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公孫勝大膽的設想
白雲延綿,夕陽漸漸在水波中映的橘紅,兩道身影在花園林間走著,老者走在前面帶路,後者一身道袍,遠遠近近,那邊亭子裡有說話聲,高沐恩與小晨子站在樹下,離涼亭不遠。
「安道全那老傢伙再不早點把解藥弄出來,本衙內非把他下面也割了不可.....」
「人家都老了,你還...」
「誰叫那老傢伙沒事就吹噓自己常去青樓?有幾個相好的.....」
「......」
小晨子語塞,然後他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去,臉色著急,快步恭迎上去:「安神醫你可算來了,夫人她...她...嘗不出味道了,是不是病症開始出現了?」
「嘗不出味道?」安道全喃喃重複一遍,與身旁的公孫勝對視一眼,不由皺起眉頭:「看來比老朽想的要快上許多...先過去看看吧。」
說完這句話,旁邊的公孫勝點點頭:「理當如此。」便頗為瀟灑和老人一起走過去,擦肩而過時,他看了看高沐恩,後者仰起頭與對方對視。
隨後皺下眉緊鎖。
「怎麼了?」小晨子將二人送過去,回來時見他表情嚴肅,低聲問了一句。
高沐恩掏了掏鼻孔,指尖彈了一下:「唉,做宦官久了...看個老道士都覺得眉清目秀....」
......
映著夕陽餘暉的涼亭立在樹林間,樹葉在風裡嘩嘩響起,安道全和公孫勝自這邊過去,亭中只有白寧一人還坐在那裡。
隨後,腳步踏上石階。
「下官安道全見過督主。」
「貧道公孫勝見過提督大人。」
二人先後開口見了禮,那邊石凳上一頭白髮的身影揮揮手,示意他們坐下來說話。安道全和公孫勝對視一眼,前者點頭,方才收回手小心翼翼的坐下。
「安道全說你見多識廣...知道許多的奇聞異事?」白寧繼續書寫著內容,頭也未抬。
公孫勝抬手抱拳:「那時安家哥哥高抬了。」
過得片刻,白寧目光從紙上抬起落在對面道人的臉上,毛筆擱下:「當年梁山滅後,本督未下海捕公文捉拿你,也是見你並不似宋江那般人物,此時卻將你請過來,大概安道全已經說過了吧。」
「貧道明白。」
公孫勝看著那張陰柔冰冷的臉,皺著眉再次拱手:「其實督主夫人的毒,要說醫治是真的千難萬難,貧道更不敢胡口亂說一氣,將夫人用來試藥。」
「旁人也不可?」
對方搖搖頭:「不可,關鍵在於夫人身中之毒根本無法確切,毒性緩慢卻又凶惡無比,恕貧道無能為力。」
說完這句,急得安道全暗地踢了他一腳。
白寧的手指敲在石桌上,身影站在了起來,走到石階那邊的亭口望著遠處的晚霞,並未束起來的銀絲隨著風飄舞。
「......本督從一介雜役的小宦官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經歷過兩次宮變、兩次剿匪患、攔截女真等等事情...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位極人臣啊.....」他開口緩慢,神色淡漠,卻是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難以喘過氣來。
安道全顫了一下,彷彿下一秒他就要赴死。那邊,身影慢慢轉回來,手臂抬起,「現在回首一望,咱家除了這位極人臣,便一無所有了。」
抬起的雙臂拱在胸前朝二人躬了下去。
「督主——」
「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安道全和公孫勝急忙起身站到側旁。
公孫勝低頭沉默片刻,撫鬚嘆了一聲,「提督大人一番話讓貧道有些動容,貧道雲遊四海,也聽聞過一些續命的法子,不過那些都是障眼戲法。」
「那些自然是假的,本督想要的是真正能醫治夫人的方法。」白寧坐下,倒了茶水推過去。
「提督大人先不要著急,聽貧道把話講完...」公孫勝接過茶杯看了一眼安道全,手指沾了水漬在桌上一點,「據貧道所知,這時間倒不是沒有良藥,只不過很難找見罷了。」
白寧拿杯的手停了一下,就對方繼續說道:「泰山有一種花,數十年含苞,只綻放一晚,名曰龍銜花,傳聞乃是龍涎滴於泥土而孕育出的一種奇花,此物一旦綻放花色,取一花瓣入口,便能百毒不侵,若是讓夫人含入口中,那毒不攻自破了。」
「當真有此物?」舉起的茶杯放下,白寧追問一句,隨後勉強笑了笑,冷靜下來:「說的太過虛幻,世間怎的有這種荒謬的事。」
「傳聞雖說荒謬,自然可以不聽,但此物萬一是真的呢?大道自然奧妙,天地靈氣彙集於泰山,有一兩種靈物也不是不可能。」公孫勝語氣自然,又說了一些古人怪事的見聞。
有些在前世,白寧也是聽過的,也有被證實了的,或許那所謂的龍銜花說不定就是某種未被發掘的新藥種,只是到了後世,漸漸消失在了。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點點頭。
「此物怕是不好找,對吧?」白寧咬著牙說道。
公孫勝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翻了幾頁,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不容易分辨清楚,然後遞給了白寧,「提督大人,上面有貧道幾十年來所記載的奇聞怪事,與書中異志頗有不同,大多都是貧道一人走過、見過、聽過一一記寫下來的,上面有一點記錄,不妨參考一二。」
白寧看了一眼,合上。
「泰山...雖然大...但還大不到無法搜山,這奇花就算如螻蟻般細小,咱家也會把它挖出來,守著它開花,只是...」
目光抬起,說出了疑惑:「只是...這龍銜花要是等幾十年才開,本督等得起,可本督的夫人卻是等不起的。」
說完,小冊被扔在了一旁,袍袖抖動,臉上目露殺機。
「提督大人!」
公孫勝連忙站起,躬身道:「還請提督大人暫息雷霆之怒,貧道自然有辦法。」
「一口氣說完。」
「是。」道人答了一聲,繼續說:「黃河有兩條一在明,一在陰,在陰者河水刺骨驚人。貧道雲遊時與一摸金之人攀交過,據他說陰河至上流有源頭,河中陰寒之氣來自源頭一枚千年陰寒玉種所發,可惜那摸金校尉,只是淌水一半不到就凍的退了回來,所以貧道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白寧偏了偏頭,目光斜望殘陽在西邊最後一點光芒。
「冰凍.....」他腦子裡冒出了這個想法。
落日終於燃盡了餘暉,飛鳥歸林,夜晚降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