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冠絕新漢朝 作者:戰袍染血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0 20:14
第二百九十章 冉家有兒郎

  這牆上的聲音,將眾人的目光都給吸引過去,同時露出了意外之色

  這個聲音,是從牆上面傳來。

  伴隨著聲音的落下,有一道還略顯瘦小的身影,也從上面跳了下來。

  這赫然是一個半大小子,看起來這年齡和瑯琊王劉蓋差不多,只是單純從他的體態和身形細節來看,這人的體格十分健壯,只是因為還未成年,是以未曾長開。

  不過,隨後就是諸多驚呼,不少護衛蜂擁而去,就要將這從牆上落下來的少年抓住,只是少年身子一轉,兩手連連揮動,就聽勁風呼呼,這圍過去的護衛,竟是一個個都倒飛出去!

  「好武藝!」

  但凡能看出一點名頭的,都不由驚訝起來。

  那少年掄完手臂,游目四望,說道︰「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歹意,只是想要見識一下這晚宴的精彩,本來也不想暴露,見了這位好漢,不由見獵心喜,這才下來,不要抓我啊!」他的聲音裡還有稚氣,但看著地上倒下的護衛,沒人敢把他當成一般的少年。

  「大膽!」

  一聲暴喝,卻是護衛頭領帶人過來了,見了現場的樣子,怒氣勃發。

  「給我將這個小子趕出去!」他看著少年,眉頭一皺,「小子,我知道你有一單蠻力,但不要仗之囂張,否則就不是趕出去這麼簡單了!」

  那少年一看,趕緊說道︰「不要這樣,我冉瞻再怎麼說,也是中原之人啊,剛才鮮卑人鬧事,不也沒被直接趕出去麼?怎麼換成了我,就要被驅逐?」

  那護衛頭領聽這個名為冉瞻的少年,還要頂嘴,越發不快,招呼著人手,就要將人趕緊趕出去,可不等他動手,就聽到一個聲音道

  「等一等。」

  這個話一說,旁人紛紛住手,循聲看了過去,他們都分辨出來,說話的人正是這次晚宴的風雲人物

  陳止。

  徐老也有些疑惑,問道︰「怎麼?莫非守一,你認識這人?」這位長者,對於這個突然到來的闖入者,其實沒有多少好感,只是礙於陳止的面子,不好直接說話。

  陳止則搖頭說道︰「並非如此,我實未見過此人,但是曾經聽聞他人提及,說是魏郡有冉氏一族,乃是軍旅世家,以武藝傳家,多有猛士,此人既然自稱冉瞻不知道,是否就是這個冉家之人。」

  他嘴上說著,眼睛卻盯著面前的少年,心裡卻想著另外一個名字

  冉閔。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那位武悼天王冉閔的父親,應該就是叫做冉瞻了,難道就是這個少年。」

  武道天下冉閔,在原本的歷史上,也是不容忽視的人物,他所開創的冉魏,算是一個承上啟下的短命王朝,這樣的一個人,難道是面前這個略顯慌亂的少年之子?

  「對對對!不愧是入夢公子,沒想到你連我們冉家的事都知道。」那冉瞻聽了陳止的話,登時大喜,「其實我這次來,本也有見識一下您的意思,早就聽聞你與王彌正面相對,而不落下風,聞名許久了,剛才您以文章這幅這些鮮卑人,我也都看在眼裡,佩服的緊,恨不能在旁搖旗,現在既然他們提出要與武比試,在下不才,願為先驅。」

  原來,之前在院外樓閣沸騰之時,這院子裡的情況又有變化,先是慕容辛低頭認輸,想要撕掉自己的文章,卻被陳止阻止。

  陳止的理由還是那個,說是保羅諸多,並非一篇文章就可以全佔其名的,可以作為一部文集,讓諸多文章同時冠名。

  那慕容辛有著自己的驕傲,其實並不同意,但他這次過來,為的本來就不是個人榮辱,而是為了部族,所以在慕容勉的勸說下,還是認了下來。

  魯王見此情景,也欣慰於陳止能在王府中,給中原長臉,同時又沒有將事情做絕,給後面的事留下了一定的轉圜餘地。

  他作為親王,雖然與當今的帝系關係並不親近,但同樣知道羈縻周邊部族的重要性,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將事情做絕。

  於是在得到陳止的默許後,魯王順著陳止的話,將這次的文章判為平局,然後就給鮮卑人準備了一角,讓他們落腳,也來參加晚宴,算是皆大歡喜。

  當然了,明眼人都知道,這次的文章對決,其實已經分出勝負,陳止的那篇,恐怕要重復的歷程,再來一次傳揚之舉,不是一位親王說平局,就能真正算作平局的。

  卻沒料到,這個時候,鮮卑人還執著於文武之說的第二個部分,想要在武道上再來一場。

  「諸位,不要誤會。」

  見氣氛有些僵硬,慕容勉趕緊過來圓場︰「我等已經留下來了,自是沒有不滿,只是因為我等族中若是聚會,時常有武鬥之事以為助興,我這同族對中原規矩知道的不多,才有冒犯,千萬恕罪,恕罪。」

  魯王沉默片刻,並未說話。

  世子劉墨走過來,正要請教,卻聽魯王說道︰「既然如此,那讓他事實也無妨。」說完,他轉頭朝冉瞻看去,「還有這個小兄弟,既然守一看重你,那必然不是無的放矢,不如就由你去試試吧。」

  周圍的人聞言都是一愣,唯獨那冉瞻第一個反應過來,笑哈哈的拱手,一邊說著謝謝王爺,一邊朝著那身高體壯的慕容經走了過去,嘴上說著「請教了」,後者瞥了他一言,不以為然。

  護衛頭領上來,要勸上兩句,魯王擺擺手,笑道︰「不用擔心,這不是什麼比試,只是切磋罷了,就是給晚宴助興,不涉及其他,哪裡有什麼可擔心的?」

  旁人聽的這裡,也都紛紛附和,那慕容勉更是長鬆了一口氣,然後不易察覺得朝身後看了一眼。

  氣氛漸漸輕鬆下來,只是幾息之後,當相對瘦小的冉瞻,幾下之後,就將身高體壯的慕容經摞倒在地,眾人才又忍不住驚訝起來,也都看出了冉瞻的本事。

  「剛才驅散眾多護衛,還只能說是武藝不凡,眼下不過幾手,就將這個鮮卑壯漢擊敗,這可就不簡單了。」

  「我過去還真聽過這個慕容經的名聲,說是慕容鮮卑中的一大勇士,武藝不凡,還被他們鮮卑酋首選為護衛,未料在冉瞻手上走不出十招!」

  「要不怎麼說,還是陳止有眼光啊,旁人看著這個少年,都只是要驅趕,唯獨陳止將他留下來,這麼乾淨利索的取勝,換成是王府的頂尖護衛,也不過如此吧?」

  聽著諸多議論,王府的諸多護衛,以及護衛頭領都是神色複雜,難堪中有著驚訝。

  倒是陳止,看著倒地的慕容經,已然能夠肯定,這個冉瞻就是那位武悼天王的父親了,這看著對方的目光,也就有了一點變化。

  好在他前世也見過不少猛將,所以也沒有起什麼收服過來的想法。

  只是他是沒有這麼想,可那冉瞻給慕容經拱拱手後,卻是一臉興奮的來到陳止跟前,一副向上司匯報的樣子,說道︰「公子,這人不是我的對手,不知道鮮卑人是不是還有高手沒有派出來?」

  陳止略顯詫異,覺得這冉瞻的態度略顯奇怪,卻還是點頭回復道︰「辛苦你了,這鮮卑一方,還有沒有猛士,暫且不論,這次切磋,不必太過認真,免得傷了和氣。」

  冉瞻趕緊點頭,一臉同意的樣子,若是讓領著他過來的叔父,看到了冉瞻現在的樣子,必然要感到詫異,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冉瞻對旁人多不服氣,很少會聽從他人的指示。

  不說冉瞻如何,就說那慕容經爬起身來,滿面羞慚的回到鮮卑人中,一行人都感面上無光,說是助興,但這麼快就落敗,對方還是個半大孩子,如何能說得過去?所以這後面的環節中,鮮卑人都低調了很多,不敢再有大動作了。

  而隨著他們的低調,晚宴終於進入了正常的節奏,待得月上枝頭,眾人散去,整個魯縣卻沸騰起來,這府內府外,諸多親歷之人,就開始訴說所見所聞了,尤其是陳止那篇文章的問世,更被不少人反復談及,期間免不了還要拿出慕容辛的文章做個襯托和墊腳石。

  這樣的浪潮,一直持續到了第二日,並且有越演越烈的跡象。

  「陳兄,你的這篇文章,還真是發人深省。」

  「不錯,對東方六國的興衰,把握的很準。」

  「這幾個地方,更是過去時常被史家忽略之處,卻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連帶著王家府宅之中,也都談論起來,與陳止同行的幾個好友,都議論起來。

  但陳止聽到了他們的議論,卻笑了起來︰「你們這話就說錯了,其實我這文章算不上精妙,寫的也不是真正的歷史,那歷史何等厚重,包羅萬象,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找到,我不過就是抽取了些許,能夠證明自己觀點的片段,雜糅成一篇文章罷了,若是有需要,我還可以截取其他內容,再寫一篇意義相反的文章。」

  他的話一說,陶涯、趙興等人面面相覷,最後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種回答,果然有你的風格。」陸映微微一笑,「不過,這杏壇論道,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陳舉就突然過來,神色之間略有異樣。

  「少爺,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帶了朝廷的旨意過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07
第二百九十一章 洛陽有敕來

  「朝廷的旨意?」

  陳止聽聞此言,卻沒有感到多少意外,反倒是其他人,一個個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朝廷的旨意帶過來,莫不是說給王家之人聽的?那陳舉何必過來通知我等?」劉綱滿臉的不解,他過去在自己的家族中,也曾經有人說是將朝廷的旨意帶來。

  這朝廷的旨意,民間都看做是聖旨,因為不再官僚體系之內,向外的一些諭令,都要經過皇帝的加蓋,由此才能名正言順。

  不過,劉綱的劉家,當時只是接到了誥命,家中眾人事先要沐浴更衣,然後擺上香案,鄭重其事的接下來,這才是一個完整的禮儀流程。

  所以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個家族的問題,要通知肯定得告知王家,結果陳舉卻來告知幾人,那話中之意,隱隱還有旨意是來找他們的意思,當然會感到奇怪。

  不光他奇怪,其他人也又不解,只是沒有問出來罷了,等著陳舉的回答。

  陳舉也沒有讓他們久等,很乾脆的就道:「回稟諸位少爺,那上門的人,指明了說是旨意是給我們家少爺的,還說是什麼敕旨。」

  「敕旨?」趙興頓時明白過來,衝著陳止拱手笑道,「那我在這裡,可就要恭喜陳兄了,敕命自來都是封官授爵方可用之,若那門外兩人,所言不虛,那就是朝廷終於中道山野有遺賢,要征辟陳兄了,而且單純的征辟,不該用敕令,當有官職之外的加封。」

  「原來是這樣麼?」劉綱露出驚喜之色,「那可真是個好消息啊!陳兄這樣的本事,若能為官,定然可以造福一方。」

  陸映卻眉頭微皺,說道:「不過只有二人過來,是否有些草率,我在江東之時,家中也有親人接到過敕命,那都是提前幾日就會傳達過來,而過來傳命的,往往也是諸多人手,浩浩蕩蕩,鬧出好大的威勢,怎麼這邊只有兩人上門,可別是什麼騙子。」

  「騙子怕是沒有膽量以此為藉口,不如過去問問吧,他們敢來登王家的門,那就肯定會有一番說法。」陶涯這麼說著,其他人則紛紛點頭。

  事實上,陸映的擔心,並非沒有根據,這次的傳信確實有很多不符合過往傳統的地方,但都是有原因的。

  這征辟陳止,給他封官的決定,是之前劉淵身死的消息傳來後,皇帝連夜召集諸多公卿大臣,商討後做出來的決定,隨後就立刻派出了人手,急切趕路。

  其一,就是要趕在北線戰敗的消息之前,先給陳止封好官,畢竟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等傳開了,再給陳止封官,傳出劉淵身死的消息,別人難免會認為,這是牽強附會,趕在消息擴散之前,那情況就不同了,給人一種有來有回的感覺。

  這其二,則是因為糜軍的那封戰報,讓相關之人意識到陳止怕是有了麻煩,這就需要盡過去,也算是給陳止撐腰。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則是不少公卿對這次的封賞結果,還有一點微詞,並不甚滿意,於是用時間緊迫這個藉口,削減了過去傳旨之人的規格和人數,以此來減少影響。

  這些內裡的緣由,旁人自然是無從得知,所以等陶涯見到了那兩名騎手後,還是驚訝於這個宣命隊伍的簡陋,若不是趙興認出了來人,恐怕真要被當成是騙子對待了。

  「徐慮、蔡究,沒想到是你們過來傳令。」趙興走過去,和兩名騎手交談起來,還叫出了他們的名字,隨後又給陳止他們介紹了一番。

  徐家、蔡家,都是有名的士族,雖然不是頂尖,但在京城也是有些影響力的,他們的後輩子弟,起步就超過旁人,比如這徐慮和蔡究,他們如今身兼多職,其中最主要的是在宮中當差,近天子之地,能接觸到各方大臣,對積累人脈格外有好處,未來真要是仕途起步,可以免去諸多瑣碎,因為根基已經打好。

  這兩人倒也客氣,見了陳止之後,先提到了陳歡,這個陳家子弟也是他們的同僚。

  「陳歡時常會提及陳先生,現在一見,真是不虛此名啊!」

  幾句寒暄過後,二人就提到了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不過在說話之前,卻先示意陶涯等人離開。

  陳止笑問:「可是現在就要宣布?」他朝著兩人的手上看去,但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卷軸之類的,這朝廷的旨意,再怎麼隨意,也不該被隨隨便便的就戴在身上的。

  那徐慮解釋道:「陳先生還望見諒,這次的事,實乃是事急從權,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太過隨意,否則也顯得不夠莊重,因此我們已經吩咐了此地的差役去做準備,也通知了王家的管事,讓他準備好東西,我二人這次登門,是為了稍微透露一點緣由,也好讓您心裡有個數,只是這事還要有一定的保密……」

  「可是與匈奴有關?」陳止則直接反問,他早就估算了許多,所以並不意外,見對面兩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於是就道:「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擔心,在場的人都是我的好友,定然會守口如瓶,不會輕易透露,況且,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們口中的消息,也只能保密一時,遲早是要曝光的。」

  徐慮和蔡究對視一眼,有了決定,就聽那徐慮靠近兩步,低語道:「這朝廷在北邊的戰事十分不利,已經有潰敗之役了,損兵折將,而匈奴國主劉淵,卻突然身故,這也是會給陳先生您封賞的原因。」

  「北線當真是潰敗?」

  趙興和其他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擔憂。

  借助趙家的消息渠道,他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大概的情報,但此刻從代表朝廷過來的二人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還是讓人感到震撼。

  不過,在震撼過後,就是更深的疑惑了。

  劉綱問道:「劉淵真的死了?他匈奴剛剛大勝,本來正是乘勝追擊之時,結果國主卻身死,那肯定是一團亂麻了。」

  「這個消息,暫時還沒有傳開,請幾位不要隨意談論。」蔡究先提醒了一句人,然後話鋒一轉,「這劉淵之死和陳先生還有關聯,按著諸公的意思,這個誅殺匈奴賊首的功勞,也是應該給與陳先生的。」

  「這個功勞要給我?」陳止神色詫異,對裡面的邏輯一時也沒有理清。

  徐慮就低聲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一下,當聽到因為劉韻言和劉曜的關係,那位匈奴之主情緒激蕩,最終一命嗚呼的時候,陶涯等人看向陳止的目光,都有了明顯的變化,更是下意識的遠離了幾步。

  陳止頓時哭笑不得,這是真要把自己當成災星了?

  只是他的表情,卻讓徐慮二人誤會了,那徐慮不由又壓低了幾聲,說道:「陳先生,我知道您高風亮節,怕是不喜歡被官職束縛,只是這次的事,太僕也出了很大力氣,事關朝廷顏面,還望您能暫時接下來職位,這對您鞏固名聲也是很有好處的,若是日後這官做的不快,大可棄官而去,更增灑脫之意。」

  陳止聞言,就知道這人誤會了,但也不解釋,而是反問道:「既然這些都透露了,不知道這上面是給我安排了一個什麼官?」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陳止已經越發的意識到,自己當前的身份和位格,有著極限,想要突破這個極限,出仕已經是一個不能繞開的問題了,但是怎麼出,怎麼仕,也有講究。

  那徐慮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乃是太常麾下的太樂令,為六百石之位,享七品。」

  太常?

  陳止默默點頭。

  這太常也是九卿之一,銀章青綬,進賢兩梁冠,五時朝服,佩水蒼玉,職典天地,兼掌宗廟,時人皆稱之為列卿之首,這樣的一個中央職位,其麾下自然諸多屬官,太樂令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太樂令,按照最初的定義,乃是掌管妓樂,發展到如今,更增了諸多職能,除了本職之外,還領清商署丞之職,掌諸樂及行禮節奏等事。

  所以,這雖然是一個七品的官職,但意義卻和地方上的截然不同,不光是位於中央,而且還另有實權,對一個領域有著干涉的能力,同時還算是一個容錯率比較高的位置,不怕新手犯錯,明顯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陶涯等人也看出其中深意,紛紛拱手:「恭喜了,能以這等官職起家,那是再理想不過的了。」

  陳止默默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思量著這個官職,能有何等作為。

  「太樂令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影響力有,但並不大,或許可以嚐試著引入一些其他思潮,做一個社會實驗,換句話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定點試驗職位。」

  他這邊還在想著,那徐慮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稱號封賞,這個乃是皇上親自定下來的,就不能在這裡公布了,陳先生只需知道,這次的封賞雖然來的有些急,但絕對會讓先生您滿意的。」

  「還有稱號?」

  餘下眾人面面相覷。

  不等他們再次提問,王家的人已經趕了過來,將這報信的兩人請了進去,隨後的一日時間,整個王府張燈結彩,做好了準備。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08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征北將軍陳

  王家宅院的這麼一番動靜,當然瞞不住有心人的眼睛,很快就被人發現了,又引起了一輪議論。

  自魯王府晚宴以來,城中內外都在談論著陳止,談著他的那篇《六國論》,談論著魯王、徐老、孟趟公等人對他和文章的評價,談論著陳止過去的種種事跡,當然免不了談及他和王家、和琅琊王的交情。

  這樣的關頭,王家突然出現異樣舉動,馬上就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了,這眾人免不了又是多方打聽,想知道緣由。

  很快,就有消息從王府而後官府中流傳出來。

  「是朝廷要有封賞?是給王家的,還是給陳止的?這無緣無故的,哪裡有什麼要封賞的地方?」

  「若真是朝廷封賞,這個動靜也未免太小了點,才有幾個人過來?」

  「古怪,太古怪了,但是最近的局勢本就詭異,出現一些反常的情況,也並非不能理解。」

  詳細的消息,他們無法拿到,反而更加期待起來。

  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王家,就等著謎底揭曉。

  「朝廷這個時候派人過來,所為何事?」

  在這關注的眾人裡面,也包括了糜軍,這位權知中郎將,因在王府晚宴上處境尷尬,所以給魯王告罪之後,乾脆離開了。

  本來,他計劃好了兩個步驟,想要在晚宴上壓下陳止,未料發生了種種意外,計劃難以施行,但他認為這也只是一個暫時的挫折罷了,待得一切都理順,自可重整旗鼓,但是朝廷突然派人過來,讓他警惕起來。

  「徐家和蔡家的人,還是家中嫡子,在宮中當差的人,被派過來通報封賞,朝廷對陳止的看重可見一斑,我之前的那個戰報,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搖搖頭,糜軍將手下的幾人叫了回來,讓他們暫時停止動作,等王府那邊的局勢清楚了之後,再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很快,隨著王家的準備完畢,徐慮和蔡究組織了些許人手,也臨時搭湊出一支小隊,來到了王府,依照著流程,將諸多信息都宣布了一遍後,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那徐慮抽出了一根卷軸打開,然後就是一通恭讚之言,為皇帝的一些語錄,在旁傾聽的眾人也知道這部分沒什麼營養,所以只是表面上恭敬,心下則等著後面關鍵部分。

  終於,這部分還是念到了,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今有賢才,姓陳名止,彭城人士,朕素知其能,今其人以謀誅匈奴之主,實乃大功,特徵辟以太樂令之位,並加征北將軍之名,以彰朝廷之志!」

  太樂令!征北將軍!

  聽到這兩個名號後,稍微知道裡面門道的,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更多的人則是震驚於劉淵之死。

  太樂令,這個七品官職背後的意義,前文就曾經提過,此時這王府中的王棱等人聽了,也是暗暗驚訝,但所思所想卻和陶涯他們一般無二。

  不過更讓他們意外的,還是那個征北將軍的名號!

  這個稱號,和後世的一些雜牌將軍可不同,在之前的兩漢,征東、征西、征北、征南,這四征將軍就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往往都是真正需要征伐的時候,才會敕封一二,執掌兵馬。

  在新漢建立之後,因為種種原因,四征將軍漸漸成為了名譽稱號,其實質權力被四安將軍取代也就是安東將軍之類的職位。

  但即便如此,這個稱號一般也不會輕易封敕出去,因為若無意外,這個稱號至少也要伴隨陳止半生時間,乃至一生也有可能,這也是榮譽稱號的特點,如果依舊還是實權職位,是不可能輕易封敕給某個人的。

  當然了,盡管眼下已經沒有實權了,但這個位置一旦落下來,只要操作得當,依舊可以在軍中扶持一部分影響力。

  可以說,這一封敕令,確實很有價值,一個太樂令的官職,昭示了陳止未來的廣闊前程,而一個征北將軍的名號,更是讓他一下就有了不同尋常的地位。

  這就和民間積攢的名望不同了,是實實在在通過國家機器得到的認可,很難被撼動。

  所以,在驚訝過後,劉綱就笑道:「這下好了,陳兄你得了一個將軍的稱號,那個什麼糜將軍,也不能將如何了!不過,我聽祖父提到過,征北將軍的稱呼,其實非常重要,不會輕易與人,這次居然會授予陳兄,還真是讓人意外。」

  「其實不算意外了,」趙興卻搖搖頭,眼中閃爍光芒,「你們也聽到那敕令上的內容了,其中提到了,陳兄的功勞可不是斬殺了匈奴小王,而是因為殺了那個劉韻言,然後運籌之後,將消息透露給匈奴叛賊,最後讓按匈奴賊首劉淵斃命,這樣的功勞,換成是馬背將領,就是封侯都有可能,現在只是給一個將軍頭銜,根本不能說意外。」

  他畢竟是將門之子,對裡面的道道頗為熟悉,這麼一說,就把其中的門道猜的差不多了。

  實際上,那日皇帝興衝衝的要給陳止封一個爵位,這個提議可是將一眾列卿給驚的不輕,盡管列卿在這之前,都已經有了打算,只要皇帝不太過分,就都捏鼻子認了。

  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是低估了皇帝的性子。

  不是說不能封給爵位,只是這劉淵之死對外宣傳是一回事,但在朝堂之中很多人並不會認可這樣的功勞,你給個官職也就罷了,再給封個爵位,普通的官員一看,就要心生不滿了,況且他們也不願意讓陳家多一尊爵位。

  最後,在一番討價還價後,在皇帝的悶悶不樂中,給了一個聊勝於無的將軍頭銜,也算是個妥協的標準。

  這些個內情,旁人或許不知道,但通過對局勢的了解,還是能推測出一二的,所以趙興有了判斷,陳止也有自己的猜測。

  他結果那封敕令,應下徐慮二人的恭賀,就拿讓陳舉去取些銀兩,要借王家之地,擺上宴席,這可不是他喜好排場,而是俗定的規矩。

  再說了,這裡乃是王家的場所,是王家的地盤,宣布了這樣的時,按著樸素的想法,也想沾一沾這喜氣和貴氣,所以才有賓宴的這個說法。

  王棱倒也會做人,在銀兩上沒有客氣,然後吩咐人手,迅速去安排,同時將劉淵的消息,傳回族中。

  另一邊,見陳止接下了敕令,徐慮和蔡究也放下了心,要知道他們不止一次的聽說過,那些有些名望的名士,拒絕朝廷的官職,乃至做出種種誇張之舉,到時候名士的名聲更上一樓,那些過來傳訊的人,可就都慘了。

  現在陳止應下,他們二人的任務完成,人也鬆懈下來,和陳止等人說笑起來,那結交的意思很明顯。

  說了幾句,徐慮忽然壓低聲音道:「陳先生,我們再來的時候,還得了陳太僕的囑托,他的意思就是,您在這邊如果名聲已經起來了,就沒有必要非要參加杏壇論道了,咱們也了解過了,最近這段時間,您做了不少的事,名聲已經夠響了,其實是離開的好時候了。」

  「哦?」

  聽著這個囑托,陳止的腦海裡,蹦出來一個詞

  過猶不及。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事情發展到現在,無論是在開陽、臨沂,還是這魯縣,乃至大半個青州,輿論和勢頭都發生了偏轉,本來最大的焦點是在杏壇論道上,但眼下卻都被陳止蓋住了風頭,很多大老遠跑過來的名士,本期帶著在杏壇論道上一鳴驚人,現在也不得不暫時蟄伏,積蓄力量。

  「這個氣氛和節奏不對,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憋著一口氣,打算在杏壇論道上和我一較高下呢,這樣動嘴皮子的事,著實沒有多大意思了,既然我已經拿到了官職,雖然只是一個太樂令,但也足夠了,是可以做一些實事的,既然如此……」

  心裡有了決定之後,陳止對接下來的行程,這心裡已經有了腹稿,就道:「這事我已明了,待得我那書童調養些許,處理一些掃尾之事,就可動身西去,先往洛陽,拜見陳永公。」

  徐慮和蔡究聞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不妨晚走幾日,與陳先生你一起上路。」

  陳止點頭,然後又道:「我等年齡相仿,二位不用這般客氣,今後不妨以名相稱。」

  徐慮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此話一出,雙方親近許多,加上陳歡這一層的關係,幾句話後,就有了多年老友的味道。

  與此同時,在這魯縣的另一側,那糜軍將軍也接到了情報,眉頭一皺,一拳頭砸在桌案上。

  「征北將軍?他陳止不過一世家子弟,寫得一手字,作得幾篇文,帶著幾個家丁,擋住了幾個匈奴人,就得了這麼個稱呼!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他若是知道,按著皇帝的意思,本來是要給陳止封爵的,不知道又會作何感想,但此時他在一番發泄過後,卻還是歎了口氣。

  「讓人手都回來吧,既然陳止得了這個名頭,那確實不是我能動的了,不過……」

  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點精芒。

  「聽說當初京城有人委托薑義,因此才使得兩人生出一點齟齬。」

  同一時間,有關陳止受封、劉淵身死的消息,迅速的在城中傳開,更有一支人馬,帶著消息,朝著彭城奔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09
第二百九十三章 姜義訪陳

  當陳止接了敕令的消息,第二日傳了出去,聽聞此事之人,都是在驚嘆之餘,卻忍不住嘆息起來,他們中的不少人,看出了這件事的遠景。

  「要不怎麼說,這陳家要起來了呢!這先是陳公擔任了太僕,未來未必就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再加上這入夢公子陳止又受到皇上看重,這一個老輩,一個新一輩,足以支撐陳家四十年啊!」

  「征北大將軍啊,當年宣武北伐的時候,陸家的那一位,不就是這個頭餃?能和這等人物有同樣的頭餃,那可真是不一般。」

  「還有那個賊首劉淵,此僚何等奸詐可惡,如今終於殞命,真是大快人心,也不知道北伐的官兵,取得了幾勝,若是能一戰殲滅匈奴,將之趕回大漠,也不失為佳話。」

  ……

  街頭巷尾,議論不絕,除了驚嘆陳止的官職、頭餃,就是驚嘆於劉淵之死,緊隨其後的,則是有關北線戰事的期望和分析。

  相比之下,那杏壇論道仿佛已經被人遺忘了,很少有人提起。

  「這個情況,陳止的風頭已經太盛,有些壓倒其他了,這並非是什麼好事。」

  聽著酒館之人的議論,那孫敏、曹慶、荀折、魏歐等人在一張桌上吃著酒菜,議論著當下之事。

  說話的人,乃是荀折。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道︰「但是,我覺得這也是時勢造就,他陳止怕也沒有想到,能遇到這些個事,以至於連匈奴之主的死亡,都能和他扯上關係。」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平日裡時常保持笑容的孫敏,這時反而是眉頭緊鎖,「從這一點來看,之前我們接到的消息,恐怕是真的了,北線戰事確實不利了。」

  曹慶第一時間明白過來,說道︰「師兄,你的意思是說,因為北線不利,沒有其他可以稱道的戰績,不得已之下,朝廷才要封賞陳止,並且拿出了匈奴之主身死的這件事做文章?」

  「正是如此,」孫敏點了點頭,然後又擺了擺手,「不過這事,暫時不要拿出來隨意討論,只需要記在心裡就行了,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陳止的事,他得了官職,我等也該抽出時間,上門拜訪一下才行。」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只是說著說著,荀折忽然想到一事,說道︰「你說這兩日法師他閉門不出,是不是也和陳止有關?」

  曹慶笑著說道︰「這事我知道的,雖然大師沒有直說,但從他閉門之前詢問的幾件事,我就看得出來,他是在準備著,想等到杏壇論道的時候,和陳止論道起來,一較高低。」

  荀折聽了,不由搖了搖頭,嘆息道︰「這怕是不容易了,你們也看過那篇《六國論》了,不說文風、文筆,單是其中的立意,就將些許弊端剖析的格外清楚,又是一篇政論,等流傳出去,也會奠定陳止在這方面的名望,大師與他論道,就不能局限在佛學上了。」

  他這邊嘆息著,曹慶又道︰「我看也未必,王府晚宴之後,陳止的名聲空前大漲,連帶著杏壇論道都比不上他的名望了,讓這聚集在這魯縣上下的諸多名士,都已經卯足了勁,想要在論道上與他分個高下,並非只有大師一人,再說了,大師和陳止原本就有恩怨,這心思肯定也更重一點。」

  而孫敏也想到一人,就朝魏歐看了過去︰「魏兄,你之前和那糜軍將軍頗為親近,在王府晚宴過後,此人和陳止的矛盾幾乎是人盡皆知,現在陳止得了一個征北將軍的頭餃,或許比不得糜軍的軍中實權,但在位格上卻比之高上很多,他再想動陳止,就得掂量掂量了,就算不考慮陳太僕的名望,也得顧慮兵家規矩,不知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意思,說出來,我們說不定還能去賣陳止一個人情,他的人情,以後想要再得,可就不容易了。」

  這話讓魏歐有些尷尬。

  之前,他為了攀附糜軍,其實和孫敏等人有所疏遠,也算是個被人忌諱的事,但後來他發現這位將軍,不像是個能成事的人,就又重新和孫密等人親近起來,現在被人提起,這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好歹在人際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臉皮還是練出來的。

  他很快就透露道︰「糜將軍有事,不會跟我說的,但他的帳下,也有我的朋友,與我透露了些許,說是這位將軍,已經不打算在找陳止的麻煩了,不日就要回返,不過他在離開前,還參了朱守將軍一本,理由是擅離職守。」

  「還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孫敏聞言笑了起來,「他背後的糜家,勢力是不小,至少比陳家大一點,所以之前動手的時候,不會顧慮陳太僕,但現在峰回路轉,情況不同了,糜將軍如果還要一意孤行,他背後的家族都要出面來組織他了。」

  幾個人正在聊著,忽然聽到酒館外面傳來陣陣喧嘩,隨後就是一陣驚訝之聲。

  「怎麼?」孫敏疑惑了一下,讓一名僕人過去打探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報。

  「姜義前往王家宅院,要去拜訪陳止?」

  眾人的表情都有些詫異,曹慶更是忍不住道︰「也難怪旁人會詫異了,我聽到這件事,都感到有些意外,一言公子和入夢公子之間的矛盾,半個青州都已知曉,聽說二人在那王府的晚宴中,都沒有面對面交談過一次。」

  曹慶猜測起來︰「該不會是不服氣,所以想過去再論道吧?」

  孫敏搖搖頭道︰「我看不像,也許是得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消息吧。」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人群又喧嘩起來,只是這次的消息,就直接關係到陳止了,說的是陳止不會參加杏壇論道,而是直接前往洛陽,畢竟是剛剛得到了敕令,還有許多工作需要交接。

  如此決定,無疑讓不少人失望起來。

  「本來還想在杏壇論道上,再一聽入夢公子的高見,沒想到他人卻要走了。」

  「可惜了,可惜了,他這一走,這杏壇論道可是少了一點精彩了。」

  「我本來還期待著,陳先生在杏壇論道上再留下來一篇墨寶,寫下一篇文章呢,這下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也是這般想法,你們可知道,那篇《六國論》的原本,如今已經被魯王收藏起來了,聽說過幾日就要裝裱上,懸於書房了,這樣的待遇,也就是當世的書法大家才能享受。」

  「我也聽說了,為了那幅字,他與徐老還鬧了些許矛盾,只是兩邊都顧忌身份和顏面,所以沒有爭執起來,但據說當時的場面,也真的是有些尷尬。」

  ……

  眾人就新來的消息談論起來,但對於陳止不去參加杏壇論道的這件事,卻沒有人覺得他是畏懼,或者想要暫避風頭。

  「陳止的那篇《六國論》,從前後情形來看,還真就是臨時書就,哪怕過去就有準備,但當場能寫出這等水平,也可以看出能耐了,這樣的本事,他不去參加杏壇論道,沒有人會覺得是退避。」

  聽著周圍之人的議論,荀折已經品味出一點味道來了。

  孫敏也點頭道︰「不錯,你剛才不還提到,有諸多名士卯足了勁,想要和他一論高低,這種情況下,陳止是勝也不是,敗也不是。」

  曹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點頭道︰「勝了,以他當下的名望,再進一步也沒多大意思,還是在這個範圍內提升,反而要讓諸多名士更加不快,平白得罪了他人,但如果敗了,就要有損自己的名望,剛剛得到的名望根基,也要成為他人的踏板。」

  「不錯,所以你們看,他這一走,走的是多麼的正確?」孫敏撫掌而笑,「而且,那晚宴上的一篇,就是拿到杏壇論道上,又有什麼人能比得了?如此一來,他何必將自己局限於杏壇之地?」

  荀折也點頭同意,跟著卻道︰「但姜義這個時候過去,不知道是去做什麼。」

  孫敏笑道︰「不管他是去做什麼的,咱們都得抓緊時間,去拜訪那位入夢公子了,不然可就沒機會了。」

  此時此刻,正被幾人念叨著的姜義,也在一路差異目光的注視下,來到了王府宅院之外,他的家僕姜虎上前敲門,然後通報了來訪者的身份。

  隨後陳止就親自迎接出來,以示尊重。

  看著迎面走來的陳止,姜義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我再次踫面,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景,更沒想到,你會如此禮遇。」

  陳止則笑道︰「姜兄此來,當是有事要教我,豈能怠慢,裡面請!」說罷,他當先而行。

  姜義深深的看了陳止一眼,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周圍圍觀之人不散,雖然沒看到兩人加拔弩張的情況,但他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等著看最後的結局。

  宅院之中,陳止和姜義分主客坐下,就有王家的丫鬟僕人要奉上茶水、瓜果,卻被姜義擺擺手止住,就聽他說道︰「這些東西就不必了,我就是來說一句話,說完我就會離開。」

  「這……」王稜也在當場,聞言就要勸阻,但陳止卻笑道︰「姜兄但說無妨。」

  姜義也不囉嗦,點頭道:「我聽說你不參加杏壇論道了?要直接前往洛陽?」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11
第二百九十四章 皇帝不可為,而郡王可為

  「這消息不錯。」陳止點頭承認下來。

  旁邊的王棱卻歎息了一聲,心中頗為遺憾。

  陳止不參加杏壇論道,要說哪家最為遺憾的,那就非王家莫屬了。

  這次杏壇論道的特殊性,使得青州乃至周邊的大族都參與其中,那諸多名士各有所屬,王家也不例外。

  陳止應左家之邀而來,但左家卻是王家文會的組成部分,最後的結果,必然是陳止代表著王家,出席這次的杏壇論道。

  陳止這麼一走,王家損失了一員大將,好在他的名聲已經打出來了,這些天又都是住在王家宅院之中,和王家的關係,早就已經點明,因此王家在這次論道上的聲勢,其實已經起來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姜義絲毫也不理會王家的感想,問完了這一句,就很乾脆的說道:「那我就要提醒你了,洛陽乃是帝都,天下龍氣彙聚之處,錯綜複雜,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陳止點點頭,保持著沉默,沒有提問。

  反倒是他的那幾個有人,陪同在側,聽得心中疑惑。

  本來,他們就不懂姜義為什麼會挑這個時候過來,現在又聽對方這麼說,更覺得沒頭沒尾,有些摸不著頭腦。

  好在,姜義沒有讓他們多等,就很乾脆的挑明了來意:「我這次過來,就是想和你說清楚,之前給你下約書,一方面是有心蓄勢,但另一方面,也是受人所托,這個人,他就在洛陽。」

  陶涯、劉綱等人一聽,先是一愣,跟著臉色都變了。

  他們都意識到,那個所謂的約書,指的正是在開陽縣的時候,姜義給陳止下得請帖,跟著陳止沒有應約,而是反過去邀請姜義,無形中破了一招,然後才有了那破局之事。

  當時,這眾人就都察覺到其中蘊含著的敵意,本以為只是單純的為了揚名蓄勢,但如今看來,似乎不是如此,竟然背後還有人委托。

  「這人是誰?」趙興忍不住問了出來,他和姜義也算有交情。

  姜義搖搖頭道:「我能說的就是這麼多,再說出來,未免就有毀諾的嫌疑了,這些也是看在你陳止,能誅匈奴、退鮮卑的份上,好了,就此告辭。」說完話,他起身就走,半點也沒有留下來的意思,只是在經過王棱身邊的時候,朝著後者拱拱手,算是致歉。

  王棱倒也聽說過這位的性子,苦笑回禮,看著對方離去,然後來到陳止邊上,說道:「薑先生也是奇人,他能過來提醒,實乃義人。」

  陳止點頭表示同意。

  身後,劉綱等人卻是眉頭緊鎖,一個一個都神色凝重。

  「洛陽帝都,居然有人想要對陳兄不利,是什麼人?」陸映的臉上,露出一點疑惑之色,同時還伴有一絲焦急,「京城虎踞龍盤,乃是深不可測之地,若真有人想要對陳兄不利,那真是太過凶險了,畢竟陳兄之前,在京城是半點根基也無。」

  趙興卻道:「其實也不用大驚小怪,我家對陳兄頗為友善,我父親的幾封書信中,更是多有稱讚陳兄,若是真有人心懷不軌,我趙家自是不會坐視不理。」

  「單單一家照看,終究不是辦法,」陶涯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過,有陳太僕在朝中,陳兄此去又有官職和頭銜,只要低調行事,先安穩半年,待得資曆有了,根基穩了,在太僕的幫助下,人脈也建立了,也就不用擔心被人暗箭傷人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個庾亮?」劉綱則是提到了一個人,「他不是御史麼?之前因為那個案子,在彭城丟了顏面,肯定是記恨陳兄的,他庾家也有勢力,在洛陽根基很深,說不定就是他委托姜義的。」

  「不一定是庾亮,」趙興卻搖搖頭,「我與他雖無什麼交情,但聽不少人提過此人,說他是有志向的,在彭城一見,此人雖說有些狂傲,也有目中無人之舉,但不會做這些小動作。」

  陳止開口道:「其實這個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並不重要,人生在世,哪會不被人算計,但不能因噎廢食,若因為有人惦記著,那就不敢做事,不去犯錯,也太過無趣了,有人惦記,那就讓他們做,總歸會有蛛絲馬跡的。」

  陸映不由搖頭道:「還是你看得開啊……」

  說著說著,他們也放下這事,畢竟單靠想的,是沒什麼用的,於是就提到了接下來的行程。

  「說到這個,陳兄要去京城,那我怕是不能相隨了……」左清露出慚愧之色,「實在是家族之事,做不到脫身啊。」

  「左兄何必在意這些,」陳止搖搖頭,笑了起來,「人生在事,誰人又能真的擺脫這些,如果真有這樣的人,能打破種種藩籬,脫身出去,那必然就是超脫之士了,讓人嚮往,至少我也做不到。」

  「是啊,」劉綱也有所感慨,「我這一路上能跟隨陳止,其實也是靠著與諸位的情誼,家族也對此寄予厚望,我是不跟著都不行啊。」

  陳止就打趣道:「說到這,還覺得有些對不住蘊及,你本想參加杏壇論道,結果因為我的關係,也無緣此會了,真是可惜。」

  「哪裡可惜?一點都不可惜!」劉綱搖搖頭,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這兩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說過,那杏壇論道的文章,從來沒有出過《六國論》這等層次的,所以說,我也已經算是見識過了,再說了,我這次就算參加,也是隨同諸位,乃是一陪襯,無關痛癢,索性就不去了,等什麼時候,我也能接到請帖了,那個時候再去,才是那麼一回事。」

  「好志向!」陶涯忍不住讚了一句,「那我就與劉兄共勉,爭取你我也早日能在這樣的論道之時,登堂入室!其實,這次我隨陳兄遊學,消息傳回家中,家中的一些人,還有微詞,你們也都知道,我們陶家也算不上太大的家族,若非叔父之軍功,怕是與其他家族也無甚區別,所以行事頗為勢力,結果我與陳兄這一路北上,消息不斷傳回去,昨日甚至受到了叔父的傳書,讓我跟在陳兄身邊,增長見聞……」

  興許是一路走來,彼此都熟絡了,陶涯說話的時候,也少了些心思,有些話說的比較深了,其他幾人聽著,說著,也都聊到了各自的家族,都是頗有感悟,覺得都有些沉甸甸的擔子在肩頭。

  陳止看著面前的幾人,聽著他們的對話,若有所思。

  在他面前的這幾個人,與自己關係親近,他們幾個人有著種種不同的個性,有的性格沉穩,有的頗為歡脫,有的富有心機,也有灑脫不羈的,但都屬於同一個階層。

  「這個階層,如果從後世看來,只是冷冰冰的幾句話,描述他們的就是統治階級,敘述他們生活的,也有醉生夢死之類的比喻,談及他們的歷史定位,也不是多麼光彩,但現在在我眼前的,卻不是冰冷的歷史語句,而是活生生的人,乃是我自己,也是這個階層的一員了,看到的、聽到的,和前世就不同了,但是這個國家,可並非只有士族啊……」

  感慨之中,他想到了即將到手的職位,心裡居然也有了一點沉甸甸的味道。

  ………………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在魯縣的另一邊,談論著自己的家族,只是他的家族,和別人的家族比起來,是有些不同的。

  「皇兄到底是皇兄,一出手就非同小可!」琅琊王劉蓋正在和他的大伴曹理說著話,臉上有著一絲遺憾,「又是封官,又是征北將軍,明明是我先和陳止結交的,結果現在陳止卻要去洛陽當官了,我本來還想著,等杏壇論道之後,請他來王府任職呢。」

  旁邊的曹理低聲安慰著,但心裡卻很清楚,以陳止眼下的名聲,就算是王府邀請,也是請不來的,別說王府了,那與陳止名聲相仿的名士,朝廷的征辟都有可能直接回絕,然後再跑到溪邊捧水塞耳,重複幾個典故。

  但是這些話,他不好直說,只能是說些無關痛癢的事,盡管曹理也知道,若能招攬到陳止,那好處絕對不少,但問題是,陳止的崛起速度太快,積攢名望的過程太詭異,按照他原來的想法,等個半年一年的,陳止稍有氣相,王府深處橄欖枝,對雙方都有好處,結果王府還沒反應過來,皇帝就先下書了。

  「畢竟比起招攬賢才,還是朝廷更熟練啊,這官職也好,頭銜也罷,乃至那爵位,都不是王府能給得了的,和皇上一比,王爺實乃劣勢。」

  正當曹理在那邊感慨的時候,劉蓋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正當曹理不明所以之時,卻聽劉蓋笑道:「皇兄所予,孤王皆不能與之比也,但孤王所能做之,皇兄也不可為也!」

  這話說的曹理滿心疑惑,隨後就擔心這位小主又鬧出什麼風波,正要規勸,卻聽劉蓋說道:「曹理,陳止這幾日就要動身西去了,咱們得快點了,你現在就去安排,孤王明日就去拜見陳止,給他一個驚喜!」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7-4-24 19:4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12
第二百九十五章 郡王拜師,冠絕青州

  次日,王家宅院中依舊熱鬧,人來人往。

  這一次來的人,光說分量和身份,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之前過來的,多數只是普通的名士,慕陳止之名而來,有心攀交情,但隨著陳止宣布不參加杏壇論道,直接離開魯縣前往洛陽,這局面頓時就不同了。

  本來卯足了勁,準備和陳止一較高下的名士們,感覺好像是鼓足了力氣的一拳頭,打在了空氣上,那種感覺絕不好受,因此都在第一時間過來,有詳細詢問的意思。

  當然了,這些人在經過最初的意外後,也都看出來裡面的門道,這次過來沒有勸陳止留下來的,更多的還是刷一下存在感,層層熱點。

  只是這次來的人裡面,不乏那些名望出眾的,但地位尷尬、不上不下的,但對於王家而言,這麼多人過來拜訪,還都是地位足夠的,實際上是一件好事,因此也就沒有阻擋,而是在得到陳止允許的前提下,盡可能的安排他們與陳止見面。

  一來一回,熱鬧非凡。

  孫敏等人就是在這種氣氛下抵達的王府宅院,看著院中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他們也不禁意外起來。

  「這個架勢,比起王府晚宴,也是不逞多讓了吧,這名聲之道,還真是讓人意外啊。」孫敏一邊說著,一邊感慨,隨後拿出了名帖交出去。

  他們聖人傳人的身份,還是有一定特權的,王家作為青州士族也是頗為照顧的,所以很快就將他們安排著與陳止見面了。

  見到陳止的時候,其人正在飲茶,看得出來,在這之前他已經見了不少人,但神色中沒有半點不耐,更無多少疲憊之色,顯得神采奕奕。

  回想進門的時候,走出來幾人的神色,孫敏等人不由嘖嘖稱奇,同時和陳止見過禮後,就頗為隨意的交談起來,幾句話過後,曹慶等人的神色就有了變化,待得一盞茶的時間後,連孫敏都是面露驚奇。

  「家師的這請帖,早就該送來了,但因為種種緣故,一直未能如願,今日才真正有機會坐下來交談,這一番對談,真是獲益匪淺啊。」

  待得說完幾句,孫敏等人就起身,要與陳止告辭,結束這次拜訪。

  陳止等人則依禮相送,等他們走到門口,卻見外面的王家僕從突然就急急行走,仿佛頗為匆忙,像是接到了什麼緊急的消息,然後就看到王稜急急走來。

  陳止和孫敏看著都有些疑惑,便問︰「王先生,何故這般焦急?」

  王稜就對陳止說道︰「是瑯琊王,他突然派人過來,說是要來府上拜見陳先生你,這位乃是當今聖上的皇弟,郡王之尊,他這麼一來,總歸要有一番布置的,只是時間緊迫,聽說王爺的馬車已經在前面的街角了,是以讓人趕緊準備,不敢怠慢。」簡單的交代了情況,王稜立刻馬不停蹄的去安排了。

  留下陳止和孫敏等人面面相覷。

  對於那位瑯琊王的作風,他們其實早有耳聞,知道乃是一行事頗為任性的王爺,其他的親王、郡王,乃至王公貴族,如果去拜訪某個大家族,哪怕只是別院,也會提前幾日傳名,也好安排起來,這位倒好,提前時間連一個時辰都沒有。

  其實不說今日,就說那王府晚宴的時候,這位乾脆就微服行走,帶著幾個侍衛就來了,期間聽說還在沿途聽沿街之人議論,這樣的事本就凶險,稍有意外,這位王爺就有可能遭遇危險,而且說來就來,幸好那是魯王的府邸,換成其他人,不知道要忙亂成什麼樣子。

  就好像當下的這王家府宅,就因為突然到來的瑯琊王,陷入了一片忙碌,以至於那些過來拜訪之人,都很自覺得居於一旁,不讓王家再有其他顧慮。

  可即便如此,最後還是沒能來得及,等那位少年王爺步入府中的時候,這王家的準備依舊沒有置辦整齊,一臉苦色的王稜,還要過去給則瑯琊王告罪,就見這位王爺徑直來到了陳止跟前,說出來這麼一句話來——

  「陳止,本王這次過來,是要拜你為師的!」

  此言一驚,滿府皆驚。

  ………………

  「瑯琊王要拜陳止為師?真的假的?」

  「真的,那瑯琊王來的時候,我叔公就在王家宅院裡,剛剛拜訪完陳止,正好就見到了那位郡王上門,那場面真是亂成一團啊。」

  「一個郡王,突然要拜陳止為師,也太過離奇了,就算陳止之前做出了諸多驚奇之事,卻也不至於讓一個郡王去拜師吧,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關竅?」

  「這事是真不好說,要知道當時陳止也是不願意的,但是那瑯琊王卻偏偏不從,怎麼都要拜師,更是說出了不少任性之言。」

  「總之,最後陳止不得不應下來,這可真是奇了,不過過去也有類似的事,倒也不能說什麼,這拜師之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哪裡還要開始?當場就拜師啦!」

  「什麼?」

  這樣的對話,在城中各處響起,隨後帶來的就是一陣陣的驚訝,對於那位瑯琊王的舉動,眾人都覺得有些無法理解。

  就算是魯王劉益,聽聞這個消息,也是呆愣半天,然後才搖頭笑道︰「不錯,很有他劉蓋的行事風格,這個小傢伙,還是這麼有意思。」

  他的兒子劉墨卻忍不住問道︰「父王,這事咱們不管管麼?瑯琊王怎麼說也是皇室,他就這麼冒冒然然、隨隨便便的拜了一個士人為師,傳出去,別影響皇室的威儀。」

  「皇室的威儀?」魯王搖了搖頭,「這禮儀可以維持威嚴,但威儀靠的不是這個,而是兵馬,如今戰場情況不妙,劉淵的死是最後一塊遮羞布,而且他一死,想來朝廷在短時間內,是不會對匈奴再用兵了,會採取分化之策,那麼再很長時間內,都沒有可以拿出手的戰功,這算死劉淵的事,會被反復拿出來說的,陳止未來的名聲,不見得會損傷皇室威儀,我倒是覺得,劉蓋此舉大有可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的,莫非真是大智若愚?」

  劉墨聽到這裡,嘴角下意識抽動了一下,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父王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一直都覺得瑯琊王劉蓋,乃是一不靠譜的郡王。

  郡王拜師的消息,很快就從魯縣朝著周邊輻射出去,這諸多村鎮,連同其他縣城在得知消息的時候,也都伴隨著那日王府晚宴的事跡,於是陳止的名聲,一步一步的蔓延開去。

  結合他之前在開陽縣等地的所為,連同瑯琊王在青州的影響力,這件事很快就在整個青州範圍發酵,那杏壇論道都被暫時放到了一旁。

  整個青州上下,言必說陳止,無數人都在思考這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隱約之間,陳止之名有了冠絕青州之勢。

  只是身處眾人議論中心的陳止,在低調的收了那位性情多變的瑯琊王為弟子後,倒也留下了一些典籍書名,讓瑯琊王回去研讀,只是這個弟子畢竟與眾不同,和陳蟄不可同日而語,重話之類的是不能說的,但既然拜了老師,陳止也只能盡一盡任務。

  畢竟這個學生,著實不好拒絕,而且考慮到種種關係,陳止將他收為弟子,也有著有利之處,所以這次拜師,在各方的默許下,順利進行了。

  陳止自然不會就真的以郡王之師自居,依舊還是以禮相待,雙方稍微交談了幾天,待得陳物的傷勢已無大礙,陳止一行人便再次踏上了旅程。

  這一次的旅程,還是劉綱、陶涯、趙興、陸映陪同,連同關係稍疏的周延、魯靖也加入進來,以及徐慮、蔡究這兩位傳敕之人護衛在側,而左清則留了下來。

  他們這些人所組成的車隊,這次的目標,乃是這個龐大王朝的首都,洛陽。

  不同於自彭城前來青州,那只是兩個州郡之間的旅途,現在他們要從地方的州郡,前往整個新漢王朝的心臟地帶,陳止在出發之前,就已然意料到,這一路上或許會踫上許多不同的風光,只是這些也都只是插曲,便不細表了。

  卻說那日陳止在王家宅院中接下敕令,王府與官府就安排的人手,帶著這個消息,連同陳止立下的功績,往彭城陳家報訊,與此同時,朝廷方面,也派出了專門的隊伍,前往下邳陳家。

  比起陳止他們的車隊,這兩支人馬無疑要快很多,當陳止他們新的旅程剛走過五分之一路程的時候,王府派出的人馬就抵達了彭城了。

  「請問陳家怎麼走?」

  這為首的一人,卻不是王府之人,而是官府的胥吏,名為張江,倒也生的儀表堂堂,他們一到地方,先打聽起陳家的位置。

  那被問的人就說了陳家祖宅的地址,然後話鋒一轉,又將陳止在城中的宅子,以及在城外的莊園說了一遍。

  這下子,張江卻犯起愁來︰「這該把消息先往哪邊傳?」

  他這正想著,那人又道︰「不過,我看諸位也是有差事在身,那就先別去陳先生的府宅了,直接往他們陳家的祖宅去吧,省得沾上麻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12
第二百九十六章 殺了個乾乾淨淨

  「哦?老鄉,聽你這話,莫非陳先生的家裡,踫上了什麼麻煩?」張江畢竟在官府當差,聯絡上下,哪裡聽出這話背後的含義,就追問了兩句,「還望老鄉能說個明白。」

  他此來就是為了傳陳止的消息,哪能放過此事,登時就追問起來。

  「其實也不是麻煩事,是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個大漢,找上門來,要和陳君比試,那身手好生了得。」那人說起來,嘖嘖稱贊,「你是不知道,咱們這城裡也有幾個好漢,據說能夠伏虎,但多數時候,也是被那大蟲追得滿山跑,結果這個找上門來的大漢,那是能把大虎追得滿山跑啊!」

  張江卻聽得眉頭皺起來,追問道︰「你說麻煩,就是此人?他既然是過來找陳君比試的,這見不到陳止的人,難道是難為了陳家之人?」

  「怎麼可能?」那人眉毛一挑,「別說咱們彭城了,就是真個徐州,又有幾人敢對陳君不敬?陳君游學離開之前,那是何等氣相?諸葛家的諸葛言知道麼?陳君和他談笑風生,更不要說其他人了,那個大漢找來之後,見陳君不在,居然就不願意走了,說是要等陳君回來。」

  張江這下子是聽糊塗了,不由說道︰「這不是挺好的麼?那又哪裡來的麻煩?」這麼厲害的人,有沒有鬧事,那還能有什麼麻煩。

  「我這不是沒說到地方麼?」那人居然還有些不快,覺得被打斷了性質,「這問題就是此人啊,這不是前不久,有幾個大和尚從南邊過來,說是什麼涼水寺,還是熱水寺的,說是過來傳法的,你想啊,這佛家也有得到高人,聽說上承至聖先師、老子的道統,那也是有學問的人,他們要傳法,咱們郡守、縣令也不會阻止,對吧?」

  張江聽得哭笑不得,這佛家自打傳入進來,借著幾位得勢王爺的幫助,站穩了腳跟,但因為乃是外來,拜的是外神,還不敬祖先、損毀發膚,一直都和其他各家有著隔閡、分歧,雖說玄學大興,有無之論盛行的今日,不少的經學、玄學大師,都逐步接納了佛學,但你要說這佛門是繼承了孔子、老子的道統,那簡直就是驚悚了。

  但他自是不會說明,只是催促那人快說。

  「好好好,這事其實還是因為那篇《師說》,《師說》你知道吧,這文章……哦,你在已經知道了,這文章據說在南邊很是盛行,只是那幾位大和尚似乎不甚喜歡,在文章吃過虧,因此過來之後,就時常與陳家為難,嗨,文章就是陳君寫的,結果惹惱了那外來大漢,幾日前,也不知道因為什麼,這兩邊動起手來了。」

  聽到這裡,張江已經明白過來,猜出了前因後果,就道︰「可是出了人命?」

  那人瞥了張江一言,冷哼道︰「何止是出了人命,上門的三個大和尚,都被那人扭斷了脖子,這還不算完,那大漢更是找上和尚的落腳之處,將剩下的幾個,一口氣殺了個乾乾淨淨,都是一刀抹脖!要不怎麼說,這人厲害啊!難怪敢找陳君比試,你說呢?」

  他的這一句,沒有得到回答,因為對面的張江,連同隨性的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過了好半天,張江才定下心神,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師說,這幾個和尚找上門,想找陳家的麻煩,被一漢子撞上,然後將和尚盡數誅殺,一個都不留?」

  「對,就是這個意思!」

  「這……這事情可真不小了。」張江和身旁的副官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中看出了驚訝,跟著又追問道︰「那這件事,現在怎麼處置的?那凶手人呢?」

  「哪裡還能有人啊,殺完人就走了,臨走還托一路人去陳家,來一句『不用謝』,你是不知道,那傳話的人,當時正好是路過,被這滿身鮮血的漢子一叫,嚇得哆哆嗦嗦,聽說到今天,還沒回過魂來,還有那陳家,也因為這三個字,給鬧的不清,那南邊的和尚,又派了幾人過來,連州刺史都派了人來,處理這件事,這陳家上下,是忙得焦頭爛額了。」

  張江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陳家這是攤上事了,但好在有一個太僕撐著,事情總不至於太糟。

  「這消息,估計還沒傳到洛陽,不然也是影響陳太僕的風評的,一個不好,太僕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也要低調從事,說不定好會被人拿來做文章。」

  想著想著,張江跟身邊幾人使了個眼色,然後謝過了那個講述之人,就急急奔著陳止在城外的莊園而去,因為從那個講述人的口中,他們已然知道,如今陳家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那裡,而南邊來的佛家弟子,這些天也是帶人將那莊園圍住了,聽說雙方之間還爆發了衝突。

  「若是我所料不差,那和尚八成就是江水寺的人了,這寺廟的人脈很廣,僧眾不少,聽說還有武僧正兵,那寺中的幾個法師也有出身大族的,各有私兵,若是他們帶了人去,圍攻陳家莊園,萬一出個好歹,那問題可就大了。」

  想著想著,張江不由苦笑起來,覺得自己這次的差事,可真不容易。

  「現在只是希望,咱們盡快趕過去,將陳止受封征北將軍的消息公開,有了這麼一層身份,就算沒有陳太僕的名望罩著,想來這事情也不至於無法收拾。」

  張江看得很準,知道彭城陳家的問題關鍵,其實是沒有自己的頂梁柱,那陳永貴為太僕,但畢竟是下邳陳氏,要護佑彭城陳家,其實頗為勉強。

  「但是,有了征北將軍陳止,那彭城陳家也就不一樣了,就看能不能趕上,不然可就要得罪那陳止了!」

  張江心中焦急,他不是畏懼其他,而是想到陳止在魯縣的聲望和氣相,連瑯琊王都拜師了,那王爺行事沒有章法,純靠心情,要是哪天知道了這個事,想要給他的老師出頭,追究張江一個傳訊不利的名頭,你說張江冤不冤?

  ………………

  同一時間,在那郡守府中,徐輝正面色鐵青,在他的對面站著三人,為首一個,年齡不大,但衣著華貴,更是趾高氣揚,看著徐輝,冷笑道︰「這個陳家,你不敢動?這可有些新鮮了,他彭城陳家就這麼厲害,連郡守都不敢動,這是要成彭城一霸啊。」

  這人名為張央,乃是那徐州刺史的佷子,其父朝中為官,與陳永勢同水火,這般態度,並不奇怪。

  徐州刺史張初,當初《師說》論道的時候,他親自在場,自是知道江水寺和陳止的恩怨,這江水寺先是派出了一個明法僧北上,打算與陳止辯論,找回場子,沒想到隨後傳來消息,陳止一路名聲高漲,抵達了開陽後,更是聲名鵲起,明法僧不能及也。

  寺中高層一看這情形,那還得了,陳止這是要摁不住了,那乾脆也別找他了,就選陳家來做文章吧,於是才派出了和尚過去傳法。

  張初知道裡面的緣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張家在朝堂上,和陳家並不是一條線的,但張初這個人,嚮往名士之風,有喜好陳止的文章和書法,所以他不幫江水寺一同為難陳家,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否則一個州的刺史,想要針對一個剛從衰弱中恢復的家族,那個家族肯定不好過。

  結果,最後傳來的消息,說是陳家派了人,將去的和尚都給宰了,這消息一傳過來,整個廣陵都沸騰了。

  雖然後面又有傳聞,說動手的不是陳家的人,可架不住這件事的影響力太大,張初也頂不住壓力,不得不讓家族插手,這個張央,就是因此才得以抵達。

  他一來到彭城,就伙同佛家子弟,帶著不少人人馬,作勢要攻下陳莊,活捉陳家嫡系,然後送交官府。

  但那凶手的身份,本來就頗為模糊,事情也沒有定論,郡守府並不配合,這徐輝本就不滿刺史給南邊政策傾斜,加上和陳止的關係不錯,倒是沒有放任,一連幾天,都頂住了壓力,拿著朝廷的法術說事,不允許南邊來的佛兵和家丁動手。

  「徐輝,我可還就告訴你了,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看著徐輝軟硬不吃的樣子,張央冷冷一笑,看著對方驚訝的表情,笑道︰「我在過來之前,已經吩咐下去了,讓他們動手!我倒要看看,就陳止莊園那麼點人手,幾十個家丁,還真能擋住我手下的精兵?」

  徐輝登時給氣得滿臉通紅,呵斥道︰「你!妄動刀兵,這是目無王法!」

  張央隨意的擺擺手︰「別,不要給我扣帽子,陳家一口氣殺了多少人啊,這哪是士族,這分明是匪徒啊,我這兵馬是去剿匪的,這才是王法啊!放心,我叔父會修書一封,給上面說明白的。」

  「張少君,你這麼做,不太合適吧,」邊上,一個年輕人勸了起來,「還是先從長計議,收回成名,陳止的家丁也是名聲在外,那匈奴人都不是對手!」

  「得了吧!我都知道了,匈奴人是先被糜軍糜將軍擊敗,其中一支人馬,潰敗到陳止那邊,讓他撿了個便宜,他那家丁,能有什麼本事?」張揚瞥了那人一眼,「蘇峻,我可告訴你了,這次你給我老實點,得聽我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13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陳家危局

  這個蘇俊,之前就曾經來過彭城,和陳止見過面,也有交情。

  那次,蘇峻與干寶等人過來,是為了給刺史府招攬陳止過去,最後雖然未能如願,但因為諸葛言以及王彌等事,和陳止的關係親近許多,等他回去,此時張初不光沒有責怪幾人,反而稱贊了他們。

  如今,蘇峻接替了干寶,為新任的刺史別駕,為州刺史的親近官員,而且上下聯絡,無論是權勢,還是說人脈關係,在整個徐州範圍內,都是數得上好的。

  這樣的人物,去哪家、哪府,乃至許多在官職、官品上高於他的人,見之,也要客氣,哪裡會像這個張央樣,出口就是警告、告誡,還有著高高在上的味道。

  這樣的話,蘇峻聽,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按照官職也好、資歷也罷,這個張央都在蘇峻之下,只不過因為是張家嫡系,是張初的同族,鄉品較高,就反客為主,主導了這次的事情——

  實際上,這次張初考慮到方方面面,派出蘇峻出來,就是想要以蘇峻為主,沒想到蘇峻個人雖然能力不俗,也有信心掌控局面,奈何能力不敵鄉品和家世,當下面的人都不聽你的時候,能力再大,也顯現不出來。

  換句話說,蘇峻也意識到了,過去自己學習干寶,與人為善,妄圖與所有人都打好關係,然後以人情帶動旁人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你個老好人,那就難有威望,其他人敬你,卻不畏你,關鍵時刻覺得違逆你,你也不會如何,不會被懲罰,那他們當然就會選擇敷衍你,然後去討好更有來歷的張央。

  事情展到現在,蘇峻已經被完全架空,從名義上的主官,淪落為輔佐之官,同時還要維持著刺史府和郡守府之間的平衡,可謂是耗盡了心力,但即便如此,這張央下令攻伐這麼大的事,事先都不跟他通氣,更是當著郡守和旁人的面子訓斥自己,這是視自己如家僕啊!

  念至此,蘇峻如何能有好臉色,當即就道︰「張少府,事情若真的這麼簡單,天下之事,都能看著家丁私鬥來解決,那還要我等官府官吏做什麼?」

  本來,張央說完了話,就像對徐輝說兩句了,但聽了蘇峻的話,卻又轉過頭來,看了他眼,淡淡說道︰「我早就說了,今次有我人足矣,你們畢竟是地位不夠,眼界也不行,看得東西不夠多,所以有些事難免畏畏尾,似陳家這等,我反掌可滅!」

  「胡鬧!」徐輝終於忍不住了,「朗朗乾坤,這世家之間竟然妄起戰端,豈有這般道理,此例絕不可開!來人!」

  他見張央的態度,知道與這人也是說不通的,索性不去理論,直接喚了人來︰「調動胥吏,前往城外莊園阻止,在令縣尉等帶領人手,前往增員,絕對不能讓事情鬧大!」

  徐輝當真是心急如焚,前些時候,他借陳止所做幾事,得了上面的嘉獎,更有諸多贊譽,這無形中就讓他和陳家的利益關聯起來。

  不光是徐輝,這彭城郡上下,官吏也好、世家也罷,其實都在陳止的事中得到了益處,也讓他們的利益關聯起來,如果陳家倒台,或者被定性為惡,他們樣也都會被牽扯,當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

  只不過,這邊徐輝吩咐的人剛要離開,那邊這屋外就涌入了眾多身高體壯的男子,擋住了這些人的前路,不讓他們離開。

  不僅如此,這些人更是分散在這屋內外的各處,把那個個的出口都給堵住,赫然是不讓屋裡的人出去。

  「張公子,你這是做什麼?這裡可是郡守府,你將我郡守府的人都給堵住,難道是要將我這個郡守抓起來?擅動朝廷命官,莫非你的眼中,是真的沒有王法了麼?」

  張央笑了笑,說道︰「非常之時,做非常之事者,唯有非常之人!這點魄力我還是有的,我亦知道,你們這彭城上下,都與那陳家聯繫不淺,讓你們動手,那是永遠都沒有結果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來替你媽做決定,等得切塵埃落定,再也沒有其他路徑了,你們也就都死了心了。」

  「好好好!好個魄力!」徐輝面色陡變,面色通紅,「不管這次能有什麼結果,但你擅自扣押朝廷命官,此事過後,本官定要將這事告知於上,就算是你張家嫡系,也不可胡作非為!」

  「到時候,自是悉聽尊便!」

  張央卻混不在意,他心裡明白,若是這次的事能夠做成,那彭城陳家倒,那就是個連鎖效應,會波及下邳陳家,進而讓那陳太僕也要遭殃,連帶著他們那派的官員,都免不了陷入被動,他張家在朝為官的長輩,怎麼可能不抓住機會?

  這個地方上的舉動,直接改變家族在朝中的勢力版圖,這樣的事,當然是做得,旦做成,那家族看重自己,還用擔心個郡守的斥責?

  所以,他是絲毫也不擔心的,面帶笑容,等待著消息傳回來。

  與之相對的,則是面色陰沉的蘇峻,以及略顯焦急的徐輝,他們都對陳家的家丁,並不報多少希望,因為那圍攻他們的人馬,可真是來歷不凡吶。

  ………………

  「城中的援軍還沒有來麼?」

  在陳止的莊園中,陳家的眾人卻是焦急萬分的聚集在起,這裡有包括陳遲、陳邊等在內的陳家老爺,也有陳停、陳息、陳羅等陳家的中生代小輩。

  實際上,他們之所以聚集在這裡,也是逼不得已。

  事情生之後,陳家陷入混亂,等南邊再次來人,冒頭直指陳氏,更是針對陳止家,陳遲、陳邊等人都知道陳止乃是陳家的未來,雙方雖然還有矛盾,卻也是放下成見,聯合在起,要保住陳止之家,防止意外。

  但那張家到底是大族,哪怕根基在江左,但人脈遍布天下,在他們的要求下,陳家在這彭城中的情況迅惡化,最後為了集中力量,也為了群策群力,同時也考慮到保護陳止的兄弟和妹妹,他們時常聚集在陳止的莊園之內。

  結果,張央的人就抓住這麼個機會,突然襲擊,意思就是要將彭城陳家的人,打盡!

  「這張央也做事也太絕了,又不是亂世,竟然直接引軍來攻!和土匪有何區別?」

  「都到這個時候,就先別關心這些了,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脫身,也不知道小七訓練的那些家丁,能頂到什麼時候,最好能拖延到縣中援軍過來。」

  「這縣中到底有沒有援軍,還真不好說,雖說其他幾家,這暗地裡給了不少幫助,但終究不敢明著幫我陳家,他們也怕得罪了張家,是不敢明著派人的,只能期望官府了,好在那徐郡守,最近與我陳家走得近,還有個盼頭。」

  陳遲、陳邊、陳迅、陳迂等人交談著,都是滿臉焦急,他們平時有威嚴,但終究沒踫到過這種局面,不光是兵鋒交接,還涉及到大族爭鋒,下子就亂了陣腳。

  「唉,要是止兒在這裡就好了。」說著說著,陳遲忽然感慨起來,「傳聞中早就說了,他領著家丁,口氣擊破了匈奴騎兵,先前更是大破馬匪,也與流民有過接觸,在游學之前,在兵家上也有看法,咱們陳家上下,他是最懂兵的,有他坐鎮,這困局自然可以解開。」

  「要是止兒在此,還能有這樣的事,估計早就擺平了,」陳邊卻也有自己的看法,「這事的緣故,還是那個大漢,你說他好端端的,何苦下殺手啊!」

  「話不能這麼說,」陳遠卻搖搖頭,「那些個僧人,對我陳家成見頗深,那位游俠動手,也是為我陳家出頭,若是我等將責任推到他的身上,傳出去要被人恥笑的。」

  正像那路人介紹的般,突然到來的大漢,讓陳家很是意外,但此人倒是講究江湖道義,只是來找陳止比試高低的,按照那人的說法,其人曾經在幾年前,和王彌交過手,雙方番苦戰過後,不分上下。

  隨後,那大漢就苦練幾年,想要再決高下,這苦練就太過投入,等他回過神來,想要找到王彌,再比試次的時候,才猛然聽說,王彌其人竟然已經死了,而且從種種的情報來看,死在個叫做陳止的手中。

  正因如此,那大漢才會找過來,而得知陳止外出游學後,這人思考了番,覺得滿天下的去找,根本就不現實,所以決定守株待兔,就留在了彭城,而且就找了個距離陳家不遠的地方落腳。

  「那人也太衝動了,口氣殺了這麼多人,現在人也沒了,這事卻被算到了咱們陳家的頭上,實在是冤枉,現在那外面這麼多人攻殺過來,說又說不通,這可怎麼辦?」

  「不是說因為陳蔓最近和那人說了不少話,這才落下禍根,那人之所以動手,也是因為幾個和尚和陳蔓有了口角麼?實在不行,就讓陳蔓……」

  「胡鬧!」

  外面腳步聲繁雜,約莫有百多人、將近二百人的隊伍,正在莊園周圍活動,那聲音傳進來,陳家諸多小輩徹底慌亂,亂出主意。

  他們的話,卻讓幾個老陳惱怒了。

  「就是把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送出去,也不能動陳蔓分毫!」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14
第二百九十八章 這就擊潰了

  「這個道理,不用你們說,我們也懂啊!」

  幾個小輩聞言,都低下了頭,心裡暗自嘀咕著,他們也是因為外面的混亂,急切之下,有些口不擇言,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如今這彭城陳家,又有哪個不知道,陳止對自己的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格外看重,尤其是這個小妹陳蔓,更是獨得寵溺。

  之前,陳家上下的夫人、小姐,都是上趕著過來,要和陳蔓親近,而這個小姑娘也確實討人喜歡,幾位陳家老爺,別管彼此之間有什麼矛盾,但都對這個丫頭另眼相看,很是寵愛,當然了,這其中也有陳止的因素。

  別說今天的這事,和陳蔓的關係其實不大,就算是陳蔓直接引起的,這陳家也不會追究,更不會將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原因很簡單,彭城陳家既離開不陳止,也不可能和陳止脫開關係,這種情況下,若是讓陳蔓遭遇了什麼,就等於是開罪了陳止。

  不過,訓斥過後,人群中卻有一人嘀咕起來,這人正是陳羅,他倒是沒有埋怨陳蔓,相反,他與陳蔓等人的關係也很親近,還時常維護,只是他性子跳脫,就忍不住低語了一句︰「這我們要是兔崽子,那您們這幾位又是什麼啊,怎麼能亂說話呢?」

  他聲音雖然小,但其他人噤若寒蟬,登時就把他給顯出來了,被幾個老陳聽到,一個個的眼睛都瞪大了幾分,尤其是陳迅,差點沒忍住,過去給這個兒子一巴掌。

  好在,這莊園外面情況複雜,他們還要思考對策。

  只是想來想去,討論來去,都覺得這事,不是他們能擺平的,還是得等援軍。

  「唉,只是不知道,如今這事,要如何平息啊。」陳迂看得比較遠,感慨了一句後,對幾位兄長道︰「小七在青州是聲名鵲起不假,咱們也有陳永叔公在朝為官,但當下這些都是遠水難解近渴,那張央鐵了心的要對付我們,就算熬過了這一次,也不見得能挺過下次。」

  陳遠眉頭緊鎖,點頭同意,並說︰「這事是有些麻煩,最大的問題,其實是陳永叔父入了九卿,下邳陳家水漲船高,還未來的及波及我彭城陳氏,咱們這邊就發生了這種事,而止兒固然有名聲,但這名聲不比職權,就算他中途回來,也沒有幫助,總不能真帶著足夠人馬,和張央的人手火拼吧?」

  「為什麼不能?」陳羅忍不住插嘴了,「這個張央何等囂張,這青天白日的,他都敢讓人直接攻伐,咱們殺回去怎麼了?」

  「胡說!」陳迅瞪了兒子一眼,「他是江左張家,和咱們能一樣麼?別在這大呼小叫的,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又說沒我說話的地方了,我七哥可是和我最近親近。」陳羅嘀咕兩聲,卻也不敢在插話了。

  那邊陳迂接著道︰「其實最凶險的,乃是這張央的險噁心思,若真按著他的想法,給咱們陳家扣了一個帽子,那就這事就真不好善了了,而且反過去,還要影響止兒的名聲,影響叔父的威望,其心可誅!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如願!」

  「問題是,到底怎麼才能破了他的惡念?」陳遲滿臉無奈,「現在,他這是仗著家世和大勢,要直接破了我陳家啊……」

  他話一說,其他人也是嘆息連連。

  「報……」

  就在這時,一名家僕從外面衝了進來。

  他衝進來的架勢太急,將這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詢問起來,以為是頂不住了。

  「完了,肯定是被人攻破了!」

  「是啊,聽說這次張央派來的人,那都是精銳啊!不說別的,就說那江水寺的僧兵,那都是用當年陳侯練兵的法子練出來的,一個個真個精壯,胳膊那個粗啊!還有其他人手,也是又來歷的,都是江左大族的家丁,咱們陳家的家丁,和大族的家丁怎麼比?朝廷精銳都比不過啊!」

  聽著幾個兄弟的議論,陳羅之兄陳署開口了︰「陳侯練兵之法,怎麼可能流傳到佛寺之中,多數只是假借其名罷了,真正的練兵之法都是朝廷機密,還要輔以藥膳之法……」

  陳羅忍不住道︰「兄長,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麼?」

  就在他們紛紛擾擾之間,那個家丁卻將話說明白了︰「那來犯之人都被擊潰了!」

  「被擊潰了?」

  本來還坐著的幾個老爺,有幾個站了起來︰「是我陳府的家丁被擊潰了麼?」

  「不是,不是,」那人趕緊擺擺手,「是七少爺的家丁,將那些來犯的和尚、惡人,都給擊退了,抓住了好些,餘者皆潰逃,因為咱們家丁人數不多,所以沒有追究。」

  安靜。

  現場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無論是諸多老陳,還是一眾小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但陳遠忽然起身,邁步向外走去︰「走,去看看情況,問清楚過程,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哪裡需要作家,估計那來犯之人,是真的都被擊退了,小七操練出來的這個家丁啊,不簡單啊!」

  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紛紛朝外走去,但不等他們走到地方,就聽到一陣的訓斥聲,循聲看了過去,入目的正是幾名家丁正在訓斥和鞭打兩名俘虜的畫面。

  再往前看去,類似的景象還有不少——

  這陳止的莊園,本來就佔地不小,為了訓練家丁,也留下了空處,加上陳止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一部分家丁,而這幾日情勢危急,陳遲、陳邊等人過來,又拆除了一部分物件。

  所以這百多名家丁在莊園之內穿行,倒也不顯得擁擠,只是加上幾十名俘虜,情況就不同了。

  「這還沒幹嘛呢,就給擊潰了?那些真是精兵?」

  看著這樣的情形,陳遲、陳邊彼此對視,心裡都知道,之前的那些話,還真不是妄言。

  「陳止留下來的這些家丁,真的這麼厲害?擊潰來襲之人,就跟玩似的!」

  幾個老陳面面相覷,都明白其中的意義。

  援軍沒來,陳家也沒有什麼精通兵家之法的,這老的、小的,剛才都還在那著急混亂,哪裡顧得上指揮?至於他們的那些武裝家丁,雖然經過陳止的操練,但也只是臨時集合,根本不成戰力,所以能夠擊敗來犯之人,靠的只能是陳止留下來的家丁。

  實際上,這也是有原因的。

  兩百家丁,五十名佼佼者被挑選出去,伴隨著游學,而剩下來的一百多人,也沒有因此懈怠,而是按照陳止的吩咐,每日操練,熟悉種種陣法和情況,市場模擬攻伐之景,其中最為常見的,就是守護莊園,然後擊退來犯之敵。

  陳止在離開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走了之後,這陳府又有什麼意外,莊園和陳莊踫上匪徒,於是事先就留下了諸多應對方案,若是來襲之人如何如何,則家丁如何列隊,如何應付,最後如何反擊。

  同時,又安排了幾個人監督,在陳止離開之後,這些家丁的操練不僅沒有停歇,反而是更加的嚴格起來。

  如果說,跟在陳止身邊的五十名家丁,是不斷的累積經驗的話,那這留下來的一百多人,則是靠著更為艱苦的訓練,來提升自身的戰力。

  這就好像是事先設計好的套路,哪怕沒有人當場指揮,但對方的一干攻勢、路途,卻都被陳止提前算到,這家丁則用早就操練了幾十遍的套路應對,三下五除二,就將對方擊潰了,哪裡要管那邊是僧兵還是精銳家丁,一波套路,直接帶走。

  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陳遲等人不知道裡面的緣故,但絲毫也不妨礙他們體會到其中的優勢。

  陳邊長舒一口氣,然後說著︰「這下可就好了,援軍眉來,我們陳家直接將人給急退了,他們無法造成既定事實,就算那張央的來歷再怎麼厲害,也不能無故陷害了!」說完,他才發現自己已是一身的冷汗,近乎虛脫。

  連平時頗為內斂的陳迂,都忍不住道︰「陳止練的家丁,厲害!厲害啊!」

  陳遠更是直接說︰「以這等練兵的本事,若是能得個軍中之職,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好處,於我陳家而言,於我大漢而言,都有益處!」

  聽他這麼一說,將陳止的能力,與大漢益處聯繫在一起,這陳家的眾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連帶自豪感,覺得自己的家族,好像和天下蒼生聯繫在了一起。

  當然,這還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觸,並不真切,只是一個種子,等待著開花結果的一天。

  很快,幾個老陳就回過神來,知道不是感慨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善後,同時讓陳遠、陳迂二人前往縣城,將事情說清楚,防止那張央再作文章。

  但不等二人入城,這張央手下戰敗的消息,就先一步傳入了郡守府中。

  「消息來了,徐郡守,你也不用著急了,我這就讓人退去,不再阻攔。」

  消息剛到的時候,張央正坐在胡椅上,端著茶杯,輕飲茶水,對滿臉怒意的徐輝說著話,可不等他喝上一口,就聽了消息,然後一口水噴出來,嗆得連連咳嗽。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1:15
第二百九十九章 恭喜陳家老爺

  「這縣中派人過去?」一連咳嗽幾聲過後,張央眉頭一皺,追問起來,但得到的結論,卻讓他越發驚疑。

  「看著一百多個家丁,就能將我帶來的精銳家丁和僧兵擊退?這莫不是放出來的迷惑之言,是那陳家實在沒辦法,才會如此作為?」

  他的話沒有人接,因為在場的眾人都被帶來的消息所震撼,哪怕是那心中不滿的徐輝和蘇峻,也不受控制的露出了意外和驚訝的表情。

  「去給把事情問清楚!」張央隨後一咬牙,沒有半點想要認命的意思,讓人繼續過去探查,只是很快,隨著更多的消息匯總過來,這屋子裡的人都沉默了,連同張央在內,都覺得世道變得太快。

  「他一個世家的家丁,竟然能擊破我的精兵?」

  張央還是一副難以相信的樣子,絲毫沒有意識到,他所帶來的人馬,其實也是家丁。

  不過,和張家有關的家丁,當然不能和尋常家丁相提並論,更無法等閒視之,之前徐輝想要調動人手過去,也只是要居中調解,絲毫沒有和張央的手下動手的意思。

  「只能說,陳止果然有練兵之能啊!」驀地,蘇峻露出了笑容,感慨了一句,「我與干前輩反復說過,陳止這人不簡單,他所操練的家丁,也非同尋常,他只是從家丁中選出了一部分帶走,就能擊潰匈奴騎兵,這留下來的家丁更多,能抵擋住攻擊,反過去擊潰,也不算奇怪。」

  他這麼一番馬後炮的分析,如果事前說出來,免不了遭到張央的嘲諷,但事情已經發生,就算是張央也只能面色難看的聽著,半晌才說了一句︰「走!我要親自過去問一問,他們陳家為什麼這麼大膽!竟敢公然抓捕和殺傷我的人!」

  此言一出,這屋子裡的人就都愣了,看向張央的目光中夾雜著錯愕和釋然。

  不講理到這種地步,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出身,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一般人還真學不來。

  明明是你讓人去攻伐的,殺到人家家門口,別人被迫反擊,本來還都以為打不過你的人,結果人家贏了,你這倒好,反而要問罪對方,說是傷了你的人、抓了你的人,顛倒黑白到了這個地步,那也已經是一種藝術了。

  眾人詭異的目光,沒有讓張央改變主意,他叫上幾個親近的隨從,邁開步子就要去第一時間問責,他也很清楚,這個時候若是不抓住機會,等陳家緩過氣來,借助這次的意外勝利,和城中上下聯絡了,將事情定性下來了,他可就沒有機會在動手了。

  耗費了這麼多功夫,拉了這麼多關係,布出來的局,若是就這麼不了了之,在陳家而言是度過了一次難關,但對他張央來說,就是一次重大的失利,不光對江水寺無法交代,對家族而言也是一次難以接受的失敗,更不要說對他名望的影響了,所以怎麼能輕易放過?

  這個時候,徐輝突然開口道︰「張少君,你就往陳府去吧,本官卻要將你剛才的所為,寫成一書,向上遞交。」

  他說的,自然是剛才被張央的人堵在這裡,連人都派不出去的事,他一個郡守,在自己的府中,被人擋了命令,這種事如果沒有半點處理,傳出去堪稱恥辱。

  這種對於官職權柄的冒犯,會觸犯官僚維護權威的本能,更何況徐輝本來就和陳家關係不淺,對張央不甚喜歡,因此這時候祭出這一手,表面看來,不是為陳家張羅,其實是用的圍魏救趙的方法。

  但這話卻讓張央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一下子就顯得暴跳如雷,雖然自小的教育,讓他維持了一點涵養,但那惡狠狠的目光,還是透露出了心底的念頭。

  他一揚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嘴裡冷笑道︰「你盡管去,若是真能讓我如何,就算我輸!」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輝眉頭一皺,臉上的不快越發濃烈,同樣是冷哼一聲,帶著人就走,他顯然並非只是說說,而是真要上報。

  面對一個世家子,他這位一郡之首,卻不得不求助於上,也從側面反應了張家之權勢。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蘇峻沉思片刻,叫上自己的人,朝著張央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張央的目標,正是陳止的莊園,他半點停頓都沒有,召集了被擊潰的幾個家丁人手,然後來到陳家門前,毫不客氣的讓人叫門!

  「你是哪位?我家正有事,不好接待外人。」

  那門房過去沒見過張央,可見了這一身的華服,也知道來歷不凡,口氣很是客氣,但並沒有放行,雖說是擊退了來犯之人,但莊園亦有不少事要處理,不好讓外人攙和進去。

  「去去門房,走狗一流,也敢攔我?」張央冷哼一聲,「你速速過去通報,就說我張央來了,讓陳家的人不要躲了,我這次過來,就是要問問他們,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傷我的人,今天如果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休怪我無情!」

  「你就是張央!?」這門房也是陳家的一份子,自然知道張央這個名字,聞言神色陡變,先是露出恐懼之色,跟著就是痛恨,「你還敢過來,難道沒有接受教訓!」

  「給我掌嘴!」張央眉頭一皺,身邊就有兩名壯漢過去,抓住門房,左右開弓,一陣 哩啪啦下來,那門房面頰紅腫,眼冒金星。

  張央也乾脆不讓人通報了,帶著一眾人就走了進去。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莊園中其他人的主意,然後就是一群人過來,與張央等人交涉、動手,紛紛擾擾之後,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陳遲等人親自過來,看著張央,一個個表情複雜,痛恨中夾雜著擔憂。

  「張公子,我陳家在怎說,也是有點根基的,你要來拜訪,就按著規矩遞名帖,為何又是打傷門房,又是硬闖進來,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利吧?」

  「少給我來這套,我來時問問你們,為什麼要傷我的人?」張央指著身後的幾人,那身上還帶著傷勢,「這都是我張家的家丁,你們地方小族,無緣無故的傷人,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說法?嗯?」

  陳遲和陳邊等人一聽,先是一愣,等明白了其中含義,當時他們就震驚了。

  陳迅更是當場怒斥起來︰「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你的這幾個家丁,為什麼會受傷,沒有人不知道原因,鬧出這麼大的事,難道你還想指鹿為馬?」

  陳羅等小輩在旁邊聽著,更是暗暗咂舌,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和這種世家豪門的二世祖之間,還有著很大的差距,在思維的廣度上,存在著欠缺。

  「呵,這可是怪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央看著陳迅,咧嘴一笑,「我怎麼指鹿為馬了?難道,你還想是因為我的人,攻來你們陳家莊,所以才會有損傷?笑話!這江左之中,何人不知道我家家丁之精銳,若是真來攻你一個小小陳家,還能吃虧?你彭城陳家有什麼底蘊,能做到這等地步?你就是說破了天,也沒有人會相信!」

  他的話,讓聽的人在惱怒和氣憤之餘,又是一陣無語。

  不錯,按照正常的邏輯,僧兵加上精銳的家丁,攻擊彭城陳家,根本不會出現拿不下來的情況,更不要說反過去被擊潰了,說出去怕也沒人信。

  「這個張央到也有些急智!」陳羅也忍不住嘀咕起來,但他的話剛說完,邊上的陳署就低聲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若真按著這個張央的說法,那我陳家又將陷入不利。」

  這麼一說,陳羅也緊張起來,好容易擊潰了來犯之人,難道又要因為這個張央的一番鬼話付之東流?

  當當當!

  正當此時,那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這聲音來的突兀,和莊園中的環境格格不入,直接打破了張央和陳家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隨後自魯縣而來的張江,直接就帶著人進來了。

  「幾位陳家老爺,恭喜恭喜!」

  張江這麼一說,讓眾人都是摸不著頭腦,只是看著他的裝扮,以及身後跟著的官差,還有負責敲鑼打鼓人群,都知道是和官府有關,所以也沒有阻攔。

  只有張央滿臉不快,看著張江,問道︰「是徐輝派你來的?你回去告訴他……」

  話未說完,就被張江打斷。

  「這位公子,你大概是誤會了,我是封了魯王之名前來,通報陳將軍之喜訊的。」

  魯王?

  陳將軍?

  這哪跟哪兒啊?

  在張央和諸多老陳的疑惑中,張江來到幾人跟前,先是送上一封書信,然後說道︰「恭喜諸位,貴府的陳止先生,因立下大功,又皇上下了敕令,封太樂令,號征北將軍,如今已經前往洛陽了。」

  「陳止成了太樂令?征北將軍?」陳遲、陳邊等人聽得迷迷糊糊,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驚駭和意外,然後又齊齊看著張江,「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望閣下能說個清楚。」

  邊上,張央更是長大了嘴巴。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7-4-21 21: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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