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恐怖廣播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Babcorn 2017-3-25 12:54: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1368169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4 09:00
第一百四十章 完美!

    陳茹離開了,她當然不會住在這裡,甚至不可能做過多的停留;

    雖然在扶蘇事件之中陳茹反水了,但因為老富貴留下的手筆,使得當時的一切都失去了爭論計較的價值,陳茹的所作所為,也失去了意義,也因此,蘇白跟胖子他們對陳茹也沒多大的仇恨,至多調侃一句蠢女人。

    但至少,陳茹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和蘇白等人在一起了。

    人與人關係之間,其實就靠那點意思維繫著,一旦那點意思沒了,關係也就斷了。

    不過,陳茹走之前說的話倒是讓蘇白深有感觸,

    倒不是陳茹說她獻祭了生命,只留下三個月的壽元,對於這個瘋女人來說,這種事兒還真不到讓人驚訝的程度,

    其實,還是是陳茹關於選擇的描述,

    或許,

    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以前苦日子時不覺得有什麼,好日子剛過上,心思就不同了。

    蘇白抬起頭,看著似乎因為自己和梁老闆的對決而變得更加清晰的夜空,目光陷入了某種沉思。

    以前自己只有華山一條路時,反而可以孤注一擲,走得艱難,卻直到自己下一步該往哪裡落腳,現在,似乎條件好一些了,從容一些了,反而有些躊躇了。

    不過,很快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動打斷了蘇白的沉思。

    「怎麼了?」胖子疑惑地問道。

    「有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要去見見。」蘇白回答道。

    「你老相好怎麼就這麼多呢?」胖子很膩歪地說道,「看你平時一副宅男深井冰的樣子,結果相好的數都數不過來。」

    蘇白笑了笑,沒搭理胖子的調侃,身形直接在原地消失。

    胖子搖搖頭,去給小傢伙熱牛奶去了,嘴裡還嘟囔著:

    「男人果然靠不住,還是孩子重要。」

    ……………………

    而在此時此刻,一個小男孩正在墳墓裡艱難地爬行著,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蠕動的肉蛆,肌肉組織大部分已經腐爛,無數的蛇蟲鼠蟻在其體內穿梭著,眼耳口鼻似乎成了這些東西的家門和窗戶。

    但小男孩還在堅持地爬著,堅持不懈;

    對於亡靈生物來說

    死亡的標準和普通人不一樣。

    普通人沒有呼吸了,沒有心跳了,沒有溫度了,大概率就能認為已經死了。

    而對於亡靈生物對於殭屍這類的存在來說,

    你不能動了,動不起來了,

    才算是死了。

    小男孩現在正承受著極為龐大的痛苦和壓力,但他沒有放棄,因為一旦放棄,等待他的就是萬丈深淵。

    廣播這次明顯是打算孤注一擲的,你坐不上這般的列車,下班可能還有,但只剩下送死的意義了。

    因為這一代大佬,算是自今之後廣播所能籌措出來的實力最強的一批了,以後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

    小男孩咬著牙,繼續地爬行著。

    一提到鳳凰涅槃,人們腦海中往往浮現出一張張絢爛的畫面,高傲的鳳凰,尊貴的羽翼,燦爛的熔岩,令人讚嘆和窒息的美麗。

    但涅槃,有時候卻不是很花哨,正如半年前和尚證道時那樣,有人來拜佛,和尚就成佛了,就比如現在的這個男孩,他其實也是在涅槃。

    時間,慢慢地流逝,小男孩的身體卻在陷入一種停滯之中,他累了,確實累了。

    他不是天才,也沒有絕強的機遇,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屬於廣播揠苗助長的那一批,哪怕在廣播的催生和扶持之下,他想要證道,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公墓園區在此時空無一人,四周已經被設下了禁制,所有的墓碑也都被翻起,一個個各式各樣的骨灰盒呈現出千姿百態的精美。

    小男孩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公墓園區的工作人員,他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在這裡玩,他不畏懼這裡,因為這裡是他的童年,是他的遊樂場。

    但他現在拚勁了一切,

    卻還是差那一口氣,

    提不上去!

    是真的提不上去!

    蘇白出現在了這裡,作為殭屍,他當然能夠感應到這裡小男孩的能量波動。

    只是,蘇白也沒料到,自己二人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再見面,或許,如果不是現在蘇白和他都正好在上海,蘇白都不會再記起來這位當初向自己展示相冊的男孩了。

    相冊,被蘇白拿了出來,隨意地翻閱著。

    而小男孩奮力地抬頭,看到是蘇白後,只是頹然地笑了一下,他有些乏力了。

    甚至和昔日「同道中人」問好的力氣都沒了。

    「你這兩年的藝術品拍攝,有點俗套了,完全沒了以前的那種想像力。」

    蘇白評價道。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畫面,

    一個男孩身體幾乎腐爛,

    而在其身旁,一個年輕的男子正拿著畫冊和他認真探討著藝術。

    「我累了。」男孩說道。

    他不是說現在的累,而是說他在自己的藝術風格上的累。

    蘇白點點頭,「確實,後面的,完全是為了拍攝而拍攝,雖然那些被你虐殺又被你擺出各種造型的人都是死有餘辜的渣滓,但你如此浪費他們的遺體就拍出這種垃圾,也真是有些浪費材料了。」

    蘇白繼續點評著。

    男孩低下了頭,沒有再說什麼,他清楚,蘇白說的都是對的。

    蘇白記得自己以前來這裡時,這個男孩就坐在園區辦公室的一個角落裡,手裡正拿著這本冊子翻閱著,當時二人的見面,頗有一種臭味相……不,是惺惺相惜的感覺。

    男孩對虐殺,對死亡,對屍體,對冰冷溫度的美感掌控,確實獨樹一幟,每一張照片,每一個姿勢,都能讓同道中人驚嘆拍攝者的想像力。

    不過,人總會長大,正如以前的男孩叫小男孩,現在叫男孩了。

    人長大了,一些靈性,也慢慢地消散了。

    蘇白將畫冊放下,算是第一次正式打量眼前這個昔日「朋友」的狀況,

    油盡燈枯了喲。

    「我幫你吧。」蘇白說道,以蘇白如今的身份和實力,強行幫男孩續命和扶著他去突破,並非不可能。

    「把後一半相冊燒了吧,留下前一半,你留著收藏好了。」男孩如此回答。

    在一定意義上,算是拒絕了蘇白的幫助。

    哪怕是小孩子,也是好面子的,事實上,大人往往更願意屈服,反而沒有小孩子那麼倔。

    「刪掉了,就不存在了麼?」蘇白反問道。

    男孩沉默不語,他的眼皮在此時已經開始緩緩地閉合了。

    「殭屍,集天地怨念而生,不入五行,不屑輪迴,人神共憤,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一隻等死的鹹魚。」

    小男孩依舊不為所動。

    蘇白拿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頭,道:「反正你打算帶著你的倔強和堅持死了,那就讓我來幫助你拍最後一張吧,以前你都是拍別人的屍體,這一次,你來當素材。

    還能動麼?

    那就選一個你覺得最適合的造型。」

    男孩聞言,身體微微一顫,原本閉合的眼眸竟然在此時重新緩緩睜開。

    對於一個藝術家來說,失去了對創作的激情失去了靈感,等於是讓其失去了生命的意義。

    而眼下,他似乎從蘇白的話語之中得到了一些靈感,這股靈感,甚至比忽然注入了生機更讓他激動,也更有效果。

    蘇白舉著手機,攝像頭對著男孩,催促道:「速度點,別沒擺好就死了。」

    男孩加快了速度,

    他竭盡全力,翻了個身,

    蘇白向後挪動了兩步,讓男孩頭朝下腳朝上出現在手機照相機畫面中。

    男孩現在是正面朝上,

    他的雙臂慢慢地鬆開,平攤在地上,

    雙腿也儘可能地平放,

    此時的他,不像是躺在公墓園中,更像是躺在灑滿金色陽光的沙灘上。

    隨即,男孩的臉上開始呈現出一種屬於孩童的「青澀」「純真」以及種種美好。

    腐爛的身體,

    不斷蠕動的肉蛆,

    進進出出的蛇蟲鼠蟻,

    配合一張男孩純真無暇的臉龐,

    畫面對比,確實足夠深入人心,這確實能夠稱得上是一個精彩的作品,能夠讓人看了之後頭皮發麻深陷矛盾情緒的作品。

    但蘇白卻在此時搖了搖頭,

    「不夠。」

    說著,

    蘇白抬起腳,

    直接對著男孩的臉踩了下去,

    以蘇白如今的實力,都能和梁老闆在虛空之中大戰三百回合了,這一腳下去的力量,別說殭屍男孩就剩一口氣了,就算其全盛狀態也吃不住。

    「啪…………」

    殭屍男孩的半張臉被蘇白直接踩崩潰,

    眼下,

    殭屍男孩只剩下了半張臉,

    半張純真無暇的臉,

    另外半張消失了,

    再搭配上肉蛆翻滾高度腐爛的身體,

    那種矛盾和衝突感瞬間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咔嚓……」

    蘇白按下了快門,

    然後蹲下來,將手機屏幕送到男孩面前,也不管男孩是死是活,直接道:

    「這張,滿意麼?」

    已經徹底失去聲息的男孩身體竟然在此時慢慢地顫抖起來,

    腐爛的肉身在此時竟然開始了復原,

    崩潰的臉竟然也重新長出了肉芽,

    身上的氣息居然開始重新飆升,

    一股屬於大道的氣息在此時逐漸蔓延開來,

    但這一切都不是男孩所在意的,

    當他的嘴剛剛復原時,他就迫不及待地讚歎道:

    「完美…………」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4 09:00
第一百四十一章 恍如…………隔世

    「小嘛小二郎啊,背著那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也不怕那風雨狂…………」

    胖子一邊哼著歌一邊哄著小傢伙睡覺,其實小傢伙平時都很乖,該睡覺時就自己乖乖地睡覺,但今天剛到了新地方,小傢伙也有點興奮,胖子也不介意陪自己幹兒子多玩一會兒。

    只是看樣子,小傢伙對自己哼的兒歌不是很滿意,當下,胖子決定再換一首:

    「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摸到阿姊頭上邊噢哪唉喲,阿姊頭上桂花香…………」

    小傢伙愣了一下,胖子倒是越唱越陶醉,似乎忘記了對一個嬰兒唱《十八摸》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

    少頃,小傢伙似乎是堅持不住了,將額頭抵在了胖子的大肚子上,

    意思是:

    自己人,

    別唱了。

    「咚咚咚…………」

    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我艹了,

    怎麼還有人來!

    胖子都要罵娘了,自己跟大白才剛剛回到上海結果從下午到晚上一波又一波的來人,不知道還以為這裡住著武林盟主,所有聽眾都要過來拜碼頭呢。但事實上,聽眾總共被分為五個部分,自己四人也沒拿一個山頭,若是按照正常劇本走,以蘇白的實力,拿一個山頭過來坐坐倒是穩穩地,但很明顯,無論是蘇白自己還是廣播,都不願意這樣去分配。

    胖子抱著小傢伙一起出來,伸手打開了禁制。

    老方家的禁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算是四人最好的庇護所和依仗,當然,現在對於證道的人來說,這些禁制其實已經無法起到什麼效果了。

    但就像是古代時的木柵欄門一樣,人隨便跳一下就進來了卻還是會站在木門後敲門,表示的,是一種尊重。

    鐵門被打開了,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

    這是一個西方女人,

    酒紅色的長發,精緻到令人歎為觀止的身段,讓人浮想聯翩的緊身皮褲以及瓷器一般的姣好容顏,一個外國女人,卻身具東方女人的優柔,同時保留了西方女人身材上的絕對火辣勁爆。

    胖子當即看傻了眼,不顧自己懷裡還抱著乾兒子直接陷入了豬哥狀態,

    好長好豐潤的腿啊,

    好挺翹,

    好大啊,

    肚子也好大啊…………

    嗯?

    肚子?

    胖子猛地清醒過來,

    艹,

    這個女的居然是個孕婦!

    「蘇白,回來了吧。」

    女人問道。

    「這個…………」胖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然後,胖子又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有一點點的眼熟,好像是見過,但是印象並不深刻,西方的聽眾,胖子本就不是很熟悉,而且他見過的聽眾也不少,但有些人,卻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你找蘇白做什麼?」胖子試探性地問道,媽的,剛剛大白不是說出去見朋友的麼,怎麼人家找上門來了?

    而且人家居然還大著個肚子!

    我擦嘞,你這深井冰原來生活如此豐富!

    而且每次胖爺我去打野味時你居然還對我表示鄙視,至少胖爺還直到弄個藍精靈。

    艾瑪遲遲等不到面前這個一臉豬哥相的男人回覆,微微蹙眉,催問道:

    「我找蘇白。」

    我知道你找蘇白,

    來到這裡,不是我的種,那倆和尚有卵等於無卵,那麼只剩下是大白的了。

    胖子眼珠子轉了一下,道:「他有事,不在。」

    「我來晚了麼?」艾瑪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能告訴他在哪裡麼?我感應不到他的氣息,在這之前,我是在蘇州,是感應到這裡的能量波動才特意過來的。」

    「那你小心點身子,這種事兒,不急的。」胖子提醒道,這麼快速度趕來,很可能會消耗一些本源,雖然面前這個西方女人也是大佬級別,但畢竟大著肚子,萬一動了胎氣可不好,不過好像外國女人似乎不在意這個,她們連月子都不坐。

    胖子低下頭看著小傢伙,發現小傢伙在咬著手指傻呵呵地笑著。

    「叮咚……」

    胖子給小傢伙頭上直接來了個毛栗子,

    你傻了啊,你不是親生的你懂不懂?」

    小傢伙有些委屈巴巴地捂著頭看著胖子,

    胖子的心當即融化了,馬上呵護道:

    「乖乖乖,乾爹愛你,乾爹愛你。」

    艾瑪深吸一口氣,然後又慢慢地吐出來,直接道:「他會回來吧。」

    「啊?」胖子愣了一下,這時候,胖子本能地以為是蘇白察覺到這個女人來找自己了所以先前才找了一個藉口離開,唉,雖然胖子對蘇白這種辦了事兒不負責任的態度很不恥,但畢竟哥們兒是哥們兒,這時候他不打掩護當僚機還能誰來當?

    「他說他要回雲南,東方證道之地,你認識麼?」胖子開始嘴裡跑火車了,這時候,哪怕說大白要去太陽上洗澡也不能說他過會兒就回來。

    「東方的車站在上海,他為什麼要這個時候離開?」艾瑪顯然是有些懷疑。

    「他是證道之地的守護者,所以要回去做一些處理,火車是要開了,但他來得及往返。」胖子回答道。

    「哦。」艾瑪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胖子長舒一口氣。

    但就在此時,艾瑪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向胖子懷裡的小傢伙,

    「這是蘇白的兒子麼?」

    額…………

    「咿呀咿呀喲…………」小傢伙見這個外國大姐姐指著自己,居然還呼應了起來。

    但胖子腦海中當即浮現出:《灰姑娘》《白雪公主》等等這類故事,

    艹,

    還沒進門,

    就惦記長子了?

    他乾爹我還沒死呢!

    按理說,胖子平時心裡沒這麼多戲的,要怪只能怪今晚發生的事兒有點多以及今晚來的人有點多,搞得胖子都有些神經質了。

    「對,怎麼著了?」胖子問道。

    「真可愛。」

    女人主動走了過來,作勢想要伸手摸一摸小傢伙。

    胖子後退了兩步,「行了,沒事兒就回吧,我要休息了。」

    「我想留在這裡等她,畢竟,當初是他留的血肉。」

    胖子吸了吸鼻涕,果然,是真的。

    人家都這樣說了,胖子也不好意思趕別人走了,只能讓對方進了屋。

    胖子和小傢伙回了臥室,原本趴在客廳地毯上的吉祥如有意也都回到了臥室,就剩下艾瑪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默默地等待著。

    胖子也沒給蘇白髮信息,也沒打電話,倒不是怕隔壁的大佬監聽,而是覺得沒必要,人家都說了是你留下的骨肉,胖子作為一個局外人,總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

    小傢伙打了個呵欠,抱著吉祥入睡,胖子反而瞪著眼睛躺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媽蛋的,

    又不是我的血肉,

    怎麼現在焦慮的是我?

    ………………

    「這道證的,勉勉強強。」男孩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並不是很滿意,當然,這是在有對比的情況下,雙方都是殭屍血統,但是男孩和蘇白比起來,差距就太明顯了。

    「這張照片,倒是可以珍藏。」蘇白搖了搖手機,只可惜,這個世界懂得欣賞這個的人,少之又少。

    「我請你吃夜宵吧。」男孩說道。

    蘇白擺擺手,「不用了,下次有新作品時可以喊我。」

    「好。」男孩很認真地回答。

    蘇白沒急著回老方家,當然,不是因為他感應到了艾瑪來的這件事,也不知道某胖可怕的思維發散能力到底腦補出了什麼鬼東西。

    清涼的夜,蘇白想要自己一個人散散步。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想要隱藏氣息,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算是普通的同級別大佬,就算大家都在一個城市,也沒辦法捕捉到蘇白的氣息。

    昏黃的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蘇白停下腳步,抽出一根菸,咬在嘴裡,同時輕輕地伸了一個懶腰。

    穎瑩兒的課程應該結束了,就是不知道她是選擇繼續留在美國還是回國,蘇白如果願意,完全可以開放自己的神識進行搜索,畢竟穎瑩兒如果回國了,只可能在上海,但蘇白沒那麼做。

    火車的轟鳴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在這個時候再去找穎瑩兒,並不是很合適。

    一輛出租車在此時靠了過來,這裡靠近公墓園區,人跡罕至,司機剛好拉了一個單到這附近,想拉一個順便回去。

    搖下車窗,司機喊道:

    「師傅,要車不?」

    蘇白停下腳步,看向車窗裡的司機,笑了笑,道:

    「不曉得去哪裡。」

    「前頭有個夜總會,我拉你過去吧,不要你錢,我就拿個人頭費。」司機倒也顯得實誠。

    就這樣,蘇白坐進了車。

    開在公墓園區附近的夜總會生意還真沒想像中那樣冷清,人還是很多的,點了啤酒,蘇白在一個偏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舞池的喧囂,DJ的節奏,瘋狂的人群,

    但蘇白卻發現自己很難融入其中,顯得有些隔閡,

    但隔閡之外,卻又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直到以為女白領打扮的女人捂著嘴從自己身邊衝過去跑向廁所準備嘔吐時,

    蘇白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原來,

    都過去,

    這麼久了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4 09:00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征!(上)

    蘇白的目光顯得有些迷離,四周的燈紅酒綠和喧囂在他的眼中彷彿多出了另外一層意味,這個場景,曾經是他的開始,那時候的自己和現在比起來,顯得是如此的單純。

    以前,覺得那是噩夢的開端,現在看來,卻沒那麼純粹了,甚至連是好是壞,都無法分辨清楚,這個世界,終究還是灰色的成分居多。

    一般來說,只有人老了之後,才會閒著沒事做經常會有感觸,會經常性地回首一下過往,蘇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老了,但這種感觸彷彿意味著某種心緒。

    開始與結束,

    其實距離如此之近。

    女白領已經從衛生間裡出來,蘇白也站起身,準備離開這裡,緬懷是一件讓人很沉醉的事情,無論你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但大家回首過往的資格還是平等的。

    但蘇白卻不願意過多的沉溺在這種情緒之中,因為這沒有什麼意義。

    走出了夜總會,這次沒有叫車,他選擇了步行,只不過這次速度很快,五分鐘後,蘇白就走回到了老方家。

    屋子裡,卻有另外一道陌生的氣息。

    雙方實力的差距最明顯的表現就在於,強者能夠在弱者面前隱藏自己的氣息,弱者卻很難做到這一步,除非有特殊的功法或者法器幫助。

    家裡來客人了?

    推開鐵門,屋門也在同時打開了,蘇白看見了艾瑪,她就站在門口,明顯是蘇白推門時她就急不可耐地從客廳裡出來了。

    「又見面了。」蘇白說道,同時,蘇白也注意到了艾瑪隆起的腹部,這個喜歡吃肉習慣於將追求自己的男人全都吞嚥下去的女人,居然也會懷孕?

    「我來,是想和你再借一點東西。」艾瑪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臥室那邊,胖子躡手躡腳地掀開一點點窗簾進行偷窺,暗道大白該還債了,有點小幸災樂禍,同時也有些心酸。

    「進去說吧。」

    蘇白走入了屋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沒給艾瑪準備,因為蘇白記得這個女人口味獨特,自己是殭屍和血族強化,有些時候也會去吃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食物,但是這個女人的主食卻是那些東西,比自己更極端得多。

    「再給我一點血吧。」艾瑪一邊說著一邊**著自己的大肚子,「我需要它。」

    「好像,不是孩子。」蘇白抽出一根菸,點燃。

    「你是怎麼發現的?」艾瑪有些意外道,「要知道,你那個朋友可沒看出來。」

    是的,胖子不光是沒看出來,還以為這是蘇白的孩子。

    「你不可能有孩子。」蘇白搖搖頭,「除非你忽然心血來潮想吃自己孩子了,所以特意懷一個當主料。」

    「這個理由,太武斷一些了吧?」艾瑪愣了一下,她可不認為面前坐著的這位能夠一眼將自己看穿自己的內心。

    「你懷的不是孩子,是魔胎。」蘇白手指輕輕地在茶几上點了點,「這是難以感應出來的東西,但你體內有我的血肉,所以我能比別人更清晰一些。」

    「是的,你說得對,這是亡靈魔法的一種。」艾瑪聳了聳肩,她不介意和蘇白坦白,而且,一些事情本就是胖子腦補出來的,這個女人也和蘇白沒做過什麼,如果說拿些血肉就能懷上他的孩子,也未免太過於天方夜譚了。

    當然,艾瑪是不知道,先秦時期確實有著此等功法,但難度太大,且早已失傳,並且這種方式只能傳承某人的「血統」,但從其他角度來說,和本尊並沒有什麼相似之處,連天賦能力都無法繼承,至多長得會稍微相似一點。

    所以是一種屠龍術,想要這樣做的人,對於他們來說難度太大根本無法完成,能夠完成的人,這麼做卻一點意義都沒有。

    魔胎,有點類似於潘多拉的盒子,它裡面包含的,是可怕的詛咒和災難,而艾瑪是以自己當作母體去孕育這個,其目的是什麼,也很清楚,無非是到另一個世界之後多一個手段。

    這個手段不一定是保命的,因為它更適合魚死網破。

    蘇白沒先回答是願意還是不願意,而是問道:「最近選擇這麼做的人,是不是很多?」

    「不算少,東西方都有。」艾瑪很誠實地回答。

    以前在現實世界裡,你想滅世或者想搞點大新聞,幾乎是不可能的,廣播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所以絕大部分聽眾也都沒有向那個方向去發展,但既然要去那個世界,一些人就開始動這些心思了。

    反正到那個世界之後,廣播也會鬆開大部分的約束,哪怕那裡的戰爭使得那個世界變得一團糟,廣播也無所謂,所以這種「大規模行殺傷性武器」就開始流行了起來,以前覺得研究這個浪費時間的人,也開始動起了心思。

    這可以說是瘋狂,也可以說是大考前最後的補***之,讓自己多一些手段進入那個世界,也是好的。

    蘇白拿起面前的茶杯,指甲輕輕劃過掌心,鮮血慢慢地流出。

    這不是精血,艾瑪也不至於那麼貪心向蘇白要什麼精血,當血液有了半杯後,蘇白挪開手,傷口瞬間復原。

    艾瑪微微一笑,很是激動地將茶杯端起來,當著蘇白的面,一飲而盡,臉上露出了一抹潮紅。

    「蘇,你的血真好喝。」

    艾瑪讚歎道,看意思,她是意猶未盡。

    「沒事了吧?」蘇白問道。

    「嗯?」艾瑪顯得有些意外,她站起身,主動走到蘇白面前,低下頭,讓自己動人的面龐和蘇白的臉貼得很近,「上次我來找你時,是拿黑龍鱗和你換了一些血肉,這一次,蘇,你怎麼如此大方?」

    「因為可憐你。」蘇白的回答也很誠實,誠實得有些傷人。

    梁老闆、陳茹、希爾斯他們這些人,是有實力同時也是有自信的人,而艾瑪,當初大家都是資深者時,她不算差,但現在大家對比的評級不同了,她當然也算不上優秀。

    也因此,這類人在這個時候往往最躁動也是最極端的,之前蘇白曾說過,整個上海現在的氛圍是「相約九八」,其實就是這些人帶動起來的。

    他們惶恐,他們不安,他們表面鎮定,實在內心慌亂。

    「我不想欠你什麼。」艾瑪輕輕地解開自己的衣領,道:「想不想來一場懷孕之春?」

    「臥室裡有我一個朋友,你可以去找他,他願意的話,就當替我接受你的報答吧。」蘇白起身,離開沙發,意思是送客了。

    艾瑪當然沒有傻乎乎地跑去找胖子,而是風情萬種地離開。

    胖子這個時候從臥室裡走出來,居然面露遺憾之色,彷彿錯過了什麼。

    「現在去追還來得及。」蘇白提醒道。

    胖子打了個哆嗦,「不去不去,居然故意懷什麼魔胎,想想都覺得滲得慌,我反而更喜歡去浴室裡找阿姨敲大背,那樣至少有些生活氣息。」

    「嘿嘿,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的種呢。」胖子摸了摸頭在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

    「佛爺跟和尚他們快回來了吧。」蘇白問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嗯,估計明後天的樣子吧。」胖子拿起蘇白沒喝完的橙汁喝了一口,「孩子已經睡了。」

    蘇白微微皺眉,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今天事兒真多。」胖子嘆了口氣,「橫豎一刀,哪裡來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煩人啊。」

    胖子拍著大腿,起身回到自己臥室準備休息去了。

    蘇白也是洗了個澡,回到臥室抱著熟睡的兒子閉上了眼。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蘇白才緩緩醒來,小傢伙正坐在床上和吉祥玩,如意匍匐在窗檯位置。

    這是新的一天,卻也是倒數計時的一天,這一切,很有可能在未來成為自己無數次回憶的記憶。

    胖子上午就出去了,人不在,

    蘇白趁著陽光正好,又將籐椅搬出來在小院裡躺下,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姿勢,因為這可以讓自己有一種似乎自己還躺在證道之地棺材裡的感覺。

    然而,這種安逸的氛圍似乎沒辦法繼續享受了,

    不僅僅是指蘇白,還是指這個世界上已經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一大群人。

    手機抖動,屏幕亮起,

    蘇白打開手機,

    發現了新的消息通知,

    通知言簡意賅,卻透露出了一種急迫。

    「發車時間提前,明早八點發車。」

    顯然,那個世界裡的秦軍應該是又做了什麼,導致廣播提前了計畫,其實,本該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結果一下子就變成了明天。

    將手機丟到一邊,

    蘇白回過頭,正好看見吉祥飄浮起來打開了冰箱從裡面取出了一袋鮮奶,上午十點,正是小傢伙每天喝奶的時候。

    嘴裡叼著鮮奶的吉祥也看向蘇白,它不明白蘇白為什麼會這樣看著它。

    但蘇白清楚,

    這是吉祥最後一次這般給小傢伙送鮮奶了。

    但蘇白什麼都沒說,只是提醒道:

    「天涼了,把奶用熱水熨一下再給他喝。」

    吉祥駐足了一會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少頃,

    這只黑貓去燒開水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4 09:01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征!(下)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你想躲都躲不掉。

    翌日清晨,蘇白抱著小傢伙出現在了火車站裡;

    火車站中,人聲鼎沸,臨近節假日,這裡的客流量自然也是極高的。

    蘇白並不知道廣播為什麼一直選擇在火車站裡當作出發點,形式其實都是皮囊,沒什麼具體的作用,但至少能夠表現出一種心態,也就是規則制定者的心態。

    在蘇白看來,讓一群即將出發的大佬和熙熙攘攘的普通人群一起等火車,可能更滿足廣播的那種惡趣味,當然,這種惡趣味,蘇餘杭估計沒有的,他這個時候也沒那個閒心思,這只是一個傳統,一個現任廣播意識懶得去改變的傳統。

    按照胖子的吐槽,把火車站改成公廁也可以,大佬們排著隊,一個一個地往坑裡跳,跳進去就進那個世界,萬一哪個傢伙倒霉跳錯坑了,濺一身大糞才更好玩。

    整個東方圈子的大佬都已經來了,人數比蘇白預想中的要多許多,看來廣播這段時間的揠苗助長頗有成效,東方這邊,就已經有將近七十名大佬了,當然,這裡面一多半是不合格產品,蘇白覺得當初自己沒證道時都能打得過他們。

    但必要的炮灰,還是需要的。

    七十個人在數千人流之中不是很顯眼,而且大佬們的穿著打扮也是不同,不過大體也能看出來一些,面對即將去的未知世界,大家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惴惴不安的。

    或許,蘇白應該是整個畫風中的一股清流,拖家帶口的,帶著自己兒子,同時還帶著兩隻寵物貓。

    找了家咖啡店坐了下來,小傢伙在蘇白懷裡很乖,吉祥和如意也匍匐在蘇白的腳邊,兩隻高冷貓在這個時候也是知道進退。

    胖子去給小傢伙買了一個冰激凌,然後在蘇白旁邊坐下。

    和尚和佛爺他們沒去老方家,大家原本說好的故地重聚只能留作遺憾了。

    一刻鐘後,和尚與佛爺也走入了火車站,可以看出來,他們有些行色匆匆。

    其實,車站不車站,沒太大的區別,哪怕你不來車站,估計廣播也會把車直接開到你面前,如果你執意不上車,那麼按照廣播規則,車上人先下來,把這個不上車的白痴干死了再走。

    所以,這個基本不存在誤點的情況。

    「阿彌陀佛。」

    和尚走到蘇白面前,彎下腰,將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送給小傢伙當玩具。

    隨即看向蘇白,「早知道,貧僧就提前一些過來了。」

    佛爺顯得灑脫一些,直接在瓷磚上盤膝而坐。

    死囚上刑場前還能吃一頓斷頭飯,但四人在臨走前卻沒能正式地聚一下,這不是矯情,只是覺得這事兒有些不美麗而已。

    「等到了那裡,也是一樣的。」蘇白開解道。

    眾人就在這個位置安靜地等到了,現在是七點半,還有半個小時火車才開。

    蘇白看見梁老闆坐在對面,他身邊是解稟,他還看見了艾瑪,這個女人估計懶得回西方了,直接在東方準備上車,反正也是一樣的。

    蘇白還看見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基本都是自己在資深者時遭遇過的一些人,這裡面,有人也證道了,但更多的人,墳頭草都三丈高了吧,大浪淘沙之下,絕大部分人在先前廣播的那種養蠱體系中,都淪為了墊腳石和枯骨。

    大家都很安靜,這種安靜甚至影響到了整個火車站,

    七十個大佬,差不多七十道壓抑的情緒,足以形成一種無形的氛圍,影響整個車站,有些人忽然不敢說話了,哪怕對自己身邊通行的人說些什麼也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這種畏懼和忌憚卻是真實存在的,就像是領導在上頭開會講精神,下方估計沒人敢大聲喧嘩。

    很多經典的戰爭電影基本都有一個流程,那就是上戰場前大家一起接受訓練,然後再被派送到戰場絞肉機裡去,這中間,主人公往往都有一種屬於自己的心路歷程。

    正如現在停留在火車站裡的大佬們一樣,

    或許,等上了火車去到那個世界之後,

    一切的雜念也就會瞬間消除吧。

    「和尚,收拾得怎麼樣了?」胖子問和尚。

    「還好。」和尚這般回答。

    「臥槽,別還好啊。」胖子有些急了,「我現在也要考慮到底抱誰大腿。」

    胖子證道之後基本就偃旗息鼓遊戲人生了,到處去關愛失足女,撒播人間真情,也沒急著時間去努力再提升一點修為。

    此時的他,有點像是考試前的學渣,正在關心自己身邊基友的真實成績。

    和尚笑了笑,看向蘇白,道:「阿彌陀佛,哪條腿能比太子爺的粗?」

    「伴君如伴虎啊。」胖子忽然說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

    「不是生,就是死,無所謂了。」佛爺倒是顯得灑脫,以前,佛爺身上氣質鋒銳,宛若剛剛打磨過的寶刀,而眼下,倒是顯得很平庸了,但這種平庸下面卻蘊藏著平地起驚雷的氣象。

    「等到時候去找希爾斯吧。」蘇白建議道,他除了第一次,另外幾次都沒被廣播拉入故事世界,所以對胖子他們合練的成果和佈局並不熟悉,但其實這影響不大,按照梁老闆之前說的,個體實力超強的人完全是拿來當尖刀用的,沒必要和別人配合,別人也沒資格和你配合。

    「嗯。」胖子點點頭,然後又去買了一些零食,自己在那裡一點一點地吃著,彷彿可以用這種方法消除一些壓力。

    「嗚嗚嗚…………………………」

    火車開始鳴笛,震耳欲聾,但這裡的普通人是聽不到的。

    「準備上車了。」

    梁老闆這個時候站出來吼了一聲,頗有一種帶頭大哥的風範,但說實在的,不瞭解他的人還好說,瞭解他的人還真對他沒太多的信心。

    眾人開始去排隊檢票,蘇白抱著小傢伙走在最後面,吉祥和如意跟在蘇白身邊,這個組合,很另類,引來一些不熟悉的大佬注目。

    這個世界上,哪裡都有特權,蘇白這種,已經算是特權行為了,不光帶著兒子,居然還帶著寵物。

    但也沒有人去憤怒,畢竟大家不是去公費出國考察的,人家是帶著全家老小一起去送死,你這要是還去嫉妒,那真是腦子進水了。

    蘇白還看見了壹默雷和廖秋,當初也曾一起進過故事世界的,只是後來就斷了聯繫,這會兒大家都是排隊過安檢,雖然不至於神色惶惶,卻也不可能興高采烈。

    手機掃碼,直接過關,進去一個消失一個。

    當蘇白進去時,四周環境直接發生了變化,那個冰冷的火車站台再度出現。

    胖子湊到蘇白身邊,發出了一聲感嘆。

    記得當初,自己跟蘇白也曾在這裡扒過火車,幾年輪轉之下,輪到他們上火車了。

    曾經,這裡曾死過一大片資深者,原因是其中一個傻吊說蘇白在裡面要吃獨食然後打破了窗戶。

    綠皮火車停在那裡,車門已經打開,有的人已經進去了,有的人則是在站台上暫時駐留,不等鳴笛聲再度起來,他們還是不願意就此進去。

    哪怕多呼吸片刻自由空氣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胖子。」蘇白喊道。

    「啥?」胖子抖了抖菸灰,他還沒進去呢。

    「站著別動。」

    「咋了?」

    「我去給你買點橘子。」蘇白說道。

    「橘子,哪裡呢?」胖子吃了文化的虧,還真的東張西望看哪裡有水果攤,乖乖,能在這裡擺水果攤那攤主得有多牛逼啊。

    蘇白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騙你的,進去吧。」

    「嘿,你這莫名其妙啊。」胖子嘀咕了一聲,丟下了菸頭,和蘇白一起走入了火車。

    綠皮火車,簡單的硬座,蘇白把小傢伙放在身側,對面坐著吉祥和如意,另一邊佛爺、和尚以及胖子三個人落座。

    車廂裡很安靜,安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好在這種等待沒有持續多久,

    火車鳴笛聲響起,同時車身也開始了發動。

    鳴笛聲有些沉悶,卻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律,像是喪鐘,而喪鐘,又到底為誰而鳴?

    「媽的,這廣播也太摳了,也不弄點吃的喝的上來。」胖子抱怨道。

    「你餓了?」和尚笑道。

    「沒,這不是無聊麼,嘴閒得慌。」越到關鍵時候,胖子的心緒越亂,誰也不清楚那個世界的秦軍將如何迎接他們,而且還有廣播提前發車的因素在裡面,

    總之,局面應該不會太好。

    蘇白聽到這話,直接道:「這裡有飲食車間,你可以去那裡看看。」

    蘇白曾進過火車裡面,所以對這裡的情況比較熟悉,同時囑咐胖子道:「幫小軒帶點牛奶。」

    「好嘞。」

    胖子站起身,但他還沒走呢,

    一聲尖銳地叫賣聲就直接傳來:

    「花生瓜子兒礦泉水,啤酒飲料方便麵兒…………」

    一輛裝滿了飲料和小吃的貨架車自動從這節車廂的入口處緩緩而來,

    在其身後,

    並沒有人推動;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4 09:01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戰拉開!

    火車才開沒多久就又停下來了,到了一處新的火車站,車廂門自動打開,外面的人開始上車,這是西方的站台。

    「蘇。」

    希爾斯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看起來充滿著一種貴族氣質,當然,他本身就是一名貴族,只是這貨今天確實是有些騷包,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他要去參加婚禮。

    「就都坐這個車廂吧。」

    希爾斯對身後的人喊道。

    這批人,都是希爾斯這個團隊裡的,或者叫希爾斯的山頭,胖子佛爺和尚他們也是在這裡頭,火車車廂不是很多,但乘客量更少,所以可以自由選擇座位,不會擁擠。

    總共五個山頭,每個山頭一個車廂還有富餘。

    希爾斯沒拿自己當外人,硬是擠到了蘇白身邊坐著,同時笑道:「聽說你昨天和那位梁先生打了一場?」

    圈子就這麼大,頂尖圈子更小,所以什麼事兒都瞞不住。

    蘇白點點頭。

    「分出高下了麼?」希爾斯追問道。

    「又不是分生死。」

    希爾斯恍然,「懂了。」

    火車又停了幾次,接了其他大洲的一些聽眾,當然,這些聽眾樹木比起東西方聽眾還是少了一些。

    到最後,應該是接完了所有聽眾,火車開始了加速。

    這也意味著沒有人不識趣地打算不上火車,廣播雖然在蘇餘杭手中有點「江河日下」的意思,但大體還保持住了自己最後的威嚴。

    車廂裡,幾乎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他們有的看向窗外,有的則是在閉目凝神,大家都在感悟這種速度。

    這種速度,超越了光速,達到了另外一種境界,所以能夠在世界位面之中穿梭。

    當然,現在的感悟,無非是臨時抱佛腳,但大部分人現在又的確是臨時抱佛腳的心態。

    胖子去用餐車間帶來好多份盒飯,但哪怕是他自己也是沒什麼胃口。

    一列火車,承載著一支開拔的軍團,只是,這支軍團沒有信仰,也沒有統一的組織,雖然不至於軍心渙散,卻也很難集合出太大的凝聚力。

    但大部分人的目標還是一致的,那就是活下去。

    火車的速度忽然變慢了,像是進入了某種粘稠的區域,一道道五彩斑斕藍的霞光開始不停地在四周掃來掃去。

    與此同時,火車上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一種不適感和排斥感。

    他們不屬於即將前往的世界,所以當距離那個世界越來越近時,他們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那個世界的惡意。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地球上不同氣候條件的物種進行移植的話大部分都會慘淡消亡一個道理。

    然而,就在此時,每個人的面前都出現了一面牌子。

    這是廣播早就安排好的。

    「這就是命牌麼?」胖子嘀咕道。

    拿了這個命牌,等於是主動將自己的生死交給了廣播,但同時你也能夠從廣播那裡獲得一絲屬於高等生命的庇護,這個世界,也就不會再排斥你。

    正如植物很難進行跨氣候的移植,但是人類的適應力卻更強一個道理。

    大部分人都沒做什麼猶豫直接伸手握住了命牌,下一刻,命牌消失,而他們身上的難受排斥的感覺也隨之消散。

    其實,廣播完全可以在原本世界裡時就對聽眾完成這一手操作,當然了,在此時完成也沒什麼問題,這可能也是一種提醒吧,再次提醒在座的諸位,你們的命,哪怕去了另一個世界,但依舊還在我的掌控之中。

    希爾斯也握住了命牌,隨後,他看向了蘇白。

    蘇白面前的命牌還是在不停地閃爍,但蘇白依舊沒有伸手。

    「有信心麼?」希爾斯問道。

    蘇白搖搖頭,緊接著直接伸手將面前的命牌捏在手裡,與此同時,命牌發生了變化,轉而化作了紅色,這個變化和其他人有些區別。

    其實,蘇白完全可以嘗試硬抗一下不去接這個牌子,但一來這個風險太大,哪怕蘇白從一定程度上可以脫離廣播的掌控,但對於那個即將過去的新世界,自己能否抗住其可怕的排斥反應還未可知,二來小傢伙以及吉祥如意都是被自己帶上火車的,相當於自己一個人牽扯著他們仨,也因此,蘇白覺得沒必要把他們仨和自己綁定在一起去嘗試對抗那個排斥。

    希爾斯顯得有些失望,他原本以為蘇白會硬扛一下,但蘇白沒這麼做,忽然間,他覺得自己有些想念自己在證道之地最初認識的這個「蘇」了,現在的「蘇」,總覺得太沉穩了一些,有點不夠刺激。

    包括蘇白在內,所有人都接觸了命牌,廣播以這種方式重申了自己對這個團隊的控制。

    那麼,

    接下來,

    就是真正的重頭戲了。

    ————

    龍不想在書中間插播東西,但請大家見諒,因為無良盜、、、版商居然故意刪除龍的單章以及作者章節尾語,侵害你的利益連你的嘴都封住。

    純潔滴小龍新書《他從地獄來》已發佈,請大家來「起點」支持!

    ————

    列車開始了顫抖,這種感覺讓人彷彿覺得自己是坐在飛船中,而飛船正在穿過地球的大氣層,當然了,這個比喻比起當下確實顯得太小了一點。

    世界位面的穿梭,可遠遠比一個地球的大氣層要大得多得多,甚至根本無法去具體的比擬。

    那個之前賣瓜子兒礦泉水的餐車再度出現,只不過這次貨架上放的不是食物和水,而是一本本地圖冊。

    希爾斯也拿了一本,掃了一眼,感覺有點像是以前玩網絡遊戲時的副本攻略地圖。

    什麼區域叫什麼以及有什麼屬性和特性,地圖上都標註過了,很詳細。

    當然了,至於具體有哪些國家,哪些民族哪些勢力,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當然是沒有的,因為這對於這幫大佬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這個世界原本的土著早就被前幾代聽眾給徹底摧毀掉了,他們的敵人很簡單,也很唯一,那就是秦軍。

    至多有時候可能要利用一下特殊的地形,比如死亡之海,詛咒山谷這類的,也不知道是廣播懶散還是為了清晰的明確主題等原因,總之這一個個地名真的和網絡遊戲裡的稱呼差不多。

    火車經過了一連串的顫抖之後終於開始趨於平緩,但所有人的心也隨之開始懸了起來。

    山巒,

    湖泊,

    海洋,

    平原,

    丘陵,

    一個個具體的地表形象開始在車窗裡出現,

    最終,

    車窗外出現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死亡之海麼?」胖子嘀咕道,列車是準備在這裡停頓了。

    「不像…………」和尚微微皺眉,顯然,他察覺出了一絲特殊的味道。

    希爾斯一開始也認為這裡是地圖上標註的死亡之海,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在列車還沒停穩也沒來得及打開車門時馬上喊道:

    「準備戰鬥,陣法師提前準備,近戰者跟我去第一線!」

    不光是這節車廂,其他幾處車廂也傳來了呼喊聲,顯然,還是有細心的人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問題的所在。

    蘇白坐在原地沒動,只是下意識地抽出一根菸點燃,這倒不是為了裝B,而是因為待會兒可能連想抽根菸的功夫都沒有了。

    低下頭,看著還趴在窗邊看著外面情景的小傢伙,

    蘇白伸手在小傢伙腦袋上拍了拍,

    有些無奈,

    也有些惆悵。

    沒料到,真的是片刻不得歇。

    徐福是很老了,但他還是能拿得動刀,當初徐福的克隆體都能在故事世界裡做出那種反應,何況其本尊了。

    「照顧好他。」蘇白對兩隻黑貓囑咐道。

    其實這話沒必要說,以吉祥如意的性格,小傢伙如果會遭受傷害,前提肯定是吉祥如意已經戰死了,但這個時候也就只有這種家常絮叨可以說了。

    正如曹操臨死前還關心自己妻妾們之後的生活問題一樣,再牛逼的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吃飯上廁所時都在想著如何維繫自己的B格。

    另一節車廂裡,梁老闆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解稟伸手放在梁老闆肩膀上。

    「墓碑,可能來不及做了。」梁老闆惆悵道,他來之前就找人設計好了墓碑的款式,但真沒料到是片刻空閒都沒有。

    「沒事的,我不在乎那些東西。」解稟安慰道。

    旁邊幾個聽眾聽到這番對話,只覺得心裡發寒。

    ………………

    「咔嚓…………咔嚓………………咔嚓………………」

    列車下方的「死海」開始了整齊的移動,

    很快,

    一把把長戈舉起,遙指空中,

    一匹匹戰馬揚蹄,發出嘶鳴,

    一枚枚弩箭上弦,鋥光森寒,

    一道道戰意凝聚,噴薄待發。

    這哪裡是死海,

    這是一望無際身穿著黑色甲冑的兵士在整齊的列陣,

    這是人海,

    但同時也算是「死海」,

    稍後,

    這裡必將成為最為血腥可怖的修羅戰場,無數的生命,不分高低貴賤,都將凋零在這裡。

    「舉旗!」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擂起,

    一面面黑色的「秦」字戰旗自陣列之中撐開,

    下方的無數甲士將兵戈整齊地在地面上撞擊,

    一時間,

    山崩地裂!

    …………

    新書《他從地獄來》已在起點發佈,因為合同快遞延遲的原因,所以昨天白天新書狀態還沒改成簽約狀態,不能打賞,現在狀態已經變成簽約狀態了,可以打賞了。

    其實有些羞於啟齒,直接開口跟讀者要錢確實太損害自己形象,但龍說過,自己沒把自己當什麼作家文人,自己就是一個說書先生。

    一個故事即將說到尾聲,開新故事,相當於說書先生換了一個新場子,總得求老顧客、老聽眾過來捧個場送點花籃橫幅什麼的,最不濟首場演出給檯子上砸點銅板碎銀子。

    新書成績,決定龍能否在網站那裡獲得更多的重視,能否獲得更好的推薦資源,畢竟僧多肉少,老作者比新作者的優勢,其實也就是身邊的固有粉絲。

    寫廣播近兩年時間,龍也就上個月發單章爭了一次月票,大部分時候基本只負責好好寫故事,但龍已經接近而立之年,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不能像以前那樣繼續不爭不搶了,這個年紀,自己輕鬆舒服了其實也是一種對家庭的不負責。

    還是那句話,諸位看官,

    手頭緊的看官來起點把新書加入書架,給龍增一個收藏龍也是感激不盡。

    有錢的捧個錢場,一塊兩塊也是愛,十塊二十也是情,您要是手頭富餘,來個舵主盟主幫龍新書撐個牌面那就是老闆大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4 09:01
第一百四十五章 梁老闆的爆發

    下方,兵戈林立,但無論是徐福那一邊還是聽眾這一邊心裡其實都清楚,這數十萬的所謂秦軍,在這場對決中,可能只能起到一個啦啦隊的作用。

    哪怕是廣播,都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製造出一支如此規模的秦軍,而廣播又之所以提前發車,原因也是想要趁著這批秦軍還沒來得及擴散和成長起來前進行決戰。

    果然,下方的海量秦軍開始了退散,一支人數在四百人左右的秦軍從軍陣之中走出,在軍陣中央,有一架戰車,徐福就站在戰車之上。

    四周山呼海嘯般的「大風」怒吼之音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的感覺,這是一場決戰,一場決定兩個世界歸屬權的決戰,而徐福之所以安排這麼大的陣仗,並不是為了炫耀,他沒那麼無聊整這麼多的新兵過來擺場面。

    而是想要讓這些新兵目睹這一場決戰,如果自己這邊贏了,這數十萬新兵將會徹底歸心,融入屬於大秦的榮耀之中,

    如果自己這邊輸了,

    呵呵,

    輸了就沒有絲毫意義了,一切的一切都將塵歸塵土歸土。

    火車還懸浮在半空中,車門已經打開,徐福沒有主動出擊,而是命令自己身邊的四百煞星組成的軍陣進行變化,於軍陣兩翼,各有一支人數在三十人的騎兵,他們的戰馬廣播已經在故事世界裡模擬出來了。

    一邊,是兩千年前就和黑暗麾下的存在廝殺過的老兵,一邊則是在故事世界裡一次次模擬和秦軍軍陣交鋒的聽眾,

    雙方其實都知根知底,

    也因此,

    當決戰來臨前,

    任何的試探都是沒有意義的事,關鍵還是靠這一場所謂的強強對戰,到底哪一方能夠笑到最後。

    …………

    吉祥身上背著一個小書包,裡面放著小傢伙的一些玩具,這個時候,小傢伙肯定是不會被蘇白帶下火車的,吉祥和如意也就包圍著小傢伙,看著小傢伙坐在椅子上玩著積木。

    蘇白則是將菸頭丟在了地上,當其他人都出去差不多之後,自己也走了出去。

    五個山頭,當然不是說純粹地分成五組人各自為戰,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再分開那就純粹是腦子進水了。

    秦軍有秦軍的方陣,而聽眾這裡也有經過幾次演習故事世界總結出來的套路,當下,五個隊伍排列起來,每個隊伍裡都有近戰的,陣法師,刺客,以及實力超一品的強者。

    蘇白就站在希爾斯的身邊,沒有人在此時交流和說話,因為哪怕以前你是所謂的大佬,但是在這裡,在這種戰局之中,你也很有可能就此湮滅,和普通戰場上戰死的小兵,沒太大的區別。

    徐福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能感知到前方空中那批聽眾的畏懼情緒,他們在忌憚自己,在忌憚這一面「秦」字大旗。

    「進!」

    徐福下令,

    戰車開始向前推進,同時下方的秦軍方陣也開始向前碾壓。

    大秦的軍隊向來以攻代守,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面前的一切敵人!

    這場戰爭難以分出所謂的正義和邪惡的一方,因為在聽眾眼裡,他們自己是主人公,因為屁股的位置不同,所以立場自然也就不一樣。

    但如果真的按實際情況來分析的話,那麼聽眾其實算是偽軍的代表。

    不過,在這個時候,沒人去扛什麼大義的旗幟,唯有活下來,才有真正的意義。

    「陣法師!」

    「陣法師!」

    幾個隊伍裡領頭人開始傳喚自己這邊的陣法師準備迎敵。

    蘇白看見前面的梁老闆特意看向了自己這邊,但蘇白當作沒看見,沒有理會。

    這讓梁老闆有些無語,心想都到這個時候了,如果蘇白反水的話,那自己這幫人可就難受了。

    陣法師預備完畢,一道道混亂卻擁有著五星秩序的陣法開始鋪陳出去,進行了最為完美的覆蓋。

    秦軍的軍陣上方出現了一道可怖的煞氣,硬生生地抗住了所有的陣法,徐福更是不斷揮舞著自己的拂塵,破除這些陣法的影響。

    戰爭是以讓人難以預料的速度展開的,但又是以讓人難以預料的速度進入了高潮。

    梁老闆、陳茹、希爾斯以及另外兩個人一起上空,直接衝向了前方的秦軍軍陣。

    蘇白略作猶豫,也跟了上去,但拖在另外五個人的身後。

    其餘的,陣法師繼續佈置陣法,近戰者則是鞏固防線,做好一旦前方的尖刀破開秦軍軍陣或者打開一個缺口後就直接一擁而上的準備。

    在這種氛圍下,你很難有時間去冷靜地思考,你也沒有機會去做出所謂的盤桓,只能憑藉著自己的一種本能去做出決斷。

    這裡,不再是廣播模擬出來的演習故事世界,而是真正的殺戮場所,

    你會死亡,

    你會隕落,

    你根本就沒有重來的機會!

    梁老闆像是一頭餓狼一樣直接衝入了軍陣之中,

    但前方的軍陣當即散開,這是讓人預料不到的,大秦軍陣的堅固流傳了千年,但這一次,他們明顯有了新的變化,這種變化,也是廣播沒有模擬出來過的。

    梁老闆直接擠入了軍陣裡,但四周卻出現了一個個煞星直接抱住了他的雙腿以及他的雙手,這是一種很無賴的方式,也是一種很有效的方式。

    哪怕梁老闆一次次地激發出自己可怖的力量將自己身上的這些秦兵打得「轟轟作響」,但他們就是死活不放手,不,確切的說,哪怕是死了,他們也會化作厲鬼繼續掛在梁老闆身上。

    陳茹雙手撐開,企圖順著梁老闆進入的位置同樣地切過去,

    但是一排排盾牌卻構築起了最為堅固的防線,任憑陳茹一次次地雷霆轟擊依舊沒辦法奈何絲毫。

    希爾斯引來了萬千劍芒,也是朝著梁老闆所在位置貫穿了過去。

    這一塊的秦軍沒有做出任何的防禦紫檀,硬生生地承受了希爾斯的劍氣貫穿,但因為他們的傷勢可以做到平均分佈,也因此,他們還能保持住自己的身形,同時很是冷靜地張弓搭箭,瞄準了希爾斯。

    希爾斯不得不撐開防禦,選擇避其鋒芒,秦軍箭陣的威力他領會過,尤其是現在,他作為突擊的尖刀,身邊沒有法陣的加持和庇護。

    這一次的突擊很簡單,但效果卻很不理想,梁老闆被困在了軍陣裡面,雖然性命無憂,但就像是一頭老牛陷入了泥沼之中,短時間內根本爬不出來。

    而外圍其他人的幾次突擊也是一樣,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攻!」

    徐福拂塵一揮,兩翼的騎兵開始了衝鋒,這算是一輪掩殺,目的其實就是將這一次聽眾的突擊行動給徹底終止。

    同時,秦軍軍陣開始快速地向前推進,速度之快,難以想像。

    聽眾過來了,徐福嚴陣以待,

    聽眾來了,徐福直接開始了決戰。

    或許,徐福確實是太通曉聽眾的心理了,所以這一次,直接將第一次的接觸演變成一場決戰,無疑是一個很成功的戰略。

    甚至是站在前方的蘇白都產生了一時的迷茫,自己到底是該下去阻擋秦軍,還是選擇避其鋒芒。

    連蘇白都這樣想,也就不難料到身後的那一百多位新晉大佬到底是何等心態了,秦軍很有可能一戰而定局!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和尚與胖子兩個人,

    一個人引下一尊金佛,

    一個人引下一位道尊,

    佛與道的力量在此時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安定人心。

    若是人心散了,大家直接心思各異,那麼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

    解稟手中出現了一把笛子開始吹奏,悠揚激盪的笛聲響起,作為一名擅長幻術的強化者,他更清楚如何調動周圍人的情緒,同時,他最清楚如何調動自家老闆的情趣.

    蘇白深吸一口氣,看向還在軍陣裹挾之中的梁老闆,身形直接掠了過去。

    秦軍的刀劍橫加而來,蘇白選擇了無視,整個人的身體直接撞了過去。

    「轟!」

    一聲可怕的巨響傳出,蘇白一側的一排盾牌兵硬是被逼迫得連續後退,但前者後退後者繼續補進,根本不給蘇白向裡內切的機會。

    梁老闆在此時也是發狠了,

    他是最慫的,也是最膽小的,也因此,徐福一上來就跟你拚命玩兒大決戰,他也是沒預料到,但這個時候,他失去了其他選擇的餘地,就像是當初他看見解稟被封印住時的那樣。

    「嗡!嗡!嗡!………………」

    借助著蘇白在外圍的迅猛攻勢,梁老闆得以被分擔掉了不小壓力,但他沒有選擇突圍,而是繼續扛著這些扒在自己身上的秦兵直接向著軍陣正中央而去,

    他的目標,

    是徐福!

    梁老闆的忽然雄起,倒是讓蘇白有些意外,徐福來個直接決戰雖然讓人意外卻在情理之中,但梁老闆的一手擒賊先擒王幾乎是使得他原本的人設完全崩塌。

    這一刻,

    蘇白或許有些明白為什麼上次廣播沒讓梁老闆上火車了,

    因為當時解稟還沒證道,

    沒有解稟在身後,梁老闆就沒辦法爆發出百分百戰鬥力。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9 10:21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玩夠了沒有?

    梁老闆的忽然堅挺算是為這次大決戰的節奏強行改變了一下旋律,他一個人行走在軍陣之中,哪怕四周洪流如潮,卻依舊不為所動,帶著一種異樣的堅定。

    解稟繼續吹奏著笛子,目光深處,滿滿都是梁老闆的影子。

    這兩個人男人,在此時配合起來,確實相得益彰。

    徐福坐鎮中軍,立於戰車之上,當他看見向自己一路推進過來的梁老闆時,目光一凝,拂塵揮去,示意週遭的秦兵適當性退散。

    軍陣的運轉很是嚴密,精細到了極點,而眼下樑老闆的此舉,固然是其被困住了,但他也像是丟入齒輪裡的一塊石頭,也影響到了軍陣的運轉。

    現在,不是花費時間去啃石頭的時候,而是要將那批數目最多的聽眾給擊垮。

    梁老闆只感覺自己周身壓力一輕,四周的秦兵開始退散,重新結陣。

    也就在此時,蘇白順勢橫切進去,雙手擊破了兩名盾牌兵的盾牌,而後整個人化作了一道血霧,瞬間刺穿了一名秦兵的肉身。

    那名秦兵發出了一聲怒吼,周身出現了無數的血洞,其精血和生機也在剛剛的剎那間被蘇白吸收了個乾乾淨淨,只能頹然地化作白骨跪了下來。

    梁老闆在這個時候也沒有選擇借坡下驢離開,而是比之前更激進地向軍陣裡鑽。

    一西一東,蘇白跟梁老闆兩個人像是在競賽一樣,從兩個方向瘋狂地擠壓秦軍軍陣。

    二人之力,一時無倆,在場百多號大佬,現在風頭最盛的,就是他們!

    陳茹開始跟進,

    同時前方的聽眾圈子開始施壓。

    度過了一開始的震盪之後,大家的心思也終於回歸到了戰場上來,

    既然沒有選擇,

    那就你死我活!

    陣法一個又一個釋放出來,同時一批又一批近戰強化者打前,開始了和秦軍軍陣的接觸。

    只不過比起秦軍軍陣而言,聽眾這邊的陣形還是顯得鬆散許多,現在,只是憑藉著之前幾次故事世界鍛鍊出來的一點點默契在硬撐著,但這也足以幫蘇白與梁森抵消掉八成的壓力了。

    就像是古代戰爭時那樣,

    真正殺傷最多的時候,往往不是雙方擺好陣仗互掐時,而是在某一方潰敗另一方追殺的時候。

    也因此,哪怕現在雙方傷亡寥寥,但這也是因為眼下還處於結陣互相拿王八殼子對撞,還沒真正的刺刀見血。

    希爾斯出現在了蘇白身後,一劍直接橫掃過去,蘇白身體微微一側,當希爾斯的劍氣穿透進軍陣時,他再度向裡進發。

    軍陣之中,自成天地,彷彿是一個結界,當你想要挪動時,四面八方都會有兵戈向你招呼,甚至你連自己的方位都無法掌握。

    當然,蘇白也根本就沒心思去研究這個陣法,更沒打算去確定自己的方位,他只是一路打過去,這個龐大且可怕的戰爭機器,必須讓其在聽眾們精力耗盡之前停止運轉,否則很可能硬生生地將所有人給耗死。

    雙方其實都互相瞭解,也清楚在這個時候自己這邊需要完成怎樣的目標才能贏。

    每個人在這個環節裡都竭盡全力,因為誰都沒有退路,所有人的身後,都是萬丈深淵!

    徐福的身形在此時消失了,下一刻,他出現在了梁老闆的面前。

    拂塵飄逸,帶來上古的威壓,梁老闆周身寒光閃爍,愣是以護體罡氣擋住了拂塵,同時主動攻擊過去。

    徐福不再戀戰,蜻蜓點水一樣,撩撥你一下就此退去,而後,他出現在了蘇白的面前,一隻手向下一壓,掌心之中蘊含著「封天」威能,正好對蘇白體內的殭屍和血族血統產生剋制。

    蘇白主動迎擊上去,瞬間就破開了徐福的封印,徐福再度後退,又出現在了希爾斯的身邊,但又被希爾斯的劍芒逼開。

    他像是一個戰場的幽靈,這裡看看,那裡逛逛,彷彿這裡,是他的馬戲團,而他,則是小丑擔當。

    徐福的詭異行徑不是沒有引起聽眾的懷疑,但這幫秦兵卻實在難纏,也因此,暫時沒有人可以抽出來尋思其他。

    和尚金身威猛,羅漢護體,扛著這一面不停地前進,其身後還有諸多聽眾大佬一起發力。

    至少在這一刻,至少在這時,沒有人去藏私,更沒有人留力,聽眾之間的爾虞我詐的自私在此時是見不到的,大家一起手牽手好兄弟好姐妹奔向美好未來才是如今的主題。

    然而,就在這時,徐福身形升到了空中,同時手中的拂塵在此時直接崩散。

    一同崩散的,還有下方近百名秦兵,

    他們之前向前一步,肉身自爆,恐怖的能量風暴席捲而去,聽眾圈子裡的陣法師們在此時一個個吐血倒退,有的更是肉身龜裂。

    之前,秦軍是靠軍陣進行防禦,而聽眾則是靠陣法師進行防禦,眼下,一百名秦兵就這樣毫不猶豫地自爆,直接破掉了聽眾之間的防禦,而剩下的秦兵也在此時徹底散開,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衝殺上來。

    蘇白踹飛了一名企圖偷襲自己的秦兵,又一拳將一名秦兵的胸口砸出了一個大洞,但他這裡的一個點似乎很難改變整個面的狀況。

    「噗…………」

    最前方的聽眾在失去了陣法師的加持之後,他們並不完美的配合在秦兵眼裡幾乎完全都是漏洞,而且第一批自爆的秦兵所造成的可怕傷害也著實可觀,大部分聽眾在還沒反應過來時就遭受重創,而後,收割生命的後續秦兵毫不猶豫地砍下了他們的頭顱,連帶著他們的靈魂也一同攪碎。

    有的秦兵衝過來時,你對他攻擊他根本不防禦,而是豁出自己牽扯住你,隨即他的同伴直接上來對你進行殺傷。

    這種徹底沒了遮擋突如其來的拼刺刀確實殺了聽眾們一個措手不及,

    徐福狠,秦兵更狠,這種只把自己麾下士兵的生命當作一串數據隨時可以拿來消耗的行為確實讓人有些觸目驚心。

    「噗…………」

    胖子的胸口被一劍洞穿,胖子踉蹌地拚命後退,但是這名秦兵卻死死地推進,不給胖子絲毫喘息的機會。

    之前胖子就在秦兵自爆之中身受重傷,這個時候再面對這種情況,還真是有些回天無力了。

    事實上,

    短短的片刻之中,大佬隕落就不下五十人,秦兵的損失則是超過了聽眾三倍,但現在,剩下的兩百多名秦兵卻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對下面還剩下的不到百名聽眾開始了獵殺。

    陣形已經亂了,節奏也已經亂了,

    甚至之前那股子氣勢也在秦兵自爆和接下來的迅速掩殺之中崩潰。

    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此時的狀況是最恰當不過。

    而且,在這個時候,居然有兩名大佬選擇了脫離戰場,他們脫離戰場時,秦兵並沒有選擇追擊,選擇了放任自流。

    但這種做法所造成的多米諾骨牌效應則開始了迅速發酵。

    徐福還是站在空中,親眼目睹著下方正在發生的一切。

    「這些狗日子的玩意兒!」

    梁老闆發出了一聲怒吼,他看見了逃跑的大佬聽眾,同時也看見瞭解稟的一條胳膊被長戈削去。

    但奈何梁老闆身邊有幾名秦軍武將糾纏,他沒辦法分身去救援。

    「砰!」

    秦兵翻動長劍,胖子的肉身在此時崩潰,元神出竅,卻面對這名秦兵更為迅猛的攻勢。

    「轟!」

    佛爺在此時衝撞過來,將這名秦兵撞開,解了胖子的危機。

    「我佛慈悲!」

    和尚於戰場之中盤膝而坐,周身佛光環繞,法神開始燃燒,一同燃燒的,還有其身邊的數名秦兵。

    陳茹連續斬殺了數名秦兵,終究力有不逮,面對又一輪秦兵的圍攻,不得不開始後退。

    希爾斯的劍芒效果更是一次比一次差。

    似乎每一刻都有大佬隕落,每一個瞬間都有秦兵消亡,這是最為高級的屠宰場。

    「轟!轟!」

    兩名剛剛逃脫戰局的聽眾大佬直接崩潰。

    不是秦兵攻擊的他們,而是廣播,捏碎了命牌,這兩名聽眾大佬直接身死道消。

    這一次,廣播很決絕,因為廣播清楚,他沒有退路了。

    所以,決不允許再出現不戰而逃的情況。

    這一下,原本心裡躍躍欲試準備逃離這個修羅場的大佬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打下去。

    殺戮,

    還在繼續,

    哪怕秦軍已經佔據了優勢,但聽眾的反抗,還是沒有熄滅。

    畢竟,

    沒有投降這個選項!

    四周,觀戰的新編土著秦軍軍團開始高唱戰歌,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勝利的天平,已經在向自己這邊傾斜,對於徐福來說,五百煞星哪怕全部消耗一空,也無所謂,只要給他時間,給他時日,他能讓大秦,在這個世界重新紮根崛起。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將這批黑暗的走狗殺光,

    一切,

    就都是值得的!

    蘇白剛剛將面前的兩名秦兵給擊退,

    耳垂邊,

    就傳來一個女人低聲的呢喃:

    「玩夠了沒有?

    我們還有正經事需要做。」

    這個聲音,

    是荔枝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9 10:22
第一百四十七章 軒軒乖乖

    四周,還正處於殺戮之中,強大的生命在這裡如同草芥一般消亡,變得極為廉價,彷彿最珍貴的藝術畫作,正在拿來用火去燒,只為了最簡單的取暖。

    而荔枝的聲音,卻讓蘇白有種短暫脫離的感覺。

    是的,

    戰場最是能夠讓人迷失的地方,因為你的腦海中只剩下了最為原始的殺戮,那種緊張刺激,衝動和熱血,貫穿你的整個情緒。

    就是蘇白,也不能免俗,在剛才,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氛圍之中。

    他看見胖子肉身被毀,他看見佛爺一次次拿柴刀擋住秦兵的攻勢,他看見和尚已經在燃燒法身。

    荔枝的聲音,悄無聲息,卻直接將他驚醒。

    你還有事要做,

    我在等你,

    等了你這麼久,

    你也該玩夠了,

    也該做正事了。

    這大概就是荔枝的意思。

    或許,對於荔枝來說,這場衝突的勝負,她根本不看重,她要做的,是復仇,她的恨,不比蘇白低,甚至比蘇白更加地極端,因為荔枝連海梅梅都能當垃圾一樣利用,而蘇白,至少還有一些牽絆。

    但在這個時候抽身離開?

    蘇白相信,自己如果表露出想要離開的想法,徐福不會阻攔,他巴不得自己離開。

    但如果自己走了,那麼胖子、和尚以及佛爺他們,就更加危險了。

    人生其實就是一個不斷做出選擇的過程,很明顯,荔枝的耐心有些消耗光了,她在這裡等待了這麼久,甚至一次又一次花費心思避開秦軍對自己的偵查,目的,也就是為了等蘇白過來。

    而蘇白,卻直接成為了「聽眾」,開始和秦軍廝殺。

    為了廣播的存在?

    為了那對狗男女的存在?

    我和你都被他們玩弄成這樣了,你居然還為了他們去戰鬥?

    真可笑。

    「你別煩我。」

    蘇白自言自語道,但他相信,荔枝聽得到自己的話語。

    而後,蘇白再度加入了戰團。

    廝殺,還在繼續。

    但聽眾大佬的數目,則開始越來越少,本來將近一百六七十名大佬,現在只剩下不到六十個了,而秦軍的氣勢,則越來越盛。

    大佬,在這裡,真的不值錢,死亡,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大家辛辛苦苦從養蠱的模式中掙扎再生存下來,到最後,大部分人只是為了成為片刻的炮灰。

    很諷刺,也很冰冷,卻是一種事實。

    胖子的元神被佛爺保護住,但佛爺自己也已經自身難保了,秦兵的攻勢讓他漸漸難以抵擋。

    和尚現在也陷入了萎靡之中,尤其是當徐福出現在他面前,一指點中和尚眉心時,和尚的靈魂遭受重創,整個人倒飛出去。

    若非蘇白出手及時幫和尚攔住了幾個秦兵,很可能和尚已經被分屍了。

    一側的解稟更加不堪,梁老闆被糾纏住無暇他顧,解稟的幻術沒辦法在這種近身肉搏的簡單原始廝殺之中佔得太多的便宜,眼下也是傷痕纍纍,很是危急。

    那邊梁老闆不時地發出怒吼,卻也無濟於事,幾個武將就是死死地盯住他,糾纏著他。

    陳茹和希爾斯還在繼續戰鬥,其他人也在戰鬥,但大家現在所比拚的,無非是拿人頭換人頭,但是很殘酷的是,哪怕秦兵一開始以自爆一百名袍澤作為代價換取了階段性的優勢,現階段,秦兵的數目還是比聽眾多得多。

    尤其是在另一側,更有五十名整裝待發的秦兵趕來,這是徐福為自己留下的後手,也算是生力軍。

    以這五十名秦兵作為原始陣形依託,軍陣開始繼續向戰圈逼近,同時原本廝殺出來的秦兵開始自覺地歸列,他們像是滾雪球一樣,又組成了一支人數近兩百多人的軍陣。

    而眼下,已經凌亂重傷傷亡慘重的聽眾圈子,已經無力再結陣或者按照之前的方式去和秦軍軍陣硬抗了。

    秦軍軍陣碾壓而來,四周圍觀的數十萬土著秦軍不停地發出怒吼咆哮,

    彷彿是一場激昂的交響樂演奏,在此時即將迎來真正的高亢,同時也是意味著謝幕時刻的來臨。

    「砰!」

    梁老闆將面前的一名秦兵撕碎,

    同時他的身體被同時插入了三把長劍,但他下一刻直接崩斷體內的長劍,終於擺脫了糾纏,來到瞭解稟身邊。

    解稟跪伏在地上,已經沒力氣說話。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古老的戰歌響起,

    軍陣轟然前行,

    一個又一個大佬,在這個軍陣面前,身死道消,肉身崩潰,靈魂被攪碎。

    這支秦軍就像是吸塵器一樣,開始進行最後的大清洗。

    蘇白的身形落在了和尚等人身邊,其餘剩下的將近五十名聽眾,也都慢慢地聚集在一起,大家做著最後的苟延殘喘。

    勝負其實已經徹底傾斜了,敗局,只能最後的蓋棺定論。

    長戈在前,盾牌前立,弩手在後,

    軍陣繼續推進,陸續吞噬著一個又一個聽眾大佬的性命。

    「大白,你走吧。」胖子的元神現在顯得很是萎靡,「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們,已經輸了。」

    佛爺也看向大白,點了點頭。

    他們沒得選,必須在這裡廝殺到最後然後等待那個結果,

    但蘇白不同,

    他還有其他的選擇,

    最起碼,

    哪怕最後的結局都是隕落,蘇白還能在隕落前做那件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打到這一份兒上,蘇白可以說是對他們仁至義盡了。

    其實,這一次來的聽眾,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但卻很難取得勝利,因為你不可能讓聽眾和那批秦兵一樣為了大局自我選擇犧牲。

    大家拚殺,是為了活下來,而不是為了什麼大義,也不是為了捨己為人,而那邊的秦軍不同,他們願意為了一個信念為了那個王朝的再生付出自己的一切。

    秦軍的軍陣已經推了過來,而聽眾們,則是退無可退。

    佛爺再度拿起柴刀,和尚也起身,那邊的梁老闆等人也再度主動迎了上去,

    哪怕結局是被這滾滾洪流給碾壓,但至少得多支撐一會兒,多拖延一會兒,

    不是為了勝利,而是讓自己的死,稍微顯得有價值有氛圍一點。

    多麼可笑的理由和動機,卻是在場現在僅存聽眾大佬們的心聲。

    蘇白也站起身,他還是沒有離開,

    講真,這個時候,確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但不知道為什麼,蘇白不想走,尤其自己走後,胖子和尚佛爺他們會一個接著一個地隕落。

    「你還想陪著他們一起死麼?」荔枝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忘了你的仇恨?你忘了自己復仇的決心了?」

    蘇白對荔枝的提醒不屑一顧,他不止一件事需要做,但這個時候,真的無法權衡,

    只能,

    顧著眼前吧。

    「你不能死,你不能這麼天真!」

    荔枝還在不停地絮叨著,這個女人,以前對蘇白惜字如金,一句話能讓蘇白品味出好幾層的意思,但是現在,她終於放下了所有身段。

    她是毒藥,

    但蘇白卻是最後的刺刀,

    她清楚,毒藥毒不死他們,最後一刀,還需要蘇白來下。

    如果蘇白就這樣傻乎乎地戰死了,

    那麼她的隱忍還有什麼意義?

    然而,蘇白真的沒在乎她的提醒,

    戰局,

    再度陷入了白熱化。

    梁老闆背著重傷的解稟繼續拚殺,

    佛爺的柴刀斷裂,整個人被長戈洞穿舉起;

    和尚被強行踐踏,盾牌加身,不斷地重錘;

    胖子的元神在弩箭之中不停顫抖,即將崩潰;

    蘇白雙目通紅,無視數柄兵器刺穿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獠牙將面前的一名秦兵脖頸撕裂,連帶著其靈魂一起扯斷。

    十餘名秦兵將兵器刺向蘇白,將蘇白的肉身直接捅成了馬蜂窩,但蘇白依舊雙腳死死地鉗在地上,和對方比拚著力氣。

    陳茹、希爾斯、燕回鴻、霹樓等等還沒死的大佬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這場面,不能說是慘烈了,而是悲壯。

    徐福飄浮在空中,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兩千年了,

    這場跨越了兩千年的戰爭,

    大秦,

    終於要贏了!

    天祐大秦,

    天祐祖龍!

    「當個人,不好麼?」

    此時此刻,蘇白腦海中浮現出老富貴的這句話。

    只是,

    這個世界,卻硬逼著你去做鬼啊。

    「啊啊啊啊!!!!」

    十幾名秦兵用推著自己的兵器前進,蘇白被他們強行向後推著,一路下來,一路的鮮血;

    佛爺被長戈洞穿,開始進行拉裂,肉身幾乎被扯成兩半。

    胖子的元神中了一記弩箭,開始慢慢地消散。

    和尚的肉身已經開始龜裂,生機近乎枯竭;

    梁老闆也打不動了,其背上的解稟也已經奄奄一息。

    陳茹被一排盾牌兵壓制住,一桿桿長戈瘋狂地刺入他的身體。

    霹樓替燕回鴻擋下一刀,自身崩潰。

    死亡,

    彷彿就在下一刻,

    喪鐘,

    即將響起!

    ………………

    火車上,

    小傢伙搭著自己的積木,

    他知道,自己的爸爸讓他留在這裡自己玩,

    然後爸爸會來接自己,爸爸說過,不會拋下自己,要走,一起走。

    所以,

    他要聽爸爸的話,

    好好地待在這裡玩,

    認真地玩,

    小傢伙在笑著,因為他的積木堆得越來越高,沒有那個喜歡使壞地爸爸搞小破壞,他堆積木越來越流暢,

    但小傢伙的眼睛卻泛著淚花,

    他一邊在笑,

    一邊也在哭,

    「粑粑…………軒軒乖乖…………軒軒乖乖…………」

    原本只會說「粑粑」兩個字的小傢伙終於會說其他字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9 10:22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把你的未來,給爺爺

    「你,不準死!」

    這時候,一直在某個角落靜靜地觀察這一切的荔枝,終於出手了,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帶起了一道風雷。

    她的實力,確實是毋庸置疑,但眼下,哪怕是加入荔枝,也無法扭轉這個已經幾乎崩潰的戰局,而且,荔枝的出現本就不是為了去扭轉什麼,她只是不想看見蘇白就這樣平白地消耗在這裡。

    「轟!」

    一聲巨響,蘇白面前的那一批秦兵被這股磅礴的力量瞬間逼退,徐福目光一凝,拂塵揚起,直接橫掃過來。

    「你這條漏網之魚,終於捨得出來了。」

    天知道這段時間徐福為了找到荔枝花費了多少心思,但是這個女人卻有著詭異的方法屏蔽掉自己對其的探查,而眼下,既然她出現了,那麼就一勞永逸地解決吧。

    今天,

    在這裡,

    一切都將畫上句號,

    大秦的新生,也注定將從今日開始!

    荔枝的傷勢明顯沒有大好,但她眉宇之間的英氣以及那種誰與爭鋒的鋒銳卻依舊無法遮擋住,哪怕是徐福親自出手,荔枝也只是單手一揮,兩條霞光匹練直接橫掃過去,徐福也不敢託大,只得以法術化解。

    「呵呵。」

    十幾桿兵器插入體內,這絕對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眼下秦兵雖然被暫時逼退,但蘇白整個人更像是一個刺蝟一樣被釘在這裡。

    「跟我走。」

    荔枝看著蘇白,

    「我們去報仇。」

    蘇白微微抬起頭,

    看著這個女人,

    說實話,他和這個女人並不是很熟,之前自己實力低,在她眼中,沒什麼存在感,而後,自己現在確實是在她眼裡有存在感了,但對荔枝而言,自己只不過是另一個海梅梅。

    「我們輸了…………廣播不也就死了麼?」蘇白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荔枝。

    是啊,

    我們輸了,

    廣播不也就完蛋了麼?

    蘇餘杭和劉夢雨不也就結束了麼?

    我們的仇,不也就報了麼?

    若是之前,蘇白可能還在盤亙,如果贏了,自己是不是等於幫蘇餘杭續命了,但是現在,自己不需要去糾結這個問題了。

    因為聽眾這邊,眼下是沒有贏的希望了。

    「我要親手殺了他們!」

    荔枝回答道。

    不,你不是要親手殺了他們,

    你是想變成他們!

    這是蘇白內心的話語,事到如今,如果蘇白還不能看出荔枝真正目的的話,那也就真的是白混了。

    你的復仇,目的是想變成你最痛恨的人。

    沒人能評價荔枝的行為是對是錯,因為每個人在自己的立場上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計較和看法。

    「何必呢?」蘇白問道,「已經輸了。」

    是啊,已經輸了,

    哪怕你在這個時候取蘇餘杭而代之,

    你又有什麼辦法去解決面前的困局?

    這個江山,已經丟了,叛軍已經殺進了都城,

    這個龍椅,

    還需要去爭麼?

    只為了短暫地坐上去過把癮?

    好笑,真是好笑。

    「他不會看著輸的。」荔枝盯著蘇白,「相信我,他們不會看著輸的。」

    蘇白掙脫開荔枝的手,

    身上升騰起一縷縷的鬼火,整個人再度衝入了戰局之中。

    「砰!」

    一聲巨響,

    蘇白撞開了兩名盾牌兵,將傷痕纍纍的和尚拉出來,隨即,蘇白又強行上去,將肉身被捅了幾個窟窿的佛爺也拽了下來。

    至於胖子幾乎消散的元神,被蘇白送入自己口中,以自身的精血進行培育,讓其不至於即刻消散。

    但四周的聽眾大佬,已經越來越少了,

    只剩下寥寥三四十人還在做著最後的抵抗,

    不,

    是做著最後的掙扎。

    蘇白強行燃燒了本源,將和尚、佛爺以及胖子都護佑在了自己身邊,然後自己就坐了下來。

    四周,很快就聚集了一批秦兵,他們的兵器都指著蘇白,緩緩地壓上。

    這一刻,蘇白是懂了西楚霸王當年的感覺,窮途末路,可以走,卻又走不了。

    「大白,都快死了,你他娘的居然還讓胖爺感動一下。」

    胖子的聲音在蘇白體內響起:

    「去做你想做的事兒吧,咱這交情,也不用這麼拘束了,哈哈哈哈………………大不了胖爺就不記恨你老是跟我提什麼黑人火葬場的事兒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尤其是在這個狀況下,蘇白幾乎做出了自己能夠做的極致。

    「阿彌陀佛…………」和尚費力地唸了一聲口號,「來世,貧僧為你等祈福。」

    對於和尚來說,煽情的話,他說不出來,他也不會流淚,更不會將情緒完全表現出來,但到了眼下這一刻,或許,自己能說的,也就只剩下來生了吧。

    如果,

    自己還有來生的話。

    佛爺身上有幾個巨大的窟窿,無法復原,且還在不停地變大。

    他已經陷入了昏迷,或者,也可能是因為這個糙漢子不知道該如何面前這種悲情的時刻。

    倒不如稀里糊塗地暈過去,

    然後稀里糊塗地死過去。

    「一起死吧。」蘇白撇過頭,直接無視了自己身邊已經慢慢壓上來的秦兵,而是看向了空中的火車。

    自己的兒子,

    還在裡面,

    他在等自己。

    但這次,

    自己怕是要讓他失望了。

    作為一個父親,在自己兒子面前,沒能展現出類似「超人」的實力和偉岸,確實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但時也命也,

    這個結局,

    就差最後一腳了。

    荔枝站在原地,徐福就站在她對面,雙方的氣機互相封鎖,徐福在等待,等待自己麾下的秦兵將殘餘的聽眾全部殺光,最後,再一起將這個女人滅殺。

    他不急,

    真的不急,

    作為勝利者,

    他有權慢慢地享受和品味這來之不易的喜悅和成就感。

    兩千年的佈局,兩千年的沉睡,兩千年的隱忍,兩千年的等待,

    終於換來此時的這一刻。

    一切,

    也就都是值得的。

    荔枝也沒有動,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聽眾消亡,

    看著這個戰場的規模,正在一步又一步地被壓縮,

    看著這最後一點點屬於廣播的希望正在慢慢地凋零。

    她也在等,等那個人。

    ………………

    吉祥如意,靜靜地匍匐在椅子上,看著小傢伙邊哭邊笑地搭著積木。

    而就在此時,

    一道人影出現。

    小傢伙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中年人。

    吉祥和如意則是投來畏懼複雜的目光。

    在中年人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

    「夢雨,你有想過,有朝一日,我們也會有孫子麼?」蘇餘杭笑著問道。

    蘇餘杭身後的劉夢雨不動聲色,

    並不是高冷,

    而是因為她的意識,此時並不在自己身上。

    蘇餘杭將小傢伙抱起來,兩隻黑貓瞬間暴起,但在下一刻,兩隻黑貓被重重地甩了出去,同時,兩道封印直接將它們桎梏住。

    哪怕是對於吉祥,蘇餘杭也沒有留任何的舊情。

    「這艘船,要沉了。」蘇餘杭感嘆著,「它遇到了冰,擋住了它的去路,所以,船上就得有人下來,把冰給砸碎;

    然後,

    我們這艘船,才能繼續開下去。」

    蘇餘杭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正在給自己的後輩講著故事。

    「我就是這個要下船的人。」

    說完,蘇餘杭又看向了身後的劉夢雨,此時此刻,蘇餘杭脫離了廣播意識,獨自顯化出來,等於是從廣播意識重新變回了聽眾的身份。

    夫妻倆,唱著的是二人轉,劉夢雨繼續在廣播意識之中,掌控著廣播,等到蘇餘杭下去把事情解決了,他再回去。

    「你不怕,你把浮冰挪開了,船就自己開走,不等你了?」

    一直古井無波的劉夢雨在此時開口道。

    「你是我最愛的人。」蘇餘杭微微一笑,「我願意相信你。」

    而後,蘇餘杭看向了自己懷中的小傢伙,

    「二十多年前的那天之後,

    我就沒有未來了,

    所以,

    你看,

    火車下面的人,

    都不怕你爺爺我。

    但是,你的命格,和我是一樣的。

    你的,也能當作是我的,

    乖,

    乖孫,

    把你的未來借給爺爺,

    爺爺保證,不讓你的爸爸死,

    怎麼樣?」

    蘇餘杭即使出來了,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證道者,當年為了坑殺富貴,他葬送了自己的未來。

    眼下,

    他要找回自己的未來,

    從這個被趙公子製造出來和自己有著相同命格的孩子身上,拿回自己的未來。

    一旦擁有了未來,等於他重新擁有了幾乎荒廢的二十年。

    二十年的時間,

    作為昔日能夠和老富貴那種級別的人稱兄道弟的存在,

    一旦尋回自己失去了的歲月和未來,

    他將變得多恐怖?

    小傢伙有些懵懂地看著火車上被封印住卻還在不停掙扎的吉祥與如意,

    然後又有些懵懂地看了看蘇餘杭,

    最後,

    他看向了自己剛剛堆起來的積木,

    「粑粑…………」小傢伙喃喃自語。

    下方,正在和荔枝對峙的徐福眉頭輕輕一挑,

    喲,

    火車裡,

    居然還有一個沒下來,

    但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膽小鬼罷了。

    而荔枝,則在感應到那道氣息之後,臉上露出了激動之色,

    他,

    終於出來了!

    沒人能想到,火車裡,真正在做決定的,是一個嬰兒,但這對於這名嬰兒來說,似乎並不是很陌生,

    幾年前,

    和尚與佛爺曾告訴這個嬰兒,

    只要他爬向妖穴,

    那個他出生起就帶著他的男人就能活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9 10:22
第一百四十九章 來啊,互相傷害啊!

    這是一場誰都輸不起的較量,廣播以及這批秦朝餘孽,只能留存下來一方,絕對沒有辦法共存。

    蘇餘杭的出現,不能說得上是意外,因為一切都合情合理,畢竟,這個時候,他再不出來,廣播聽眾這邊將徹底失去任何翻盤的希望。

    其實,對於蘇餘杭來說,出來和進去,其實意味著生命層次的降低,哪怕他找回了自己的未來,哪怕他重新拿起這失去的二十年,也依舊沒有辦法和與廣播融合時相比擬。

    這是一種對生命層次的追求,這是最可怕的罌粟,很少有人能夠抵抗住這種誘惑。

    或許,在這個時候,才體現出蘇餘杭當初一定要拉一個人一起繼承廣播意識的目的了,可能,蘇餘杭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又或者,是趙公子在自殺之前所做的推演。

    如果只是蘇餘杭一個人融合廣播意識,那麼當他脫離時,廣播意識將不復存在,化作最為純粹的規則運轉,又或者會誕生出一個新的「意識」,鵲巢鳩佔。

    蘇餘杭可以出來,卻無法再進去。

    而現在,

    他出來了,

    但劉夢雨還在裡面,

    等蘇餘杭做完這些事情後,

    劉夢雨還能打開那扇門,讓他回去。

    就像是妻子給上夜班回家的丈夫開門一樣。

    道理,

    很簡單,

    似乎這樣操作,

    也沒什麼問題。

    這邊的戰局,即將徹底結束時,火車上,原本普通的一名證道者的氣息,忽然高漲起來。

    那種睥睨一切的自信,

    宛若化作了實質的風暴,

    讓四周,

    都開始了震盪。

    算計了這麼久,

    蟄伏了二十多年,

    站在幕後,

    指指點點,

    連說話,都得捂著嘴,

    哪怕是成為廣播一部分之後,一次次的出現,也只是憑藉著一道沒有力量的分身,這樣子的生活,肯定不能被認為是絕對完美的。

    尤其是對蘇餘杭這一個自信過度的人來說,無論是蘇白的反抗還是荔枝的謀劃,又或者是當初在秦皇島海面下樑老闆對自己的不屑一顧。

    蘇餘杭自己也想過,

    如果自己本尊還在,

    如果自己未來還在,

    如果自己這失去的二十年還在,

    那麼,

    這些小嘍囉,還敢不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安逸久了,總想著幹點事情,一個姿勢躺了半天,也總要翻個身。

    蘇餘杭身穿著一套白色長衫走出來,風度翩翩,卻不怎麼儒雅,因為舉手投足間的那種桀驁,著實是和儒雅沾不上絲毫的關係,可能外皮終究是外皮,那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子只是他示人的一面,真正的他,本身就帶著一種極強的野心,以及,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而不擇手段的心機。

    在這磅礴的威壓之下,秦軍下意識地停止了殺戮,這給殘餘的大佬們獲得些許喘息之機,只是,他們看向蘇餘杭的目光,也顯得有些複雜。

    被廣播玩弄,

    跟被一個男人玩弄,

    這種感覺,是不同的。

    廣播可以說是天,天意弄人,只有無奈,而蘇餘杭,他的存在本質,其實和自己等人一樣。

    尤是這個男人可以出來,可以擁有這麼可怕的力量,卻讓他們這批人,先行去送死,先行去消耗。

    坐在幕後,喝著飲料磕著瓜子,看著自己這邊打生打死,可能還說不定微微鼓掌,叫了一聲「精彩」。

    「結陣!」

    徐福終於明悟過來,他來不及去思考太多,因為現在的秦軍還處於分散的狀態,之前,其實已經勝負已定,只剩下最後一個流程,所以秦軍基本分散開去殺敵。

    而如今,

    異變,

    發生了。

    蘇餘杭是一個自信且自負的人,但他並沒有站在旁邊默默地等待著秦軍結陣,事實上,他的身形在下一步,就出現在了戰局之中。

    「嘶…………」

    「嘶…………」

    「嘶…………」

    一道道白色的氣息流轉,

    像是溫泉裡蒸發出來的水汽,

    卻在瞬間,奪去了一個個秦兵的生命。

    秦兵的甲冑。

    秦兵的兵器,

    秦兵的可怕肉身,

    在這一道道白氣的面前,都變得毫無意義。

    這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數十名秦兵,竟然就這般被切碎了身體,零零散散地灑落了整個山坡。

    這不是戰爭,

    這是屠殺。

    這像是蘇餘杭個人潑墨表演的舞台,由他盡情展現出屬於自己的藝術。

    徐福發出了一聲怒吼,

    此時的他,不再羽扇綸巾宛若仙人,也沒有什麼仙風道骨可言,

    的確,

    在半分鐘之前,他有望成為王朝中興的功勛,而眼下,他似乎又得淪為遺老遺少的位置。

    美好的一切,本來就在其眼前招手,但又倏然間摔了個粉碎。

    磅礴的道念轟然而下,這是徐福的反擊。

    他想不通,既然聽眾之中有這樣一位存在,那麼之前的這場交鋒,又具備著怎樣的意義?

    蘇餘杭手中出現了一支毛筆,輕輕鬆鬆地擋下了徐福的攻勢,他笑了笑,彷彿看穿了徐福的憤怒,

    緩緩道:

    「我做事,只追求百分百,一開始,如果你們完完整整結陣的話,我沒有絕對的把握,而且,也不會有絕對的契機給我。」

    縱然徐福能掐會算,卻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蘇餘杭與廣播的關係計算出來,他只知道,這個男人很可怕,可怕到連他,都自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

    身份的顛倒,

    獵人與獵物的對調,

    發生得如此迅猛,

    雙方都有些措手不及。

    當然,有些人,還是知道應該要做什麼的。

    荔枝的身形自原地消失,她雖然之前身上有傷勢,但畢竟在剛剛的戰局之中並沒有多少損耗。

    蘇餘杭眼角餘光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卻任憑荔枝離開。

    至於蘇白,他還坐在那邊,胖子的元神還停留在蘇白的體內進行著溫養,和尚跟佛爺也躺在旁邊,這裡,就像是一個傷兵營。

    而在蘇白的對面,梁老闆不顧自己的傷勢正在給解稟療傷續命,活下來的人,都是苟延殘喘的狀態,活蹦亂跳的,

    只有現在的蘇餘杭。

    「轟!」

    當徐福被蘇餘杭一隻手掐著脖子直接從空中抓了下來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時,

    附近數十萬土著秦軍一時噤聲,

    在這個有如天神下凡的強者面前,

    他們之前好不容易被徐福構築起來的所謂信仰和忠誠當即土崩瓦解。

    「憤怒麼?」胖子在蘇白體內開口問道。

    蘇白沒有回答。

    徐福被踹飛了過來,狠狠地落在了蘇白的前方,而後,蘇餘杭身形飄至,一隻腳,踩在了徐福臉上。

    這是一種不屑,也是一種無視,蘇餘杭是不會去給自己對手任何的顏面的,他哪怕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血都沒那麼好脾氣。

    「所以,你現在明白,為什麼之前我會一次次顯化出來破壞規則了麼?」

    蘇餘杭抬起頭,

    這句話是對蘇白說的。

    他在看猴戲,

    這是他的樂趣,也是他的消遣。

    蘇白慢慢地站了起來,目光盯著蘇餘杭。

    蘇餘杭微微一笑,伸手刺入徐福的胸口之中,直接捏碎了徐福的元神。

    「其實,你是有當人的資格的。」

    蘇餘杭有些意外,他沒料到蘇白居然會對自己說這個,

    自己這個兒子,

    不該是火急火燎地上來和自己拚命然後瘋狂地質問自己拿他兒子怎麼樣了麼?

    但現在的畫風,有點莫名其妙。

    而蘇餘杭,很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因為這意味著事情不是百分百受其掌控。

    「你找回了丟失的歲月?」蘇白又問道。

    「呵呵。」

    「如果老富貴沒死,他還站在你身邊。」蘇白有些唏噓道,「你想要什麼,得不到?」

    是啊,

    現在的你,

    足以一個人擊殺徐福,一個人破掉秦軍殘陣,

    如果老富貴在你身邊,他還沒死,

    你們兩個好友,又需要去怕什麼?

    老富貴連你坑殺他時,都沒忍心反擊你,你想要什麼,只要能得到的,能辦到的,他不會幫你拿到?

    「你在教育我?」蘇餘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還拿他當初的口吻來教育我。」

    「我還想打你。」蘇白說道。

    「我不會殺你。」蘇餘杭搖搖頭,「我答應給你的,會兌現承諾,你和你的兒子,將在這個世界,平靜生活千年,包括你這些所謂的朋友。」

    「我記得我沒答應過你。」蘇白笑著說道,「我一直都沒答應過你。」

    「你要慶幸,總有人一直為你好,所以,你需要珍惜。」

    「你出來了?」蘇白問道。

    「對。」

    「那你回得去麼?」蘇白又問道。

    「所以,我留著兒子和乾女兒在我身邊,你媽,她不敢不讓我回去。」

    「算計了朋友,算計了老婆,算計了兒子,又算計了女兒,蘇餘杭,你覺得你這輩子,過得有趣麼?」

    「我的一生,才剛剛開始。」蘇餘杭這般回答,「比起之後的浩瀚歲月,現在,才哪兒到哪兒。」

    蘇白微微側頭,身上開始蕩漾起能量波動,眼下,蘇白的狀態,並不是很好,但他說過,當蘇餘杭真正意義上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自己會去殺了他。

    「你比他,如何?」

    如果不是自己體內那位不允許自己對蘇白出手,蘇餘杭也懶得和蘇白廢話這麼多。

    徐福的屍體被蘇餘杭踢飛到了蘇白面前,

    意思很簡單,

    還需要動手麼?

    「我沒答應過你。」蘇白又重複了這一句。

    蘇餘杭微微一笑,

    但很快,

    他的臉色變了…………

    ………………

    火車上,吉祥和如意還是被封印在地上,無法動彈,劉夢雨坐在座位上,在她面前,那個孩子,名義上自己的孫子,還在搭著積木。

    積木已經很高了。

    嬰兒的瞳孔,不再復有清澈和靈性,變得有些渾濁,

    靈童,變得有些平庸,

    成了尋常的孩子。

    這時候,荔枝進入了火車。

    「他出去了。」荔枝說道。

    「所以呢?」劉夢雨笑道。

    彷彿是一個母親,看著自己調皮的閨女。

    「你還會讓他進來麼?」荔枝又問道。

    「你應該學學他們父子倆。」

    劉夢雨伸手指了指還在搭積木的小傢伙,

    「安平千年,已經是最好的回報,小白也不甘心,但他的孩子,替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選…………」

    「嘩啦啦啦………………」

    這時候,

    小傢伙忽然將自己面前堆得整整齊齊高高的積木全部推翻,

    兩隻小手使勁地拍打著桌面,

    他用嬰兒稚嫩的聲音叫著,

    喊著,

    很興奮,

    很瘋狂,

    劉夢雨愣住了,

    因為在剛剛的剎那,

    小傢伙主動終結了自己的未來,

    親手,

    埋葬了自己的以後!

    「啪啪啪啪…………」

    小傢伙的小嫩手還在不停地拍打著桌面,

    沒人知道他在叫著什麼,

    也沒人聽得懂他在嚷著什麼,

    但地上被封印的吉祥看到這一幕時,

    卻想到了那個男人以前犯病時的畫面,

    他的兒子,在模仿他,

    兒子模仿父親,也是理所應當。

    「來啊,

    互相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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