收功,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擺脫,般若神力還是急泄而去,急忙揮袖擋在眼前,隔絕了與李飛之間的對視,這才切斷了吸力。
  般若神力是佛門一切神通的基礎,比道家真氣更精粹,也更難修出,修到無相般若的境界,每一點每一滴都珍貴無比,僅這一瞬間,晦明已損失了十年的苦修,全身汗出如漿。
  李飛並不知道自己已讓晦明損失慘重,所得到的這些般若神力不亞於奇寶,他被晦明給激怒了,大聲道:“老和尚,你想打架是不是?”
  “阿彌陀佛,貧僧有眼無珠,多有得罪了!”晦明垂眼低頭,腰也彎了背也駝了,凄苦相更重,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別給我裝死,你剛才是不是想暗算我?”
  “善哉善哉,貧僧只是想看看少俠是從何而來,並無相害之意。”
  “哼,我看你是沒安好心,想趁我不備控制我。”
  晦明合什一禮:“天色將變,貧僧告退了。”說完轉身就走了。他其實是一個大有來歷的前輩高人,以無上神通不但沒能查出李飛的來歷,還陰溝裡翻船損失慘重,哪裡還好意思呆下去?
  李飛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這老和尚神神鬼鬼的,到底是敵是友?雖然沒有動手,但他知道晦明一定是高手,否則哪裡能把眼睛弄得像探照燈一樣!但他似乎也沒有惡意,只是很令人討厭罷了。
  晦明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好像是說他受了薛家的恩惠,不能一走了之,又像是在說自己的目標沒達到不肯走,最後說“天色將變”,更是明顯的暗示。
  李飛內視靈竅,吸入的那一股“異光”並沒有與其他靈炁起衝突,但也不與其他靈炁相融合,而是在靈竅邊沿獨自遊蕩,大有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的樣子。反正自己沒受什麼損失,又把老和尚嚇走了,他的火氣也消了大半。
  今天不知是吹了什麼風,客人一波接一波地來,晦明剛走不到一盞茶時間,又有一個陌生的腳步聲走進院子。李飛探頭往外一看,卻是大門的薛管事。
  管事上前施禮道:“李少俠,有楊國舅的管家在外面求見,不知你見是不見?”
  “楊國忠的管家找我?”李飛有些愕然,楊國忠沒理由派人來見他啊,要收買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吧?
  “李少俠要是不想見,卑職就趕走他了。”
  李飛迅速一算計,與楊國忠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說的,弄不好反而令薛家人起疑了,於是斷然道:“畜生我都沒興趣見,更何況是畜生的走狗,不見!”
  薛管事匆匆而去,但不一會兒又快速走回來,手上還拿了一張燙金大紅帖:“李少俠,楊國舅的管家留下一張請帖,還請你過目。”
  李飛接過打開一看,裡面寫著請他今晚酉時中到萬花樓赴宴,萬勿來遲,恭候大駕之類。
  “少俠還有何吩咐,若是沒有卑職就先走了。”
  李飛想了想:“郡主現在是在哪兒?”
  “剛進府不久,應該在內院。”
  “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我見郡主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34
第三章 佳人有約(下)
  李飛帶著請帖走進薛可兒的院子,遠遠見到她和劉世希正在池邊小亭子裡說話,儘管兩人的聲音不高,但李飛的聽力已高出正常人許多,還是聽到了。
  “……他在宴席中一見到楊國忠的寶物便顯貪婪之色,可見這人受不得誘惑,不可重用。”
  薛可兒卻說:“他取走楊國忠的財物,那是在羞辱楊國忠,比武贏的彩頭,理該取走,沒有什麼不妥的。”
  劉世希立刻接口:“再說此人性情變化無常,心機太過深沉,來歷不明,舉止、語音都有異於常人,難保不是楊國忠從外邦買來的刺客,打入府中臥底……”
  “不要再說了,他神態氣質雖會變化,卻都是一副豪邁之氣,我信得過他。”
  劉世希身影微動,勉強應道:“是屬下多言了,屬下只是盡本分提醒而已。”
  李飛心中暗罵:姓劉的,老子又沒殺過你老爹,問候過你家女性,為什麼總要跟我過不去?就算你想討好薛可兒,也沒必要把我往腳下踩吧。
  這時薛可兒已經看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李飛便快步走過去,笑道:“原來劉將軍也在這兒啊,真巧。方才遠遠看過來,還真像一對才子佳人在湖畔私會呢。”
  劉世希尷尬一笑:“李少俠真會開玩笑。”
  薛可兒則臉紅了:“原來你也會貧嘴。來找我莫非有什麼事?”
  李飛把請帖遞了過去,薛可兒一看,不由皺起了秀眉:“那麼你去還是不去?”
  “本來我是準備要去的,不去豈不是讓人以為我沒膽,丟了薛府的臉?可是去了,楊國忠定會以金錢、美女和官位拉攏我,想必郡主也是可以給我這些的,那我何必捨近求遠呢?我現在是郡主的門客,要不要去當然由郡主說了算。”
  薛可兒微愣了一下,已經明白李飛聽到她們剛才的談話了,於是微笑著把請帖遞了回去:“萬花樓的酒不錯,不喝白不喝。不過薛府裡也有些佳釀,不比萬花樓的差,你如果不想去,今晚我和劉將軍便陪你小飲幾杯。”
  李飛哈哈一笑,揚手把請帖拋了出去,接著躍起拔刀,一片寒光亂閃,大紅請帖碎成數十片,如同落花飄零灑向池中。紙片在空中不著力,瞬間切成大小相若的幾片絕對不是容易的事,這一招已是自己的實力展現,不無炫耀之意。
  劉世希勉力擠出一絲笑容來:“李少俠刀法又精進了,可喜可賀!不過末將今晚還要守城,不敢分身,不能相陪了。”
  他自覺呆下去沒意思,向兩人告辭,快步走了。出了院門,眼中閃過一絲凶厲之色,臉頰上因為牙關緊咬而鼓起了橫肉,英俊的容貌都有些變形了。
  夜色降臨,薛府內院,就在亭子裡擺了五盤小菜,放了兩個碳火盆,幾盞燈籠掛在四角,薛可兒真的親自請李飛喝酒了。
  她卸去衣甲,戴了一頂雪狐帽,中央鑲了一顆明珠,上身是同樣的雪狐裘襖,下身是曳地白裙,如同雪中精靈,但少了一份英武和冷硬,多了幾分溫暖、富貴和柔媚。
  薛可兒夾起火盆中的精巧銀酒壺,笑盈盈為李飛倒酒,笑道:“你別怕這酒壺小不敢多喝,這兒還有一壇呢。”
  “嘿嘿,其實我也不是特別貪酒之人,平時也少喝,主是要與人打架時,喝點酒能增加力氣。”
  薛可兒抿嘴輕笑:“你還真是個怪人,沒聽說過喝酒能長力氣的。”
  “對了,郡主知道門客中那個叫晦明的和尚是什麼來歷嗎?”
  “他是亡父請來的,在府裡呆了有七八年了,平時不多說話,也不與人交往,所以對他所知不多。有什麼不妥嗎?”
  “白天他來找我,說了幾句沒頭沒腦的話,看起來像是個高手,我猜不透他是敵是友……天下和尚一家親,不會與我摔死的和尚有關吧?”
  “應該不會吧,我好像聽爹說過他是大乘禪宗的人。”
  “大乘禪宗?你們家與他們有交情嗎?”
  薛可兒皺眉想了想:“據說六百年前的前朝崇尚佛教,佛門曾極度興盛,大景王朝是在道教的支持下建立的,因此和尚不是被殺了就是被趕走了,只有一個大乘禪宗卻屹立不倒,究竟是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自那之後,大乘禪宗的人也不多了,行事低調,極少在世間行走。在景國大族中,只有我們薛家與他們還偶有來往,也沒聽說他們有過什麼惡跡……”
  薛可兒侃侃而談,李飛趁機大飽眼福,飽餐秀色,僅存的一點拘謹也消除了。
  “你賊兮兮的盯著我做什麼,看來你果然不是好人。現在給我老實坦白,你是從哪裡來的?”薛可兒秀眉一挑,冷不防問道。
  “郡主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目的而來,從哪裡來很重要麼?”
  薛可兒撅著小嘴,緊緊盯住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讓你進入內院了,不過你總得讓我知道你是哪裡人,以前是做什麼的吧?”
  李飛遲疑了一下,不忍心欺騙她,於是說:“我是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來的,遙遠到你無法想象,那裡另有一個神奇的世界,現在我也很難回去了。對我來說,大景國也罷,黑遼國也罷,都是毫無關係的,就象是在做夢一樣。這樣的回答郡主滿意麼?”
  薛可兒將目光轉向了池中,這兒可能有溫泉,不但沒結冰,還漂蕩著絲絲熱氣,幾條小魚正在水下戲耍著,吐出串串水泡,蕩起圈圈漣渏。她幽幽嘆了一口氣:“那麼你孤獨嗎?”
  孤獨?李飛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當然孤獨,只是到了新世界,他都一直被險惡環境壓迫著,不得不孤軍奮戰,幾乎沒時間想這個詞;或者說不願意有這種感覺,因為孤獨並不能當飯吃,可是現在卻被薛可兒一語道破了。
  “可能有一點吧,不過比我更孤單的人多的是,多想這些沒意思。其實只要活得充實,在哪兒不一樣呢?至少現在的我並不覺得孤單。”他臉上已浮現出真誠的笑意。
  薛可兒感覺到了他火熱的眼光和話裡的弦外之音,臉紅了起來,微低下頭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也不知該怎麼說,來這兒並非我的本意,就好像命運之神打了個瞌睡,把我放錯地方了……來這裡之後,一直是在為了活著而努力,如果能夠不為生存而煩惱,也許我會尋找自己的價值所在。但如果不能練好武藝,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連這些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談再大的抱負也是空話。”
  “李大哥說得好,我還在孝期不能飲酒,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一杯怎麼夠,我飲三杯!”
  薛可兒又笑了起來,但笑容之後卻帶著淡淡的憂愁,星眸之中時常如罩了一層薄霧。李飛知道她心裡負擔的東西太多,又牽掛著薛元龍出征的事,心情特別沉重,所以有意說些小笑話引她開心。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時辰,酒也喝了好幾壺。
  分別時,薛可兒滿懷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其實今晚不是她款待李飛,而是李飛在陪她。薛可兒沒把李飛當外人,也沒有把他當家人,而是當成了知心朋友。
  李飛的迷香已經配製好了,自然不打算在她身上做試驗,以後也不想去偷看薛可兒洗澡了,那是小人行徑。可是到哪兒去試這迷香的效果呢?
  母老虎最近過得很逍遙,傍晚還被拉出去馴馬——薛可兒讓它去對虎衛們的踏雪駒發發威,給它們壯壯膽,它衝著幾百匹馬吼了幾聲,依舊嚇得它們膽戰心寒。回來後美女們還幫它洗了澡,給它吃了一隻大肥豬,這時正在愜意地打瞌睡。
  只見它虎鬚微動,嘴角咧起,笑得無比幸福,大約正在夢裡與哪只公老虎調情,突然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猛地睜眼抬起頭來。
  不是敵人來了,而是主人李飛走過來,但主人此時臉上的笑容實在古怪,象只老狐狸,眼光在它身上亂瞄,手裡拿了一根半尺來長的銅管。
  母老虎不由又打了個冷戰:主人這是想做什麼?難道他要用這根銅管對我做什麼下流動作……
  還好李飛並沒有走到它後面,而是很“友善”地摸了摸它的頭臉,然後小心地把兩種粉末倒進了空心銅管,按住兩頭搖了搖:“乖乖母老虎,來抽根雪茄。”
  母老虎還沒想明白這是什麼東西,李飛已經湊嘴一吹,一蓬香氣迎面撲到。它打了個噴嚏,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隨後它眼前的影物就開始扭曲,意識變得模糊了起來,就像幾年前它偷喝了半缸酒那次一樣。
  “倒也!倒也!哈哈哈。”李飛壓低聲音得意地笑了起來。
  這種迷藥以曼陀羅、大麻、迷幻蘑菇八種中草藥製成,研成粉末並分成兩份,使用時兩份混在一起,就會揮發出一種淡淡的香氣。在密室內效果很好,聞到的人會情不自禁地深吸幾下,就這麼昏睡過去,約半個小時才會醒來。
  這種迷香的優點是沒有煙,不容易被人發覺,而且醒過來的人頭不疼、口不幹,以為只是打盹做了個夢;缺點是時間偏短,並且昏死的程度不夠深。
  母老虎體形雖然龐大,可是李飛直接吹到它臉上,效力也是強了數倍,不倒就怪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35
第四章 菜鳥神箭(上)
  此後幾天,李飛花了點時間研究《昊天劍法》,若真老道的火雷道劍給他的震撼很大,而這只是昊天劍法的中層境界而已,所以對他的吸引力之大不下於天夢神功。
  按照秘笈上說的,要用道家真氣去感應寶劍中的靈氣,按照一定的方法修煉,直到精、氣、神與寶劍靈氣產生共鳴,從而以真氣控制它。李飛手中沒有相應的內功修煉秘笈,天夢神功的靈炁與道家真氣又完全不同,根本無從下手。
  他試著以自己的靈炁去感應寶劍中的靈氣,可是牛頭不對馬嘴,折騰了半天,寶月那把劍一點反應都沒有,更不要說飛起傷人了。
  這條路走不通,一時之間又解不開更多書中的人,他只好繼續吸收天孤星、天傷心和地賊星的靈炁,偶然也練練《昊天劍法》中的劍招。沒指望用這個殺敵,而是先熟知敵人的招數,萬一有太上教的道士找上門來時也好應對。
  楊國忠也不知在搞什麼鬼,這幾天都躲在驛館裡,並沒有出來囂張,李飛自量不是他幾個家將群毆的對手,也沒去招惹他們。
  這天早上,薛可兒帶了八個侍女全副武裝出來,人人都帶了弓箭:“我打算去練武場練習射箭,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飛從來沒有射過箭,本來不想去丟人現眼,可是瞧見薛可兒正望著他,滿是期盼的眼神,於是就同意了:大不了我不射嘛,你們能把我怎樣?
  他便騎了母老虎,與眾人直奔城西的演武場,母老虎對虎衛們的踏雪駒訓練果然有效,這些馬兒已經不是那麼怕它了。
  演武場極為寬廣,可供多兵種訓練,其中有將領們專用的射箭場、摔跤場。正值開戰之際,大部分武將已經外出,又是大清早,除了幾個軍械官,沒有其他武將在裡面。
  薛可兒躍馬疾奔,搭箭開弓如滿月,“嗖”的一聲,一箭正中百米外的箭靶紅心。她連開連射,就在馬跑過去的短短時間射出了九箭,箭箭都正在紅心範圍內。
  眾人齊聲喝彩,接著金蘭、玉蘭她們也輪流騎射,所有人都能射中箭靶,但九支當中只有三、四支能中紅心。
  騎射完是步射,也就是站著靜止射擊,這次距離拉到了約一百五十米遠,眼力不好的人已經看不清紅心了。
  這次薛可兒只有六支射中紅心,三支都偏下了,可能是力氣不夠的緣故;八個侍女就更慘了,居然有幾支連箭靶都沒射中。
  李飛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金蘭氣鼓鼓地跑過來:“你笑什麼,我們箭術很差勁嗎?”
  “沒有沒有,只是一時心情好笑了笑。”
  “不行,你一定是在笑我射得不好,快露一手給我們看看。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
  眾女立即圍了過來:“對,讓我們開開眼界吧!”“要不與小姐來比試一下箭法,比賽才能看出實力來嘛!”
  李飛當然不肯射,正在笑鬧時,出口處幾騎急馳而來,卻是劉世希帶著三個武將和一隊護衛。
  劉世希一見李飛與薛可兒在一起,並且笑鬧成一團,一股妒火幾乎將頭盔都頂翻了,但表情上卻極力裝著平淡,笑道:“郡主和各位姑娘們來得好早啊,不知在說些什麼呢?”
  劍蘭道:“劉將軍來得正好,李壯士不肯表演箭法,不如你來與他比一比。”
  李飛幾乎要氣得給這笨丫頭一個耳光,哪壺不開偏提哪壺。劉世希果然順桿爬了:“原來李壯士還是箭術高手,真是失敬了,末將願向壯士學幾招,還望不吝指教。”
  還沒來得及回話,眾人已經轟然叫好,一個護衛把弓塞進了他的手裡。
  李飛隨手拉了一下,感覺輕飄飄的,他這時雙臂之力少說可以舉起兩千斤重物,這三百斤力的弓實在是太輕了。他靈機一動,雙手一扯就把弓拉斷了。
  “這弓真是不結實,可惜了。”
  “用我這個!”立即有人遞了過來。
  李飛接過,又是一扯就斷,再接一把還是一下扯斷:“哈哈哈,不是我不跟你們比,是沒有弓可以用,不能怪我吧?”
  眾人傻了眼,扯斷三石弓的人不是沒有,但是像他這樣不費吹灰之力,來一把斷一把的還真是少見,侍女們已經誇張地驚叫起來。
  “好神力,給我取最強的九石鋼弓來!”劉世希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從李飛握弓的姿勢已經知道他不會射箭了。
  軍械官應了一聲,很快去庫房裡取了一把完全由精鋼打造的巨大鋼弓來。
  李飛有些急了,現在說不會射箭已經太遲,別人一定以為他是不敢射,再說這張鋼弓太輕也不行,那等於是耍賴。
  薛可兒笑道:“你們就不要開李壯士的玩笑了,看他握弓的姿勢就知道從來就沒有拿過弓箭。還是向他求教一些刀法、腿法來得實在些。”
  眾人哈哈大笑,侍女和虎衛們是善意的笑,而劉世希卻不無嘲諷之意,嘴裡低聲嘀咕了幾句。
  母老虎本來就對劉世希沒有好感,也知道他老是在背後說主人的壞話,現在還敢公然取笑主人,不由大怒,一聲咆哮便躍起向劉世希撲去,利爪對準了他的臉。
  事起突然,距離又近,劉世希大吃一驚,急忙向後閃避,把身邊兩個護衛向前推來當墊背的。
  眼看虎爪就要抓到護衛身上,李飛卻在後面拽住了它的半截尾巴,硬生生扯住了它。母老虎嗚嗚低吼,心有不甘,眾人亂成一團,兩個護衛驚魂未定。劉世希惱羞成怒,“唰”地抽出了佩劍:“好畜生,野性不改,居然敢傷人!”
  李飛大怒,這不是在暗罵他嗎?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也不想跟姓劉的硬碰,裝作義憤填膺的樣子拍了一下母老虎的頭:“母老虎,你為什麼生氣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欺負你了?”
  母老虎立即不停點頭。
  “那麼他是怎麼欺負你的呢?”說話間,眼睛卻故意瞟向劉世希。
  母老虎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一會兒抬腳一會兒打圈圈,把所有人都弄得莫名其妙。李飛恰到好處地嘆了口氣:“唉,怎麼會有人暗中對著一隻不會說話的畜生報復,真是畜生都不如了。”
  薛可兒和幾個侍女都對母老虎鍾愛之極,更不相信老虎也會誣陷人,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劉世希。
  這下劉世希反倒又氣又怒:“李飛,你不敢跟我比箭就罷了,何必支使一隻畜生來做文章!”
  “你說我不敢跟你比!”李飛怒火中燒,不就是射箭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向薛可兒一拱手:“郡主箭法如神,不如指點我一下,也好讓我獻獻醜。”
  薛可兒有點不相信,也不願他在劉世希面前出醜:“哪裡有現學現射跟人家比箭的?”
  “現炒現賣才新鮮嘛,射不中也沒關係,反正就是博大家一笑。”
  眾人更覺有趣,也被他的好強和樂觀精神感動,都大聲叫好,包括了劉世希的護衛。
  “那你先看好了!”薛可兒說著拿起自己的弓,左手握好平舉紋絲不動,右手抽出一支箭搭了上去,微側身,收腹挺胸,吸氣、開弓、屏息、發射,箭如流星而出。
  李飛全神貫注,五感提升到極限,她的每一個動作,包括眼神、呼吸、心跳等都被他捕捉到了。
  薛可兒不緊不慢地連射了三箭,三箭都射中了一百二十步外的靶心,眾人自然是毫不吝惜地大聲稱讚。
  薛可兒抬手擦擦汗,轉頭問:“你看清楚了嗎?”
  李飛點點頭,拿起了鋼弓,搭箭開弓,動作和姿勢幾乎與薛可兒的動作一模一樣,甚至比薛可兒還要神氣。當真是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嬰孩,弓開似滿月,只是把弓拉滿之後,卻久久沒有射出去。
  一石相當於一百二十斤,這把弓至少要有上千斤的力氣才能拉開,往日雖然有極少數大力士也能拉開,但手臂已無法保持不顫動了,根本無法取準。事實上這把弓只是拿來試力氣的,並沒有人真的拿來射箭。
  可是現在李飛卻輕鬆地將弓拉滿,平穩如磐石,之所以久久沒有射出去,不是為了顯示神力,而是擔心射不準。
  劉世希的嘴角已經泛出冷笑,等著看李飛出醜。
  耳邊低低地傳來薛可兒的聲音:“眼視靶心,心平氣靜,力張神馳,心無外物……”
  李飛聽到“心無外物”四個字,突然想起天夢神功的入靜心法來。他微吐一口氣,雙臂和腰部雖然在用力,整個人卻放鬆下來,暗運練功時的入靜心法,這一瞬間,全世界似乎都停止了下來,心中只有箭和靶的存在,就像練功時只有靈竅和天星存在一樣,兩點已經鎖為一線。
  “嘣!”一聲脆響,長箭閃電似的飛出,撕破空氣而去,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波紋,以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速度射中了箭靶,毫無阻滯地穿靶而過,只留幾縷鵰翎在箭靶上。
  沒有中紅心,向下偏了一寸。箭矢本身有重力,就算是再強的力量射出也會產生偏差,距離越遠影響越大,李飛沒有經驗所以偏低了。
  這次無人叫好,是因為所有人都驚呆了,第一次射箭的人,居然能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箭靶,並且穿靶而過,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李飛眼中神光湛然,並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全神貫注又射出一箭,這次正中靶心並且照樣穿靶而過。
  這下更是所有人都傻了眼,除了乾咽口水已說不出話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36
第四章 菜鳥神箭(下)
  李飛射出了癮頭來,物我兩忘,一箭接一箭射出,直到伸向箭壺的手摸了個空,這才回過神來。他轉頭看了看:“喂,你們傻站著做什麼,被雷劈了?”
  “天啊,神射手!天生的神射手!”玉蘭尖叫起來,“只有老王爺在世時能夠一百二十步貫心而過,鎖雲城裡已經沒有第二個人了!”
  薛可兒喃喃道:“這不可能,他剛才明明連弓都沒碰過,怎麼可能立即就有這樣的準頭?”
  李飛笑道:“還是不行,初學乍練,有七支都射偏了。劉將軍,我這樣的箭法還能見人麼?現在輪到你了。”
  劉世希雙目失神,好半晌才發出聲音來:“李壯士神人,末將拜伏,不敢獻醜了。”
  金蘭激動得臉都通紅了:“你是天生的神射手,只要練習幾天,肯定能百步穿楊,不不,是百步貫蝨!”
  “百步貫蝨?那是什麼玩意兒?”
  “是的,箭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在百步外吊著一隻蝨子,一箭射去正好射中它。不過這只是個傳說,從來沒有人能做到,能射中百步外的銅錢眼,就已經是天下第一的神射手了。”
  大的蝨子也只有芝麻大小,以李飛現在的眼力,放在百步外未必能看得清楚,就更不要說射中了,這倒是一個很高的挑戰。
  薛可兒毫不掩飾敬仰迷醉之色:“你是百年難得一出的箭術天才,只要稍加練習,學會連射、速射、虛射、多射等技巧,便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射手。等大哥回來,我就跟他商量,看能不能把薛家箭法傳給你……”說到這兒她的臉又紅了,因為薛家的槍法和箭法是不外傳的,除非李飛入贅薛家,她說這話等於是說要嫁給李飛了。
  李飛卻哈哈大笑,心情極度爽快,因為今天的成績沒有藉助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完全是憑自己的能力做到,特別有成就感。
  劉世希實在沒有心情呆下去了,推說還要去巡城,急匆匆走了。
  接下來薛可兒除了薛家箭法的絕技沒有傳授外,其他方面都傾囊相授,具體指點細微之處,手把手地教李飛。
  美女當師父,溫聲細語,玉手綿軟,香風襲人,李飛就是不想學也要學了。
  其實對於粗淺的箭術來說,最重要的是力量,力量不夠手就會抖,弓也拉不開,再多技巧也沒有用;其次是眼力,看不清楚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射中的。而李飛這兩項都超強,又有使自己動中取靜,識感鎖定目標的能力,所以直接就成為箭術好手了。
  下一步,講究的是風力、箭支重力與距離的關係,只有熟悉了這些才能進一步提高精準度。如果是移動射擊,還有出箭時機的問題;射活物,還有目標速度和提前量問題。這些李飛也知道,但要真正做到卻不容易,需要大量時間去摸索。
  薛可兒等人練習了一會兒就走了,李飛已經有些痴迷,也不知疲累,在練習場裡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傍晚時,他才想起《繡像水滸傳》應該仿製成了,該去拿書了。
  回到薛府安頓好母老虎,獨自上街,東拐西拐,確定沒人注意自己,這才拐進奇墨齋。
  車掌櫃不愧為妙手書生的稱號,七天功夫就仿製出了一本書來,紙質和墨水略顯得新了些,人物線條也沒有那麼精細,但神韻都已體現出來,兩本書封面更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放在一起對比,不熟悉的人絕對分辨不出來。
  李飛付了錢,車掌櫃說起上次他走後有人來打聽的事,李飛不由暗驚,難道一直有人在跟蹤自己?車掌櫃再三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事,奇墨齋的每個夥計也都不會透露顧客的信息,末了還順便贈給李飛一幅畫,送他出門。
  李飛出了店,一路上留意細看,卻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對車掌櫃的話也是半信半疑。
  晚上,他坐在屋頂陷入了沉思之中,學不了御劍術不如專心練箭術,以自己的臂力射出的箭肯定比初級的飛劍還要遠,雖然箭不能拐彎,威力也要小些,可是勝在數量多,可以不停地連射。再向薛可兒學些連續發射,一發多箭的絕招,不比那些道士的飛劍差。
  最關鍵的是練飛劍少說也要好幾年才能見到一點效果,一輩子也未必能大成,而箭術只要學幾天就能派上用場,假如能把靈炁貫注到箭中射出,那麼威力便大不相同了,並且可以隨著自己修為而增加——這個應該也要比光靠意念讓寶劍飛起來容易。
  打定了主意,他更加痴迷起射箭來,滿腦子都是箭法,想著距離與重力、風力的關係,這個弄不清楚,就別想射得精準。他是一個好強的人,不做則已,做了就要做得最好,他的目標就是那傳說中的箭神標準——“百步貫蝨”。
  正想得入神,懷裡的書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一個白袍銀甲,持槍背弓的英俊將軍出現在眼前,笑道:“你那個只是蠢牛箭法,別說百步貫蝨,就是百步穿楊都做不到。”
  “為什麼?”李飛隨口問道。
  “一者你的射法不對,二者你的體形不適合射箭……”
  李飛這時才反應過來:“咦,你不是小李廣花榮麼?”
  “正是小將,因見兄弟的箭法不對,再想下去便要誤入歧途了,所以忍不住出來指點一下。”
  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把花榮給引出來了,李飛大喜:“花兄弟,你是不是有一套天夢神功可以傳給我。”
  “確有此功,且先說說你的箭術。百步穿楊也好,百步貫蝨也好,雖是高明箭法,卻都是死的箭法,你道敵人會站著不動讓你射麼?”
  李飛一愣:“花榮兄說得有道理!”
  “射靜物只是最粗淺的箭術,兄弟天賦過人,可以跳過這一層直接射活物了。發射只在瞬間,不容你去計算什麼距離、重力、風力、提前量,等你把這些都考慮清楚,早已失去射擊的時機了。”
  “那要怎麼辦?”
  “憑你的感覺去射!”
  憑感覺去射?李飛有點明白,卻又有些摸不著門徑。
  只聽花榮娓娓道來:“螻蟻在你眼前爬過時,你可以輕易把它捏死,是因它慢;巨象從你眼前走過時,蒙眼也能射中,那是因它大。當你的感覺敏銳到飛鳥慢如螻蟻爬過,蚊蚋如巨雕般龐大,箭與身合,眼到箭到,百步貫蝨便不難了。其它種種外物的影響,都可以用心感悟,直至如魚在水中,鳥在天上,毫不受外物影響的境界。”
  李飛深表嘆服,這才是真正的箭道!
  “那你剛才說我的體形不適合射箭,又是什麼意思?”
  花榮將腰一叉,微笑說:“你看我體形如何?”
  李飛仔細看他,只見他眉飛入鬢,眼若流星,身材頎長,猿背蜂腰,手臂要比常人略長一些,有一種非常靈動、充滿力量和速度的感覺。他有一種氣質,就是《魔戒》中那個精靈神箭手的氣質。
  “我知道了,腰太粗則轉動不靈活,胸太壯則影響瞄準,手太短則影響開弓……”
  “正是!體形不會影響一般箭術,卻會影響到頂級箭術的發揮。兄弟體形的影響還不算太大,其他諸如眼力、手力、腰力都是上上之選,只要肯下苦功,也能達到指哪射哪、百步外射中鳥眼的中上之技。”
  “什麼?這才是中上之技,那怎樣才是頂級的神射技法?”
  “不受風雪、沙塵、霧氣影響,料敵先機,知敵欲避,令敵避無可避,有射必中,這樣才算箭神!”
  李飛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也太神了吧!也不知自己全身大穴貫通後,體形適不適合練這頂級箭法。他正想問花榮有沒達到這樣水準,卻猛地打了個寒戰醒來,原來又是坐在屋頂打了個盹。
  大腦裡已經有了花榮傳授的天夢神功,似乎只要他激活了這個人物,這個人物的功法就自動出現在腦海內,並不需要夢裡再學。
  李飛怎麼也沒想到,學射箭沒學好,卻把花榮給“激活”了,實在是意外收穫。看來想跟書中人見面也要靠機緣和運氣,有時無意就解開了,有時花了大量精力去研究卻沒有結果。
  小李廣花榮,梁山好漢中排名第九,馬軍八首領兼先鋒使第一員,擅長箭法和槍法。天夢神功吸的是天英星,貫注的是睛明穴,在內眼角近鼻梁處。
  李飛明白,練習花榮的功法,將會對自己的眼力和射術大大提高很有幫助,等到貫通睛明穴,與花榮合體,花榮的箭術便全是自己的了。所以他也不再想什麼箭法了,而是全心全意練起神功來。
  出征的隊伍每天都有傳令兵回來,有時一天還有好幾次,匯報隊伍前進的情況,或是有關敵人的情報。
  但是出征後的第六天,卻一整天沒有傳令兵回來,城裡的人都不安起來,按照情報,這時應該與敵人很接近了,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第七天依舊沒有傳令兵回來,就算前隊遇到了襲擊,後面的糧草隊、信差、哨探總不會沒有一個逃回來吧?不安的氣氛籠罩了整個鎖雲城。薛老將軍也沉不住氣了,一連派出三隊哨探,可是直到晚上還是沒人回來。
  第八天,薛可兒已如坐針氈,與薛老將軍和眾將商量後,認定不是隊伍全軍覆沒了,而是後路被敵人高手切斷了,傳令兵回不來。於是又派出了一隊由五個門客、五十名虎衛,三百名精兵組成的突擊隊,一定要弄清發生了什麼事。
  這天晚上薛可兒屋裡的燈一直亮著,身影在窗前晃來晃去。李飛很想進去安慰她,但內院裡有無數雙眼睛在警惕監視著,門外和隔壁還有侍女們,他是不能再輕易進入薛可兒房間的。
  大景國的男女之防不算太嚴,男武將之家,女子騎快馬、喝烈酒也是常有的事,但貴族的女子卻不能隨便與外人私會,閨房更是不能進的。那一晚兩人公開在小亭裡喝酒,薛家老太太已經有意見了,李飛可以不在乎,卻不能不考慮薛可兒的處境。
  這幾天李飛都在練習花榮的功法,有時也與另三個好漢合體,練習武松的碎雪刀法、鴛鴦腿法,魯智深的三十六路瘋魔杖法,時遷的潛行、攀爬、開鎖等技能,整套竊賊用具也備好了。
  第九天早上,突擊隊終於回來了,並且帶回了兩個全身浴血的副將和一個驚人消息:薛元龍兵敗並且被敵人包圍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36
第五章 寶弓震天(上)
  鎖雲城裡炸了鍋,八萬精兵,其中還有五萬是最精銳的薛家軍,怎麼可能會慘敗並被團團圍住?
  李飛跟隨薛可兒參加了會議,據殺出重圍的兩名副將馬元和劉贊說,三天前他們遭遇了敵人的先頭部隊,敵人數量不多,都是重甲步兵,只有挨宰的份,他們連勝兩場並追擊百里,進入了風哮盆地。
  不料無數敵軍突然從四面八方殺來,少說也有幾十萬,最可怕的是敵人早已摒棄了往年慣用的簡單衝擊戰術,兵種也大不相同,重騎、輕騎、重步、輕步、戰車、弓手相配合,利用地形全面發揮;此外還有金蒙國的弓騎兵參戰,騎的是踏雪駒,來去如風,箭法奇準,令人難以抵抗。後隊三萬人全軍覆沒,糧草全失,薛家軍只能困守一處山谷待援。
  最精銳的薛家軍尚且有去無回,城裡只剩下城防軍和後方調來的預備兵,哪裡還有更好的兵馬去救援?薛老將軍已經年近八十,有病在身,又氣又怒之下暈倒在地,軍營裡亂成一團。
  鎖雲城裡沒了主帥,還好薛可兒平時頗有人緣,又有膽有識,所以眾將都推她出來主事。可是當薛可兒說要出兵救援時,卻遭到了一片反對。
  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敵人如果沒有立即消滅薛元龍等人,那就是拿他們當餌,引鎖雲城裡的人去救,然後半路截殺。更可怕的事實是,敵人強大至斯,不管派多少人出去也無濟於事,只是白白送死而己,而全力守住鎖雲城倒是最明智的選擇。
  留守眾將齊聚帥府,商量了半天不能通過,薛可兒怒了,一拍桌子:“誰都不要勸了,我一定要出兵,難道就看著我大哥等死麼?不說你們受了薛家多少好處,與薛家有什麼交情,便是主帥有難,我們也非去救不可,無論多少代價都要去救!”
  大堂內靜得落針可聞,良久劉世希才站出來說:“郡主息怒,不是我們不顧王爺安危,不念薛家恩情而不去救,正是為了保存薛家才不能去救。就算王爺殉國了,還有薛家子弟在,還有鎖雲城在,薛家還得以延續。如果出兵,有去無回,鎖雲城也不可保,那時不僅薛家完了,只怕……”
  薛可兒厲聲道:“這麼說你就是反對了?”
  劉世希緩緩跪下:“郡主可以把我的頭砍了,卻不能逼我出戰!”
  更多人跟著跪了下來:“請郡主三思,不可輕易出兵,以鎖雲城為重,以國事為重!”
  薛可兒臉色蒼白如死人,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外面有虎衛高叫:“楊國舅到!”
  楊國忠帶著家將衝了進來,一路大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薛元龍大意輕敵,致使大敗,陷鎖雲城於險地,若是敵軍破城,還有何處可擋?”
  眾人臉色極度難看,對他怒目而視。楊國忠只當不見,對薛可兒拱了拱手:“聽說老將軍病了,那麼現在是郡主坐鎮了?請問郡主有什麼計劃,怎樣才能保住鎖雲城無虞?”
  薛可兒冷冷道:“你也不用惺惺作態了,我若說要去救援,你肯定是說我名不正言不順,不能號令三軍,所有人不許出戰。”
  楊國忠微怔了一下,笑道:“郡主果然冰雪聰明,能識大體,這麼說我也不必太擔心了,想必王爺福大命大,會殺出重圍的。”
  “你們以大義壓我,我也不敢調動大軍,可他是我親哥哥,我又怎能見死不救?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處!金蘭,你回府中傳話,願意隨我去救王爺的都到大校場集合,帶齊兵器、馬匹和乾糧。”
  眾人一愣,接著十幾個大小將領都說:“不可!”
  薛可兒柳眉倒豎:“為何不可?我一介女子,身無職務,即不關國事也不關城事,我願去送死,誰還能幹涉我不成?”
  李飛只覺一股熱血衝上頭頂,忍不住叫道:“我也去!貪生怕死,不如女子,知恩不報,豬狗不如,死便死了,有什麼了不起!”
  眾將都羞慚得低下了頭,一個黑大漢站了出來,大聲道:“說得好!我石中堅棄官不做,這條命交給郡主了。”
  又有兩個人站了出來:“薛益、孔十三願以死報效!”
  楊國忠陰森一笑:“你們都要拋下家人和全城百姓、天下安危跟她去送死麼?”
  還有幾個人本來想站出來,被他這麼一說又不敢動了。
  薛可兒不想再理他,拂袖而走,李飛等人冷笑一聲,也跟著走了。
  薛府的家將、親兵、門客大多原意效死,很快便在帥府外的廣場集中,加上薛家的宗親,共有五百多人,都是能打能殺的,沒有戰力的雖然有心,都被勸回去了。
  三百虎衛本來是國公的親衛,這時全體都願意去。
  另外石中堅、薛益、孔十三也各有幾十上百個親兵同去,聽說郡主要去救王爺,有不少忠義之人趕來,合約五百人。薛可兒若是登高一呼,必能不止這麼多人,但是她確實也不敢把城防軍抽空了。
  李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兩把寶刀和寶劍都牢牢固定在母老虎背上,走到內院門口時,見薛可兒皺著秀眉在台階上來回走著。
  薛可兒問他:“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李飛想了想:“有時不能只憑理智做事,如果是我關心的人落入重圍,我也會義不容辭這樣做的。”
  薛可兒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個長匣子,打開遞到李飛面前,裡面是一把極為古樸,帶著暗紅色澤的大弓和三支鐵箭。
  “這把弓叫做震天弓,箭叫穿雲箭,也不知是薛家哪位祖宗得到的,近幾百年來一直沒有人能使得動,你若能拉得開就拿去用吧。”
  李飛眼一亮,但手卻遲疑了:“這可是薛家的鎮宅之寶呢。”
  薛可兒苦笑道:“若是人都沒有了,留著再好的寶貝又有什麼用。”
  李飛接過,手一碰到弓身,便感覺似有一股微弱電流傳來,全身微震了一下,象是碰觸到了有生命的東西,可是再細加感覺卻又沒有異樣了。
  入手沉重,約有百來斤,弓內似乎蘊含著某種靈力,無論是看上去還是摸上去卻有一種力量感。
  弓長約一米五,以一種暗紅色的金屬材料製成,中央鑄有一個怪鳥頭模樣,張開的鳥嘴便是搭箭處;弓身布滿古樸奇奧凸紋,繁雜密集,像是某種符文;兩頭略扁,如鳥翅形,連紋飾都是鱗狀羽,其喻義分明就是一隻張翅的怪鳥。弓弦約有半個手指粗,黃澄澄半透明,應該是某種動物的筋製成。
  李飛試著一拉,居然覺得沉重,要使出全力才能拉滿,薛可兒和幾個侍女已經張大嘴巴合不上了。
  再看三支箭,全體用漆黑金屬製成,箭桿上也有細細的符文,箭羽卻是火紅的羽毛,絲絲晶瑩剔透,絕非凡物。
  薛可兒說:“據說有人曾認出弓弦是龍筋,箭羽是鳳羽,不過除了沉重外也沒發現什麼異樣。你能拉開就用吧,準備一下立即出發!”
  玉蘭她們拿出一套早已準備好的鋼甲,要給李飛穿上,李飛卻不想穿著這麼笨重的傢伙影響靈活,最後只穿了有前後護心鏡的胸甲,拿來一個皮套把震天弓背在背上。
  穿雲箭只有三支,不能隨便用掉,不過薛家早有仿製品,幾個虎衛抬來兩個大箭袋,全是鋼頭鐵桿的長箭,尺寸與穿雲箭一樣,眾人幫忙著也綁在母老虎的背上,反正它力大無窮,背個幾千斤沒問題。
  救人如救火,眾人很快就準備妥當,薛可兒簡單說幾句,便領頭向北門而去。
  到了城門口,卻被劉世希帶人攔住了:“郡主,請聽屬下一言,你金玉之體,千萬不能去冒險,若是有什麼意外,鎖雲城該如何是好?薛家指望何人?郡主三思啊!”
  十幾員將官在旁邊齊聲道:“請郡主三思!”
  薛可兒臉罩寒霜:“到了現在你們還在阻攔,誰敢攔路,我斬了他!劉將軍,城防大事便交給你了,若有差池,唯你是問!出發!”
  劉世希望著她打馬出城,有點失魂落魄,幾番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追上去。
  出了鎖雲城是一條十幾里長的大峽谷,這也是穿越回風山脈唯一的大道,北方冬天寒冷,到了關外更是奇寒無比,天地一片白茫,兩側冰崖聳立,迎面欲倒,地面早已是厚厚的堅冰,少有浮雪,踏雪駒如履平地跑得飛快。
  若是南方的兵馬,在這種氣候下根本不敢出城,更不要說開戰了,但鎖雲城的人馬久居於此,早已習慣了雪地行軍。
  走了一程,薛可兒揮手招呼李飛靠近,問:“你覺得我們有機會救出我大哥嗎?”
  李飛腦中迅速一盤算:“應該還有機會,王爺是有勇有謀的人,也知道鎖雲城無法派出援兵了,所以一定會往外衝的。以薛家軍和二百虎衛的精悍善戰,衝出重圍還是有可能的,我們把後面的敵軍攔截高手殺了,也許正好可以迎上。”
  薛可兒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雖然機會不大,卻也不是全無機會,所以我並不是一意孤行。”
  “可是我們都離開了鎖雲城,城裡就沒有人能與楊國忠對抗了。我總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要是鎖雲城被他控制了……好像有些不妥。”
  “這個倒是不怕,只要我們能救出我大哥,鎖雲城還是我們的。”
  她的話有些軟弱無力,也許是她也沒把握還有命回去,也許是她也感覺到了自己正走向別人設下的陷阱,但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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