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恐怖廣播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Babcorn 2017-3-25 12:54: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1368178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8 09:23
第一百二十章 這是我的過去!

    或許,一直到現在,蘇白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真的是有些小覷天下英雄了。

    他一直以為,富貴那種存在是一個特例,活著灑脫,死得任性,瀟瀟灑灑不拘一格,算是獨一份兒的。

    因為富貴看開了,看淡了,所以也就能做到隨心所欲的聖人境界,也因此,絕大部分的人,甚至包括梁老闆那批大佬,也都沒在富貴身上感受到太大的壓力。

    因為大家都沒把富貴當作自己一樣的競爭對手,也沒人真的去把富貴當作目標。

    陳茹其實也是一樣,只不過她運氣不好,在自己最心高氣傲也是最糾結的時候,面對二十年前就隕落的富貴,也因此,她受到了最直觀的衝擊,導致內心出現了魔障,但並非是陳茹主動想要去跟富貴一較高下。

    陳茹的目標一直是荔枝,而不是富貴。

    其實,當你眼前的目標已經讓你去仰望時,你根本升騰不出去攀比和征服的意思,而且那個人還無慾無求,同時早就死去了,根本與你沒有任何的利害衝突。

    而且,最近蘇餘杭和劉夢雨的表現也頗有一種「越來越接地氣」的感覺,沒了往日的神秘和高高在上,甚至開始有點「卑躬屈膝」,同時,廣播開始一改風格,開始照顧起自己手中僅存的這些蠱蟲。

    陳茹實力強,但蘇白不認為自己證道後會比她弱多少,喬琳娜許雲飛,只不過是先一步證道而已,說句不好聽的,蘇白不光是認為自己,哪怕是和尚佛爺胖子他們證道後,估計也能將喬琳娜那二人比下去。

    天下英雄,不過如此,這種感覺,其實在不少聽眾心中滋生著,尤其是那些沒證道卻覺得證道已經變得沒什麼難度的聽眾。

    而眼下,徐福的出現,不,確切的說,是徐福克隆體的出現,讓蘇白清醒地意識到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和老富貴灑脫淡然的性格不同,徐福的執念一直很重,且這一縷執念一直持續了兩千多年。

    他對大秦忠誠,對祖龍忠誠,為此不惜蟄伏兩千年以完成大秦復仇和再興的希望,他和富貴幾乎是兩個極端,但是他的實力,他的境界,真的不愧是能夠在兩千年後有資格繼續坐回棋盤上的這個人。

    在徐福的一聲聲呵斥之下,

    蘇白的靈魂,

    蘇白的肉身,

    包括蘇白的功法,

    都開始了停滯以及混亂。

    這不是人家把你問得心裡羞愧,

    而是因為他的話語如刀,可以真的切割進你的身體,刺穿你的心境,甚至摧毀你的未來!

    此種力量,玄而又玄,蘇白甚至無法揣摩這個徐福,到底到了怎樣的一種境界。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因為從一開始蘇白就感受到了,徐福這是鐵了心地想要摧毀自己!

    或許,蘇白也能去自豪一下,正是因為自己的優秀,所以才使得徐福對自己如此的看重,但這對於眼下的局面,卻毫無益處。

    蘇白跟和尚胖子他們也曾討論過,昔日蘇餘杭是如何代天問責將老富貴坑殺的,那樣一個驚才豔豔的人物,竟然以這般結局落幕,哪怕老富貴不想對老友出手,但能殺死他,殺死連趙公子都忌憚的角色,蘇餘杭,到底又隱藏了多少?

    那個總是笑呵呵喜歡裝文藝范兒最近又忽然故意擺低了姿態的中年人,在其偽裝的背後,到底是一副怎樣的面孔?

    一時間,百轉千回,蘇白閉上了眼,這不是認命,

    認命,可不是蘇白的風格。

    靈魂的搖曳,宛若風中殘燭,

    肉身的腐朽,似乎隨時都會崩潰,

    功法的停滯,不斷消散出去的屍氣,

    這一次,徐福算是已經贏了一大半,哪怕他就此收手,也能讓蘇白難受許久,甚至可能影響到蘇白本來的證道計畫。

    因為傷害,已經發生了,而蘇白想要去恢復這些傷害,必然得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徐福的話語,如同驚雷一般在蘇白心底不停地迴響著,閉上眼的蘇白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家老式醫院的病房中。

    他看見一個孕婦躺在床上,已經昏迷了過去,病床下還有幾名護工,也同樣是昏迷著。

    他看見蘇餘杭和劉夢雨的身影就站在病房的門口,兩個人像是旁觀者一樣,這種姿態,和現如今的蘇白簡直一模一樣。

    他們的兒子即將誕生,但他們毫無喜悅之色,也沒有初為人母初為人婦的那種本能衝動,生命,是他們造就出來的,而他們的目標,卻不僅僅是種族的繁衍,他們認為這是連最低等生物都具備的能力,他們的目標很簡單,他們想要創造的,

    是一個世界。

    劉夢雨走到孕婦身邊,站在病床一側,而在其對面,則是站著蘇白。

    徐福的聲音宛若魔咒一樣不停地在蘇白耳邊迴旋著,蘇白不知道這一幕到底有何意義,但他清楚,雖然才相見一會兒,但徐福對自己的瞭解似乎已經極為細膩了。

    劉夢雨指尖劃過,孕婦肚子被剖開,宛若最為精準的手術刀,而後,一個血淋淋的小嬰兒被劉夢雨取出來,她看向了站在門口的蘇餘杭,

    「你的兒子。」

    這話的語氣,像是在說,喏,你的襪子在這裡。

    蘇餘杭走了過來,將孩子抱在手裡,表情冷淡,但嘴角卻露出了一抹笑容。

    「呵,真的是我的孩子。」

    畫面,在此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蘇白腦海中徐福的聲音卻開始越來越頻繁,就像是天雷滾滾一樣,不停地轟炸著蘇白的靈魂。

    蘇白感知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撕扯和扭曲著,但是他卻沒辦法脫離此時的畫面。

    且蘇白不知道的是,一旁的和尚已經是鮮血淋漓,像是身體一部分已經被剝離開,屬於青龍寺的鐘聲,在此時似乎在越行越遠,其實他們本來就很遠,千年之前的大唐就已經蕩然無存,但這一次,似乎是真正的離別。

    而高處,梁老闆依舊站在那裡看著,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但他的神情卻在慢慢地變得嚴肅,他抬起頭,看向了四周,因為他很奇怪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無動於衷也就算了,因為這是自己的自由,但為什麼廣播也依舊會無動於衷?

    依照廣播最近幾乎無恥干預的行為,梁老闆真的很不理解,這一次,它為什麼會選擇沉默?

    答案,

    其實正在揭曉,

    只是梁老闆並不能看得見而已。

    畫面之中,

    蘇餘杭微微搖頭,帶著些許責備的意思道,「拿真氣去動手術,也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難道你想打麻醉?」劉夢雨反問道。

    蘇餘杭笑了笑,伸手在巴掌大的孩子身上輕輕地拍了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嬰兒,你很難以想像在此時他的生命到底有多脆弱。

    我相信你能將自己的真氣控制得絲毫不差,但你這種方式會對孩子造成影響,他現在身上還殘留著些許你的真氣影子,就像是細菌一樣,有些細菌是人體也需要的,全部肅清,人也會出問題。」

    「有什麼影響麼?」

    「會影響他的健康。」

    蘇餘杭嘆了口氣,拿著孩子走出了病房,來到了衛生間,

    「雖然他是我們的試驗品,但畢竟是我們的孩子。」

    蘇餘杭打開了水龍頭,放任著冰涼的水沖刷著孩子的身體,

    「只能希望這種刺激可以提前喚醒他的抵抗力,和你在他身上殘留的真氣中和掉。」

    「你真把他當作你孩子了?」劉夢雨站在衛生間門口,似乎對蘇餘杭的表現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蘇餘杭搖了搖頭。

    但在此時,站在一邊的蘇白卻沒有絲毫的感動,也沒有任何的大徹大悟,更沒有淚流滿面,

    恰恰相反的是,

    他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彷彿是在壓抑著自己體內某種無法控制的憤怒,

    蘇白的眼眸開始泛起一陣紅色,

    這一抹紅色之中蘊藏著太多太多的瘋狂以及歇斯底里,

    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握緊。

    在其面前的徐福微微一愣,似乎對蘇白這種表現有些意外。

    上方的梁老闆也是微微皺眉。

    「哐當………………」

    一聲巨響傳出,

    蘇白所在的畫面開始扭曲起來,

    蘇餘杭整個人開始了扭曲,

    劉夢雨的身體也開始了扭曲,

    整個醫院也開始了扭曲,

    包括還在水龍頭下被冷水沖洗的嬰兒,

    蘇白抬起頭,

    畫面從扭曲開始轉為破碎。

    「你的牴觸,為什麼會如此強烈,這對於你來說,也是不堪回首同時也是不想回首的過去。」

    徐福的聲音帶著一抹悵然,蘇白的牴觸,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本以為蘇白會順水推舟的接受,這是每個人潛意識都會去做的事情,將自己內心最可怕的夢魘點綴成溫馨的一幕,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是樂此不疲。

    「哪怕再黑暗,再痛苦,這也是我屬於我的過去…………」蘇白的眼睛裡開始有鮮血滴落出來,「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過去,你居然敢扭曲和篡改它?」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8 09:23
第一百二十一章 菩提花開

    「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過去,你居然敢扭曲和篡改它?」

    面對蘇白的怒吼,徐福依舊保持著他那種雲淡風輕,但他的左手手指不停地在掐算著,似乎這件事上,他體會到了一種不尋常,而這種不尋常,並不是在眼前的蘇白身上。

    然而,似乎徐福也沒多少時間了,他這次想毀掉蘇白的企圖至少目前來看是夭折了,所謂的人之常情在蘇白這裡遭遇到了極大的牴觸,這也是徐福所沒能預料到的,他更沒預料到的是,蘇白原本波動劇烈的氣息在隨著憤怒宣洩的同時,竟然開始扶搖直上!

    這是要證道的趨勢,

    磅礴的恨意牽扯出許許多多複雜的因素,但其實在這之前,以蘇白的積累和感悟來說,證道,本就不是什麼難事,而眼下,蘇白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證道,根本就沒辦法威脅得了面前的這個老東西。

    「阿彌陀佛。」

    和尚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他整個人匍匐在地上,不復絲毫高僧風采,甚至顯得有些狼狽和可憐,但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提醒蘇白。

    時候,

    還沒到。

    眼前的這位,只是克隆體,你如果此時提前證道,破壞了自己原本的計畫,讓道變得缺憾,反而也是一種變相地成全他。

    但蘇白眼眸中的怒火卻根本無法消散下去,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有些事兒,有些東西,已經可以用「覆水難收」來形容了。

    但徐福卻在此時詭異一笑,他抬頭看向了天空,目光中透露出一抹精光,隨即身形開始消散,其實在這個時候,這裡的秦兵也早就自我崩潰光了,徐福是最後一個。

    上方的梁老闆在此時有些發懵了,他是整件事的目擊者,卻沒有旁觀者清的感覺,他本能地察覺到似乎在剛才就在自己眼前產生了一次超越尋常意義的交鋒,但自己卻依舊一頭霧水。

    梁老闆的辦公室掛著一幅《難得糊塗》,但他可不想自己一直稀里糊塗地過下去,只是依照目前的局面來看,自己暫時注定看不清面前的沼澤迷霧。

    徐福乾乾脆脆的消散,讓蘇白的怒火一下子失去了目標,他抬起頭,轉而盯上了梁老闆。

    梁老闆微微一笑,他覺得蘇白如果遷怒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畢竟自己本就打算借刀殺人。

    但蘇白眼中的赤紅色開始慢慢地褪去,轉而整個人半跪在了地上,身上本來猶如開水沸騰的那種氣勢也開始慢慢地消弭於無形。

    和尚在旁邊長舒一口氣,他的前世被徐福徹底分割,受損嚴重,所以並不希望蘇白也是一樣,哪怕現在蘇白證道了,卻不是以最完美的方式證道,說到底,也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白色的光芒開始灑落下來,

    這意味著大家可以被傳送回現實世界了,

    這次的演習有不少高階聽眾在生死廝殺之中獲得了巨大的感悟,但也有不少在秦兵自我崩潰的面前迷失了自己產生了魔障,

    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暫時還無法講清楚,廣播克隆出了一批秦軍讓聽眾們得以有的放矢地練習以期待日後在去那個世界時可以更從容地面對,而徐福也領著自己這批克隆體秦兵毀去了一部分高階聽眾心中的自信。

    這筆帳,到底誰划算,只能靠時間來給出答案。

    但至少讓現在的所有高階聽眾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現如今那個世界的對手,已經擁有和廣播扳手腕的能力,這不再是一場大家依靠無所不能的高等廣播去對劣等世界的攻伐殖民戰役,而更像是兩個平等的對手強行五五開的生死搏殺。

    廣播因為規則,所以沒有退路,連帶著聽眾也沒有退路,所以,這場戰役,終將以一方的徹底消亡才能畫上句號。

    ………………

    回來,已經一個月了,和尚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出來過。

    胖子跟佛爺的傷勢也被廣播復原了,胖子又擁有了自己的身體,但他還是習慣於每天元神出竅到處浪蕩,古有濟公遊戲人間,現如今胖子可能真有向那方面發展的趨勢。

    佛爺還是每天清晨就去修煉,夜晚回來,休息前都會在和尚門前駐足片刻。

    蘇白每天陪著小傢伙,恬淡美好。

    一場看似洶湧的波濤,引起了波瀾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大。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東方又有兩名聽眾證道,西方則是有三名,這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兒,畢竟戰鬥,往往是最容易讓人突破的時刻,很多人其實都到了那個點了,只是,這個數目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多,蘇白和希爾斯本以為這陣子將是證道的噴發時期,但現實的結果未免給人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

    看起來,至少徐福以秦兵自爆的方式給不少聽眾心境上留下的陰影並不是短時間可以抹除的。

    或許,廣播可能會因材施教,給那些困於心魔的聽眾單獨設計一個破除心魔的故事世界,這就像是止損和搶救,但又多少人可以真的走出來,暫時還不得而知。

    這一天清晨,希爾斯來到蘇白的房門前,伸手輕輕叩門。

    蘇白打開門。

    希爾斯看著蘇白,然後指了指自己。

    蘇白點了點頭。

    「你先吧,畢竟是你的主場。」希爾斯看著蘇白,「我只要本源。」

    是的,這本源,理所應當從蘇白這裡出,因為希爾斯的西方證道之地的本源被胖子當吹以極為陰損的方式給竊取掉了,最後又機緣巧合之下被蘇白所吸收。

    「好。」蘇白應了一聲。

    天氣轉涼了,小傢伙在地毯上玩著自己的積木,吉祥在旁邊陪著他,如意不再一直待在老富貴的墓碑前,它白天會陪著吉祥,一起照料一下孩子,但是晚上休息時,它還是習慣性地去墓碑那裡依偎著墓碑陪老富貴一起休息。

    有的人死了,卻像是還活著。

    在離開小廟去證道之地前,蘇白來到了和尚的門口,

    那次事情之中,徐福沒能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對和尚,卻造成了無法估計的傷害,前世剝離,對於和尚來說,等於失去了自己的一段人生,對其修為和未來的道路影響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胖子神遊物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飄蕩了回來,他的元神已經比之前凝實了許多,不再是小人形象,轉而變得和真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沒人知道和尚是否真的想開了,因為以前一直是和尚開解別人,似乎他自己的事情,從來都不需要別人去擔心。

    但這一次,哪怕大家再相信和尚,心裡,其實也沒多少底。

    蘇白準備回證道之地證道了,這是他計畫中的一部分,也就只有證道之地裡的那條循環往復奔流不息的黃泉才能幫助自己完成自己想要的證道。

    和尚還沒出來,蘇白沒有喊,因為他知道和尚是知道他來了的。

    希爾斯也陪在蘇白身邊靜靜地等待著,對於他來說,觀摩蘇白先一步證道,對自己也是有很大的好處。

    等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和尚還沒出來。

    蘇白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和尚的屋門開了。

    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在蘇白的記憶之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形象的和尚,原本的和尚,溫潤如玉,哪怕是遇到再危急的時刻,似乎和尚都會法相莊嚴地跟你說一聲:「施主,貧僧快死了。」

    但眼下,才一個月的時間,和尚變得很是邋遢,身上甚至還帶著一股子酸臭味。

    「海鮮味。」胖子的元神在和尚身邊遊蕩了一圈,「和尚,你是不是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和尚沒理胖子,只是對蘇白點了點頭,然後自己去廚房燒水。

    蘇白沒急著離開,而是在原地坐下,證道,一個月都等了,當初在克隆體徐福面前都等了,也就不差這一會兒了。

    佛爺這時候也回來了,站在原地。

    和尚燒好了水,沐浴更衣出來,整個人也顯得清爽了許多,然後他在小院裡盤膝而坐。

    佛爺心領神會,拿著自己的柴刀走過來幫和尚重新剃髮剃鬚。

    相傳在古印度,也是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說法,同時,一般只有罪犯才會被強行剃掉頭髮,僧人剃度,目的其實就是了捨棄高傲尊貴的身份,自墮於凡塵,了結一切牽絆,遁入空門。

    剃度完畢後,

    和尚重新恢復了自己原本的清秀模樣,只是眼眸之中,略顯滄桑。

    「阿彌陀佛,這次證道,貧僧就不去了。」和尚說道。

    蘇白點了點頭。

    「說句不開心的事。」和尚微微一笑,「貧僧的前世,徹底沒了。」

    除了和尚,沒人笑,和尚被徐福分割掉前世的血淋淋一幕見到的人,並不少。

    「再說句開心的事,貧僧還有今生。」

    話音剛落,

    已是深冬時節的小廟院落裡,

    花木綻放,

    剎那間,

    生機勃勃,和煦如春。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8 09:24
第一百二十二章 證道!(上)

    和尚這次沒有泡茶,也沒有做素齋,只是簡單地和蘇白告了別,然後當著蘇白的面栽下一棵茶苗,說等大白證道回來,就可以採摘拿來泡茶了,也就當是給大白慶祝了。

    看了看外面一片銀裝素裹,再看看小廟中溫暖如春山花爛漫,蘇白覺得這應該不是什麼戲言,和尚確實不需要別人去擔心他,他自己能開解好自己。

    無論是壓抑後的進階高級聽眾還是現如今前世被剝奪之後,一條路沒了,和尚總能很快地找到另一條路,然後走得比大多數人都好。

    胖子也沒打算陪蘇白去證道之地,他說他要守著這三清像,因為他覺得神像的面容正在和他趨近,瀟瀟灑灑,遊歷人間,無論是以前還是未來,似乎都沒有太多的機會了,也因此他格外珍惜現在的時間。

    佛爺也沒去,他說他懶得去。

    事實上,蘇白知道佛爺跟胖子心中的真實想法,自己和希爾斯這次不出意外也應該能連續證道,他們只能眼不見為淨,沒必要在自己沒準備好的前提下亂了自己的心緒。

    也因此,只有蘇白和希爾斯兩個人一起去大理,臨走之前,蘇白給老富貴墳頭前上了香。

    有句話徐福說得很對,那就是蘇白對老富貴,其實真的沒有發自內心肺腑的感激,或許是以前的事情經歷得太多了,也被折磨了太多次,當忽然出現一個人為你好甚至把自己活命的機會留給你時,蘇白所感受到的更多的還是陌生與惶恐。

    但蘇白對老富貴還是很敬重的,只可惜,大家沒有真正意義上相處和陪伴的機會了,一些事情,若是早點知道,自己估計還能在那半年時光裡好好地在證道之地陪陪老富貴。

    希爾斯一直在旁邊看著,面色如常,但是心底卻不禁有些腹誹中國人遠行的禮節還真是多。

    當然,他不清楚的是,其實蘇白的證道,早就在開始了,

    分別,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半個下午的時間,兩個人就來到了大理,對於現在二人的境界來說,空間上的距離,確實問題不大。

    進入了熟悉的證道之地,十二口冰冷的棺槨整齊地排列在那裡,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冷氣息。

    高聳的祭壇前,是奔騰不息的黃泉,黃泉下方,近千墓碑肅然而立。

    這些墓碑的主人,大部分都已經隕落了。

    有的是隕落在這個世界,但大多數,還是在那個世界淪為了炮灰。

    但不可否認的是,昔日的他們,來到這裡證道時,都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

    老富貴當初曾對蘇白說過,他躺在這裡,每年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著一個個天資綽綽的人進來證道。

    一座座墓碑的落下,意味著一次次道的打磨和塑造,這是世間最為精緻也是最為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它們各不相同,千姿百態,每一座墓碑都相當於一杯醇厚的老酒,有著屬於自己的滋味。

    可惜,現在老富貴不再躺在這裡了,蘇白當初沒聽出來,老富貴說這句話時,就像是一些老父親對自己年輕的孩子說別家的孩子已經考上大學了,其實心底,還是想自家孩子高考之後親自摸一摸那一份高校錄取通知書。

    這個世界,總是存在著那麼多的惋惜和錯過。

    蘇白不知道蘇餘杭心底到底有沒有產生過遺憾這種情緒,

    沒人能知道這個男人心底到底是在想著什麼,他有時候讓人覺得很真實,但又有些時候卻讓人覺得他很虛偽。

    他能灑脫得和當世鴻儒一樣,卻也能低賤得如同市井小人。

    他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現在,這個矛盾又和廣播融合了。

    站在黃泉邊,蘇白沒急著先證道,而是將屬於蘇餘杭和劉夢雨的墓碑找出來。

    雙手撐開,而後握緊。

    「轟!」

    一聲巨響,

    蘇餘杭和劉夢雨的墓碑直接粉碎,本源飄散於空中。

    一邊的希爾斯毫無所動,他見蘇白看向他,聳了聳肩,道:「這倆人的本源,我可不敢去要。」

    希爾斯也是怕的。

    蘇白點點頭,張開嘴,兩道本源被蘇白吸收,希爾斯擔心,他蘇白可不擔心。

    今生今世,自己最大的人生目標還是食其肉喝其血,眼下的本源,無非是開始的一點利息。

    徐福當初想要毀了自己,是因為徐福看出來自己到底想也要以何種方式去證道,但是徐福低估了自己對記憶的堅守,或者說,是徐福低估了蘇白對仇恨的堅持。

    人們常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但有些事情,沒有和解不和解的說法。

    滇國玉璽發出璀璨的光芒,懸浮在蘇白面前,它似乎能夠感受到蘇白這次回到這裡時是要做什麼。

    蘇白是它的主人,而它的作用,就是成為證道者在這裡的法器,有點像是古代舉行祭祀時的大鼎,但對於它來說,沒什麼能比陪伴自己主人一起證道更為開心。

    器物有靈,這滇國玉璽的靈則更為單純。

    「我要開始了。」蘇白對希爾斯說道。

    「請。」希爾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你不退遠一點麼?」蘇白問道。

    「你是證道又不是洗澡,我還需要迴避?」希爾斯笑著問道。

    「我怕你被我帶了進去。」

    希爾斯沉默了一會兒,他沒說蘇白在故意裝逼,而是道:「如果你證道的影響我都抵抗不了,那我這道,也就不證了吧。」

    見希爾斯堅持,蘇白也就沒再說什麼,

    而是直接向黃泉走去。

    滇國玉璽的光輝開始越來越盛,

    黃泉的波濤開始越來越兇猛,

    無數的怨魂屍骸開始瘋狂地鼓噪,

    整個東方證道之地在此時徹底地喧囂起來,如同烈火烹油。

    希爾斯看著蘇白慢慢地走近黃泉,

    然後,

    在他的視線之中,

    蘇白的身體開始慢慢地縮小,肉身開始不見,化作了最為純淨的存在,

    也就是靈魂體。

    一縷孱弱卻又有著屬於自己意識的亡魂飄蕩出來,

    這是蘇白,

    蘇白就是他。

    曾幾何時,蘇白曾有幾年的時間,一直是以一隻小鬼的身份存在著的,當時,小白還在生活,蘇餘杭和劉夢雨也在家裡生活,而蘇白就是一隻鬼,飄飄蕩蕩,在客廳裡,在廚房裡,在臥室裡,他離不開,他跑不掉,被禁錮在這裡。

    在那段時間裡,他領悟過什麼叫真正的寂寞,什麼叫真正的空虛,在每個孩子都最需要爸爸媽媽的時候,他沒人能看得見他,看得見他的人裝作看不見他。

    這不是被忽視,而是徹底被當作不存在。

    這是蘇白真正的童年,也是他真正的記憶。

    現如今,

    證道,

    以過去,以今朝,以未來為契機,

    先證過去!

    明確自己的過去,才能把握自己的現在和未來。

    孱弱的亡魂在滇國玉璽的加持之下飛入黃泉之中,四周無數怨魂屍骸躍躍欲試,似乎想要飽餐一頓,但滇國玉璽的光芒讓他們不敢放肆。

    只是很快,

    滇國玉璽慢慢地收起自己的光芒,似乎放棄了對蘇白的保護,

    四周的怨魂屍骸們可不在乎這到底是誰,直接撲了過來。

    他們開始撕咬蘇白的靈魂,開始吞噬蘇白的靈魂,

    這是他們的日常,也是他們的本能,

    他們就是賤骨頭,當你強大時,他們拿你當主人,當你弱小時,他們拿你當獵物。

    然而,每一個企圖靠近和撕咬蘇白的屍骸怨魂都開始了燃燒,發出了陣陣慘叫,

    可怕的火焰像是病毒一樣開始向四處傳播,

    蘇白的靈魂還是飄蕩在那裡,似乎根本就不為多動。

    黃泉裡的水依舊滾滾流淌,沒有盡頭。

    我曾追思我的過去,

    我曾尋找我的過去,

    我曾以為自己沒有過去,

    但因為你,我擁有了過去。

    蘇白的靈魂開始逐漸變得凝實起來,

    黃泉深處,由煉化的屍骸重組出來的一具少年的身體浮現而出,

    少年是蘇白小時候的模樣,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我說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記憶,就是我的記憶。」蘇白看著面前的身體,他很孱弱,不值一提,但對蘇白來說,卻意義格外重大。

    「你是被我殺的,你也是我和你競爭之中的失敗者,不,我們之中沒有失敗者,無非是當初被選派在了不同的角度和位置而已。

    今日,我證道,於黃泉中重塑一個你。

    我要與你真正的統一,冥冥之中,你若有靈,請回答我。」

    蘇白的靈魂圍繞著少年的軀體飄蕩著,

    少年緩緩地睜開眼,他的眼珠漆黑一片,空洞得可怕。

    黃泉,逝者終去的地方,在這裡,你能召喚出逝去的亡魂,但到底這個亡魂是真的還是假的,是虛構的還是真實的,沒人能清楚。

    世界的本源,生命的流轉,就是廣播,也無法完全洞察清楚。

    少年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他看著蘇白,開口道:

    「我恨你。」

    岸邊的希爾斯倒吸一口涼氣,

    這證道,才剛開始,就要失敗了?

    然而蘇白不為所動,繼續飄蕩在少年身邊,

    少年繼續道:

    「我恨你,還沒把爸媽送到地下來陪我,我真的……好寂寞…………」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8 09:25
第一百二十三章 證道!(中)

    希爾斯打了一個哆嗦,感覺這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哥倆,都是變態,而且那種執念,也幾乎是一模一樣。

    或許,前陣子徐福之所以沒能毀掉蘇白,也是因為徐福低估了蘇白這種執念了吧,記憶,是仇恨,也是人生,更是自己存在的一部分,而記憶,對於蘇白來說,意義比普通人更深刻得多。

    「不會太久了。」

    蘇白的靈魂來迴環繞著少年的自己,這是蘇白的承諾也是回答。

    白二不是什麼好人,但蘇白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二人的區別,無非是當初一個A和一個B,被蘇餘杭和劉夢雨擺放在了不同的位置而已。

    如果將蘇白放在白二的位置,面對另一個傢伙佔據著自己的肉身過著生活,那種嫉妒和憤怒估計也會將自己的一切理智都焚滅。

    只是,當其中一方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之後,這一切的計較也就都失去了其原本的意義,現如今,蘇白只要一個答案。

    證道,

    蘇白沒打算去奢望什麼高聳與偉大的東西,他只想證自己,明確自己的過去,看清自己的現在,把握自己的未來。

    正如老富貴曾說過,做人,不好麼?

    對於一個人來說,最重要也是最接地氣的,也就是這三點罷了。

    渾渾噩噩或磕磕絆絆,人們總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去,在模糊自己的當下,在期盼自己的未來,或許,這就是人之三味。

    「拿去吧,早點喊爹媽下來陪我。」

    少年的蘇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已經死去了,甚至可能黃泉召喚出來的,也並非是真正的他,但蘇白想要的,也只是一個答案。

    當然,蘇白更傾向於這是真正的白二,是白二心甘情願地將他的記憶和過去交託給了自己。

    過程,在這裡顯得並不是很重要。

    一切,只需要一個蓋棺定論。

    「嗡!」

    少年的身體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而一直游離著的蘇白的靈魂也終於進入了他的身體,這算是一種儀式,一種不可或缺的儀式。

    找到自己的過卻,明確自己的過去,才是證道的第一步。

    下一刻,

    黃泉水開始騰騰而上,漸漸漫過了原本的岸邊,甚至連那座原本存放滇國玉璽的高大祭壇在此時也被淹沒了,大半個東方證道之地在眼下都淹沒在了黃泉水下。

    希爾斯遵守著自己之前的話,他沒有走,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哪怕蘇白之前曾提醒過他,但希爾斯自然有著屬於他的驕傲。

    然而,

    氛圍在下一刻就陡然一變,

    或者說,之前的一切,只是為了此刻的蓄勢。

    偌大的黃泉,還在不停地奔流,似乎永遠沒有停歇的勢頭,但是在此時,它的格局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四四方方,像是一個長方體的容器。

    無數的怨魂在裡面嚎叫,數之不盡的殘骸在裡面張牙舞爪,

    原本磅礴的窒息壓抑感在此時更加上了一種群魔亂舞的紛擾,

    這一點,

    有點像是很多人都經歷過的夢魘,

    壓迫得你幾乎無法呼吸。

    這也是屬於蘇白的夢靨,甚至這場夢靨,徹底扭曲了蘇白的人格。

    十多年前,

    一個少年一次次地想要從培養液中爬出來,他探出了頭,

    然後,

    一個中年男子一次次伸手按住了少年的頭將其又壓了回去,

    一隻黑貓在前方不停翻動著畫卷,少年只能繼續在培養皿中沉淪,繼續做著自己的夢。

    無關外面是是非非,培養皿就像是一座你永遠都無法翻越的圍牆,而你所能做的,只能日復一日地在圍牆裡對著畫卷希望你看到的畫面做著屬於自己的夢,

    除了做夢,你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而一旦夢醒了,四周的現實更會讓你刺痛。

    這一次,

    黃泉化作了昔日培養皿的格局,

    而蘇白,還是在培養皿之中繼續沉淪。

    或許,這是以前深埋在自己心底的遺憾,但眼下,自己需要補足這種遺憾。

    自己的前半生太多的坑坑窪窪,補全了它們,才能有資格去證道,才能有資格去擁有自己的道。

    剛剛融入少年身體的蘇白睜開了眼,他的眼眸中赤紅一片,作為旁觀者的希爾斯知道,蘇白是完全代入到了當初自己的情緒和思維之中。

    「轟!」

    激流澎湃,

    蘇白的身形開始向上浮動,

    就像是鯉魚躍龍門一樣,帶著一種鏗鏘的意念。

    然而,當蘇白即將浮出水面時,冥冥之中,一隻潔白的手忽然自虛空之中出現,帶來令人心悸的威壓,這隻手很白,很柔順,這是一隻男人的手,上面均勻分佈著老繭意味著這位男子常持筆寫字或者畫畫。

    下方水面之中的希爾斯原本能夠對黃泉的勾引和誘惑無動於衷,但是在此時卻感到心臟在失去了節奏,他不得不摀住自己的胸口單膝跪了下來。

    不單單是身體的壓力,更多的其實還是來自靈魂層次的碾壓。

    這是一種不允許反駁的意志,而這種意志或許在十多年前並沒有這般可怕,但是在如今,這股意志早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它代表著更多更多的東西,甚至還牽動著一種叫做「規則」的存在。

    一直到此時,希爾斯才真正明白為什麼蘇白要選擇這種接地氣的方式去證道了,因為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就比如同樣兩個小學生關於科學家的作文,一個小學生作文裡寫自己父母帶他去科技館參觀和學習讓他大有收穫,另一個小學生寫的是自己父母很忙所以自己只能去鄰居家看看電視。

    但是,後者的鄰居,卻是一名院士。

    這個例子,此時用在蘇白身上真的很貼切。

    這裡是證道之地,一代代天驕在這裡證道過,有人埋葬自己的缺憾,有人埋葬自己的功法,有人埋葬自己的一往情深,或梟雄,或婉約,但都算得上是登堂入室的精品。

    而蘇白,他的證道,名義上是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三個節點,但他的過去,無非是一出家庭倫理劇,他現如今做的,只是反抗自己父親在小時候對自己的壓迫,是一個兒子回到過去對自己父親發出咆哮般的質問。

    很接地氣,甚至很低微,

    哪怕比之昔日的梁老闆第二次證道,也是有點過於渺小了。

    但沒辦法,

    蘇白的父親是蘇餘杭,

    而蘇餘杭現在是廣播。

    正如現代很多人研究古詩文,可能千年前的作者本人寫這首詩詞時都沒想那麼多,但後人硬是給解釋出了太多的暗諷和比喻,動不動就是抒發力量憂國憂民報效國家等等偉大思想。

    所以,此時蘇白所謂的反抗自己的父親,

    也能引申成反抗廣播。

    這次證道,

    蘇白等於是將冥冥之中那段記憶牽引出來,甚至引動出了屬於屬於蘇餘杭的氣機,而蘇餘杭又因為和廣播融合了,導致廣播的氣息竟然也加入了這次證道的博弈之中。

    這不亞於一場平地起驚雷!

    當初希爾斯在第一次和蘇白討論證道時,希爾斯還覺得蘇白這太小家子氣了,也似乎是太受那位叫富貴的前輩影響了,但現如今,希爾斯才真切意識到,蘇白還是那個蘇白,

    他要玩,

    就玩大的。

    怪不得當初的蘇白能在徐福的逼迫之下硬生生地咬碎牙壓制住自己直接證道的趨勢,

    是啊,

    比起現如今的這個場面,

    比起現如今的這個陣仗,

    任誰是證道者,都不希望去錯過,

    一旦錯過,

    就將遺憾終生!

    而且,若是這次蘇白能夠證道成功,從一定意義上來說,等於是踩著廣播上位!

    他埋葬下的,

    是對父母的畏懼,是對廣播的畏懼!

    這座墓碑,一旦成型,一旦落下,

    將讓整個東方證道之地黃泉之下的所有墓碑都黯然失色!

    因為這是得天獨厚的唯一,

    正如老富貴在徐福口中是那個唯一的位面之子一樣,

    蘇白的身份,也是唯一且不可複製的。

    然而,希爾斯現在真的好難受,

    昔日梁老闆面對廣播氣息出現時蜷縮在辦公桌桌腳嚇得涕泗橫流,一方面是梁老闆確實有點慫,但從另一方面,也說明廣播對聽眾那種滲入骨髓的壓迫,這比催眠更可怕,因為每個人剛成為體驗者時,廣播就開始左右你的情緒,對你施加影響,哪怕你日後強大起來,那種在你弱小時就一步一步根植下來的恐懼,還是很難以消磨掉的。

    希爾斯現在是真的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

    他真的該提前遠離一下,

    因為這種感覺真的好難受。

    一隻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胸口,抬起頭,看向上方依舊扶搖直上準備直接迎向那隻潔白大手的蘇白,

    只聽得「轟」的一聲,

    雙方相撞了,

    黃泉震盪,

    證道之地搖晃,

    希爾斯兩耳之中有鮮血溢出。

    緊接著,希爾斯乾脆直接封閉了自己的神識,隔絕了自己對外界的一切感應,他像是一條鹹魚一樣來來回回地跟著那些屍骸一樣遊蕩,

    他不敢在此時繼續保持清醒下去了,

    因為他真的擔心這次蘇白和廣播氣息的對抗,

    會讓自己對自己的道失去信心。

    自己,還是先安心做一條鹹魚吧,

    夢想,

    不存在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8 09:25
第一百二十四章 證道!(下)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這種道理,滲透著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

    作為一條魚,你想反抗,很難很難,因為你反抗的是自己的宿命,是自己既定的命運軌跡,你不去做魚,就得去做其他的,就得擠掉其他生物的位置,引起一連串的反應。

    蘇白覺得自己現在很幸福,這是一種對比出來的幸福,因為比起以前剛出生的自己,

    比起以前還是一隻小鬼的自己,

    比起以前只能在培養皿中做夢的自己,

    至少現在的自己,能夠堂堂正正地證道,可以有反抗的機會,

    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幸福。

    人貴知足,但人卻很難知足。

    「轟!」

    蘇白衝出了黃泉,像是一條逆流而上的魚,

    只是那一隻白色的手卻轟然落下,想要將這條企圖不遵守規矩的魚給按下去。

    這隻手,是父親對自己孩子命運掌控的天然優勢,是一種所謂綱常倫理既定的方式,

    三綱五常中的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蘇餘杭和劉夢雨作為父母,他們天然就有著掌控自己子嗣命運的能力,哪怕「愚公移山」一直被當作了所謂的褒義詞,但是愚公當初所說的「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卻也是一種完全剝奪了子孫後代的權力將他們死死綁定在移山這項腦殘運動的車輪上。

    而廣播,又是聽眾的綱常,哪怕是聽眾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們的生死也依舊被廣播所掌控,這是無法擺脫的宿命。

    也因此,蘇白這條魚想要跳出去,太難太難!

    但對於蘇白來說,跳不出去的話,

    這道,

    不證也罷!

    「轟!」

    蘇白的身體被拍散,直接墜落入了黃泉,

    但是下一刻,他的身體又重新重組,再度逆流而上!

    今天,

    我就和你死磕了!

    「轟!」

    「轟!」

    「轟!」

    那隻潔白的手,很像是蘇餘杭的手,正如十幾年前那樣,每次蘇白想要從培養皿中探出頭時,他都會伸出手來將蘇白按回去!

    父子倆昔日的一幕,在此時重現了,

    無非是同樣的故事,卻換了一個舞台罷了。

    就像是農村老大跟老二爭家產和皇室太子和其他皇子奪位,本質上,有什麼區別?

    希爾斯早就封閉了感官,像是一條鹹魚一樣晃來晃去,對於他來說,這不亞於是一場神仙打架殃及凡人的無奈。

    蘇白的一次次衝擊,換來的是肉身一次次崩潰,但無論是蘇白,還是那隻手,似乎都不知疲倦。

    蘇白的身體,並不是最強時的肉身,他之所以依託黃泉證道,正是看重了黃泉的特殊性,在這黃泉裡,有無數怨魂屍骸,他們,就是自己肉身重組的來源!

    古僵煉神,

    這,

    才是真正的煉神!

    昔日索倫鑽入蘇白的體內,蘇白直接運轉古僵第三轉,但實際上那只不過是一種形而上學的煉神,而眼下,才是真正的煉神!

    肉身崩潰,

    無所謂,

    我寄託於黃泉,

    我分身無數,

    黃泉不止,

    我身不滅!

    昔日老富貴我沒覺得自己死,就能一直「活著」,我思故我在,是煉神的最直觀表現,蘇白沒有老富貴那種位面之子的天然身份,但這並不妨礙他在此時孤注一擲!

    按理說,廣播是希望蘇白證道的,因為蘇白作為老富貴的傳人,又是現任廣播意識的子嗣,他的潛力,其實早就得到了認可,一旦蘇白證道,對於廣播來說將擁有不亞於陳茹或者荔枝的即戰力,但蘇白卻偏偏以這種方式證道,這是廣播所決不允許的。

    因為蘇白一旦以這種方式證道成功,等於是踩著廣播上位,廣播將失去對蘇白的掌控。

    哪怕廣播如今被那個世界的秦兵弄得風雨飄搖了,卻依舊不允許自己的後院在此時起火,更何況,以蘇白對廣播對自己父母深刻的恨意,若是讓蘇白以這種方式證道成功了,不亞於自己給自己埋了一顆炸彈,而引爆炸彈的按鈕,還不在廣播手中。

    昔日趙公子和蘇餘杭聯手坑殺老富貴,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笑的是,蘇餘杭在二十年前為此坑殺了老富貴,但自己的兒子,卻又走上了和老富貴一樣的道路,只可惜蘇餘杭現在無法脫離出來再來一次代天問責。

    「轟!」

    又是一次碰撞,蘇白的身體再度崩潰。

    雙方,沒人肯認輸,也沒人願意去認輸,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誰都輸不起!

    而東方正道之地的這種能量波動,其影響範圍之光,真的是前所未見。

    希爾斯並不清楚,他不是唯一的一個膽顫心驚的人,哪怕蘇白這個當事人也不知道,此時自己證道的動靜,到底有多大!

    甚至連之前梁老闆衝冠一怒為紅顏時的陣仗,都遠遠比不上這次!

    一直以來,廣播都是超然的存在,它很少以真正的形式出現,偶爾幾次被強者捕捉到了其氣息,也足以引發一次聽眾間巨大的恐慌。

    雖說這陣子因為蘇餘杭融合了廣播,導致廣播某些行事手段變得有些刻意,但也遠遠沒這次這般,直接大大方方清清楚楚地顯現出來。

    全世界各地凡是資深者以上實力的聽眾在此時都能感應到,在一個位置,廣播的氣息正在一次又一次地迸發,

    持久,

    持續,

    且強勁!

    梁老闆正坐在家裡陽台上看著報紙,但他的手卻在不停地顫抖,報頭看了一刻鐘都沒翻頁。

    「怕就蹲下來吧。」解稟在旁邊勸慰道,他是知道老闆對那種氣息的恐懼的,他也怕,因為廣播氣息的每次爆發,等於是在一次次勾動聽眾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感。

    但不知道在老闆面前,解稟覺得自己需要堅強,就像是老闆是自己的兒子,自己這個當母親的,不能倒下。

    「他……那個小偵探……在證道。」梁老闆顫顫巍巍地說道。

    「嗯。」解稟點了點頭,「陣仗,確實可怕。」

    「不,你不清楚。」梁老闆舔了舔嘴唇,心有餘悸道,「我前不久才故意坑了他,他會不會證道後就跑來找我?」

    「你怕了?」解稟笑道。

    「他們一家,可都是瘋子。」梁老闆深吸一口氣,「一家三口,全他娘的有病,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不好麼,非要搞事情!」

    下一刻,梁老闆身上的氣息顯露出來,強行隔離開了這一次次的震盪。

    而後,梁老闆將報紙丟在了一邊,惋惜道,「他贏不了的,他這次是在踩廣播的底線了。」

    「你到底是希望他贏還是輸?」解稟問道。

    「父子倆同歸於盡才好。」梁老闆翻了一個白眼,「現在估計全世界的聽眾都在恨他的不知進退,若是放在平時,可能現在剿殺令都已經下來了。」

    ………………

    小廟之中,和尚在給茶苗澆著水,只是他的手有些發抖,胖子的元神飄了過來,因為氣息一輪接著一輪,導致胖子的元神不時地扭曲著,一會兒被拉長一會兒被壓縮,像是在照嘻哈鏡一樣,很是滑稽。

    「臥槽,和尚,我快撐不住了,得回肉身了,大白這是去證道還是跟廣播單挑去了?」胖子顯得很是詫異,「他不是說想學富貴范兒來個水到渠成麼,怎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和尚不為所動,繼續澆著水,可以看出,和尚面前的茶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一側的佛爺捧著柴刀斜靠在牆壁上,閉著眼。

    像是睡著了。

    ………………

    恐怖的激盪不停地迴響著,對於廣播,對於聽眾來說,最近都是多事之秋,但越是這個時候,事情也就越多,就比如這次。

    很多人陷入了惶恐,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有些知道內情的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判斷去選擇。

    原本應該大家一起努力殺光那個世界的秦軍獲得幾百年甚至千年平靜生活的目標在此時變得顫顫巍巍起來。

    燕回鴻站在一家大廈樓頂,眼皮不停地跳著,其餘多位大佬也都在眺望著那個方向,他們應該是心情最複雜的一批人。

    不管廣播如何,不管局面如何,對於現在所有的聽眾來說,去那個世界殺光那些秦軍幫助廣播入主那個世界,是所有人現在的目標,廣播以一個演習故事世界將這個目標確立了起來。

    但現如今,還是有人在搞事情,大家的後方,並不穩固。

    因為有人不屑於這種目標,有人依舊如此地任性,

    在大敵當前的環境下,在所有人都在磨刀霍霍的時候,蘇白現在的行為,無異於是在拚命地拖後腿。

    但偏偏所有人都無可奈何,你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去證道之地殺了蘇白,終止對方的證道,因為廣播的態度,太不明朗了。

    但就在這種僵持的過程中,

    氣息的對抗忽然陡然一變,

    瞬間出現了第三道氣息,

    所有正在觀察著這次證道的大佬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梁老闆「嚯」的一聲站了起來,

    解稟在此時有些不明所以,

    「作繭自縛,作繭自縛。」梁老闆忽然大笑了起來,「作繭自縛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8 09:25
第一百二十五章 證道成功!

    兩張冰冷的照片,泛著舊色,帶著歲月滄桑的痕跡;

    在這兩張照片中,顯示出的是兩個靈魂被分割的命運。

    這是冰涼的觸感,包含著無奈的掙扎和歇斯底里。

    命運,在這個時候被塵封,也被注定。

    但在這個時候,

    沒有綵排,也沒有任何的溝通,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極為自然,也變得很是順理成章。

    魚兒依舊一次一次地從黃泉裡飛騰出來,卻總是又一次一次地被巨手拍了下來,對於魚兒來說,似乎根本就看不見希望,因為這隻手所蘊含和代表的東西,實在是太過可怕和沉重。

    幾年前,剛成為聽眾沒多久也是剛知道自己身世的蘇白,覺得蘇餘杭和劉夢雨在走一條沒人走過的路,他們原本是一條道上的先行者,卻沒有走出那種悲壯的感覺,他們,更像是被廣播收編的投機者。

    為了投機的成功,他們佈置了很多很多,

    有毒藥,有身份的分割,

    種種的佈置下,最終成功地讓趙公子自己飲下毒酒,完成了意識形態上的交接和分割。

    然而,

    他們的掃尾工作做得並不是很好。

    如果沒有五百秦軍的出現,

    沒有兩位大帝在兩千多年後的風雲再起,

    或許他們能夠極為從容地將一切掃尾工作都做得很是干淨,他們可以悠哉悠哉地享受融入至高生命的快感,享受那種意識自由飄蕩一切盡在掌控的飄渺。

    從一定角度來說,是蘇白的推動,讓五百秦軍得以甦醒,畢竟,依照老富貴的性格來說,他無所謂誰贏誰輸,他不在乎,如果他在乎的話,昔日的蘇餘杭也坑殺不了他,但因為他乾兒子在乎,所以他才在死後二十年後,做了一些事情。

    也難怪徐福的克隆體在掐算出事情經過之後會大罵老富貴不可理喻,因為這樣子的一個人物,如果他盡心盡責地做事,掀翻廣播,並不是不可能,至少有三成以上的機會可以成功,那時候,所謂的五百秦軍哪怕繼續沉睡下去直到永久也沒什麼影響。

    但老富貴就像是消極怠工一樣,他沒在乎自己的定位,若非是看在自己幹兒子的面子上,他可能什麼都不做,哪怕那五百秦兵就一直在那個世界當兵馬俑也無所謂。

    而眼下,老富貴早就死去了,他的一切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作為一個死去二十年的老人,你指望著他再一次一次地顯靈詐屍出來幫忙,顯然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兒。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富貴盡到一個身為長輩的責任,能推就推,能送就送,剩下的,他無法再去控制。

    也因此,這次的證道,原本在很多人看來是有一場無理取鬧,一次異想天開的冒險,到最後,蘇白終將會頭破血流。

    黃泉看似永不停息沒有盡頭,但廣播的威能和身影,卻比黃泉要大得多得多。

    以黃泉的無涯去對抗廣播的無際,本就是一種讓人覺得啼笑皆非的事兒。

    包括梁老闆在內的許多大佬都能一眼判斷,蘇白沒贏的希望,天命之子,有,但不是你蘇白,再說,天命之子早就任性地早早死了。

    然而,事情卻還是發生了轉機,

    第三道氣息的忽然出現,

    震驚了所有人,

    這是證道,

    本來只是一個人的私事兒,蘇白強行證自己的過去,硬是將蘇餘杭和廣播的氣機牽扯了進來,頂多也就是雙方的事兒,然而,現在卻忽然出現了一個第三方。

    異變,

    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

    黃泉裡的蘇白還在一次又一次地凝聚著身體,一次又一次地對那隻手發動著的衝擊,

    不服輸,

    不認命,

    週而復始,

    除非黃泉水乾,

    否則永不停息。

    然而,在黃泉之下,

    有一個新的身體正在慢慢地凝聚,

    他不再是少年的身體,

    因為率先凝聚出的骨骼架構顯示出他是一個成年人的體格,一個成年男子的體格。

    一直當鹹魚飄來飄去的希爾斯在此時甦醒了,因為他不能再裝睡下去了,倒不是因為第三道氣息的出現讓其醒來,事實上哪怕再出現第四道第五道氣息,希爾斯也照睡無誤。

    然而,他感知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正在被抽離出去,這就讓希爾斯睡不下去了,再睡下去自己就要變成人幹了。

    希爾斯開始逃跑,這場遊戲太他媽變態了,他不玩了,

    東方太危險,

    他要回家!

    魚兒還在做著魚兒應該做的事情,廣播還在做著廣播應該做的事情,

    而這第三方的氣息,

    卻無人可以去幹預。

    除非現在有一個大佬忽然出現冒著自己隕落的風險強行插手此事,否則,這件事注定無法阻止。

    道的氣息正在醞釀,

    屬於大佬的能量波動正隨著黃泉之下身體的不斷成型而漸漸地濃郁起來,

    黃泉之中無數怨魂在此時崩潰,化作了最為純粹的靈魂力量融入了這具身體之中,無數的屍骸被榨乾了最後一絲精華也融入了這具身體。

    以整條黃泉,

    重塑自己的肉身!

    這是怎樣一個龐大的手筆,

    令人讚嘆,令人驚訝,

    同時,這具身體上似乎每一道經脈每一條血線,

    都透露出一種迥然的氣息,

    他和以往證道的聽眾不同,

    他獨立了出來,

    超脫了出來,

    希爾斯的面容開始變得蒼老起來,他的元氣還在不停地被吸扯,但是因為那隻巨手和魚兒的抗爭並沒有結束,所以這個時候他想出去也很難。

    他現在終於明白蘇白為什麼事先提醒他先走了,

    倒不是蘇白擔心父子之間的戰爭會波及到他,

    而是因為眼下的這個原因!

    希爾斯只能恨自己那時候的迷之自信!

    血線開始重新凝聚,

    血屍的虛影出現在了這具身體之後,在血屍的身旁,站著一位婉約的女子,兩個人似乎正在為這具身體重新構築血脈。

    鮮血像是鮮花一樣在黃泉之中綻放,

    一個身上被鎖鏈死死鎖住的血族身形慢慢地顯現,

    這是他的血,

    也是這具身體的血,

    因為這具身體的主人,得到過他的傳承!

    一尊明晃晃的玉璽虛影顯現而出,攜帶著傳國玉璽的威壓,卻是一個西貝貨,它只是一塊金子,但此時一縷縷金色的液體滴落下去,在骨骼上刻畫出屬於自己的符文。

    一團幽冥的火種很是不甘地在掙紮著,卻無法掙脫,索倫即使是死後,也不願意自己徹底被殺死自己的人吞併,但這一切已經由不得他了,下一刻,他的火種直接崩潰,融入了這具肉身之中。

    血肉、

    骨骼、

    靈魂、

    開始全方位地融合,

    一場虛影,

    一場故事,

    在此時,

    在此刻,

    就像是演唱會結束時的那樣,畫上了最後的休止符,拖出了最後的長調。

    蘇白的身體就這樣凝聚了出來,

    他睜開眼,

    左眼赤紅色一片,右眼墨黑深沉,

    而後,滇國玉璽在此時飄蕩在其身前。

    蘇白伸手握住了滇國玉璽,

    一座巨大的石塊自岩壁上脫落而出,

    「吾蘇白,今日證道,

    埋葬,

    我的過去!」

    「轟!」

    巨石被刀鋒修割,

    化作了墓碑形態,

    最後穩穩地落入了下方!

    「嗡!」

    蘇白的氣息衝天而起,帶著一种放肆的桀驁,這一幕,讓密切關注這邊局勢的所有聽眾都為之一驚,這種氣息的強勢,幾乎無與倫比!

    而且,大家也隱約感覺到了,這股氣息,似乎不受廣播的制約!

    魚兒還在掙扎,卻開始越來越微弱,同時,那隻巨手也在一次次地將魚兒拍打下去,也越來越微弱。

    梁老闆長嘆一聲「作繭自縛」,

    因為最開始證道的,

    並不是蘇白,

    最開始掙扎的,

    也不是蘇白,

    看似與過去自己,看似與白二的融合,就像是一場幌子。

    魚兒,是白二。

    白二還在掙扎,循環往復,他自甘墮入這種循環之中,

    他在大笑,他在恣意地大笑,

    他們本該是兄弟,卻因為父母的實驗和所謂的抱負,被製作成了試驗品。

    當年,

    他們的父母用這個實驗成功欺騙了廣播規則,

    而如今,

    他們自己選擇再度當試驗品,

    目的,

    就是為了欺騙已經成為廣播的父母。

    是他們的父母給他們塑造好了榜樣,是他們的父母為他們打造好了一切,

    他們所要做的,無非是一場照本宣科的模仿。

    白二變成的魚,拖住了廣播的意志,當廣播認定白二是蘇白時,那麼真正證道的蘇白,將不存在於廣播規則的認定範疇之中。

    一切的一切,都早就有了劇本,

    無非上一次兩個演員是提線木偶,這一次則是本色發揮。

    「爸、媽,我在下面,等著你們…………」

    魚兒還在翻滾,巨手一次次頹然落下。

    而隨著最後蘇白的墓碑徹底落入黃泉底部,

    一切,

    瞬間風平浪靜!

    我說要證過去,現在,和未來,

    但只要我證了過去,埋葬下我的過去,

    那麼,

    我的現在,

    和我的未來,

    就都在我的手中。

    蘇白抬起頭,看向上方的天空,

    一直到現在,

    自己才算是真正的,

    自由了。

    …………

    小廟外圍的一座山坡上,老富貴的衣冠冢旁,如意匍匐在那裡,

    恍惚間,

    如意好像看見墓碑旁站著一個神態臃腫頭髮油膩的中年男子,

    這是令它熟悉且親切的身影,

    男子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喜悅,

    最後,

    只留下一聲長嘆:

    「白髮人送黑髮人喲………………」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8 09:25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

    希爾斯顯得有些老態龍鍾,他顫顫巍巍地躺在黃泉邊,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皮膚褶皺,頭髮花白,滿臉的老年斑。

    他掙紮著坐起來,抬起頭,看向前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蘇白。

    眼下的自己和現在的蘇白,形成了不能再清晰的對比,

    一個意氣風發,剛剛證道,打破宿命,甚至完成了對廣播的超脫,

    一個幾乎成了人幹,搖搖欲墜。

    對於喜好面子,尤其是在蘇白面前更注重面子的希爾斯來說,這真的是一件讓人很難接受的事情。

    畢竟,雙方一開始認識時,在西方證道之地的自己,是以半個大哥或者叫半個師傅的架勢去面對蘇白的,在那時候的希爾斯看來,蘇白是一個對力量掌控和使用都沒有入微的糙哥,自己有著很強的心理優勢。

    但慢慢地,希爾斯發現蘇白以驚人的蘇白在超越自己,之前二人在這裡有過一次交手,希爾斯輸了,但希爾斯覺得那是一場意外,但接下來的一件又一件事情,驕傲如希爾斯也不得不承認,蘇白確實已經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他甚至有種荔枝那個時代的聽眾去看荔枝背影時的感覺。

    苦澀,

    太苦澀了。

    蘇白在希爾斯面前蹲了下來,沒說什麼,就這樣看著希爾斯。

    希爾斯揮揮手,有些閃躲道:

    「別看,丑。」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想讓我老去的模樣出現在你的視線之中,我希望在你的記憶裡,我永遠是那麼的青春和美麗。

    「你都老成這個樣子了,還能噁心人。」

    蘇白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希爾斯聳聳肩,看著自己褶皺得像是楊柳皮一樣的皮膚,有些無奈道:

    「你都證道了,還在可憐人面前找存在感。」

    蘇白抬起手,

    黃泉之下的所有墓碑在此時一個接著一個崩潰,

    緊接著,

    一縷又一縷的本源被蘇白拘了過來,

    融入了希爾斯的體內。

    希爾斯的皮膚開始重新變得充盈起來,身上的氣息也開始慢慢地恢復。

    「我完事了,你上吧。」

    這句話蘇白是用英語說的。

    希爾斯愣了一下,

    有些憤憤道:

    「你破壞了我對即將證道的期待感和神聖感,你這個可惡的sex冷淡患者!」

    ………………

    異國他鄉,紛紛擾擾,但你卻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寧靜,離開了原本你熟悉的圈子,隻身一人,你可能感到寂寞,卻也有一種將自己藏起來的安全感。

    就像是小時候的自己在熄燈之後躲藏在棉被中那樣。

    今天的課程結束,略帶疲憊,卻覺得很充實,穎瑩兒穿著一身很保守的紅色羽絨服,披肩的長發自然地散落下來,這算是她的另外一種風情。

    正如一個帥哥到底是真帥還是假帥,你讓他剃一個小平頭再看往往就能得到最真實的答案。

    一個女人,如果不施粉黛,卻依舊給人特殊的感覺,那意味著這個女人或許真的是天生麗質。

    街角的咖啡廳,穎瑩兒選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按照以往自己的習慣點了一杯咖啡,今天還有不少的文案需要看,任何的工作和學習在落實到實處之後往往都會轉變成令人枯燥的重複。

    但穎瑩兒卻樂在其中。

    「嗨,你好,能坐在你面前麼?」一個金發男子走了過來,他衣著沉穩,卻不失時尚,無論是從眼神目光還是從其他方面的細微動作,都顯示出他的那種自信。

    對女人的自信。

    這是一個風月場上的老手。

    穎瑩兒擅長觀察別人,或許,這就是她的職業習慣。

    她沒回答,因為懶得回答,或許,在異國他鄉來一場雙方都心知肚明的露水情緣或者灑脫的感情糾葛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體驗,但穎瑩兒卻並不認為自己需要那樣做。

    男子略顯尷尬,但還是坐了下來。

    「你是一個人麼?來上學的?」

    穎瑩兒還是沒有回答,繼續看著自己面前的文案資料。

    男子顯得有些侷促,或許之前在遠觀時他沒有這麼清晰地感受,但是靠近這個女人後,自己全身上下彷彿有一種針扎的感覺。

    如同自己的所有偽裝都在這個女人面前消失,自己的一切都被這個女人看了個通透,這甚至讓他產生了落荒而逃的想法。

    但他沒有這麼做,他覺得這是屬於自己的一次挑戰。

    穎瑩兒收起了文案和東西,她知道這個男子不會知難而退,那麼只能自己選擇離開。

    見穎瑩兒要走,男子本想站起來攔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起來。

    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一個還算比較高檔的小區,穎瑩兒的生活不能算是奢侈,但也足以稱得上是小資,她不缺錢,無論是之前在蘇白那個地方開診所時賺的錢還是自己原本就擁有的財產,足以讓她過上很富裕輕鬆的生活。

    她不會在生活上為難自己,這是在那個男人身上學到的東西。

    她沒有再聯繫那個男人,正如那個男人也從未再聯繫自己一樣,她能知道那個男人的不平凡,甚至她也曾一度沉淪在那個男人所特有的魅力之中。

    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步入有始有終的節奏之中,這不是宿命,只是巧合。

    穎瑩兒洗了一個澡,算是洗去了今日的疲憊,在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在等待著自己,她需要讓自己變得充實和忙碌起來,需要讓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那個人。

    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地發生改變,對於現在的改變,她談不上是否喜歡,是否接受,或許有些矯情,但她確實是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離開了水的魚,失去了對生活的那種激情和期盼。

    有時候,她也曾想過,如果那幾次那個男人真的要了自己會怎樣,等待自己的,會是一場讓自己銘記一生的初戀還是一場讓自己悔不當初的噩夢,

    只可惜,

    那個男人似乎在那方面有著很大的問題。

    一念至此,穎瑩兒笑了,因為他知道那個男人的問題不是在身理上,因為有好幾次自己都觸碰到了對方的堅硬,只是對方像是一直在克制著。

    就像是古代的貴族,皇族,他們對於自己的血統有著極為高貴的認知和珍惜,不願意讓自己的血統流露出去。

    是的,

    那個男人給她的就是這種感覺。

    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普通的女人,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

    所以,穎瑩兒並不知道另一個圈子裡的風雲激盪,她也不會去思考兩個世界的未來到底將走向何處,在她看來,今晚的氣溫有點涼,晚上得換一套睡衣才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

    有很多人覺得生活本該是如何如何的精彩,但事實上生活就是一場千篇一律的扯淡。

    換好了睡衣,穎瑩兒躺在床上,拿起了一本書。

    她覺得這不應該是她的風格,躺在床上,打開著檯燈,看著書,她以前可沒有這種習慣,但這種方式卻適合打發掉睡覺前最後一絲精力。

    手機,在此時響起,是她以前的助手打來的,這個助手在自己去美國進修之後自己開了一家心理諮詢室,生意還不錯。

    「姐,還沒睡吧?」

    「沒呢。」穎瑩兒回答道。

    「我跟你說件事兒,就是原本我們堆放器具的房子現在正在面臨拆遷。」

    「這件事我知道,你幫我處理就好了,錢你打我賬上。」

    「是那裡面的器具,姐,你還打算要麼?」

    穎瑩兒微微出神,那些器具,讓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男子,當自己用繩子勒緊他的脖子,讓自己拿著電擊棒刺激著他的身體,當自己感知到他胸膛的溫度,

    似乎以往的畫面,正在慢慢地浮現出來,

    他不畏懼死亡,且在他心底,應該深藏著一個惡魔,一個迷人的惡魔,讓自己沉淪的惡魔。

    「姐?」

    「嗯。」

    「還要麼?」

    「留下吧,幫我找個地方安置好。」

    「好的,姐,我會處理好的,您也可以回來了吧?我還是喜歡跟著你一起做事。」

    「我的課程還沒結束,你先好好做。」

    「嗯,我等你回來。」

    掛斷了電話,穎瑩兒將書丟在了一邊,

    她下了床,

    打開了衣櫃最裡層,那裡有一個很小的包裹,這是自己特意帶來的衣服,

    打開包裹,裡面的衣服和衣櫃裡其他保守的款式截然相反。

    她穿上了黑色的絲襪,性、、、感的長裙,

    她對著鏡子,看著自己,

    來美國後,就沒穿過這樣子的衣服,鏡子裡的自己,忽然有些陌生,

    很冷,

    真的很冷,

    她下意識地雙手抱住自己。

    醫者不自醫,她覺得自己的心理,好像也出現了一點問題,卻只想著去放任自流。

    她拿起手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翻開微信,找到了那個熟悉稱謂,發了一個信息過去:

    「你很久沒來做治療了。」

    她不期待他的回覆,因為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無法尋到蹤跡。

    但在三秒後,

    手機震動了一下,

    對方居然回覆了,

    只是簡單的一個字:

    「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4 11:33
第一百二十七章 來自女主的委屈

    沒有鮮花,沒有禮炮,沒有夾道歡迎的小學生送上鮮花,蘇白和希爾斯走出證道之地時,顯得很是低調,甚至可以用冷清來形容。

    整個證道之地,只剩下了一座墓碑,那就是蘇白自己的墓碑,其餘的墓碑,全都被粉碎送入了希爾斯的體內,對此,希爾斯還是很滿意的。

    當然,人比人,確實氣死人,看著面前這個男子,希爾斯真的覺得自己證道成功真的沒什麼喜悅感,雖然都是證道者,但是蘇白卻已經完成了一種意義上的超脫,而自己,無非是讓自己在這個遊戲裡的角色變得更大了一些而已。

    也因此,當蘇白邀請希爾回小廟歇息時,希爾斯直接選擇了拒絕。

    有限的人生有限的生命,尤其是在不久之後還要去那個世界面對更大的考驗,希爾斯希望自己能夠在這段時間裡儘量快樂一些,而不是變成一個善妒的怨婦。

    希爾斯離開了,蘇白一個人回到了小廟。

    小廟裡山花爛漫,和尚正在炒茶,芬芳濃郁的茶香瀰漫開來,沁人心脾。

    有時候,一個集體裡,可以缺任何人,但唯獨不能缺有生活情趣且會做飯的人,和尚在這個群體中很長時間是承擔著又當爹又當媽的角色。

    蘇白在院子裡的椅子上坐下,胖子在蘇白身邊飄來飄去,長發飄飄,像是玩兒起了倩女幽魂的調調,當然了,按照胖子自己的說法則是因為那些祖師爺可不會留什麼短寸的髮型,他是為了讓自己更入戲。

    佛爺還是按照自己的日程表每天做著一樣的事,不過今天他特意推遲了自己的晚課,來到了院子邊,和蘇白一起坐了下來。

    兩個人也沒聊什麼天,「天氣如何」這類的話題顯然不適用這兩個男人。

    和尚將茶具拿了出來,開始泡茶,胖子還是沒拿回自己的肉身,依舊是元神之體飄來飄去,他似乎格外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熏兒沒有參與這次的聚會,她在閉關,當然,也可能是自己選擇的一種逃避,在這個時候,她參加這個聚會,本身就有些不合適。

    有些人,她不在身邊,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卻能像是窖藏的老酒一樣越來越有味道,而有些人哪怕近在眼前,卻越來越像是白開水,不說是隔閡,但那種相忘於江湖的意思卻越來越明顯。

    和尚的茶泡好了,一人一杯,胖子直接吸收茶水的芬芳,有點像是鬼魂回家享受祭品的樣子。

    蘇白喝了一口茶,說實話,這茶水很一般,比和尚以前泡的茶要遜色不少,蘇大少可不是不知道品味的人,不像是胖子這種再好的茶也是當涼白開喝。

    和尚的泡茶技藝不可能退步,那麼問題很可能就是出在這個茶上。

    這茶,

    不好。

    佛爺微微皺眉,顯然也是品出了不對勁。

    和尚倒是很自然地繼續喝著,然後放下了茶杯,道:「茶如…………」

    「茶如人生,沒有經歷歲月的沉澱,催生出來的,就沒那麼多的味道。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給咱們拍一張照,都可以當中學生作文題目了。」

    胖子笑呵呵地搶先開口。

    這一次,胖子提前截斷了和尚的雞湯。

    和尚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茶如果不好喝,就不要勉強了。」

    「…………」胖子。

    眾人都放下了茶杯。

    蘇白看向和尚,之前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和尚確實虛弱了許多,而且這種虛弱正在繼續地進行下去。

    「身體出什麼問題了麼?」

    蘇白問道。

    和尚搖搖頭,「沒什麼問題。」

    佛爺則是開口道,「還是你小氣。」

    這滿院子的山花爛漫,都是和尚自身生機所孕育,有點像是當初老富貴一路前行一路野花盛開,佛爺說和尚小氣,意思就是說和尚沒給這茶樹增添太多的生機。

    這喝茶,卻喝出了人血饅頭的感覺。

    小傢伙被吉祥帶了出來,蘇白回來時他正在午睡,這會兒就爬到蘇白的身上抱著爸爸不松手,不過小鼻子還聞來聞去的,似乎是發現自己爸爸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靈童就是靈童,雖然在這個世界里長得很慢,但他的靈覺還是在的。

    「有沒有被孤立的感覺?」佛爺這時候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蘇白有些不能理解,當然,這只是一種態度。

    「超脫物外了。」佛爺追問道,「而我們,可都還在五行中。」

    「無非是暫時逃脫了廣播對我的管控而已,而且,我現在在你們面前,廣播一樣能夠看見我。」

    「那你為什麼不去隱居?」胖子這時候忽然問道,「好好地躲起來,等廣播的事兒結束了,媽的,你想當耶穌都沒人能攔得住你。」

    「不可能的。」和尚在此時搖頭道,「廣播的規則不會改變,它哪怕是進入那個世界失敗,卻決不允許自己已經殖民過的世界再出現波瀾,如果蘇白一味地藏起來,也不準備去那個世界的話,很可能最終的結局就是我們在去那個世界之前,廣播會讓我們先解決掉蘇白。」

    蘇白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同了和尚的這個說法。

    「但不管怎麼樣,也比我們好了太多,至少你能呼吸一點自由的空氣。」胖子還是很羨慕現在的蘇白,「不想進故事世界時,還可以賴著不去,多美好。」

    「到頭來,我也會和你們一起坐上火車的。」蘇白說這句話時顯得很是平靜,他沒打算掙紮著不去火車,他知道,荔枝在那個世界等著她,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做完,所以,他沒打算在這件事上去盤桓和掙扎什麼,在上個故事世界裡,他其實已經想清楚了。

    茶會結束,蘇白抱著小傢伙回到了臥室,小傢伙玩著玩具,吉祥在旁邊看著,蘇白則是躺在床上,看著面前的電視。

    有時候,人真的會很奇怪,當你平凡時,你想要去奮鬥改變這種平凡,而那些往往不平凡的人,卻會不停地嚮往這種平凡。

    或許,是境界不同,也可能是心態不同,帶著酸臭味的無病呻吟似乎總更戳中一些人的G點。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彷彿證道的畫面還在眼前,路,是注定越走越窄,蘇白不清楚荔枝的那個方案到底有幾分把握,他甚至不清楚荔枝是否還活在那個世界,但或許和尚以前說過的一句話是對的,那就是如果沒有自己的父母,自己很可能就連生存下去的意義都沒了。

    古代神話中沉香是劈山救母,而到了自己這裡,則是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父母,然後殺了他們。

    過程是一樣的。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熏兒端著一些水果進來,親自喂給小傢伙吃,但小傢伙只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蘇白能夠看出來,小傢伙對熏兒的態度一直若即若離,或許,是因為熏兒第一次見到小傢伙時以為是蘇白的私生子,而靈童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感受到了熏兒對自己的敵意。

    但問題的關鍵可能不在這裡,畢竟當初胖子那貨還偷過小傢伙交任務,現在倆人關係反而最好。

    「你也吃點吧,我去休息了。」熏兒就這樣離開了房間。

    彼此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

    蘇白沒有去感懷什麼,畢竟雙方之間其實並沒有真的發生過什麼。

    「嘟嘟…………嘟嘟………………」

    小傢伙趴著床邊手裡拿著什麼在晃動著,蘇白側過頭看了一下,發現胖子給小傢伙買的玩具居然真的是多種多樣,竟然還有某個卡通人物的道具,一把黑色的塑料小皮鞭。

    小傢伙正興奮地揮舞著它,然後小傢伙還看了看蘇白。

    蘇白的眼睛微微一沉,

    小傢伙馬上意識到這個遊戲似乎並不討老爹的喜歡,趕緊把塑料小皮鞭丟了,繼續玩自己的積木。

    一旁的吉祥依舊無動於衷,是的,你讓一隻貓照顧小孩的起居已經是天方夜譚了,你再要求一隻貓去教育孩子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那就更匪夷所思了。

    蘇白下了床,在小傢伙面前蹲下,伸手捏了捏小傢伙似乎吹彈可破的臉蛋,道:

    「你這小袋子瓜裡,到底都記著些什麼東西?」

    當然,這也是蘇白自己的鍋,當初自己這個爹沒個當爹的樣,第一次見穎瑩兒時居然還是帶著小傢伙一起去的。

    上樑不正下樑歪的苦果終於被蘇白吃到了。

    一想到穎瑩兒,蘇白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想她了,以前在上海,每次心情不好或者煩悶時就喜歡去找穎瑩兒說說話,看著那個最懂男人心思也知道如何取悅你的女人在你面前風情萬種確實是一種享受。

    就在此時,蘇白的手機響了,

    拿出來看了一下,居然是穎瑩兒發來的>「你很久沒來做治療了。」

    蘇白笑了笑,或許以前自己有太多顧慮和約束,但是現在,已經半自由的自己,確實可以稍微任性和隨意一些了。

    「好。」

    蘇白只回覆了一個字,沒必要去問對方人在哪裡是否有時間什麼時候方便等等這些問題,以前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

    就在這時,蘇白忽然回過頭,看見胖子的元神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飄進了自己的屋子,自己在小廟裡屏蔽了一切神識,否則自己這個大佬在這裡,佛爺和尚胖子以及熏兒他們會無時無刻不承受著來自大佬的威壓,也因此,胖子的進來確實沒被蘇白提前發現道。

    胖子的元神湊到蘇白的屏幕面前,像是在窺看著蘇白的聊天記錄,

    然後一張臉,

    憋得通紅,

    很辛苦,

    也很委屈…………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4 11:33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去洗吧

    「臥槽,還真的是飽暖思那啥啊,我的白,你剛證道剛獲得點自由就開始準備做一下運動了麼?反正剛開放二胎政策,你還有一個名額。」

    胖子這時候像是化身了八卦之神,元神鼓脹得很厲害,似乎是受到了很嚴重的刺激。

    這讓蘇白有些奇怪,按理說胖子不該這個樣子,這貨平日裡偷吃和到處野蕩,不至於飢渴到這個程度。

    「唉。」

    胖子發出了一聲嘆息,

    「胖爺我超脫了。」

    「什麼意思?」蘇白抽出一根菸,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客廳裡,胖子也跟著飄蕩了過來。

    「似乎是元神出來玩兒得太久了,而且元神狀態下對任何事物又格外的敏感,我熟悉了這種敏感之後,發現回到原本肉身後那些事情都不能刺激到我挺起來了。」

    「不舉了?」蘇白忍不住輕笑,「上了年紀,又被菸酒掏空了身體,最後平時又不節制,出現這種問題很正常。」

    蘇白現在終於明白過來胖子剛剛看著自己手機屏幕時為何如此的委屈了,

    自己肉身出現了問題那方面功能暫停了,結果自己的好兄弟卻開始了微信搖一搖,簡直就是傷口上撒鹽,也怪不得胖子現在懶得回歸肉身整天元神飄來飄去的了。

    「怎麼辦啊,大白,你是不知道這種感覺,元神的刺激感真的很強烈,就像是大冬天你光著身子在北極蹦迪一樣。」

    胖子一臉地哀傷,

    「我中途嘗試過一起,回歸肉身,然後去了縣城裡找了一家浴室,結果…………媽的,那位阿姨技師看我的目光帶著滿滿的同情。」

    「我也很同情你。」蘇白補刀道。

    「放屁,你丫的剛自由就準備約P了,我記得人家是在美國還是英國吧?看樣子一個微信就能把人家叫回來,我說你是有多飢渴?

    平時的sex冷淡畫風都是裝出來的?」

    胖子開始打擊同伴了,顯然是為了發洩自己現在這段時間無法人道的悲憤,

    「我有個辦法可以治療你這個情況。」蘇白說道。

    「啥?」胖子馬上來了精神,「快說快說,媽的,這個問題我一直不好意思問和尚,你有辦法就快點說。」

    「你不是元神玩多了所以肉身的刺激感衰弱了麼,找點能刺激你的東西就好了。」

    「什麼能刺激我?」胖子像是好奇寶寶一樣地問道。

    然後蘇白看著他,

    「說啊。」

    蘇白沒說話繼續看著胖子。

    「你倒是說啊。」胖子催促道。

    蘇白還是看著胖子沒說話,

    然後胖子像是終於明白過來了一樣,

    「臥槽,胖爺都這麼慘了你居然還暗示我那件事,還能不能當朋友了,看我元神風暴!」

    「我可什麼都沒說。」蘇白聳了聳肩。

    但胖子這時候已經處於暴走狀態,直接以元神向蘇白撞了過來。

    下一刻,

    一道胖胖的紅色流星從小廟裡倒飛了出去,

    胖子直接被甩出了這個山頭,

    一臉悲憤!

    他忘了,

    這貨已經證道了,

    自己剛不過!

    ………………

    以往暖冬和全球變暖等等環境問題持續發酵了十幾年,但今年這個冬天卻似乎格外地嚴厲,成都平日的冬天並不是那麼的寒冷,然而現在,空氣中也開始瀰漫起了刺骨的寒意。

    剛下飛機,穎瑩兒在機場咖啡廳裡點了一杯咖啡坐在那裡。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衝動,直接就來到了成都,她甚至沒有事先聯繫那個人,只是因為地理通知,所以她知道他在四川。

    在飛機上穎瑩兒也在思考,自己就這樣來算是怎麼回事,她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濫情的女人,事實上,她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真正地談過戀愛,甚至連自己的第一次也在,她曾經主動對他說過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但他最後還是無動於衷。

    只不過是一個「好」字的回覆,自己就直接預定了第二天的機票回國來到了成都,這種行為,無限接近於那些到處見網友千里送的太妹。

    她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待自己,但似乎自己也沒必要去考慮這個問題。

    她知道自己心理出現了一些問題,對於那個男人,她真的沒有什麼抵抗力,她甚至不在乎自己在他眼裡是否會顯得多麼的輕浮。

    當然,她需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她也要以最優雅和最貼心的面貌迎接她的出現,她相信他會來接自己,正如以前每次他來找自己時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來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的一樣。

    自己,

    沉淪了。

    然而,坐了半個小時,她所等待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這讓穎瑩兒有些失落,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似乎在這個時候就該落下帷幕了。

    她不打算去找她,雖然她已經飛到了成都,但這樣似乎已經足夠了,說到底,自己心裡還是有些驕傲和矜持沒辦法讓自己徹底放開的。

    她在猶豫,也在徬徨,

    那個神秘且讓自己沉迷的男子,

    這一次,

    好像還是會讓自己失望。

    穎瑩兒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到底喜歡他哪一點,是每一次的欲擒故縱還是一次次被冷落的失落?

    後者,更像是體現出了自己的受虐傾向。

    咖啡已經涼了,穎瑩兒微微側頭,站起身,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所以準備在機場附近訂一個酒店,明天或許回上海。

    她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偷偷拿了一次家長的錢,卻又有著極大的惶恐和不安。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這會讓自己失去往日在他面前的從容,小鹿亂撞這種形容詞她認為並不適合自己,她清楚,如果自己變成了單純地傻白甜,或許,也就失去了在他眼中僅存的吸引力。

    這不是愛情,而是一場遊戲,

    或許,

    在治療時,他就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施為,

    但在二者真正的關係之中,他卻開始逐漸淪為真正的主宰。

    訂好了酒店,穎瑩兒拉著自己的行李箱離開,酒店就在雙流機場外面,打個的士很快就到。

    進入酒店,走入電梯,穎瑩兒看著電梯鏡子裡的自己,她還年輕,所以並不需要擔心自己是否老了這個話題,但她能夠看出來,自己的眼睛裡帶著一抹徬徨和不安。

    他終究不是神,並不能算中一切,或許,當他知道自己居然因為一個字的回覆而直接飛到成都時也會顯得很驚訝吧,然後覺得自己瘋了,更或者,像是以前那樣,和自己耳鬢廝磨之後不越雷池半步然後給自己買機票送自己離開。

    若即若離,或許就是自己二人關係最好的寫照,她願意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美,願意貼合他的心理和感官,她能感受到他的享受,而對於她來說,取悅他,彷彿也能獲得一種極大的滿足。

    這就像是情調,似乎一旦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淪為他的情婦後,也就沒有那麼有趣了。

    自己是女人,女人終究是衝動和複雜的產物,

    她不想用自己的專業眼光去看現在的自己,

    也不想去分析自己的心態,

    她不想讓自己完完全全袒露在自己的內心面前,

    有些時候,一些懵懂和思索,彷彿才是現在最適合的情緒。

    一切看開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穎瑩兒還是決定訂明天的機票回上海,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比露水情緣還要淺一些,還是各自保留一份美好的記憶吧。

    電梯到了樓層,打開,穎瑩兒猶豫了一會兒才在電梯門即將閉合時走了出去,鋪著地毯的過道卻讓她覺得有些冰冷,這是一種人在衝動情緒之後的自然反應。

    現在,她冷靜下來了,她覺得自己不該去追究這種所謂的浪漫,生活不光有詩和遠方,最先要走的,還是眼前的苟且。

    拿出房卡,刷門推開,

    穎瑩兒褪去自己的高跟鞋,只穿著薄絲襪的玉足走在地毯上來到了床邊,輕輕地躺下,帶著一抹屬於她自己的慵懶。

    行李箱裡沒有其他的東西,只有幾套自己精心選擇的情趣服飾,他似乎很喜歡絲襪,所以自己多選了幾套帶著,各種顏色的,他喜歡自己在他面前穿它們,

    但現在看來,用不上了。

    穎瑩兒覺得自己很可笑,她期待會出現心有靈犀,渴望著自己下飛機時就看見等待著自己的他,哪怕沒有心有靈犀,但以他的神秘,應該可以赴這場沒有約定的約會。

    或許,是自己想得太單純也想得太美好一些了吧,

    生活,

    不是童話故事。

    就在這時,穎瑩兒忽然意識到自己房間的衛生間裡有水聲,之前她因為有些恍惚所以一直沒留意到,她猛地站起來,像是一隻受驚的羔羊。

    而這時,

    剛剛洗好澡的蘇白裹著浴巾走了出來,精緻的肌肉泛著古銅色光澤的肌膚顯得是那麼的誘人,

    穎瑩兒從一個驚訝到另一個驚訝,內心像是坐上了過山車,

    蘇白甩了甩自己頭髮上的露水,拿起櫃檯上放著的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

    對還躺在床上的穎瑩兒道: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4 11:33
第一百二十九章 給你世間最美好

    辰光坐在火鍋店的包間裡,菜品已經佈置了上來,火鍋底料也已經煮沸,但他要等的人,還沒來。

    在中午時,辰光就已經給蘇白打過電話,當時蘇白說他正在陪朋友看電影,讓辰光等一下,辰光說好。

    然而,

    這一等就直接從中午十二點等到了晚上十二點,十二個小時,辰光就坐在這裡,他依舊穿著一件中學生的校服,顯得很是普通。

    老闆本打算打烊了,但卻被辰光直接催眠讓他們自行下班離開。

    如果不是蘇白已經證道,氣息不再由辰光可以感應,辰光都有種衝動想直接把蘇白在成都城裡給找出來,

    你看電影?

    哪個電影要播12個小時?

    好在,辰光的養氣功夫還行,他還是能繼續坐得住。

    當然,這得分人了,如果是以前的蘇白自然是沒那麼的臉面讓他這樣等的,只是如今人家是大佬,且是最特殊的一位大佬,人家晾一下自己,自己還真沒什麼辯駁的理由。

    辰光親自動手,重新換了一鍋火鍋底料,又從廚房裡切了一些新鮮的菜餚擺放上來。

    他還在等,好在,剛過十二點,蘇白終於走進了這家火鍋店。

    在蘇白身邊,還有一位身穿著黑色修身羽絨服的年輕女人。

    辰光第一眼是落在那個女人身上,因為他無法從蘇白身上感知到任何的氣息,然而,這個女人也是一樣。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兩個人都是大佬,所以自己看不透,另一種可能就是蘇白身邊的這個女人僅僅是普通人。

    蘇白坐了下來,穎瑩兒坐在他身邊。

    辰光留意到女人面容略微泛紅,體態透露出一種慵懶,且身上有特殊的氣息滋潤流轉溫養著她的身體,當下心裡就明白了大半,但還是開口調侃道:

    「你們是去電影院包場把《加勒比海盜》幾部全都看了一遍麼?」

    「如果不是和你約了,我覺得還能把《星球大戰》系列再溫習一遍。」蘇白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牛肉放入鍋中。

    「你好。」穎瑩兒對辰光打招呼,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中學生打扮的青年,也沒辦法弄清楚他和蘇白之間的關係。

    「你好。」辰光也回了一下。

    辰光心裡清楚,如果僅僅是露水情緣的話,蘇白沒必要把這個女人也帶著來參加和自己的聚會。

    「找我什麼事?」蘇白問道。

    「我姐給我傳了一個消息。」辰光不動聲色地說道。

    蘇白微微一愣,

    荔枝?

    穎瑩兒神色如常,她無所謂蘇白和別的女人有什麼瓜葛,她不在意這些,正如她之前自己所說的那樣,她不會要求蘇白對自己負任何責任。

    「輪到你了麼?」蘇白笑了笑,將牛肉送入蘸碟。

    言外之意,當初的那位海梅梅已經被自己親手殺了,成了荔枝利用下的犧牲品,現在,辰光又去承擔了公子海的工作?

    這可不是一份好工作,因為荔枝性格使然,她可以待你如沐春風,但是利用完之後可以無情地將你丟棄,甚至不會多看你一眼。

    蘇白甚至想著,如果不是有蘇餘杭和劉夢雨這兩個人提前一步的話,很可能荔枝最後也會選擇蘇餘杭這類的道路。

    一個無情的女人,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那幫自小在孤兒院裡依偎著她喊著她大姐的孩子們,先是成為蘇餘杭的第一批試驗品,隨後更是被荔枝又耍了一遍。

    蘇白從不後悔自己殺了海梅梅,在他看來,海梅梅就是一件工具,事實上到最後,海梅梅其實在發現真相時就已經崩潰了,他的人格也早就已經死了。

    「怎麼說呢,現在情況不是很好。」辰光喝了一口果汁,「她傷勢很重。」

    「這個我能猜到。」蘇白不覺得有絲毫意外,那批秦軍的甦醒,可不是玩過家家,廣播連撤退都沒辦法完成,就足以可見那批秦軍到底有多麼瘋狂。

    荔枝現在還活著,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你對她真的沒興趣了?」辰光追問道,因為他感覺到蘇白似乎對這件事不是很熱切。

    「恰恰相反,我對她很感興趣,因為我和她的目標,是一致的。」蘇白搖搖頭,「但我只要知道她沒有死,就足夠了。」

    只要她沒有死,她毒藥的身份就有用,這是蘇白唯一的考量。

    自己這邊已經用過了,荔枝那邊雖然是半成品,呵呵,但蘇餘杭劉夢雨他們又何嘗不是半路出家?算得上真正的「趙公子」麼?

    大家都是半桶水,正好配對。

    這時候,蘇白腦子裡居然出現了《風雲》裡的經典台詞,「成也風雲敗也風雲」。

    自己和荔枝是蘇餘杭夫婦踩著往上走的墊腳石,現如今,這兩塊石頭正打算如何讓他們摔死。

    「我姐還說了,她在等你。」

    辰光聳了聳肩,

    「就這麼多了。」

    「好。」蘇白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側過頭看向穎瑩兒,「怕辣麼?」

    「能吃的。」

    「嗯。」

    這頓飯蘇白吃得很輕鬆,辰光也吃得很輕鬆,但飯桌上卻稍顯冷清一些,好在三人都是不怕冷清的人,反倒覺得更自在。

    飯後,辰光先行離開,他這次約蘇白只是為了傳達一下荔枝從那個世界發回來的消息,並不是為了求蘇白什麼,事實上,對於是否傳達這個消息,辰光自己也猶豫過,也掙扎過,因為他親眼目睹過海梅梅在自己面前崩潰的一幕。

    但最終,辰光還是選擇了聽從,或許,當初的海梅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在荔枝的引導下一步一步地成為她的傀儡的吧?

    有些事兒,你根本就沒得選。

    蘇白和瑩瑩並肩行走在小街上,夜深人靜了,更適合散步。

    今晚天氣不是很好,所以看不見星星,也有些寒冷,蘇白倒是沒什麼,穎瑩兒則是將雙手放在衣服口袋裡,微微低著頭,跟著蘇白的腳步。

    「我明天就回上海,然後回美國,繼續我的課程。」穎瑩兒說道。

    「這麼趕麼?」蘇白笑了笑。

    「你是捨不得我?」

    穎瑩兒看向蘇白,這個男人只顧著手裡夾著煙慢慢地走,沒有抱住自己,也沒有給自己取暖,他真的是,自私得可愛,彷彿根本就不在意身邊人的感受。

    「有點。」蘇白點點頭,「以前我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sex冷淡的毛病的,是從你嘴裡第一個說出來的,然後不知道怎麼了,我身邊的那些朋友也都知道了。」

    「你又不是僧侶,正常人都不會禁、、、欲的。」穎瑩兒倒是顯得很自然,「那你是打算把這鍋放我身上了?」

    「鍋是你放上去的,也是你拿下來的。」

    「蘇白,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再沒責任心再喜歡玩弄女人的渣男也都說不出你剛才那種無恥的話,我現在下面可還有點疼呢。」

    穎瑩兒伸腳輕輕地踢了一下蘇白。

    這時候,一個正在夜跑的精壯男子從二人身邊過去,他只穿著一件短袖,身上大汗淋漓,充滿著一種陽剛的氣概。

    反觀這邊的蘇白,就顯得有些文質彬彬了一些,雖然脫去衣服的話,蘇白身上的肌肉和骨骼絕對是最得天獨厚的設計。

    「你對那種男的感興趣麼?」蘇白低下頭問道。

    「不知道。」穎瑩兒搖搖頭。

    「我也不差的。」蘇白又繼續道。

    「沒辦法對比,只有你一個樣本。」

    「呵呵。」

    蘇白又笑了,或許今天的他,是真的放鬆。

    人的一生,平日裡蹉跎,遇事兒時緊張惶恐,毫無退路時反而一片坦蕩,蘇白現在就屬於這後一種。

    因為知道要去做什麼,準備去做什麼,也已經決定好了,所以才顯得灑脫了許多,當然,當起渣男時也更原汁原味了。

    「坐一下吧,你今天累了。」蘇白指著一個亭子說道。

    「該累的不該是你麼?」穎瑩兒反問道。

    「你是舒服了。」蘇白在亭子邊坐下,穎瑩兒這次沒保持距離,在蘇白身邊坐下,依靠著他。

    「我過陣子估計要走了。」蘇白看著身邊的女人,這是自己成為聽眾後的第一個女人,或許,也將是自己最後的一個女人。

    「我知道。」穎瑩兒顯得很從容,二人之間沒有分離的憂傷,「否則你不會碰我。」

    「你這說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蘇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沒什麼錢可以留給你,事實上以前我挺有錢的,只是莫名其妙地故意把家產敗掉了,現在覺得還有點可惜,只是當時我沒其他的辦法。」

    「十二個小時,你給我留下的記憶夠深刻的了。」

    「這也能算是優點?」蘇白笑得很莞爾,「總得給你留點浪漫的印象,否則只留給你那個畫面去回憶我太少兒不宜了。」

    「有多浪漫?」穎瑩兒看向蘇白,「鮮花?禮花?還是蠟燭海?」

    「送你一片星辰,要麼?」蘇白問道。

    「我覺得你應該說不出這種哄騙女孩子話的,但你今天讓我…………」

    穎瑩兒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

    她看見蘇白對著天空揮了揮手,

    下一刻,

    頭頂上烏雲消散,

    星辰綻放,

    就連那一輪彎月在今晚也撒照下了迷人的月暈。

    蘇白指尖滴落出兩滴精血,這是從小廟來成都時從和尚那裡要來的,

    精血滴落下去,

    當即亭子外圍花木盛開,綠草如茵。

    月色朦朧,花舞爛漫,

    給不了你天長地久,

    卻也要讓你記住這片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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