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水滸修神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1 17:35: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 17129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58
第五章 一路追殺(下)
  大約正午時,各將官和難民已經準備好了,於是出了北門向回風山脈出發。斷雲關還有千許兵卒,留了一個副將在指揮。
  斷雲關本就在高山腳下,出城便進入山區,有一條小路通往山頂的烽火台,還不算難行,天黑前就能到達。但從烽火台再往前還要攀過兩座山峰,卻連像樣的路都沒有,只有采藥、打獵的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連馬都很難通過。所以他們一匹馬都沒帶,重甲、重武器也沒帶,只帶了幾天吃用的,扶老攜幼出發。
  一路無話,天黑前便到達了烽火台,這是一個用山石壘起來的城堡式建築,矗立在山頂的懸崖邊,幾十個駐守在這兒的士兵早已知道他們要來,已經備好飲食用品,任何事都不須李飛操心。
  吃過飯後,眾人有的擠在烽火台內,有的在外面隨便搭了個棚過夜,李飛離開眾人約有百米遠,坐在一塊背風的巨石後練功。
  他在防著有殺手會跟來,所以特別挑了這個地方,旁邊是上百米深的懸崖,巨石又擋住了一個方向,坐在這兒只有左右是平地,他拿一把弓站在這兒,四個好漢頂在左右,除非是象哈伯、若真那樣級數的敵人,否則別想殺過來。
  上半夜平靜無事,地巧星的能量接收了不少,雖然還沒達到可以進行吸光大法的程度,卻也差不多了。地巧星的能量如細細銀絲游動,似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令人心神寧靜祥和,強化中渚穴的主要效果是使李飛的十指變得靈巧無比。
  大約在半夜時分,兩道光華帶著嘯聲從幾百米的高空中劃過,一道微青,一道微黃,速度都極快。李飛吃了一驚,急忙收功將能量注往中渚穴,並取弓在手。
  天空飛過的人可能是發現了烽火台上有許多人,光華分左右兜了個小圈回來,停在烽火台前上空。兩個都是穿青色繡白鶴道袍的中年道士,左邊的道士踏在微帶青光的寶劍上,劍芒吞吐,右邊的道士站在一片長寬各有米許,發著黃色霞光的毯狀物上。
  哨兵和睡在外面的人已被驚起,紛紛站到空曠處仰頭觀望。
  兩個道士收了法寶,落下站在樹頂上,喝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駐紮在這兒?”
  一個小將拱手說:“我們是斷雲關的守兵,聽說黑遼國的人馬在往西邊移動,怕他們會從這兒偷渡過來,所以加強戒備。”
  左邊的道士問:“你們奉的是誰的號令?”
  小將答:“末將奉的是城守薛指揮使的將令。”
  左邊的道士還想再問,右邊的道士說:“師兄走吧,軍隊的事有姓楊的在管,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是追捕飛賊去。”
  “說的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過看痕跡那飛賊是往南逃的,我們往北邊尋未必能有線索……咦,那幾個人是誰?”
  原來方錦、田一畝等人聽到外面喧嘩,跑出來查看,卻被兩個道士撞了個正著。他們穿的並不是軍裝,而是東河城縣衙發的統一棉衣,這種地方是絕對不可能有百姓來的,出現他們這樣的人就顯得奇怪了。
  那兩個道士疑雲大起,右邊的道士問:“你們可是從東河城逃走的難民?”
  方錦幾個心中有鬼,一見道士就變了臉色,哪裡還敢答話?
  左邊的道士說:“飛賊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姓李的小子,也許賊贓就在這兒!”
  太上教有無數道觀,其支派也多得外人分不清,但大部分道士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狂傲和自負。使劍的道士自以為抓到了飛賊,根本不容方錦等人多說,連人帶劍向他們投射去。
  方錦他們武功低微,附近的兵將們也根本擋不住這一擊,眼看就要血濺七步。
  便在這時“錚”的一聲奇異弦響,一支鐵箭撕破空氣,奇快無比射向左邊的道士,箭尾帶起一道微微紅光,其光影如飛鳥展翅狀。
  那個道士反應也算神速,劍隨心動,立即脫手迎向鐵箭急絞,暴起大團劍芒,鐵箭一入劍芒中便“叮噹”之聲不絕,碎成了七八截。但李飛此時狀態在全盛之際,並且已經激發了寶弓的一部分能量,這一箭之力非同小可,箭雖碎,衝擊力卻把飛劍撞回,反向道士射去。
  道士全身巨震,急忙向左閃避,不料李飛第二箭又到了,幾乎是第一箭還沒有射到目標,第二支便射出了,李飛練習“玉臂匠”金大堅的功法,十指靈活了話多,便是以震天弓之強硬和奇速,他也做到了“二箭懸空”。若是換了普通的弓箭,他已穩穩可以達到“三箭懸空”的境界了。
  這第二箭幾乎就是算準了道士的閃避方向,如此絕技,那道士哪裡還能避過?
  右邊的道士寶劍如一道閃電出鞘,向鐵箭橫斬而下,這一劍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斬在箭桿中央,將箭桿一斬兩斷。
  道士的寶劍極為鋒利,切小指粗細的箭桿如朽木,一閃而過,而這一箭之力奇大無比,前半截箭頭只是微偏了方向,依舊向左邊的道士射去,洞穿了他的腹部。
  道士慘叫著向後倒飛出去摔在地上,已經爬不起來,原來那一箭從他丹田附近洞穿,丹田乃是真氣匯集之處,一旦受傷,真氣消散便等於是被廢了武功。
  右邊的道士怒吼一聲,手一揮,一道黃光快如飛劍射向李飛那邊,他自己也持劍隨後衝來。
  那道黃光到了李飛上方,驀地一旋,放大十倍有餘,周圍黃光延射數米長,有若雲霞燦爛。這正是之前道士踏著飛行的法寶,看上去是一塊氈毯,但這時卻硬如鐵板,重如山岳,恰若一座小山從頭頂壓將下來。
  李飛只覺奇大無比的壓力從天而降,呼吸為之一滯,身邊幾十米內的冰雪草木盡被壓得向下陷,在此威壓之下,他衝出去的速度絕對沒有法寶落下來的速度快。這時往外衝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但如果等法寶從高處打下來,力量不知又要增加多少倍,就更沒有辦法擋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受到了法寶的攻擊,他並不知道敵人的法寶有多強,一點把握都沒有。
  剛才他只來得及召出兩個好漢,一個是花榮已經與他附體,一個是武松守在身邊,沒得到他的命令暫時沒動。但武松使用的是短兵器,也未必能接得住敵人的法寶。
  李飛當機立斷,搭箭開弓,弓是震天弓,箭是穿雲箭,武松得到他的意念命令,直接化為一股黑光鑽入箭中。
  震天弓紅光湛然,穿雲箭則閃出其黑如墨的光芒,“呼啦”一聲異響,黑光暴長至兩三米,箭尾的火紅鳳羽也紅光大亮,拖著震天弓發出的暗紅色光芒射出。聽不到弦聲,更像是一聲奇嘯,也許是因為太快,穿雲箭也失去了“箭”的形體,只能見到一束黑光拖著紅光,竟象是一隻怪鳥拖著鳳凰一樣的尾巴沖天而起。
  李飛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震天弓與穿雲箭搭配會出現這種異象,剛得到寶弓時試射並沒見到異常,卻不知是寶箭涂血認親後變成這樣,還是因為武松附在上面的原因。
  穿雲箭的黑光撞上了那一大片黃光。
  那件法寶呈正方形,大有四五十平方米,四周延伸的黃光雲霞又各有數米,直如鋪天蓋地而來;而穿雲箭的光芒直徑不到一尺,長兩三米,看起來渺小得不成比例。但穿雲箭的速度卻要比法寶的速度快了十倍,其凌厲迅猛也非那件法寶可比。
  “呯——”
  一聲震耳欲聾震響,黑光拖著紅光撞入黃光之中,炸散出五光十色的炫彩,穿雲箭如繡花針入花帕,直接從中穿透而過。
  毯狀法寶黃光頓失,急速縮小變成一塊尺許寬廣,以黃色細毛編成的氈毯,中間有個酒杯粗細的孔洞,靈氣全失,黯然失色飄落而下。
  李飛全身一震,體內天傷星的能量劇烈衝激,猶似從極高的瀑布上跳下,靈炁雖有損失,但並沒有受傷。
  那個道士慘叫一聲,從空中掉落在地,“哇”地噴出了一口血,腳步虛浮已有些站不穩。他因機緣巧合得到一片由上古異獸“千年金毛犼”之毛織成的法寶,大有發展潛力,所以棄太上教主流御劍術而專修此寶,平時在同門中也不在師兄弟之下,常自以為傲。卻不料震天弓穿雲箭也是一件異寶,加上武松附在上面產生異變,竟然把它射破了。
  道士與法寶神魂相系,性命相關,法寶被洞穿簡直像自己被洞穿了一樣,立即受了重創。
  李飛哪裡還會給他機會再出手?立即手扣兩枝鐵箭同時射出。
  那道士已經知道他弓箭之可怕,一見他張弦便立即向一塊大石頭後閃去,只是他已受了傷,速度稍慢,而李飛與花榮合體,箭道已達到了箭靈的境界,“百步穿楊,飛鳥難逃,指哪射哪,快如閃電”,直線飛奔簡直就是找死。弦響聲中,箭去如流星,一箭中他背部,一箭中他大腿,將他釘在石頭上。
  這兩個道士的水平不在寶月、寶井師兄弟之下,若是正面對決,李飛就算有一個“活寶”幫忙也不一定能取勝,但是藉著震天弓的霸道,靈活運用,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居然輕易就取勝了。
  就在這時,左右的樹林中、怪石後機簧扳動之聲連響,共有五支弩矢射出,來勢之猛不亞於六石強弓射出,並且五支鋼矢不是同一時間射出,微有差別,交叉相錯把李飛退路全封鎖。這顯然是早就策劃好了的,配合得妙到巔毫,難以格擋和閃避。
  但是還有一個地方可以避,那就是上方,只要向上躍起,就可以同時避開五支鋼矢,以李飛的反應速度是完全有可能逃出去的。
  不料巨石頂上突然竄出一條人影,快得有若虛影,矯若神龍舞空當頭擊下。人未到,一股殺氣已令李飛如芒刺在背,汗毛倒豎,相比之下,五支足以致命的弩矢在這個人的氣息面前變得無足重輕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1:59
第六章 血影殺手(上)
  李飛大駭,憑直覺他就知道這個人比哈伯、若真還要可怕,不是說這人修為一定比兩人高,而是他的殺氣——就像出弦的箭一樣,有去無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是為了殺人而存在。
  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殺局,他們早已到了附近,在李飛對付兩個道士時潛行靠近,並在李飛以為獲勝,稍為松懈之時發動。
  武松已經射出去了,花榮擅長的是箭法,其次是槍法,並且已經與李飛合為一體,無法另外發揮作用——就是花榮拿了趁手武器在身邊也未必能頂得住這絕命一擊。
  除非李飛能在地下挖一個洞鑽進去,否則無路可逃。
  李飛不會鑽洞,但他腳一滑便摔倒在地,震天弓當成滑雪杖在地上一撐,貼著地面奇快無比地滑了出去,滑出懸崖之外掉了下去——這根本不是生路,所以也沒有在殺手的算計之中。
  李飛寧願跳崖也不願受那個殺手一擊!
  五支弩矢全部落空,從上而下的血影殺手也是一掌擊空,將李飛原先立足之處轟出一個大雪坑來,地動山搖,懸崖邊大量冰雪和碎石被震落,聲勢驚人。
  血影殺手一擊落空,立即閃電似的掠到懸崖邊,揚手六枚追風毒鏢向下射去。
  李飛身體懸空急速下降。空中毫不受力,便是頂尖的輕功高手都難以停留,更何況他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學過輕功,平時只是靠力氣大,以及時遷的一些技巧跑得快,所以無法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平衡,身體翻滾著往下墜。
  下降的姿勢雖然難看,但翻來扭去的身體也正好避開了六枚毒鏢。
  他身上雖然有勾爪可用,但由於跌下時就已失去平衡,此時手忙腳亂,已經無暇拿出來使用。
  人在險境中都會自然做出自救舉動,李飛雖然翻得頭暈目眩,手中的震天弓卻亂揮亂勾,象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他是緊貼著懸崖邊落下的,石壁上有些雜草、小樹之類,墜下約有四五十米,還真被他勾住一棵小樹。身體猛地一滯,感覺手臂都快被撕裂了,接著蕩向石壁撞在石壁上,震得幾乎連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小樹受不住衝擊之力,“咔嚓”一聲斷了,李飛又向下墜去。不過經這麼一緩衝,下降速度已慢了許多,他也穩住身體,看準下方有一棵更大的樹枝橫伸出來,震天弓在石壁上一點,借力向那邊落下。
  他雙腳踏中小枝,小枝崩斷,震天弓再次探出,弓尾在樹身上一勾,這次樹枝沒有斷,但弓身是柔韌材質,受力大了會變形,從樹身上滑了開去。不過他已將下衝之力完全消去,下方崖壁微微傾斜,且有冰水凝結在上面,可以像滑雪一樣滑下去。
  這個李飛在黑松林打虎時已經玩過,自然不在話下,雙臂一振,有如飛鳥貼著冰面滑下,偶然以震天弓點擊地面,改變方向或是跳起避開突石,當成滑雪棍使用。只是這石壁的傾斜度大得驚人,速度越來越快,驚險之極。
  在他身後,大量石塊冰塊從上面落下,轟隆隆煞是驚人;再往後,蒙臉白衣的血影殺手藉助著飛抓在崖壁間跳躍而下。
  懸崖底部在半山腰位置,是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李飛收不住腳,身不由己直撞進去,不由魂飛魄散,林中沒有空間,這要是撞在大樹上不成肉餅了?他只能奮力高躍,希望撞在樹枝上緩解衝力。
  還好他的運氣一向不壞,一大股糾纏在一起的古藤像一張兜網攔住了他,雖然把他勒得疼痛不堪,刮破了幾處衣服和皮肉,卻也救了他的命。大量冰雪和碎石如洪水般滾下來,大多從他腳下衝過,並沒有砸中他。
  李飛抽刀斬斷幾根藤條,從“網兜”中脫身出來,抬頭一看,見一個蒙臉白衣人有若靈猿攀跳,靈巧而快速地往下飛降,比他雖然慢了一些,卻比他要安全得多,優美得多。
  李飛急忙抽箭欲射,不料卻摸了個空,在倒翻著跌下來時,一壺箭全倒掉了,只剩了一支孤零零在裡面,黑箭紅羽,赫然是剛才射出去的那支穿雲箭!
  由於怕三支穿雲箭會浪費了,所以李飛並沒有與其他仿製的鋼頭鐵箭放在一起,而是綁扎在三合寶刀的刀鞘外,剛才抽了一支射出,還有兩支在上面。現在那兩隻依舊綁在刀鞘上,而射穿了道士法寶的那一隻,卻不知在什麼時候自動回到箭壺裡了!
  也許是武松順便把它帶回來了?李飛可以感覺到武松還附在箭上——那麼穿雲箭就等於自動回來了,豈不是成了可以無窮無盡使用的神箭!
  李飛此時沒空去驚喜,也沒空去想它具體是怎樣回來的,當即搭箭開弓一箭射去,一道黑光拖著紅光如一隻怪鳥呼嘯而出。
  血影殺手也知道李飛箭法的厲害,一見黑光閃動,立即一掌拍在石壁上,陡然改變了方向。他下降的速度快得驚人,微一改變方向,就相去甚遠,穿雲箭離他老遠射入石壁,沒入了一大截。
  李飛全身一震,如同頭上被人打了一拳,武松則完全失去了聯繫。這等於是拿頭去撞石壁,武松肯定是在那瞬間撞暈了,李飛與他息息相關,也難免暈眩,看來確實不可亂用好漢射人啊。
  李飛用力一甩頭,再伸手去拿箭,箭壺裡是空的,那支穿雲箭並沒有回來。他不敢再浪費剩下的兩支,急忙意守靈竅,掐訣召喚魯智深,再接著召時遷,才召出兩個人,血影殺手已飛撲而至。
  李飛知道自己的意志與召出來的好漢有關係,如果自己畏懼,召出來的人也會戰意大減,象時遷這樣的人甚至會逃避;如果自己下拼死之心,眾好漢也鬥志如虹,勇不可擋。特別是對上殺氣這麼旺盛的高手時,自己絕不能有半點怯意,否則幾個好漢肯定不堪一擊,因此他把畏懼之意盡化為怒火與仇恨,大吼一聲“殺!”震天弓往後一插,雙刀齊出向血影殺手迎去。
  魯智深本是悍勇之人,感受到他這股英勇決絕、視死如歸之氣,更是精神大振,大吼著飛奔迎上。因他身高兩米左右,強壯雄偉,邁步如飛,神似天神降世。
  血影殺手挾著俯衝之勢而來,威勢駭人之極,李飛感覺自己像是迎著海嘯的浪頭衝去,淹沒在殺氣與威壓的狂濤中,難以呼吸,難以行動。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殺氣騰騰的雙刀向敵人迎去,一刀斬敵腿,一刀刺向敵人胸膛。
  眼看便要斬中,血影殺手身體一縮,雙袖各彈出一截兵刃,長有一尺半,“鐺鐺”兩聲,將李飛震得倒飛出去,撞斷數根小樹。
  魯智深和時遷已經趕到,九耳水磨禪杖“嗚”的一聲當頭砸下,當年倒拔垂柳的好漢,現今成了神煞,獲得李飛靈炁之力,更是如降龍伏虎羅漢般威猛,這一杖重逾千鈞。
  血影殺手看不到兩人,但修為超高,卻能感知兩人的存在,對於這麼霸道的一杖更是洞若觀火,當即兩把袖劍一交向上迎住。時遷溜到他後面,匕首刺向他後腰,卻不料血影殺手閃電似的一腳踢出,反發先至把時遷給踢飛了。
  這時武松經由李飛再次召喚,手持雙刀從天而降,疾削殺手頭部,魯智深與他配合默契,立即橫掃殺手雙腿。
  血影殺手的修為卻比他們高出了不止一籌兩籌,飛身躍起,袖劍將武松震向天空,一腿飛出把魯智深踢了一個筋斗。
  “也看看我腿法!”武松大喝一聲,身在空中翻滾,一腿如神龍出水,飛踢血影殺手前胸。
  血影殺手也是用腿高手,剛把魯智深踢出去,旋風一轉卻轉向了武松,腳碰腳把武松的腿踢開。但武松的鴛鴦腿一向是兩次或三次連環飛踢,一腿比一腿厲害,第二腿又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踢出。血影殺手“咦”了一聲,一掌拍出又把武松這一腿給化解了。
  武松雙手霍霍,如同一個光刺球般在空中連連彈跳,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魯智深大吼一聲,使開三十六路瘋魔杖法,大開大合,如狂風暴雨般砸掃,看似毫無章法,只攻不守,但有武松與他配合,卻是有驚無險。
  李飛被震飛之後,只覺雙臂麻木,幾乎連雙刀都握不住,不敢再貿然上前。也直到這時,他才親眼看到了魯智深和武松的真正水平——上次兩人與哈伯和克拉克的戰鬥李飛沒有親自見到。
  可惜兩人不是血影殺手的對手,無論速度、力量都不如,縱使玩命狂攻也只能暫時纏住他而已,很快就要落敗。
  好漢們的攻擊其實是一種能量,普通人中上一下直接昏死,修為低的人像被電擊了一樣,會受重傷和麻木。但對於血影殺手這樣的高手來說,卻是可避可閃、可接可擋,沒什麼特效可言,並且他本身的真氣比好漢們的能量還要強,中上一下也未必能侵入內臟要害之處。
  而兩個好漢猛攻時,要消耗李飛的靈炁,受到重創時,李飛也會受到較大的傷害和能量損失,如果兩人落敗,李飛差不多要失去一半戰鬥力了,所以他不能久拖,得速戰速決。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0
第六章 血影殺手(下)
  李飛急忙令花榮分開,眾活寶與他相處較長時間,“吃”了他不少酒肉,已能較快理解他的意思,不需要他開口,花榮立即搭箭開弓,覷機一箭射去。
  花榮的箭本就不是那麼好躲避的,更何況對血影殺手來說還是隱形的能量之箭,要等射到眼前了才能感知,閃避起來更是困難不知多少倍,第一箭他就沒能避過,急忙揮擋時手臂上已中了一箭,舉動時已不是那麼靈活。
  花榮的箭防不勝防,殺手開始吃緊,而魯智深和武松則放手狂攻,李飛雖然靈炁消耗較快,壓力反而不是那麼大了。
  這時懸崖上方的五個幻影殺手已經用長索快速下滑,每人手中還拿著上弦的強弩。李飛和四個好漢本來就吃緊,如果讓他們衝殺下來,肯定就頂不住了。
  “轟——”高空中突然一個火球砸了下來,擊在幾個幻影殺手中間爆炸開來,波及範圍近二十米。半空中難以閃避,眾殺手繩子、手上、身上都是火,當即有三個幻影殺手掉了下去。
  緊接著振翅之聲大作,獅鷲從夜色中穿出,雙翅收縮,如一塊巨石般斜斜撞向石壁上的另一個殺手,以它一尺多長的尖嘴和利爪,便是石塊被抓上一下也要碎裂。
  那個殺手大驚,自動丟了繩索往下跳。最後一個還在石壁上的殺手舉弩朝獅鷲射去,不料獅鷲嘴一啄,竟然把這支鋼矢給接住了,它後腿在石壁上一蹬,雙翅狂拍,向上升起。騎在它背上的人口念咒語,法杖頭上紅寶石光芒劇亮,噴出一股直徑尺許,長有十幾米的火柱向幻影殺手轟去。
  那人自知擋不住,也松了手往下跳。五個人或跌下或跳下,都跌得七葷八素,好幾個身上還被火燒傷,都嚇破了膽。
  原來是齊娜來幫忙了!李飛大喜,大喝一聲:“時遷,附體到箭上!”
  時遷急忙跑過來:“這,這,大哥要做甚……”
  “快!”李飛又是大吼一聲,時遷不敢多說,立即化為一道黑光附到箭桿上。李飛張弓如滿月,震天弓紅光陣陣閃動,穿雲箭黑光流轉,而時遷則如一股煙霧繞在上面。
  血影殺手見五個同伴如此不堪一擊,不由吃了一驚,心神微分。三個好漢趁機發起猛攻,魯智深橫握禪杖中部,如一陣狂風向他旋去;武松飛躍跳起,雙刀如一團銀球從頭頂蓋落;花榮藉著魯智深的氣勁激盪射出了一箭。
  血影殺手大吼一聲,身體如陀螺身急旋著飛起,魯智深被他踢了出去,武松也被他的袖劍震得拋飛出去,手臂已被劃破。同時血影殺手還射出了五枚追風毒鏢,分取三個好漢和李飛,緊接著一團帶著青藍之色的毒砂炸散開來,如狂風暴雨般向外擴散。
  但花榮的那支箭他卻未能閃過,右肋下被射中,身體不由得僵了一下。
  李飛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穿雲箭立即射出。
  突然,穿雲箭離弦之後突然消失了,連紅光和黑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會發生這種意外?李飛不由暗叫一聲苦也!偏在關鍵時刻出問題,肯定又是時遷這臭賊出了什麼差錯。
  血影殺手發動全力一擊時,幾乎將真氣用盡,又中了花榮一箭,半個身體都麻木了,突然感覺有強勁的氣流襲來,急忙用袖劍去擋。
  “當”的一聲刺耳響亮,袖劍應聲震飛,穿雲箭現出原形跌落,但時遷也在這瞬間現出身來,一把匕首刺進了血影殺手的心窩。
  箭上居然還帶著人,任誰都想不到!
  血影殺手慘哼一聲往後倒飛,身在空中已噴出一股鮮血,飛出數米撞在一棵大樹身上,滑落到地上已立足不住坐倒在地。
  李飛的箭幾乎是與血影殺手的毒鏢同時射到對方,在血影殺手擋箭時,他也避開了毒鏢。花榮站得遠,也是輕易就避過了,武松和魯智深急用兵器拍打,毒鏢是打飛了,但卻沒能避開緊跟過來的毒砂,沾得滿身滿臉都是。
  不過他們二人都是能量之體,並非血肉之軀,中了化血蝕骨的毒砂,雖然全身都在冒煙,卻不至於致命。而這重創卻更把他們激怒了,完全不顧傷勢,如瘋虎般衝了過去,雙刀、禪杖同時落下。
  花榮比他們更快一步,後發先至一箭射到,血影殺手這時真氣大亂,舉步艱難,如何還能避得了?三人攻擊全中,又噴出一大蓬鮮血。他總共中了花榮三箭、時遷一匕首、武松兩刀、魯智深一杖,李飛以為他必定死翹翹了。不料他藉著那口血噴出,居然強壓傷勢又跳了起來,飛快地往林中躥去——簡直就是不死神龍!
  魯智深有樣學樣,抓住武松大吼一聲擲了出去,砸向血影殺手。武松如炮彈而至,雙刀沒入他的後背,雙手合抱,把他連人帶手緊緊抱住。
  武松身上的毒砂也沾到了血影殺手身上,血影殺手手上戴有皮套,所以撒毒砂沒事,但身上卻也怕劇毒,黑煙冒起,眨眼之間衣服如紙灰般碎散,血肉模糊,慘叫之聲響徹山谷……
  令人聞風喪膽的血影殺手,最終死在自己的毒砂上。
  血影殺手的實力接近於道門“玄士”級別人物,本來以李飛的修為是絕對鬥不過他的,可是李飛不但有一把絕世神兵,還有一群“活寶”,機緣巧合之下硬是把他給磨死了。
  五個幻影級殺手從上面跌落下來,還沒完全弄清狀況便看到首領被群毆、暴打、急退,然後慘死,不由嚇得心膽皆寒。齊娜騎著獅鷲從空中俯衝下來,又丟下了一個大火球,他們哪裡還敢應戰,呼哨一聲四散奔逃了。
  其實以齊娜的戰鬥力,也只比幻影殺手略勝幾分,面對面在地上她未必能頂得住兩個,但是她的攻擊方式比較少見,加上一隻凶猛的獅鷲為騎獸,倏忽往來,機動靈活,只攻不守,戰鬥力何止倍增?便是三個幻影殺手也對她無可奈何了。
  一番大戰令李飛靈炁損耗巨大,武松和魯智深中毒又更是雪上加霜,手中又沒箭支可用,因此不想再追,急令四個好漢回去。
  “齊娜,不要追了。”
  齊娜騎著獅鷲在樹頂上方追著一個殺手,聞聲兜了回來,“為什麼不追了?”
  李飛搖搖頭,由於武松和魯智深與他共享一部分靈炁,他們中了劇毒,連帶他的靈炁中也有一絲毒氣在,有些噁心和頭暈,急需運功淨化,因此也沒跟齊娜多解釋。
  他撿回穿雲箭,再找一根樹枝在已經腐蝕得血肉模糊的屍體上撥弄,挑出了一塊金牌,上面有血紅色的影子,果然是個血影殺手!另外雖然有些瓶瓶罐罐,李飛卻認不得哪個是毒藥哪個是解藥,並且外面都已經沾了劇毒,也不敢去碰,只好作罷。
  這人的內力之強,速度之快,毒藥之霸道,都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如果不是湊巧把他整死,後果不堪想象,如今想起來還令人心驚肉跳。
  “你怎麼又跑回來了?到處都是道士,你就不怕被逮住麼?”
  齊娜跳下鳥背,白了他一眼:“哼,人家關心你嘛,我幫了你也不謝謝我,太過分了。”
  “好好……謝謝你了。東西藏好沒有?”
  “藏好了,現在跟我一起走吧。”
  李飛卻搖頭:“不行,我要先把這些人護送到山外。道士們已經看到東河城外的獅鷲爪印了,正有人往這邊來追捕你,萬一遇上厲害的道士,我也救不了你,快走!你立即就走,最好是去找你師父!”
  齊娜苦著臉:“東西是你偷的,現在卻讓我背黑鍋,我不管,我就要跟著你。”
  “胸大沒腦的傢伙,你以為太上教的道士是鬧著玩的嗎?唉呀不好,上面還有兩個道士可能沒死透,快載我上去。”
  齊娜被他說成“胸大”,俏臉通紅起來,“沒腦”兩個字倒是不怎麼在乎了,先跳上獅鷲,轉頭道:“這次要是敢再亂摸,以後都不載你了。”
  李飛這時沒心思跟她調笑,躍上鳥背,只扶住了她的肩頭,齊娜微顫了一下身體,象是他的手中帶電似的。
  李飛叫齊娜載著他飛到剛才穿雲箭射到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箭支,箭桿已沒入石中一大截,費了不少力氣才拔出來,箭身和箭羽都沒有損傷,看來這黑漆漆的金屬非常堅硬。
  第一次武松附在上面時,穿雲箭自動回來了,但第二次射出卻沒回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時遷附在面上時,穿雲箭射出去時是隱形的,並且時遷可以突然跳出來刺殺,那麼其他好漢附上去呢?也許每個人附在箭上的效果都不一樣,這需要等到有機會時進一步測試。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1
第七章 防不勝防(上)
  兩人一鳥升上崖頂,薛長征、薛壯、湯成品、方錦、田一畝、阿奴等數十人正在崖邊焦急地探望,見到他們騎著怪鳥上來不由駭然。
  李飛低聲對齊娜說:“快走,一秒鐘都不要停留,等風頭過去了我會去找你。”說著便跳了下去。
  “說話要算數,你一定要來找我啊!”齊娜有些不捨,在上空盤旋了一圈,這才沖天而起,往東北方向飛走了。
  眾人七嘴八舌詢問,李飛忙制止眾人:“那兩個道士呢?”
  薛長征此時對他已是恭敬萬分,但也有惶恐不安之色,答道:“已帶進烽火台內,不知大帥……”
  李飛舉手制止眾人發言:“交給我來處理,這事你們都不要插手,如果再有道人過來,你們就說什麼都不知道,萬一以後有人查到你們身上,就說人是被我帶走了,一切推到我身上。”說著就快步走向烽火台。
  所有人都已經被驚醒,帶著驚惶之色看著他,對他們來說,太上教的道士就是神仙一樣的存在,誰都不敢冒犯,但是李飛卻重傷了他們,這可是捅了個天大的馬蜂窩啊!
  李飛直入烽火台內,兩個道士躺在地上氣息奄奄,大半個身體已被鮮血染紅。李飛二話不說,一手提了一人就往外走,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他,沒人敢動也沒人敢吭聲。
  “惡賊,你……你想做什麼?”兩個道士被他身上散髮出來的殺氣嚇壞了,“你要是敢殺了我們,太上教不會饒過你的!”
  李飛一路疾奔,跑出數百米外,將兩人丟在地下:“太上教又怎樣了,就是這死德性,死到臨頭了還是只會拿宗派來嚇人,爺殺的就是你這樣的人!”說著刀光一閃,將兩人砍了,再運起神力,搬來一塊上千斤的巨石砸下去,把兩人壓成肉醬。
  退後一些看了看,覺得不放心,又到附近搬了幾塊大石壘上去,再也看不出下面曾經有人。然後一路走回,把雪地上的血跡掃去。
  眾人看著他空手回來,都知道兩個道士是被他“處理”了,可是誰敢說話?
  李飛把幾個軍官和難民首領叫到身邊:“薛將軍,清理一切打鬥過的痕跡和血跡,嚴禁將士們把今晚的事說出去。”
  “是!”
  “我已經惹了許多麻煩,不能與你們一起走了,現在開始我只在附近暗中保護你們。明天一早你們就全部扮成官兵前進,不論發生什麼,也不要管我在哪兒,只管前行,直到與大部隊匯合。”
  “老大……那麼你呢?”田一畝問。
  “等你們安全了,我也要避避風頭,所以今晚一別,有可能要較長時間不能見面了。”李飛無奈地嘆了口氣。
  眾人都有黯然之色,除了道聲珍重,也沒什麼好說了。
  李飛把薛長征叫到一邊:“你見到郡主後,叫她不要等我,帶人先去心海洲無相城,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去,但一定會去找她!”
  薛長征點點頭,會意一笑,似乎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初戀的時光。
  李飛獨自走到另一側懸崖邊,心裡也有些懊惱,自己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一些,實在太衝動了,偷東西不該嫁禍給太上教,剛才也不該急著出手。可是他又哪能容得下太上教的人囂張,哪能看著自己朋友受傷害?現在做也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有一件事他想不通,看樣子無影門的殺手與太上教的道士並不是一夥的,那麼他們是楊國忠派來的了?可是為什麼他們處處算計自己,卻沒刺殺薛可兒和薛長征等人,按道理他們才是楊國忠最大的敵人。
  還有,無影門的人怎麼能陰魂不散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屢屢設好埋伏?
  李飛突然覺得噁心,頭痛欲裂,知道是毒性發作了,急忙盤腿坐下開始運功。
  凝神內視,靈竅之內屬於魯智深和武松的兩個能量漩渦各自摻雜了一絲青藍之色,缺盆穴和命門穴也有些疼痛和麻木,天孤星和天傷星的能量差不多損失了三分之一。
  現在該怎樣才能把毒氣逼出來?李飛也不清楚,他的功法是從各好漢身上零零碎碎得來,既沒有師父指點,也沒有完整的秘笈,根本不知該如何逼毒。
  他試著以意念把毒氣從靈炁中分離,可是毒氣早已與靈炁摻雜在一起了,意念一動兩者齊動,哪裡還能分得開?
  上次受重傷是以般若神力為引導打通了淤塞的地方,但後來使用般若法眼看書時,幾乎把般若神力消耗光了,現在只剩下細細一縷。他試著引導般若神力去攻擊毒氣,但是沒有絲毫作用,般若神力也不是萬能藥。
  那麼,只能像第一次靈竅受傷一樣,試著運轉功法,吸納天星靈炁,期望它能夠發揮自我修復功能。
  他運起“吸光大法”,將整個靈竅內的能量旋轉起來,形成驚濤駭浪似的巨漩,同時狂吸天孤星、天傷星、天英星和地賊星的能量。
  修復受損功力比增加修為要快得多,前者好比往空瓶裡瘋狂灌水,後者好比在半滿的瓶子裡繼續注水,完全是兩碼事。吸了約有兩個小時,損失的靈炁差不多都補回來了,他緩緩收功,再細查靈竅和各穴,不由暗叫一聲苦也。
  毒氣不但沒有被淨化,反而擴散到天英星和地賊星的能量中了,連花榮和時遷也中毒了!不是幸運每次都會光顧他,不是每一次冒險都有收穫,這一次他弄巧成拙越陷越深了!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中的毒有多可怕,但事實比他想象中更可怕。那種毒砂名為“七劫煉神砂”,是無影門最可怕的三種劇毒之一,能令天下人聞風喪膽,儘管他並不是直接中毒,卻也是大麻煩了。
  不過由於毒氣分散,李飛感覺反而不是那麼難受了,暫時還沒有大問題。他強自鎮定,也許血影殺手的身上有解藥,把所有藥物都拿來,找個動物試驗一下,不是毒藥的東西都吃一點下去,應該可以把毒解掉。他正想動身去懸崖下尋找,突然聽到有腳步聲走過來,忙取弓在手。
  下半夜彤雲忽起,朔風凜冽,此時又在飄灑著雪花,雪中看不分明,但他的耳朵卻可以清楚聽到腳步聲。或許他的箭道又有所進步了,只憑聲音便有“看”到的感覺,幾乎能感覺到這個人走路的姿勢。
  踏雪的腳步聲雖慢,卻很輕盈,有時踩在松雪中陷得也不是太深。
  來人走近,在風雪中逐漸清晰,原來是阿奴,一手拿了氈帽和披風,一手拿了個酒袋。李飛暗覺好笑,自己也太過緊張了,哪裡有殺手會這樣明目張膽地走過來?
  他心裡涌起了一股暖意,只有阿奴會惦記著他的冷熱飽餓,她大約一直沒睡,見雪下得大就送帽子和熱酒過來了。薛可兒雖然知己,卻是沒有這麼細心的,或許是薛可兒的身份地位讓她無法去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吧。
  阿奴走近,把帽子和披風先遞過來:“大哥真是用功,這麼冷的天氣還在外面,小心被凍壞了。”
  李飛笑道:“我不怕凍的。”
  “咦,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你、你沒事吧?”
  “沒事。”李飛強自擠出一副豪邁的笑容。
  “大哥練的究竟是什麼功夫,為什麼要在雪地裡練呢?”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李飛隨口應著,心裡感覺有哪裡似乎不對,但一時又抓不住頭緒,“阿奴,你練過武功嗎?”
  阿奴微吃了一驚:“我沒有,當然沒有。酒還是熱的,喝幾口解解寒氣吧。”
  李飛接過酒袋,並沒有急著喝下肚:“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自小就沒見過父母,跟著爺爺長大,在逃難的時候爺爺也病逝了,幸虧這些好心人收留了我。”
  “哦,你臉上這些疤痕是怎麼得來的?”李飛繼續不動聲色。
  阿奴低下了頭:“是小時候長惡瘡留下的。”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醜,只是想表示一下關心。”李飛說著轉向另一邊,拔開塞子仰頭灌了一口,暗中從臂彎處斜眼望去,只見到阿奴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像是期待,又像是不安和愧疚,一閃即逝,但卻已被他看到。
  李飛霎時心中雪亮,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扯過來按在石壁凹陷處,用身體壓住她,兩人緊緊相貼。
  阿奴大羞,顫聲道:“大哥,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李飛卻“噗”地一口酒全噴在她臉上。阿奴剛要尖叫,李飛已經丟了酒袋,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叉住了她的喉嚨:“你要是敢叫一聲,我立即掐斷你的脖子。”
  阿奴瞪著驚恐的大眼睛,“唔唔”了幾聲,用力點頭。李飛鬆開她的嘴,在她臉上搓揉幾下,沒有東西掉下來,再在鬢角、耳邊、下巴等處摳了幾下,也沒有揭下任何東西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2
第七章 防不勝防(下)
  阿奴嗚咽著聲音低聲哀求:“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你不要嚇我。”
  李飛也有些糊塗了,如果是阿奴的臉上涂有藥物,或是人皮面具,在熱酒的噴灑下應該能抓下來,難道自己錯怪她了?他把心腸一硬:“你剛才走過雪地的聲音,明明練過武功,你的臉上也涂了偽裝,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我生來就是這樣的,嗚嗚……”
  李飛雙手抓住她的衣領猛地一扯,“嘶啦”一聲,外層棉衣、皮襖的扣帶盡皆迸脫,力氣用得大了,連最裡面的內衣都被撕裂,直裂開到胸部之下。
  鎖骨之上和脖子黝黑粗糙,鎖骨之下的皮膚卻雪也似的白,一對玲瓏秀氣的荷角在寒風中顫抖……
  阿奴張口欲叫,李飛已經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離地提起,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無法合嘴,因無法呼吸臉漲得通紅。
  李飛的聲音比那北風還要寒冷,簡直能令人的骨頭都結冰:“你的化裝術很高明,可惜沒有把全身都涂上。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阿奴一副驚駭欲絕的模樣,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雙手雖然把胸前抱住,卻也被李飛緊緊壓在石壁上無法抽動。
  李飛掰開她的嘴往裡看,夜色雖暗他卻看得清楚,貝齒如編,潔白無瑕,再伸進手指去撥弄她的舌頭,舌下也沒有藏著毒丸之類。那柔膩溫軟的感覺反而令他心中一蕩。
  “大哥,咳咳……大哥啊,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阿奴傷心痛哭,淚流滿面。
  李飛冷笑道:“你還想表演到什麼時候?”
  “我、我這樣做有什麼錯……我是怕有人會對我有歹意,才用草藥把自己弄醜些的。”
  “民間女子有這麼高明的易容術麼?還要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李飛一手叉著她的脖子,一手在她棉衣裡掏摸,可是隻摸出一些骨梳、小銅鏡、繡花荷包之類普通的東西,沒有任何殺手的用具。來來回回,手難免多次碰到她胸前特別柔軟的地方,但他心堅如鐵,全不當一回事。
  “大哥,你現在該相信我是無辜的了吧?”
  李飛腳一勾,把地上的酒袋勾了過來,酒水傾倒了不少,但還有一小半在裡面,他把酒袋湊到阿奴嘴邊:“你把這些酒喝下,如果不會暈倒,就是我錯了。”
  阿奴呆住了,眼內突然閃過一道凶光,柔軟的嬌軀突然繃緊,象是獵豹即將發動撲擊,但是李飛更快一步掐緊了她的脖子,只要再稍一用力就能瞬間捏碎她的喉嚨,同時用身體將她整個人緊緊頂在石壁上。
  李飛力氣之大,就連快成精的母老虎都難以掙開,更何況是阿奴這個嬌小的身子?在全身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就是爆發力再強也無濟於事,特別是女子,被這樣壓住真是又尷尬又無奈。
  “你、你放開我!”阿奴現出痛苦的表情,眼光也變得絕望,“我不信,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李飛嘿嘿冷笑:“終於肯承認了?從你喂我喝湯那一次,我就懷疑你是化裝的了,只是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高明的易容術。後來我一直想不通薛元龍的親信虎衛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背叛,如果無影門的易容術能夠把體形相似的人變一張臉,一切就很好解釋了,那些虎衛早已不是本人。這兩者一聯繫,我要是還想不出來你是奸細,乾脆用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那麼你怎麼能肯定酒裡有迷藥?”
  “在去斷雲關的路上,三個幻影級的殺手根本殺不了我,其實真正下手的是你,他們只是來接應的,如果不是我先發現了他們藏在附近,一定會吃了你的酒和醬牛肉,那麼這時我已經見閻王了;在斷雲關城內時,你肯定也安排了圈套,只是恰好我跑到小店裡去吃酒了,正好避開了一劫;你的隱蔽技巧很高明,本來我還沒懷疑到你,可惜百密一疏,剛才你走過浮雪時為了不陷下去,不知不覺使用了輕功,卻被我聽出來了,我裝作喝酒,你卻也高興得太早了。”
  阿奴頹然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那你殺了我吧。”
  “殺你?”李飛冷冷望著阿奴,“沒那麼容易,你的同黨在哪兒?”
  “你不要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任何酷刑對我都沒用。你要是不信盡可動手,包括侮辱我的身體。”她眼睛雖然閉上了,臉上的表情卻很決然。
  李飛愣了愣:“你年紀輕輕一個女孩子,何苦為了無影門送命?有什麼困難說出來,也許我可以救你。”
  阿奴搖頭不語,李飛又問:“他們用你的親人當人質?他們在你身上下了毒藥?或者他們給了你很多錢?”
  阿奴還是搖頭,根本不打算說話。
  “我最恨別人騙我了,我把你當成可以信賴的朋友,可是你卻欺騙了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憤怒嗎?不要考驗我的忍耐力,惹火了我,我會比閻王爺還可怕!”
  ……
  李飛連騙帶嚇說了十幾句,她還是無動於衷,一副堅貞不屈死不開口的樣子。他真正是火了,刷地拔出刀來,在阿奴的臉上比劃了幾下:“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的臉劃成烏龜殼,把你……胸前這兩塊肉切掉!”說著刀尖往下移,撥開她的外衣,冰冷的刀光在她凝脂般的皮膚上閃爍。
  阿奴身體顫抖了一下,全身僵硬,但卻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
  李飛的刀移到她心窩正中,卻沒有刺下去,也沒有再撥開兩側的衣服,而是停下了,硬生生壓下了心頭的邪惡和衝動。他可以象殺太上教的道士一樣,快刀斬亂麻地殺了她,但卻不能折磨和羞辱她。
  在這個世界裡,他贊同以殺止殺來制止別人的暴行,但不能以此為樂,更不能自己也做出令人發指的暴行,否則他的信念何在?以前曾聽老師說,一個人如果沒有立場和信念,將會迷失自我而走向黑暗和墜落。所以他終於停下來,並將刀收了起來。
  “好吧,算你狠!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混在難民中間,難民中有什麼東西值得你打探的?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會來?還有你嘴裡為什麼沒有毒藥,為何不服毒自盡?”
  阿奴終於睜開了眼睛:“你殺了我吧,不必再費心了。”
  李飛躊躇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卻下不了手殺她。阿奴雖然一再想害他,但並沒有實質性地傷害過他,也還沒有傷害到他身邊的人,反而無微不至地侍候了他一段時間,她的細心和溫柔,曾經溫暖過他的心。
  他心頭一軟,鬆開了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這下輪到阿奴呆在那兒:“你要放我走?”
  “快走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要來傷害我的朋友,有什麼本事儘管對著我來。”
  阿奴還是不動,眼睛瞪得極大,那雙眼睛還是那樣黑白分明。也許是因為這雙眼睛的純潔,李飛無法把她與一個殺手聯繫在一起,下不了手吧?
  “你真的放我走,不後悔嗎?”
  “不放你走還能怎樣,難道還要我聘你當廚房總管,天天在酒裡下毒?”
  阿奴臉色數變,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感激,無奈還是羞愧,將衣服稍作整理,慢慢走遠。
  她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孤單蕭索,楚楚可憐,完全沒有一點獲得生路的喜悅,更像是丟失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等她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風雪中,李飛微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為什麼就突然心軟了,自己會不會是在放虎歸山?
  這時他突然晃了一下,眼冒金星,腹內一陣陣絞痛,象是幾把刀子在裡面亂割,同時雙腿從腳掌開始麻木,快速向上延伸……
  完了,劇毒開始發作了,而且凶猛之極,雖然逃過了阿奴的陷阱,卻沒能逃過無影門的劇毒。
  這一瞬間,李飛頭腦還能保持清醒,靈光一閃:阿奴也是無影門的人,也許有解藥,饒了她一命,她會不會知恩圖報來救自己?
  如果沒人來救,他將必死無疑,可能在這兒腐爛也沒人知道,因為他已經叫眾人不要等他,天一亮就上路了。只怕阿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但是《繡像水滸傳》絕對不能落入她手中!李飛以最快的速度從懷裡取出油布包打開,把上面一本用油紙包著的書拿出,奮力挪起身邊一塊大石頭,將書塞在下面。
  油布包裡還有一本書仿製的《繡像水滸傳》,將油布包重新包好塞進懷裡時,李飛的大半個身體,包括雙手都開始麻木,眼前也逐漸模糊並出現幻光。
  他使盡全力大吼,但僅發出不像人聲的低沉“啊啊”聲,立足不穩倒了下去,這個聲音在風雪中二十步外就聽不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3
第八章 七劫煉神(上)
  “我這是死了嗎?”這念頭剛一產生,他便遽然驚覺,睜開了雙眼。
  屋頂上吊著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利刃處帶著妖異的藍光,其他地方則是一種黑紫色,那是多年來飽飲鮮血的結果。有的鎖鏈上綁著白骨,有些尖鉤上沾帶著皮肉,腥臭的血水滴滴而下……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無影門的逼供刑室嗎?
  李飛全身被鐵鏈牢牢綁住,五六個橫眉怒目的大漢手持帶細釘的皮鞭,劈頭蓋臉朝他狂抽,身上的皮肉被一層層抽離,血肉模糊。他痛得五官扭曲,破口大罵,但卻沒人理他,皮鞭依舊無情地落下。
  接著又有人拿出燒紅的長長鋼針,刺進了他的骨頭內,來回抽動,他痛得只想一死了之,可是他們偏不讓他死,換著各種刑具折磨他。最後他更被吊了起來,無數個火把湊過來燒烤他,他全身是火,拼命掙扎,搖晃……
  李飛突然驚醒過來,感覺還在搖晃,身上也熱得難受,但並不是在刑室內,而是躺在一輛疾馳的馬車上,剛才只是做了個惡夢。
  身下是用網繩繃起來的軟床,身上蓋著柔軟的絲質薄被,沒有人綁著他,但他全身都不能動,眼皮只是微睜開,想睜大都難,身上一陣陣火燒似的熱,也不知是在發燒還是其他原因。
  一張臉探了過來,花白的頭髮,滿是皺紋的臉,是個五十來歲的婦女。但李飛一下就認出了她的眼睛,這雙眼睛黑白分明,有一種善良溫柔的味道,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她,當然就是阿奴了,她果真回頭救了自己!
  “大哥,你終於醒了,感覺還好麼?”
  “……”李飛嘴巴根本無法張開,只是象徵性動了動。
  “啊,你還不能說話。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人治療,一定能治好你的。”阿奴說著幫他把眼皮掰開了一些,偽裝過的雙手也是黝黑粗糙,但卻輕柔之極,聲音也象以往那麼溫柔。
  “你是中了‘七劫煉神砂’。這種毒砂是無影門三大劇毒之一,極為厲害,只要觸到一粒就會皮肉潰爛,不死不休,片刻就全身化為膿血……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中了毒砂還沒事,因為我只聽說過它,還沒資格使用呢,也沒有它的解藥,現在只是暫時壓製住毒性,得找別人幫忙。”
  李飛露出感激之色,但也因此困惑不解,他有許多話要說,只恨嘴巴張不開,與植物人沒什麼區別。
  阿奴幽幽嘆了一口氣:“你不要謝我,你放我一條生路,我救你也是應該的,再說你並不是壞人,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與你為敵。”說到這兒她有些臉紅,微露出羞意。
  “真沒想到你會同時得罪了朝廷、無影門、幽玄宗和太上教。楊國忠也就罷了,另三個勢力是當今世上最可怕的門派,幾百年來都沒人敢得罪他們,你可真是百年難得一出的惹禍精啊!”
  “當然,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麼年輕就能殺了血影級殺手,能讓三派的人大舉出動。”阿奴又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贊他還是數落他,“你還不知自己闖的禍有多大吧?不但殺了太上教的弟子,還偷了全城的富戶嫁禍給他們名下的道觀,這豈止是老虎頭上拔毛?估計這時已經有很多臭道士在追捕你了;我雖然不相信冥河生是你殺的,可是鬼王令在你身上,幽玄宗也不會放過你;楊國忠屬下雖然沒有絕頂高手,但與五門都有牽連,得罪了他在世間就寸步難行了。不要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之前是他們還沒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李飛眼中露出焦急之色,阿奴卻把他的眼皮合上了:“你肯定還很難受,我也不多說了,你先睡一會吧,快到了。”
  他無可奈何,只能乖乖躺著,暗中內查靈竅,發覺那兒一片黑暗模糊,完全感應不到靈竅和靈炁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功力全廢了,現在他除了大腦還能轉動,真正成了一具“僵屍”。
  現在是在什麼地方,阿奴要帶他到哪兒去?她在無影門中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藏身在難民中?李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可以肯定她沒想殺他,否則不會帶著他去求醫。
  馬車繼續行了一會兒,阿奴到了外面,叫車夫下車在原地等著,她親自駕馬前進,左轉右轉,忽上忽下,走了大約有一兩個小時才停下。
  這兒空氣溫暖潮濕,還帶著某種花香,水聲嘩嘩,鳥語啾啾,像是在一個群山環繞的盆地中。
  阿奴離車而去,不一會帶了個人回來,那人腳步輕得如微風拂過草地,直到走近了李飛才發覺。
  兩人鑽入車內,阿奴拿了塊黑巾蒙在他眼上,那人走到他身邊,看了他一會兒,接著從被下拉出他的手臂按在脈門上,良久不動。
  似有一股鮮花般的甜香傳入鼻中,不同於阿奴,原來是個女子。
  那人看完一言不發走了出去,從始至終沒有開過口。阿奴跟在後面,走出約有一兩百米才停了下來。李飛的眼力、耳力失去靈■後還有正常時七八成水平,勉強能聽到兩人的說話。
  “媽,他怎麼樣了,你能救嗎?”
  一個柔和且帶磁性的中年女聲說:“他是什麼人,讓你這麼惶急?還有他是怎麼中毒的?”
  “他是……是我朋友,我也不知他是怎麼會中毒的,求你救救他嘛。”
  “不行,他中的是你青姨的獨門毒砂,那麼他必定是你青姨的敵人,你怎麼反要救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你想到哪兒去了,他這麼年輕,怎麼能與青姨為敵?是青姨想收下他,他倔得像頭牛,就是不肯。青姨叫我捉他,可是我還沒下手,卻被幾個冒失鬼給弄砸了,我也不知他是怎麼中毒的,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幾時騙過你了?”
  “捉他要出動血影殺手?”中年女子似乎有些意外,“好吧,我也不想管你和她的事,但這個人我救不了,他練的是一種奇門功法,氣穴在印堂處,不知怎麼把一絲毒氣給帶進去了。這笨小子不懂驅毒之法,不但沒把毒氣壓住,反而擴散到全身經脈和髒腑。這樣一來雖然暫時沒有喪命,但治起來就難上千百倍了,除了你青姨的獨門解藥,沒人能救他了。”
  阿奴急了:“可是我擔心來不及趕過去了,媽,你再想想辦法嘛。”
  “你這麼急做什麼,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
  “沒,沒,哪有的事。”
  “罷了,這顆‘玉芝造化丹’拿去,離開這兒再給他服下,可保他七天之內沒事,七天之後若還沒解藥,毒性再散髮出來,不死也要變白痴,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快走吧,以後不要再帶人來,你和你青姨的事也不要來煩我。”
  “是,我就知道媽對我最好了。嘻嘻,我先走了,媽多保重身體。”
  阿奴母親的聲音雖然柔和悅耳,但卻有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完全沒有與女兒說話的那種親熱味,對李飛的生死更是漠然。可以想象,她必定是一個薄情寡慾,不食人間煙火的怪人。
  阿奴駕著車原路轉回,車夫也沒多問,接替了她。她回到車內並沒有立即給李飛吃藥,而是又奔行了兩個小時,這才開始給他喂藥。
  她先是用手掰開他的脣,但李飛的牙齒卻緊緊咬在一起,怎麼也分不開,最後只能抽出一柄匕首,費了很大勁才把牙齒撬開。將丹藥投入他嘴裡,可是他全身肌肉僵硬不能吞咽,嘴裡也乾得冒火氣,丹藥哪裡能融化?
  阿奴左右回顧,卻沒有可以送服的東西,突然想起在破廟中喂他吃肉湯的事來,他喝的每一湯匙,還不都是經過她的脣、她的嘴麼?她臉上發燒,心如鹿撞,回顧車廂內並沒人,於是伸出兩指把丹藥夾了出來,放進自己口中,直到完全溶化,這才兩隻手掰著他的嘴,脣對脣,口對口將津液渡入他的嘴內。
  李飛雖然不能動,皮肉也處於半麻木狀態,卻清楚知道她在做什麼,心臟也是“砰砰”亂跳。
  上帝啊,我的初吻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失去了!我的初吻本是屬於薛可兒的,你不經同意就奪走了,這簡直就是強姦加非禮!
  不知是丹藥的香氣還是阿奴的香氣,總之那股津液異香襲人,如瓊漿玉液順喉而下,快速散髮開來,暖洋洋流往全身。李飛從胃部開始逐漸有了知覺,接著睜開了眼,手腳也能動了。
  他剛坐起,腹中咕咕亂響,猶似打雷一般,大叫一聲“不好”,急忙跳下網床,衝出車外,東倒西歪急跑。
  外面草木青綠,空氣濕潤,小路邊盡是低矮的灌木叢,早已不是北方的冰天雪地了。
  阿奴一時摸不著頭腦,急忙跟出來,卻見李飛猛地脫下了褲子,露出白晃晃一個大屁股,不由“啊呀”一聲,慌忙捂住眼轉過身,險些撞在車廂上。
  只聽灌木叢中怪響連連,惡臭沖天,直漫延出數十米外,連阿奴和車夫都捏住了鼻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5
第八章 七劫煉神(下)
  好半晌李飛才訕笑著出來,臉上那股青黑之氣已消失了,只是顯得有些虛弱。阿奴垂著眼光迎過來:“你感覺怎樣了。”
  李飛伸伸手踢踢腿,笑了起來:“好像全好了,連功力都恢復了大半。”
  阿奴神色黯然:“不是,只是你內腑和氣血中的毒氣清除了,經脈、骨骼和內力中的毒素還在,幾天之後藥效一失,還是會復發。先上車吧,你身體虛不要吹冷風。”
  李飛依言上車,一瞥眼之際,見駕車的是個壯碩的男人,壓著竹笠低著頭,並不理會他。
  馬車繼續前進,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她曾想殺他,結果又來救他;他也曾想殺她,卻又放過了她,而現在他還吃了她的口水和靈丹,承了她一個大大的人情,這筆賬該怎麼算?
  他放了她算不算晦明說的“種因”,結果卻是靠她回頭來救他,這算不算是“得果”?阿奴騙了他,現在來償還他,算不算是“因果”?這種事大約連和尚們都弄不清楚,所以說話總是雲裡霧裡的。
  這時李飛才發覺自己臉上也有皺紋,大約早已不是自己的真正容貌了。
  他的弓、刀都在馬車內,假的那本書也在懷裡,但從裡到外的衣服都換過了,現在外面穿的是青布夾襖,土藍布寬褲。可以肯定這本書阿奴已經看過了,至於他身體的最重要部位有沒被看過還有待證實。
  “這裡是哪兒?”李飛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奴低著頭:“這兒是臨海郡義陽縣附近,在東河縣東南千里之外。”
  “什麼,這麼遠了!那我昏睡了幾天?”
  “四天五夜了。”
  李飛猛地站起來:“糟糕,我的朋友們不知怎樣了。”
  阿奴也不知是氣還是急,將他拉住壓了下來:“你這人啊,自己命都快保不住了,還總是想著別人……大乘禪宗已經出面保護他們了,太上教和幽玄宗與他們並沒有仇,不會因為他們與大乘禪宗開戰的,你就放心吧。如果你在他們身邊,反而會引發大戰害了他們。”
  “說得也有些道理,可是,你為什麼不殺我?”
  “那你又為什麼不殺我?”
  “我殺不殺你是我的自由,可是你不殺我,無影門會饒得了你?”
  阿奴慘然一笑:“受懲罰是肯定的,但還不一定會死,只是要給你拿解藥卻千難萬難了。”
  “為什麼?”
  “因為只有無影門的門主才有解藥。”
  李飛只覺腦中轟然一聲,原來無影門門主就是阿奴口中的‘青姨’,從她們母女倆的交談,可知她們與無影門門主的關係非常親密,青姨如果不是她們的親戚,也一定是同門關係。那麼他還能寄望阿奴會背叛無影門嗎?如果阿奴說為了救他而背叛無影門,那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別有目的!
  “被我殺的那個血影殺手身上難道沒有解藥?”
  “我不知道,我一發現你中毒暈倒就下去找了,但他的殘屍已經不在了。”
  誰會把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搬走,李飛更不相信她的鬼話,阿奴第一次騙他,也一定會第二次騙他,她是不能相信的!但現在命運操控在她手裡,卻只能先假裝不知道了。
  李飛問:“你在無影門內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與難民混在一起?”
  阿奴幽幽嘆氣,說:“我也不瞞你,我與無影門內的一個重要人物有點關係,所以有較高的身份,但無影門內沒有特權可言,唯有實力和功勞才能提升階位。我進入無影門的時間還很短,化裝成難民其實是一種考驗,要三個月不能被人識破,類似這樣的考驗有很多,無非就是易容、潛伏、殺人、打探之類。”
  “那麼也就是說,你背叛無影門就絕對拿不到解藥,你不背叛無影門就要殺了我,我都必死無疑?”
  阿奴黯然點了點頭,眼中已現淚光。
  李飛一副悲愴之狀,低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死就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有什麼好怕的!況且天底下靈丹妙藥無數,未必就沒救了。”
  “不……如果沒有解藥,最多只有七天,哪裡來得及尋找?”
  李飛也能感覺到靈竅內還有毒氣,加上偷聽到阿奴母子倆的講話,看來只能再活七天的事不是假的,不過阿奴肯定不會讓他死的,因此裝作無所謂地說:“不如我們找個大城,好好吃喝幾天,讓我臨死前享受一下生活,等我毒發了,你砍了我的頭去領賞,不是兩不相誤麼,哈哈。”
  阿奴的淚終於落了下來:“不,我不讓你死,其實還是有一個辦法的。”
  “什麼辦法?”
  阿奴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出現得很奇怪,武功更奇怪,無影門已對你產生了興趣,原只打算生擒你,卻不料屢屢失手,連血影殺手都被你殺了。如果你連死都不怕,不如投入無影門,那麼不但能拿到解藥,還能躲過太上教和幽玄宗的追殺——天底下只有無影門的特殊藏匿技巧和易容術能躲開他們。”
  果然開始勸降了,李飛假裝完全沒有起疑,問道:“我殺了他們不少人,無影門還會接受我嗎?”
  “你一夜之間把東河城的富戶盜光,並且嫁禍給太上教,足見你的手段高明;能逃過一個血影殺手和五個幻影殺手的襲擊,並且殺了血影殺手,也足見你的武藝和潛力。如果我為你擔保,他們也許可以收容你。”
  無影門為什麼要拉攏他?一個可能是無影門門主真的看中了他的潛力,想收了他培養成超級殺手;而更大的可能是看中了他的天夢神功,但從他身上的贗品《繡像水漩傳》中看不出任何疑點,所以要穩住他,想從他口中掏出秘密來。
  看樣子無影門並沒有準備用毒刑逼供的辦法來逼他,反正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要騙就騙吧,看誰最後騙了誰!
  李飛裝作思考了一會兒,才以無奈的口吻說:“好吧,如果他們真的還願意接受我,我就加入,總比死了強,我才十八歲,還沒活夠呢。”
  阿奴脈脈含情地望著他:“李大哥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
  馬車走了一會兒,阿奴拿出一個小包,解開是些瓶瓶罐罐,瓶子裡裝的是藥水、膠水之類,盒子裡面有許多小格,裝了各種顏色膏狀、粉狀的東西。
  她倒出一點液體混入一些粉末涂在頭上,再用小梳子梳了幾下,頭髮就變得黑多白少了。接著在臉上涂了些液體,搓揉了一會兒,皺紋舒展開來,再對著小銅鏡,用小竹刀勾畫擠壓,額頭弄些淺紋,眼角壓出些魚尾紋。最後再混合成一些淡黃色的液體涂在臉上,變成了一個臉帶病容的四十多歲的婦女。
  李飛看著她雙手飛快地穿梭,不過幾分鐘就在眼前變成了另一個人,象是變魔術一般,不由嘆為觀止:“好神奇的易容術,可是你為什麼不把自己扮漂亮一點?每次都扮得這麼醜,現在真的是個‘黃臉婆’了。”
  “我本來就是很醜的。”阿奴“慈祥”地一笑,雖然臉皮微有些僵硬,但因為扮的是身上有病的人,卻也唯妙唯肖。
  “我不信,你把臉全部洗掉讓我看看。”
  “看到會把你嚇壞了……醜的比美的容易扮,醜的也比美的不容易引人注意。現在輪到你了,把眼睛閉上。”
  “我沒看到後面有人追我們,為什麼要化妝。”
  “等人家發現我們再化裝就來不及了。快閉上,要不藥水流進眼睛會很痛的。”
  李飛依言閉上眼,阿奴沾了些藥水在他臉上仔細塗抹起來,雖然她的手化裝過了,感覺上去卻細細柔柔,溫軟如絲,有如情人的輕撫。
  他突然睜開眼,瞧見阿奴的眼中有一種溫柔之色,阿奴卻被他嚇了一跳,大顯扭捏,與大媽的臉不相襯了。她哪裡是怕藥水流進他的眼睛?是覺得在他臉上撫摸不好意思。
  “咦,你的臉上怎麼不會紅了。”
  阿奴更是羞得縮手,跺了一下腳:“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快把眼睛閉上!”
  “我就不閉,為什麼你以前會臉紅現在不會了?”
  “我……以前用的那種藥物很珍貴,也很難弄,可以常年不退,而現在用的只是普通材料,不能水洗,也不能長久。”
  李飛把眼閉上,暗想:鬼才信她說自己是醜女的話,什麼時候找個機會,把她的臉洗掉看看廬山真面目。
  阿奴只給他抹平了皺紋,涂了些液體,沒有弄其他東西,李飛要過鏡子一看,臉變黑了許多,加上現在的他比以前強壯,更像是一個農家小夥子了。
  “我們下車步行。”阿奴說著手腳麻利地收拾東西,震天弓已經被涂上膠水和泥灰,看不到表面的紋飾,變得灰不溜秋了,兩把寶刀也換了破舊的刀鞘。李飛扯了一張大布把弓和刀包起來,與其它衣物合在一起弄個大包背著。
  兩人下車,車夫什麼都沒說,繼續前進。
  “我們現在去哪兒?”
  “一直往東走,到了城裡再買馬。現在開始我是你母親,你是我兒子,我們是去投親的。”
  李飛差點跳了起來:“什麼,我要叫你媽?”
  “哎,乖兒子!”阿奴眼角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李飛又氣又怒,眼一轉,卻貼在阿奴耳邊道:“媽,我要吃奶!”
  阿奴瞪大眼睛張了嘴巴,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你,你……”
  李飛大笑,豆腐吃畢,邁開大步先往前走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5
第九章 改頭換面(上)
  路上沒旁人時,兩人調笑幾句,有外人時便中規中矩,母慈子孝,像模像樣,倒也有趣。
  當晚兩人在一個莊院裡借住一宿,第二天走進一片樹林,阿奴又改了裝,這次化裝成兄妹倆,她再也不敢當這個“兒子”的媽了,否則半夜鑽到被窩裡來找奶吃怎麼了得?一路時有見到匆匆而過的道士,卻沒注意到他們,他們進城後買了兩匹好馬,一路向東南疾奔。
  阿奴其他話都有問必答,但有關無影門內的事卻顧左右而言他,李飛問了幾次沒有答案,本身情緒也低落,也就不多問了。他的功力基本都在,但不敢再練功,也不敢亂動,怕會引起毒性提前發作。
  離回風山脈越來越遠,李飛便越來越急,那天在毒發之際把書藏在石頭下,也不知雪水融化後會不會滲到油紙內把書弄壞了。藏書的地方離埋兩個道士的地方不遠,也有可能會被人找出來。
  雖然沒有書他也能繼續練功,但不能召好漢助戰,實力大幅下降,令他很是擔心。
  這天兩人在一個路邊的酒家停下休息,五六個江湖客打扮的人圍著一張桌子邊吃邊高談闊論,見到李飛的包裡是一張弓的樣子,都眼光灼灼地打量他。但此時李飛扮的是三十來歲的獨眼虯須漢子,又多了個妹妹在身邊,那些人看了一眼也就沒注意了。
  一個江湖客說:“弓本是江湖上的冷門兵器,在修道界就更沒人用了,經這麼一鬧,說不定會刮起一股新的風潮。”
  另一人接口說:“是啊,據說江湖風雲榜已經準備評他為年度風雲人物、最具人氣新人、十大傑出少年高手。”
  一個較老的傢伙說:“亂彈琴!現在的榜單是越來越沒意思了,一個毛頭小夥子,連師承來歷、武功路數都不清楚,才出現短短幾天,怎能就評上這麼多稱號!”
  幾個年輕人都“切”了一聲:“就是這樣如慧星般崛起的人才能稱得上風雲人物,世道不同了,咱不能再墨守陳規。”
  “就是,人家只憑千餘人就殺入重重包圍救出薛家軍,單人匹馬‘嚇走’數十萬黑遼國人馬,誰有這樣的膽量?夜盜千戶,一夜之間把東河城的富戶偷得哭著要上吊,據說連縣太爺小妾身上的內衣都被偷走了,這難道還不算本事?”
  “還有更厲害的呢,許多地方的評書先生已經在準備他的故事了,什麼‘力降巨虎’、‘醉酒除奸’、‘一箭絕血’、‘逆天小子’等等。”
  “怎麼又有個‘逆天小子’?”
  “咳咳,人家連一教三宗五門都敢同時得罪,還不夠逆天啊!”
  ……
  李飛這才知道他們在議論的原來是自己,想不到消息傳得比他跑得還快,似乎已經天下皆知他的英雄事跡了。
  江湖傳聞,越傳越神,而且年輕一代唯恐天下不亂,是非對錯也不是看得那麼重,儼然把他當成了偶像,幸好化了裝,要不然真是寸步難行了。
  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便上路,李飛忍不住問:“什麼是風雲榜?”
  阿奴早已知道他的“無知”,也不以為怪,說道:“風雲榜最初是一百多年前,一個名叫慕風雲的奇人創辦的一場品評江湖奇人奇事的盛會,後來沿襲下來,每年正月十五在帝都陽城舉行一場集會,由慕風雲提名,數十名各界德高望重的人投票,選出十個當世修為最高的人、當世最強的十大神兵法寶、當年表現最突出的江湖人物等等。以前也算是難得的盛會,但傳到現在完全變了味,榜單名目繁多,入場要收錢,評委可以收買,只是鬧劇而已。”
  “那麼當世修為最高的十人是誰?”
  “都是各大派的掌門、長老之類吧,又沒真刀真槍同台較技,只看評委中誰的人多,所以一向是太上教占更多席位,沒什麼公正可言……不過有一人卻是穩居第一的,三十多年沒下過第一名的位置。”
  李飛大奇:“是誰這麼牛,居然能穩居第一三十多年?”
  阿奴露出崇敬、神往之色:“這人叫任聽風,是太上教的第一高手,被人稱為天下第一神劍,不論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敵人,都以能見到他一面、與他動手過招為榮。”
  “那又是為什麼?”
  “這個麼,我也是聽說的,據說這個人風華絕代,神功無敵,六十多年來都沒有人能與他相比擬,但他從不欺人辱人,便是對待一個乞丐也像對待他們掌門人一樣……”
  “看來太上教的弟子都不是他教的,否則不會那麼蠻橫。”
  “太上教又分內山、外山之別,內山的弟子修為要高得多,修養也要好得多,但很少在世間行走,外山的弟子嘛,目中無人已經久了。”
  “那麼太上教與朝廷到底是什麼關係?”
  “太上教是國教嘛,外山的掌教就是皇帝封的國師,所以所有要找大景國麻煩的外國修行者、妖魔鬼怪都是他們的死敵。說是不插手朝政和凡間的事,可是這麼多年來,無數達官貴人的子弟拜在太上教門下,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們能不管家族的興衰嗎?所以現在太上教與朝廷關係錯綜複雜,太上教內部也是派別林立,只怕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彼此關係怎樣,就更不要說外人了。”
  “原來是這樣,確實夠複雜的,那麼他們的掌教就不整治整治?”
  阿奴搖了搖頭:“只怕連掌教也有私心,況且情況這麼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哪裡能治理得了?外山早已四分五裂,內山也是暗流涌動,唉,也許真要天下大亂了。”
  李飛笑道:“你嘆氣做什麼,他們內亂了最好啊,我還巴不得他們都自相殘殺死個精光呢。那麼楊國忠呢,跟你們無影門又是什麼關係?”
  “他出錢,我們拿錢殺人,或給他情報。楊國忠這人可不簡單,有人說他其實是妙意門的門主,這件事還沒得到證實,但他與五門、幽玄宗關係密切,與太上教的一些人也極為曖昧,真正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不要被他裝出來的樣子迷惑了。”
  “我早已領教過他的手段了……他別來惹我最好,否則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好看!”
  兩人一路小心翼翼前進,在中州之地,到處都有道士的身影,絕大多數是太上教的,也有一些是披頭散髮,穿著開襟長袍,稱為練氣士的明霄宗道士;還有給人收屍、招魂、超度、尋龍勘脈的幽玄宗道士。一旦暴露身份,就會有無數人來追殺,所以兩人只能不停地換裝,繞開人多的地方,有時甚至偷了驛站官兵的衣甲,冒充信使前進。
  阿奴已經把“勸降”了李飛,要帶李飛回總部的消息傳給了無影門,所以一路之上都有無影門的人在暗中幫助他們,雖然多次被人跟上,都化險為夷逃過了。
  此間李飛也得到兩個讓他又喜又怒的消息,好消息是薛長征、方錦、湯成品他們成功與薛可兒會合,並且往沙漠方向去了。太上教的人曾去找麻煩,但大乘禪宗也有五大高手趕到,由於元凶李飛並不在場,太上教不想插手薛家的事,也不願與和尚們開戰,於是就此罷休了。
  壞消息是,太上教被哈伯激怒了,數千道士出動攻打光明秩序會。其中包括了四個真人級,三十二個玄士級的高手,並在光明秩序會的人沒有完全打開結界之前殺了進去,一舉攻破他們總部,犁庭掃穴,一個不留。除了齊娜和兩三個在外遊歷的人不知所蹤,所有正式成員都死了,光明秩序會等於是煙消雲散了。
  想起固執、善良並且護短的老法師哈伯,嫉惡如仇、正義無私的克拉克都死在亂劍之下,李飛除了傷感外對太上教又添了一分恨意。如果不是為了他,老哈伯和克拉克未必會與若真起衝突。
  可憐的齊娜,不知道能不能逃過一劫……
  李飛不知道阿奴要帶他去哪裡,只知道一直在往東走,已經離開了臨海郡進入東海郡。
  第五天,李飛與阿奴在一處山間小道上行走時,突然感覺有異樣氣息迫近自己身後,但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行動,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再次醒來時,他睡在一間寬大豪華的房間內,水綠絲繡的鴨絨被,雪白的紗帳,枕頭軟得像雲團,帶著清爽的香味。房間內是古香古色的實木傢具,壁上幾幅水墨竹蘭,案上奇形獸鼎中噴出裊裊檀香白煙。
  梳妝檯邊背對著他坐著一位女子,如雲烏發盤起,插了一支鳳頭金步搖,兩側各有一枝銀色梅花簪,秀氣潔白的耳邊墜了一粒紅瑪瑙,身上穿的是白底桃花長衫。
  窗外一片黑暗,卻傳來接連不斷的鞭炮聲,隱約還有悠揚的管弦樂器之聲。這情形倒像是新婚之夜,新郎官醉倒了,新娘子獨坐梳妝檯,“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6
第九章 改頭換面(下)
  李飛“咦”了一聲坐起來,那個女子聞聲轉了過來,嫣然一笑,明眸皓齒,膚白如雪,卻是個從未見過的美少女,幾分秀氣明媚、幾分靈巧俏皮,令人眼前一亮。
  與她的眼睛一觸,李飛立即認出來了,她是阿奴!他早就懷疑過阿奴是美女,但這時見到了她的真容還是呆了一下,比料想中的還要美得多,那菱角似的紅脣,曾口對口地喂他……
  阿奴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嬌嗔道:“你的眼神賊兮兮的,肯定是不懷好意。”
  “我本來就是賊嘛……這裡是哪兒?”
  阿奴嫣然笑道:“這兒是東海郡望海城,大景國最東邊的大城,你是這兒的富商李有財之子李保富,繼承了十萬貫的家產,這兒是你的家,你睡在你自己的床上。我是你的管家,兼膳食大總管。”
  “這麼說——我已經加入無影門了?”李飛說著內視靈竅,發覺已經沒有毒氣了,也沒有任何其他不適。
  “以後不談江湖上的事,你是望海城的富商,在城裡的繁華地段有一棟大屋,海邊有個大漁莊,還有幾條租出去的海船。”
  李飛會意,這是無影門給他的新身份了,平時他只要以這個身份呆在城裡,大隱隱於市,誰能想到一個有家族背景的魚商會是個殺手,是幾個大教派在追殺的逃犯?
  “我這麼容易就加入無影門了?我還沒見過門主呢?”
  “你不需要見她,她已經見過你了,對你很滿意。”
  “不需要考核武藝、滴血盟誓、誓死效忠之類的儀式?或者宣讀幫規、戒律之類?”
  阿奴又笑了起來:“沒有這麼麻煩,只要你同意,門主也同意,你就加入了。本門只以能力高低論尊卑,你能獨力殺死血影殺手,所以一進門就是血影級的殺手。本門的殺手分為黑影、白影、幻影、血影、無影,等級越高,平時出任務的機會越少,享受的待遇越高,自由的時間越多。沒有接到命令時,你可以自由行動,安心在這裡練功、遊玩和享樂。我這兒有李家的所有詳細宗卷,你可以慢慢看。”
  “那麼你呢,你是什麼身份,不需要繼續接受考驗了?”
  “本門成員又分殺手和密探兩種,我就是一個剛開始培訓的密探,嚴格說起來我已經失敗了,因為我化裝成難民還不到三個月就已經被你看破了……”說到這兒阿奴臉上又飛紅起來,豈止是臉被看破?連身體都被看光了,胸脯都被他摸過了。
  “但我能帶著你逃這麼遠不被各門派的人追到,也可以彌補過失了。現在我成功說服你加入本門,我也跟你沾光了,升為三級密探,以後你立了功,我也有份,加上門主恩典,我就專門來侍候你了。”
  “是這樣啊……”
  李飛暗想:原來只是要我當一個單純的打手,還派人來專門監視我,說明並不信任我,也沒有真正把我當無影門的人。當然也有可能無影門就是這種結構,所以組織才能保密。
  那天襲擊他的一定是無影門門主了,他連絲毫反抗能力都沒有,可以想象這女人有多可怕。
  為什麼他們沒有逼問天夢神功的事呢?最大的可能是門主從假書上看不出任何東西,所以把他軟監在這兒慢慢探查。當然也不排除無影門門主看中了他的潛力,還沒意識到天夢神功的神奇,所以沒有逼迫他。
  阿奴雖然知道他的功法與《繡像水滸傳》有關,卻不知關係有多大,潛力有多大;哈伯和晦明知道天夢神功潛力無窮,卻又沒見過這本書。所以到現在為止,外人只知他能招“天兵神將”,箭法非常神奇,還沒人知道他的“天兵神將”是從書裡召出來的。
  也許無影門門主有能力看到書中的秘密,可惜她看到的是贗品!
  外面爆竹連天響,偶爾有煙花射上高空爆炸開來,閃耀出一片彩光,原來今天是大年除夕。
  阿奴做了幾樣精緻好菜,燙了一壺好酒,但李飛卻沒吃出什麼味道來,心裡有些牽掛薛可兒,也有些想念家裡人。
  薛可兒已經進入沙漠了吧?這麼多天沒有回去,她一定等急了吧?
  老爸老媽以為我徹底失蹤,已經死心了吧,這會兒都在看年復一年描頭畫角“春晚”吧……什麼時候才能練成神功,找出穿越的秘密,回到自己世界呢?
  趁著阿奴醉態可掬地撲在桌上,李飛別過臉去,一行清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東海郡在大景國最東邊,出城幾十里就可以望見大海了,沿海一帶的島上有未開化的蠻族,常來襲擊劫掠;數萬里之外的大海深處則有妖魔之類聚居,凶險莫測;越過十萬里海域另有一片大陸,住著叫東夷族的蠻夷,已經上千年不與大景國來往了。最近幾年太上教已經在計劃,準備大舉出擊,清除海上的妖魔,打通往東夷族的通道,所以望海城的道士比其他地方都要多。
  望海城城守戚大光,乃是極有盛名的水軍都督,上船管兵,下船管民,海盜聞風喪膽,百姓愛戴擁護。再加上有大量道士駐守在城裡,所以望海城極為繁華,附近海域也很平安,李飛出租四條大海船,經營一個大漁莊,每個月的收入足夠花銷了。
  李飛的“父親”李有財是個鐵公雞,早年喪偶,人丁不旺,在望海城幾乎沒有朋友和親戚往來,李保富的外貌和年齡也與李飛差不太多,稍作改扮,再裝病一段時間,人家也以為是少年人長大變了容貌,並沒有引起外人懷疑。家中二男一女三個僕人都是後來阿奴買的,所有一切生意也都是阿奴籌劃計算,李飛就是偶爾去收收錢,說些不痛不癢的話,日子過得還算自在。
  時光如梭,花開花落,李飛在望海城一呆就是一年多。他是隆豐三十二年除夕住到這兒的,現在是隆豐三十四年正月初六。
  突然冒出來的神奇少年,又突然消失在回風山脈中,太上教、幽玄宗出動大量人手搜捕,卻一點蹤影都沒有,哪想到他就住在道士眾多的望海城內。
  這一年來無影門居然沒有派他出過一次任務,他除了埋頭苦練天夢神功,也向阿奴學些易容術、追蹤與反追蹤、暗殺、陷阱、下毒等方面的知識,不過阿奴沒強迫他,隨他自己學不學。
  三十六個天罡星對應的穴道李飛已經全部貫通,七十二個地煞星也貫通了三十一個,隨著貫通的穴位增加,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極大變化,現在已經一米八出頭,虎背猿腰,高大雄健,肌肉勻稱緊繃,有如精鋼鑄成。
  此時他內視靈竅時已寬廣如天幕,六十七個能量小漩象天上的星辰位置一樣排列著,緩緩沿著某種神秘的線路移動著。
  雙臂和雙腿的上的穴道大多已經貫通,手掌和腳掌處的靈炁可以直接發出體外,或注入武器中增加威力。但事情也不如李飛原先想的那麼理想,由於每個穴道上的能量都不能移到其他穴位,每個穴道的能量也都不一樣,只有在靈竅內能夠融合一體,在別的地方都不行。所以其他穴位的能量都無法移到手掌和腳掌上,儘管他貫通了六十多個穴位,卻只有兩個穴位的能量可以直接增加戰鬥力。
  李飛懷疑是一百零八個在穴沒有全部貫通造成的,也可能天夢神功本來就不能這樣使用,所以也沒有強求,還是先努力貫穴。
  書不在身上,所以無法召出好漢,但李飛知道對於武松、魯智深他們來說,能力提升還是有限的,因為現在練的都是其他好漢的功法,只是總的靈炁量使他們稍有增強。要使好漢們的實力有實質性的飛躍,必須突破貫穴階段,達到天夢神功的第三層“凝魂”。
  現在還差四十一個穴位沒有貫通,如果還是這樣平靜生活下去,只要大半年他就可以突破了。
  李飛很想去取書,但他不知道無影門門主的真正目的,也一直無法知道阿奴是真情還是假意,現在突然千里迢迢跑去找書,肯定會引起她們的懷疑。
  這一年來他也常常想起薛可兒,並且越來越想念,可是他知道,現在去找薛可兒只會給她帶來危險,無相城肯定有無景門的秘探,只要他在無相城一現身,無影門、太上教、幽玄宗都會蜂擁而至,只怕大乘禪宗也吃不消。再說以他現在的能力,可能還沒逃到沙漠邊沿就會被無影門的高手追上。
  所以無影門的人沒有限制李飛的行動,他卻不敢出走,強忍著去拿書和見薛可兒的念頭,全心全意練功,他只有一個最簡單的想法:只要我神功練好了,一切就由我了!
  可是這幾天李飛卻有些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就去,然後逃向心海洲無相城。人的慾念有如平原縱馬,易放難收,而一旦失卻了一向堅持的信念,便會有如江河決堤,一發不可收,現在他就站在情感將要失去控制的邊沿。
  他對難民們的一句承諾都重如泰山,更何況是對心愛的人的承諾?可是整整過了一年還沒去找薛可兒,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找什麼樣的藉口北上呢?也許該從阿奴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如果阿奴對他是真心的,就要把她爭取過來,完全倒向他這一邊;如果阿奴一直都是在欺騙他,那麼就要狠狠坑她一下然後逃走。
  李飛想了一會兒,要探測阿奴是真心還是演戲,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與她……上床!
  阿奴一直是在扮演李飛的妻子,但兩人並沒有同房,按理來說兩個少男少女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平日裡難免耳鬢廝磨,磕磕碰碰,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美麗溫柔,日久生情,乾柴烈火,早就該睡到一張床上才是。可是李飛心裡裝著薛可兒,一直懷疑阿奴是在騙他,又專注於練功,根本就沒想過要與她發生更深層次的關係。
  而阿奴呢,一向是溫柔體貼,脈脈含情,可是李飛偶然毛手毛腳,或是言語相戲時,她卻飛快逃開了。
  今天一定要用行動來試一試,如果她半推半就地從了,那麼十有八九是真心,有爭取過來的可能;如果她不肯,那麼就更加可疑。
  假如她不肯,要不要來個霸王硬上弓呢?
  李飛還沒想好,外面傳來了阿奴的腳步聲,他急忙藏在門後,接著門被推開,她嬌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李飛趁機從門後突然跳了出來,一個虎撲向她抱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2:07
第十章 我當殺手(上)
  阿奴雙臂一振向外擋去,人卻向上躍起,來個“金蟬脫殼”,李飛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往下一扯,硬把她扯了下來。阿奴嬌叱一聲,束手成刀切向他的面門,另一腿反勾向他胸腹之間。
  她的反應算是快了,可是李飛比她更快,左手舉起捉住了她的小手,右手按下了她的飛腿,閃電般纏住了她的細腰,從後面將她緊緊抱住。她只有一米六的個頭,苗條纖秀,李飛卻是一米八的大塊頭,在他的神力之下她哪裡能動分毫?
  “不算不算,你這是偷襲,還靠力氣大才取勝的。”阿奴以為李飛是有意考校武功,不滿地叫了起來。
  李飛不說話,雙手卻按上了她的胸前,阿奴尖叫一聲:“你,你做什麼?”
  “嘿嘿,你是我的娘子,夜裡偷偷跑進我房間,還能做什麼。”
  “你……不行,快放下我,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頭已經被李飛半轉過去,嘴脣印了上來,堵了個正著,話已經說不出來了。落到他強有力的懷抱裡,嘴脣又被他“咬”住,心中大亂,身體發軟,有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李飛毫不客氣地在她柔軟溫潤的紅脣上吮吸、摩蹭,滿口盡是芬芳和甜蜜,緊接著舌頭衝起她的嘴裡,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兩道舌尖相遇,兩人都有一種觸電似的感覺。
  阿奴還想要閃避,李飛的舌頭卻已纏住了她的小舌,相互糾纏起來,隨後將她擒了過來,吮吸著她的柔軟、滑膩與甜蜜……
  良久,雙口一分又合上,阿奴早已忘了要反抗,開始與他見招拆招起來,把他的舌也擒了過去,輕吸深吮,直令李飛魂銷骨軟。他的雙手上移,扣住了兩個小巧玲瓏正好一握的山峰揉按起來。
  阿奴全身一震,脫開了他的嘴:“不、不行……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你做了一年我的妻子,我還沒碰過你的身體呢!”
  “那不是真的,是給外人看的。”
  “那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李飛說著橫抱起她走向木床,將她按在床上,嘴脣又湊了過去。
  “不不不,我有話說。”
  “不管什麼事等下再說,春宵一夜值千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門主有令,要你出動!”
  李飛一愣,這話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剛才溫香軟玉滿懷抱,他差點要動真格的了,再說如果真的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起薛可兒?
  阿奴以為他是不高興,忙說:“你要是真喜歡我,我會向門主請求……日後再說,現在我們先談正事要緊。”
  “好吧,是什麼任務?”李飛輕輕放開了她。
  阿奴起身,整飭衣服,關好房門,這才湊近李飛耳邊低聲說:“後天有一個人到隔壁的‘聽濤琴院’尋歡,你的任務就是在他進門之前殺了他,並且不露絲毫痕跡地退回來。”
  “這,這怎麼行!”李飛真不敢相信會安排這樣一個任務給他。
  他家隔著的一棟大宅院就是望海城頗有名氣的“聽濤琴院”,連樂器聲都可以隱約聽到,只是大門不在同一個方向。聽濤琴院其實不僅是樂館,還是妓院,只是這年頭妓院都不叫妓院,均稱作樂館、詩館之類,方便身份崇高的達官貴人和名人騷客進入。當然,真正風雅的人只聽曲喝酒不招姐兒也是有的,為了炒作“只賣藝不賣身”也是有的。
  無影門會讓李飛在這兒安家,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道士們不會上妓院,潛意識裡也不會到妓院隔壁找人,所以他能在這兒呆得這麼安穩。
  在熱鬧擁擠的妓院門口殺人,哪裡有那麼容易脫身?
  阿奴知道他的意思,柔聲道:“可能是城裡高手很多,門主不便派其他人,只要你脫身快,安全回來,沒人會想到刺客就藏在隔壁,比別人更安全。”
  “需要出動血影級的殺手,肯定是個高手,想瞬間殺了他很難。在遠處用弓箭不一定能射中他,想靠近也是不容易,快速脫身談何容易?就算我能脫身,可是沒人看到刺客離開,也一定會在附近民宅搜捕的,那麼我們就有可能被人認出來。只要我一被人認出來,城裡無數道士一擁而上,會把我轟殺得灰都找不到。”
  “要不阿奴化裝混進妓院製造混亂,大哥裝作外地人進去殺人,只是那樣很難逃脫城裡高手的截殺……”
  “這也是行不通的。目標是什麼樣的人,武功有多強?”
  “我也不知道,剛才收到的紙條上沒寫,也許只是通知地點讓你先做準備,外貌特徵會在之後傳來。”
  李飛皺著眉頭來回踱步,這個無影門門主真是可惡,給的第一個任務就這麼煩人,話又不肯說清楚,搞什麼飛機來著?
  他突然起了疑心,是真的需要他出手,還是門主想看看他的天夢神功練到何種程度了?
  有幾次阿奴問他是怎樣召喚天兵神將的,李飛只說是一種法術,並藉口很傷功力和身體,從來沒有表演過,當然,這個方法也是絕對不能對外人說的,否則就不靈了。當阿奴“不經意”地問那本《繡像水滸傳》有什麼用,李飛說是自己以前信仰的神秘門派的神像,有困難時可以向它們禱告,就像道教三清祖師,佛教八百羅漢一樣。
  阿奴可能不信,可是不信又如何,如果把李飛綁起來逼問,那麼她前面花的心血就白費了,她輕易不會這樣做的。
  李飛細算過,他中毒昏迷是四天五夜,被無影門門主擊暈是三天兩夜,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她們仔細研究那本假書了,結果肯定是一無所獲。後來他把書隨便放,練功時也從不看書,她們可能對這本書已經絕望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她們還不知道天夢神功是怎麼一回事,而要觀察李飛的神功,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逼李飛出手。
  假如李飛現在還可以招隱形的好漢,這個任務就容易得多了,可惜他不能,這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務會怎麼樣?”
  “這——在本門完不成任務的只有一個下場,自行了斷或等門主出手。”
  李飛背上像有一條小蛇在爬,他見過好多刺客服毒自盡,可知等門主出手必定比服毒自盡要痛苦百倍。
  阿奴又說:“我是你的擔保人,所以我也要跟著受罰,所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好吧。我先出去看看地形再說。”
  李飛出了房間,隱身在暗處躍上屋頂,然後繞著聽濤琴院周圍查看了一圈,之後又到琴院門口逛了逛。
  最後他定下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目標在進大門時出手,附近有三處高樓可以射擊,對其他箭手來說太遠了,但以震天弓、穿雲箭之威力,由他來射還是有強大殺傷力的。一射之後迅速回家藏起弓箭,未必會被人發現,但是這不夠保險,有可能會失手。
  第二個方案:他化裝成外地人在門口轉,尋機靠近目標並殺死對方,但不容易帶武器接近,幾乎沒機會秒殺對方,想脫身也難。如果成功,得手之後迅速逃到無人的地方換裝,並且買通一個人打扮成刺客的樣子,在另一個方向準時出城,讓人們以為刺客已經逃了。
  想來想去拿不定主意,真沒想到當殺手也這麼難!最後他兩種方案都做準備,等第二天知道具體目標後再做選擇。
  無影門有許多聯絡方式,如飛鴿傳書、飛箭傳書、暗號傳遞等,誰料第二天他們一直沒有接到密信,直到夜色降臨燈火滿城時,才有乞丐送來一張用密語寫成的紙條。
  阿奴翻譯出來,目標將在一刻鐘內到達,是個四十多歲的文士,身高約一米七八,身穿松雲紋月白長衫,手持摺扇,腰懸麒麟翡翠玉佩……白臉黑須,長眉鳳眼,氣度過人,有鶴立雞群之勢。陪同的有四名護衛,一名紫臉壯漢,此人還帶著若干名扮作家奴的武士。
  李飛明白了,無影門在目標人物的身邊布有密探,直到這時才完全確定目標的行蹤、打扮和隨行人員,倒不是故意這麼遲才送資料過來。可是時間這麼緊,他已來不及做更多準備了,只能採取第一方案。
  他穿上全套黑衣,蒙上臉,帶了三合寶刀和震天弓,三支穿雲箭和二十支自製鋼頭鐵箭,以及其他可能要用的物品。
  阿奴早已化裝成一個中年婦女,先出門到聽濤琴院門口徘徊,如果李飛無法發動攻擊,她就裝成是來抓老公的悍婦,大鬧妓院給李飛製造條件。
  李飛躍上墻頭隱入黑暗中,無聲無息便潛行到聽濤琴院左前方一棟三層樓頂,這兒可以清楚看到聽濤琴院的大門和前院,距離約一百八十米左右。
  若是一般強弓,就算能射這麼遠,強弩之末難穿縞素,也沒有什麼準頭和威力可言了,連一般的江湖客都能閃開。但震天弓和穿雲箭配合,由李飛來射,貫入強大靈炁還是極度可怕的,只論箭法和威力,他絕對排在當世前五名。
  剛到達最佳位置,聽濤琴院門口已有三輛豪華馬車停下,各走下四五個人來,任務目標出現!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