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督主有令(亂世玄奇) 作者:迷路的魚 (停更中)

 
V123210 2017-4-2 22:20: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 38110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8 20:40
第五十一章 策反

    沒有任何意外表情地回頭,午馬陰笑道:「小子,想的如何了?」

    「我幹,我幹……」

    連滾帶爬地重新撿起地上的刀子,當他再次站起來時,邊上的男子不敢置信地道:「楊師弟,你、你怎敢如此?」

    「對不起,對不起。」

    楊狄雙手顫抖,慢慢挪動腳步來到昏迷不醒的同門面前,在午馬與未羊和眾多獄卒的關注下,他猛地閉上眼睛,使勁把刀子插入了同門的心口處。

    連掙扎都沒有,本來就命懸一線的同門,遭受心口一擊,當即氣息一斷死去。

    「楊師弟,你、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這是違背我上教不准同門相殘的禁令啊!」

    旁邊的黑衣男子怒吼出聲,對於楊狄為了自己活命而殘害同門性命的做法感到了極度憤怒。

    「嘿嘿,什麼狗屁禁令。」

    午馬看著已經陷入呆滯狀態的楊狄,繼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停下來啊,這還有一個呢。」

    「什麼?」

    楊狄身子一震,猛然從呆滯中回過神來。

    「你以為什麼?難道你以為進了我青龍衛鎮撫司大獄的門,就那麼容易出去?」

    午馬冷笑著:「明白地告訴你,今天要走,也只有一人能出去,要麼是你的師兄師姐,要麼就是你,你自己選擇吧!」

    「……」

    楊狄雙眼通紅,驚懼與一絲仇恨被痛苦掩藏,他捂著自己的臉終於哭了起來,但卻被一邊的黑衣男子痛罵道:「畜牲,真是一個畜牲,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下得了手,那可是你的師兄啊!你怎麼能下得了手,楊狄你這個畜牲!」

    這次沒等午馬催促,楊狄一邊痛哭著,一邊低著頭來到黑衣男子的身邊,牙齒一咬,使勁全身力量把刀子直接插入了黑衣男子的胸口。

    「你、你這畜牲……」

    黑衣男子鼓著自己的雙眼,狠狠地瞪著楊狄,似乎想掙紮著木樁上下來痛打楊狄一番,可惜被牢牢桎梏著的他完全無法動彈,而隨著心臟部位被刺中,他幾乎只來得及掙紮了一下,就已經無法再呼吸,死不瞑目地瞪著眼睛。

    已經連續殺了兩個同門師兄,楊狄也好似整個人都麻木了般,默默又來到自己的師姐旁邊,便準備給最後一人來上一刀。

    女子沉默地盯著楊狄,一直沒有開口的她,此刻緩緩道:「楊師弟,你為了苟且偷生,就不該加入上教才對,你做出這番事情來,你知道你的父親楊長老會多麼痛苦嗎?」

    楊狄死死握住手中的刀子,他低頭不答,也回答不上來自女子的責問。

    「動手吧。」

    也沒話可說了,女子閉上了自己的眼簾。

    楊狄舉起了刀子,就要學著剛才的動作把刀子插進女子的心口。

    「啪!」

    突如其來的大手抓住了準備遞進女子心口的刀柄,讓楊狄這再次使出全力的一刀不得不中途停了下來。

    驚愕地一抬頭,楊狄臉上充滿了不解。

    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次卻是站在邊上看著熱鬧的未羊出手了,他見著楊狄抬起頭來,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直笑道:「好了,到此為止吧。」

    什麼叫做到此為止?

    楊狄無法理解這種說法。

    「你、為什麼……」

    「當然是你的師姐不用死了。」

    午馬湊了上來,陰笑道:「怎麼,難道感到不開心?」

    「為什麼……你們是想?」

    楊狄本人並不算太笨,他很快就明白過來。

    而他的師姐卻要更聰明,在聽到未羊的那句話時,就知曉他們是作何打算了。

    「你們是想用我威脅他?」女子睜開眼睛冷冷地道。

    「為了自己的性命殘害同門,還同時背叛投靠了我青龍衛……想想看,這要是暴露了出去,會有什麼下場呢?本都尉真的非常好奇啊。」

    午馬的笑容襯托得楊狄臉色越加難看。

    「對了,不知道倘若你一個人回去的話,會有什麼後果?難道你們教內的人不會懷疑嗎?」

    午馬拿走楊狄手中的刀子,不經意地問道。

    聽出午馬口中的殺意,楊狄立馬跪倒在地:「不要殺我……我、我爹是教內的十二護法之一,我回去的話他們不會懷疑我的。」

    「哦,你爹是楊毅天!」

    站於最邊上的抱著雙手,低頭思考著什麼的辰龍抬頭問道。

    「是、是,我爹是楊毅天。」

    楊狄連忙點頭。

    楊毅天此人身為淨土教中排名前十二的護法之一,在教內權高位重,且身手極高,若這楊狄真是楊毅天的兒子,估計還真的沒人敢說什麼,而只要稍微為他做點掩飾,倒也不用擔心。

    何況……殺了自己的同門,出賣教內的秘密,每一樣洩漏出去都是他爹也無法保他的死穴。

    「嘿嘿,小子,你這是明智之舉,要知道不管是誰,只要和朝廷作對,都是死無葬身之地!區區一個淨土教,能有什麼成就?」

    午馬竟然好生扶起了楊狄,一臉笑意道:「你這次棄暗投明,以後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在身,豈不比做個反賊好上百倍。」

    「是,是,大人說的是。」

    楊狄勉強笑了笑。

    「來、來,我們好生說下,來人,給楊公子療傷……楊公子,不是本都尉不放心,只是都是以防萬一,所以這黑欲毒心丸你還是要服用的……」

    帶著一瘸一拐的楊狄遠去,辰龍瞥了眼一言不發的女子,微微搖頭跟著走了出去。

    丑牛隨後而行,一面走還低聲喃語:「他娘的,這羊頭馬面兩人,真是越來越會琢磨人心了,以後我得離他們遠一點才行。」

    「走吧,還有事情要做。」

    背著沉重的機匣,辰龍抬頭看了眼外面深沉的夜空,頭也不回地踏進漆黑的夜色。

    今晚的埋伏成果巨大,不僅打探到了許多的消息,還成功往反賊高層中打入了一顆釘子,只要運作良好,不難想像會為後面的任務帶了許多的幫助。

    而如預想的那般,那個楊賀很可能還沒離開京師,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從中找出線索,把人給揪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9 08:30
第五十二章 對老女人沒有興趣

    第二日清晨,當旭日冉冉升起,在晨曦金光的沐浴之下,京師高聳的城牆與那幾近無邊無際的房屋顯得宏偉無比。

    就在這座氣勢磅礴的城池之中,逆滄海迎著晨曦的光芒,緩緩雙拳揮舞,身隨腳動,意隨心動,一呼一吸之間,仿若整座庭院都被其影響,陷入了一種肉眼無法察覺的漩渦之內。

    不知何時,逆府的大總管石詹來到了庭院門檻,見著逆滄海正在演武,也不深入進去打攪,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

    掤、捋、擠、按、采、挒、肘、靠……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動靜如流水,四兩撥千斤,虛虛實實,虛守實發,彼未動,己先動,後發先至,以靜制動,以柔克剛,避實就虛,借力發力……」

    逆滄海以腰帶身,雙手如太極一般分作陰陽,拳為己身,以身驅拳,與拳相襯,相隨成勢。

    一勢一動之間,整個人的神、意、氣、力完美相融,好似身體已融入了磅礴的天地般,令石詹恍惚間無法分辨出到底誰是天,誰是地。

    「呼……」

    雙手提至眉心,緩慢下放至腹部丹田,逆滄海徐徐吐出一口長氣。

    氣若長箭,一口白氣宛若箭矢般疾速射出,劈開清晨的空氣,直到三丈開外才化作白霧慢慢散去。

    「老爺,這是什麼拳法?」

    石詹見逆滄海演武完畢,也跟著走進了庭院。

    「石叔……」

    逆滄海感嘆道:「此乃太極。」

    「太極?」

    石詹眉頭微皺,太極二字他當然明白是何意,但以太極化作的這門拳術他卻從未見過。

    無極而太極,萬物化生而分陰陽,此等武道至理在此世間也是大行其道,據逆滄海所知,根據太極而有的武道數目繁多,第一世所學的太極拳除了拳理外,其實在殺傷性上遠遠不如此世的武道。

    但逆滄海此刻是何等的修為?幾日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沉迷於腦海內的武學記憶,讓他一日千里,遠超前世對武道的理解。

    天下武學殊途同歸,任何武學在他的眼裡也被揭開了重重迷霧,露出了內在的一面,所謂的太極拳術以他此刻的武道修為來推動,就好比把騾車換做千里馬車,不僅是武道至理,連威力也翻了百倍不止。

    「小術而已,石叔不必在意。」

    逆滄海淡然道:「石叔找我有何事?」

    「老爺,前些日子您說要準備回去祭祖,老奴已經安排妥當了。」

    祭祖?

    逆滄海稍微一回想,便明白過來,每到寒食之節時,即是回鄉祭祖的日子,但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回鄉祭祖,搖搖頭道:「石叔,祭祖的事情先暫告一段落,今年就不用回去了。」

    「是,老爺,老奴立即就去安排。」

    石詹也不問逆滄海取消祭祖的緣故,微微一頜首,就朝後退走。

    沒等石詹離開太久,逆滄海眼神一動,回頭看去,就見到那個淼淼活似小賊似的,悄悄咪咪地從庭院另一邊的走廊過來。

    「你在那裡幹什麼?」

    逆滄海眉頭一皺。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少女嚇了一大跳,「哎,嚇死我了!」

    逆滄海負手漫步走來:「我不是說了麼,叫你不許亂走,更不要沒經過允許就來這裡。」

    「是、是、大老爺,奴婢給你送點心來還不行嗎?」

    少女雙手抬起食盒,得意道:「看,是我親手做的點心。」

    「點心?」

    逆滄海莫名其妙地盯著她看了一會:「你做點心給我吃?」

    「不可以嗎?你是老爺,我是奴婢,奴婢給老爺做點心天經地義啊。」

    少女理直氣壯地道。

    逆滄海淡然盯著少女,直到把她看得心虛了起來:「你一直盯著我看什麼啊?」

    「我在想,京師楚河十六絕色之一的唐淼淼,為何會自甘下賤做些僕人的動作來服侍我?」

    移開放在少女臉蛋上的視線,逆滄海悠悠道。

    「啊,你、你怎麼知道我是……」

    少女大驚失色,完全沒有想到逆滄海會道破她的真實身份。

    以逆滄海的心思和地位,又怎麼可能放任一個陌生人入府,自然而然是調查清楚了她的真實身份。

    此女倒是官宦之家,只是年前因為她父親犯了事,被大理寺抄家滅族,一家女眷即被充作官妓,這唐淼淼則被賣入青樓,因為姿色極為過人,加上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也被士子追捧得了個十六絕色之一的稱號。

    別說她以前官宦子女的身份,縱然是家族破滅,落入青樓,她也是被追捧的大小姐,羊脂白玉般的手指哪裡碰過廚房。

    「你、你別想對我怎樣!」

    端著食盒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少女就仿若看到了知曉她身份後,意圖對她不軌的登徒子似的。

    「放心吧,本人對老女人沒有興趣。」

    逆滄海淡然而道。

    「老女人?」

    唐淼淼暈頭轉向:「你說我是老女人?我才十六!」

    「十六歲了還不是老女人?」

    逆滄海面無表情道:「好了,無事獻慇勤,有什麼事就好生說出來。」

    唐淼淼氣得咬牙切齒,以她這些年的經歷,還真的從未見過如此一個男人,居然能對她這樣的絕色女子不假顏色,毫不動心……但想想這府上隨處可見的漂亮侍女,似乎確實用不著對她動心。

    可這也太過分了,憑啥十六歲就是老女人了?明明十八歲後才是老女人了,她還有兩年時間!

    想到還有求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唐淼淼能屈能伸,壓著怒氣道:「奴婢、奴婢想請示老爺一下,回家拿點東西。」

    「回家?你要回青樓?」

    「奴婢……想通知一下姐妹,免得她們過多擔心。」

    「這都過去三四天了,你才想起通知她們?」

    逆滄海啞然失笑,搖搖頭:「免了吧,估計她們都以為你早就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你若是再回去,必然驚動所有人,就別想再離開。」

    「可是……」唐淼淼猶豫萬分。

    「你要真想通知你的那些姐妹,可以修書一封,我派人送去即是。」

    「好吧。」

    唐淼淼無奈地答應下來,「東西放在這裡了,一定要吃哦,不吃我會不高興。」

    不顧逆滄海答應與否,唐淼淼也不撿起食盒,自顧自地又原路跑了回去。

    這女人本性倒也不壞,雖說年齡是大了點有點讓人為難,不過順手幫下又不會懷孕,只要好好做事,還是可以留在府裡當個丫鬟。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9 08:32
第五十三章 思索

    就在這一刻,丑牛探頭探腦地摸進了庭院,見到逆滄海一臉沉思的表情,以為自家督主正在思考天下大事,也不敢打斷他的思路,靜靜等候了片刻,才看到逆滄海轉身。

    「督主,昨晚的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

    「是,辦妥了。」

    「……」

    逆滄海微微頜首,「辦妥了就好,這件事你們看著辦吧,不要什麼事都來打攪,否則要你們這些人來幹什麼?本督不想再見到任何紕漏發生!」

    「是,督主,那屬下先告退了。」

    於是……丑牛告退離開,不過淨土教反賊本就只是一件小事,他也沒多少在意,他就想著盡快準備好三個月後的大事,不要在其中出現其它紕漏。

    他正仰天嘆息時,石詹又無聲無息地出現。

    「老爺,相府來信,想邀請老爺商量下三位尚書職的新人選。」

    「……」

    逆滄海聞言皺眉,短短月旬,一個尚書入獄,兩個尚書不明不白地死去,放眼歷史也是極為少見的情況,而這無形間又空蕩出來的三個尚書職位,勢必會吸引無數人的眼睛。

    他腦海回憶搜尋了下,按照他與張德生的默契,此事也確實該商量一二……然而他畢竟不是真的逆滄海本人,逆滄海本人是不介意與這個老狐狸玩一玩,他就沒有這個耐心了,有這樣的實力其實沒必要與這老狐狸虛以委蛇,不想死就老老實實閉嘴。

    「石叔,先等一下。」

    逆滄海走進書房,拿起狼毫迅速寫了幾個名字,然後封起遞給石詹。

    「石叔,把此信回給相府,就說這便是我的意見。」

    「是,老爺。」

    乾脆保持逆滄海一向的霸道風範,那幾個人名都是比較符合他與張德生互相認同的人選,成與不成也不必親自見面商量。

    現如今張德生還不敢正面與逆滄海對抗,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只敢做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來膈應下逆滄海。

    若非這老匹夫官場手腕的確很厲害,治國方面也少不了他來穩定,否則逆滄海早就宰了張德生。

    官場的規矩很多人必須遵守,可緝查司這種怪物本就不是官場中人,作為聖上手中的刀子,不講證據,不論情面地殺人,簡直太尋常不過。尤其當這柄刀子不再被聖上掌控時,一旦逆滄海翻臉,哪裡管什麼官場規矩,尋常官員隨意一個藉口堂堂正正殺了就殺了,面對皇親國戚或者一品大官,下毒暗殺也不是什麼少事。

    正是這種來自聖上親自授予,不講規矩的做事風格才是所有官員和百姓害怕的根源所在,否則緝查司的刀子再鋒利,也不見得會有人害怕。

    就說京師的京兆尹「鐵至誠」被百姓稱呼為青天老爺,鐵面無私的「鐵青天」,對平常案件他可以公正處理,哪怕涉及到皇親國戚的案子,也不見得他會懼怕。

    可是這又如何?

    遇到了緝查司親自插手的案子,哪怕再怎麼不公,他敢幹涉嗎?

    他當初甚至敢直面進諫晏頤,指出天聖皇后的不對,晏頤還要稱讚他的直言不諱。

    可晏頤死去之後,他還敢像當初進諫晏頤一樣指責逆滄海嗎?

    不敢。

    他不敢。

    「鐵至誠」膽子雖大卻也不是個傻子,他犯顏直諫晏頤,晏頤再怎麼不悅,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殺了這個名臣。可他要是敢指責逆滄海,逆滄海才不會管什麼名聲,絕對敢當晚就殺他全家上下,不會留著過夜,第二天即誅滅九族。

    緝查司就是如此不講道理的霸道,堂堂三品的京兆尹也是說殺就殺。

    逆滄海也逐漸體會到這種權利的好處,令人簡直欲罷不能,之前剛奪舍時候的猶豫與不忍也開始消散。

    吃過晨食,逆滄海回到書房處理一些奏章,就見到了一份剛剛遞送進來的情報。

    「唔,詩會?」

    自從前幾日見到了從丘茲國而來的那名舞女,也就是前世傳聞中背叛了逆滄海,給予致命一擊的那個女人,逆滄海就不由感到了十分的好奇。

    傳聞中這具身體的原來主人,對那個丘茲國舞女一往情深,卻慘遭背叛而致死,令人不忍嘆息。而如今奪舍了這具身體,逆滄海才感到疑點重重。

    以這具身體留下來的記憶來看,以及他處理的那麼多事情,這具身體的主人真的會對一個女人情深意重到那種程度嗎?而且……到底是什麼樣的背叛,才能讓半隻腳成仙的逆滄海身受重傷而死?

    前幾天他可是看得很清楚,那個丘茲國舞女固然身懷一點武功,可別說對付逆滄海了,十二屬相中的隨便一個人都能輕而易舉地殺掉她,以她的本事縱然偷襲,逆滄海站著不反抗也別想被傷到一根寒毛,還要擔心她會不會被護體罡氣震死。

    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傳聞沒有細節,很可能以訛傳訛……不如乾脆現在就去把這女人殺了?

    想到這裡,逆滄海知道只需自己一個命令下去,當天晚上,這個舞女就會死得不明不白。

    「區區一個舞女竟然能偷襲殺了逆滄海……傳聞不可盡信,此女背後定是另有人主使。」

    逆滄海放下狼毫,轉念之間就決定親自去看看。

    若是能審問出什麼,固然不錯,要是問不出什麼,那就乾脆殺了了事,有隱患不除難道還留著隔夜?

    根據緝查司探查所得,今天晚上,一群京師的名士和文人會舉辦一場詩會,這個舞女便會在詩會中奉上來自丘茲國的舞蹈,很多名士文人都被丘茲國名頭吸引,都將蜂擁而至今晚的詩會。

    逆滄海對什麼詩會沒有任何的興趣,等到夜色降臨,換了一件便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府邸。

    他也不混入人群,而是沿著屋簷乘風抵至詩會所在的「望洋閣」。

    「望洋閣」就處在楚河的邊上,一共有七層之高,除了京師少數幾個閣樓、天台和寺院的舍利塔外,就屬「望洋閣」最高。站在最頂層之處,一望整個京師的風範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00:55
第五十四章 意外

    不過「望洋閣」雖有七層,但每往上一層,佔地就會越少一些,這次吸引了眾多名士文人的詩會,也就只好放在了閣樓的三層。

    逆滄海來到「望洋閣」之時,三層已經有接近三十來個名士文人和公子哥了,一個個拱手認識,或者激揚文字放聲朗詩,不時就有人互相恭維一下。

    說白了,這樣的詩會未必真正有驚世大作出來,無非就是一群人相互吹噓的地方罷了,逆滄海聽得幾首詩,就不禁搖頭,感覺所謂的京師文人圈,也不過如此。

    四月晚上的京師仍舊有點冬日的冷意,身處閣樓頂層,冷風呼嘯,吹蕩得逆滄海長袍獵獵作響,他也不慮下面閣樓外圍街道上的人山人海中,會有人察覺到他的身影。

    他微微閉上眼睛,無形的神念猶如落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陣陣漣漪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想要尋找到丘茲國舞女的蹤跡。

    「還沒來麼?」

    只是稍刻,逆滄海又睜開雙眼,意識到那個舞女還沒過來。

    不過「望洋閣」旁邊的楚河上,一艘畫舫逐漸而至,其中一個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那個女扮男裝的沈卿卿!

    之前幾日,他找尋亥豬的蹤跡時,被這個女扮男裝的沈卿卿邀請上樓,還把太尉的二子嚇得屁滾尿流而逃,這個女人好像還是京師十六絕色花魁之一。

    既然是十六絕色花魁之一,那麼獨自擁有一艘畫舫也不算奇怪。

    只是……

    京師如今多了這麼多的跳樑小丑麼?

    逆滄海捏著下巴的手緩慢放下,目光如炬,儘管是黑夜也無法阻擋他的視線,直接穿過重重阻礙進入了畫舫下面的漆黑河流。

    河流之內,正有四個不知名的人遊蕩潛入,逐漸接近畫舫。

    「小姐,那個什麼丘茲國的舞女好討厭啊,明明以前這種詩會,常公子都會邀請你來的。」

    站在沈卿卿旁邊的丫鬟,佈滿地攪著手指抱怨。

    「小葉,別說了,以後不要再提常公子了。」

    說起那個常公子,沈卿卿就是一陣鬱悶,搖搖頭,不想在提起那個常公子。

    可在說起常公子的瞬間,她又忽然地想起了另一個身影。

    「李先生……」

    她低聲喃語。

    「小姐,你說什麼啊?」

    小葉奇怪道。

    「沒什麼。」

    沈卿卿擺擺手,其實有一些事情,她還真不好與這個相依為命的丫鬟細說。也許很多女子都會喜歡那種風度翩翩的少公子,但很古怪的是,她從未真正對那些少公子動過心,她小時候也是身為官宦子女,見多了這種所謂的少公子,不排除其中有不少的真材實料的人選,可她就是無法產生心動的感覺。

    直到前幾日……

    見到了那位李先生之後,沈卿卿忽地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就想邀請他上來,後面陸續發生的事情,更是讓她心跳不止……

    她從未發現過,原來自己的心跳能這麼快。

    或者該說,她察覺到原來自己喜歡的不是少公子,而是這種充斥了成熟氣息與不凡氣度的真正男人,能給予她前所未有安全感的男人。

    可惜,可惜的是她還未來得及進一步詳談,李先生就不知所蹤去了。

    等等,李先生說他是鹿門博士,自己也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去找他?

    想到這裡,沈卿卿心跳又開始加速,有種歡歡愉悅的感覺,恨不得立即動身去鹿門那邊尋找。好在理智很快就讓她冷靜了下來,現在可是晚上,再怎麼著急也要等到明天找老鴇請個假才行。

    「小姐,好奇怪啊。」

    小葉驀地偏著腦袋,疑惑道:「外面怎麼好像沒有動靜了。」

    現在畫舫沒有迎客,許多往常的公子文人都跑去「望洋閣」看丘茲國舞女去了,但這不意味著整艘船上無人。哪怕沒有迎客,整艘畫舫上也還有另外三個丫鬟伺候備茶,兩個船娘做飯,兩個船伕撐船才對。

    可是現在……

    除了遠遠傳來的一點人聲外,好像外面真的動靜了。

    「小姐,船停下來了呢。」

    小葉從窗戶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確認河道石欄圍岸上的燈籠沒有移動,十分納悶地道。

    「小葉,你去後面看看是怎麼回事。」

    「好的,小姐。」

    小葉點點頭,正要推開門走出去,讓她花容失色地一柄匕首就從門縫伸了進來。

    完全不給房間內二人思考的時間,兩個渾身濕漉漉的黑衣人猛地推開門踏步走入進來,惡狠狠地瞪了小葉一眼,再把目光看向同樣色變的沈卿卿臉上,頓時低聲道:「就是她?」

    「喀落不得咯斯……。」

    「還真是名不虛傳,這樣的女人,應該可以賣出一個天價來吧。」

    「啊,你們要幹什麼?」

    小葉渾身顫抖,連身體都快支撐站不住了,等聽到二人口中的對話,更是嚇得忍不住後退。

    「囉嗦。」

    才懶得與小葉廢話,其中一名男子掏出吹箭,就要給小葉來上一發。

    「原來是做迭拐勾當的奸民。」

    哪知還沒動手,猝然之間,從兩人背後傳來的聲音立馬打斷了他的動作。

    「尼咯?」

    兩個男子一驚,猛地一回頭,結果什麼還沒看到,身子一震,直接暈了過去。

    看著兩個意圖不軌的男子突然出現要動手,然而又有一人出現,事情突發起變,小葉和沈卿卿也沒反應過來,還處於受驚狀態,惶恐不安地後退蜷縮在一起,等外面的人走入房間時,沈卿卿忽地驚喜喊道:「李先生。」

    來人正是之前化名「李掣」的逆滄海。

    他察覺到那四個神秘人從水底潛入畫舫後,便跟隨其後,看著他們用吹箭麻翻船上的下人後,就打暈了兩個外面守候的人,繼續跟著其中兩人進入船艙,等聽到對話之後,才明白原來是做迭拐勾當的奸民。

    這些做迭拐勾當的奸民歷朝歷代都有,拐賣幼童少女只是平常,朝廷打擊之下也是屢禁不止,只因這裡面的利益太大了,讓無數人甘願冒著殺頭的風險也要做這筆生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00:55
第五十五章 丘茲國人

    不對。

    雖說迭拐勾當的奸民沒有什麼底線,但在京師之內,從外偷運進來的孩童是有一些,可要說把京師內的人賣出去,這些奸民還沒有這麼大膽。

    何況還是十六絕色的花魁之一!

    一旦十六絕色花魁失蹤,勢必引來結交眾多的文人士子關注,官府也不可能等閒放之,那些陰溝裡的小老鼠們不會傻到這麼做。

    聯想到剛剛聽到的聲音,逆滄海心中一動。

    長袖一拂,氣勁猝然撕開這兩個黑衣人的面巾。

    「咦?」

    「李先生,怎麼了?」

    突然見到「李先生」的意外,讓沈卿卿又驚又喜,也不顧旁邊自家丫鬟嚇得面色蒼白,趕緊渡步走來,好奇地看著逆滄海的動作。

    「不是我大楚人,難怪口音那麼古怪,說的一些話也聽不懂。」

    撕開面巾之後,逆滄海辨認出了這兩人異邦人的面容特徵。

    不過生活在大興城的異邦人也有十多萬人之多,一些異邦人生活了數十年,口音早已和大楚人相差無幾,也有一些人才到不久,還帶著異域的口音。那麼這兩人該是才到京師不久的異邦人。

    「不是大楚人?」

    沈卿卿看了幾眼,雖然也有點好奇,但她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逆滄海的身上,扭扭捏捏羞澀地道:「李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恰巧路過,見到這幾個人偷偷摸摸不是什麼好人,是以過來看看。」

    逆滄海隨口解答了幾句話,就雙手提起兩個黑衣人,來到船艙外面的甲板上。

    沈卿卿帶著瑟瑟發抖的丫鬟小葉緊隨其後。

    「她們……」

    看著倒地不醒的其她幾個丫鬟,沈卿卿頓時驚駭道。

    「她們沒事,只是暈了過去。」

    既然揭開了這兩個黑衣人的面巾,逆滄海乾脆也把另外兩個黑衣人的面巾一樣摘了下來,果然也是異邦人的面孔,只是……

    逆滄海驚咦了下,這兩個異邦人的面孔居然有點熟悉。

    腦子一回想,立馬想了起來,這兩個異邦人不正是前幾日跟隨丘茲國舞女進城的丘茲國人嗎?

    以他現在的記憶力,只要見過的人,想要忘記基本不可能,是以他只是略微疑惑了下,就認出了兩人的身份。

    丘茲國人?

    很好,這倒是解釋了為何如此怪異的口音中,還夾雜著一些聽不懂的語言,只因這幾人是丘茲國的人。

    當今天下,中土昌盛繁華,萬邦仰慕,前朝統一天下,更是被萬邦恭稱天朝上國,是以中土的話語流傳甚廣,外邦尤以一口流利的中土話為榮,來朝的異邦人無不爭先恐後學習中土文化。

    只是一些西域異邦,畢竟遠離中土,說出來的中土口音就未免不同,很容易讓本地人辨認出來。

    逆滄海本就對那個舞女動了殺機,這倒好,還沒真正接觸到那個舞女,這舞女同行的丘茲國人就膽子大到如此程度,竟敢對京師花魁下手,試圖擄走賣錢。這到底是吃了何等之大的豹子膽?

    還是說,仗著異邦人的身份,認為京師的捕快查不到他們的頭上去?

    「李先生。」

    沈卿卿歉意道:「這次真的又要謝謝李先生了,要不是李先生仗義出手,卿卿就……」

    「卿卿小姐不必道謝,李某也只是碰巧路過,當不得大事。」

    逆滄海淡然道:「我看卿卿小姐也沒受傷,這幾人李某還要交與官府處理,就不打攪卿卿小姐了。」

    「啊?」

    不給沈卿卿說話挽留的機會,逆滄海揮手扯下捲簾,手一抖,簾子捲過這四個黑衣人的身體,帶著四人向著天空掠去。

    這下出手動作如風,只是個眨眼的功夫,逆滄海帶著人的身影就不見了蹤影,只看得甲板上站著的沈卿卿與小葉目瞪口呆。

    直到現在,小葉仍舊有點害怕。

    「小姐,那個、那個李先生,是人是鬼啊?」

    「小葉,你在胡說什麼呢。」

    「小姐,奴婢沒胡說啊,你看……那可是四個人啊,李先生怎麼能帶著四個人就飛走了。」

    「都說了,叫你別胡說八道。李先生這是有大本事的人,何況他才救了我們。」

    沈卿卿忽然又叫了聲:「哎,小葉,你快過來看看,我是不是臉上花了?」

    頓時船上一陣手忙腳亂。

    而另外一邊的逆滄海帶著四個人迅速回到鎮撫司門前落下,一甩簾子,把四個黑衣人葫蘆落地似的滾做一團,看得鎮撫司值守大門的緝衛瞠目結舌,等反應過來時,剛抽刀上前準備發出警告,迎面就是一塊腰牌丟了過來。

    「把這幾人好好看住審問來歷。」

    話音一落,原地黑影一閃,逆滄海整個人已然消失無蹤。

    重新回到「望洋閣」,逆滄海負手站立於閣樓屋簷之上,見到三層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喧鬧與互相稱讚,只餘下了一雙雙眼睛的視線,緊緊盯著中間那載歌載舞的丘茲國舞女身上。

    說實在話,大楚風俗雖然開放,但若說如丘茲國舞女這般赤腳露肚起舞,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而在丘茲國獨特的神秘音樂之下,舞女面紗蓋臉,嶄露嬌嫩皙白的雙手,時而嫵媚,時而嬌柔,錯綜複雜千變萬化的交叉搖擺的狐媚舞姿,直把在場三十多人看得如痴如醉。

    不,應該說是……一個個再無先前讀聖賢書,做讀書人的姿態,那一雙雙熾熱的眼睛,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把舞女抱入懷中,狠狠蹂躪一番。

    逆滄海看得分明,有不少人還悄悄吞著口水,甚至有人連口水流了出來也未察覺。

    若不秉著偏見,逆滄海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舞女不論打扮還是舞姿,乃至她的姿容,對於大楚人有著致命般的異邦嫵媚吸引力,這等貨色,想來那些王公貴族甘願花上數萬兩來得到她。

    可是以逆滄海的目光來看,那舞女擺動的腹部與一舉投足間,普通人見到的是身姿曼妙,高手則看到的是極端的柔韌性與盎然勃發的生命力。

    這個舞女是真的不簡單,也許她的武道修為不算太高,但當她起舞時,一種強烈並且熠熠生輝的活力在無形迸發。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 14:28
第五十六章 殺

    逆滄海也不著急,頗為有趣地盯著那舞女的一舉一動。

    他的耐心很足,不同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上一世的經歷令他對很多事情都有充足的耐心,等上一會兒也不無大礙,當初他能在草叢裡呆上一天不動來躲避敵人,區區幾刻鐘的時間並不算長久。

    等舞女的表演結束退下之後,廳內眾人才逐漸回過神來,似乎都察覺到了先前自己的失態,儘管都很再想挽留舞女表演一番,還好都是文人雅士,故作矜持一二,倒是沒人去直接留下舞女。

    反而有人提議,以這丘茲國舞女來作一首詩,當下場內又熱鬧了起來,只是逆滄海已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文人雅士的作詩,跟著舞女乘坐的馬車來到了一處別院。

    這丘茲國一行幾十人,前後幾處別院全被他們租下,舞女下了馬車,左右還有侍女與護衛護著送入了別院,似乎在這些人中,舞女的地位頗高。

    「嘎咯索……」

    舞女走在最前面,旁邊的護衛向著她匯報什麼,不時看著她點點頭,也不知兩人說些什麼。

    逆滄海等著這批人全部進了別院後,冷笑了聲,光明正大地從屋頂飄落而下。

    「尼咯?」

    突如其來一個身影落入別院,沒有絲毫隱藏身形的做法,頓時引起了舞女與左右五六個護衛的注意,不僅所有人立刻拔出刀來,就連以為的侍女居然也做出了防禦的姿態,並非尋常不通武道的常人。

    「丘茲國人!」

    逆滄海負手佇立於這批人對面,根本沒有在意這些拔出刀子的威脅,淡然說道。

    「你、你是什麼人?」

    聽到了逆滄海的話音,有個護衛結結巴巴地以中土話喊道。

    「緝查司。」

    這些天來,逆滄海已經逐漸有點適應了這具身體的身份,此刻毫無與這些小人物虛以委蛇的意思,直接開口說出了這三個字來。

    「緝查司」三個字出口,那些護衛還有點迷糊,倒是為首的舞女立刻色變,在面紗掩藏下的嬌媚眸子露出了一絲驚色。

    「緝查司?你說你是緝查司的大人?」

    舞女終於開了口,第一次聽到這女人的聲音,就有種黃鸝鳴翠的感覺,動聽清脆之間,又有一點嫵媚的懶散。

    逆滄海等的就是這句話,為了裝……不是,為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特意吩咐丑牛給他拿了十多塊緝查司的腰牌,一旦出門在外,不帶武器,不帶多的銀兩,腰裡全放上緝查司的腰牌,有事沒事往外一扔。

    就如此刻,逆滄海冷著臉,隨手一個腰牌扔出去落入舞女手中,就讓舞女不得不默認道:「不知緝查司的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丘茲國人,你們到大楚來是所為何事?」

    「這位大人,奴婢等丘茲國人一直仰慕上朝繁華,是以才不遠萬里來此領略一下上朝昌盛,同時奴婢也想把我國舞姿帶給上朝百姓……」

    舞女不急不徐,說話條理清晰,沒有一點慌張的地方。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逆滄海才感到一絲不協調。

    「夠了。」

    逆滄海打斷舞女的話語,冷聲道:「仰慕上朝繁華?不會也順便擄走幾個『白肉』好回去賣出大價錢吧?」

    此話一出,舞女還能保持鎮定,但非常明顯的,旁邊的侍女和幾個護衛跟著身體震動了下,眼神露出震驚的神色。

    「大人此話是什麼意思?奴婢不大聽得明白。」

    舞女淺笑道:「夜色已深,大人若是有事,不如進去詳談?」

    她一邊說著,一邊婀娜地向著逆滄海走來,不知因為觸碰到了什麼,她臉上一直帶著的面紗跟著掉落了下去。

    「咦?」

    逆滄海雙眼閃過一絲驚豔。

    他也算是見過不少了漂亮女子了,但要說漂亮,只怕以往見到的女子在姿色上,都無法與這個舞女相提並論,哪怕其中最優秀的那個唐淼淼和沈卿卿,也要略微遜色於這名丘茲國舞女。

    就在他驚豔之間,幾個護衛也悄然挪動腳步,跟著舞女移動包圍向逆滄海本人。

    「看來你們丘茲國人,不大明白什麼是緝查司吧。」

    逆滄海一動未動,瞥了眼渾身肌肉繃緊,時刻處於動手狀態的幾個護衛。

    「大人……」

    舞女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嫵媚的盈盈眼波不住地投向逆滄海,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男人,只怕此刻的注意力也會全部放在了舞女的身上,眼中再難以容忍下其它事物,也自然是看不到護衛與侍女慢慢走了上來。

    「不明白什麼是緝查司不要緊,只需謹記一點,緝查司……殺人不犯法!」

    神念已然橫掃了幾處院落,並未找到什麼高手,逆滄海仍舊未動,可是嘴巴微張,一口白氣緩緩吐出。

    明明只是一口尋常的白氣,若在冬天也太過尋常了,沒人會在意這麼一口白氣,然而就是這麼一口白氣,卻令盈盈走來的舞女心中寒氣大冒,雖然天氣甚涼,也不是最冷的冬日,怎麼會輕輕吐出一口白氣來?

    不對,這是……

    一口白氣剛剛吐出,完全不予在場所有人第二下反應,以氣化劍,劍如龍蛇,這一口白氣猛地猶如電蛇掠飛,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只是一個剎那的功夫,氣劍繞著別院轉了一圈,又轉瞬消失無蹤。

    可是隨著氣劍消失,在場所有人,包括能以「國色天香」美譽形容的丘茲國舞女,腦門都出現了一個血洞,一聲不吭全部轟然倒下,生死氣消!

    既然已經出手,逆滄海連別院外面居住的所有丘茲國人,包括馬伕在內,全部殺了個一乾二淨。

    若傳聞無誤,曾經歷史上讓逆滄海本人死去,改變楚國命運的丘茲國舞女,還沒來及發揮她的作用,就憋屈地死在了一處別院內。

    本來他還以為這舞女能夠殺得了逆滄海,該有不同之處,如今看來除了姿色外,其它的也沒什麼。

    這丘茲國舞女背後也許還有其他人在作祟,逆滄海也懶得去理會,反正還抓了四個人,審問得當也能找出線索來。找不出也無所謂,一旦他參與改變歷史軌跡,整個天下都將風雲變幻莫測。

    而他,才將是最大的幕後棋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0:56
第五十七章 密談

    數天後,丘茲國數十人雖然並非是朝拜的使者,但畢竟是幾十個異邦人,全部被滅口死在了幾處別院內還是影響重大,為防節外生枝,逆滄海直接下令讓緝查司方面提前趕在京師府衙前,接手並封鎖了此案。

    而那四個丘茲國的黑衣人,也沒法在鎮撫司的拷問下堅持住,老老實實地全部交代了出來。

    原以為這都是丘茲國人,等拷問後才得知,除了那個舞女之外,其他人等根本不是什麼丘茲國人,而是西域專做迭拐勾當的奸民,他們極為擅長變換身份來往各國,再打探消息擄掠當地有名或者富家女子,以此販賣獲取驚人的利益。

    「真是好大的膽子。」

    逆滄海搖頭嘆息,這批人比他想像中的膽子還要大,本以為敢在大楚京師擄走花魁已是膽子夠肥,沒想到他們曾經還擄走過西域喪俾屍國的公主,以變換的身份做掩護,竟然無人對他們進行懷疑。也難怪這批人敢對花魁動手,在這些人看來,連公主都敢擄走,區區一個花魁算得了什麼。

    也是,若非他為了去看看舞女,這批人已然成功擄走了花魁,而以大楚京師府衙那批廢物,也許還真的無法懷疑到這行人的身上。

    倒是那個舞女……那四個人沒有一個得知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他們首領安排進來的,跟隨這次進入大楚。而他們的首領還呆在西域諸國,繼續做著迭拐買賣的勾當。

    西域有三十六國最為出名,還有上百個無名小國,縱長數萬里,要想藏匿在此中,幾乎不可能找到人的蹤跡。

    逆滄海想了想,還是寫下了拷問得來的消息,把此人首領的樣貌與特徵書寫下來,再下達命令,讓潛伏在西域的緝查司密探打聽消息。

    另外,逆滄海也知道了丑牛那天說的事情辦妥了是何意,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依據那個楊狄傳來的消息,此次淨土教反賊將至少有將近七個護法入京,準備伺機劫走樊世績。

    前後死了兩個護法,淨土教不僅沒有撤離,竟然還要報復回來,不得不說這種邪教反賊腦子不大靈光,甚至又偏執又瘋狂。但也正好因為如此,他們敢來,逆滄海就敢對此一網打盡。

    儘管也有點嘆息樊世績此人,不過逆滄海還是沒有猶豫,下令五天之後,把樊世績推至午門斬首示眾!

    此官府佈告天下,頓時引得京師沸騰不休,人人議論不止。

    當然面對緝查司,這群人再怎麼痛恨,也沒人敢公開抱怨,只因誰也不知道身邊是不是就有緝查司的密探悄悄聽著。

    「可惡!」

    聽到來自下人匯報的消息,邊上站著的一個青年人怒喝一聲,腳下的磚石頓時四分五裂。

    「義父,這逆滄海竟然真的要對樊尚書下手了,這下該怎麼辦是好?」

    「是啊,義父,逆滄海這次是動真格,若是任由樊尚書死了,這朝廷就真的任由逆滄海把持了。」

    青年人的身旁,另外一個青年人也跟著贊同。

    「哎。」

    張德生穩坐於椅子上面,看著廳內站著的義子義女,從穆海涯、程歸華、戴小月、成不分身上一一掃過。

    「這些年來都辛苦你們了,若不是你們阻止緝查司的陰謀,大楚的天下也不知亂成怎樣了。」

    張德生感嘆了幾句,遂又道:「但海涯,這事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如今緝查司仍舊勢大力沉,我們若是正面與之為敵,絕無倖免。」

    「義父,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樊尚書……」

    在場唯一的女子戴小月不忍道。

    張德生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老夫相信,當初樊尚書站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一切,現如今結局已無法改變,若是可能,必須想辦法把樊尚書的妻兒救出來才行。」

    「樊尚書的妻兒也被關在鎮撫司的大獄內,只是這次的佈告並沒有涉及到他的妻兒,但以緝查司的劣跡,樊尚書一旦身死,他的妻兒也不可能倖免於難。」

    程歸華緩緩地道,「義父,要想救下樊尚書的妻兒,只能智取。」

    「樊尚書老夫已無法救下,可他的妻兒……老夫拼著身家性命,也要救下來。」

    張德生一拍桌子,猛然起身,「此事就由老夫去與逆滄海商量,想必看著老夫往日的面子上,他應該不會與老夫為難。」

    就在此刻,堂外有下人走了進來,低聲在張德生耳畔說了幾句話。

    「哎,國家多難,社稷多災,那逆滄海又進宮面聖去了。」

    聽完下人的話,張德生揮手讓他退下。

    「這逆賊出入宮廷肆無忌憚,行事百官驚悚,天子不寧,每出行必以緝衛與衛軍開道,橫行街市,百姓避之猶如惡鬼,鬧得京城內外惶恐不安。」

    程歸華雙目殺氣四溢:「此等逆賊,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穆海涯搖頭道:「自古以來,天子為萬民之主,萬乘之尊,無威儀不可奉宗廟,承社稷,而當今聖上懦弱少威,君儀失度,更是一女子,惹諸國笑話,逆滄海此賊必除,我看這聖上也該換下。」

    「住口!海涯,你怎可狂言大語?聖上乃天聖指定接位,並無過失,何得妄議廢立?此舉形同篡逆!」

    張德生臉色一沉:「此話不可再說。」

    「是,義父。」穆海涯淡淡應了聲。

    「好了,你們四個皆是老夫義子,要知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老夫,有些話不該說就絕不可妄談。」

    張德生目光盯在穆海涯身上:「對了,海涯,你說有事稟報,難道?」

    「是,義父,我久經查探,已有九分確認,奉天承運天子劍的劍鞘,應該就藏匿在天壇地下。」

    「嗯!」

    張德生目光爆**光,過了一會兒才逐漸消失。

    「劍身奉天,劍鞘承運,當年太祖陛下偶得天子劍的劍鞘,以此承運得之天下,此事乃屬國是機密,少有人知,卻沒想到太祖陛下竟然把劍鞘藏匿於天壇地下。」

    張德生也感到一絲棘手,劍鞘既然藏埋於天壇地底,那麼就十分麻煩了,總不可能當著數百守在那裡的衛兵挖開地底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0:58
第五十八章 大楚藥丸

    「義父,我們是真的要把天壇挖開嗎?」

    一直沒說話,閒得無聊的成不分接嘴道:「段大哥又不知道劍鞘的具體位置,要把天壇的地底全部挖個遍,這可絕對做不到。」

    「不分說得對,何況天子劍一事虛無縹緲,說是有鎮壓國運之用,我看也未必。」

    戴小月搖頭。

    張德生沒有說話,一言不發地坐回椅子上,直到許久才聽見他擺手示意,「你們先下去吧。」

    「是,義父。」

    隨著步伐響起,四個義子全都退下,只留下張德生沉默的身影。

    ……

    當逆滄海緩步走進後宮花園時,看到的居然是一幕讓人瞠目結舌的場景。

    堂堂大楚當今聖上,此刻竟如一個小兒似的東奔西跑,銀鈴般的笑聲不時地傳來。

    「陛下,陛下,小心一點,小心一點。」

    幾個女官一邊追逐,一邊喊著。

    而跑在最前面的小女孩,不正是宋昭昭本人麼?

    「哎。」

    一邊回頭,一邊笑著的小女孩完全沒有注意到前方,一個不留神猛地撞上前面的人影,「哎」地就要跌倒在地,還好被人影一拉,避免了撞倒在地的悲慘結局。

    是誰?

    宋昭昭茫然地摸了摸腦袋,一抬頭,頓時嚇得面色慘白。

    逆滄海默默地低頭看著小女孩,右手還抓著小女孩嬌嫩的手臂,見當今聖上被自己嚇得都快暈過去了,這才松開手。

    「跪見陛下。」

    逆滄海隨口說了句,當然不可能真的跪見,就如同打了個招呼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陛下這是在幹什麼?」

    「我、我……」

    連「朕」都說不出口了,宋昭昭恐懼地連退了幾步,後面追上來的幾個女官也同時看到了逆滄海,立馬嚇得渾身發抖,以為逆滄海對宋昭昭亂跑的行為不滿,連忙全部跪倒在地。

    逆滄海咳嗽了下,習慣性地隨口道:「都起來吧。」

    「謝大人。」

    幾個女官比對宋昭昭還要恭敬。

    「陛下今日的常課做完了嗎?」

    「做、做、做完了。」

    宋昭昭說話依舊有點磕磕碰碰,目光不敢直視逆滄海。

    「是麼,那就好。」

    這大楚聖上的性格還真有點像他的師妹,也是這樣囁囁嚅嚅躲在他的背後,看見什麼也要嚇一跳,總是喜歡晚上躲在他的懷裡睡覺,遇到打雷的天氣更會嚇得把頭埋在他的懷裡,連師母也哄不回去,還喜歡把好吃的留給他,以至於幾個師兄還有師父師母都跟著吃醋。

    「以後不要再做『藏朦』了,宮中四處亂跑太危險。」

    逆滄海停頓了下,才續道:「其實還有很多可以玩的,來人,去找張椅子過來。」

    「哎?」

    本以為逆滄海要責怪她,卻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叫人聽不懂,什麼叫做找點椅子?

    不過在場的人聽不懂不要緊,可來自逆滄海的命令卻無人不敢遵守,一聲令下,自然會有人真的去找了椅子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在場女官和宋昭昭能夠看得懂的了,逆滄海以指化劍,以氣運勁,指風所指,簡直堪比一柄千煉兵刃,迅速地就把這張紫檀椅子給拆解開來。

    太快,太快了,幾乎以肉眼辨識不清的速度,一張好好的椅子沒過幾下,就化作了無數不到半個手掌大小的木格子,粗略數下來,至少也有數百個之多。

    宋昭昭與一干女官呆呆地站在旁邊,完全搞不懂逆滄海在幹什麼,只覺得他一舉一動間,無不帶著令人呼吸停頓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就想逃離開他的身邊。

    然而沒有來自逆滄海的命令,又有誰敢擅自離開?

    「好了。」

    滿意地看著地上一灘的木格子,逆滄海只覺得有了如今的修為後,以往要耗費一個上午功夫的事情,此刻卻不用半刻鐘就能完成,委實太過方便了。

    「陛下,可知這是什麼嗎?」

    宋昭昭一臉天然呆地盯著他,使勁搖了搖頭。

    「在太古時期,混沌初開,鴻蒙四分,天上的神仙截斷神樹,以神力積木數百,化作樑柱萬千的天宮……」

    他一邊扯淡,一邊動手把地上的木格子塊塊拼接起來,不大一會兒,在宋昭昭和眾多女官目瞪狗呆的眼神下,一座小型的「承天殿」惟妙惟肖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這就是『積木』。」

    逆滄海輕描淡寫地完成了一座幾乎可以稱得上鬼斧神工般的「宮殿」,得益於他參天造化的功力,每一個積木之間的分差基本沒有絲毫超出,完美扣合於一起毫無異樣。

    見得出來,逆滄海動手完成的宮殿,讓宋昭昭一雙眼睛都快亮了起來,然則因為逆滄海站在旁邊,她也不敢動手,只能使勁盯著地上的「積木宮殿」。

    這個時候要是……一腳踩碎「積木宮殿」,然後大吼一聲玩什麼玩,估計得把聖上又嚇哭吧。

    現如今的工匠也有精髓的技巧雕刻出宮殿來,甚至能在核桃上雕刻也不難,可如同這種積木似的玩法,也是聞所未聞,對小孩子的吸引力極大,逆滄海若有所思,弄出這種東西來,不會讓聖上玩物喪志吧?

    「陛下,想不想試一試?」

    「朕、朕……可以、可以嗎?」

    宋昭昭眼睫毛一眨一眨的,連對逆滄海的恐懼都被興奮給壓下去了。

    「當然可以。」

    「嗯、嗯。」

    宋昭昭遲疑了下,最終對新奇積木的好奇心壓過了對逆滄海的極大恐懼,慢慢上前幾步,一下蹲到地上,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看著地上的積木宮殿。

    但興奮好奇是一回事,真要輪到她動手之際,宋昭昭卻不知道該如何伸手,就蹲在旁邊左看右看,萬分的猶豫。

    「陛下,微臣僭越了,這積木精巧繁多,可依據需要以線鑿深孔嵌入……」

    眾多女官瞠目結舌地侍候旁邊,就這麼看著當今聖上與大楚第一權臣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擺弄著地上無數的木塊,一時腦子因為轉不過彎來,感到一陣狗呆。

    這大楚……真是要完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0:58
第五十九章 偷窺不成反被射

    與小孩拉進關係的最好辦法,就是與之共同玩樂一種特別有趣的玩法。

    宋昭昭原本對逆滄海極為恐懼,等逆滄海親手教導小女孩怎麼玩弄積木之後,她對逆滄海的恐懼無形中都衰減了許多。

    當然,在逆滄海的大手落在宋昭昭腦袋上摸了摸時,還是能感到這位當今聖上身子一顫。

    「終歸還是一個小孩子啊……」

    逆滄海心中暗嘆一聲,站起身來拱手道:「聖上,微臣先告退了。」

    小孩子就是容易取得好感,這小孩子再怎麼說都是當今聖上,如能順手而為,其實也沒必要把關係弄得那麼僵硬。

    「嗯、嗯。」

    沉醉於積木中的宋昭昭完全沒有注意到逆滄海的告退,等逆滄海走出宮廷,坐上馬車緩緩向著府邸駛去,其實也才過了一個多時辰而已。

    自從聖上登基以來,逆滄海以如今聖上年幼為由,禁止朝廷大臣進入養心閣覲見,只有在一月三日的常朝之上,眾多朝廷官員才能見到聖上的面容。

    此舉乃是逆滄海防止一些朝廷大臣,趁機影響到聖上的心思,雖說是個小孩子,但正因為是小孩子心性未定,易受外人影響,原來的逆滄海就是以此舉來防止一些麻煩產生。

    而不得不說這是個很有效的辦法,迄今為止聖上登基一年有餘,能獨自與聖上相處一室的朝廷大臣,除了他以外也沒有別人了。

    「唔?」

    驀地,沉思中的逆滄海中斷了思路,目光偏頭瞥去,隱約透過窗簾看到了旁邊閣樓中的幾道人影。

    有句俗語,當你凝視深淵之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並罵道:偷窺狂。

    對付這種藏頭露尾之人,逆滄海冷哼了聲,刻意準備的幾枚銅錢被他順手摸出一枚,屈指一彈,銅錢驟如疾風,快似閃電,悍然破空從窗簾空隙飛出,挾無堅不摧的力道赫然擊破閣樓半掩的木窗,一下貫穿躲藏在背後觀察之人的胸口。

    「啊!」

    低聲悶哼了下,藏匿之人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突然的襲擊到來,還是這種根本不予人能反應過來的攻擊方式,不僅胸口被一枚銅錢貫穿,整個身體也同時遭受此等巨大重擊,倒飛出去一丈多遠,滾落在地上不知死活。

    旁邊的兩人駭然吃驚之時,又是兩枚銅錢擊破木窗,瞬時抵達兩人面前。

    二人在同伴遭受重創驚駭之時,下意識地便拔刀出鞘,正巧第二枚第三枚銅錢抵至身前,千練百練的身體登時揮刀橫劈,試圖把銅錢化作的暗器劈開。

    然而銅錢與刀刃一經接觸的瞬間,「喀嚓」寒光爆裂,整把長刀四分五裂炸開,而銅錢仍舊不依不饒,連方向都未受到改變,以萬鈞之力橫貫胸口,帶出大片血花再次洞穿了遠處閣樓的牆壁。

    「是淨土教的反賊麼?」

    這三枚銅錢已是逆滄海極為收手留有餘地的一擊了,卻沒有想到這三個反賊連這麼輕的攻擊也無法接住,活生生被銅錢給打死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周圍的緝衛們警惕了起來。

    「別停下,繼續走。」

    逆滄海也懶得為三個反賊收屍,這幾個反賊敢在一邊偷窺當今大楚緝查司督主,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自然會有淨土教的反賊為自己人收屍。

    而等這批淨土教反賊敢在五日後來劫囚,就是這些反賊全部死在這裡的時期。

    聽到自家督主的命令,緝衛們才繼續護送著馬車前進,等半個時辰之後,數人悄悄摸上閣樓,看到的卻是令他們寒心大冒的血腥場景。

    「全、全死了?」

    楊狄兢兢戰戰,雙手都忍不住有點發抖。

    「三人都是一擊斃命。」

    為首高大的漢子驗看了三人的屍體,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說不出來的嚴肅。

    「黎護法,找到了,你看。」

    另外一個其貌不揚,臉色蠟黃的瘦弱男子找了幾圈,最後找到了一枚沾染了鮮血的銅錢,交遞到了為首漢子的手上。

    「銅錢?」

    漢子捏著沾染鮮血的銅錢,沉默了會,才說道:「宋兄,你覺得教中有多少人能以一枚銅錢,擊殺掉一名精銳弟子?」

    被稱呼為「宋兄」的蠟黃男子緊皺眉頭,想了會道:「以銅錢做暗器擊殺一名精銳弟子,教中至少有五十多名護法能夠辦到。」

    「那麼能在擊碎鋼刀,貫穿一名真傳弟子胸口,同時仍有餘力擊破牆壁的程度上,還有幾人能做到?」

    「……真傳弟子非精銳弟子能夠企及,此等人物教內也不會超過十來人吧。」

    「是啊,我教中能做到此項者,也不過十來人而已,但此次前來京城的護法中,只有袁護法確切在此等之列,如今看來,茅護法與劉護法這麼輕易栽了,不是沒有原因。」

    「黎護法是在擔心此次劫人不易?」

    「豈止是不易,甚至有極大可能性會失敗。」

    漢子嘆了口氣。

    對面的瘦弱男子也始終無法舒展眉頭,一邊等候的楊狄就更不敢說話了,等到深夜時分,一行人把三具屍體帶回他們藏匿的地方,倒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真的?副教主他老人家也來到京城了?」

    漢子身體一震。

    「不止這樣,副教主他老人家還帶來了唐護法、周護法、鄧護法、潘護法,以及三十名精銳弟子。」

    稟報的真傳弟子一臉振奮。

    「那他們在哪裡?」漢子迫不及待地詢問。

    「這個……」

    真傳弟子為難地道:「副教主他老人家沒具體說他們的位置,只說了五天後,行動的時候再與黎護法你們聯繫。」

    「黎護法,這次你不用擔憂了吧。」

    一邊的廋弱男子也為之振奮,「如此一來,加上我們這裡的五名護法,合計有九名護法與十多名真傳弟子、五十多精銳弟子,劫走樊世績也不算難事了。」

    「樊世績若是答應教主為我上教效力,想來我上教必然聲威大振!」

    他們當然知道京城鎮撫司大獄乃龍潭虎穴,若是正面衝擊鎮撫司大獄劫走樊世績,別說九名護法和五十多精銳弟子,再來二十名護法也得栽在這裡。

    可倘若等到樊世績從鎮撫司大獄中押解出來,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談話之間,兩人卻沒有注意到楊長老的兒子楊狄臉色微變,藏在袖子中的右手緊緊握捏住。
V123210 發表於 2017-5-4 00:58
第六十章 擬相

    「哦,那楊狄傳來消息,這群反賊的副教主也會來?」

    聽到丑牛的匯報,逆滄海意外了下。

    淨土教畢竟是造成一時聲威的反賊,其副教主的功力也不可等閒視之,若說前十的護法,十二屬相還能匹敵,那麼反賊的副教主興許功力要高過辰龍、寅虎一籌。

    回想起前世的記憶,逆滄海不經啞然失笑。

    也許在前世中,淨土教的副教主在他眼裡是位武道高深莫測的大高手,一隻手就能捏死他,可現如今換個位置來看,他要捏死這個副教主也廢不了多少力氣。

    淨土教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與三宗五門,一谷七派這種大宗門相比,就連這些大宗門的宗主他都能以一敵六,還反殺其中二人,區區淨土教副教主實在不值一提。

    這些反賊唯一比三宗五門厲害的是藏匿挖洞的本事,只要他們想躲藏,就真的與陰溝中的老鼠一般,哪怕以緝查司的密探,也很難找到這些護法、副教主、教主的蹤跡。

    不然的話,哪裡還輪得到他們跑到京師來作亂,早就被大軍剿滅了。

    「正好,既然他們的副教主也趕過來送死,也不能不熱情招待。」

    逆滄海微微一笑:「丑牛,讓延嗣揚通知六道輪迴,到時候讓他們抽出地獄道、餓鬼道過來,好好招待一下淨土教的副教主,體會體會我大楚緝查司的熱情。」

    「是,督主。」

    丑牛嘿嘿一笑,五天之後,卑鄙的外鄉人都得死在緝查司手裡。

    當丑牛退下之後,逆滄海繼續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五天後剿滅淨土教反賊一事,只不過是隨手而為的小事,逆滄海放在這上面的心思並不太多,他這些日子來抓緊時間熟悉這具身體的武道,找不到地方演武不要緊,他逐步發現,到了無垢真身這一境界,元神妙用無窮,當他沉浸於無盡元神之海時,就能模擬出一位與他相似的「逆滄海」來!

    就是如此,他化作真身,以「一刀三劍論七勢」這門武學,與記憶中抽出來的「逆滄海」本人進行對決。

    而他不得不承認,哪怕他融合吸取了「一刀三劍論七勢」這門武學,要想戰勝記憶中的「逆滄海」也實在太難了,簡直無法想像真正的「逆滄海」得厲害到何等程度。

    只是……

    模擬出來的「逆滄海」讓他有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就像早就認識此人一樣。

    可這怎麼可能,他雖然在前世聽過逆滄海的事蹟,但第三世才奪舍了此人,與他來說,真正的「逆滄海」雖說熟悉,但那只是融合記憶的熟悉,實際上「逆滄海」對他而言絕對是個陌生人才對。

    「真是像照鏡子似的,難道……融合記憶也有副作用?」

    盯著元神之海模擬出來的「逆滄海」,逆滄海不安地微微搖頭,總覺得有什麼被他忽視了一般。然而仔細去深想,又什麼也沒有想到。

    「也許是我想多了,話說我現在不正是逆滄海麼?覺得熟悉也是理所當然。」

    搖頭丟掉那種異樣的熟悉感,逆滄海把心思繼續放回對決之中。

    「還是戰敗了,已是第一百七十三次了吧?」

    逆滄海並未感到喪氣,他前世只是個普通的江湖中人,肯定無法與這種武道可怕到極點的高手對比。不過縱然失敗了一百七十三次,他卻能感到極大的進步,從「逆滄海」手中無法堅持半刻鐘,到現在他已能對抗一個時辰不落下風,對「一刀三劍論七勢」理解也越加深厚。

    只是……總是戰敗仍舊令人不爽。

    「還是換個對手吧。」

    嘆了口氣,逆滄海有點理解前世六大宗師面對「逆滄海」的絕望了,他吸取了這具身體的武道記憶,已然知曉「一刀三劍論七勢」的種種要訣,仍舊幹不過元神模擬出來的「逆滄海」,那麼完全究極的真正「逆滄海」,又是何等的可怖?

    話又說回來,「逆滄海」記憶中交手過的高手,並沒有三宗五門、一谷七派等絕頂高手,要想與這些宗門宗主交手,按照歷史的軌跡,應該是五年之後。

    但並非是說,「逆滄海」就沒有與這種級別的高手交過手。

    便是在鎮撫司大獄內,就有兩人的修為企及此等層次,還有四人只是弱上一層。

    這便是鎮壓大獄的「六道輪迴」。

    那些處於大楚境內的大宗門之所以對朝廷退步,不止在於擔憂朝廷剿滅他們立派的根基,還在於朝廷本就有不弱於他們的絕頂高手存在,「逆滄海」當初接手緝查司,為了壓服大獄中的「六道輪迴」,一一與之交手,最後還讓「六道輪迴」一起上,依舊敗在「逆滄海」手裡,贏得了「六道輪迴」的效忠。

    一圈圈漣漪波浪迅速地向外擴張開來,就在這元神之海內,一座座房屋迅速組建成型並向著外圍蔓延,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整座京城就惟妙惟肖地出現在了面前,讓人難辨真假。

    一座亭台屋頂轉角處,四角翹曲,形如飛鳥展翅的飛簷之上,逆滄海佇立於此,負立長袖盯著遠處數十丈外成型的另外一人——地獄道!

    佛門之中,地獄道乃六道輪迴中的一道,而六道之中,尤以地獄道痛苦為最甚。

    成型而出來的地獄道有著逆滄海記憶中的模樣,寬袖黑袍,袍上繡有無數眾生掙扎相,面戴一惡鬼獰角的石頭面具,身高不弱於逆滄海,就如此地站在對面的閣台屋頂。

    沒什麼客氣的話,既然是以記憶模擬出來交手場面,自然不會說話,地獄道雙手伸出,快速結佛門密印。

    結印之法最早源於上古之時,以雙手十指之曲折屈伸來證天地至理,一經結印,上可通天,下可通神,具有莫測之威能。

    此後分流至天下道門與佛門,及旁門左道都有涉及,以道門三百六十五正法道術與佛門一千零八手印最為出名,除此之外旁門左道中也有無以計數衍生出來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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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