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水滸修神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1 17:35: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 17146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22
第十章 再賭一把(下)
  花榮附到武器上的特效,是可以自動射中李飛想射的目標,只要還有飛行的距離,它就會作出一定修正,也就是具有了輕微的追蹤效果。
  女蒙面人心神完全集中在箭尖處,一見箭射出便微閃身體,本來是有把握避過的,但是發覺箭尖居然也跟著偏轉,不由大吃一驚,急忙運起全力噴出了一道白光。
  這道白光一出,便帶動了她身邊聚而不發的天地靈氣,如同風暴般的能量以白光為中心,形如尖錐急旋而去,正面迎向穿雲箭。
  穿雲箭破入白光之中,發出古怪之極的鳴嘯,依舊向女蒙面人射去,但速度卻在明顯減慢,飛到她身前時,已經象普通箭的速度一樣慢了,李飛附在箭上的九種靈炁幾乎被完全抵消,女蒙面人伸手一抓就把穿雲箭抓住了。
  “轟——”穿雲箭突然爆炸,一大團火焰炸散開。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又是如此出人意料,饒是女蒙面人修為高絕,卻也被炸了個正著,身上全是火焰。
  她百忙之中急往後一個跟斗翻出去,氣勁狂涌,全身火焰瞬間熄滅,但是衣服已經被燒破、炸破了好多地方。特別是右手,幾乎整條手臂上的衣服都沒了,手掌到上臂之間煙薰火燎,黑不溜秋;肩頭處卻雪白細嫩,便連胸側的晶瑩肌膚都露出了一片。
  也幸得她的混元氣修到第七層,肉身已經強悍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換了其它門派的人,這條右手不炸碎也要燒得焦黑了。
  穿雲箭在爆炸之後,自動飛回到李飛手中。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回合女蒙面人就吃了個大虧。
  李飛居然沒有趁機出手,而是哈哈大笑:“原來你身子不太老,還白嫩水滑得很。”
  女蒙面人本來就已經怒火萬丈,聽得他這麼一說,在自己情侶面前受了侮辱,更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厲喝一聲,沖天飛起,一掌便向李飛打去。
  李飛似乎經不起那排山倒海的掌力,剛觸及氣勁便向後拋飛出去,同時幾個守在身邊的好漢都跟著投射到了他身上。
  後面不遠就是船舷外,李飛佯裝踏空,一個倒插蒜栽入河中。
  女蒙面人哪裡肯就此罷手,凌空踏步而出,又是一掌擊出,這一掌有如萬斤巨石砸下,方圓十幾米內的水面都凹陷下去,最深處達五六米,巨浪濤天,連大貨船都幾乎被掀翻。
  李飛在水坑深處一晃就沒了蹤影,顯然沒有受傷,女蒙面人這時已經氣得發了狂,也頭下腳上向水中投下,全身氣勁鼓盪,身體周圍三尺之內滴水全無。
  但夜色深沉,水中視力更不能及遠,居然看不到李飛在哪兒。女蒙面人開始覺得不妥,她本不識水性,要用混元氣逼住不讓水近身,就不能全力出手攻擊,她練的混元氣是自身氣息與天地靈氣的結合,在水中沒有空氣,要減弱了許多。再加上受江水衝擊,行動也不是那麼自如,無論怎樣都處於劣勢。
  李飛不戰先逃,顯然就是要引她下來。
  她正要向上升去,突然一股暗勁襲來,急忙一掌打去,果然是支鐵箭,被她一拍就歪了。緊接著鐵箭連珠般射來,雖然威力不算大,卻快得驚人,射得她手忙腳亂。她越發癲狂,向著那邊連發五六拳,每一拳都帶起水柱激流,如同水炮般衝射到數十米外,可惜一點動靜都沒有。
  此時李飛與阮小二合體,在水中如魚得水,跟在岸上一樣靈活,他明白在船上自己鬥不過這女道士,只有到水中才有機會,所以故意激怒她追下來。只是在水中要勝她,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鑒於那次在回風山脈墜崖,把箭支丟光的教訓,李飛後來設計了一種卡簧似的箭壺,所以跳下來時鐵箭並沒有丟失,可是射得這麼快,卻也不經消耗,三十多支鐵箭很快就射完了。
  他換了一個方位,取出穿雲箭,命令魯智深、武松、花榮、阮小七、白勝、吳用、劉唐、時遷、公孫勝等都附在上面,他沒有測試過這些人合在一起有什麼效果,現在也只能碰碰運氣了。
  這一箭集李飛九個穴道的靈炁、加九個好漢附在上面,如果不能取得一些效果,跳河的機會自然早就沒了,他也只剩跳槽的機會了——從無影門跳到妙意門。
  女蒙面人連擋三十多支箭,已經有些習慣李飛的攻擊方式了,再加上在水中不容易分辨敵情,以為還是一樣的鐵箭,等到發覺不對勁時,神箭已經近身,急忙雙掌一合把箭身夾住。大不了連左手衣袖也被炸飛吧,反正已經露白了,多露一點少露一點有什麼分別?
  但她卻嚴重輕敵了:九種靈炁的衝擊,將她震得倒退了五六步,靈炁破開她的混元氣沿手臂經脈襲入,一直到手肘處才被擋住。她不由吃了一驚,好霸道的一箭,好強勁的內力!
  這一次沒有爆炸、沒有火焰,在水下當然不可能生火嘛!她剛生出不過如此的念頭,便發覺一股強大之極的電流沿著手臂襲來,因為剛被靈炁衝擊過,還屬於真空地帶,電流毫無阻滯地破入,瞬間便透過手臂進入身體,整個身體幾乎都麻木了。
  不僅如此,雙手瞬間被冰凍,並且似乎在腐爛,另有幾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也是順著經脈襲入,她有生以來都沒遇到過這麼多種法力攻擊。特別是那種巨毒似的腐爛效果,連她堅硬如玉石的身體也擋不住。
  李飛見她中了一箭呆立不動,連河水都逼不住向她灌去,不由大喜,如游鱘逆水,一閃衝到她面前,一劍向她心臟處刺去。
  女蒙面人急忙一閃,可是身體還沒緩過勁來,又被江水衝擊不夠靈活,已經遲了一步,左乳上方被刺中,劍尖刺入約有半尺。
  李飛雖然刺中對方,卻大吃一驚,他全力一劍居然刺不進去,僅刺入半尺就遇到了強大阻力,象是刺在彈簧上一樣。
  女蒙面人大喝一聲,將各種侵入的能量大半逼出,一掌向李飛當胸擊去,李飛急忙伸掌相迎,被震得跌入深水中不見了。她不敢戀戰,急忙向上浮去,李飛卻又突然從斜下方衝出,一劍刺向她腹部,她無可奈何,只好停身與李飛再次激鬥了起來。
  兩人在水下劇鬥,掀起一個個漩渦、一道道巨浪,船上眾人都站在船舷邊緊張地往下看,一臉關切之色,只有被點了穴道的薛可兒獨自留在後面。她雖然焦急,卻無法可想,只能從觀戰的人臉上猜測戰鬥的結果。
  李飛多次動用了手陽明大腸經穴位上的能量,身上已經有好幾個穴道自動閉合了,可是這時哪裡還有辦法管這麼多?唯有不顧一切地全力向女蒙面人發起攻擊。
  這時他又發現了一些異常,隨著封閉的穴道增多,他所發出的九種靈炁更強了,這大概是因為其它地方通道被切斷,多餘的能量被封密在靈竅內,而這九個穴道又在不停地使用和消耗,形成負壓,所以其它能量也有一部分被強行灌注到這兒來了。
  女蒙面人雖然修為高絕,卻處於多種不利因素集中的水底下,並且剛才那一箭中,公孫勝所形成的驚雷箭、吳用形成的腐蝕箭對她造成了重大創傷;胸口被李飛一劍已透入胸腔,此時還血流不止,每一次大幅度使用混元力,鮮血便跟著飆射而出。她越鬥越弱,只想衝出水面去,李飛卻越鬥越勇,死死纏著他,這時已經是李飛明顯占上風了。
  兩人殺到了近水面處,掀起一波又一波濤天巨浪,船上的人只看得揪心裂肺。男蒙面人眼尖,已經看到水中有一抹紅色閃過,知道有人受傷了,便想向水中躍去,卻被桃花阻止了。
  又鬥了三四十招,女蒙面人更顯不支,已經逼不住江水近身,在水壓和水浪的衝擊下,開始驚慌起來。李飛奮起神威,一劍又刺中她之前的傷口,長劍終於完全貫入。
  兩人再對了一掌,女蒙面人被打得拋飛出水,口中狂噴鮮血,胸口也鮮血狂涌。李飛如游魚般倏忽而來,又一劍捅入了她腹部。失去了混元氣的支持,她的身體強韌度遠沒有之前高了。
  船上的人這時才看清戰鬥結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蒙面人目眥欲裂,大吼一聲向江中跳去。李飛見狀在水面打了個轉,一個猛子又扎了下去。
  就在這混亂的當兒,一直沒露面的阮小五從船頭那邊摸了過來,抱起薛可兒就走。桃花等人都緊盯著江面,修為最高的男蒙面人也不在,居然沒有一人發覺。
  男蒙面人撈起同伴,發覺她已經斷氣了,悲吼幾聲,潛入水中來回尋找李飛,可是找了幾遍連鬼影都沒有發現,這時桃花等人也發覺薛可兒不見了,才知道上了李飛的惡當。
  李飛早已算計好了一切,並不是真的要賭一把,倒把桃花等人全部放了鴿子。
  其他人都紛紛怒罵,桃花臉上卻露出古怪之色,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江面,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李飛,總有一天我要得到你的人,也要得到你的心!”
  與此同時,李飛正緊緊抱著薛可兒在江底行走,每過一會兒就口對口給她送氣——阮氏兄弟都有在水下呼吸的絕技,李飛與他們合體,便也具備了這個能力——兩人相戀多時,居然在水下完成了初吻,也算是別有情趣了!
  走出兩三里路他才抱著滿面羞色的薛可兒上岸,還能聽到男蒙面人遠遠傳來的悲嘯聲,連忙抱著薛可兒擇路狂奔,跑了有五六里路躲進樹林,才算鬆口氣。
  突然,林中在歡快鳴叫的夜蟲一齊停止了,前面有股冰冷的威壓襲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洪荒巨獸在逼近他們。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24
第五卷 火焰山

第一章 無影門主
  這種氣息和威壓,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根本不像是人發出來的,但李飛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可以肯定曾經遇到過這種氣息,只是沒有如此強烈和持久——對了,是在逃往東海郡的途中被擊暈的前一刻!
  青螭?青螭竟然親自來了!如果她不是動了殺心,絕對不會釋放出這樣的戾氣!
  剛興起的死裡逃生的喜悅感,瞬間便破碎了,手腳也僵硬起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個變態女人的對手。
  更何況在與女蒙面人劇鬥之後,靈炁損耗嚴重,身上多處受傷,大量穴道封閉,手裡還抱著個不能動彈的薛可兒,連一點點逃生的機會都沒了。
  薛可兒只穿了一件薄衣,早已濕透貼在身上,這時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她不知道為什麼空氣突然變冷了,但已經從李飛停下的腳步和繃緊的身體感覺到了不妙,不由輕聲道:“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李飛只覺嘴裡發苦,強笑道:“只怪老天爺不開眼,可能我們現在就要往生極樂了,你怕不怕?”
  薛可兒手腳不能動彈,微微轉過頭來,定定地望著他:“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能再次見到你,還能與你死在一起,我已經無怨無悔了。”
  李飛雖覺甜蜜,心中更是刺痛,哈哈笑道:“這麼說來老天爺待我們還是不薄的,畢竟讓我們聚到一起了。人生如曇花朝露,不過是剎那芳華,與其碌碌一生賴活著,還不如與心愛的人同生共死,能抱著你去死,我雖死無憾!”
  那股可怕的殺氣更濃了,有個影子出現在眼前約十米處的枯樹下,瞧上去只是一個暗淡的陰影,連實體都沒有,是男是女更分不清。
  李飛凝神不動,只是緊緊抱著薛可兒,深情地望著她,縱有千軍萬馬在前他也目不瞬色不變;薛可兒明明知道要殺他們的人就在眼前,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李飛,完全無視敵人的到來。
  此刻天地之間除了對方,他們已不在乎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李飛,你可知罪!”青螭的聲音嘶啞而沉悶,似乎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
  李飛沒有回答,也不想再看她,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竟敢對我無禮!你以為一死就可以解脫了麼?我偏要叫你們只死一個,另一個永遠活在孤獨與絕望之中,你們自己選擇吧,誰死誰生?”
  薛可兒終於忍不住了,顫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惡毒,死也不讓我們在一起?如果一定要死一個,那就殺我吧!”
  青螭冷冰冰道:“自古多情空余恨,除了你,他身邊還有好幾位比你更美的女子,你死了,過不了幾天他就會把你忘記,與別的女子海誓山盟。這樣的多情風流種子,你還願意為他去死麼?”
  “胡說八道!”李飛終於忍不住怒斥對方。
  薛可兒卻深吸一口氣,悠然說道:“如果我死了,他心中難過,自然應該有別的女子陪伴,但他心裡會一直記著我的,我雖死無憾!”
  李飛心頭一熱,抱著薛可兒的手更用力了。
  青螭愣住,忽然桀桀怪笑起來:“那麼我就殺了李飛,讓你一生一世不得安寧。”
  李飛一股火起,高聲叱問:“你有點人性好不好?要麼就放了我們,要麼就把我們都殺了,何必這樣折磨別人?”
  薛可兒向來是最冷靜的,反而平靜地說:“如果你殺了他,我就立即自殺,死也要跟他在一起。”
  李飛也緊接著說:“你要是殺她,我就自斷心脈,看你怎麼辦!”
  青螭顯然很不滿意他們的回答,身上殺氣更盛了:“你們的命捏在我手裡,生死豈能由你們!”
  李飛心念電轉,突然震天價地笑了起來:“哈哈哈……我明白了——你若是真要殺我們,何必費這麼多口舌?你只是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控制不住自己的屬下了,所以惱羞成怒,要讓我們跪在你腳下恐懼顫慄,哀求你饒命是麼?其實你完全不必如此,你的武功、名聲早已能讓天下人畏懼,缺少的是對你發自內心尊敬和愛戴的人。你的御下之道真是錯得太離譜了,何必如此偏執!”
  這話似是說進了她心裡,青螭良久不再言聲,她非但沒有暴怒,鋪天蓋地的殺氣反而徐徐收斂,但聲音依舊是那樣毫無感情。
  “李飛,你很聰明,是個百年難遇的奇才,但也太任性了。你的胡作非為,可能導致本門與妙意門全面決裂;你暴露身份,甚至可能引來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便是殺了你也不足以彌補本門受到的損失……我本該立即除掉你,但是看在你們有情有義的份上,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
  “什麼選擇?”李飛露出了一絲喜色,如果能活著,他當然不願死,有哪個熱戀中的人願意生死分離?
  “第一,我立即將你逐出本門,就地格殺以謝天下;第二,完整地交出你的功法秘笈,不得有任何隱瞞;第三,你為我偷來神鍛門的兩本秘笈《鬼斧》、《神工》。”
  李飛倒吸了一口冷氣,第一、第二是沒得商量的,第三個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各門各派都把秘笈看得比命還重,一個門派得以存在和傳承,靠的就是與眾不同的絕學和技藝,特別是神鍛門這樣靠手藝吃飯的門派,對鍛造技術的保密程度、核心弟子的選擇之嚴,已經到了異常恐怖的地步。
  李飛曾聽阿奴說過,神鍛門有兩本秘笈,一本稱為《鬼斧》,內載各種兵器、機關、機械的鍛造方法;一本名為《神工》,內載各種天材地寶的提煉方法,仙劍法寶的煉制秘訣,仙家洞府的開闢途徑等等。然而這兩本秘笈包括神鍛門門主在內,當世見過的人不會超過五個指頭之數,只有神鍛門的高層核心人員才有資格得到傳授,想親眼看到秘笈千難萬難,外人就更不要說了。
  幾百年來,無數人偷盜、滲透、收買,用盡一切手段,卻僅能得到一鱗半爪的信息,連他們的秘笈長得什麼樣,放在哪兒都沒人知道。
  李飛搖了搖頭:“第一條沒什麼好說的;第二條也行不通,不是我不肯把功法交出來,而是我練的功法只適合自己,除了我外別人都不能練,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第三條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以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辦到。”
  青螭立刻冷哼一聲:“我留下你的命,是因為你往往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如果普通人就能夠做到,還要你做什麼?我若是把你的意中人帶走,想必你寧死也不從,那麼就讓她服下我的毒藥,三個月之內拿秘笈來換解藥。”說著已把一個瓶子拋了過來。
  李飛伸手接住,遲疑了一下,咬住蓋子打開,就要往自己嘴裡倒去。
  青螭卻冷然笑道:“此藥內蘊陽火之毒,女子吃下去,每個月吃我一丸解藥便無妨,男人陽剛之體,吃下去立即就七竅流血死了。我還道你是個人才,卻是如此魯莽的蠢材。”
  本來瓶口已伸到嘴邊,聞言不由僵在那兒,不知青螭說的是真是假,薛可兒趕緊說:“我吃!大哥,我願意吃!”
  但自己哪裡肯給她喂下?作為男子漢大丈夫,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麼?
  這時青螭身上殺機再起,仿佛隨時會撲到兩人面前,他們已是命懸一線。李飛自然不會蠢到妄想使詐逃生,她就是天下第一的殺手,不出手則己,出手就必中無疑。
  薛可兒明白形勢危急,焦急地喊著:“大哥把藥給我吧!這一生我能遇見你,已經感覺很開心了,就算三個月後就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李飛嘆息一聲,倒出一顆小指頭大小的藥丸,輕輕送到薛可兒的嘴邊,能托塔舉鼎的神臂,舉著這顆小小的藥丸卻在不停顫抖。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仇恨過一個人,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將這老巫婆踩在腳下,讓她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薛可兒卻很平靜地將毒藥吞了下去,臉上還帶著笑容。李飛見到可兒的表情,心中愈加難過,霍地伸出中指,指向青螭:“大丈夫要言而有信,雖然你不是大丈夫,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如果三個月後我拿到了你要的東西,你卻妄想將我們殺人滅口,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終要教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這話說得中氣十足,擲地有聲,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畏懼膽怯的意思。因為他已算準,這瘋婆娘的真實目的就是要驅使他去盜取神鍛門的秘笈,在此之前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提前將自己除去。
  “去你的漁莊,等候我的命令!”青螭拋下一句話,虛影一閃就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連李飛都完全不知道她是往哪個方向消失的。
  他長長吐了一口氣,眼光恢復了溫柔,在薛可兒被點穴的地方揉按了一會兒,卻沒有解開穴道。這兒離妙意門的貨船還很近,那個暴怒的男蒙面人隨時都有可能找到這裡,他不敢多待,召出公孫勝,使出騰雲術飛起。
  騰雲術的基本要求比御劍飛行高,初期速度還更慢,但有個好處就是可以負載更重的東西,他抱著薛可兒飛雖然有些吃力,卻還算平穩。
  他一邊飛行,一邊收攝各處穴道上幽冷的靈炁,外放溫暖熾熱的能量,很快他和可兒身上都開始冒出騰騰熱氣,不一會衣服便烘乾了。
  李飛兩人走後不久,青螭和阿奴就在附近不遠處現身出來。
  青螭還是一個影子,但聲音已經變得清冷而嚴厲:“剛才你也看到了,他的心裡只有她,隨時願意為她去死,你只是他可有可無的人罷了,如今還不相信我的話麼?”
  阿奴低垂著頭,輕聲道:“阿奴不敢。”
  “你天天跟著他,居然不知道他武功是怎麼進步的,連他會騰雲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阿奴本來有些失魂落魄,猛然驚覺過來:“青姨,不是我不肯盡力,而是他對我已經心存疑忌,我又不能用強,又,又……不能與他更親密,真的無法從他嘴裡掏出東西來。”
  青螭聲音更冷了:“哼,我看你是丟了魂,想假戲真做跟他成就好事吧?”
  阿奴臉一紅,接著變得煞白,“撲通”一聲跪下:“阿奴不敢忘記青姨教誨,不敢對任何男人動心,任何人都只是個工具罷了。”
  青螭的聲音有些異樣:“你也不用裝了,你是什麼想法我還能不知道麼?想當年……嗯,我嚴格要求你,是為了你好,我讓你出面,也是給你機會了。現在我也同樣給你三個月時間,不論你用什麼方法都要弄清他的功法底細,過時不能完成,你就親手提著他的人頭見我吧!”
  阿奴背上一顫,抬起頭來:“青姨是真的要他去偷《鬼斧》、《神工》嗎?”
  “他確實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但若不能為我所用,便是養虎為患。你如此執迷不誤,將來必定自食惡果,何去何從你好自為之,走吧。”
  兩人一閃便消失了,林中又恢復了平靜,不一會兒,各種夜蟲的鳴叫聲接連響起,此起彼伏。
  離望海城十多里路有一處港灣,沿岸建了幾排房屋,形成一條街市,有的漁夫會把收穫卸在這兒,等城裡的人來收購,也有些魚販子在這兒收了魚,再運到城裡集市零賣。李保富的漁莊便在這兒,出租幾間店面,並且有幾個夥計販賣海產品。
  外人不知道的是,這兒其實也是無影門的一個秘密據點。李飛雖然早已懷疑那幾個賣魚的夥計可能是無影門的人,但也沒有過問,平時大多是阿奴在打理,他只是偶爾來逛一逛,不過這兒有他和阿奴單獨的房間。
  李飛抱著薛可兒飛行有些吃力,飛一程歇一程,又怕會被過往的修真之人認出來,躲躲閃閃,直到快天亮才到達這裡,這時薛可兒的穴道也自動解開了。
  敲開門,幾個夥計見李飛帶了個衣衫不整的陌生少女回來,居然也不多問,打了個招呼便去燒水煮飯。李飛把薛可兒安頓在阿奴的房間,叫夥計們送上茶水和一大桶熱水,讓她沐浴更衣,他自己也隨便整理了一下。
  他身上被女蒙面人打了好幾掌,還好在水中來去自如,敵人那時已發不出全力,他身體內的靈炁也具有很強的抵抗力,所以傷得並不重,只是身上留下了七八個青紫的掌印。
  一百零八個大穴,居然有二十三個自動封閉了,包括魯智深、時遷、劉唐對應的穴道都封閉了,已無法召喚他們出來。還好重新打通它們並不難,大約一個月時間就可以全部再次貫通。
  李飛靜下心來,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不該對阿奴第二次使用迷香。阿奴是個很機靈的人,又知道他的迷香特性,前一次中了迷香後,醒來多少會有一點察覺。第二天一早與她一起去“看日出”,已經引起了她的懷疑,所以昨晚阿奴根本沒有中他的迷香,他一離開,她就飛報青螭自己動向去了。
  李飛恨得暗暗咬牙,如果不是阿奴的告密,也許他和薛可兒就可以順利逃到無相城,也就不會被逼服毒了。
  不一會兒薛可兒洗涮完畢,梳裝整齊出來,披著柔順長髮,穿著普通的粗布衣服,不著一點粉妝修飾,淡去了曾經身為郡主的貴氣,也不見了女將的英武剛強,顯得樸素親切,眼波溫柔得象一灣湖水。
  李飛愣了一下,他這時才發現薛可兒是如此美麗和可愛,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擬。他本屬草根階層,盛裝的郡主多少讓他感覺到了一點距離,再美麗的女子穿著冰冷鎧甲拿著雪亮刀槍也會讓男人不敢靠近。而現在,她身上只有溫柔的氣息,沒有浮華,沒有功利,曾一直揮之不去的淡淡憂愁,現在也完全消失了,她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也只有她。
  女子是因溫柔而美麗,否則美麗只會讓人畏懼!比如桃花,也許她比薛可兒更美,但她除了讓人產生邪念外,只會讓人畏懼,就像那黑寡婦蜘蛛一般。
  兩人都象是沐浴在三月的陽光下,溫暖、祥和而喜悅,就這麼對望著,可以到地老天荒,這一刻,便已經是永恆。
  兩人輕輕走近,手牽著手,微笑著,只有心意的交融。他沒有問她分別後的事情,也沒有問她怎樣落到妙意門的手中;她也沒有問他這一年多來吃了多少苦,是怎樣找到她的,所有語言已成多餘。
  不需要計較一切,只要在一起就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飛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因為外面傳來了阿奴的聲音。
  很快阿奴在門口出現,勉強地笑了笑:“或許我來得不是時候,不過卻不能不來,我是送東西來的。”她舉起了手中的東西,一邊手裡是一個皮革袋子,另一手裡是一個小小的玉瓶。
  李飛和薛可兒都不由自主望向了那個瓶子,不用多說,裡面肯定是解藥了。
  “李大哥,真是對不起,我以為你是去惹事生非,所以上報給門主,卻不知道你是去救人,如果,如果……這裡面有三顆丹藥,一個月服一粒;這個是神鍛門的檔案卷宗,或許對你有些幫助。還有,我們很快要離開這兒了。”
  李飛知道現在還不能與阿奴搞僵關係,強行壓下心中的不爽,故作輕鬆對薛可兒說:“她叫阿奴,以前是個難民,後來變成我的直接上司了……”他把兩人之間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阿奴只得笑道:“可兒姐姐,李大哥天天念叨著你,今日一見,果然溫柔可親,我見猶憐,也難怪李大哥要念念不忘了——姐姐真是好福氣。”
  伸手不打笑臉人,阿奴雖然有些酸氣,卻也算友好,薛可兒也擠出笑臉來:“妹子過獎了,多虧你救了李大哥,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呢。”
  阿奴把玉瓶遞給薛可兒,將卷宗遞給李飛:“我與李大哥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同損,所以我要與你們一起去神鍛門,全力助李大哥完成任務。”
  李飛“嗯”了一聲,似早在意料之中,薛可兒跟她又客氣了幾句,儘管毒是無影門門主下的,至少表面上阿奴還是在幫他們取得解藥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25
第二章 欲釣金鰲
  李飛把袋子裡的東西倒了出來,裡面是各種紙片,有大有小,有新有舊,有的甚至是以血畫在布上。可以肯定,這一袋子東西,是無影門多年來從神鍛門收集到的情報。
  三人將這些東西擺放在桌子上一一細看,再加上阿奴口頭上的一些介紹,李飛便對神鍛門有了比較細緻的了解。
  在大景國極南處,與哈迷國之間有十萬大山,人跡罕至,怪獸無數。在十萬大山中有一片火焰山,據說是天上一個叫“太上老君”的神仙八卦爐崩塌,落下人間形成,火焰熊熊,從不熄滅。主峰稱為老君峰,神鍛門的總壇便在老君峰下的鐵水峽谷中。
  鐵水峽谷顧名思義,裡面有許多流動的鐵水,建築物大多依據地洞、岩石建成,普通人根本無法在裡面生存,只有修為高深,以及世代生長在這兒的神鍛門弟子才能習慣這種生活。他們住在這裡主要是想借用無窮的地熱,以及地下噴出的大量稀有金屬。
  總壇的人員並不多,可能不超過五百人,但卻是一個核心所在,所有高級的神兵利器都是從這兒出產,再賣給皇室貴族或是修道界的人。
  而絕大多數神鍛門外層弟子,則分布於各大城市的分壇,包括鎖雲城、望海城都有。他們打造優良兵器、工具賣給武林人物、軍隊、富人等,同時遍從天下搜羅好鋼好鐵,尋找脈礦,再挖掘提煉之後運回總壇。
  修道界中也有少數人會自己煉劍,但天下修行的人太多了,飛劍法寶供不應求,想找一塊神珍奇鐵非常困難,找到一塊好礦石也未必能提煉出精華,就算自己會煉劍也要費盡時日。而對於大多數修真的人來說,短短的人生拿來修煉還不夠用,付出金錢更容易達成目的,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向神鍛門買了。
  神鍛門是中立門派,幾乎不參與別派鬥爭,只賣兵器,各大門派、各路豪強無不希望從他們手中多買些好東西。所以他們地位超然,人人巴結,以至於誰要是敢對神鍛門用強,就有可能全天下群起而攻之。
  對李飛來說,最頭痛的不是神鍛門的地位,而是整個火焰山都籠罩在一個稱為“地焱火魂萬花陣”的陣法禁制之內,任何人都不能從上空飛過,否則就有無數火雷、火箭、熔岩、鐵水襲來,如萬花齊放,便是修為高深的人也不敢輕試。
  這個陣法是以地火驅動,永無停息之時,包括神鍛門的人都只能從地面的特定通道進去。經過幾百年的經營,可以通行的地方已經布置了無數防禦措施,機關陷阱無數,並且有人層層把守。所以李飛不可能偷偷溜進去,也不可能強攻進去,就算能潛進去,也根本不知秘笈藏在哪兒,這個任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神鍛門有史以來秘笈就沒有失竊過,連看都沒被外人看到過。
  李飛皺緊眉頭走來走去,顯然這件事就是青螭都不能做到,這不是把他往死裡逼麼?
  如果實在不行,他情願以天夢神功來換取解藥,但他非常清楚,沒有交出天夢神功,還有可能活上三個月,交出天夢神功,他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可能立即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真的偷到《鬼斧》、《神工》,他也未必能換到解藥,可是他又不能不盡力去偷。
  只聽阿奴說:“這幾天我們就要往南方去,在離火焰山約兩百里的地方,有一個爐前鎮,這是最靠近火焰山的村鎮了,屬於中立的地方,凡去采購兵器的人都是在這兒交易,鐵水峽谷裡的人也是在這兒補給物資,我們先到那兒再找機會。”
  李飛問:“那麼我們與妙意門之間會怎樣?”
  “門主自會與他們的高層溝通,盡量解釋這件事,但你在本門的事肯定會傳出去,一路上妙意門的人可能會追殺我們,其他與你有仇的門派也會開始翻天覆地找你。”
  李飛更是頭痛,他現在不適合與人動手,多打幾場下來,穴道都封閉了,召不出好漢來,還怎麼偷秘笈?
  他不禁一咬牙:“那麼你們倆不要去,我自己去。”
  阿奴和薛可兒同時搖頭,偷到秘笈的事幾乎不可能做到,那麼薛可兒只能活三個月了,就是一天都不願與他分開,自不必多說。
  阿奴則說:“若與你同去,可以為你提供情報,可以聯絡本門力量幫你,可以為你易容等等,我怎能不去呢?”
  還有一個理由就是監視李飛了,這個不需要多說,彼此心知肚明,也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李飛還能再說什麼?只能同意了,三人開始準備東西,並且動用一切途徑打聽神鍛門的最新情況。
  第三天阿奴收到一個消息,神鍛門最大的客戶太上教,最近可能會去爐前鎮參加一個訂購會,由於他們的身份特殊,有時會進入鐵水峽谷參觀,這可能是一個機會。只是具體的人員、時間,會不會進入鐵水峽谷都不確定。
  阿奴認為百里志是內山弟子,也許可以知道些消息,於是鼓動李飛去找百里志看看,“賄賂”了他那麼久,現在是到用他的時候了。
  原來阿奴一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李飛與百里志是肝膽兄弟,還以為李飛只是在與百里志虛與委蛇,不過酒肉朋友而已。李飛也覺得該找百里志聊聊了,於是化了裝,到城裡的真武觀去找他。
  真武觀是百里志在望海城的落腳點,還有幾個他的晚輩在這兒,一打聽這傢伙果然在。他見到李飛先是一愣,待到李飛朝他眨眨眼,笑了笑,他便認出是誰來了。
  兩人裝作老朋友狀,有說有笑走出道觀來,找了一個僻靜的酒家,要了一間靜室對坐喝起酒來。
  百里志確定無人盯梢,這才低聲說:“兄弟,你可出大名了,居然殺了明霄宗的錢雪瑤。”
  李飛卻是面色平靜:“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當時她矇著臉,手上功夫倒也有兩把刷子。”
  百里志大為詫異:“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是怎麼可能殺死她的?”
  李飛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下,百里志更是吃驚:“原來薛郡主落到了妙意門手裡,天幸被你救出來了!那兩個蒙面人男的叫東方萬,女的叫錢雪瑤,是明宵宗新一輩中最傑出的七人之二,被稱為‘明宵七英’,修為直逼我師父、師叔,沒想到死在了你的手裡,太令人意外了。”
  李飛苦笑道:“那是湊巧,都靠自己拿命去拼來的。奇怪了,明宵宗的知名人物,怎麼會聽妙意門的指揮?”
  “有這麼一種可能,錢雪瑤是妙意門自小派到明霄宗潛伏的棋子,東方萬與她結為道侶,當然也就被她拉過去了,這樣看來,天底下只要有美貌女子的地方,就可能有妙意門的勢力。”
  李飛不由笑出聲來:“這樣說來,你們山上的道姑不會也是如此吧?比如你的師姐師妹師姑師娘之類的,都可能被人家潛伏了……”
  百里志倒是憂心忡忡:“這可不好笑,完全是有可能的啊!”
  “這下慘了,除了大乘禪宗,一教三宗五門我幾乎全得罪了。”
  “東方萬居然對外宣稱是你無恥偷襲才殺了錢雪瑤,據說他已經在召集同門和親友全面搜捕你,發誓要將你碎屍萬段,不過你放心,我也會把他們在妙意門為虎作倀的事傳出去,叫他們的掌門人處置他!”
  李飛苦笑:“我殺了她總是事實,與明霄宗這個仇是結下了,現在先不管他了。有幾件事要問大哥一下,第一,你知道桃花這個人嗎?”
  “據說妙意門有‘五朵奇花’,武功未必都很強,但必定美貌絕倫,手段非凡,一向神秘之極。在沒有正式現身之時,誰也不知道她們是誰,是什麼花,有可能是宮中的皇后,也有可能是妓院中的女子。你說的桃花,應該就是五朵奇花之一了。”
  “原來是這樣,妙意門果然是美女如雲啊!第二件,我見到青螭了。”
  百里志精神一振:“長的是什麼樣?”
  李飛把門主青螭出現,欲殺未殺,逼迫服毒,下令偷秘笈的事說了一遍。
  百里志嘆了口氣:“據說以前的無影門門主也是以這個樣子現身的,這可能是無影門代代相傳的法寶,或者是一種邪異功法,可以掩蓋自己的身體和氣息,便是在陽光下看起來也只是虛影。這個法寶或功法極為強大,不僅遮掩了真實面目,還使敵人武器和法術不容易擊中自己,便於逃竄,所以曾經多次有高手圍剿無影門主都被她逃走了。”
  李飛見自己的情報並沒有什麼價值,只得轉而言他:“大哥,你們門派中高人無數,有辦法解毒嗎?”
  百里志搖了搖頭:“這種慢性毒藥是多種毒物合成,有時多達幾十種,可能是草木之毒,蛇蟲之毒,或是礦石之毒,除了配毒的人別人無法得知。便是知道了毒物的種類,不知配比分量也不敢輕易下手,否則微有偏差,不但治不了人反而會毒死人;並且這種慢性毒藥侵入到經脈各處,就是天材地寶也未必能拔除乾淨,一定要特定的解藥才行。”
  李飛嘆了一聲,悶聲連喝了幾杯酒:“聽說最近你們門派中有人去神鍛門總壇訂貨,大哥知道是什麼時候,什麼人去嗎?”
  “好象是重陽節吧,具體什麼人去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幫你打聽,但是未必能對你有幫助,他們不會讓你跟著,你沒有機會進去,也沒有可能偷到秘笈。”
  李飛卻堅決地說:“不,我一定要去,並且一定要把東西偷到手!但我卻擔心她不肯給解藥,還會趁機殺了我,不知大哥有沒有好主意。”
  百里志將一杯酒喝下去,又摸著鬍子想了好一會兒,傾聽四周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只有一個辦法能救你和郡主,那就是殺了她!”
  李飛臉上有些失望:“你我都遠遠不是她的對手,你也說了許多高手圍剿都沒能成功,又怎麼殺她?”
  百里志神秘地一笑:“何須你我動手?無影門和妙意門已經變成各大門派最大的威脅,也是造成天下混亂的罪魁禍首,本教早有除掉青螭之意,只是一直找不到她的行蹤,所以我才要你幫忙查出她是誰。本來我們沒有機會找出她,而現在機會來了,只要你偷到秘笈,她必定會第一時間現身,那麼我們就可以預伏高手等她來上鉤。只要擊殺了她,你們就不會再有威脅,她要與你交易,身上也一定會有解藥,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李飛緊緊握住了雙拳,心中砰砰狂跳,這果然是最有效的辦法,但青螭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人嗎?只要泄漏一點點消息,他就會先死上十次八次。他可以肯定,青螭就算在望海城內,也有可能化裝成任何一個人,也許這時正在遠處望著自己。這可真正是在玩火啊!
  “大哥也知道他們的密探無所不在,你們門派中也有他們的人……”
  “這件事我回山請師父出面,由掌教師祖來安排,必定不會出亂子!只是你能偷得到秘笈麼?”
  李飛一顆心又沉入了失望的泥潭,安得香餌釣金鰲,要是香餌都沒有,還釣什麼大魚?他一杯接一杯,喝到第五杯時突然來了靈感。
  他可以造一本假的《繡像水滸傳》,為什麼不能造一本假的《鬼斧》、《神工》?
  百里志見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滿臉欣喜,不由驚訝地問:“你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除了神鍛門最核心的幾個人,外面從來沒人見過這兩本秘笈,對嗎?”
  “絕對沒有!”
  李飛嘿嘿一笑:“那就是說沒人知道這兩本秘笈長得什麼樣,如果我潛入鐵水峽谷,偷出兩本寫著鬼斧、神工字樣的書來,你說會不會有人相信?”
  百里志恍然大悟:“別人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她相信就行!”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要真潛進去盜書,但偷出來的卻是假書,然後在一個我們安排好的地方等她來上鉤,嘿嘿,我就不信她會不現身!”
  “我立即回山去報告師父和掌門師祖,出動絕對可靠的高手,她一死,無影門將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而兄弟你立了大功,看在本教的面子上,量其它門派也不敢再找你麻煩了。”
  兩人都轉憂為喜,哈哈大笑著乾了一杯,然後又交頭接耳聊了好一會兒,包括聯絡地點、時間、暗號、如何保密等等。假書由太上教來製造,他們有鍛造、煉劍的專家,造出來的假書便是內行人一時半會也看不出真假。
  李飛本來是想假扮成太上教的道士一起跟進去,但百里志不情願,他的師長們不會同意李飛這樣亂來的,否則將無法善後;另外李飛如果突然與太上教的高級道士混在一起,也太令人生疑了,青螭才不會上當。現在只能先去爐前鎮再看機會了,只混進鐵水峽谷,不需要真的偷到秘笈,相對來說就要容易得多。
  回到漁莊,李飛說已經打聽到了情報,於是三人立即準備動身,李飛扮成中年江湖豪客,阿奴扮成他徒弟,外貌是個削瘦少年;薛可兒還是少女打扮,不過變醜了幾分,面目全非。
  三人買了一輛豪華馬車上路,相應的身份證明、路引等阿奴都一手包辦了,他們是光明正大去南方旅遊的。此時離重陽節還有足足兩個月,時間充足,三人仿佛感覺來日無多,倒真的是一路遊山玩水緩緩而行。
  若要引青螭入彀,少不了阿奴的作用,所以李飛對她也和顏悅色,與薛可兒之間並沒有太親密的表現,以免刺激了她。
  薛可兒只要與李飛在一起就已經很開心了,也沒想要立即與他同床共枕,再加上阿奴姐姐長,姐姐短地叫,又親熱又懂事,所以她也沒怎麼給阿奴臉色看。
  阿奴則是心緒複雜,從心底巴不得“情敵”立即死去,但她又確實愛上了李飛,不願他陷入無盡痛苦,所以她也深知薛可兒是不能死的,其位置更是無人取代。
  說起來李飛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當初是她向青螭報告李飛的異常舉動,才引起了青螭的重視,才會有後來的種種事情;這一次又是她通知青螭去阻止李飛搶劫,沒料到薛可兒居然在船上,結果導致薛可兒被迫服下毒藥。而且現在她跟著李飛,很有可能是把李飛往黃泉路上送,所以她很為難,內疚、嫉妒、傷心、失望、恐懼……心中什麼滋味都有。
  可是誰能明白她的心,一腔心事訴與誰聽?
  一路上李飛依舊是練功不輟,他不一定要偷出真的秘笈,但必須真的闖一闖,潛入到神鍛門的核心處,否則肯定騙不了青螭。
  神鍛門有無窮財富,法寶、神兵利器自然不少,鐵水峽谷經過數百年的經營,法陣、機關牢不可破,潛入峽谷怕比登天還難。現在他已經不對突破到凝魂階段抱太大的希望了,只是希望多吸收一點靈炁,增強自己的實力,好在即將到來的行動中多一絲成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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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誤中副車
  李飛耐著性子把被封閉的穴道一個個再打開,兩天才能打通一個,練了幾天后有些不耐煩了,他要的是效率,不是這樣死板的循序漸進。
  那麼能不能再用強吸的辦法呢?以前沒有貫通的穴道是不能強吸的,現在雖然封閉了,但與沒有貫通之前不同,值得一試。他趕緊進入練功狀態,運轉靈竅內的全部靈炁,用的是同時吸收一百零八顆星光的心法。
  奇怪的事發生了,正常通暢的穴道因為儲存的靈炁滿盈,依然無法吸收星光,而被封閉穴道對應的星光卻全部狂涌而來,比之前的被動吸收快了百倍,雖然痛得自己死去活來,二十多個封閉的穴道不到一天時間就全部貫通了。
  原來部分穴道雖然封閉了,相對應的靈炁被封在穴道內不能直接使用,但靈竅內還是有微量存在的,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當他進行強吸時,沒有封閉的穴道固然無法吸收,由此產生的吸力卻都集中在被封閉穴道對應的星光上,所以速度快得驚人。
  誰說一口吃不成胖子?他也知道這樣練功可能會有無法預知的不良後果,但現在功法不能突破,又面臨巨大壓力,不得不兵行險著了。
  從此李飛亂用各處經脈的能量,讓路邊的花草岩石遭殃不少,故意引起其它穴道封閉,這樣所有穴道都可以再次吸收星光,進一步獲得強化。
  至於那未知的危險到底是什麼?會不會突然走火入魔……考慮那麼多幹嗎,統統去他娘的吧!
  一路也算平靜,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個多月,接近了南方邊界,李飛全身所有穴道都多次封閉並再次打通,現在不論怎麼折騰也很難吸到星光了!
  老天爺啊,為什麼還沒有達到凝魂階段?究竟要怎樣才能突破?
  凝魂凝魂,莫非與魂魄有關?李飛猛地一個激靈:據公孫勝的經驗,道家的金丹化為元嬰時,要魂魄與真氣相結合,開闢紫府,才能生出元嬰來。天夢神功與道家雖然不同,但都是修仙和長生不死的法術,多少有點共通之處。這個階段叫做凝魂,必定與魂魄有關,自己一直在吸收星光方面做功夫,怎麼可能會有建樹?
  他狠狠拍了一下腦袋,立即開始思考魂魄方面的問題,可魂魄又是什麼?這問題太深奧了,很有哲學的高度,李飛自己也答不上來。
  不如繼續冥想試試吧,李飛強行壓下心頭的躁動,進入練功時的狀態,足足坐了一個晚上,一會兒想到星光圖,一會兒想到梁山好漢,一會兒想到自己的穴道,但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
  就這麼天天冥想,大約有七八天后,這一晚恍惚中到了一個地方,從天空俯視下去,四周是茫茫無邊的湖水,中央是一個大島。島的四周有蘆葦蕩、沙灘、沼澤、碼頭;再往內四周環山,把整個島圍住,山勢險峻,能通行的地方都已經安了關卡營寨;環山之內卻是一個平原,綠草豐茂,中央還建有一座城池……咦,這兒不是水泊梁山嗎?
  這個念頭一起,李飛立即清醒過來,原來是似夢非夢之間見到的,就跟以前激活好漢時差不多,他忙翻出書來看,果然與最後一頁上畫的圖一樣。
  莫非練功突破的關竅與這地圖有關?可是公孫勝又說在沒有修出靈體前是不能進入那裡的,剛才算不算自己已經進入了地圖空間?
  李飛研究了一會兒沒有收穫,但他已經隱約明白了問題所在:無論道教、佛教,練功的同時都要修心養性,對於經典的理解和人生的感悟,將會影響到修為的進展,特別是大的突破,必然受限於個人的修為境界。
  能夠修成神仙的人,不僅得功力通玄,智慧也須通玄,並且非大智慧不可。可見功法之外的東西很重要,不通其理怎能竟其功?
  同理,天夢神功需要突破,也一定得藉助部分功法以外的因素,而他吸收星光的速度太恐怖了,可能精神上的感悟和修養有點跟不上了?不管怎樣,能夠看到那夢寐以求的地圖空間,這說明他的魂魄經過修煉已經變得相當強大了,或許只需要找到一個契機,發生一個奇跡,自己就能……
  走走停停,這時已是仲秋時節,中原早已有點涼意,鎖雲城一帶估計夜裡都要結冰了,但在南方,天氣卻炎熱濕悶,白天穿著一件薄衣往往還大汗淋漓。
  這一天三人走錯了路,越走越荒涼,到後來馬車都無法前進了,看看天也黑了,跑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疲困,於是決定就在這兒紮營。
  這兒是一處山谷,山勢雖然險峻,山谷中還算寬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順著谷底潺潺流過,岸邊有許多高大巨石,如象如虎,美不勝收。
  兩個少女迫不及待跑到溪邊,掬水洗濯手足,一時興起,把所有易容物都去掉,脫了鞋襪,扎起裙衫,卷起衣袖,涉到水中解下長髮梳洗。
  李飛停好車,放了馬去吃草,在後面大聲叫苦:“我駕車又累又餓,出了一身臭汗,該我先去洗才對,不會還要我做飯給你們吃吧?”
  薛可兒回眸笑道:“讓我們先洗頭洗臉,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吃點乾糧,否則我們做出來的飯菜也是酸臭的哦!”
  阿奴也笑著接腔:“你也過來洗洗吧,看你都成了一個‘土人’了。”
  李飛有些不滿地嘀咕著,走到溪邊,見兩人白玉雕成般的小腿泡在清水中,似白蓮玉藕,濯波不染;皓腕纖指梳洗著烏黑柔順的長髮,黑白相映,柔美嫵媚到了極處。
  他喉嚨滾動,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本來兩個美人,只要他勾勾手指,無論哪一個都會立即投懷送抱,可是一枝不容二鳥,兩人在一起,反而變得都不跟他親近了。
  想不到他吞口水的糗樣居然被兩人看到了,兩人都臉上飛紅,阿奴提議:“姐姐,有色狼在看著我們,我們到上游去吧。”
  薛可兒點頭道:“帶了乾淨的衣服去,我要找個深點的水潭洗澡。”
  “我也要!”阿奴馬上贊同。兩人嘻嘻哈哈跑上岸,去車廂裡拿了乾淨的衣裳,帶齊了東西,蹦蹦跳跳向上游走了,邊走還邊說:“不許跟來偷看!”
  李飛突然想起在鎖雲城時,無意偷看到薛可兒洗澡的樣子,往事歷歷在目,不由心跳加快,口乾舌燥,又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緊接著又想起那一次在回風山脈,粗魯地撕開阿奴的衣服時看到的情景……他今天真的有些心猿意馬了。
  要不要跟過去偷看美人入浴?如果能兩個美人兒一齊看,更是大飽眼福了!要不,等下在飯菜中放點蒙汗藥,把阿奴藥倒,就可以跟薛可兒親熱了。
  主意打定,他也去車廂內拿衣服,脫了外面衣褲,將貼身藏的《繡像水滸傳》也拿了出來。這時他卻產生了一股莫名的不安,這幾天老是感覺有人在跟蹤他,可是用了種種方法卻沒看到跟蹤的人,現在去洗澡,會不會有人來打這本書的主意?
  這事不可不防!他悄無聲息召出公孫勝,從靈幻空間內拿出假書,然後收了公孫勝,把真書藏在車廂夾層內,帶了假書出來,走到河邊把假書和髒衣服放在幾米外的大石上,只穿了一件短褲下水,在淺水中躺了下來。
  清涼的溪水舒爽得讓他長長吐了一口氣,凝神傾聽,還能聽到二女從遠方傳來的細微聲音。阿奴是個機詐百出的人,而薛可兒身手也不弱,這一年多來勤練太上教的《洞玄靈寶丹經》和《昊天劍法》,戰鬥力也大有提升,只要不是超級高手來偷襲,兩人都能應付一下——這兩本秘笈是李飛分別前給她的,沒想到她很有天分,進展神速。
  “靠,我這不是在洗她們倆的洗澡水嗎?”李飛哼哼幾聲,有些不滿,不過美女的洗澡水也是香的,說不定還有潤膚養顏的效果吧。
  他搓洗了一會兒,半躺在水中閉目養神,心裡有些蠢蠢欲動:要不要去偷看?這下要是鑽到她們之間,左擁右抱,那才是爽死了!要是阿奴能與無影門決裂,二女左右相伴,可享齊人之福……
  不知什麼時候,山谷中起了一點淡淡霧氣,但奇怪的是這股霧氣只有方圓百來米左右,中央處正是李飛,只是他這時微閉著眼睛,並沒有看到。
  霧氣越來越集中,越來越濃,微微帶著點粉紅色,顯得有些妖異。李飛心猿意馬,慾念越來越強,下身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堅挺怒張。他睜開了眼睛,眼中已帶著異樣的紅絲,呼吸急促。
  他想立即去找薛可兒,但卻發現薛可兒已經向他走來了,這時天空變亮了,原來溪邊都是桃花,開得花團錦簇,落英繽紛。片片花瓣落在水面,順著清澈純淨的溪水漂蕩,陽光溫暖得讓人心醉,甜甜的春風更讓人心醉神馳。
  就在這片桃花林下,清水溪邊,薛可兒沐浴著陽光,無瑕玉足踏著花瓣走來,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暖風輕拂,玲瓏曲線畢露,胸前隱隱一點櫻紅,便象是兩片桃花瓣藏在裡面。
  李飛只覺全身一股火熱氣息要爆體而出,有一種本能的衝動在支配著他,毫不猶豫就向可兒迎去。
  薛可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喜似羞,微微張開了雙臂迎接他。李飛一把將她抱住,噴著熱氣的觜脣立即迎了上去,粗暴地狂吻她,一手在她腰臀間上下撫摸,一手攀上了她的前胸,迫不及待地揉搓,已經急不可待了!
  纏綿了一會兒,薛可兒卻推開了他的頭,聲音柔媚得能令人骨頭都酥軟了:“大哥,你的書我怎麼看不懂,要怎麼看啊。”
  李飛急躁地狂吻亂摸,不經大腦地回應:“什麼書,等下再說。”
  “就是這本書啊,這些人是做什麼用的,怎麼叫他們出來?”薛可兒手中突然多了一本書,舉到了李飛面前。
  這時就是拿一把刀刺李飛,他也未必會察覺,但這本書對他實在是太重要,剎那之間他閃過了一個念頭:薛可兒從來不會問他這個!
  這個念頭一起,頭腦就更加清醒了:明明是晚上,怎麼會有太陽?明明是荒野,怎麼會變成桃花林?我怎麼會變得這樣了?
  但是體內的慾望卻如洪水猛獸而來,很快將他回覆清醒的靈智擊垮,他狂亂急躁,恨不得立即挺槍躍馬,可是心裡卻又疑惑驚懼,陷入了身不由己的處境。
  心裡一急,他突然發覺自己猛地離開了身體,飄飛起來,居然擺脫了肉身的束縛,並且清醒過來。周圍哪裡有什麼桃花林和陽光?分明還是剛才的小河邊;懷裡的哪裡是薛可兒,分明是被扯開了上衣春光畢露的桃花!
  桃花?桃花!!!
  他沒有意識的身體居然仍在繼續向那妖女進犯,而桃花卻沒有掙扎的意思,輕輕褪下身上的薄紗,一副任君品嘗的樣子,眼看兩人就要連成一人了。
  糟糕,絕對不能與她亂來!李飛一急,魂魄立即回到了身體內,藉著這瞬間的清醒,催動體內九個大穴內的靈炁注入手掌,重重一掌向身前柔軟無骨的嬌嫩胸膛按去。
  桃花見他眼中猛地一亮,心知要糟,可是李飛的手本來就在她胸口處,哪裡還來得及閃避?
  “呯!”的一聲,桃花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跌出去,噴灑出一條血路,滿天滿地的桃花林也在這時消失了。
  “你,你……好狠!”桃花手撫前胸,已經立足不穩。
  “妖女,你自尋死路,怪不得我了!”李飛躍起向她撲去,不料桃花揚手往地上打出一顆小丸,“砰!”的一聲爆炸開,散成一大片粉紅煙霧。李飛擔心有毒,強行停下,連發幾掌把煙霧震散,但已經不見桃花的蹤影了。
  他回頭望去,放在岸邊的假書也不見了。
  剛才一切全是幻覺,但他中了春藥之毒卻是真的,現在全身滾燙,特別是身上其中一部分膨脹得快要爆炸了,體內似乎有十七八隻雄獸在咆哮,想要破籠而出,他也只想像野獸一樣放縱咆哮!
  “現在怎麼辦?”他不知該如何解這種春藥的毒,也不知阿奴會不會,可是她們這時正脫光光的在洗澡,如果跑去找她們……不妥不妥,這個樣子可不能被她們看到了。
  李飛盤腿坐了下來,想用練功時的心法令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做不到,體內的反應反而更強烈了。再試著動轉靈炁,看能不能將毒逼出來,但還是不行,他連靜下心來都辦不到,只是短短的時間,他的頭腦又開始迷糊了,出現的總是與女子交歡的情景,眼前的東西也有些虛實不定。
  他知道,春藥不比毒藥,只要與女子交歡就可以解除,看來這種烈性春毒他是挺不過去了,莫非只能去找可兒“解毒”?
  正想著薛可兒,便見薛可兒已經飛奔而來了:“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李飛搖搖晃晃站起來:“妖女……剛才中了妖女的春藥,我……我受不了了!”
  薛可兒愕然道:“怎麼會這樣?那該怎麼辦啊?”
  卻見她的臉上飛紅,胸部快速起伏,眼中水汪汪的,原來還有些粉紅霧氣沒有散去,她匆匆跑來,也有些輕微中毒了。
  李飛哪裡還忍得住,一把將她抱住:“不如今日我們就以天地為媒,入洞房成親吧!我要,我現在就要,就算是先上船後買票了……”
  “這,這不行……”她掙扎著,但在他堅強的雙臂中卻是那麼無力,嬌軀的扭動和摩擦更讓他癲狂,而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擁緊了自己,她的體內也開始難受了。
  李飛不容她多說,抱起她就走向車廂,三兩下把她還沒完全穿好的衣服扯去了,裡面居然連內衣都沒穿。這次一定不會錯,這是可兒常穿的衣服——在迷糊之際,李飛還轉過這個念頭。
  他在她赤條條的身上如饑似渴地索取,如同在沙漠中乾渴了七八天的人找到了水源,只想把她整個兒吃掉!不,是希望她把他整個兒吃掉!
  “好可兒,可能會有些痛,你忍一下就好……”
  薛可兒愣了一下,似想推開他,但那雙小手使不上力,如何能推得動已經狂暴迷糊的他?推了幾下之後反而緊緊抱住了他,兩條一絲不掛的身體緊緊糾纏在一起。
  他本來也缺乏實戰經驗,有些急促和粗魯地衝撞,卻不得其門而入,好久才找準了方向,這才開始赤膊挺槍,衝鋒陷陣。
  兩個都是青澀的人,儘管春露已潤,玉門已開,卻也經不那狂猛巨獸的來回衝擊,她拼命忍耐,還是失聲痛呼……
  卻說剛才薛可兒與阿奴在上游洗澡,阿奴先洗完了,剛上岸就聽到下游傳來李飛的聲音,好象是有敵人,於是急忙披上外衣趕來,不料匆忙中卻把薛可兒的衣服給穿走了。
  薛可兒上岸後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急得團團轉,最後只好穿上阿奴的,已經遲了一步。回來時見車廂外丟了一地衣服,車廂也在亂動,然後是阿奴的痛呼聲,不由又驚又奇,掀起了布簾往裡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像是狂雷轟頂一般,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一瞬間,她只覺心頭一片空白,什麼念頭什麼想法都沒有,但卻又難受無比,轉身就跑,也不知該往哪裡去,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拼命奔跑,灑下一串晶瑩的淚水。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27
第四章 爐前之鎮
  桃花施放的春藥,同時具有一定的迷幻效果,中毒的人心中想的是誰,見到的便是誰,李飛就算是見到芙蓉姐姐過來都有可能當成薛可兒。況且阿奴和薛可兒這時都是披著長髮赤著腳,差不多高的身材,差不多大的年齡,再互換一下衣服,迷糊中的他哪裡還能分得出來?
  不知不覺中,他把從西門慶那兒得來的經驗也用上了,花樣百出,勇猛之極;阿奴經過最初的痛苦後,也逐漸適應了,婉轉嬌啼,全力應承著他。翻天覆地的折騰,幾乎將馬車都拆散了。
  良久,阿奴已嬌軟無力,李飛還在縱馬馳騁,經久不息。足有一兩個小時,他才悶吼一聲,達到了巔峰狀態,將滾滾熱流注入了她身體,這一瞬間,他竟感覺全身一百零八個大穴似乎都被扯動了,各有一絲能量隨之傾瀉而出。
  喘息了一會兒,李飛神智才完全清醒過來,輕撫了阿奴幾下,抬起頭來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呆住了,懷裡的明明是阿奴,哪裡是薛可兒了!
  “你,你,怎麼會是你?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還是幻覺!”李飛大吼著,用拳頭狠砸自己的腦袋,不知是想把自己從幻覺中打醒,還是痛恨自己做錯了事。
  阿奴咬著嘴脣,眼淚卻流了下來,剛才李飛有叫她“好可兒”,她明明知道他是弄錯了,可她卻沒有點明,還半推半就從了他。如果她說自己是阿奴,也許他就清醒了,可是在那種情況下,兩人已完全赤裸相擁,兵抵城下,將至壕邊,她也中了春藥,又怎能收得住,又怎能怪她?
  李飛一眼掃去,見她淚流滿面,下身一片狼藉,落紅點點,想起剛才的歡好和她承受的痛楚,也不忍心罵她,如果她不愛他,又怎會任他采摘?她情願付出,便是真心愛他,他又怎能忍心罵她?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唉呀不好,可兒呢?”
  “我上岸時她還在水裡,應該在我後面……”
  李飛慌忙披了一件衣服竄了出去,直奔上游,除了一些凌亂的髒衣服,哪裡還有人在?不用說肯定是薛可兒看到他與阿奴親熱氣跑了。他急得快發瘋了,大吼一聲,飛快地向山谷外跑去,同時大聲呼喊:“可兒——可兒——你在哪裡?”
  群山回應,無人應答。
  “可兒,剛才是誤會啊,你聽我解釋啊!你在哪兒——”
  他帶著惶急的聲音遠遠跑了出去,阿奴穿好衣服也想去找,可是下身卻撕裂般疼痛,跑不動,她也在大叫:“姐姐,你回來啊,剛才我們是中了別人的暗算。”
  ……
  李飛的聲音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後,將方圓十幾裡內都喊遍了,阿奴也把馬車附近細找了一遍,都沒找到人。
  這時李飛才想起自己會騰雲,忙回來拿了書,與公孫勝合體後駕起雲霧四處尋找,在幾十里範圍內兜圈子。
  幾個小時候後,李飛拖著疲累的身體回來,一臉木然,阿奴忙迎著他:“找到了嗎?”
  李飛搖搖頭:“也許她還在附近,但不想見我們……”
  阿奴低下頭,如同做錯了事的小孩:“都怪我不好,我不該這麼自私。她什麼都沒帶,要是再遇上妙意門的人怎麼辦?”
  李飛本來又氣又怒,是想向她發火的,可是見她是真的關心薛可兒,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怪她也沒用,還是強行壓下了心頭的惡氣。
  “現在你老實告訴我,你能不能拿到解藥?”
  阿奴搖了搖頭:“我拿不到。我再也不想騙你了,門主派我在你身邊,是要我弄清你的功法秘密。我是曾經想過要害你,可是,可是我的心早在東河城時就已經系到你身上了,我,我……”
  李飛這時出奇地冷靜:“既然你是真心愛我,那麼就離開無影門,幫我拿到解藥,然後去找可兒,求得她的原諒,我們在一起快樂地生活。”
  阿奴露出一絲喜色,但立即現出了畏懼之色:“大哥,你不知道,雖然她是我姨娘,卻心狠手辣之極,一旦發起脾氣來就六親不認,很有可能把我也殺了。我真的想幫你,但是恐怕幫不上多大的忙,她給我的命令是,如果三個月內得不到你的秘笈,就要親手殺了你。”
  李飛緊緊盯著她:“如果我與她必須一個死,你幫誰?”
  阿奴咬了咬牙:“我幫你!”她的語氣雖然堅決,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馬上又說:“大哥,我們是不能與她對抗的。”
  李飛也終於明白她的處境了,憐意大起,伸手將她拉了過來,輕擁在懷裡,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天亮後,李飛和阿奴又在附近找了一遍,還是沒有薛可兒的行蹤,最後在一塊石頭上找到四個刻畫的字:“我回去了”。
  看樣子薛可兒冷靜下來後,已經知道事情有些古怪,她相信李飛不是這樣的人,否則他與阿奴早已發生關係了,怎會這麼急迫地當著她的面來?可是她愛李飛是如此之深,突然看到了他與別的女人裸體相擁,還是難以承受,所以只能回無相城去了。
  荒野茫茫,難以尋找,現在如果去追她,曠日遲久,可能來不及取到解藥了,那麼追上她也只能看著她死去,還不如先去進行計劃,等取到了解藥再往北方追她。李飛與阿奴商量了許久,最後做出了兩人都認為最正確的選擇,繼續往南走。
  往南離火焰山越近,天氣也就越熱。
  所謂的火焰山並不是指一座山,而是一片山,有十幾座山峰,都是寸草不生,煙火升騰,許多地方常年不斷地往外噴著火焰和岩漿。老君峰是火焰山中最高最大的一座火山,鐵水峽谷是老君峰腳下內陷的一個峽谷,深不見底。
  本來就渺無人跡的十萬大山,在這高熱的火焰山周邊就更沒有人來往,唯一的例外就是爐前鎮了。
  爐前鎮是附近唯一的村鎮,也是去鐵水峽谷的最後一站,其實這個鎮就是神鍛門總壇與外界的中轉站,住在山裡面的人要到這兒補給物質,買東西的人也是來這兒交易。
  只要你夠有錢,夠有面子,都可以前來訂貨或購買神兵法寶,但夠有錢又夠有面子的人實在不多,神鍛門的上好兵器又早被大客戶訂走了,所以夠條件的人也未必能買得到稱心如意的東西。當然,如果你不怕熱又有耐心,也可以在這兒的客店中住下,等待購買極品的機會,只要消費得起比外面貴幾十倍的生活費,沒人會把你往外趕。
  九月初五傍晚,李飛和阿奴來到爐前鎮,住進了“天下第一熱客棧”。爐前鎮名不虛傳,真的像在火爐前一樣熱,便是晚飯後還是熱得讓人冒汗,以李飛的估計,足有攝氏四十度以上。
  自從那天在山谷中發生關係後,兩人雖然經常同睡一房,卻沒有再發生過逾禮的事情,因為兩人都覺得有些愧對薛可兒,在沒取得她的諒解前,不好意思再親熱,所以大多數時候是阿奴在床上睡覺,李飛整夜打坐冥想。
  李飛雖然把計劃告訴了阿奴,但真書的秘密,行動的細節並沒有全部透露,他還是留了一手的。並且為了不引起無影門的懷疑,兩人還是裝作之前的關係,阿奴並不參與李飛的行動,連這方面的事情都絕口不提,只是在關健之時放出信號,叫青螭現身。
  屋裡極為悶熱,李飛獨自出來散心,他住二樓,外面是走廊,兩邊都是與他的房間一樣的客房。這時左邊的房門也開了,一個穿著絲綢,端著小茶壺的矮胖中年人走了過來,得意地朝他一笑,露出了滿口金牙。這傢伙手上也戴了五六個鑲著各色寶石的金戒指,腰帶也是金扣,還掛了一把近兩尺長的彎刀,裝飾得比他的人本身更為豪華,一身珠光寶氣。
  李飛暗暗皺眉:怕別人不知道你很有錢麼?財不露白,簡直是嫌命太長了!笑什麼笑,有什麼好得意的?他記得傍晚剛到時,這個暴發戶已經這樣得意地朝他笑過了。
  暴發戶走了過來,昂首挺胸地從他身邊走過,故意抖了抖身體。
  李飛這時才發覺他身上帶著一股清涼氣息,連他帶過的風都有些涼爽,不由大為驚奇,難道這個暴發戶練有什麼陰寒功法?可是看起來又不像,憑這傢伙的張揚樣子也不可能有多深的功力,十有八九是身上帶了能發出冷氣的寶物,所以才得意地炫耀。
  李飛也向樓下走去,這時樓梯另一邊的房間走出一個年輕書生,向著他友善地一笑。
  這人則與剛才的暴發戶完全相反,斯文俊秀,修長瘦削,一件灰色的長衫已經洗得褪了色,但卻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飾物。
  李飛也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向樓下走去,心裡暗覺奇怪,看樣子這書生一點武功都不會,跑到這兒來做什麼,難道他也想買一把寶劍充充門面?
  天下第一熱客棧分前後三進,最前面是門店和酒樓,後面兩進都是客房。他走到前進,大堂裡有二三十人分散在各桌子間喝著酒,大多是江湖客打扮,也不乏道士、番僧之類,服色五花八門,隨身帶著武器。這一頭是大門口和櫃檯,另一頭有一個老頭和一個少女在賣唱。
  老頭白髮蒼蒼,低頭拉著二胡,樂聲蒼涼幽怨,如泣如訴;少女穿著藍布印花衣,梳著黑油油的大辮子,和著樂聲唱著聽不懂的曲子,聲音圓潤清脆,抑揚頓挫,唱得雖然不錯,只是太悲涼了一些。很典型的賣喝父女,放在哪兒都很正常,但放到爐前鎮就顯得很怪異了,這兒是賣唱的人該來的地方嗎?
  走出店外,街上只有少數人來往,也都是武林人物,村中雖然有五六百戶人,卻幾乎都是神鍛門的子弟,連沿街的騾馬店、客店、酒樓、打鐵店等等都是神鍛門弟子經營的,最明顯的是他們胸前都有個鐵錘與鐵砧的標誌。此時許多打鐵店內還在火光閃爍,叮叮噹當響個不停。
  李飛沿著街道慢步走了一會,便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看到了與百里志約定的暗記,一路順著暗記指向走出鎮外,進入一片樹林,最後在一個樹洞裡找到了一個油布包。
  打開油布包,裡面是兩本極為古舊的絹質書本和一張紙條,書頁上赫然寫著《鬼斧》、《神工》字樣,裡面都是鍛造方面的專業術語,文言艱澀,字跡古拙,十足象是數百年的秘笈;信是百里志寫的,李飛匆匆看了一遍,不由大皺眉頭。
  原來百里志回山時掌教已經閉關了,只能由他師父司晨連絡幾個師兄弟商量這件事,因為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來的人不會太多。
  負責到神鍛門訂購兵器的人叫沙無塵,是司晨的七師弟,正好與司晨不合拍,所以這件事並沒有讓他們知道。也就是說訂購團不知道這次行動,不能給李飛提供任何幫助,李飛如果跟蹤他們被發現,將會被他們擊殺。
  另外沙無塵率領的訂購團,可能還有另一件重要任務,但連百里志也不知是什麼事情。最後他確定負責刺殺青螭的高手已經出動,必定會及時趕到,實力一定能夠勝任,李飛只要在爐前鎮引出青螭就行。
  李飛不由暗罵:什麼人也不說清楚,一會說來的人不多,一會兒說一定能勝任,難道他們還能請出太上掌教來?如果沒人幫忙,連進入鐵水峽谷都辦不到,就算來了高手又有什麼用?
  可是這也不能怪百里志不會辦事,想必他已經盡力了。
  李飛召出公孫勝,將兩本假秘笈藏好,再收了公孫勝,回頭向客棧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阿奴在那兒東張西望,見到他立即笑嘻嘻迎了過來,輓上他的手回去,如小鳥依人般,也不問他剛才去哪兒了。
  這時大堂內的人更多了,約有四十多人,大半桌子都已坐滿,只有角落處一桌有空位,剛才見過的那個書生正獨坐一桌,自酌自飲。
  李飛和阿奴手輓手走過去,笑問:“這位朋友,我能在這兒坐下嗎?”
  書生微笑道:“兄台英偉昂揚,貴夫人花容月貌,好一對神仙眷侶,自然與一般俗物不同,請坐。”
  周圍幾個人同時重重“哼”了一聲,大為不滿,要不是看在他是個書呆子,必定要拍桌而起了。
  李飛笑問:“朋友過獎了,敢問貴姓?”
  “小生易知天,江州人氏。”
  李飛與阿奴坐下,呼叫小二送酒來,有心提醒易知天不要亂說話得罪人,因此說道:“易兄是個讀書人,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小生性喜四處遊歷,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在古書中記載這兒有座火焰山甚為奇異,所以特地跑來看看。”
  李飛揚眉道:“火焰山是人家的門派重地,只怕不肯隨便讓人蔘觀。俗話說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來此地的都是強勇之輩,你一個讀書人,還是慎言慎行,早點離開。”
  “有理走遍天下,小生寧折不彎,不看到火焰山,我死都不回去。”
  阿奴笑道:“你名叫知天,又讀過萬卷書,行過萬里路,一定是無所不知了,我來考考你,你說鐵匠的祖師爺是誰?”
  易知天笑道:“這有何難?鐵匠的祖師乃是太上老君,與道士是同門師兄弟,所以道士化緣到鐵匠鋪,要主動向師兄問好,否則鐵匠可以罰道士跪於爐前認錯;若道士不認錯,鐵匠可以用鉗子、鐵鏟打道士,甚至將火爐翻過來套在道士頭上,稱為‘戴紗帽’。”
  送酒過來的夥計也是神鍛門的人,見書生把鐵匠抬得這麼高,大為歡喜,笑道:“好書生,說得好,我白送你一壺酒吃。”
  旁邊的人有的不以為然,有的默默點頭,李飛也覺得有些意思,問道:“那你說說這火焰山是怎麼形成的?”
  易知天侃侃而談:“世間傳說火焰山乃是天上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崩了一角,掉落凡間形成,但小生遍搜古籍,卻另有記載。千年之前,南方接連數年大旱,江河乾涸,赤地千里,餓殍遍野,民不聊生,在極南之處,更有火光衝上百丈高空,經夜不熄,無數仙道高人前去探查,卻都是有去無回……”
  說到這兒,廳中大半人都轉了過來,豎起耳朵聽他說。
  “此事驚動了當時盛極一時的大乘禪宗,並派出了第一高手大愚禪師,大愚禪師深入十萬大山火海中尋找,發現是一條火龍鑽破地層,引發地火外泄,又時時出來作祟,動則火焰翻騰數百里,所到之處一切都化為灰燼。大愚禪師悲天憫人,聯合佛、道十數位絕代高手,與妖龍作驚天動地之搏殺,卻不料此龍乃是上界罪龍降世,非一般凡物可比,十大高手幾乎全歿……最後一位高手以‘離焰斬仙劍’斬斷龍尾,大愚禪師使‘四維無相無余依涅磐功’,持‘阿耨多羅金剛杵’擊中龍頭,與妖龍同歸於盡。妖龍屍身掉落地火口內,地火因此不熄,遂成今日之火焰山。”
  此時,賣唱的父女早已被人制止了彈唱,所有在聊天和喝酒的人都停止了動作,人人臉色古怪,屏著呼吸傾聽,唯恐漏了一個字。易知天話音一落,大廳裡靜得落針可聞,只外面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錘打聲,更是顯得寂寥而怪異。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28
第五章 風雨欲來
  李飛莫名其妙,一個傳說故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些人中邪了麼?
  卻見一個大漢暴喝道:“兀那書生,你知道離焰斬仙劍和阿耨多羅金剛杵後來到哪裡去了嗎?”
  易知天眼一翻,理都不理他。那大漢大怒,一個虎躍過來,伸手就向易知天抓去,但還差了好幾尺,另一個四十來歲的黑臉道士後發先至,扯住大漢的後腰帶,輕若無物地將他丟到門外去,半晌都爬不起來。
  “這麼多前輩高人在這兒,豈能容你這樣的莽夫撒野!”道士哼了一聲,轉身豎掌在胸前向易知天行了一禮:“貧道鐵面勾魂青陽子,請問易先生,這個傳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廳中的人更加豎起了耳朵,卻又裝作自己並不在意的樣子。
  易知天攤手道:“我也是從一些古舊破書中看到的,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親自來火焰山看一看,憑吊一番。”
  青陽子嘆氣說:“易先生恐怕要失望了,火焰山是禁地,外人不許進去,況且那地方熱得很,恐怕你這身體也受不住。”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卻插話說:“你青陽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要在這裡假惺惺裝好人了。”
  青陽子“唰”地轉身,狠狠地盯著一個臉帶青氣的中年文士,中年文士的旁邊還坐了個極為妖艷的美婦。
  “常山雙煞,我不是好人,你們夫妻倆就是好東西了?嘿嘿,你莫非想先與我比個高下!”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個滿頭亂發,大眼凶光亂閃的枯瘦老者“桀桀”怪笑起來,有如鋼鐵刮擦似的聲音直往眾人耳內鑽去,修為稍低的人都覺得氣血翻騰,頭昏噁心,易知天以手撫胸幾乎暈倒。
  常山雙煞桌子上的酒杯突然碎裂開來,酒水濺得到處都是,他本來是想與青陽子爭吵的,這下臉色大變,閉上嘴再也不敢張開了。
  老者站起來,看樣子是想走向易知天,卻不知突然看到了什麼,臉色微變,坐回去低頭喝酒不說話了。
  李飛大為吃驚,這個象老乞丐一樣的人是誰?修為居然高得驚人,這地方還真是藏龍臥虎呢!想必太上教派來殺青螭的高手已經到了,那麼會是在座的誰呢?
  青螭很有可能也化裝了混在這些人當中,但李飛卻完全看不出來會是誰,青螭的易容術肯定比阿奴還要高明得多,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她,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李飛與阿奴回到房中,關上門,李飛問:“你知道剛才那個老頭是誰嗎?”
  “看樣子像是多年前曾經名噪一時的大魔頭‘摘心手’范仇,據說十幾年前就死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出現,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惡人。”
  “奇怪了,這裡是魔窟嗎,怎麼會有這麼惡人聚在這兒?”
  “我猜肯定與易知天說的故事有點聯繫,並且這些人都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
  “我也覺得是這樣。剛好我們來這兒,就有這麼多人來湊熱鬧,還真是巧……也許還會有更多人來到,有好戲看了。”
  人多就必定混亂,一亂就可以混水摸魚,這對李飛是有好處的。但水渾了,也就可能有大魚大怪混在裡面,小魚小蝦一不留神就可能落個屍骨全無。
  果然如李飛所料,當晚又有修道界的人三三兩兩來到,不僅有散修魔頭、還有名門大派的弟子、潛伏多年不見的老不死。神鍛門的人也開始緊張起來,增加了守衛鎮子的人,路口、酒樓、客棧都有人值守,還有一隊人在鎮內巡邏。
  第二天、第三天來的人還是絡驛不絕,三個客棧早已暴滿了,鎮子裡到處都是外地人,估計有七八百。此時他們聚集的原因也不再是秘密了,他們都是聽到了類似的傳言:火焰山近日地熱猛增,老君峰上曾有異光衝霄而起,將有絕世寶物現世。再加上千年前的傳說也有不少人知道,有的說是前輩高人遺留的神兵、法寶,有的說是上古妖龍的內丹,總之就是有寶物,所以都趕來碰碰運氣。
  神鍛門慌了手腳,可是爐前鎮本是對外開放的中立之地,規矩是他們自己訂下的,也不能強趕人家走。只能一邊極力在鎮裡辟謠、召集人馬布防,一邊向總壇和最近的分壇發出求助信,可是這時說什麼都沒用,越解釋越令人懷疑。
  消息傳得這麼快,這麼廣,肯定是有人精心安排,這點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有貪念,也都想試試自己的運氣,所以現在誰都不會離開。
  聚集在爐前鎮的人大多是散修,或被稱為邪魔外道,或被稱為亡命之徒,動輒殺人放火,爽快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才不管你神鍛門是什麼中立正派、業界老大。本來他們也不敢動神鍛門,沒膽衝擊火焰山,但現在人數與實力已經超過了神鍛門,就沒有什麼不可能了。
  神鍛門門主呂中鋒聞報大驚,急忙令親弟弟呂中巧帶了八十個好手出來接應,但實力還是遠不及聚來的各地人馬。他們不是沒人,而是八成以上的人分布在全國各地,遠水救不了近火。
  傍晚時分,明霄宗有一隊約七八十人來到,領隊的幻無道人是掌門幻天道人的師弟,另外還有“明霄七英”中的三個。東方萬沒有來,可能被掌門人關起來審查了,但這三個與他們夫婦齊名的傢伙實力可想而知,幻無道人就更加深不可測了。
  緊接著晚上幽玄宗的副宗主符古天也帶著一百多個門人趕到,李飛雖然都不認識,但只看明宵宗和神鍛門對他們客客氣氣,就知道這批人的實力不在明宵宗眾人之下。
  鎮內已經無處容身了,兩派人馬只好分別駐紮在鎮子外大路兩旁,之前來的屬於他們門派的人也都歸隊,加起來兩派各有近兩百人。
  這兩個是名門大派,也是神鍛門的主要客戶,當即公開表示會助神鍛門維護爐前鎮的秩序,如果有人搗亂,他們都不會袖手旁觀。但神鍛門的人並沒有因此而有多大喜悅,幽玄宗和明霄宗並未得到邀請,在這時突然率大批高手趕到,居心何在?難道他們早就知道了會有人來鬧事,特地趕來“維持正義”?
  小小一個爐前鎮居然聚集了這麼多高手,而且很多是對李飛有敵意的,所以他也不敢輕易出面,盡可能躲在房間裡。事情的變化完全超出了之前的計劃,現在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眾散修只是想進火焰山,並不想在爐前鎮白花力氣,所以暫時還算平靜,但卻在暗中推選高手主事。合則力盛,分則力散,不團結起來連火焰山都到不了,就更別提什麼寶物了。
  但是這些人正邪都有,有的是小門派掌門,有的是地方霸主,有的是綠林大盜,有的是邪派魔頭,誰都不服誰,最終還是未能選出首領來。
  第四天上午,也就是九月初九重陽節,鎮裡的散修們開始躁動,叫囂著要神鍛門讓路,讓他們去火焰山看看,否則就要強行衝關!眾人早已心急,一呼百應,各處的人都聚集過來,在天下第一熱客棧前集中,把一個小廣場、幾條大街擠滿,附近的樓上、屋頂上全是人。
  呂中巧大驚,召集所有神鍛門弟子把群雄包圍在中間,並去找幻無道人和符古天求助,幽玄宗和明霄宗的人也在鎮外集合,殺氣騰騰,眼看就有一場大戰。
  這時東北方天空十幾道彩光快如疾電橫空而來,眨眼便到鎮子上空,卻是十八道粗長的劍光,劍光耀眼,劍嘯如潮,氣勢驚人之極。
  鎮子裡外的人剎時靜了下來,萬眾矚目盯著這群不速之客——其實他們不是不速之客,而是神鍛門早已約好的太上教訂購團。
  李飛站在自己屋前的走廊上,也不由臉色微變,只從這十八人的劍光和速度看,除了三個人稍差一些,其他人都不比“明宵七英”差,特別是居中最前的一個,踏一柄黃色寶劍,劍光濛濛,有如黃沙漫天,令人望而生畏,修為絕對在真人級以上。
  這人就是沙無塵,太上教當今內山掌教的第七弟子,也是二十多個師兄弟中的佼佼者,道劍修到四層;三個修為差一些的是沙無塵的得意弟子,已經接近玄士級別;另十五個都是沙無塵同宗不同系的師兄弟,實力都只比他略低幾分。
  僅是這十八個人,就足夠與七八百匯聚在爐前鎮的群魔外道一戰!把在場的明宵宗和幽玄宗兩派人綁在一起也不如他們,天下第一大派果然不是蓋的,僅是出場的氣勢就把所有人的氣焰壓了下去。
  沙無塵等人在鎮子上空兜了一圈,在村口落下,呂中巧急忙帶了屬下迎上去,極盡巴結討好,這救兵來得及時啊!
  僅管沙無塵只是個二代弟子,可是人家是天下第一大派,是當今的國教,就是三宗五門的掌門人見到了他都要客氣幾分,況且他將來還有機會成為太上教的掌門人,所以誰都要巴結一下。幻無道人與符古天都上前相見,畢恭畢敬,李飛離得遠了,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
  沙無塵帶著同伴,以及神鍛門、幽玄宗、明宵宗的高手向鎮內緩緩走來,無形殺氣鋪天蓋地,村裡的人都變了臉色。
  李飛從遠處望去,沙無塵看上去還不足四十歲,臉如冠玉,鼻如懸膽,體形挺拔偉岸,怎麼看都是個美男子。但是一對眉毛卻略帶黃色並向上翹,顯得有些冷峻和傲氣,印堂正中一道淺黃色的倒錐狀印痕,有些象古代少年人在臉上涂的“額黃”,感覺有些妖異之美,也可以說成是頗具個性。
  但這時鎮裡的群魔外道中絕對沒有一個人覺得沙無塵的額頭好看,顯然沙無塵不是來向他們問安的,而是來殺他們或者驅趕他們的。
  最前面的人忙不迭地後退,有如洪水涌來群蟻迴避。也許他們不完全是害怕沙無塵和這群人,而是害怕太上教、幽玄宗、明霄宗、神鍛門,這已經代表了當今天下的最強勢力,散兵游勇一樣的散修,誰敢充當蚍蜉撼大樹?
  李飛站在客棧走廊上,感覺沙無塵一眼掃過來,似處在千百人中就看透了他,也不由暗暗驚駭,忙後退一些站到別人後面。他是不能與這些人對面的,自己現在還是太上教的通緝犯啊!這兩年下來他也學乖了,槍打出頭鳥,現在沒人找到自己頭上,絕對不出頭當炮灰。
  沙無塵一直向前逼進,同伴們各執寶劍緊隨其後,如一台無形推土機般把整條街的人向後推去,連屋頂上的人也急忙後退。他輕篾地冷笑了一下:“么魔小丑,也敢到爐前鎮來鬧事,立即給我滾,否則殺無赦!”
  人流中一片騷動,大多數人都抽出兵器、祭起法寶,嘴裡含糊地罵著,但卻沒人敢跳出來面對面挑戰太上教。這情景真是讓散修們沮喪,但也可以看出太上教是如何強橫霸氣,早已把他們逼迫得沒有生存空間了,除了在這偏遠的地方,他們根本不敢公開露面,現在人多似乎也不起作用。
  這時地面突然傳來微微震動,南方天空有一道紅光亮起,直直衝上高空,映得眾人的臉都微帶紅光——那邊是火焰山所在。
  沙無塵、呂中巧等人臉色一變,都停下腳步,交換了個眼神。雖然他們表面還很鎮定,毫不動容,但他們停下的腳步已經說明了一切,火焰山有什麼事發生了,群雄又騷動起來。
  “錚”地一聲劍嘯,黃光漫天,沙無塵背上的寶劍突然出鞘,在他上方逡巡。他名叫沙無塵,但劍一出,卻象滿天都是沙塵,劍氣無孔不入,令人難以抵禦。
  他本來是想出劍立威,但突然想到爐前鎮都是神鍛門的產業,要是毀了一大片房屋大概很不禮貌,於是驅動寶劍轉著圈圈向天空飛去,一圈比一圈大,簡直象是沙漠裡起了一道龍捲風,方圓百米之內也飛沙走石,極是驚人。
  這一劍若是對準人斬下,威力可想而知,大多數人都變了臉色。
  “誰敢在爐前鎮撒野,貧道會認人寶劍可不會認人!”沙無塵目光冷冷掃過眾人,寶劍化為一道黃光呼嘯歸鞘,轉身對幻無道人、符古天一揖首,“貧道有事欲往火焰山一行,煩兩位道兄看顧此地,莫要叫邪魔外道在此放肆!”
  幻無道人和符古天臉色尷尬,連笑都笑不出來。他們之前答應了呂中巧維護爐前鎮的秩序,現在自然不能改口,這下倒好,太上教的人進火焰山,卻把包袱甩給他們兩派了。
  幻無道人轉頭對符古天使了個眼色,說道:“沙道友儘管放心前去,若是爐前鎮失了一草一木,儘管著落在貧道身上。”爐前鎮三個字說得特別重。
  符古天會意,也說道:“只要有我在,必保爐前鎮無虞。”
  沙無塵大喜,謝過兩人,帶著十七個同伴,與呂中巧等五十人匆匆出鎮,往火焰山飛奔而去。
  鎮內群情激奮,聒噪不已,現在人人都相信是真的有寶物現世了,剛才那道紅光就是證明,如果不是迫在眉捷,沙無塵絕對不會在這時丟下眾人趕去。可是明宵宗和幽玄宗攔在前面,神鍛門的人圍在四周,雙方的實力差不了多少,真要在這裡火拼起來,死傷大半,誰都沒機會進火焰山了;但不衝出去,這一趟不是白跑了?
  “衝出去!我們要衝出去!”
  人頭涌動,亂成一片,特別是天下第一熱客棧前更是人擠人,李飛與阿奴也在人群之中,他突然感覺身邊有一股涼意掠過,轉頭一看,原來是住在他隔壁的暴發戶匆匆擠了過去。
  李飛心中一動,急走幾步,伸腳勾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一腳,那大漢一個踉蹌便向暴發戶撞去。李飛便在這時施展妙手空空,閃電似地伸手探入暴發戶懷中,掏出一個錦帕包著的珠子,得手後立即後退,拉著阿奴跟著人流往外跑去。
  暴發戶被撞,先是大怒,可一看那凶神惡煞似的大漢,怒臉便變成笑臉了。大漢怒喝了一聲,將他推了個踉蹌,繼續向前走。過了足有一分鐘,暴發戶感覺身上躁熱,這才發覺珠子不見了,大叫大罵著向大漢追去,兩人扭打成一團。
  這時鎮外二宗人馬與群雄已逼近到了要短兵相接的地步,但誰也不肯先動手。這些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誰肯連寶物的影子都還沒見到就先當炮灰?雙方乾脆對峙著漫罵起來,不敢動手,動嘴的膽子還是有的。
  突然西邊方向一團烏雲滾滾而來,轉眼之間便到了眾人上方,並緩緩在雙方之間降落下來,上面是個騎著一匹怪馬的老頭,這人長得就是一張馬臉,頭髮粗如山棕,亂須如刺,穿著一身黑衣,跨下的怪馬身體漆黑,後面一條白尾,頭頂長獨角,嘴現獠牙利齒,四足為爪。
  李飛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物,不知是馬還是肉食動物,況且能騰雲,速度如此之快,實屬少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29
第六章 群魔亂舞
  騎馬交獸而來的老者顯然大有凶名,不少人驚叫起來:“馬老怪!”“馬不留!”
  范仇從人群中走出,怪笑道:“馬老怪,原你也還沒死啊?”
  馬不留也是大笑:“哈哈哈,你這老不死的都沒死,我又怎捨得去跟閻王喝酒呢!”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極遠處傳來:“閻王叫你三更死,沒人敢留你到五更。”聲音起時還在數百米外,聲音落時已到了眼前,卻是一個全身白衣的男子,白臉無須,死魚一樣的眼珠,連眉毛和頭髮都是白的。
  在場年輕一些的人還沒什麼反應,年老的和幽玄宗的人都變了臉色。說話的人被人稱為“閻王帖”羅三更,本是幽玄宗的一代怪才,算起來還是符古天的師叔,只因下手太過狠辣,殺人無數被逐出門墻,之後更是行蹤詭異,殺人之前往往送出“閻王帖”寫明某夜三更來取人性命,從未失手過。
  阿奴在李飛耳邊低聲說:“這幾個老怪物都是很難招惹的,不但功法怪異,還陰險毒辣得很,今天真有好戲看了。”
  這時又有一朵五彩雲氣從低空急速而來,彩光一收,變成了一個二三十歲,穿著緊身彩衣的女子,紅帶束腰,酥胸高聳,後面罩了一件五彩斑斕的披風,閃爍著妖異的彩光,剛才所見的五彩雲氣估計就是這件寶物發出的。
  雙方的人都情不自禁退了一兩步,就象這個美艷的女子是蛇蝎一般。女子水汪汪的眼睛掃過一圈,笑道:“你們怕什麼,哪道我還會吃了你們不成?”
  馬不留怪笑道:“我還真想被你吃了,哈哈哈!”
  范仇哼了一聲:“我摘心手全天下的人心都吃,就你花綠顏的心不能吃。”
  “如此佳人,吃了豈不可惜,不如與本活佛參禪去。”不知什麼時候場中已經站了一個穿著大紅袈裟,戴著高帽的番僧,臉色淡金,眼神凶殘而妖邪。
  “宗德活佛?”許多人驚呼,但那聲音分明不是見到了活佛,而是見到了活魔。
  羅三更冷笑道:“真是無趣!莫非你們都是來敘舊的麼?”
  “當然不是!”眾魔頭都把眼光望向了幽玄宗與明宵宗,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幻無道人和符古天對視一眼,都喝道:“退到兩邊!”兩派人馬立即退開,竟然輕易讓出了通往火焰山的道路來。
  眾魔愕然,卻聽幻無道人高聲說:“諸位朋友,我們答應了維護爐前鎮的秩序,望諸位給明霄、幽玄二宗一點面子,不要傷損了村裡的人和物。但我們可沒答應過幫神鍛門護山,也不敢干涉諸位的去留,何去何從還請自便。”
  眾人嘩然,譏笑的有之,怒罵的有之,李飛也不由暗罵:原來名門正派就是這等外強中乾的貨色!
  羅三更先是一怔,隨即開心大笑:“孺子可教也,幽玄宗和明宵宗的人終於學乖了,哈哈哈!”
  這下輪到神鍛門的人大驚失色了,他們本來在群雄之外形成了包圍圈,因此顧不上鎮裡的事情了,全部飛奔出鎮外堵路,其實天空和地面寬廣,他們根本沒辦法堵住人家去路,只是一種形式上和氣勢上的阻攔。但他們剛衝過去,前面的一大片人便軟倒在地,蜷成一團慘叫不絕。
  沒人看到花綠顏出手,但她的無形無色之毒已經隨風發出了。
  幾個老怪當先走去,群雄緊跟其後,數百神鍛門的弟子擠作一團堵在前面,寧死不退。他們都是等級相對較低的弟子或外層人員,根本無法與這幾個魔頭過招,但卻不能看著這些邪魔外道殺向自己的總壇而不加攔截。
  “給我殺,一個不留!”不知誰喊了一句,各種飛劍、法寶、法術、暗器、毒物如狂風暴雨般向神鍛門的人砸去,五光十色,恰如無數煙花橫著燃放。加上幾個老怪物親自出手,只是一兩分鐘時間,兩三百人已經成了滿地血肉和碎片,一些還在包圍群雄的神鍛門弟子轉眼間也死傷大半,還有幾百人終於膽寒,四散逃開。
  “衝啊!”“殺啊!”
  眾人如一股洪流向火焰山衝去……
  李飛也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終於有可能進入鐵水峽谷了,愁的是原先的計劃全部打亂了,也不知能不能引出青螭,太上教的高手會不會及時現身。他緊拉著阿奴的手,夾在人流中,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
  大家有的低空飛行,有的在地面飛奔,沿著深深的峽谷前進。前行了約有三四十里,遇上了第一關攔截,但駐守的人見這麼多凶神惡煞殺來,不敢應戰,立即掉頭就跑。
  一路勢如破竹,幾乎沒有一個神鍛門的關卡能頂得住他們的衝擊,因為這些人都是瘋子,一大群法力高超的瘋子!
  這時李飛也明白了,這些人會如此瘋狂,一是因為有人在後面煽風點火,二是鐵水峽谷內肯定有大量神兵利器可取。寶物現世還是其次,畢竟只有少數頂級高手才有染指的機會,但攻破鐵水峽谷,很多人都有機會拿到一把極品武器,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越靠近火焰山越熱,地勢也越險惡,神鍛門完全放棄了防守,全部撤退,但一路上卻有不少機關陷阱。地上隨處設著翻板、踏弩、陷坑;石壁中、堡壘中經常有巨矛、鋼針、鐵蒺藜射出;絕壁之上吊著鑲刺滾木、巨大鐵刺球等,有些不會騰飛的人已經死傷在陷阱機關之下。
  終於,經過艱難跋涉峰迴路轉,火光熊熊的火焰山就在眼前了!這兒的山石全部是漆黑的,沒有任何草木植物,深澗中流的不是水,而是熔岩和鐵水;石縫間常有火舌噴出,如魔爪般舞動一下又縮回去;幾座高峰頂上,都有黑煙和火光沖天而起,遮天的煙火和低沉的隆隆聲令人驚心動魄,疑是走進了魔火地獄。
  幾個冒失鬼駕著飛劍向前闖去,猛然紅光亮徹天地,轟響之聲震耳欲聾,天空數十道火雷擊下,下方几股火紅鐵汁沖天射起,交織成網把他們罩住。他們急忙以武器、法寶之類抵擋,可是劍器一觸火雷便變得通紅,手掌跟著起煙;粗如水桶的鐵汁柱子爆炸開,象是在半空綻開了數十朵煙花,他們哪裡能擋得住?連慘叫聲都沒能完全發出,立即變成幾塊帶著黑煙的紅碳掉了下來。
  “地焱火魂萬花陣!”
  許多人驚叫了一聲,還在空中的人急忙落了下來。
  凡有實力的門派,多少都有些防護法陣和禁製作為看家武器,據說神鍛門的《天工》秘笈中就有開闢洞天,設置防護陣法的方法。雖然他們沒有給外人製造過,但人人都相信是真的有,因為地焱火魂萬花陣便是七八百年前神鍛門的開山祖師設置的。
  這個陣法也許不算高級,但得天時地利,靠著火焰山的無窮地熱驅動,殺傷力驚力,幾乎沒有人敢硬闖。這個陣法的變化只有神鍛門總壇的元老級人物才知道,下面人員只知道在地面有規定的道路可走,而陣法一經變動,連地面的通道也會改變,天空中則絕對不能直接通過。
  這兒有的地方道路交叉縱橫,有的地方根本沒路,要跳躍噴火口和熔岩池前進,走錯一步就進了地獄;在正確的道路上,往往還有神鍛門的埋伏,突然發動機關襲擊,令人防不勝防。
  群雄中有識得一些陣法的,自告奮勇帶路,但事情沒這麼簡單,走過來是錯,走過去又是錯,要麼突然地面塌陷,跌入熔岩中;要麼大量火雷、火箭、鐵水射到,只是挺進不到百米,已經死傷了不少人。
  有“專家”帶路還走不了,這下專家都死了還怎麼走?眾人亂作一團,怒叫怒罵,不甘心就這樣退回去,卻又不敢向前,個個束手無策,最後都把希望寄託在幾個老魔頭的身上。
  幾個老魔頭商量了一會兒,也沒什麼好主意,范仇怒道:“硬衝進去!鐵水峽谷內有無數神兵利器,財寶堆積如山,你們這幫兔崽子,怕死的就回去抱娃娃,想要的就跟大爺我衝!”說著頭頂衝出一股紅光,如一把巨傘般撐開罩下,將他全身護住,剎時血腥氣撲鼻,陰氣沖天。
  馬不留道:“老夫也贊成硬衝,大家一齊放出護身法術法寶來,未必就頂不住了!”
  花綠顏的五彩披風大放光芒,也是將她整個人罩住:“小妹子沒主意,跟著幾位老哥哥就是了。”
  “美嬌娘去哪兒,本活佛當然也是去哪兒!”宗德妖僧說著身上散髮出一圈圈光芒,盤繞幾圈後形成一朵巨大的蓮花,把他整個人圍在當中。
  卻聽羅三更說:“不可硬衝,我們幾個雖然可以硬闖出一段路,卻未必能一直衝到鐵水峽谷,而這幫兔崽子們不堪一擊,起不了多大作用,此舉無異自殺。”
  “那麼依你之見又該如何?”其他幾個魔頭齊聲質問。
  羅三更陰惻惻一笑,聳肩搖頭:“我只知不妥,也不知怎麼進去。”
  眾人不敢罵他,卻為要不要強衝吵了起來,大多數人都支持強衝進去,除了范仇、馬不留、花綠顏這些頂級老魔頭外,還有十來個凶名卓著的惡人,修為都可與沙無塵帶來的人有得一比,也有強衝的資格。
  正在爭執間,突然一個人分開眾人擠了出來:“各位前輩,我有個想法,或許對大家能有幫助!”
  眾人望去,卻是一個絡腮鬍子的高大漢子,是李飛化裝的,自然沒有一個人認識。
  范仇喝道:“你有什麼能耐,敢來多嘴?”
  李飛抱拳,微笑著說:“晚輩不贊成強衝,而應該‘巧衝’!據晚輩所知,像這麼大的護山法陣,必定有一些死角,也就是有些地方因為地形起伏,不能完全覆蓋陣法威力。如晚輩這樣的水平是不能直接衝進去的,但若是各位前輩合在一起齊心協力往前衝,衝一程便找個地方避一下,就有可能到達鐵水峽谷了!”
  羅三更掃了李飛兩眼,陰笑道:“你明明是個二十來歲的人,為什麼要裝成中年人?莫非是神鍛門派來的臥底,想把我們都引去送死?”
  十幾個老魔頭立即殺機大盛,眼光都罩住了他。
  李飛如芒刺在背,更知道這些凶魔殺人不眨眼,只要一言不合就有可能立即出手,急忙把臉上的易容物扯下:“各位前輩不要起疑,晚輩李飛,只因不能容於各大門派,所以化裝易容,跟神鍛門沒有一點點關係。”
  人群中不少人驚呼:“你就是李飛?”“神箭小子!”“聽說他殺了‘明霄七英’錢雪瑤!”
  羅三更疑惑道:“老夫聽說過近來有個小子叫李飛,頗有幾分骨氣,可是你怎能證明自己是李飛?”
  李飛左手憑空多出一把古怪大弓來,右手虛拉弓弦,立即一股殺氣發出,其勢可令千軍辟易,這種神氣和風範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人群中響起不少驚嘆聲,幾個老魔頭眼光閃爍,都有貪婪之色,不知貪的是他手中的寶弓,還是傳說中他無堅不摧的神功。
  花綠顏咯咯笑道:“聽說你的武功不怎麼樣,卻是膽大包天,智謀過人,大姐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有膽量、有魄力的少年英雄。這麼說來,你一定知道什麼地方是陣法死角了?”
  幾個老魔頭都收起了凶光,李飛暗擦了一把冷汗,這次可真是與虎謀皮啊!
  “晚輩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依晚輩的方法前進,必定比強衝容易十倍以上。”
  馬不留道:“那還等什麼?快在前面帶路!”
  李飛趕緊解釋說:“晚輩修為太差,恐怕有些撐不住,還需要各位前輩關照關照,另外我們不能從路上走,有路的地方陣法必定特彆強,還有人伏擊;也不能從空中進去,空中毫無遮擋,是陣法威力最大的地方;依我看咱們不如爬山進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眾人都不由點頭贊同,對他已有些刮目相看了。李飛也不再客氣,叫十幾個老魔頭排成陣式在前面衝,他則在中央靠後的地方指揮——他們在到達目的地之前,肯定不會讓李飛死掉的。
  李飛早已召出公孫勝附體,對自身使了一張“避火符”。這避火符的效果可以讓人短時間內隔絕大部分熱量,修為越高的人效果越明顯。但這道符法在抵抗火焰時也是很耗真氣的,假如施法的人被長時間丟在火裡燒,還是會死掉。
  不過李飛還有一道防護措施,那就是公孫勝的龍雲道袍,這件道袍也是一件寶物,具有防禦和減弱遠程攻擊的效果。一但有遠程攻擊襲來,道袍上的白龍和雲氣就會化為白光而出,完全頂住勢頭弱小的攻擊,減弱和減慢強力的攻擊。
  有了這兩重保護,他才敢冒險試一試,不冒險他可能永遠都沒有到達鐵水峽谷的機會,或者等到他慢騰騰到達時,連垃圾都沒得撿了。
  事實上李飛還有第三層保護,那就是他偷來的冰魄珠子正放在胸口,進入火焰山後,外面越熱它就越顯得冰冷,他此時一點都不覺得熱。這個珠子雖然不能抵擋攻擊,但卻可以使他短時間內不受熱毒侵入身體。
  眾魔頭都祭起護體法寶或加上護體法術,準備整齊,李飛一聲令下,便向側面的山峰衝去。
  地焱火魂萬花陣立即發動,但所有攻擊都落在前面十幾人身上,李飛居然一點攻擊都沒受到。這就像是開車高速前進,雨水都打在前排的人身上,後面的人像是進了避風港。
  後方許多人見李飛沒有受到攻擊,也跟著使出法術或法寶護體衝了出來,那個叫做鐵面勾魂青陽子的道人也在其中。前面的有十幾個人也沒受到攻擊,但後面的人因為距離遠了,卻遭到了大量火雷火箭的轟擊,鬼哭狼嚎,死傷遍地。
  終於還是有絕大部分人退出了他們的冒險軍團,決定另外尋路進去。
  羅三更、范仇、花綠顏等人個個都是縱橫天下數十年的老怪,幾乎是散修中的最強存在,便是沙無塵單挑他們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去。有他們使出強悍的法寶在前面開路,李飛幾乎完全不受陣法攻擊,只需向山上跳躍,避開地面噴出的火焰和裂縫,偶然避開零散的火雷、火箭就可以了。有了龍雲道袍的防護效果,將近身體時這些攻擊都變慢了一些,閃避起來也不難,看似驚險萬分,實際是有驚無險。
  跟在李飛後面的人就沒這麼幸運了,開始有十多人,不一會就只剩下七個,再過一會只剩下五個了。
  李飛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在一些凹陷的石崖、地溝、狹縫中並不會引來陣法攻擊,或是陣法攻擊被地形擋住了。只是沒有超強實力的人,也無法借這些可停留的死角衝進來。
  停下來休息時,花綠顏目不轉睛望向李飛,咯咯笑道:“小兄弟,人長得俊,膽量不錯,身手也不錯啊!”
  范仇等人都瞪著他,略有驚異之色,顯然是想不通他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高的修為,身上還帶著好幾件寶物。特別是羅三更,看到李飛身上附著一個道人的靈體,這種附體方式比幽玄宗要高明,並且這個靈體的修為竟然是玄士級別以上的,怎能夠不吃驚!
  好在這時他們都需要李飛,也頗為欣賞他敢與太上教叫板的勇氣,所以對他還算友善。眾人稍事休息了一會又繼續前進,李飛一路上輕鬆得很,再加上有冰魄珠護體,連衣服都沒燒出一個洞。之前跟著他跑來的人可沒這麼幸運,這時只剩青陽子和另兩個人了。
  他們藉著陣法的間隙和死角走走停停,翻過了三座火山,人人都顯疲憊之態,但老君峰也近在眼前了,只要跨過一道深谷就是火焰山。
  這道深谷寬有數十米,最低處一條熔岩河流如同一條紅帶時隱時現,稍高處有許多大型機械和鍛打工具,再高一些的石壁上有許多洞窟,以及人工建築的鐵石之屋,不少人從裡面跑出來向山谷外的大道衝去,顯然其他從路上進來的人也想到了一些辦法,攻打得很急,逼迫神鍛門的人不得不去救援。
  這兒就是神鍛門總壇——鐵水峽谷!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30
第七章 鐵水峽谷
  鐵水峽谷內是安全區,不會受到陣法攻擊,老魔頭們大喜,怪嘯著向山下撲去,已經顧不上照顧李飛了。過河拆橋,無利則散,這就叫魔!
  山谷下面的人也發現了他們,大呼小叫,卻沒人敢上來迎擊,因為他們也不敢闖出安全區,遭受法陣的致命打擊。
  眾人冒著火雨、火雷狂衝,下山的速度極快,跑得有些散開了,立即有不少零散的攻擊向李飛打來,他只能一邊逃避,一邊集中靈炁於雙袖,將一些閃不開的來襲物硬掃出去,這下又費力多了。
  這時神鍛門的人全面發動了陣法,鐵水河中無數“水柱”沖天而起,炸散成滿天花雨,天空和四面八方都是火雷、火焰、火箭、火雨襲來,比之前猛烈密集了不知多少倍。
  一般的陣法在遇到入侵者時會自動生效,或發出攻擊,或產生幻境等,但這時威力並不算大,而一旦陣主到位控制陣法,調動全陣之力攻擊,將會發揮出幾倍,甚至幾十倍、幾百倍的威力。
  事實上老君峰確實有特殊事件發生,此時神鍛門門主呂中鋒帶了本門元老,與沙無塵等人已經到了老君峰的火山口內,缺乏高手坐鎮——呂中鋒和沙無塵都犯了個錯誤,以為他們在裡面,又有陣法在,肯定沒人敢殺進火焰山,卻沒想到財寶動人心,又有幾個老魔頭來到,居然硬殺進來了。
  鐵水峽谷中的最頂級高手都去老君峰了,次一級的高手都去攔截路上強攻進來的群雄了,陣法也主要是用來封鎖大路,所以一直沒有對李飛這群不速之客集中發動,才會讓他們衝到這兒,但現在狂風暴雨來了!
  李飛知道,這些攻擊落到自己身上必死無疑,這時沒地方可躲,也沒人能幫他擋,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憑藉速度衝進去!
  飛起空中更容易被陣法攻擊到,因為天空中沒有遮擋物,陣法殺傷力最高。但這是指在相同情況下而言,而此時有人操控陣法攻擊,卻不知要比原先在空中危險多少倍了,所以李飛在那一波最狂暴的攻擊剛發起時,已經平直向前躍了出去,這一躍足有七八米,身體在空中時,已使出了騰雲法術,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衝去,連天上砸向自己的火雷都視而不見。
  他憑藉強橫的靈炁加上避火符、龍雲道袍,冰魄珠子的三重保護,雖然身上著實挨了幾下,卻只是頭髮和衣角被燒焦了一些,居然沒有什麼大礙。
  這時最狂猛的最後一波攻擊也到了,跟他同時衝進來的七八個“二魔頭”護身法寶象吹燈一樣直接滅了,剎那之間便被燒成了飛灰。這一波攻擊不僅數量多,威力也比之前高了很多倍。
  眼看頭頂上遮天蔽地的烈焰傾倒下來,四面八方的攻擊也將臨身,李飛幾乎連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壯烈地、華麗地接近死亡過!
  他心驚之下連騰雲也忘了,直直向下掉去,奇跡終於出現了,所有的攻擊都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墻壁,突然消失了。
  原來李飛已經衝進了鐵水峽谷安全區的上方,在此同時,羅三更、馬不留、范仇、花綠顏等七人也狼狽不堪地衝進了安全空域。
  李飛直直向下掉去,地面卻有七八個人騰空飛起,並且挾著數道耀眼的劍光、幾根弩矢向他射來。李飛大驚,急忙再使騰雲術,斜著跌跌撞撞逃了出去。但地面又有兩把旋轉鐵錘、一把飛劍、三道火焰法術攻到,之前落空的刀光劍影也拐彎向他追來。
  換了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李飛也未必就擋不住,但這時正在空中摔跟斗的當兒,後面和雲團下面都有武器和弩矢射來,哪裡有辦法招架?只得半是騰雲半是奔跑,閃避著敵人的攻擊向對面的山岸撞去。
  這兒是神鍛門居住的石崖上方,不少地方都有洞窟,他收勢不住直接摔進一個幾乎垂直向下的大洞內。
  幾個老魔頭實力強悍,衝進神鍛門眾人之中大開殺戒,倒也沒人顧得上來追李飛了。
  李飛往下摔落,急忙以寶劍刺向石壁,石壁堅硬如鐵,寶劍竟然無法深刺進去,劃著一溜火星往下滑落,但下降的速度總算是變慢了。
  掉落了約有十米左右,山洞變成四五十度的斜坡,並且分成了兩個洞,李飛也不知這些洞是通往哪兒,只能碰運氣,往左邊的洞滑去,同時以寶劍劃地,用腳不時蹬向斜壁,減慢下滑的速度。
  山洞形狀還算規則,卻有不少尖角和凸石,將衣服勾破了不少地方,連屁股都磨破了。
  也不知滑行了多久,他的腳落到了平地,卻是一個橫向的山洞,有一人半高,寬可兩人並肩行走,許多地方有錘敲斧劈的痕跡。石壁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塊白色石頭,發出瑩瑩白光,可以清晰視物。
  這石壁內的溫度比外面低了不少,難怪神鍛門的人要挖洞在裡面居住。
  此時神鍛門的人大多數無暇顧家,如果有什麼寶物應該是藏在裡面,包括那兩本秘笈都有可能還在山洞內,假如真能偷到手倒也不錯。多少人想進來都辦不到,好不容易進來了,又怎能入寶山而空回?
  李飛把震天弓、穿雲箭、鐵箭都拿了出來,再召出了時遷、武松等好漢,只差白勝和吳用沒召出來了用了。
  時遷在最前面探路,武松和魯智深在李飛之前,其他人在他後面,向山洞深處走去,走出不遠出現了一個分岔口,李飛指揮眾好漢分開前進,自己在原地等著,憑著意念感應,他能知道他們在前面遇上了什麼。不料他們前進不遠,都遇上了岔口,這石崖內四通八達,如同蛛網一般,外人就是分清方向都不容易。
  青螭給李飛的地圖只有峽谷內的地形,石壁內只畫了幾條線,代表幾條通道,與這些地洞根本對不上號。
  李飛只好叫他們再分開前進,把白勝和吳用也叫出來幫忙,找了一會兒,有遇見幾個神鍛門弟子的,或是找到幾個藏糧食、金屬的石室的,卻沒有找到更值錢的東西。
  只得將所有人召回來,問時遷:“以你的看法,藏寶室應該在什麼地方?”
  時遷抓了抓頭皮:“這古怪地方都是石頭,小人也看不出來,不過這兒盡是糧食和器物,應是屬於外層,寶物該在更深的地方。”
  “說得有道理,你領路,儘管按你的想法和感覺走!”
  “得令!”時遷喜滋滋在前開路,眾人尾隨其後。神鍛門接連發生大變故,自己巢穴裡反而空空如也,讓他們得以橫衝直撞。
  地底突然震動了一下,似乎整個地洞都在搖晃,李飛嚇了一大跳,是要地震了還是火山要爆發了?但震過一下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眾人走了一會兒,路過了好幾個分岔口,來到一個很大的十字洞口時,白勝突然說:“大哥,我覺得應該往這邊大洞走。”
  “為什麼?”
  “你看這兩處地方被磨得光滑無比,顯然有人長期站在這兒守衛;再看這條路,地面粗澀,塵土厚積,平時走的人定然不多,但上面卻有同一個人的腳印來回走過。凡藏寶之處必定不會有太多人來往,只能由一兩個人進出,所以要往這邊走。”
  李飛低頭去看,左側大通道兩邊守衛站的地方確實很光滑,但其他痕跡都不太明顯,有些半信半疑。再一想,白勝號稱白日鼠,老鼠自然擅長尋找東西,也許是他有某些特技,只是在梁山時沒有發揮的機會才被人小看了。一百零八個好漢各有特技,各有妙用,就看你怎麼用了。
  時遷也沒反對白勝的說法,於是眾人改由白勝帶路往前走。這條路一直沒有分岔,並且也很寬闊,可容五六人並行,看得出來沿路費了不少心血修鑿。
  路的盡頭是一道鐵門,麒麟吞口大門環,上面吊了個大鎖,居然全部是純金鑄成!門上都是精雕細刻的仙禽瑞獸,雲氣氤氳,松柏如蓋,而在門廊上方則寫了八個血紅大字:“本門禁地擅入者死”。
  李飛大喜,把開鎖的工具丟給時遷,時遷上前捅了幾下就把鎖打開了,拉開大鐵門,裡面又是一條通道,卻漆黑一片,並且有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氣息傳來。
  眾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紛紛道:“白兄弟,你肯定找錯地方了,這哪裡像寶庫的樣子?”
  時遷突然說:“我知道了,這兒是墳墓,這是乾屍的味道。”
  李飛愣了一下:“乾屍的味道?”
  “正是,小人以前沒有生計時,也掘過幾座古墓,裡面就是這種氣息。”
  阮小二等人都哄笑了起來,數落白勝沒眼光,居然找到死人睡的地方了。
  時遷倒是喜得直搓手:“這樣大門派,連門扣都是金子做的,肯定有很值錢的陪葬品。”
  李飛把外面石壁上的瑩石取下,向前走去:“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也許真的有好東西。”
  眾人往裡面走去,果然,通道不遠便是一個大石室,裡面整齊擺著八副棺材,黑沉沉的,用手一摸,居然是鐵做的。棺材邊上都有香爐、紙灰盆之類,靈牌上寫著第幾代掌門某某之位。
  “哇靠,是他們掌門人集體停屍的地方,肯定有好東西,動手!”李飛本來沒想拿死人的東西,不過是掌門人的屍骨就不一樣了,這一趟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進來,怎能空手而回?
  鐵棺上面並沒有釘子之類,李飛和魯智深抓住一副鐵棺掀了幾下,連數千斤重的鐵棺都抬起來了,棺蓋卻沒動。莫非是滑蓋?再一人頂住鐵棺一人推,“咯咯”亂響,果然被推開了,一股噁心的臭味傳了出來。
  用瑩石照了照,屍體是個糟老頭子,乾癟但卻沒有腐爛,可能是這兒太熱太乾燥,一死就脫水變成乾屍了。屍身穿著精細刺繡的福字壽衣,半蓋著絲被,右邊放著一把鐵錘,左邊胸口放著一把短劍,還有一些玉佩、金器之類。
  李飛把短劍拿起抽出一看,長只有尺許,寬約兩指,冷森森劍氣迫人而來,裡面有一股強大的靈力,是他前所未見的好東西。
  “兄弟們動手,把所有鐵棺裡的東西都拿出來,拿完快走,我們還要去找藏寶室。”
  吳用是個飽讀詩書的人,絕對不肯做這盜墓的勾當,臉色不善站著不動。其他人都應聲稱是,七手八腳開棺,亂掏亂翻,每個棺材裡都必有一把鐵錘,另外還有些武器、法寶、護身胸甲之類,李飛也沒細看,都叫公孫勝一古腦收入書中。其它金銀玉器之類陪葬財物他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反正眾好漢拿過來他就收進去,沒拿過來的也就算了。
  時遷突然叫道:“大哥,你過來看看。”
  李飛聞聲過去,只見時遷指著某具屍體的肚皮,整個肚子上的皮都不見了。他疑惑地問:“這有什麼奇怪的?”
  “我方才看見另一個死人的肚子上也沒有皮。”原來他忒貪心,脫了屍體上的護胸甲還在衣服內亂找,把衣服掀開正好看到了。
  李飛不信,翻開旁邊一具乾屍,肚皮也是被剝掉的,再看另一具,還是肚皮不見了,全部都是隻剝下了肚子表層的皮,而沒有切開肚子。
  “古怪古怪!難道神鍛門的人死了都要把肚皮割下來?你們聽說過這種風俗嗎?”
  眾人都搖頭,連見多識廣的吳用和公孫勝都沒聽說過。
  李飛隱隱覺得其中有古怪,但是一時想不通問題在哪裡,並且這兒不可能再有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了,於是招呼眾好漢快走。
  掌門人的墓穴顯然是在最高的地方,那麼眾人居住的地方和藏寶處應該在下面幾層。他們沿原路出來,專找通往下層的道路,路上迎面遇到幾個神鍛門的弟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好漢們放倒,怎麼死的都沒弄清楚。
  走了一會兒,他們看到一條通道上有大量神鍛門弟子的屍體,不是腦瓜炸碎就是缺胳膊少腳,有的是胸口一個大洞,心臟已經不見了,一路鮮血飛濺,慘不忍睹。看樣子是范仇、羅三更等人從這兒殺過去了,他們殺進來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也是為了兩本秘笈而來?
  李飛心中一動,這幾個老魔頭都是獨來獨往的主,這次卻是不約而同地趕來,並且空前地密切合作,肯定不是為了搶幾柄寶劍。搶幾柄兵器又怎麼比得上搶到秘笈,依照秘笈打造無數兵器划算呢?
  本來李飛偷不到真秘笈也沒關係,只要拿著假秘笈出去,引青螭上鉤就行了。但如果真秘笈被幾個老魔頭搶走,那就真的麻煩了,一切全泡湯了。
  也許幾個老魔頭另有線索,知道秘笈藏在哪兒,這條通道廝殺得這麼激烈,應該是通往重要的地方!
  這時山洞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幾乎將李飛拋到石壁上,頂上大量碎石掉下,還有一些地方塌陷了。接著嗡嗡之聲不絕,顯然是洞外有很大的聲音,通過洞穴傳進來了。
  李飛暗叫不妙,之前在爐前村時,就看到了紅光沖天,地面震動,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了。別人把紅光沖天當成寶物現世,他卻懷疑是火山即將噴發的前兆。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兒就是一大片活火山,外加不停噴發燃燒的可燃氣體,根本就不是什麼火焰山、火龍出世、八卦爐崩落人間。
  如果真是火山要大面積爆發,那麼得趕快找到秘笈逃出去——唉呀不好!進來就差點送命了,等下自己一個人怎麼衝出火焰山去?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李飛帶著眾好漢一路向洞穴深處跑去,沿途見到不少居住的石室,但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幾個老魔頭實在是太殘忍了,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再往前的石壁上有劇烈戰鬥過的痕跡,顯然這兒曾發生過大戰,一路上的機關陷阱已經被破壞,與李飛一起衝起來的高手有一人死在這兒,那幾具神鍛門弟子的屍體象是身份頗高的人。通道兩側有些石室,看樣子是放置武器的地方,早已被擊碎門戶,翻得亂七八糟,一些盛放兵器的匣子丟在地上。
  這時前面傳來低微的說話聲,李飛忙令眾好漢停下,側耳細聽,卻是幾個老魔頭在罵罵咧咧。
  先是范仇的聲音:“他娘的,這兒已經是最後的密室了,為什麼沒有!老羅,是不是你的情報不可靠!”
  羅三更冷冷道:“你不相信我儘管自己去找,找出來了是你本事。”
  “你敢笑我沒本事?”
  “這麼說你很有本事了,那你去找出來啊!”
  “你……”
  馬不留也怒喝道:“別吵了,難道咱們幾個要在這裡先打一架?”
  而花綠顏嬌笑道:“我看東西一定在呂中鋒的身上,沒放在這裡。”
  范仇道:“別在這裡磨蹭了,快到山頂去,或許他們已經得手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花綠顏說:“有道理,殺了呂中鋒,東西自然也就是我們的了,呵呵!”
  眾魔頭說笑著就往外走,李飛大驚,如果被這些老魔頭撞見,現在他們已經不需要他了,很有可能殺了他奪寶。他急忙將所有好漢收回,閃身進入一個已經被洗劫過的石室,閉住呼息,減弱心跳,收斂外放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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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鬼斧神工
  一群老魔頭尋寶心切,搜過的地方已沒興趣再看了,一陣風似地掠了出去。
  李飛松了口氣,本來也想跟出去,卻突然心中一動:呂中鋒請了沙無塵等人來,又不在老巢裡,肯定是去山頂尋寶了,這是很危險的事,以常理而言,應該不會把最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不如去地道盡頭看一看。
  地道盡頭是一個極厚的鐵門,並且畫了許多符籙之類的東西在上面,估計也是陣法禁制,也不知幾個老魔頭是怎樣打開的,門框最上方同樣寫著“本門禁地擅入者死”八個觸目驚心的紅字。
  門內是一個大得出奇的石室,光明敞亮,象是處於陽光之下。原來壁上四角有發光的瑩石,一端的盡頭正中是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熔岩池,火紅的岩漿冒著氣泡翻滾著,紅光灼灼,與瑩石的白光交錯,便形成了象太陽光的感覺。
  室內有鐵鑄的太師椅、長案、平桌、櫥櫃之類,原本擺了獸鼎、刀劍、觀賞之物,現在擺設全被翻倒在地,值錢的東西已經被拿走了。
  這兒應該是掌門人練功和獨處的地方,如果有什麼重要東西肯定藏在這兒,但剛才幾個老魔頭卻沒有找到那些最重要的東西,那麼有可能還藏在某個特別隱秘的地方。
  可是地面是光滑堅硬的岩石,四周的櫥櫃、字畫之類早已被取下,已經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了。
  李飛召出時遷和白勝:“你們兩個看看,這裡面有沒有藏東西的暗格之類?”
  兩人立即開始對地面、石壁、墻角進行搜索,李飛再把其他人都叫出來:“兄弟們給我找,敲遍每一寸墻壁和地面,連頂上也不要漏了,最珍貴的東西一定藏在這兒!”
  包括李飛在內共十二人,人多好辦事,叮叮噹當敲得不亦樂乎,很快就把大部分地方敲過一遍,沒有空洞的聲音,連室內擺設的所有東西都移動了一下,卻沒有任何機關。
  但李飛卻更加懷疑,一般富人都會挖個暗格藏寶物,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會連一個暗格和機關都沒有?主人不設任何機關和暗墻,那是為了麻痺人,是為了隱藏一個更重要的秘密地方。
  最後連時遷和白勝也垂頭喪氣了:“大哥,我們找不出來。”
  沒有暗壁,沒有機關陷阱,沒有陣法,令人無從下手,一般人到此地步都會放棄,堅信這兒不會有其它古怪了。但李飛有時脾氣很犟,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心還是不死,既然東西沒有被幾個老魔頭拿走,就一定還在裡面!這時他已不僅是為了秘笈和寶物,而是遇見了一個謎題,不把它解開誓不罷休!
  他站在石室中央,壓下心裡的急躁,以最平靜的心態,最冷靜的眼光打量四周。看了一會兒,他發現石壁上四個放著瑩石的地方有一些象符文的圖案,而那個岩漿池邊也分散著部分符文,心裡微有些觸動。
  “公孫道長,你看這些是不是符,是做什麼用的?”
  公孫勝說:“我也不識此符文,或是用來聚光、使光線增強用的。”
  李飛上前,逐一將壁上的瑩石撬下,裝在一個罈子裡,石室內的光線暗了下來,只有那個岩漿池還在發出暗光,但依舊沒有什麼線索出現。
  “這石室內布有陣法嗎?”
  “沒有!”公孫勝很肯定地搖頭,“若有陣法我早已說出。”
  李飛還是不死心:“如果按陣法來看,生門在哪兒,死門在哪兒?”
  “各種陣法生門都不同,若僅是以八卦五行來看,生門就是我們走進來的門,死門便是那個火岩池。”
  李飛眼光落在岩漿池上,這個石室太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便是這個岩漿池,是本來就有這麼一個熔岩口,還是故意從地下深處引上來的?只是作為采光用,還是另有妙用?
  這兒已經是唯一還有些可疑的地方了,也許秘密就在這個岩漿池內!
  這是一個真的熔岩池,火紅而濃稠的液體微微扭動,不時跳出一兩個氣泡,冒出些煙氣,站在旁邊熱得汗毛都快要焦卷了。
  李飛撕下一小塊布丟下去,立即著火,眨眼化為飛灰。
  神鍛門的人喜歡用鐵,連傢具和棺材都是用鋼鐵鑄造,那麼會不會他們的秘笈也是用鋼鐵鑄成,然後裝在燒不壞的盒子裡,沉在這個岩漿池裡?
  李飛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這些岩漿是直接連通地下熔岩的,絕不可能象水一樣裝在有底的池子裡,否則很快就凝固了,所以不可能有東西沉在下面。
  儘管心裡這樣想,他還是從地上撿了一個最長的鐵錘去池裡攪拌,鐵錘剛伸入,他就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樣呆住了——他居然沒有感覺到什麼阻力!
  把東西伸進水裡攪拌都會感覺到明顯阻力,按理鐵錘在這濃稠滾沸的熔岩中應該遇到很大的阻力才是,可是現在的感覺是熔岩只有表面薄薄一層,下面是空的!
  下面怎麼可能是空的?這比下面有底更讓人不可思議,但岩漿卻不是假的,鐵錘已經開始變紅,奇燙無比。李飛一鬆手,鐵錘丟了下去,墜落得像在空氣中一樣快,但並沒有聽到有聲音傳來。
  十一個好漢圍過來,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種現象,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意見。
  總之這個岩漿池有古怪,並且下面十有八九是空的,任誰也沒膽跳入岩漿池吧?所以秘笈一定在下面!也許下面會很深,但藏東西的人自己也是要進出的,所以必定不會有致命危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飛咬了咬牙,與公孫勝附體,收了其他好漢,使了一道避火符,運集全身靈炁護體,縱身便向岩漿池中跳去。
  萬一判斷錯誤,這就是他最後一次冒險了。
  還好,他只覺一股灼熱迅速從腳下蔓延向頭頂,一瞬間便消失了,又恢復了正常溫度。他也沒感覺到有下降,可是雙腳已經著地,到了另一個石室內,剛才那柄鐵錘就在腳邊,而頭頂上卻沒有熔岩,是實打實的岩石。
  這情形實在詭異,李飛也猜不透,大約是靠了幻陣的作用,但又用了真實的岩漿作為媒介,才做出這種神乎其神的效果,神鍛門的秘笈稱為鬼斧神工,果然不是蓋的!
  這兒又是一個石室,並不是很規則,也遠沒有上面的大,但卻顯得很空曠,因為擺設的東西非常少。正中處放著一個大鐵箱,長近一米,寬和高各有八十公分左右,後面的石桌上擺了些東西,側面有一個洞口不知通往何處,此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李飛小心翼翼前進,走到鐵箱前,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召出時遷和白勝,三人一起尋找機關陷阱。布置這個石室的人心機太可怕了,誰能肯定不會在這最後的地方布一個更大的陷坑?
  鐵箱其實不是鐵做的,而是一種略帶青色的金屬製成,雖然沒有花紋,卻做得非常工整,鎖扣處並沒有上鎖。
  後面的石桌上放了一顆雞蛋大的潔白夜明珠,照得石室內通亮,旁邊是幾個顏色各異的大小珠子,幾件價值連城的玉器、沉香木佛像、玳瑁、獸牙、幾片符文鐵片、怪異光澤的金屬等等;此外還有一把鐵錘,一把連鞘短劍。
  時遷將耳朵貼在箱子上輕輕敲擊著,白勝則在地面細心地觀查,李飛眼光落到石桌的短劍上,走近石桌把短劍拿起來,這柄劍連鞘長約一米,劍首是一個含苞蓮花的樣式,護手和握手象是流雲聚成,鏨有細密紋路,樣式奇古。
  他抽出劍來,不由大吃一驚,眼前三色光華閃爍,這把寶劍居然分成三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剛好三等分,近劍柄的一截是綠色,中段是紅色,劍尖那一截是黃色,三種顏色都光彩奪目,異彩流連,但光芒並不互混,只在自己的範圍內游移。
  李飛大為驚異,他雖然沒有鑄劍的經驗,卻也有一些常識,一把好劍必須千錘百煉,無數遍鍛打除去雜質,內部的碳和稀有元素恰到好處,火候正好,如此等等才能剛柔並濟,不折不崩。如果劍中夾帶了另一種材料,因為硬度不一樣,受到重擊時就有可能折斷了,像這把劍把三種完全不同的奇異材料拼接在一起,怎能受巨力不斷?況且對接處整齊得像是用尺子橫畫而過,太不可思議了。
  所謂世間異物,神兵仙劍,莫非就是指這樣的東西?
  只聽時遷說:“大哥,箱子裡面只裝了很小的東西,應該沒有機關。”
  李飛回劍入鞘,走過來將箱蓋輕輕抬起,裡面只有兩本破舊的古書放在箱底,若大一個箱子就裝了兩本書,空曠得讓人意外——這兩本書不用說就是《鬼斧》和《神工》了!
  李飛伸手去拿,但在快要碰觸時卻停住了,他有一絲不祥的感覺,自己總是造假秘笈騙人,別人何嘗不能造假秘笈騙他?
  還有另一件事讓他起了疑心,神鍛門的歷代掌門人都剝去了肚皮,一定不是巧合,很有可能他們的秘笈是代代相傳紋在肚皮上的,死後就割下來了。李飛雖然不能肯定,但從墓室出來後就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如果箱子裡是一堆人皮,他反而不會覺得奇怪了。神鍛門的秘笈可以是一塊鐵皮、一把鐵錘、幾張人皮,最不可能的就是書,可現在居然是兩本書,這實在是太“假”了!
  時遷和白勝也是一臉疑惑之色,時遷說:“我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白勝也點了點頭:“用一個這麼大的箱了裝一件很小的東西,就象是捕鼠夾子一般,或許是故意引人去拿它。”
  李飛收回了手:“找找看有沒有暗格、暗墻之類。”三人都是有經驗的人,稍一看就發覺四周的墻壁都是原始的,沒有經過加工,也不可能存在暗格。如果有藏東西的地方,只能是在石桌下。李飛往前一推,石桌紋絲不動,白勝從另一邊推過來,也不動;三人合力往右扭轉,“咯咯”聲響個不停,石桌自動移開,下面露出一個洞,裡面有一個鐵箱子,與外面的箱子一模一樣。
  這個設計的人狡猾之極,把珍寶和箱子放在顯眼處,任誰都以為這是最後的藏寶室了,拿了東西就走人,怎想得到石桌下面還有東西?外面那個箱子底的兩本假書,也許涂有致命毒藥,也許會觸發最終的陷阱,幸虧李飛見機得早沒有去碰。
  三人大喜,這個是真貨,肯定不會有機關了,將蓋子打開,裡面有一柄劍和一片微帶弧形的鐵片,鐵片厚約寸許,高約一尺二寸,上面盡是密密麻麻的陽文小字和符號,那些字李飛並不認識。
  李飛將它拿起,入手沉重,略帶暗紅色,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四周邊沿並不整齊,象是從某個大缸上碎裂下來的一塊殘片。他突然一震,想起關於火焰山的傳說,據說火焰山是天上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崩裂一塊掉下來形成,莫非這個傳說是真的?
  天上真有神仙,真有太上老君和八卦爐?不知這個世界的太上老君,跟自己原來世界神話傳說中的太上老君,有什麼聯繫?
  天底下根本沒有《鬼斧》和《神功》兩本秘笈,那是神鍛門欺騙世人的,事實上只有這塊殘片。每一代的掌門人可能都要用它烙一下當成儀式,或是把部分圖案印在身上。當肚皮偶然被人看到時,都是反的字,別人看不出是什麼,而掌門人對著鏡子就可以看清楚,肚皮當拓板,也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他再拿起斜放的短劍,發覺與剛才桌子上那把一模一樣,但手一握到劍柄,就感覺到有一股異樣的氣息傳來,就象是劍內有血脈在律動一般,這卻是剛才那把短劍所不具備的特質。
  再將短劍從鞘中抽出,一聲清脆悅耳的吟嘯良久不絕,綠紅黃三色光華閃爍不已,也是與剛才那把劍一樣。但放在一起比較,這把劍的光華卻要靈動活潑得多,就像一個是天生麗質的絕代美女,一個是靠化妝和燈光效果扮出來的明星,不可同日而語。
  李飛雙手各持一劍,互斬在一起,“嚓”的一聲輕響,桌上拿來的劍立即應聲而斷,他再抽出自己配掛的太乙白光劍,也是一碰就斷。
  “哈哈哈,好寶貝,居然放了一把這麼像的假劍在桌上,還好沒上了他的惡當!”
  李飛愛不釋手,細看才發覺劍脊靠近劍柄處有四個小小的古字,卻認不出來是什麼字,一時興起,運集靈炁注入劍中。寶劍自主震顫起來,先是綠光暴盛,迅速向中段紅光撞去,紅光跟著大亮,比綠光更勝數倍,又注入劍尖的黃光之中,寶劍“嗡”的一聲,黃光如柱,衝出寶劍達兩三米,將壁上一塊堅硬的岩石擊碎了一塊。
  李飛大喜,再試一次依舊是這樣,原來這劍的三色光是可以互生的,大約就是木生火、火生土之類,經過互生之後,能量便幾倍地放大了。
  其實這把劍是神鍛門開山祖師所用佩劍,後來一直沒人能使用它,於是作為鎮門之寶藏了起來,沒想到李飛的天星靈炁正好可以激發它,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了。
  桌上那一把也不完全是為了騙人才造的,而是神鍛門的某位高手為求突破,仿製鎮門之寶的顛峰之作,但神物利器乃是感應天地之造化而成,豈能夠人為仿製?品質差了這麼多,也不能拿出去丟了祖師爺的臉,所以就被用來當贗品騙人了。它雖然只得其形,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寶劍了,卻被李飛隨手給喀嚓了。
  這時地面又開始搖晃起來,李飛忙收拾心思,把碎片收入書中,將太上教偽造的兩本假書取出來放在懷裡,石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收走了,三色寶劍他非常喜愛,就直接取代原來的寶劍掛在腰帶上了。
  跳下來的地方已經找不到上去的路了,現在只能從那個洞口出去。地洞彎彎曲曲前行,時狹時寬,參差不齊,沒有人工修鑿的痕跡,走了約有五六十米,盡頭處紅光閃爍,熱氣騰騰,居然是一道垂流下來的熔岩瀑布,把整個前進方向給封死了。
  這個會是假的岩漿嗎?
  李飛仔細查看,果然發現石壁上和地上不顯眼的地方有些符文,撿起一塊石頭投過去,“噗”的一聲,濺起幾滴鐵水,熔岩是真的,但後面也像是空的,就與上面池子一樣。他像上次一樣,收了其他人,與公孫勝合體,施了避火符,運起神功護體,硬衝了過去。
  果然,又是一個幻陣,有驚無險就穿過去了。
  眼前豁然開朗,一條鐵水河流從不遠處流過,附近是各種巨大的熔爐、吊裝機械,鍛打器具,後面是依著石崖而建的巨型石屋,大路屋前的空地上遍地是殘缺不全的屍體和折斷的武器——他竟然直接回到了鐵水峽谷。
  那些古怪的“熔岩之門”,不僅是最好的偽裝,還是可以遠距離傳送的單向傳送門!
  “這幾個老魔頭也太狠毒了吧,居然把人家全部給滅口了!”李飛不由嘆了一句,有些不忍心,他雖然與神鍛門無親無故,甚至偷了人家的至寶,洗劫了人家祖宗的陪葬物,卻不支持這種禽獸行徑。
  奇怪了,神鍛門怎麼會這樣不堪一擊,他們的高手和沙無塵等人怎麼還沒回來?如果他們在,不可能完全擋不住幾個老魔頭。
  李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神鍛門的人死光了對他只有好處,已經不會有人來追殺他,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出去,然後在爐前鎮外等青螭來上鉤。可是現在怎麼出得去?只要一邁出鐵水峽谷,就會觸動地焱火魂萬花陣,沒有幾個老魔頭幫他開路,他是絕對沖不出去的。
  他剛向山谷外走去,卻聽見這時後面山上傳來叫喊聲,轉頭望去,只見十個神鍛門弟子飛奔而下,快如星擲丸跳而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3:33
第九章 三轉輪迴
  神鍛門總壇人員都是不留鬍鬚和頭髮的,怕著火,皮膚黑不溜秋好比非洲難民,穿粗麻布短衫,或是圍著皮裙,有的還穿皮靴戴皮手套,人人有一把不離手的鐵錘。外人不容易認出他們的身份高低,但從這十個人飛奔的速度,以及臉上的皺紋,可以知道他們是較高級的弟子。
  李飛暗叫不妙,急忙開始召喚眾好漢。那些人眨眼衝到,見到滿地都是屍體,不由目眥欲裂,咒罵聲中數把鐵錘“嗚嗚”怪嘯著向李飛旋飛而來。
  鐵錘是重兵器,輕者三四十斤,重者達百斤以上,不好御使,但這些世代以鐵錘為工具,時刻不離手的神鍛門弟子,卻將鐵錘使得出神入化,能將鐵錘飛出砸人並旋飛回手中。
  李飛只來得及召出公孫勝、武松和魯智深,幾把鐵錘已經飛到,急忙閃向一邊,避過三把飛錘,寶劍出手連挑,“鐺鐺”兩聲,把接著砸到的兩把錘子撥了出去。倉促之間沒注入靈炁,居然被震得手臂發麻,但三個好漢已向敵人迎去。
  “三轉輪迴劍!”
  神鍛門眾人失聲驚呼,又驚又怒,剎時全紅了眼,有的以飛劍、飛刀向李飛攻擊,有的右手持鐵錘,左手使其它武器飛撲而來。
  武松雙刀翻飛,擋住一人猛攻,一時不見輸贏;魯智深大吼如雷,兩米多長的粗大禪杖使將開來,杖影如山,硬是擋住了兩人;公孫勝掐訣念咒,古銅劍向前一指,一道閃電弧光破空向一人當胸擊去,那人看不清楚,感覺有能量襲來,急忙揮舞鐵錘去擋已經來不及,被當胸擊中,直挺挺摔跌出去。
  這一批人乃是神鍛門聽到總壇被襲,派回來救應的高手,最老的一個叫呂正德,是當今掌門人呂中鋒的叔叔,足可與真人級別的高手一鬥;四個是呂中鋒的兄弟輩,實力與李飛不相上下;另五個是低一輩的,相對來說要差得多,所以連公孫勝一招都擋不住。
  三個好漢一擋,李飛便緩過氣來,手臂上九個大穴的靈炁都注入寶劍中,綠、紅、黃三色光華連閃,劍尖處黃色劍氣衝出足有三四米,光華如柱,“當”的一聲將迎面飛來的雙頭飛刀斬斷。
  神鍛門眾人又是驚呼一聲,他們自己是造兵器的,用的都是絕對好武器,居然就這樣被輕易削斷了!祖師爺的神兵,一向沒人能使得動,竟被這個少年給激發了,直比太陽從西邊升起來還要令他們震驚。
  這時另一人手中急旋的鏈錘出手,帶著一片烏光破空而來,迅如奔雷,有排山倒海之勢;兩側又各有一把鐵錘飛出,重有千均,三人夾擊,配合得天衣無縫。
  李飛抽身急退,避開鏈錘,寶劍又將一把飛錘柄斬斷,但呂正德和兩個高手也衝到了他面前,一刀一劍二錘齊刷刷攻到。李飛雖然有寶劍在手,卻也擋不住三人夾攻,唯有再向谷外方向後退。
  公孫勝與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少年鬥在一處,稍落於下風,武松和魯智深也頂不住其他人,險象環生。
  偏在這時,後面喊殺聲震天,從路上進來的群雄不知怎麼也在這時殺到了,李飛變成了夾在神鍛門與群雄之間的那位。
  “三轉輪迴劍!原來被他得手了!”不知誰喊了一句,而知道這柄劍的人顯然不少,立即像一群餓狼般衝過來。
  李飛不知道這幫散修和邪魔外道怎麼突然殺到這兒了,要麼是幾個老魔頭破壞了地焱火魂萬花陣的中樞機構,道路已經打通了;要麼就是群雄之中還有高人隱身其中,指點他們殺了進來。
  第二種可能性是很大的,比如青螭就有可能在他們之中,如果青螭現在出手殺他,而太上教的高手還沒到,那麼他必死無疑!與太上教的約定地點是在爐前鎮,所以他未必會來這兒,就算是他到了,在沒有確定青螭的身份前也未必會出手。等到確定時,恐怕李飛的命已經沒了,所以不能與這些人混戰,必須逃出去。
  只是現在他被神鍛門和群雄夾攻,哪裡還能逃得掉?
  就在他心念一轉之際,呂正德和兩個高手又已殺到;群雄如潮水般從後面涌來,離他只有數十米了。狗急跳墻,人急拼命,李飛不退反進,雙手握劍,兩邊手中共十八個穴道的靈炁都注入劍中,大吼一聲,一劍橫掃過去。
  三色光華耀如日輪,黃色劍氣暴長七八米,有如一道匹練般橫掃過去,首當其衝的神鍛門弟子忙以鐵錘來擋,“當”的一聲,整個錘頭被切成兩半,劍光掃過他的身體繼續前進;呂正德早在見勢不妙時向後倒縱出去,總算是勉強躲過劍氣,胸口衣服片片破碎,血流如注汩汩迸射;左邊那人大驚失色,忙以弧月刀和鐵錘硬擋,又是一聲脆響,一截鍾頭,半截手臂連著弧月刀掉落下來。
  最先中劍的人這時才倒了下去,身體斷成兩截,如鐘如磬的劍嘯聲也到此時才傳出來。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被鎮住了,一劍六截,神鍛門元老級的人物都擋不住,這是什麼樣的神劍?
  李飛揮劍大吼:“誰敢過來試試,擋我者死!”
  眾人果然都僵了一下,收住了腳步,誰有信心能讓自己的兵器和身體擋得住這驚世一劍?
  但後面還有大量人馬涌來,許多人大叫:“殺了他,寶物都被他拿去了!”“三轉輪迴劍在他手裡,《鬼斧》、《神工》也一定在他手裡。”
  這一喊可不得了,少說也有上百道各種各樣的攻擊波朝李飛打去,密如飛蝗,遮天蔽地。這些人個個都是狠角色,其中還不乏高手,李飛就算是三頭六臂也未必能擋得過來。
  李飛也沒想去被動抵擋,揮劍亂舞直向前衝:“兄弟們風緊,扯呼!”
  神鍛門的人對於這把劍的畏懼更甚群雄,包括呂正德在內都不敢正面對抗,並且群雄的法術法寶攻擊也把他們籠罩在內,只能邊擋邊退,李飛如一頭瘋虎般衝過他們身旁,反向老君峰跑去。
  公孫勝借機直接附到他身上,武松和魯智深則應聲化為一道光回到了書中。
  李飛不知道護山陣法是不是還在,不敢騰空,而後面有近千個黑道梟雄和邪魔外道,包括青螭也有可能在內,他是不敢往那邊衝的,只能往這邊突破了——剛才呂正德等人是從這兒跑下來的,這個方向應該不會有危險。
  果然,並沒有任何陣法傚果被觸發,只是後面神鍛門和群雄緊跟著追來,黑壓壓漫山遍野都是。
  李飛頭皮發麻,自己長得也不算太帥,可從來沒被這麼多人追過,當下無暇多想,只是奮起全力往山上狂奔。好在神鍛門的人與群雄先打了起來,幫他阻了一阻,這才得以安然逃遠。可憐神鍛門七八個年輕弟子毫無反擊之力就倒下了,五個高手也僅支持了兩分鐘,就被無數彩光淹沒撕碎。
  近千個普通軍人一齊衝殺就能令人驚心動魄,近千個武林高手和修道界中人一齊衝殺,簡直就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架勢!
  李飛都不敢再向後看一眼,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山上跑,後面的人中輕功好的已經漸漸追了上來,大量飛劍、法寶向他攻擊,他所過之處如同中了炸彈,碎石崩發。幸好大家都不敢騰空,只憑兩隻腳,山勢險惡,怪石林立,地面還時不時有火焰岩漿噴出,是個躲貓貓的好地方,他靠了龍雲道袍的防護效果,暫時還沒被人傷到。
  不一會兒李飛已經接近了山頂,山頂上轟隆隆往外冒著火舌和黑煙,地面也在不停震顫,顯然並不是好去處。可是追他的人已經散開兜了過來,大量法力法寶在他身邊穿梭,他除了往火山口跑,已經沒有退路了。
  可是往火山口走還能有生路麼?
  李飛心急之下,見前面有一個大洞穴,急忙往洞內鑽去,在空曠的地方他絕對無法與這些人鬥,而守在洞內,憑著手上的寶劍,卻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一鑽進去,追他的人立即把洞口堵死,大量飛刀、飛劍、法寶向洞內轟去。
  李飛取出弓來,往外射了幾箭,可是人太多了,射死一兩個也不起作用,只能往裡面退。想不到這洞卻很深,裡面還有陣陣熱風吹出來,如果不是通到其它洞穴,就是通往火山口內。或許另一頭可能有出口,正好可以擺脫追兵,他也不理外面的人,只向洞內深處鑽去。
  洞穴時寬時窄,但都比較光滑,可以輕鬆通過,越往前跑,溫度越高,並且有持續不斷的震動和怪嘯聲傳來,像是某種怪獸在吼叫,又像是有很多人在打鬥。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火焰和熱風吹過孔洞產生的聲音。
  李飛再次施了避火符,再加上冰魄珠放在胸口,倒不覺得難受。
  越往前異響越大,聲音已經聽得清清楚楚,竟然真的有怪獸在吼叫,並有許多人在高呼酣戰,劍嘯之聲不絕,地面時不時劇烈震動。
  李飛突然明白了,多次地面震動,並不是地震或火山爆發,而是這火山口內真的有一隻怪獸在興風作浪。如果任由它猖狂下去,很可能會引發火山的大面積爆發,那麼鐵水峽谷就可能被淹沒,神鍛門的基業全完了。所以呂中巧只能集中所有高手,並請來沙無塵等太上教的高手助戰,想把怪獸殺了,因此鐵水峽谷內才幾乎沒有高手,讓李飛和幾個老魔頭得以橫衝直撞。
  百里志在信中說沙無塵等人前來並不止是為了訂購武器,看來就是為這事。卻不知是太上教還是神鍛門內有叛徒,把消息放了出去,故意造謠說有寶物現世,召來江湖人物衝擊神鍛門,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攻破鐵水峽谷的機會了。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大事,李飛和一群老魔頭也是沒有機會衝進來的。
  那麼會是什麼怪獸讓神鍛門的人這麼緊張呢,難道是傳說中千年前的火龍又復活了?
  龍,本是傳說中的神獸,雖眾說紛紜,並有大量史料記載現世,但現代人都沒有見過,李飛一直是抱懷疑態度的。傳說中的龍,大多是出現在水中,百年難得一出,而出現在火中的龍,則是一百條龍中也未必有一條,萬年難得一出。
  難道易知天說的火龍降世的傳說是真的?還有太上老君八卦爐崩塌掉落人間形成火焰山也是真的?現在藏在他身上的那塊殘片,就像是鼎爐中碎裂的一片啊!
  李飛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以為都是傳說的東西,現在好像都變成現實了,似乎他不小心就一腳踏進了神話的傳說中。
  他心中好奇之極,快速向前跑去,大約有一兩百米,終於到了出口處,這兒果然在發生著驚天動地的戰鬥。
  洞口外是一個較為平坦的平台,中間有一個奇大無比的巨坑,烈焰滾滾衝起,火中一條蛇狀巨獸若隱若現,掀起滔天火焰往四周攻擊,神鍛門有數百人,包括沙無塵等人在內,都躲在四周以飛劍和遠程武器進行攻擊。
  在巨坑的四周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井洞,時不時地噴出火焰來,特別是火中的巨獸發出攻擊的時候,巨坑和大小井洞中就有火舌高竄,烈焰滾滾。原來這兒就是老君峰火山口的內部,那個巨坑就是火山噴發的地方,無數大小洞穴也是岩漿衝擊時形成的。
  戰鬥顯然已經進行了許久,地上躺了不少焦屍,無數飛劍、飛錘向火中巨獸攻去,密如飛蝗穿梭,但卻收不到什麼效果。偶有些法術攻擊臨體,但無論是閃電、巨石、風刀都如泥牛入海,毫無用處,在這種地方,火系、水系、木系的攻擊不但沒有用處,反而會助長火勢。
  縱觀全場,僅有沙無塵和七八個高手的攻擊能稍稍起到壓製作用。
  火中的巨獸下半身藏在巨坑中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蛇狀的身軀大如圓桌,鱗甲血紅,往外噴火攻擊時露出頭來,其頭如龍狀,但沒有長龍角,大約真的是某種變異的火龍。
  猛見火龍頭部探出火焰十米有餘,繞到一塊巨石側面,張開巨口噴出一股火焰,“轟——”的一聲,青白火焰籠罩方圓十米之內,巨石後面躲著的五六個人逃避不及,在火中蹦了幾下就倒地變成黑碳,其中還有兩個是沙無塵的弟子。
  四周眾人趁機狂攻,但是火龍全身堅甲,無視大部分攻擊,僅有少數幾人的寶劍在龍鱗上留下劃痕。沙無塵見兩個心愛的弟子慘死,怒發沖天,一劍直奔火龍左眼,黃光劍氣濛濛,竟將火龍身邊的火焰壓得倒卷回去。
  火龍及時閉眼,並立即往回縮,寶劍斬在它眼角邊,將一片細鱗斬破,但也僅此而己。火龍負痛,迅速縮回火中,發出了一聲憤怒的鳴嘯,震得整個地下空間“嗡嗡”鳴響。
  只聽塵無聲說:“這妖孽的鱗甲太硬,我們不可能傷得了它,還是先退吧!”
  另有個聲音說:“沙道兄說得對。掌門人,總壇已被外敵攻入,還是先回救總壇要緊!”
  呂中鋒卻心有不甘,大吼道:“不可功虧一簣,我們好不容易才把它引出來,若讓它回去便再也沒有機會了。一定要把它引離火坑,使用天羅地網……”
  一個蒼老的聲音怒罵道:“閉嘴,妖龍通人性,讓你說出來了它哪裡還肯出來!”
  這人居然敢直斥掌門人,其身份之崇高可想而知,說話之際他已經從藏身處走出來,一步一步向巨坑中的火龍走去。
  眾人大聲驚呼,有稱他師伯祖的,有稱他老祖宗的,原來已是神鍛門中輩分最高、年紀最老的一個。李飛伏在洞口望去,這人老得滿臉只有皺紋,幾乎看不到眼睛嘴巴,只在腰間圍了一塊異獸皮革,全身漆黑如鐵,排骨累累,彎腰駝背,手持一柄巨大鐵錘。
  火龍並沒有立即再行攻擊,李飛也看出奧妙來了:第一,它自然不肯離開中央的巨坑,那是它的巢穴;第二,它全力噴一次火後,要醞釀一會兒才能噴第二次,也不是完全沒有弱點的。
  老頭每走一步,氣勢就增加一分,全身骨節“咯咯”作響,彎曲的脊背挺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也散開了。只不過眨眼之間,他不僅高了尺許,身上也出現了大量肌肉,從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變成了一個高大強壯的怒目金剛,神威凜凜,氣吞宇宙。
  神鍛門眾人悲呼:“老祖宗,不可!”
  老頭已不再往前走了,作出舉錘欲砸之勢,散出沛然不可低御之氣勢,口中也發出了沉悶而浩大的長嘯聲。
  居然有人敢站出來向它挑戰,火龍似乎被激怒了,頭再度探出來,一股烈焰噴過來,將老頭整個淹沒了。
  在眾人驚呼聲中,老頭全身通紅,有如一尊鐵人被燒紅,但卻屹立不倒,依舊發出怪嘯聲,似乎在嘲笑火龍的攻擊毫無作用。
  火龍大怒,縮回火中長吸一口氣,又再次衝出噴火,然而老頭還是直立不倒,身軀已經不像是血肉組成。
  李飛看得驚心動魄,也被這老頭的勇氣折服,火龍殺不了,總壇又被人攻破,刻不容緩需要回救,他是抱著必死之心,以神鍛門的某種奇功強行支撐著,要把火龍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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