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恐怖廣播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Babcorn 2017-3-25 12:54: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1368173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3 10:42
第兩百章 父憑子貴!


    這種事,無論對於胖子還是對於小傢伙來說,都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記得當初二人剛認識還處在純粹互相算計利用的時候,胖子就用一滴遠古吸血鬼的精血跟蘇白換了一件資深者的法器,當時胖子還沾沾自喜,後來當蘇白成功融合精血之後知道那滴血真正價值的胖子簡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滴血,毫不誇張的說,當初還是普通聽眾的他們完全有資格靠它去跟高級聽眾去做交易!

    這之後當然就是進階高級聽眾的時候,胖子從前忙到後,一開始就佈局和算計,到最後,卻因為蘇白一腳踹中了金子然後金子居然選擇把進階的契機給了蘇白!

    這是胖子最受傷的一次,他花費很長的時間才將傷口舔舐完。

    然而,這種事情,這一次,又來了。

    胖子有些欲哭無淚,又是熟悉的節奏,又是熟悉的結果,

    那個被自己煉化了的大秦公主殘魂曾說過他只要跟蘇白走在一起,就會注定成為蘇白的踏腳石,雖然胖子不再研究因果,但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之後,他都有些認命了,甚至懶得反抗。

    至於小傢伙,他是靈童之身,沒有戰鬥力,但他並不尋常,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有哪些特殊的能力,當初蘇白得到的那張皮,就是被小傢伙趁著蘇白睡著時用手「挫啊挫」的直接融合了進去。

    這是蘇白自己當時都沒料到和察覺的事情。

    眼下,玉如意被小傢伙撫摸再被蘇白觸碰時,那些本源像是發了瘋一樣倒灌進蘇白體內,蘇白是真的打算推辭,卻推辭不了。

    本源這種東西,並不具備具體的形態,它甚至類似於另一種意義上的「詛咒」,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處理的,眼下,蘇白唯一的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在神色上顯露出一種「無奈」「被迫」,儘量不要給身邊的胖子跟希爾斯帶來更多的刺激。

    隨著本源的湧入,蘇白覺得自己原本失去潛力的身體在此時開始重新變得充盈起來,之前在石家莊,蘇白為了震懾其他的高級聽眾不惜主動葬送掉了自己進階的契機在短時間內發揮出最為強大的實力,現如今,等於是通過這些本源把自己虧空掉的東西給彌補了回來。

    這種感覺,很舒服,它是你的根基,是你的未來,正如原本貧瘠乾裂的土地現在重新被灌溉了充足的水分。

    而很長時間沒有再感受到的進階的契機,似乎也隨之而來了。

    蘇白將小傢伙輕輕一推,小傢伙被一股力量托舉起來飄蕩到了胖子面前,胖子將小傢伙抱住。

    小傢伙看著此時身上像是在發光的爸爸,現在有些興奮,胖子將自己油膩的臉貼在小傢伙的嫩連上,

    「叔叔心裡苦啊…………」

    小傢伙有些訝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胖叔叔此時會這麼傷心。

    希爾斯雙手插在褲袋上,他倒是沒有因為本源被蘇白陰差陽錯地用了而有多少惋惜和不捨,恰恰相反的是,在一開始的驚訝之後,他顯得很是淡然。

    雙手輕輕地交叉,希爾斯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進階吧,彆扭捏了。」

    蘇白聞言,輕輕點頭,

    而後其氣息猛地提升,

    剎那間,

    原本清澈乾淨的洱海上空當即佈滿了黑壓壓的烏雲,蘇白單手舉起,這一刻,他的身體似乎重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孕育著磅礴的力量。

    「給我………………開!」

    一聲低喝自蘇白喉嚨裡發出,烏雲開始下壓下來,形成一道黑色的光柱,以蘇白掌心位置為圓心全都濃縮了下去。

    蘇白的身體爆發出一陣骨節的脆響,

    他的靈魂和**早就在古僵二轉的時候融合在一起了,所以,靈魂和**根本不再區分,對於蘇白來說,靈魂的強大同時也帶動著肉身的強大,而肉身的強大也會對自己的靈魂進行一種反補。

    老富貴天縱之才根據秦兵煉體功法所創造出來的古僵三轉,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在這裡,他完全避免了其他強化者要麼專修肉身要麼專修靈魂的尷尬失衡局面,兩者兼修的人當然有,但會很容易變得平庸,也因此,大部分人強化者都是類似於胖子跟佛爺那種走單一極端路線,而和尚算是雙修的,但和尚的天賦以及他前世的加成可不是每個聽眾都能擁有的。

    空中,雲卷雲舒,像是一盤巨大的倒掛噴泉,這一刻,這天地氣象似乎都湧入了蘇白的體內。

    蘇白閉著眼,他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擴充出去,雖然他的身體並沒有變得龐大,但是每一根血管甚至每一個細胞所能儲存的能量在此時得到了進一步的開發。

    甚至,連自己的筋骨血脈也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這是生命層次的大提升,

    每一個強者都是用這個世界的物質堆積起來的,能量,其實永遠都是守恆的,當然,也是處於一種循環往復的過程之中。

    和尚曾和胖子討論過廣播是以何種方式將這個世界變成了類似「末法世界」的格局,使得人類真的變得平庸起來,除了聽眾以外,普通人累和社會已經不再具備類似於昔日馬其頓帝國和大秦帝國那種的人和神是互通的痕跡。

    最後,兩個人的得出的結果是,這個世界本來是一個循環,有強者會誕生,自然會有強者隕落,強者吸收這個世界的力量霸佔這個世界的資源去成就自己,但是當他塵歸塵土歸土之後,他原本所佔據的一切就又都回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這裡的循環,不單單是指純粹物質力量的循環,裡面包含著因果、氣運等等玄而又玄的因素。

    而廣播的聽眾計畫,就像是提前抽出了一大段這種力量,算是率先擠壓了這種平衡,一個世界位面很可能是一個大循環,而當廣播將一批批大佬送到另一個世界當炮灰時,等於是佔據著最大資源的那批人送到了另一個循環之中,且因為他們戰死在另一個世界,所以沒辦法重新被本世界吸納回去。

    廣播的存在是一種規則,也可以理解成一種生命,更像是一種寄居生物,它製造故事世界,培養聽眾肯定不是依靠它自身的力量,而是從這個世界裡去汲取。

    而眼下,古僵三轉,因為是老富貴所創的功法,並不是說明古往今來沒有人比老富貴更天資綽綽,而是因為老富貴自身有著其特殊性,當年也正是因為這個特殊性,趙公子和蘇餘杭才會坑殺老富貴。

    繼承了老富貴「遺產」的蘇白,雖然不能繼承老富貴的那種身份,但卻繼承了這個功法,

    那就是更霸道的掠奪,

    更誇張的掠奪,

    甚至不是把你的東西搶過來宣佈成是我的東西,

    而是直接指著你說你所有的東西都歸我了!

    古僵三轉在蘇白剛剛修煉成第二轉時就體現出了他的霸道,蘇白更是靠這個直接磨死了高階聽眾,給他們帶來了絕望。

    而這一次,隨著生命層次進一步地提升,蘇白對週遭環境的掠奪難度將會進一步的降低,

    四面八方,

    將對自己,

    予取予求!

    也就只有實力越來越高,對這個功法修煉的層次越來越高,蘇白才越來越深刻地明白到,老富貴當初為什麼會被蘇餘杭坑殺。

    蘇白甚至能夠想像,一旦放任自己繼續走下去,自己到底能走到哪種層次,或許,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和富貴不一樣,富貴更特殊一些,對於蘇白來說,生命層次越高,想要殺死他的難度將呈幾何係數的上升,而對於當年的老富貴來說,一旦他證道成功,除非廣播破壞自己的規則連動這個世界一起毀掉,否則將很難終結富貴的存在。

    因為瞭解,所以才愈發清楚這種恐懼。

    「這是什麼功法?」希爾斯面露讚歎之色,「太霸道了,我以前只覺得功法是身外物,甚至比不得自身的血統來得有價值。

    但是他的功法,卻幾乎是一種血統,甚至超脫了血統。」

    胖子在旁邊抱著寶寶,委屈地搖搖晃晃,聽希爾斯這麼一說,他心裡更無語了,臥槽,咱倆的東西被別人給用了,你居然還在這裡感嘆,你腦回路有問題吧大哥?

    「這是什麼功法?」

    「古僵三轉。」胖子回答道,「不過別想了,其他人煉不了,大白也是靠他乾爹鋪路才能將副作用給抹去。」

    「唔…………」希爾斯陷入了一種沉默,然後頹然道,「你知道的,我是一個貴族,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為我的貴族身份而自豪。

    但我現在忽然發現,

    在他面前,

    好像自己的出身都顯得一無是處了。」

    「能拼爹,也是一種本事。」

    胖子酸溜溜地說道,

    然後低頭看了眼自己懷裡的小傢伙,胖子心裡愈發的不平衡了,剛剛他可是看見了,是因為玉如意經過了小傢伙的手再碰到蘇白時就起了劇烈反應,

    「媽的,父憑子貴也是一種本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3 10:42
第兩百零一章 掉下來的火車


    「嘶嘶嘶………………嘶嘶嘶……………………」

    微光之中,蘇白慢慢地睜開眼,他的眼眸,左眼瞳孔深處有著一抹暗紅色,而右眼深處則有深淵一般令人窒息的墨黑,這代表著蘇白的兩個血統——血族和殭屍。

    這是很早之前兩大血統融合之後就表現出來的徵兆,但這一次,這雙眼眸之中則是多出了一抹深邃。

    這一刻,彷彿是老富貴的目光在蘇白身上得以重現。

    但只不過是幾秒之後,蘇白的眼眸開始慢慢地恢復成原本的模樣,故意放棄了剛剛的那種狀態,雖然那種狀態的感覺,真的很棒。

    倒不是說蘇白內心又出現了什麼可笑的矜持,而是因為蘇白清楚,老富貴確實給自己鋪過路,但如果一直傻乎乎甚至甘之如飴地只知道順著這條路走下去,那最後的結果很可能就是自己將逐漸淪為老富貴的陰影;

    最終,影響到自己的證道,一個傀儡,又如何能擁有自己的道?

    可能,老富貴也不希望看到這樣子的一個結局吧。

    身體上的光芒開始慢慢地消散,天空中的烏雲也在此時瞬間消失,當蘇白雙腳落地時,他似乎在剎那間就感知到了來自自己腳下大地所出現的那種脈動頻率。

    山川有靈,

    山河有氣,

    他們無形無化,難以捉摸,一直以來被玄學人士當作最大的研究課題。

    蘇白伸出手,輕輕地舉起,剎那間,一團淡藍色的光圈出現在了蘇白掌心之中,這是洱海的精華和靈氣薈萃而成,是造物者的精靈,卻被蘇白如此輕而易舉地給「抓」了出來。

    「哇哦。」希爾斯發出了一聲驚嘆,「真神奇。」

    胖子則是目光一亮,媽的,人家玄學人士靠能找到這些氣脈的手藝就能夠混吃混喝千年,大白現在隨手一抓就能把山脈氣脈水脈給抓出來,這他娘的是要成仙了?

    蘇白張開嘴,似乎想要將這一團東西給吞進去,但他臨時又皺了皺眉,倒不是擔心自己吞了這洱海水脈會導致這裡美麗的風景直接江河日下,而是因為這一吞下去,會給自己牽扯出太大的因果,不光是住在這裡的人,甚至洱海附近的生靈乃至前後千百年間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一切一切的因果都會聯繫到自己的身上。

    最終,蘇白笑了笑,這東西,看來只能等以後生死之戰時才能使用,否則等於是給自己身上加了一團無法劈碎的龜殼,到時候自己光要研究和琢磨如何去除那些因果都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掌心下翻,這一團光芒重新回到了它該待的地方,而希爾斯也是在此時走了上來,「很神奇,很讓人意想不到。」

    胖子則是有些發愣,他在想著如果蘇白能夠隨便給他抓個幾十條山脈水脈讓他熔煉到符紙裡去,那符紙的效果得有多麼誇張?

    只可惜,這件事注定是完成不了的。

    這種東西,對於蘇白來說,更像是一種秘法,是基於古僵三轉即將大成之時對這個世界認知的改變以及這個世界對自己地位關係的變化。

    每次使用,都要付出昂貴的代價,大部分的高級聽眾甚至是資深者其實都有類似的法門,不到真正生死攸關的時刻,沒人願意使用出來。所以,對於蘇白來說,無論是吃還是借用這些東西,都是一種巨大的消耗和壓力。

    從胖子懷中抱過小傢伙,小傢伙打了個呵欠,今晚先是唱歌玩,然後又是看自己爸爸身上發光,折騰了一整天了,小傢伙也是有些累了。

    「對不住了,兩位。」蘇白表示自己的歉意,倒也沒做過多的姿態,這種事情,你既然拿了好處,再來什麼虛的,反而沒意義。

    「我倒不是很介意,只不過是將我證道的步伐推遲了一段時間而已。」希爾斯笑了笑,他這個時候顯得很是紳士,「而且,我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重新思量一下自己證道的方式了,因為現如今證道,已經不是九死一生的格局,而是一個起點。大佬級別之中也有強弱之分,我可不想去了那個地方之後作為第一批隕落的人,更不想到了那裡之後,還得靠你的保護來活命。」

    蘇白看向胖子,胖子馬上抬起手,

    「別說了…………」

    胖子用握著拳頭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我習慣了。」

    胖子心裡很苦,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說,總不能跟以前那樣再來一次不告而別遠走天涯吧?自己又不是十五六歲愛鬧脾氣的小女生,遇到事兒總喜歡離家出走他胖子也不好意思。

    蘇白進階成高級聽眾高階,影響其實不是很大,因為他在中階時,就能單獨對抗甚至殺死一些高階聽眾了,現如今進階成高階,本就是一種遲到的「水到渠成」。

    在當下這個局面之下,只有誰新晉成了大佬或許才能成為真正惹人注意的新聞,當然了,新聞得有它的新鮮性,昔日梁老闆作為僅存的大佬,自然受到所有的目光和注意,現在隨著大佬數目不斷增加,新鮮度也正在不斷地發生變化。

    回到了證道之地,和尚跟佛爺兩個人已經在黃泉裡浮浮沉沉著了,他們在依靠黃泉裡的怨魂們磨練自己的佛心,同時可能也是在嘗試渡化他們,增加自己的功德。

    蘇白不知道功德是什麼,依照他的理解,很可能是一種「我很慈悲」「我很善良」的心理暗示,當這種心理暗示不斷的堆積起來時,就會由量變發展成質變。

    小傢伙被蘇白放在之前自己曾睡過的棺槨裡休息,有時候蘇白也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真的太好養活了,換做其他小孩被丟進棺材裡估計早就嚇得哇哇大哭了,但小傢伙連妖穴都見過,這裡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胖子坐在祭壇上,百無聊賴,當他從蘇白那裡得知所謂的山脈地脈根本沒辦法量產時,他顯得有些心灰意懶,

    這波,血虧!

    蘇白沒再去打擾他,看得出來,胖子需要靜一靜,現在四人之中只有胖子還是初階,他的壓力自然會比較大,而且自己還把人家準備拿來進階的本源給用掉了,對胖子來說也算是一種打擊吧。

    希爾斯則是傳送回了西方證道之地,畢竟算算時間那裡的群魔亂舞也應該是結束了,就是不知道到底還能殘存幾座墓碑依舊具備「活性」,西方證道之地這一次基本上是毀了,但作為曾經的守護者,希爾斯還是有那個義務去收拾一下殘局。

    然後,就剩下蘇白一個人斜靠在棺材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棺材壁面,敲出了簡單的童謠韻律。

    如果把場景換一下,變成一個普通的家裡,一個父親手拿蒲扇扇著風驅趕著兒子哼著歌,小孩子躺在搖籃裡享受著威風享受著歌謠正在進入甜蜜的夢鄉,似乎,這樣更貼切一些。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吧,蘇白都有些犯困打算睡一會兒的時候,一具下半身全是白骨的屍骸忽然爬向了這裡。

    這還是蘇白第一次見到黃泉裡的生物竟然自己爬出了黃泉,這是不為證道之地規則所允許的事情,也是為黃泉所不允許。

    這具殘骸身上還剩下一些腐爛的布條,可以看出,他生前應該是一名挺有身份的人,因為在其指骨上,居然還戴著一些銀器金器。

    蘇白沒急著將這具骸骨直接碾碎,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它慢慢地爬過來靠近了自己。

    「大白…………」殘骸張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顯然,他似乎並不具備正常說話的能力了。

    「和尚?」蘇白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有效果了?」

    「阿彌陀佛,才渡化了一個。」殘骸說話的語氣完全是和尚的。

    「我現在倒是很好奇地藏王菩薩的那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誓言了,到底是悲天憫人的情懷呢,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眾生皆有佛,眾生皆是佛,佛是一,佛也是億兆萬千,所以,只要點燃那個人心中的佛性,那麼它就是佛在人間的行走。

    「我能理解成一種更高級別的奪舍麼?」蘇白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具骸骨,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只是低級聽眾的氣息。

    「融入我佛,登入極樂,這是行善積德。」殘骸繼續以解釋道。

    甭跟和尚吵架,尤其是還是斯斯文文純粹靠嘴交流的吵架,因為你根本就贏不過這位厚黑無比的出家人。

    殘骸又爬回了黃泉,蘇白很期待,若是佛爺和尚真的能將整條黃泉裡的怨魂都渡化的話,那這兩個人是不是能直接修成正果了?

    蘇白又走到了胖子身邊,胖子還坐在祭壇上數著台階。

    「別鬱悶了,等我證道之後,東方證道之地裡的墓碑也隨你作。」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胖子的臉色當即陰轉晴。

    「轟!!!!!!!!!!!」

    忽然間,一股磅礴的精神威壓橫掃而來,

    這是一種只有資深者以上才能感知到的威壓!

    「火車終於成功回來了?」胖子喃喃道。

    「不。」蘇白搖搖頭,「是摔下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3 10:42
第兩百零二章 過節!


    咖啡廳的色調是酒紅色的,很少有咖啡廳會以這種色調來裝修。

    蘇白推開門走進去時,也是覺得有些意外,希爾斯倒是顯得熟門熟路,在這之前,蘇白也沒料到作為一個英國人,希爾斯居然在中國有那麼多的朋友,或者叫有那麼多的交情。

    「火車墜落的位置在山崖那一側,但我們不需要著急,讓那幫大佬們先去探探路,喝杯咖啡的時間總是有的。」希爾斯打了個響指,染了紅色披肩頭髮的女老闆拿著菜單走了過來,和希爾斯用英語進行著交流。

    二人關係匪淺,甚至可能曾發生過負距離的接觸。

    這裡是貴州一處名山景區,昨天墜落的火車就在這片區域,當然,火車的事情並沒有對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影響,蘇白相信,哪怕火車砸塌了半個咖啡廳這位女老闆也會像沒事兒人一樣第二天繼續開門做生意。

    廣播在這方面做得很是成功,對於普通人來說,能看到的只是廣播允許你看到的,能知道的也是廣播允許你知道的,就像是一堵牆圍在這裡,芸芸眾生都在其中。

    也就只有聽眾這個群體算是異類,因為他們可以…………翻牆。

    女老闆下去準備咖啡,眼眸中的柔情似水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希爾斯見蘇白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玩味,他當即聳聳肩,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喜歡女人這麼詫異?蘇,你是清楚的,你是sex冷淡,但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有我的基本需求。」

    「我什麼都沒說。」蘇白先喝了一口水。

    「她以前曾在英國留學,而我沒成為聽眾前也痴迷著中國文化,然後就和她認識了,我和她的關係就像是泰坦尼克號一樣。」

    希爾斯沒有進一步講述自己愛情故事意思,蘇白也沒興趣去聽這個故事。

    昨天火車墜落下來,佛爺跟和尚還需要繼續在黃泉裡浮浮沉沉,和尚則是要回小廟準備繼續對著三清像發呆,小傢伙也就被胖子帶回去了,那裡還有吉祥跟如意。

    少頃,咖啡送了上來,但是蘇白面前的咖啡卻是一種濃稠的血色,

    如果不是香味撲鼻,蘇白真的會誤以為對方給自己端上來一杯血漿。

    「我特意叫她調製的,烈焰紅唇,我覺得你應該喜歡。」希爾斯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蘇白,「常常看吧,她的咖啡能得到一名尊貴血族的品嚐,是她以及這款咖啡的榮幸。」

    「我不喝血,很久了。」蘇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絲滑,帶著玫瑰的芬芳,絲毫不膩,「不錯。」

    「血族喝血,不光是為了生存,就像是普通人吃飯,不光只具備著活下去的意義而已,它還承載著更多更多。」希爾斯給自己的咖啡放了幾塊糖,「蘇,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我沒興趣聽你的心里路程,你可以直接說結果。」

    「你真不是一個良好的傾聽者。」希爾斯擺擺手,「我決定更改我的證道方式,這會延遲我證道的日期,但我覺得那會使我日後更強大。」

    「恭喜。」

    「還是得謝謝你。」

    「這我真不好意思,畢竟還用掉了你的本源。」蘇白這話倒是真心的,畢竟本源雖然是胖子弄的,但那幾乎毀掉了整個西方證道之地。

    「其實,到了我們這個層次,似乎每一天的很多事情,往往都變成了一種哲學問題。」希爾斯將後背靠在沙發上,「這真是很有意思,以後每個死去聽眾的墓碑上都可以加一個『人類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的標籤。」

    冬天午後的陽光,帶來一種濕冷,並不是很愜意,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喝咖啡,在這裡坐著,本就是一種打發時間的方式。

    一直到臨近兩點鐘時,一道令蘇白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窗外。

    換句話來說,不是蘇白跟希爾斯等到了他,而是他找到了蘇白跟希爾斯。

    對方今天的穿著風格顯得有些老成,黑色的羽絨服,加絨的牛仔褲,不像是他一貫喜歡的灑脫風格,倒像是一個普通人下班回家時的模樣,甚至連神態,都一模一樣。

    希爾斯也看見了對方,到他們這個層次,下一步就證道了,所以對大佬倒是沒有那麼的誠惶誠恐了,希爾斯直接笑道:

    「蘇,你們東方的大佬似乎一個比一個…………普通?用中文,好像叫『接地氣』。」

    「嗯,算是新的潮流吧。」

    蘇白覺得,很可能是老富貴對燕回鴻的影響,導致燕回鴻的心境產生了一些變化,不再那麼豪放不羈了,開始走向一種返璞歸真。

    燕回鴻走了進來,在蘇白身邊位置坐了下來,看著蘇白,笑呵呵的,一個糙漢子忽然傻呵呵地對著你笑,任誰都會立馬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不去那裡面看看,怎麼還有閒工夫喝咖啡?」蘇白見燕回鴻毫不客氣地將自己面前的「烈焰紅唇」拿過去喝掉有些不解地問道。

    當然,這裡的不解自然不是真的,畢竟蘇白與希爾斯之所以早早地到瞭然後不往具體位置走而是在這裡喝咖啡,也是因為擔心會出現意外。

    畢竟大家都清楚,那列火車很可能是廣播將那裡殘餘的大佬接回來的班次,而這趟班次在中途還出了意外,天知道那幫秦兵會不會一根經地直接搭乘著這趟火車一起回來然後來個大反攻?

    這時候,很可能誰衝前面誰先死。

    至於大佬的傳承和法器,對於現在的蘇白跟希爾斯來說,吸引力還真沒有那麼大,不像是之前眾人還是資深者時那般垂涎。

    「等人到齊。」燕回鴻沒有絲毫的架子,而且他跟蘇白的關係很不錯,原本二人就認識,也算一定程度的脾氣相投,再加上老富貴的原因,所以雖然交往不多,但至少能夠以朋友的姿態相待。

    希爾斯示意女老闆再來一杯咖啡。

    「大佬也怕啊。」然後,希爾斯發出了自己的嘲諷。

    燕回鴻沒有絲毫的生氣,只是很平靜地回應道:

    「火車裡說不定都是大佬的屍骸。」

    在那個世界,大佬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地位等同於炮灰,而這批人,原本覺得自己的曙光來臨了,結果又淪為了炮灰。

    也因此,梁老闆不願意去那個世界也是人之常情了,甚至之前為了不去在高階聽眾時愣是搞了一個分身壓制住自己的境界好拖延證道。

    人家慫是慫,但看得明白,看得真切。

    現在看來,當初笑話他慫的那批人,墳頭草,都該發芽了。

    「都死了麼?」蘇白隨即又道,「也對,如果還活著,現在早該出來了。」

    那列火車摔入山崖裡,自此悄無聲息,如果裡面返回的大佬還活著,他們為什麼不出來?

    「難不成是被廣播拉入故事世界了?」希爾斯猜測道,「直接進故事世界,修復傷勢。」

    燕回鴻搖搖頭,「廣播就算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幫他們恢復,也不可能在我們沒見到他們之前就把他們拉入故事世界。」

    希爾斯和蘇白對視一眼,顯然,身為大佬的燕回鴻已經有資格接觸到一些事情了,譬如之前蘇白和希爾斯很關心的,為什麼那幫被送出去的大佬在另一個世界還會繼續被廣播所控制和要挾,迫使他們不得不去主動成為炮灰。

    「一個世界位面和一個世界位面有著很大的區別,它有著自己的自主性和排他性,就像是一個內循環系統一樣,它本能抗拒外來的因素對其自身循環產生影響。

    所以,廣播雖然是靠火車將大佬送過去,但在這個中途,廣播會對大佬進行一次洗禮,不改變他們的實力和任何其他地方,唯一需要留下的,其實是大佬自身的命牌一樣的東西。

    這個可以理解成蛇頭和偷渡客,蛇頭押了他們的身份證件然後敲詐威脅那些偷渡客,一旦偷渡者不遵從,蛇頭完全可以把那個人的身份捅出去,然後那位偷渡者就會被遣返。

    我不知道廣播這麼做的具體方式,但原理,應該差不多。

    但聽眾一旦被撤銷了『身份』,就會立馬遭受那個世界位面的排斥,

    整個世界都排斥你,你會瞬間被碾壓,被湮滅,因為你再強大,也不可能抵禦一個世界。

    這,就是廣播驅使那個世界的大佬為他繼續效命的手段,當然,這批人回來之後,身份也必須得到一次重新認證。

    這是基於廣播的運行規則,至少得有聽眾站在那些回來大佬的面前,然後廣播通過那個聽眾的眼睛和耳朵以及其他渠道的信息確認了那位大佬的身份,那位才會被重新登記在案,然後廣播才能將其拉入故事世界裡去。

    就如同,當年的血屍一樣。」

    這時候,一道藍光飄入了咖啡館內,散開成了一道屏障,裡面出現了梁老闆的身影:

    「你們一個一個地都喊我,煩不煩啊?」

    畫面中梁老闆正披著圍裙像是在廚房裡做飯,顯得很不耐煩。

    燕回鴻深吸一口氣,雖然梁老闆很不著調,但燕回鴻還是表露出了自己的尊敬:

    「梁兄,應該是知道的,這次火車…………」

    「我沒空管什麼火車不火車的事情,我正在準備晚餐,今晚過節,算是這輩子最後一次過這個節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3 10:43
第兩百零三章 豈曰無衣!


    梁老闆這個理由很扯,其實真正的原因可能還是因為慫了,他擔心自己跑過去查看情況時,火車廢墟裡忽然衝殺出來一幫秦兵把他給宰了。

    但人家似乎一直以這種行為方式和性格方式生存生活著,遇到這種事兒時,你甚至生不出一絲去反駁他的衝動。

    這就像是你去問屎殼螂為什麼喜歡滾糞球?

    「他不去,你也可以不去。」蘇白在旁邊說道,其實大家都有一種感覺,供需關係改變了,廣播積累起來的那種威壓和嚴肅也隨著最近的幾件動盪風雲瓦解了不少,這並不全是蘇餘杭的鍋,但鍋裡面肯定有他一份。

    「不去,心裡不踏實。」燕回鴻深吸一口氣,「你們不也是來了麼?」

    隨即,燕回鴻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蘇白,「我是注定會成為下一批被送去的人,而你們,也是必然,因為距離你們證道的時間,其實也快了。

    我們去看這次的火車遺骸,不是為了去奪寶,也不是為了什麼狗屁的傳承,純粹的只是想看看,那支秦軍到底有多可怕,上一批的大佬,到底是以怎樣的一種方式敗亡的。

    去那裡,也不是為了幫廣播做事,而是想讓自己儘量知己知彼一些,至少不用到那裡之後憋屈的死去。」

    燕回鴻話音剛落,一名身穿著白色禮裙的女孩悄然出現在咖啡館玻璃窗外,她像是一個鬼魅一樣出現,甚至沒有提前打招呼,換句話來說,是故意屏蔽了自己的氣息。

    作為一名大佬,她出現在這裡嚇你一下,其實也算是給你面子了,就像是古代皇帝喜歡賜予大臣奴才黃馬褂一樣,這是看得起你。

    但在蘇白的感知中,卻有一種不同的味道。

    對方的氣機鎖定在自己身上,甚至有意無意地在撩撥著自己,這種撩撥,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互動,而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一種挑釁。

    對方在對自己表現出一種輕蔑的姿態。

    若是換做以前的蘇白,可能火氣就被撩撥起來了,胖子如果在場說不定就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拍攝蘇白高呼「來啊互相傷害啊」然後被對方壓在地上暴揍卻依舊死鴨子嘴硬的情景。

    好在,蘇白也成熟了一些,或者,不是蘇白變了,而是這個女孩兒的這種姿態和舉動,讓蘇白無法生氣,彷彿是你偷拿了鄰家小妹妹的一顆糖人家氣呼呼地找上門來盯著你一樣。

    這實在是,生不起氣啊。

    燕回鴻打了個圓場,因為他清楚,以蘇白現在的實力,下一批去那個世界時,蘇白必定是自己的戰友,他不想自己等人去那個世界面對那幫凶神惡煞的秦兵時自己內部這邊還互相對立。

    雖然不能確定,但燕回鴻大概猜測上批大佬敗亡得這麼快且如此慘烈,肯定也和這個有脫不開的關係,比起軍紀嚴明視死如歸的秦軍來說,臨時組合在一起坐上火車的聽眾們,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喬琳娜,意大利人,是一名修女。」

    「嗨,喬琳娜,還記得我麼?」希爾斯故作優雅地對喬琳娜招了招手,顯然,他們是認識的。

    「你們,一起去麼?」燕回鴻問蘇白。

    蘇白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一起去看看吧。」

    希爾斯也跟著一起起身站起來。

    當三人走出咖啡廳時,喬琳娜的目光還是盯著蘇白,且主動上前兩步,用略帶翹舌口音的中文道:

    「可惜,你之前來到西方時,我正在為證道閉關,而且,你沒有到意大利來。」

    蘇白終於明白了,這個天真的修女是在為自己前段時間去西方肆無忌憚地殺人而看自己不爽。

    這年頭,能把「國仇家恨」以及「集體榮譽感」放在首位且如此清晰表露出來的聽眾,真的是鳳毛麟角了。

    「小妹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蘇白裝作自己聽不懂一樣,隨即道,「那次我只是去當啦啦隊的,我想,那個瘋婆子應該也在這裡吧,她才是殺人的主力軍,你怎麼不去找她的麻煩反而來找我?你怕她麼?」

    蘇白這話說得很直接,也是相當於反諷回去。

    你不就是欺負老子現在沒證道麼?明明那次殺得最歡甚至踩著那個法國大媽證道的是陳茹,你把罪魁禍首放開專門來找我這個軟柿子找存在感,不丟份兒?老子現在是沒證道,有本事等老子證道後再到老子面前來擺一出試試?

    「她…………她…………」喬琳娜咬了咬嘴唇,她似乎是被蘇白的話語給反駁得無話可說,她的神情和姿態清晰流露出其對陳茹的恐懼。

    即使她現在是大佬,但是大佬之間也是分層次的,陳茹在高級聽眾時就有不遜於普通大佬的戰鬥力,現如今證道了,那在大佬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畢竟那個瘋婆子的目標一直是荔枝,不過好像那個瘋婆子被老富貴刺激得不輕,也不知道現在有沒緩過神來,現在陳茹越能打,對於其他聽眾來說反而是一種利好,就像是打團隊遊戲,隊伍裡有大腿抱總是好的。

    躺贏,誰不喜歡?

    倒是這個叫喬琳娜的女孩,居然真的被自己三言兩語給刺激得如此失措,這讓蘇白真的很不理解,她到底是如何「天真爛漫」地活到現在且居然還證道了的?

    那些一個個既心狠手辣又腹黑卻早早死去的聽眾如果見到這一幕估計會不平衡地踹開自己棺材板吧?

    「我們先走,他們在前面等我們。」

    燕回鴻對喬琳娜說了一聲,然後直接向前方走去,這也算是幫喬琳娜解圍了,兩個人的身形很快就在這條街上消失。

    蘇白他們是第二批,這附近已經聚集了不少東西方的高級聽眾,都是自認為之後不久就能證道的存在。

    其實,大家的想法都很相似,一是看看那批聽眾的下場,廣播想要撤兵保存實力似乎都沒能完成,二來也是來看看那批甦醒的秦兵到底有多強,畢竟那也是他們終究要對面的敵人,先讓自己心裡有點數才好。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喬琳娜走後希爾斯站在蘇白身邊問道。

    「有點。」蘇白點點頭,是的,一個天真爛漫真性情的女孩兒,居然能一直活到現在,不可能。

    「她跟你有點像,自小就有精神疾病,是人格分裂,她父母是虔誠的基督徒,所以在她很小時就把她送去了教廷,由一位紅衣主教教養長大。

    一般來說,現實世界裡的她,是真正的她,而故事世界裡的她,則是另一個人格,當然,這種人格的切換,也很難分得清楚主次。我和她另一個人格接觸過,當時差點被她殺掉,呵呵,說實話,她的另一個人格和你犯病時有點相似。」

    蘇白恍然,原來是這樣,的確,和自己還真有些相似,只不過蘇白自己清楚,自己犯病時並不是人格分裂,只不過是隱藏自己心底的暴戾在被刺激地爆發了出來。

    」走吧,來得人,還真不少。「希爾斯和蘇白一起向前面走去,四周不斷地出現其他強大的氣息,這一次的陣仗和規模,比蘇白上次在石家莊碰見的還要大,畢竟這次東西方甚至各個大洲實力達到這個層次的聽眾都來了。

    火車墜毀的位置在一處山澗,這裡因為太過深入群山外加地勢實在是太過陡峭,也因此並沒能做成大規模的旅遊開發,當然,山路險峻對於聽眾來說,不算是什麼難題。

    前方,陳茹、燕回鴻、喬琳娜以及許雲飛,前方,有一層類似於迷霧一樣的存在,這像是火車墜毀後冒出的青煙,只不過這青煙非比尋常。

    希爾斯和蘇白站在對面山峰位置,四周許多山峰上都站著人,如果放在古代,這個陣仗就像是「華山論劍」一樣。

    陳茹開始出手解決掉迷霧,其餘三位大佬就在旁邊看著。

    大概一刻鐘之後,陳茹清理出了一部分,至少從上方看下去時,能夠清楚地看見那列綠皮火車的車身了。

    隨即,還是陳茹先走了進去,燕回鴻等人跟在身側進行策應,在這件事上,哪怕是大佬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因為前車之鑑,就在眼前擺著。

    或許,在這個世界裡,大佬是真正的巔峰存在,但在另一個世界的戰場上,大佬也只是炮灰,任何可笑的自我感覺良好都可能讓自己送命。

    然而,當這四位大佬剛剛真正意義上接近火車時,

    蒼涼的戰歌聲忽然自車廂內傳出: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戰歌聲響起時,

    陳茹、許雲飛、燕回鴻以及喬琳娜四位大佬臉色驟然一變,

    四周山峰上正在觀望這裡情況的所有聽眾在此時也是面露駭然之色,

    難不成,

    那支秦軍,真的突破了廣播的阻攔,

    反殺回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3 10:43
第兩百零四章 可怕的敵人


    兩千多年前,祖龍率領著的秦軍曾讓一批又一批的大佬隕落在這個世界,給他們帶去無盡的恐懼,而兩千多年後,本以為已經徹底煙消雲散的昔日大帝國,竟然再度顯露出它隱藏起來的獠牙,且又一次在這個世界裡,讓聽眾們,

    膽寒。

    蘇白記得很久以前曾在大學裡聽過一位教馬克思理論的老教授的課,當時教授讓學生們對自己提問,有位稍顯離經叛道的學生就問出如果以後政體發生變化,馬克思主義理論還會被這樣當作大學裡的一門必修課程麼?

    老教授沒生氣,他只是很平靜地說,哪怕真有這樣一天,它可能不會有現在這麼重要,但它依舊會被當作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

    因為這幾個字,不僅僅是代表一個課程的名字,也不僅僅是代表一個權威性,它身上所濃縮的,是一個大時代東西方風雲激盪的縮影,以後無論如何,想要徹底深入的研究學習那段歷史,就絕對繞不開它。

    而眼下還在環繞著山谷之間的《秦風無衣》,似乎也在闡述著這個道理;

    陳茹沒敢再往前一步,許雲飛面色甚至有些泛白,那個沒切換出第二人格的喬林娜更是已經祭出了自己的護身法器,就連一向灑脫豪邁的燕回鴻,此時也有變成鵪鶉的趨勢。

    彷彿這四個人,在這一刻,瞬間被梁老闆集體附體了。

    這首歌,沒有任何的特別,它不是精神攻擊,也沒有營造出任何的幻境,甚至很多大樂團都把這首歌當作排練曲目之一。

    但這首歌之下,卻濃縮著一個帝國兩千年前的崢嶸鐵血,戰歌之下,老秦人橫掃六國再戰黑暗,甚至,以他們的堅韌,哪怕是兩千年後的今天,依舊將這場戰爭延續了下來。

    火車的殘骸,上一批聽眾清晰可預測的淒慘結局,相當於將這首歌的音符浸染成了血色。

    現場的大佬們尚且如此,就別提四周外圍分散著的高級聽眾了,蘇白甚至看見有一些人已經在戰歌出現時選擇了快速離開。

    「呵…………」希爾斯倒是很淡定,「蘇,一想到以後我們會和這幫人站在一起去面對敵人,我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

    「沒有信仰的戰爭,就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蘇白聳了聳肩,「廣播製造聽眾時,本就不是想要造就出一批和秦兵一樣的軍隊,只是想要製造出一幫亡命之徒,一幫土匪。」

    「這個比喻很有趣。」希爾斯點點頭,「先說眼前的事兒吧,你怎麼一點都不怕?」

    「你不也不怕麼?」

    「因為我能篤定裡面,沒有秦兵。」希爾斯伸了個懶腰,「廣播雖然給人一種大不如前的感覺,但總不至於就這樣被別人輕輕鬆鬆地反攻回老窩。而且,如果裡面有秦兵的話,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殺出來?

    非要等到現在?目的就是為了把我們所有人集中起來方便來個一波流?」

    希爾斯的肢體語言有些豐富,蘇白清楚,這也是一種緊張的表現,哪怕希爾斯說得再風輕雲淡,他心裡,也依舊是怕的。

    還有,沒人會去笑話在場的四名大佬忽然停滯了腳步,因為四周的高級聽眾有點像是圍觀的群眾,而這四位大佬,則是真正的拆彈專家,他們所面對的危險和可能出現的風波係數比周圍其他人要高得多得多。

    戰歌的聲音好像開始弱了下去,原本雄糾糾氣昂昂的那種感覺開始逐漸沉寂,慢慢地變成了一種老腔拉出來的長音。

    陳茹是第一個從畏懼和徬徨的氛圍中脫離出來的大佬,這個女人哪怕最近心境因為富貴而出現了一些問題,但不可否認的是,她骨子底還是她原本的模樣。

    手掌抓住了綠皮火車的一部分,

    而後,

    「轟!」

    一聲巨響傳出,

    陳茹直接將火車皮給掀開了大半。

    原本象徵著一種至高無上使命的這列火車在此時真的像是一塊丟在廢棄汽車處理廠的雜物一樣,頗有一種褪了毛的鳳凰不如雞的既視感。

    當火車皮被撕開時,露出了裡面的模樣,裡面的座位還是沒變化,彷彿再大的衝擊也不能改變裡面的陳設,而且,座位上居然還坐著9個人。

    這9個人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坐在椅子上,都閉著眼,身上隱約有一股莫名的能量氣息波動。

    這9個人在場的聽眾都很熟悉,因為他們就是上一批去那個世界的大佬,在這之前,其實相當於他們高一層次的人,自然都認識。

    陳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的目光在四周逡巡著,並沒有去企圖喚醒那些坐在椅子上彷彿已經陷入沉睡的大佬們。

    許雲飛身上飛出9道符紙,符紙上閃爍著灰色的符文,像是在進行著某種推演,很快,這9張符紙全都化作了血色燃燒起來。

    「都氣數已盡了。」

    許雲飛對身邊的三人說道。

    到了他們這一層次,不再是跟普通人或者是低級聽眾那樣,死了,可能不是一種終結,因為他們的生命層次足夠高,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強化,往往保命的手段也很多。

    所以哪怕你看見一個高級聽眾或者大佬的屍體,但其實你並不能以此判定他們已經死了,奪舍或者是靈體出竅再或者其他各式各樣的保命手法續命手段他們都不缺。

    但這句「氣數已盡」,則意味著這9名還坐在椅子上的聽眾,是真的隕落了。

    廣播是想將他們撤回來,因為廣播現在也很珍惜自己現有的力量,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鋪張浪費了,但很可惜,廣播沒能成功,那幫秦軍,比預想中,要厲害太多,而且也瘋狂太多。

    他們的這種行為和咄咄逼人的態勢,擺明了不是僅僅打算死守或者自暴自棄式樣的角色反擊圖一個痛快,他們把這個稱之為戰爭,雙方平等的戰爭,也因此才會有井然有序的籌劃,也會有步步為營的緊逼,才會連廣播會將殘餘倖存的聽眾招回來的應對預案。

    看到這九個已經死去的大佬級聽眾,全場都似乎陷入了一種「噤聲」的狀態,曾幾何時,風光無限的人現在卻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甚至連做一名逃兵回來的機會都沒有。

    兔死狐悲,唇亡齒寒,這類的成語已經沒辦法完全描述出在場諸多聽眾的心緒。

    廣播的聽眾銷毀計畫已經終止,但只不過是把聽眾們的噩夢給推延了一段時間而已。

    「那個美國人,你認識?」希爾斯在此時還在開著小差,示意蘇白看向右邊山峰的位置。

    「叫索倫,美國人好像。」蘇白有些印象地說道,「之前在石家莊白被我打過。」

    「嗯哼,怪不得他看你的目光帶著一種又愛又恨的複雜。」希爾斯伸手,佈置出了一個感應氣場的簡易陣法,雖說有陳茹在場,其他人的陣法有些派不上用場,但現在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感應出什麼了麼?」蘇白知道希爾斯是在找尋剛剛歌聲的發源地,因為那歌聲是如此的真實,根本就不是精神烙印殘留的表現。

    「就在那裡面,那個傢伙沒有怎麼隱藏自己的氣息。」希爾斯回答道。

    「出來吧。」

    燕回鴻對著火車殘骸開口道,

    「你回來,不就像是想見我們的麼?」

    一隻滿是血漬的手自火車裡探出來,然後從一節車廂的裂縫中,慢慢地爬出來一個人。

    這個人缺了一條腿,缺了一條胳膊,連腦袋似乎都被劈去了一半,他能活著,已經算是一種奇蹟了,而且可以看出,他的靈魂也受到過很嚴重的傷勢。

    **,靈魂,兩者都已經重創瀕臨崩潰,他已經進入了彌留之際,哪怕再多的天材地寶加持,也至多多苟延殘喘一陣而已。

    他身上穿著的是秦軍甲冑,已經破損不堪了,但他在行走,不,確切的說他是在爬行,或者叫……蠕動。

    他的一隻手和脖子之間夾著一面黑色的旗幟,旗幟上的那個「秦」字對於現場的其他聽眾來說是那麼的刺眼,彷彿是催命的符號。

    剛剛的歌聲,就是他唱的,他就像是一場戰爭結束後依偎在屍體堆旁的一個重傷老兵,帶著一抹蒼涼和悲壯。

    「咳………咳咳…………」他發出了一聲重重地咳嗽,「額活不了多久了,也再也拿不起刀了。」

    他抬著頭,一邊支撐著大旗一邊用自己的目光掃向四周,現場針落可聞,沒人去急著出手,哪怕他其實已經不具備什麼威脅,都不用大佬出手,隨便一個高級聽眾都能將其鎮殺。

    「拿不起刀了,廢人一個了,就過來看看…………他們都羨慕額哩,因為額回家了。

    額這殘廢就是回來告訴你們一聲,

    額們在那邊,等著你們,

    你們來多少,

    額們就殺多少,

    額們老秦人的血,

    是流不完的!」

    最後,他發出了最後一聲怒吼,

    與此同時,火車上九名大佬的屍體開始發黑髮臭且逐漸腐爛起來,

    他激動地指著火車上大佬的屍體,

    「他們……就是你們之後的下場!

    祖龍,咸陽東門戍卒伍長周大牛,來找你來了!」

    「轟!」

    秦兵的身體炸裂,

    唯有那面旗幟,

    依舊矗立在那裡,

    現場的聽眾,一個個面色凝重,

    這一刻他們似乎才真正清楚,

    他們之後要面對的,到底是怎樣的敵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3 10:44
第兩百零五章 請君入甕!

  9位大佬的屍骨就這樣化作了一地的膿水,塵歸塵土歸土,無論昔日如何瀟灑風流意氣風發,到最終,還是走到了這個結局,聽眾就像是那批先秦練氣士一樣,後者追求升仙得道羽化而出,想要在天道規則面前掙一口命,而前者則是將天道換做了廣播,大家浮浮沉沉折騰來折騰去,目的倒是更樸實一些,

  想活得更久一點。

  蘇白覺得自己這次像是趕來參加了一次葬禮,在場的所有聽眾都未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倒也貼合了葬禮應有的氛圍。

  普通人在參加葬禮時總是會下意識地想到有一天自己可能也會躺在那裡,而這次聽眾們則是想著,日後自己面對那批秦兵時到底能有幾分活命的希望。

  如果有其他的選擇,如果可以有選擇,沒人願意這般孤注一擲,但是在廣播這裡,大家沒得選擇,就像是古代的圍獵,圍三缺一,你只能向一個方向去跑,去掙扎。

  葬禮結束,陳茹卸下半座山腰移送了過來,這這片火車廢墟徹底掩埋,沒有碑文,也沒有哀樂,至多,也就是一個意思,不管以前什麼樣的關係,總得讓你入土為安。

  蘇白和希爾斯在之後則是又去了那家咖啡館,希爾斯最近不打算回英國,按照他的計畫,他要留在東方一直到證道。

  希爾斯的紅粉老闆娘做了一桌西餐,味道不是很純正,但也體現了心意,入夜時,那邊大臥室你儂我儂著,蘇白一個人靠在陽台上抽著煙。

  山區的天空比較清澈,晚上也能清楚地看見繁星,在剛才,蘇白接到了廣播的任務通知,這是提前一週的任務通知,體現出了一種人性化的關懷,蘇白記得以前自己有一次餛飩還沒吃完就被拉入了故事世界。

  這也可以看出廣播在這次事情之中做出了很大的妥協,它需要這批聽眾繼續成長起來,需要他們去幫自己擊垮那批秦軍以讓其得以成功地過度。

  這種感覺讓蘇白覺得有些可笑,原本的趙公子應該早就心灰意懶了,現如今蘇餘杭他們的意識應該在廣播的行為中體現出越來越大的影響力。

  說實話,如果在這個時候廣播依舊能保持著原有的風格,似乎才覺得完美,

  不管外面風吹雨打,廣播依然巋然不動,才能維繫住廣播一直以來建立出來的B格,而現在,廣播沒有做到。

  在這個局面之下,廣播也會學會屈服於現實,向自己的玩偶們,釋放出了善意和關懷。

  抖了抖菸灰,隔壁臥室的叫聲結束了,希爾斯披著睡衣也走到了陽台,看見站在隔壁陽台的蘇白,他笑了笑,丟過來一根雪茄。

  「蘇,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中國文化。」

  「對於中國人來說,任何舞台請幾個老外,讓他們說出幾句中文,都是能夠讓他們自豪和開心的事情。」蘇白斜靠在欄杆上,雪茄在手裡旋轉著。

  「文化自信不夠麼?」希爾斯笑了笑,「在西方,無論是黑人還是黃種人,他們會說英文,我們都覺得很正常。」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只能說重拾這種信心還需要一段時間,此一時彼一時吧,當初你的祖先來到中國時,我們會對你們釋放憐憫,覺得你們是不開化的民族,需要給你們善待智障一樣的關懷。」

  「哈哈哈…………」希爾斯又笑了,「蘇,你可別忘了,我的曾祖父當年可是英法聯軍裡的一員。」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這個話題也就揭過去了。

  「蘇,有人來找你了。」希爾斯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山峰,「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去安慰一下他,他的神識像是個蒼蠅一樣,我在做那種事的時候居然也掃來掃去,幫我多揍他幾拳。」

  「我不想和他打。」蘇白搖搖頭,「我打贏了,很可能會把他打醒,畢竟他前不久剛在石家莊被我揍過,現在居然敢再次上門來,肯定是克服了之前的魔障,心境上取得了進步,再被我打趴一次,說不定等克服過來時心境還能得到突破。

  如果我輸了,他正好可以踩著我證道。

  好像無論哪種結果,都對我沒好處,而且我可以確定,一旦我要準備弄死他,廣播會像是寶貝他新乾兒子一樣瞬間把他拉入故事世界進行保護。」

  「廣播對他親生兒子可不是怎麼友好。」希爾斯在這個時候調侃了一下。

  遠處山峰上,索倫赤膊著站在那裡,他仰起頭,發出了一聲怒吼,若是此時有顯微鏡的話,可以看見他身體細胞像是機械化一樣進行著井然有序的調整。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調整狀態就是將身體和心靈狀態給恢復到一個高值,但對於索倫來說,他完全沒這個問題,他的大腦是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計算儀器,他的身體也是由可以量化到細節節點的一個個體組成。

  他再度向蘇白髮出了挑戰。

  而蘇白,一直到現在都沒做出自己的回應。

  「打吧,否則也太無聊了。」希爾斯吐出一口煙,「看見新的故事世界通知了麼?故事世界名字居然叫《戰場凶靈》,我都可以猜測出來廣播要做什麼了,它要將我們丟入模擬出來的秦軍古戰場,讓我們提前適應秦軍的作戰方式,起到一個練兵的作用。

  所以,下個故事世界,不是很有趣,你確定要放棄這次打架的機會?」

  「你是站在第三者角度思考問題。」蘇白瞥了一眼希爾斯,在你眼中,多出一個證道者等於是為為了活下去增添了一筆籌碼,但我可不想讓他佔我的便宜。

  「那也可以,你可以選擇將他打得徹底絕望,摧毀他的信心,讓他無法再爬起來。」希爾斯出主意道,「但你現在可能也沒這個實力,畢竟根據你說的,當初你在石家莊是靠著透支進階潛力所獲得的短時間的力量迸發才擊倒了他,現在,你不可能再來一次。」

  索倫的身體飄浮起來,他的移動速度也很快,直接出現在了距離這座咖啡廳兼民宿的百米外。

  「真的找上門來了。」希爾斯催促道,「你不動手,我可就動手了。」

  「你只能用陣法困住他,卻沒辦法擊敗他。」蘇白毫不留情揭穿了希爾斯的底牌。

  「嗡!」

  前方出現了一聲震盪,對方化作了一道人形閃電直接衝向了陽台位置。

  蘇白目光一凝,這一刻,沒得選了,人家就是要來找你打架想要把你當磨刀石的,而且三番四次的釋放出挑釁的意味,泥人還有幾分火性,更別提蘇白的脾氣本就不是很好。

  「轟!」

  兩個人毫無阻攔毫無花哨地直接撞在了一起,從希爾斯的角度上來看,是後發制人的蘇白直接將索倫給撞飛出去,但很快,希爾斯就發現了不對勁,索倫的身體直接崩潰,化作了無數細小的粒子開始侵蝕蘇白的身體。

  「這就是你琢磨出來對付我的方法?」站在原地的蘇白微微皺眉,「正面打不過了,就直接開始耍流氓了?」

  在蘇白看來,索倫的這個方法有點像是潑婦抓著你的大腿抓撓你,你還沒辦法真的對他下手。

  四周以及更遠處,好幾道神識已經落在了這裡,白天的事情結束,但是這裡還滯留著不少聽眾,這邊如此清晰的能量波動出現,自然也就將目光落到了這裡。

  蘇白能夠感知到自己體內現在有密密麻麻類似於微生物一樣的東西正在亂爬,四處撕咬著,但因為他化作極小的狀態根本沒辦法用常理去捕捉到他。

  遠處,燕回鴻和許雲飛正在散步,他們的目光也投向了這裡。

  「那位就是蘇白麼,是現在廣播的子嗣?」許雲飛問道。

  「我不信你沒有調查過他。」燕回鴻倒是依舊直來直去。

  「好奇還是有的,但知道的不多,他們兩個,正在對決。」許雲飛又道:「索倫之前曾拜訪過我,我能感覺到,他距離證道只剩下一步了。」

  「那個美國人在石家莊之後放下了驕傲,克服了一部分心結,心境上的突破確實很明顯。」燕回鴻也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人的肉身,讓我都很羨慕。」許雲飛深吸一口氣,「一旦他們證道了,我覺得我得往後站了。」

  「何必看輕自己。」

  「不是看輕自己,而是有自知之明,我的資質本身就不算好,如果不是得到了那位秦朝方士的傳承,我自己都沒信心能夠證道成功。」

  「那你可以學學那位老闆,你可以找時間去拜訪一下他,你們應該有不少共同語言。」

  「這個我會的,看眼前的吧,你覺得,誰能贏?」

  「一個,已經輸了。」

  「哦,哪個?」

  「請君入甕,知道吧?」

  …………

  蘇白的身體開始不停地扭曲起來,對方瘋狂地破壞自己的筋脈,自己的血肉,自己的骨骼,甚至,在蘇白的胸口位置出現了一張索倫的臉,

  「你怎麼不反抗?還是無法反抗?」

  索倫問道,言語中,帶著一種得意。

  蘇白點點頭,

  「哦,謝謝提醒。」

  「…………」索倫。

  下一刻。

  蘇白的身體開始萎縮起來,他的筋骨正在縮化,像是變成了一具乾屍,身體皮膚表層也出現了青色的光輝,這是殭屍血統最終的表現,此時,他的皮膚變成了最堅硬的金剛,他的骨骼,化作了最為鞏固的鐵鎖。

  「進來了,就別出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3 10:44
第兩百零六章 古僵,煉神!

    蘇白其實對索倫沒有太多的負面觀感,但問題就出於索倫為了能夠證道,把自己當作了墊腳石,他三番四次地對自己釋放出挑釁的信號,也就是這個目的。

    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遊戲,也不是互相幫助的和善鄰里關係,聽眾之間也沒有這個氛圍存在。

    蘇白曾目睹過陳茹踩著那位法國姑媽上位,法國姑媽最後的結局是生死道消,蘇白可不希望有人踩在自己的身上上位,這會對自己的未來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有深度潔癖的人,其實是少數,大部分人都能做到對一些不是很嚴重的污漬進行適應,但絕大部分人都不願意自己的履歷上出現什麼污點,因為這很可能會影響到你的未來。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對自己的未來抱有一種相當程度的潔癖心態。

    道無準確的高低貴賤可以衡量,但如果另一個人曾踩著你證道,這就意味著你被完全比了下去,直接就落了下乘,相當於你將自己的未來送給了別人,給別人做嫁衣。

    這是一個急躁的世界,聽眾圈子中,叢林法則也是最直白的規則,你殺我,我殺你,你陰我,我陰你,你踩我,我踩你,你消亡,我成就,

    這是一個內部傾軋很過分的群體,也是養蠱方式的真諦。

    也因此,在場所有人,包括希爾斯,都不覺得索倫找蘇白對決有什麼過分的地方,因為這算是一個很正常的機制運作。

    前不久陳茹剛剛做了個典範,成功地踩著另一個人證道成功,這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只要有機會的話,可能以後選擇這種方式證道的人絕不會少,死道友不死貧道,才是聽眾心中的道德準繩。

    只是眼下,似乎劇情發生了偏差,原本無論誰輸誰贏都無所謂都很正常的一場對決,正在演變成另一個方向。

    索倫的身體正在蘇白體內,而蘇白現在完全封閉了自己的身體,讓索倫無法出來,同時,青色和血色兩種光芒不停地在蘇白身上交替閃爍著,以蘇白為圓心,附近的溫度也開始驟然上升,蘇白腳下區域已經化作了焦土,且這種熱量還在不斷地擴散,核心區域的溫度也在成直線的走高。

    原本是看熱鬧心態的希爾斯此時也變得嚴肅了一些,蘇白擊敗索倫他不會覺得奇怪,因為他相信蘇白的實力,那個中階時就能殺死高階的變態,前陣子又吞噬了本歸自己的本源進階到了高階,現如今,索倫哪怕真的只差一步證道,哪怕只剩下一根頭髮絲的距離證道,只要他還沒證道,那麼他就不打可能是蘇白的對手。

    作為昔日的兄弟單位友人,希爾斯對蘇白還是很有信心的,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知根知底。

    但是事情的發展出現了很大的偏差,雙方所謂精彩的對決並沒有按照預期設想的發展下去,沒有山崩地裂的破壞,沒有你來我往的衝撞,也沒有死戰不退的強悍肉身對拼。

    有的,

    只是平靜,

    唯一的響動,

    可能就是蘇白喉嚨裡不斷發出的輕微低吼聲,

    壓抑,

    低沉,

    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又像是正在壓制怒火的凶獸;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許雲飛微微皺眉,原本以為能夠欣賞到兩個肉身變態的傢伙精彩對決戲碼的他,對對決的發展走向明顯有著些許的不滿意,大家都是旁觀者,所以絕大部分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一場肉身強化者的巔峰對決看不到了,總是一種遺憾。

    「陰差陽錯吧。」燕回鴻笑了笑,「誰也沒想到索倫居然會以這樣子的一種方式去開局,當然,更沒人會想到,蘇白會以這種對策去收尾。」

    「收尾?燕哥,你真的認為他可以把索倫吞下去?」許雲飛明顯是不信的,因為索倫實力其實不比蘇白差,而且索倫的肉身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變態級別,蘇白想要強吃索倫,還是以這種方式,很難,至少在許雲飛看起來,沒多少成功的幾率。

    燕回鴻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許雲飛,他有些感慨,上一批聽眾裡有荔枝他們等人在,尚且一敗塗地,連撤軍都沒能撤回來,現在自己身邊站著的這位無論是眼光還是魄力上都略顯不足,算是陳色很一般的大佬,日後也很難有更大的發展了。

    每個人都有危機意識,燕回鴻自己當然也有,他是希望日後自己去那個世界時身邊能有幾個戰力強悍的戰友,可不希望自己身邊都是許雲飛一類的人物,不然根本就不需要打,他心裡就覺得沒多少希望了,未戰先怯,就是這個意思。

    好在還有一批他很看好的高級聽眾在,這些人證道後,應該也是大佬之中的佼佼者吧,燕回鴻沒多少抱大腿的心思,只是不希望以後自己身邊全是豬隊友。

    燕回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而許雲飛對燕回鴻的這個動作很是意外,因為這意味燕回鴻正在思考是否該介入這件事。

    許雲飛當然不會相信燕回鴻是要去幫索倫解圍,這裡畢竟是東方,而蘇白也是東方聽眾,燕回鴻沒理由在此時出手去幫一個外人,東西方的門戶之見,有著廣播數百年來為了趣味性的挑撥,哪怕是現在,也會下意識地代入進聽眾的思維裡去。

    那麼,燕回鴻是在考慮是否要出手幫助蘇白麼?

    幫蘇白…………

    煉化索倫?

    「罷了罷了。」燕回鴻搖搖頭,有些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天空,廣播已經變得很不要臉了,他擔心自己一旦出手,可能會被廣播直接拉入故事世界裡一直等到下一批火車要出發時在讓自己出來。他可不想享受這種待遇,能悠哉悠哉地喝喝茶到處溜躂溜躂最後享受這段時間才是最寶貴的事情,他珍惜這段時光,尤其是在看見那個叫周大牛的秦兵死去的畫面之後。

    而眼下,之所以廣播沒有迅速出手以其中一個人進入故事世界作為糾紛處理的手段,應該不是廣播疏忽了,很大可能其實是廣播在觀察,它希望這兩個人之中再出現一名證道者。

    如果是二選一的選擇,犧牲一個確保另一個,燕回鴻覺得廣播還是願意承受這種代價的,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索倫證道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因為就連許雲飛都能感覺出來,那個美國,真的就差一點點了,只要補足了那一點點,他就能馬上證道。

    「那個女人,還沒走。」許雲飛提醒道。

    陳茹早就走了,她是第一個離開的,移山埋葬了火車廢墟之後就走了,這個女人現在心境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需要找個地方進行調節和梳理,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也因此許雲飛所說的那個女人,就是特指喬琳娜。

    「那就看著唄。」燕回鴻輕輕側了側自己的脖子,發出了一陣骨節脆響,雖說喬琳娜一個意大利人應該不大可能會為了索倫這個美國人出頭,但是燕回鴻清楚從一開始見面時喬琳娜就對蘇白表現出了不順眼的姿態,難保這個女人不會在中途藉著保護高級聽眾不自相殘殺的藉口去幹預。

    雖然不方便直接出手,但阻攔一下那個修女,燕回鴻還是覺得沒什麼問題的,大概因為老富貴的原因,所以燕回鴻基本上把蘇白當作自己人。

    希爾斯將嘴裡的雪茄丟到了地上,如果不是他西方人的身份湊得太前怕引起四周東方聽眾的誤會,希爾斯真想拿個麥克風跑去採訪一下蘇白現在是什麼感覺。

    被一個男人進入了身體,

    嘖嘖嘖,

    真的是很讓人想入非非的形容詞彙呢。

    而作為當事人,蘇白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不停地膨脹起來,這場對決,從外面,轉變成了裡面,而戰場,就是自己的身體。

    將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座囚籠,不,確切的說,是將自己的身體化作了一座熔爐,蘇白的血統正在拚命地沸騰,開始對索倫開展同化!

    熔煉你的意志,

    熔煉你的靈魂,

    熔煉你的肉身,

    你的一切,

    都將為我所剝奪!

    蘇白的面容開始顯得猙獰起來,他的身體在此時也開始顫抖,

    當索倫的反抗越來越激烈時,

    蘇白體內的那種暴戾因素也正在開始蠢蠢欲動,

    雙方的精神、意志甚至是肉身的精華,在此時發生著最為激烈的碰撞,

    用一個詞很好形容,那就是「水乳交融」,

    但如果這種對決一直持續下去,那麼最終只能有一道意識佔據上風。

    蘇白慢慢地蹲了下來,膝蓋著地,一隻手也壓在了地上,腳下的泥土開始融化,四周也開始逐漸凹陷下去。

    索倫的臉不停地在蘇白身上各個位置出現,

    他在獰笑,

    他在嘲諷,

    他認為蘇白在自不量力,

    哪怕是大佬,想要這般直接地煉化他也不可能,更別說是蘇白了。

    「你這是準備送給我一份大禮麼?」索倫的聲音自蘇白體內傳來,「既然你選擇拿你的身體當作戰場,那我就將你的身體當作我證道時的戰利品拿走,我很期待,讓我吞併你之後,我的身體,當變得如何強大。」

    蘇白昂起頭,

    沒有回應索倫,

    只是自喉嚨裡發出了幾個字的音節:

    「古僵————煉神!」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3:47
第兩百零七章 吝嗇的父親


    吉祥最近不是很開心,不是因為如意依舊將每天大部分的時間留在老富貴的墓碑前,也不是因為小傢伙不聽話不乖巧,而是因為有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讓它很是煩惱。

    如果不是因為吉祥清楚在這裡小傢伙很安全,它說不定都會直接帶著小傢伙離開這裡。

    當然,不僅僅是吉祥在煩惱,現在生活在這個廟宇裡的所有人,都在煩惱。

    比如熏兒有時候做飯時,廚房的吸油煙機上會忽然出現胖子的臉,然後他還會問你今晚吃什麼?你鹽加多了辣椒放少了。

    佛爺跟和尚也在昨日自證道之地歸來,但二人並未能獲得休息的機會。

    佛爺有時候打坐時,會發現胖子的臉在自己的蒲團上,讓佛爺一時尷尬地不知道是坐下去還是不坐下去。

    和尚品茶時,茶几上也會出現胖子的臉,有一次和尚正進入一種品茶的氛圍之中,胖子的臉忽然出現,被和尚毫不客氣地一壺開水潑了過去,然後在廟堂裡的和尚就傳來一陣「哇哇哇」慘叫。

    胖子是在進入一種琢磨的狀態,這一點廟裡的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大家都選擇了相對應的克制,只要不是特別反感的時候,大家都能裝作沒看見。

    但胖子的這種行為漸漸地有變本加厲的趨勢,比如小廟裡有一棵果樹,現在入冬了,樹上自然不可能還有什麼果子,但是忽然一早上醒來,樹上掛滿了胖子的頭,密密麻麻。

    有的在悲傷,有的在高唱,有的在大笑,有的在痛哭,有的在尖叫,有的在媚笑。

    總之,那天早上起來的佛爺差點拿出自己的柴刀把這棵樹給直接劈了。

    胖子明明一直待在廟堂裡沒出來過,還是在參悟三清像,但他的身形,卻開始無處不在。

    這一天的晚上,和尚跟佛爺喝著茶,二人剛剛看完蘇白髮回來的訊息,墜落的火車,傷殘的秦兵,9名大佬的屍身,這個晚上,注定很沉重,哪怕和尚與佛爺並沒去那個地方,但其實是和在現場的聽眾完全感同身受的。

    胖子在此時出現了,這一次不光有頭,還有肚子,只是沒有手臂,也沒有腿,就像是一個人棍一樣忽然出現在了桌邊。

    「和尚,我口渴了。」

    胖子對和尚賣萌道,但他現在這個模樣,確實一點都不萌。

    「胖子,你的屁、、股是不是跑到廁所方便去了?」佛爺調侃道,「挺方便快捷的,眼睛可以看電視,手可以去做工作上班,屁、、股就放在衛生間,那玩意兒可以隨時流連於煙花柳巷,人生會變得很充實。」

    佛爺以前也是當過一陣子的阿飛體驗生活,所以講這些話時,倒是沒有絲毫的不適。

    「佛爺,你學壞了啊,啊,謝謝和尚。」

    胖子嘴湊過去,喝了一大口茶,然後身體晃了晃,肚子下面的那一小部分開始出現。

    佛爺摀住眼睛,道:「快把褲子穿起來,我暈針。」

    「………………」胖子。

    「你這個形象,放在古代應該是一種刑罰,嘉措也應該見過,就是將人的手腳削去,再將其密封在一個酒罈裡,貼上封印,偶爾喂食,讓其死不了,長久地這樣生活下去。」和尚開口道。

    「還得割掉舌頭,刺穿耳膜,同時挖掉雙眼,酒罈之中填之以糞尿。」佛爺是個行家。

    「我還沒吃飯呢,你們能別這麼噁心麼?」

    和尚跟佛爺相視一笑,不再逗弄胖子。

    「唉,胖爺我命苦啊,我最愛的人卻傷我最深,每次跟大白在一起,總是他吃肉,我連湯都沒了,本來有本源在手的話,直接吸食本源多好。」胖子還在為那件事傷心不已。

    「一飲一啄,自有天意。」和尚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你爺爺當初不是幫你改過命麼,其實,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離不開一個命字,命不是因果,但因果裡肯定有命。

    當初你曾聽信那位大秦公主殘魂的話,離開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回來了,但貧僧一直覺得,那位公主的預言並不準確。

    或許,你和大白命裡有糾葛,你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為他做嫁衣,但這就像是一個人早上出門時踩了一團狗屎回去換鞋,沒趕上那一班的公交車,結果那班公交車卻出車禍了,全車人無一生還。

    人的目光,不能總看見自己失去了什麼,而是該多看看自己收穫了什麼。」

    「和尚,自從你和前世融合之後,說話的藝術越來越秒了。」佛爺在旁邊感嘆道,「論忽悠人和灌輸雞湯,沒人比得了你了。」

    「呵呵。」和尚笑笑,沒辯駁。

    胖子卻在此時皺了皺眉,

    然後他的肚子開始消失,他的臉也開始消失。

    和尚跟佛爺繼續喝茶,以為胖子是走了,但沒想到,新的一壺茶剛剛泡好,一股氣息忽然迸發出來,這是要進階的徵兆。

    佛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和尚,你的嘴開過光。」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就足夠了。」和尚端起茶,抿了一口,「胖子的積累本就足夠了,他遲遲沒進階,也是因為心境原因。

    先修因果,再廢因果,恍恍惚惚,放棄和拿下,猶猶豫豫,看不破,就永遠走不出去,看破了,也就剩下一層紙了。」

    「是的,看不破,就走不出來,看破了,就只剩下一層紙。」佛爺將柴刀放在茶几上,輕輕撫摸著側面,道:「吾等修佛,到底是為了什麼?

    普渡眾生?渡化世人?

    不管如何冠冕堂皇,不管如何修飾粉刷,修佛,和修鬼,沒什麼區別,

    到頭來,無非是讓自己強大起來,以便更好的殺人。」

    「人終究是要死的,生命層次高大如廣播,也會心生自我結束的意願。如果只看一個開始,再看一個結尾,任何生命其實都能概括為『出生』和『死亡』。

    這中間很長的一段,都可以省略去。

    修佛,是一個過程,也是打發無聊時間的一種手段,佛說有彼岸,佛又說眾生平等,大體也就是這個意思。

    眾生的起點和終點是一致的,這樣才平等。」

    佛爺點點頭,閉上了眼,柴刀懸浮起來,圍繞著佛爺發出著輕顫,法器感應到主人心境的變化,正在進行著配合。

    和尚則是推開落地窗,走到了院子裡,

    一抬頭,

    胖子在頭頂上坐著,

    他的頭很大,他的身體也很大,就像是一尊神像顯化在那裡,胖子的氣息也已然突破了低階,達到了中階。

    胖子是被他點化的,和尚心裡清楚,這也算是自己融合前世之後擁有的一個福利吧,以惠果和尚的智慧去點撥人證道,真的是綽綽有餘,雖然可能比不過老富貴那種逆天般的天賦,但也足夠用了。

    可惜,和尚能點撥胖子,也能點撥佛爺,

    卻點撥不了蘇白。

    「或許,他也不需要貧僧的點撥。」和尚自言自語著,「老富貴也只是給他鋪路,卻也沒告訴他應該往那裡去走。」

    ………………

    此時此刻,

    蘇白的皮膚已經從青色和血色兩種顏色的交替轉化成了一種顏色,那就是白色,一滴滴白色的液體自蘇白身上滴落下來,每一滴都帶著可怕的溫度,腳下的大地早就已經被焚化,一片山清水秀在此時變成了坑坑窪窪的蠻荒之地,寸草不生。

    蘇白還跪伏在原地,這一場對決還在持續,只要他不將索倫放出來,二人的戰爭就不會有結束的時候。

    索倫走的是機械強化,幾乎是走到了一個巔峰,他的身體,他的思維,他的意識,這幾個要素所在的載體以及載體的模式也和普通的聽眾有著巨大的區別。

    但當蘇白開始運行古僵三轉煉神的功法時,索倫忽然感到了一種茫然,

    因為在這一刻,

    他似乎感覺不到蘇白之前一直對自己的那種吞噬和融合的力量,彷彿對方已經徹底放棄了一樣,

    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靈魂和意識全都變得極為輕鬆。

    一開始,索倫以為這是一種陰謀,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出陰謀存在的點,而後,他開始接管蘇白的身體。

    既然蘇白不再反抗,那麼自己就要做自己的事情,無論蘇白是在做著什麼打算,索倫都堅信自己能夠見招拆招。

    遠處陽台上一直盯著這裡的希爾斯在此時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彈欄杆,抬頭看了下天空。

    蘇白的身體開始扭曲起來,索倫正在按照自己的模樣改造蘇白的身體,以讓其貼合自己所滿意的姿態,同時也在等待蘇白的後招,他不相信蘇白會平白無故地送給自己一具身體。

    果然,倏然間,一股可怕的旋窩自蘇白體內出現,這漩渦似乎能夠熔煉一切,意識、思維,任何無形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都將成為它的獵物。

    老富貴首創的功法,當然無比霸道。

    索倫這一刻感知到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他原以為待在蘇白的體內蘇白無法真的威脅到自己的根本,但他忽然發現自己錯了。

    下一刻,

    一道白光忽然降臨,

    籠罩住了蘇白。

    確切的說,是籠罩住了蘇白體內的索倫。

    白光很快消失,帶走了索倫,

    蘇白站在原地,緩緩地睜開眼,

    他爹,

    還是沒變,

    一如既往的對自己兒子這般吝嗇。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3:47
第兩百零八章 猝不及防的父愛


    「一場鬧劇。」希爾斯給蘇白一套換洗衣物,顯得很是貼心,當然,他也清楚蘇白是累壞了,和一個人在自己體內打了一架,絕對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至少,全程旁觀的希爾斯看著都覺得肚子疼。

    洗過澡的蘇白坐在沙發上,手裡夾著一根菸,之前最後關頭所發生的事情,沒有出乎蘇白的預料,廣播在自己即將煉化索倫意識的時候將索倫給拘進故事世界。

    或許,以前廣播對血屍的做法只是單純為了追求一種趣味性,而現在,廣播開始越來越肆無忌憚地使用自己的權限,動用自己的能力對現實世界進行著某種干預。

    它不再追求趣味性,改為追求利益性,掌管者的變化導致了廣播行為準則的變化,這時候,反而讓蘇白有些想念昔日的廣播意識,那個追求故事性的廣播意識可能如果繼續執掌廣播到如今,他還是會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哪管什麼洪水滔天。

    從這一方面來說,趙公子比蘇餘杭可愛許多,當然,也有可能是趙公子不願意面對這種抉擇,所以才將這個位置給了蘇餘杭和劉夢雨,就像是當初女真人攻破北宋國都時宋徽宗為了不讓自己當亡國之君火線禪位給自己的兒子。

    所以,蘇餘杭可能是替趙公子背鍋的。

    「我想問你,蘇,你之前心裡出現過幻想麼?」希爾斯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看著蘇白,「比如,廣播不會出手,不會幹預你將進行的事情。」

    蘇白搖搖頭。

    是的,蘇白沒想過,也沒抱有過這種幻想,對那兩個人,任何的幻想都是一種奢侈,他們曾準備殺過自己,像是處理掉實驗室裡的廢棄材料一樣,但他們最終沒能成功。

    自己之所以能活下來,說到底,還得謝謝廣播的規則庇護,當然,現如今,他們可捨不得殺自己,畢竟還需要自己這個當兒子的給他們去另一個世界拋頭顱灑熱血。

    索倫敗了,廣播的出手等於是給這次的衝突蓋棺定論,原本還逗留在這附近的聽眾也都在近日選擇離開,當然,他們也再度刷新了蘇白大佬之下第一人的認知,除了大佬,已經沒人能壓制住這個瘋子一般的東方青年了;

    隨後,蘇白和希爾斯也回到了小廟那裡。

    和尚跟佛爺提前結束了在黃泉裡的渡化工程,最大原因也是為了準備下一次的故事世界,這一次故事世界廣播所拉取的聽眾數目不少,蘇白、和尚、胖子佛爺以及希爾斯等人都在裡面,蘇白仔細看了一下名單,發現基本都是自己熟悉和認識的,就算不熟悉的也和自己沒什麼過節。

    按照和尚的猜測,廣播既然選擇以這種故事世界進行提前練兵,所以儘可能地安排關係不算差的聽眾聚集在一起,畢竟要想應付秦軍的軍陣,聽眾之間不說做到親密無間,但至少得學會該如何真正的配合,廣播也是在上一批聽眾的敗亡之中吸取到了教訓。

    既然和尚跟佛爺還沒使用完黃泉,蘇白也就不急著去嘗試證道,他感覺現在時機還沒成熟,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梁老闆那樣,一座墓碑碎了馬上又來一座,沒完全的把握,最好不要瞎嘗試。

    而胖子在前不久進階之後暫時也沒打算動東方證道之地墓碑本源的心思,所以這幾天眾人基本都在小廟裡調整自己的狀態。

    一直到,

    預先通知的一週時間到了,

    好幾道白光直接籠罩了下來,

    小廟裡,除了熏兒其餘人都被傳送進了故事世界…………

    ………………

    「我輸了。」

    索倫只覺得自己的意識一陣模糊,然後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蒼涼的荒山上,天上,不時有身體龐大的妖獸俯衝而過,而索倫卻完全無動於衷。

    這裡是故事世界,

    是廣播將自己拉入故事世界裡,其實,不需要廣播的官方認定,他自己也能清楚地知道,在剛剛那一刻,當蘇白體內忽然出現那可怕的熔煉之力時,自己其實已經沒機會了。

    是廣播給自己續命,強行拉了一把偏架。

    如果說上次在石家莊被蘇白一拳打飛有著很大的意外因素的話,那麼這一次,自己沒有絲毫的藉口和理由。

    索倫就坐在一棵大樹下,目光開始有些渙散,原本他想踩著蘇白上位,以大自信獲得證道的機會,但他輸了,輸得沒有絲毫的脾氣,這使得他有些意志消沉。

    他沒去想這是什麼故事世界,也沒去在乎天空中偶爾出現的黑色烏雲以及裡面掉落下來的強橫存在,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他躺在這裡,

    沒人注意到自己,

    也沒人發現他,

    但這片荒山像是被詛咒過一樣,可能本身就是一個禁區。

    索倫的身體居然在慢慢地腐朽著,他的肉身在一定程度上堪比蘇白,卻也沒辦法抵抗住這種侵蝕,一絲絲鐵鏽開始出現在他的皮膚上,乃至於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哀莫大於心死,而證道步伐的中斷也是讓索倫有些意志消沉,他就這樣彷彿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看著自己一步一步地墮落下去,

    甚至,他都沒去關心一下這個故事世界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漸漸的,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強烈的腐蝕性外加索倫自己的不抵抗和消沉,使得索倫的身體慢慢地變成一灘廢鐵。

    索倫的身體已經崩壞,而用來計算各種數據的芯片也已經停止了運作,他不需要思考過多的事情,如果只是拿來體驗無助和徬徨之感的話,用自己最原始的情緒也就足夠了。

    詛咒還在發酵,

    一道道藍光自索倫廢舊的身體內飄散出來,凝聚出模糊的人形,

    回首,

    他看見了自己腐朽的身體,這讓他有些陌生,因為他有點不敢置信,自己引以為傲的機械肉身,代表著機械文明和機械生命終端的載體竟然也會落得如此淒慘的境地。

    這一團火種,是索倫最後的意識火源,原本即將徹底消散的他,在此時竟然產生了一種明悟,

    原本淡藍色的火團在此時竟然開始沸騰的燃燒起來:

    「我懂了…………機械生命,代表著一種極致,代表著一種秩序,是一種來源於機械卻超脫於機械的美。

    我一直無法證道,不是因為其他的因素,而是因為我的眼光一直太狹隘了。

    我只看重我的軀殼,卻忘記了最本質的東西。

    東方人所說的天道,西方文化中的法則,則是力量和生命層次達到一個極點之中形成的新秩序,這也是機械生命的最終歸途,甚至可能,它還能進化成類似於廣播這種以規則衍生而成的意識形態生命。」

    索倫的火種燃燒得越來越旺盛,一種特殊的能量波動在其火種上流露出來,他不停地自言自語,敘述著自己的感悟,他的生命層次也正在發生著一種蛻變,他正在觸摸向另一個門檻。

    也就是,

    他即將證道。

    肉身腐朽,只剩下火種源,讓他很是虛弱,但索倫不在乎,只要自己證道成功,這一切都將不是問題。

    自己是虛弱得很,但正是因為虛弱,正是因為低谷,才能看見以前所看不見的東西。

    火種源開始變幻出各種顏色,像是機械指令輸入時交替閃爍的光芒,

    「感謝你,偉大的廣播,這一定是你的安排,將我安置在這個故事世界,讓我感悟出了真諦。

    今日,

    我將以秩序證道!」

    索倫現在對廣播只剩下滿滿的感激,雖然他清楚廣播之前的拉偏架以及現在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明悟,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成為大佬戰力去另一個世界幫其拚殺,但這已經足夠了,對於一個剛剛戰敗意志消沉的人來說,

    這一刻,

    等於是重生。

    所以他感激廣播,

    他讚美廣播,

    類似於最為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弱小的火種源,正承載著生命蛻變的希望,它是那麼的美好,又是那麼的易碎,卻又是那麼的絢爛。

    「等證道之後,我將成為您最忠誠的僕人,我將成為您意志之下的分流載體,秉承著您的光輝,為您掃除一切荊棘!」

    索倫的讚美還在持續著,

    道,

    蛻變,

    就在眼前了!

    ………………

    白光消散,蘇白髮現自己正站在一塊蠻荒區域,四周都是枯草和**的動物屍體,這裡,到處都是詛咒的氣息。

    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應該是秦軍昔日的古戰場復原。

    見過地獄被打得殘破情景後,眼前的情景似乎也不是那麼令人驚訝了。

    唯一讓蘇白有些不解的是,廣播之前安排這批自己這批認識的聽眾進來應該是為了讓自己等人磨合,以掌握面對秦軍軍陣的經驗。

    但為什麼自己身邊沒有胖子他們的蹤跡?

    難道只有自己一個人被單獨傳送進了這個故事世界的某一處位置?

    這不符合廣播在任務通知中對這個故事世界的描述。

    正當蘇白有些不理解時,

    在其正前方的山頭上,升騰起了一道藍色的光圈,而後,一股奇特的氣息正在醞釀和發酵著,

    這是,

    證道者的氣息!

    有人,即將證道!

    而且,距離和自己如此之近,幾乎就是和自己貼著臉了,同時,那團沒有肉身作載體靈魂意識是那麼的脆弱,像是一朵嬌嫩的花骨朵,它是那麼的芬芳,卻又如此容易地可以採摘下來然後盡情地蹂躪它。

    等到蘇白感應出那到底是誰的氣息之後,

    他沒有急著出手,

    而是微微抬起頭,

    看向昏暗的天空,

    自嘲道:

    「這玩兒的是哪一出,怕我直接生吞下去消化不良,所以特意取過去等果子熟透了再剝開皮把粉嫩的果肉送到我嘴邊?

    這父愛,

    來得可真是猝不及防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8 13:47
第兩百零九章 該收尾了


    此情此景,有些意外,也有些唐突,當然,更多的還是刻意;

    廣播傳送眾人進故事世界時,將自己單獨傳送到了這個位置,然後正好面對即將證道的索倫。

    這絕對不是巧合,誰都不會相信這會是巧合。

    蘇白沒急著動手,目光略顯深沉,他在猶豫,往前一步,是幾乎主動送上門的果實,但蘇白已經有些迫害妄想症了,因為他想不通為什麼廣播會忽然對自己來這一手。

    父愛?

    這只是一種玩笑。

    蘇白不認為那兩個人會產生類似於父愛或者母愛這種奢侈的東西。

    他們做什麼,都應該有著他們的目的,現在,主動將一份精美的禮物放在自己面前,蘇白不得不多花費一些時間來思索一下,他們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一直到,索倫的氣息開始越來越強勢,看樣子,可能再過片刻就能證道成功,現在的他,是最虛弱的時候,但同時,再過一小會兒,即將邁入另一個層次。

    好像,只能動手了。

    不管這份禮物的背後到底代表著哪種意思,蘇白都沒找到站在這裡觀看放任對方證道成功的理由。

    「古僵…………煉神!」

    蘇白雙手撐開,一雙眼眸也開始分別出現血紅色和墨綠色,同時,以他為圓心,一道可怕的熔爐正在形成。

    昔日老富貴曾以此法迫使蘇餘杭趕在他證道之前以犧牲自己未來的代價才能坑殺他,這就足以可見這個功法的可怕集合霸道。

    若是從遠處看,這片蠻荒詛咒之地的上空,先是有一道霞光升騰而起,帶來煙花般的絢爛效果,但很快,又有一道黑色的颶風呼嘯而出,後者開始吞噬前者,一如黑暗即將粉碎美好。

    證道途中的索倫突遭一擊,心神一震,待當他發現到底是誰在向他出手時,他整個人都幾乎癲狂的狀態,他不清楚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點會出現蘇白的身影!

    這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廣播將他拉入故事世界是為了救對決失敗中的自己,

    將自己放入這個環境是讓自己剛好地感悟和證道,

    但為什麼廣播又讓這個東方人在自己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

    狂躁的黑色風暴席捲而來,索倫的火種源宛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此時此刻,翻船,幾乎是一定的,區別只是在於是以何種方式翻船。

    可怕的意識不停地橫掃和肆虐,這是來自索倫的咆哮,但蘇白依舊巋然不動,古僵煉神,很難修煉,至少按照老富貴的功法概述來看,這需要自己的意識層次達到幾乎堪比大佬的級別。

    老富貴那種天縱之人當然不是問題,任何奇怪和極端的事情在他面前似乎都是毛毛雨,但蘇白不是這種人,所以蘇白在完成古僵一轉和古僵二轉之後就沒再繼續想著古僵三轉的事情,總覺得那應該是自己證道之後再考慮的事。

    但索倫的出現以及之前索倫主動滲透進自己體內的這個舉動提醒了蘇白,似乎還有另外一種方式,那就是拿別人的意識去煉神,煉成自己的神。

    古僵三轉,脫胎於秦兵煉體術,本身就是一種掠奪其他補充自己的功法,所以這種行為和準則,正是蘊含著古僵三轉的真正本意內涵。

    這個世界都該是我的,

    這一切都該是我的,

    我沒拿,

    只是將這些東西寄放在你這裡罷了。

    這個思維,這個角度,放在老富貴那種天命之子身份的人身上再正常不過,其他人如果想這麼玩只能把自己給撐死,哪怕是繼承了老富貴衣缽的蘇白,越是往後也越是感到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但眼下,這果子,不吃下去,

    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索倫幾乎半步證道的火種源在蘇白這種強橫無比的撕扯之下終於開始了瓦解,雙方意識的交融和吞噬讓蘇白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索倫的情緒。

    憤怒,

    不解,

    疑惑,

    不甘。

    這些情緒充斥著索倫的火種源,是索倫意識消失前最後的殘留。

    蘇白的身體慢慢地降落了下來,在其眉心位置出現了一道光圈,而後光華散去,一切歸於平靜。

    對付這個時候的索倫,用不著什麼持久戰,也犯不著太多的風險,甚至顯得有些無趣,但事實就是這樣,索倫要怪只能怪廣播將蘇白放入這裡的時間節點選擇得太好,正是他最強大也是最虛弱的時候,也是最美味火候最佳的時候。

    煉神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剩下的,只需要花一些時間和精力將吸收的索倫意識全部消解就能大功告成,而又因為自己是靈魂與肉身合二為一的存在方式,所以靈魂意識的巨大提升也勢必將帶動肉身的進一步增長。

    蘇白覺得,等煉神完全成功之後,自己哪怕不證道,那些普通的剛證道的大佬自己也應該無所畏懼了,就像是當初陳茹沒證道前的實力境界一樣,哪怕沒證道卻也能硬撼大佬。

    而一旦證道成功,普通的大佬也不是自己的對手,蘇白可是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類似於燕回喬琳娜那幾個人新晉大佬對於陳茹這個同樣的新晉大佬有著一種特殊的忌憚。

    深吸一口氣,蘇白在原地坐了下來,四周的詛咒和災厄氣息也開始慢慢地企圖侵蝕著他,但很快就被蘇白轉化進自己體內,純當作給自己的殭屍血統增加一些零食和活力。

    手指,插入地面,翻開一捧爛泥,蘇白伸手在自己口袋裡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根菸。

    卻在此時,一道身影在其身邊也同樣坐了下來。

    蘇白愣了一下,因為他沒想到這個人會出現得這麼唐突卻又如此的自然,似乎,自己和他還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面,上一次見面和交流也不過是和他留在自己記憶中的殘魂而已,算不得他本人。

    對方伸出手,

    蘇白丟了一根菸過去,

    兩個人,

    一個已經不再是孩子,甚至也很難用「青年」來形容,分明的棱角和剛毅的氣質顯現出一種人到中年的感覺,蘇白也的確快三十而立了。

    而另一個,則早就步入中年,雖然面相看得顯年輕,但細微處的皺紋以及眼角紋似乎都在訴說著他身上所留下的歲月滄桑。

    兩個人,一起抽著煙;

    很多當兒子的有這種經歷,就是當自己長大後,自己很自然地給自家老頭遞一根菸,或者自家老頭忽然有一天很自然地給你遞一根菸,你會覺得愕然,也會覺得恍惚,不再是小時候敢在學校裡敢碰煙就被老頭打罵的時候。

    但對於蘇白來說,卻有著另外一種感覺。

    「喜歡麼?」

    蘇餘杭一身白色的休閒服,不花哨,也不刺眼,他的品味一向很高,蘇白曾見過蘇餘杭以前留下的照片以及通過其他方式和他接觸時蘇餘杭的穿著,都很講究。

    蘇餘杭問蘇白,像是在問兒子今天自己做的菜,好吃麼?

    蘇白吐出一口煙圈,組織了一下語言:

    「還行。」

    索倫的味道,確實還行。

    「好吃就好。」蘇餘杭點點頭,顯得很是欣慰的樣子。

    而後,

    又是父子倆之間長達半小時的沉默,沒人再說話,也沒人願意去說話,因為確實沒什麼好說的,至少,對於蘇白來說是這樣。

    「這艘船,快沉了。」蘇餘杭出現,就是要說話的,所以沉默,還是由他先來打破。

    「船沉了,舵手會死麼?」蘇白問道。

    「會。」蘇餘杭給出了答案。

    「很好。」蘇白點點頭,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沒什麼事情比自己爹媽死更能讓自己開心的了。

    「你知道麼,我曾經也想過,當一個好父親。」蘇餘杭又開口道。

    蘇白抬起頭,看了看依舊昏沉沉的天空,又看了看身邊這個明顯不是本體而只是投影的父親,如果蘇餘杭的真身就在自己面前,蘇白絕對不會允許對方將那句噁心的話給說完。

    當然,蘇餘杭可能已經沒有什麼真身了,他已經和劉夢雨一起與廣播進行了融合。

    按照老富貴的說法,那就是當一個人,不好麼?

    蘇白沒回應。

    蘇餘杭手掌向前一攤,

    剎那間,原本充斥著詛咒和災厄的蠻荒剎那間變得綠草如茵芳草萋萋,遠處,甚至能夠看見成群的牛羊,

    天空碧藍如洗,

    夕陽餘暉帶著一種浪漫撒照下來,

    遠處,有牧民的粗獷的歌聲飄蕩,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舒服,令人享受。

    「還記得這個畫面麼?」蘇餘杭問道。

    蘇白當然記得,在那幅油畫中,自己依偎在母親的懷裡,輕輕的草原晴朗的天,身後的父親拿著畫筆描繪著自己愛妻和愛子溫馨的一幕。

    「我欠你十四年,但我可以拿一千四百年的時間來償還。

    我無法改變你的命運,也無法改變你的身份,

    但如果我能入主那個世界,我將給予你一千四百年的平靜光陰,

    你可以帶上你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孫子,我和你的母親,可以陪著你,一直到,需要攻打下一個世界為止。」

    蘇白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歇斯底里,他只是平靜地看著蘇餘杭,看著自己名義上也是實質上的父親,

    道:

    「一千四百年,太久了,我覺得現在,

    該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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