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415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9 20:59
第五百一十九章偷渡大乾

    「一路順風!」

    「希望你在大乾度過一個美好的時光!」

    頭上長著雙角,背後有著毒針的金蠍大王,看著全身進入黑漆漆蟲洞的司徒刑,有些興奮,又有些如釋重負的說道。

    直到身體完全進入蟲洞,並且感受著蟲洞特有的吸力,司徒刑緊繃的身體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並且在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次!

    真是驚險!

    如果但凡出現一點問題,引起金蠍大王的懷疑,恐怕他就要面對魔界無窮無盡的追殺。

    按照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溝通浩然正氣。

    逃脫的幾率也會萬不存一,也幸虧他精通魔界的功法,並且吸收魔氣之後,外型和擎天族有著高度的相似。

    這才矇混過關。

    並且利用擎天族的特殊身份,唬住了頭腦不是很清楚的金蠍大王。

    並且獲得了蟲洞秘鑰。

    這才有驚無險的脫身。

    不過,他的心中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忌憚。

    那就是魔界實在是太強大了。

    幸虧位面規則的排斥,如果魔界之門徹底的洞開,魔界生靈能夠自由的出入,恐怕僅憑大乾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和他抗衡。

    到那時,對人族來說,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噗!」

    司徒刑的身體進入好似腸道一般的黑色蟲洞,黑漆漆的蟲洞彷彿被刺激到一般,好似真的腸道一般陡然分泌出很多濕滑的液體,並且快速的蠕動起來。

    司徒刑的身體也好似落入一個濕滑陡峭的滑梯,好似有某種巨大的力量,在牽引著他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向前滑行。

    濕熱的空氣被他撞碎,形成好似氣炮一般爆炸的聲音。感受耳邊傳來呼嘯的爆炸聲,以及眼前快速後退的景象,司徒刑的不僅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難掩的興奮。

    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和大乾之間的距離,正在越來越近。

    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刑只感覺自己好似遇到了某種說不出的阻力,就連滑行的速度也是不由的一慢。

    並且他能明顯感覺到,蟲洞好似腸壁,或者孕育生命的子宮一般,竟然開始劇烈的蠕動收縮。

    這種力量並且在不斷的增強。

    「這是怎麼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縮,有些驚詫,又有些驚懼的看著四周。

    因為四周傳來的力量竟然越來越大,好似隨時要將他擠成碎片一般。好在,這種擠壓蠕動並沒有進行多久。

    就在司徒刑感覺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四周的壓力陡然變得一輕。

    就在他的身體即將衝出蟲洞,進入大乾範圍之時。

    司徒刑只感覺四周陡然一滯,他的身體在某種說不出的力量下,竟然詭異的靜止。

    好似時間都停止了流矢。

    一個巨大好似天地一般的念頭落下,好似CT光線一般不停的掃瞄他的全身。

    並且,他能明顯感到一種強大的排斥力。

    好似這個好似天地一般的存在,對他並不是很友好,甚至說,對他有著說不出的排斥。

    「你不是屬於這裡!」

    「回去!」

    在他心中陡然響起一個宏大無比,充滿威嚴的聲音。好似在警告,又好似在宣判。

    司徒刑的身體不由的一僵,眼睛不停的收縮,因為他有一種無比危險的感覺。

    他知道,如果不作出某種反應。

    他必定會受到大乾這方天地的排斥,乃至反擊,從而無法降臨大乾。

    「為什麼會這樣?」

    司徒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絲詫異之感。

    在進入蟲洞之前,他曾經仔細的詢問過金蠍大王。

    在他看來,通過蟲洞進入大乾世界,就是一種偷渡。這也是天地規則中的一個漏洞,好似計算機中的後門。

    只要合理的利用規則,這種偷渡成功率要遠遠大於後世。

    只要不超過武道宗師,這種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一百的。

    不論是大乾還是魔域,都在利用這種規則上的漏洞,滲透彼此。

    從金蠍大王口中得知,不僅僅是魔域在滲透大乾,大乾的修煉魔功的人,也會利用自身的優勢混入魔域。

    就好似後世電影《無間道》中所演的那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是,讓司徒刑沒有想到的是,他第一次利用規則漏洞偷渡大乾,就遇到了麻煩。

    不知為何,本應該毫無反應的天地規則,天地意志,竟然因為他的偷渡而被驚醒,並且做出了最嚴厲的警告。

    要麼原路返回,要麼直接被規則之力抹殺!

    司徒刑可不認為這是開玩笑的。

    不論是武道宗師,還是武道聖人,在天地的秩序規則之力面前,都弱的好似嬰兒。

    只要天地意志願意,隨時都可能將他們抹殺。

    所以,不論是魔域還是大乾,對天地都是異常敬重的。

    敬重中還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恐懼!

    沒有人膽敢逆天而行,因為在所有人看來,那和自殺沒有任何區別。

    至於天地意志為何如此特殊照顧司徒刑。

    這也和他的實力有關。

    司徒刑的境界雖然只是先天武者,但是他的真實實力已經不亞於武道宗師。

    這種實力,已經是大乾天地能夠容忍的最大限度。

    故而,他一出現,就遭受到天地規則的特殊照顧。

    「我是人族啊!」

    看著自己黑漆漆的身軀,以及被角質層覆蓋的雙手,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了然之色。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大乾是人族的位面。

    故而,對魔族有著天生的排斥。

    想到這裡,司徒刑不敢怠慢,趕緊散掉魔功,只見一絲絲黑色的氣體陡然從他的毛孔中排出,隨著魔氣的消逝,他的身體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黑漆漆好似角質層的皮膚慢慢的退去,變成細膩光滑好似玉質的一般的肌膚。

    頭上的雙角慢慢的收縮,及腰好似金色麥浪的長發,慢慢恢復了黑色的本質。

    他的身體更好似撒了氣的氣球,又好似縮水的衣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

    有些無限威嚴的天地意志顯然沒有想到,司徒刑的身體能夠出現這種變化,不由的出現了一絲遲疑。

    也就是這一絲遲疑給了司徒刑機會。

    不過瞬息,他的身體就變回了人族模樣。

    司徒刑擔心,天地意志還是沒有辦法分辨他的身份,急忙將斬仙飛刀祭出。

    好似飛蟬一般,長著三對翅膀,眼睛中冒著白光斬仙飛刀在司徒刑的頭頂不停的發出嗡鳴,一絲絲規則之力飛出,和空中的意志進行交融。

    好似水乳一般。

    說不出的和諧!

    那股強橫的意志,竟然對著司徒刑發出一種好似親暱的感覺,那種感覺好似盼望遊子歸家的父母一般。輕輕的圍繞他的身軀旋轉一圈,好似綢帶一般輕柔撫摸之後,這才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那空中詭異的力量也隨著天地意志的退去,而蕩然無存。

    司徒刑的身體陡然一震,好似剛剛出生的嬰兒,又好似脫離彈道的砲彈,帶著粘稠,好似羊水的液體瞬間射出。

    轟!

    司徒刑的身體好似自由落體一般,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坑體。

    那個巨大,黑漆漆不知多深的蟲洞也好似耗盡了力量,開始慢慢的收縮,到最後,竟然完全的收縮成一個黑點,徹底的消失。

    看起來和四周的岩石沒有任何區別。

    就算有人過來查看,也不會想到,這塊看似普通的岩石,在一刻鐘之前,還是連接魔域和人間的通道。

    也正是因為這種隱蔽性,不論是魔族,還是人族,在沒有人指引的情況下,都很難發現蟲洞的存在。

    知道蟲洞位置的人,都將這個視為最大的秘密,甚至當做家族最寶貴的資源。

    比如金蠍大王之流,就是如此打算。

    如果不是司徒刑假冒擎天族,借助高階魔族的威勢,並且許之以利,就算他攻陷金蠍領,斬殺金蠍大王。

    他也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司徒刑。

    因為這個秘密,是金蠍一族東山再起的資本。也可以是,金蠍一族最後的退路,如果魔域發生動盪,或者金蠍一族出現危機,他們就可以憑藉蟲洞的存在逃到大乾領地。

    這樣就可以避免,全族覆沒的危險。

    轟!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手掌重重的落在石坑的邊緣。

    灰頭土臉的司徒刑滿臉苦澀的從石坑中爬了出來,顯然這次旅程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麼愉快。

    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

    蟲洞,雖然好似腸道,但卻是有生命的。

    司徒刑對他來說,就是進入身體內部的異物,而且這個異物讓他十分的不舒服。所以他的腸道才會不停的擠壓收縮。

    這種情況下,司徒刑的旅程怎麼可能愉快?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足夠堅硬,有魔族的角質層保護,恐怕早就和進入胃部的沙子一般,被強大的力量擠死或者被酸性的粘液腐蝕掉。

    也正是這個原因,實力弱小的人,和魔族,是沒有能力通過蟲洞的。

    而太過強大的魔族和人類,又因為身體太過強大,被位面之力反噬,無法降臨。

    不過最後出現的天地意志,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也許在天地面前,所有的生靈都是他的孩子。

    禁止魔族和異族降臨這個位面,就是父母對子女最大的保護。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9 21:00
第五百二十零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司徒刑從深坑中爬出,站直了佝僂的身軀,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奮之色。

    以前在他眼睛裡無比枯燥的驚色,現在對他來說,卻有著一種出奇的親切。

    好似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和他有著某種密不可分的聯繫。

    這可不是錯覺,也不是誇大,而是真實存在的感覺。

    沒有經歷過兩個世界位面的人,是沒有辦法體會到這種悸動,這種熟悉的。

    司徒刑在魔界的時候,雖然外表和魔族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可以以假亂真,將金蠍大王騙的團團轉。

    但是,假的終究是假的。

    那方世界,對他有著一種莫名的排斥感。

    如果不是《遮天魔手》和魔界之門的關係,恐怕早就被魔界的意志盯上,甚至誅殺。

    司徒刑經過這一次特殊的經歷,也第一次明白了魔界之門和蟲洞的區別。

    魔界之門乃是自然形成,是空間碰撞產生的裂痕,非常的不穩定。也沒有辦法預測,隨時隨地可能出現,也可能隨時隨地消失。

    魔界之門的存在,是一個漏洞,但是這個漏洞是獲得魔界意志和大乾意志承認的。

    不論何種原因,不論是飛昇也好,不論是意外跌落也罷,只要通過魔界之門進入魔界。或者通過魔界之門進入大乾。

    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

    世界意志都不會進行鎖定和排斥,更不會強行進行誅殺。

    也正是這個原因,司徒刑魔界的旅行才會如此的順遂,但是不論如何的順利,外界終究是外界。

    司徒刑在那裡,終究沒有歸屬感,更不會獲得魔界意識的照拂。

    所以看著四周熟悉的驚色,還有感受著熟悉的法則之力。司徒刑頓時有一種遊子歸家之感,內心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就連他一向冰冷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一臉感慨的說道:

    「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

    「雖然不過幾日,但是,卻感覺好似千年一般漫長!」

    「沒想到,自己還有重回大乾的一日!」

    「真是在家千日後,離家一日難!」

    轟!

    轟!

    轟!

    彷彿是為了應證他的話語,又好似為了歡迎司徒刑回歸,天地之間竟然響起幾聲炸雷,更有一絲絲好似號角的聲音傳來。

    天地玄音!

    這個聲音很柔,很軟,好似絲綢一般柔順,又好似流水一般純淨,在他的心頭慢慢的蕩漾,將他一切的負面情緒抹平。

    將他念頭中的污垢清洗乾淨。

    感受著好似父母一般溫柔,彷彿生恐弄疼他的世界意志。

    司徒刑眼睛怔怔的站在那裡,目光不停的閃爍,更有著難言的感動。

    他真的被天地感動了!

    以前沒有這樣的經歷,他不知世界意志的存在。

    他將世界意志,法則之力,當做沒有生命的死物。冷冰冰的存在,但是,經過這次特殊的旅行,他真實的感受到了世界意志。

    更真實的感受到了法則之力,他們不是冷冰冰沒有生命的物體,而是活生生的,好似父母一般溫柔的存在。

    在他們面前,不論是人族,不論是妖族,不論是巫族,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野獸,都是他們的兒女。

    他們都在竭盡全力的保護,滋養他們。

    只是這種愛不是家庭倫理之間的小愛,也不是男女之間的小情,而是一種深沉的大愛。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司徒刑眼神怔怔的站在那裡,他的心中不由來的響起《道德經》中的一個句子。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一個個念頭不停的碰撞,迸發出一個個好似火花一般的智慧火焰。

    他的心中更好似有一個巨大的鎖頭被重重的敲開。

    獲得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寶藏。

    彷彿知道司徒刑心中的感悟,天地陡然迸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歡愉。

    並且發出一陣陣好似號角一般充滿歡愉的聲音。

    隨著這個聲音的傳播,山林,岩石,土地,草木,都好似活了過來。

    每一個生靈都能夠感受到來自天地的快樂。

    而且,他們也將這種情緒反饋給四周的一切。

    身在其中的司徒刑,好似頓時被歡愉包圍。。。

    他靜靜的感受著天地的歡愉,以及內心的快樂,眼睛不由的越來越亮,到最後更是射出三尺長的光芒。

    那道光芒是那麼的明亮。

    好似能夠將空間洞穿一般。

    。。。。

    轟!

    轟!

    轟!

    就在司徒刑離開瞬間,幾道耀眼的光芒好似流星一般墜落。

    隨著光芒散盡,杜城隍,李射虎,文判官從光影中走出,看著空無一人的陰域,幾人的眼睛裡都流露出詫異之色。

    他們剛才明明感受到了魔氣的存在。

    而且,還有一絲莫名的波動,那一絲波動非常的神秘,是他們從來沒有遇到的過的。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們每一個人的心底都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歡愉之情。

    好似整個天地都變得柔和,歡愉起來。

    「剛才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我竟然聞到了魔界的氣息?」

    杜城隍眼睛如同燈燭一般,目光炯炯的看著四周,但是任憑他如何的探查,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樹木還是以前的樹木,岩石還是以前的岩石。

    看似和以前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不知為何,他心中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

    貌似他錯過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但是,任憑他如何的探查,甚至動用神念,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這也是蟲洞的厲害之處,他沒有開啟之前,和普通的岩石,山巒沒有任何區別。哪怕將他打碎,他的外表,也是一塊普通的岩石。

    別說杜城隍這種級別的神靈,就算是那些從遠古就存在的大神,也很難抓住他們的痕跡。

    「哼!」

    杜城隍面色陰沉,目光中閃爍著狐疑的精光。顯然,他並沒有打算放棄,或者是說,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片山石肯定隱藏著古怪。

    李射虎面色古怪的看著杜城隍。

    杜城隍的行為在他眼中實在是太過怪異了,不停的用神念掃瞄四周異常的岩石。。。

    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閃爍,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文判官也是一臉的詫異,但是他理智的閉上了嘴巴。

    司徒刑陷落魔域的事情,讓城隍異常的暴怒,就如同一個裝滿黑火藥的木桶,只需要一點火焰,就可能將四周的一切全部炸成碎片。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9 21:01
第五百二十一章裹挾民意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蠕動,在金萬三欣喜的眼神中,一點點的睜開。

    驟然見到亮光,司徒刑的眼睛下意識的收縮緊閉,適應了好大一會,他才將眼睛完全的睜開。

    「太好了!」

    「大人,你終於醒過來了!」

    金萬三發現司徒刑醒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欣喜,急忙上前,高興的說道。

    司徒刑揉了揉眼睛,適應了一會,這才豁然翻身坐起,看著一臉欣喜的金萬三,頓時有一種滄海桑田之感,但是他很快就將這種情緒調整好,看似隨意的問道:

    「我昏睡了多久?」

    「大人!」

    「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怎麼喊也喊不醒!」

    「如果不是城隍派人打過招呼,說您正在神域做客,恐怕我等早就將您送到醫館。」

    金萬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慶幸,又有些害怕的說道。

    「三天啊!」

    司徒刑心中也不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三天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如果真的世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那才是真的大麻煩。

    「知北縣在這幾日,沒有出現什麼麻煩把?」

    司徒刑做起身形,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走到窗戶出,感受著難得的陽光,有些懶洋洋的說道。

    「大的麻煩倒是沒有。」

    「只是。。。。」

    金萬三看了一眼神色悠閒的司徒刑,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怎麼了?」

    看著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的金萬三,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竟然讓你如此的為難!」

    「大人!」

    「小的接到密報,城中的書生正在集結。。。」

    金萬三不敢隱瞞,急忙說道。

    「書生集結!」

    「他們要幹什麼?」

    司徒刑的眼睛頓時一凝,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小的聽說,他們打算到衙門處抗議請願!」

    「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書生和屠夫的案子?」

    司徒刑搖晃了一下腦袋,有些難以理解的說道。

    「大人英明!」

    「正是書生和屠夫的案子,城中的秀才書生,認為大人的所為有失斯文。」

    「而且偏向屠夫。」

    「還有人說大人忘本,忘記了自己讀書人的身份!」

    「所以他們正在城中串聯,發動。」

    金萬三見司徒刑並沒有生氣,小聲的說道。

    「原來如此!」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縮,臉上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還有其他人參與麼?」

    「城中的家族是什麼反應?」

    司徒刑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認真的問道。

    「城中豪族沒有什麼反應!」

    金萬三顯然也做了不少的功課,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沒有反應就是反應!」

    「這些豪族,心中還是有些小心思啊。」

    「他們這是在觀望。」

    「如果儒生們佔了上風,這些人瞬間就會倒戈一擊,落井下石!」

    司徒刑面色冷峻,眼睛中神光不停的收縮,有些冰冷的說道。

    「不會吧?」

    金萬三的眼睛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怎麼敢如此?」

    「哼,哼!」

    司徒刑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哼了兩聲。這些豪族,雖然被自己的威勢所攝,但是他們內心並不甘心。

    但是他們又被司徒刑嚇破了膽子,不敢放肆。這才瞭如此觀望之舉。

    「大人!」

    「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是不是派人前去鎮壓?」

    金萬三看著智珠在握的司徒刑,小心翼翼的問道。

    「鎮壓?」

    「以什麼理由鎮壓?」

    司徒刑詫異的看了一眼金萬三,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他們要鬧事啊!」

    「怎麼可能不鎮壓!」

    金萬三被司徒刑問的一臉茫然,喏喏的說道。

    「鬧事?」

    「他們鬧了麼?」

    司徒刑看著窗外,眼睛精光閃爍,反問道。

    「可他們正在準備鬧事啊。。。」

    金萬三有些茫然的看著司徒刑,喏喏的說道。

    「你有證據麼?」

    司徒刑抬頭,詰問道。

    「沒有!」

    金萬三嘴巴蠕動,好似想要說點什麼,但是最終理智的閉上了嘴巴。

    正如司徒刑所說,自己的確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

    「貿貿然的抓人,最後只會將自己置於眾矢之的!」

    「畢竟,他們可不是普通人。。。。」

    司徒刑好似早就知道答案,眼睛看著遠方,聲音幽幽的說道。

    「這!」

    金萬三的表情不由的一滯,好似被噎到一般。不過仔細想想,正如司徒刑所說,這些儒生正在計畫鬧事,但是並沒有鬧事。

    自己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貿貿然去抓捕,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畢竟,儒生們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和那些賤民有著很大的不同。

    沒有證據,貿然出手,必定會將自己置於眾矢之的。

    「那!」

    「那!」

    「大人,難道就放任他們胡為不成?」

    金萬三看著全身上下透著一種冷冽,好似能夠將空氣冰凍的司徒刑,有些擔憂又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這次領頭之人是誰?」

    司徒刑用眼睛斜了金萬三一眼,淡淡的問道。

    「小的已經打聽清楚!」

    「領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家主簿的公子,李承澤!」

    金萬三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司徒刑輕輕的點頭,李承澤帶頭鬧事,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之外,所以,他一點也沒感覺驚訝。

    「大人!」

    「小的是不是。。。」

    金萬三眼睛冰冷,用手掌做出抹脖子的姿勢。

    司徒刑斜視了一眼,沒有吱聲,非常突兀的問道。

    「你知道,官府為什麼頭疼儒生鬧事麼?」

    「為什麼對儒生非常的優待,甚至有時候還會退讓?」

    金萬三的臉上明顯的流露出一絲茫然。

    司徒刑的思想太過跳躍。剛才還在說領頭之人的事情,馬上有跳躍到別的話題。

    金萬三一種跟不上的感覺,但他還是努力的思考。

    「因為他們有功名在身。。。」

    「不論是官府還是朝廷,對他們都十分的優渥!」

    「功名在身?」

    司徒刑不由的嗤笑一聲。一臉不屑的說道。

    「不過是一群秀才!」

    「也就在百姓面前可以裝腔作勢。」

    「本官一言就能罷黜,算什麼功名!」

    「可是因為他們有文膽,可以唇槍舌劍。。。」

    「所以朝廷才對他們如此的優渥?」

    看著司徒刑眼睛裡的不屑,金萬三知道,自己的思路並不是司徒刑想要的答案,思考再三之後,有些試探的問道。

    「都是一群沒有見過血的儒生!」

    「雖然有著文膽,能夠唇槍舌劍,在軍隊面前,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只要朝廷願意,只需要一個營的兵馬,就可以將他們屠盡!」

    司徒刑臉上不屑之色更濃。有些嘲諷的說道。

    「大人!」

    「小的愚鈍!」

    「真的不知,究竟是什麼原因,朝廷和官府,對儒生如此的優渥?」

    金萬三連著兩次,都沒有答對,也不願意再猜,低頭行禮之後一臉虔誠的問道。

    「朝廷對儒生優渥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那就是儒生能夠裹挾民意!」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

    「儒生,鄉老之流,最善於鼓動,裹挾民心,故而一直以來,地位才如此的尊崇。受到朝廷和官府的優渥!」

    司徒刑陡然站直身體,面色肅穆的說道。

    金萬三的眼睛不由的一滯,臉上流露出思索之色,過了半晌,他才重重的點頭。心中浮現出一絲瞭然。

    怪不得儒生自古以來,都深受朝廷皇恩,不是因為他們是讀書種子,也不是因為他們可以鯉魚躍龍門。更不是因為他們是聖人苗裔。

    而是因為他們能夠裹挾民心。

    朝廷想要維護自己統治的合法性,正統性,說不得這些人奔走鼓吹,所以不論是哪家做了帝王,對儒生豪族都十分的優渥。

    「大人!」

    「我們如何是好?」

    想到儒生們的可怕,金萬三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擔憂之色。

    「他們定然也會去發動蠱惑百姓,裹挾民意,恐怕當時,我等真的難以應付!」

    「呵呵!」

    司徒刑的臉色冷峻,嘴角上翹,流露出一個嘲諷不屑的笑容。

    「裹挾民意?」

    「蠱惑民心?」

    「讓本官投鼠忌器?」

    「他們想的實在是太美好了!」

    「也將本官想的實在是太過無能了。。。」

    「真以為他們是聖人苗裔,天子門生,本官就不敢動他們不成?」

    司徒刑的臉色越來越冷,到最後更是冷若冰霜。就連四周的空氣溫度也好似陡然下降不少。地面之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絲雪白的寒霜。

    冷!

    冷!

    實在是太冷了!

    金萬三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服裝,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到一絲溫暖。

    雖然空氣在司徒刑情緒的影響下,變得異常的乾燥寒冷。

    但是金萬三的心卻說不出的滾燙。

    眼睛中更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大人真的生氣了!

    有人要倒大黴了!

    儒生們這次,必定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到這裡,他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

    該!

    實在是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9 21:03
第五百二十二章應對

    「大人!」

    「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看著一臉智珠在握的司徒刑,金萬三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有些好奇,又有些興奮的問道。

    「書生鬧事!」

    「百姓雲集!」

    「這個事情看似棘手!」

    「但是只要抽絲剝繭,處理起來卻異常的簡單。」

    金萬三眼睛大睜,一臉的好奇,看著滿臉自信的司徒刑,不知司徒刑想到了奇思妙想,竟然能夠輕易的化解這次事件。

    「其實,自始至終大家都陷入了思維的誤區。」

    司徒刑看著金萬三,侃侃而談道。

    「書生鬧事!」

    「關鍵不在書生,而在裹挾的百姓。」

    「只要百姓不被蠱惑,被雲從,幾十個儒生,能夠折騰起什麼樣的亂子?」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站在那裡,一臉不屑的說道。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讓衙役通傳下去,告訴每一戶百姓,只要他們不聽書生蠱惑,不離開家門走上街頭,不陪著儒生們胡鬧。」

    「本官在這裡稱諾,只要事情結束,每家都給一石的糧食!」

    「但凡有上街從眾者,只要一人,全家的糧食取消!」

    金萬三怔怔的看著司徒刑,他沒有想到,司徒刑的辦法竟然如此的簡單,但是仔細琢磨一下,他又不得不承認,司徒刑辦法高明。

    現在是饑荒之年,糧食最是金貴。

    沒有人不喜歡不糧食,這是投其所好。

    以家庭為單位,但凡有上街從眾者,但有一人,全家糧食取消。

    這就將所有人綁在了一起。

    就算有人想要上街從眾,也會被家人勸阻,甚至是製伏。

    簡單!

    易行!

    但是卻非常的有效。

    不是連坐之法,卻勝似連坐!

    想到這裡,金萬三心中不由暗暗的為司徒刑豎起一個大拇指。

    高!

    實在是高!

    書生們遇到司徒刑這般高明的對手,真是他們的不幸。

    但是,很快他的眉毛就皺在一起。

    面容中也升起一絲化不開的苦澀,好似吃了舔食了豬膽一般。

    因為就在剛才,他在心中簡單的計算了一下。

    整個知北縣足足有數萬戶,如果每一戶都派發糧食,那可是好幾萬石!

    按照縣衙的儲備,根本不足以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

    難道要打開「糧倉」不成?

    但如果真的那樣,就算這次事情圓滿解決,司徒刑也要受到上官的問責。

    「大人,計畫雖好,但是縣衙中的糧食已經不足千石。。。恐不能支撐日久。。。」

    金萬三的表述的十分婉轉,但是告訴司徒刑的事情卻很現實,那就是縣衙沒有糧食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就算是再好的計畫,沒有糧食支撐,也是沒有辦法完成的。

    除非司徒刑願意冒著被罷免的危險,打開朝廷的糧倉。

    開倉放糧!

    但是那樣,是儒生們最願意看到的事情。

    因為那是典型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從理智的角度,是不能做的。

    但如果不這樣,又有什麼辦法能夠避免這種窘境呢?

    司徒刑眼神幽幽,金萬三能夠想到,他又怎麼可能沒有考量呢?

    但是,他還是毅然提出這個計畫。

    「李家有多少糧食?」

    司徒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聲音冷冽的問道。

    「李家在知北縣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但是因為他們擁有先天武者李鯤鵬,李伯倫又長期霸佔知北縣主簿之位。」

    「所以發展很是迅猛。」

    「雖然底蘊比不了呂家這等上古王族,但是一點也不比王家,白家等弱。」

    「保守估計,幾萬石糧食還是有的。」

    「但是,他們怎麼可能將糧食拿出來?要知道,這件事情和李家父子脫不了乾係。」

    金萬三不知司徒刑為何要提李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一臉氣憤的說道。

    司徒刑面色陰沉的站在那裡,眼睛中精光不停的閃爍,好似在計算著什麼。

    突然,金萬三好似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睛陡然大睜,嘴巴微張,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徒刑,滿臉震驚和詫異的問道:

    「大人!」

    「你!」

    「你不會想要對李家下手了吧?」

    「哼!」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變得冰冷,好似刀劍一般銳利,並且鼻子重重的冷哼一聲。

    「他李家也算是世代享受皇恩,現在國家朝廷有事,他們卻袖手旁觀,更推波助瀾!」

    「這樣的家族,就是蛀蟲。」

    「本官豈能容他們?」

    金萬三眼睛裡流露出意動之色,但是還有著一些說不出的猶豫。有些擔憂的說道:

    「大人!」

    「李博倫盤踞知北縣主簿之位十數個春秋,李家更是枝繁葉茂,樹大根深。」

    「貿然動之!」

    「恐怕被鄉人詬病! 」

    「詬病?」

    「李家的行為早就觸犯了國法家規!」

    「李家樹大根深,上有李鯤鵬這樣的先天高手鎮壓,中間有李博倫這般結黨營私之輩,下有李承澤這個後起之秀。」

    「就算現在,李鯤鵬被大人斬殺。」

    「李家好似被打斷了脊樑!」

    「但是他們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

    「而且,儒家講究仁德,大人貿然出手,恐怕不僅會引起他們的反噬,更容易被人詬病。」

    金萬三眼睛閃爍,猶豫再三之後,還是重重的說道。

    「詬病本官是一個酷吏?」

    「詬病本官冷酷無情?」

    「詬病本官公報私仇?」

    司徒刑嘴巴上翹,眼睛中流露出譏諷之色,有些嘲諷的說道。

    金萬三怔怔的看著司徒刑。他能夠感受到司徒刑心中的不屑,但還是重重的點頭。聲音悲愴,感慨的說道:

    「是的!」

    「大人!」

    「小的的確有這個擔憂。」

    「儒生們最擅長的就是炮製,大人,能夠殺人的不僅有刀槍,有拳頭,還有刀筆啊。」

    「而且這個刀筆殺人,更加的陰損,更加的難防。」

    「小人祖上也曾富甲一方,素有善名。有一次家祖救濟了一個走投無路的書生,並且將他留在府中,以兄弟相稱。但是誰曾想。那個儒生竟然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不僅不思報答家族的收留之恩,反而想要謀奪金家的產業。他勾結官府,炮製罪名,以莫須有的罪名,讓家祖蒙冤入獄,並將諾大的家業巧取豪奪。」

    「也正是這個原因,小人才操持舊業,艱難為生。」

    「所以,小人對文人的狠毒,是深有體會!」

    司徒刑目光怔怔的看著金萬三,他沒有想到,金萬三竟然有著這樣的經歷。

    怪不得金萬三對文人心中有著本能的牴觸,還有著一絲說不出的畏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文人和普通百姓相比,他們不僅懂得大乾律法,言語更加犀利。

    也正是這個原因,普通百姓訟官之時,一般會請一個文人作為自己的狀師,或者是請文人代為出面。

    但也有不良文人利用這種優勢,勾結貪腐官員,欺壓百姓,巧取豪奪。

    不用問!

    金萬三的祖上,就是遇到了這種的不良文人,才被交織罪名,搆陷入獄,從而諾大的家產,一夜之間,被人強取豪奪。

    「那人現在還在知北縣?」

    司徒刑眼睛閃爍,看著滿臉悲憤的金萬三,有些好奇的問道。

    「走了!」

    「那個文人,也是才華橫溢之輩。」

    「數次科舉不中,皆是因為沒有金銀打點的關係。」

    「自從謀奪金家產業之後,他上下打點,疏通關係,早在十數年前就高中榜眼。被朝廷委任為官!」

    「據說在神都,被一個富貴人家的女子相中。」

    「那人也是絕情,竟然毫不猶豫的將家中跟隨他數年,為他贍養公婆,生兒育女的發妻休掉,另娶豪門女子!」

    「前途更是一發不可收。」

    「某今生報仇無望了。。。」

    金萬三想到兩者之間越來越大的差距,一臉頹廢的說道。

    「那人是誰?」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問道。

    「絕情絕義到這種程度。」

    「也是人才啊!」

    金萬三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意動,嘴巴微微顫動,想要吐露他的名諱。

    但是想到那人現在的成就,以及地位。

    金萬三不由重重的嘆息一聲,緊緊的閉上嘴巴,任憑司徒刑如何詢問,都不再言語。

    「哎!」

    「如此無情無義之人!」

    「竟然能夠竊據高位。」

    「真是國之將亡,必出妖孽!」

    司徒刑看著金萬三痛苦的表情。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拍打幾下,一臉感慨安慰的說道。

    「大人,還請慎言!」

    金萬三有些驚懼的看著四周,見根本沒有人在近前,這才深深的長出了口氣。

    「如果被有心人聽到。說不得會羅列罪名,搆陷大人。」

    「被禦使上奏,雖然不至於丟官罷爵,但也是說不得麻煩!」

    司徒刑看著金萬三謹慎小心,出處為他著想的模樣,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淡淡感動,但是他的眼睛中更多的是一種自信和豪邁。

    「萬三,你卻忘了!」

    「本官和其他人不同。」

    「本官也是文人出身!」

    「而且是狀元,是文人中的文人!」

    「難道只有他們會口誅筆伐不成?」

    金萬三的眼睛不由的一怔,正如司徒刑所說,論口誅筆伐,羅列文字,司徒刑的能力要遠在他人之上。

    而且他的身份十分特殊,被人譽為儒家「小聖人」。

    只要不是謀反大罪,朝廷輕易不會申飭。

    也正是有這樣的自信,司徒刑才絲毫不懼文人的搆陷。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0:33
第四百二十三章 恩德

    「諾!」

    金萬三看著滿臉自信的司徒刑,不由重重的點頭。

    「大人!」

    「小的這就去安排,定然不會讓大人失望!」

    司徒刑看著一臉鄭重的金萬三,不由暗暗的在心中點頭。眼睛中流露出鼓勵讚賞之色。

    得到司徒刑鼓勵的金萬三,身體不由的挺直,筋骨好似大龍飛天,全身更好似有著用不完的力氣一般。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金萬三感覺自己的腳步都變得輕便了不少。

    。。。。

    樹屋村

    年老的家主端坐在上首,一個個年輕人,中年人按照年齡大小,地位高低分列在他的下手。

    等眾人全部到齊之後,年老的族長輕輕的咳嗽一聲,剛才還有些嘈雜的環境頓時變得雅雀無聲,落針可聞。

    「村落裡的男丁都到齊了吧?」

    見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這才滿意的輕輕點頭,朗聲問道。

    「族長,到齊了!」

    「家主,都到了!」

    「族老,可以開始了!」

    「大家都到齊了!」

    站在院落和大廳之中,顯得有些擁擠的人,快速的打量四周之後,此起彼伏的高聲說道。

    「可以開始了!」

    「都到了!」

    頭花花白的族長輕輕的點頭,眼睛中也流露出滿意之色,顯然對大家全部聚集感到十分的滿意。

    「族老,今天召集大家,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一個身體魁梧的中年漢子分開眾人,來到老者的近前,大聲的問道。這個人顯然在村中十分的有地位,那些被推搡開的人也不生氣,反而眼睛微眯,耳朵豎起,一臉的期盼。

    「馬三,你回來了。」

    「老頭還以為你被城裡的花花世界眯了眼睛,不願意回這個窮鄉僻野呢!」

    老者抬起眼簾看了一眼中年人,佈滿溝壑的臉上,頓時擠出一個高興的笑容,有些打趣的說道。

    「族老!」

    「看你說的,不論某去了那裡,有了多大的成就,都是樹屋的一份子。」

    「再說,某也沒有什麼出息,只是在城裡有一個肉檔,做這屠宰的營生!」

    馬三被老者打趣,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用粗壯大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笑著說道:

    「這次回來!」

    「某帶了一些精肉,還有一些豬下水。等晚上就燉了,大家都來開開葷!」

    「好!」

    「好!」

    「好!」

    那些精壯的漢子聽聞有油水可吃,眼睛不由的冒光,嘴巴下意識的蠕動,一臉的垂涎。

    「你啊。。。」

    端坐在上首的家主笑著指點,但也沒有在說什麼。

    「族老,你還沒說,今日為何要召集大家呢?」

    馬三也不以為意,笑著問道。

    「今日為什麼召集大家呢?」

    「是因為官府有了新的文書,所以請大家過來!」

    族老伸出自己的手掌,輕輕的下按,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新的文書?」

    「是加稅還是加賦?」

    「今年可是荒年,如果在加收稅賦,這是不給我們活路了啊!」

    「不能把!」

    「難道是徭役?」

    剛才還沉寂無比的眾人,聽族老說官府有新的文書下達,頓時好似炸開了鍋,又好似煮沸了的水,頓時翻騰起來。

    「不可能吧。。。。」

    「新來的縣太爺很仁慈的,應該不會如此。」

    身體粗壯的馬三看著太師椅上的族老,眼睛中流露出狐疑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說道。

    「哼!」

    「當官的哪有一個好東西。。。」

    「上一任縣令胡不為,那是有名的胡扒皮,百姓私底下都給他一個外號叫青天高三尺!」

    「不是因為他判案公正廉明!」

    「而是因為他太過貪婪,連地面都要刮掉三尺。」

    「現任縣令,雖然還沒有見過,但是想來也不過是一丘之貉!」

    旁邊的一個村民好似聽到了馬三的自言自語,有些不屑的嘲諷道。

    「新來的大人,可和你說的不一樣。」

    馬三看了一眼滿臉不屑的村民,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你說他和以前的縣令不一樣。」

    「你見過啊?」

    旁邊的村民被他的話噎住,也是一臉不服氣的懟道。

    「對啊!」

    「某的確見過!」

    「上次某的錢包被一個讀書人偷,他被抓住後不僅沒有認罪,反而誣賴某家,還是司徒縣尊明鏡高懸,幫我找回了錢袋。並且重重的懲處了那個儒生。」

    「現在這件事在知北縣早就家喻戶曉。」

    馬三被人所激,也是為了維護司徒刑的聲譽,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這!」

    那漢子沒有想到,馬三竟然真的見過司徒刑,而且還有這樣的經歷,不由的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應。

    其他人也是眼睛大張,充滿好奇的看著。

    「咳!」

    端坐在上首的族老輕輕的咳嗽一聲,將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吸引過去,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炊,潤了潤喉,這才說道:

    「毛躁!」

    「毛毛躁躁!」

    「老夫還什麼事情都沒有說呢,你們就亂成了一鍋粥!」

    「誰說的官府要收稅了?」

    「誰說的官府要勞役了?」

    「這次官府不僅沒有加收賦稅,也沒有加派勞役。而是恰恰相反!」

    「官府這次要每家每戶派發一石的糧食!」

    「幫助大家度過荒年。」

    族長臉色赤紅,豁然站起,激動的說道。

    「什麼!」

    「不僅不和我們要糧食,要稅賦,還給我們糧食?」

    「這怎麼可能?」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事情!」

    「不可能啊!」

    正在和馬三爭吵的漢子眼睛不由的流露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其他的人的表情更是誇張,好似見了鬼一般。

    「我就說,司徒大人是難得的好官!」

    「你們都不相信!」

    馬三見眾人的臉上都流露出震驚之色,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絲得意,好似剛剛打了勝仗的大將軍,有些得意的說道。

    「現在縣城裡,誰不唸著縣尊大人的恩德?」

    「自從大人上任以來,以前肆無忌憚的豪族,還有士族都變得收斂了不少。」

    「他們再也不敢和以前一般,隨意欺辱百姓。」

    「你們竟然還在懷疑,真是。。。。」

    其他人被馬三數落,不敢還嘴,臉上更是流露出訕訕之色。

    「好了!」

    「官府這次派糧,是有條件的。」

    老家主重重的將好似虯龍一般的枴杖拄在地上,聲音洪亮的說道。

    「啥條件?」

    眾人的頭顱豁然扭轉,看著高居在上的老太爺,一臉好奇的問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0:36
第五百二十四章 糧食局

    「什麼條件?」

    不論是普通的村民還是身體粗壯的馬三眼睛都是大睜,一臉好奇的問道。

    「那就是村人都待在家中,不要受人蠱惑,走上街頭鬧事。」

    老太爺喝了一口濃茶,吧嗒吧嗒了嘴,這才認真的說道。

    「就這麼簡單?」

    眾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驚之色,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就這麼簡單!」

    老太爺重重的點頭。

    得到老太爺肯定的答覆,不論是馬三還是其他村民的眼睛裡都流露出如釋重負之感,更有人喜笑顏開。

    「太容易了!」

    「某還以為是多麼苛刻的條件呢!」

    「不就是在家裡呆著麼?」

    「有糧食,龜孫才願意到街上呢。。。」

    一個個膚色黝黑的百姓,交換了一下眼神,裂開大嘴,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笑著說道。

    「就是!」

    「就是!」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贊同,大聲的附和道。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想,其中幾個年輕的後生,眼睛中流露出猶豫之色,過了半晌,見眾人的聲音漸小,這才咬牙走出人群。

    「太公!」

    「各位叔伯!」

    「可是,程先生希望大家一起去縣衙,聲援!」

    「大家那時候可都是答應過的。。。。」

    「人怎麼可能言而無信呢!」

    剛才還異常熱烈的氣氛陡然變得一滯,好似滾開的沸水被潑入了涼水一般。

    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轉頭,眼睛大睜的看著那個年輕的後生。

    年輕人從來沒有被如此多的人矚目過,臉色頓時變得赤紅,手足顯得有些無措。

    端坐在上首的太公輕輕點頭。

    程先生是村裡私塾的先生,是一個落地的秀才,但是因為有學問,很受大家的尊重。對於他的事情,大家也是盡心。

    「這個。。。」

    下面的人臉上不由的流露出為難之色。

    「程先生的話要聽,但是。。。那可是一石的糧食啊!」

    「在荒年,糧食就是命!」

    「這。。。」

    「各位,難道忘了程先生的恩情了麼?」

    「如果不是他在村中教書,各位的子女怎麼可能識字?」

    年輕人見眾人的臉上流露出猶豫遲疑之色,心中不由氣急,有些不滿的大聲說道。

    「背信棄義!」

    「忘恩負義!」

    「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為了一點點糧食,你們竟然如此,真是刁民。」

    「這!」

    「這!」

    「這!」

    被比自己年齡還小的後生訓斥,下面的青壯臉上不由的一陣青一陣紅。有脾氣暴躁的,額頭上更是浮現出一根根青筋。

    但是正如青年所說,程先生在村落裡教授孩子讀書寫字,的確擁有很高的聲望。

    而且這個後生,是程先生的得意門生。

    也是一個儒生。

    儒生,在百姓的心中,那可是道德的楷模,更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忤逆的。

    所以,就算他們心中有著再多的不滿,他們也只能站在那裡,靜靜的聽著。

    要說,心中最沒有畏懼的,也就是馬三。

    不知為何,經過錢袋案之後,他心中對儒生的畏懼之情大減,反而有時候有這一絲絲淡淡的不屑。

    因為這些不事生產,靠著朝廷和百姓的贍養而生存。

    和蛀蟲沒有什麼區別。

    那後生看著低垂著頭顱,好似綿羊一般馴服的百姓,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得意,話語也變得越發肆無忌憚。

    「哼!」

    端坐在上首的老太爺聽著後生的訓斥,臉色陡然變得陰沉起來,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面之上。

    「程先生在村中教書,對我等是有恩情!」

    「但那也是老朽,用上等白面,布匹,銀兩換來的。」

    「為了延請程先生在村落裡教書,我等每年集資,給程先生束修。」

    「如果沒有我等的束修,程先生會來村落中麼?」

    「如果沒有我等的束修,程先生恐怕早就餓死了。。。」

    「後生,你剛才的話有些過了。。。」

    「如果程先生不想在村落中教書,我等也不強求。」

    「沒了程先生,還是李先生,沒了李先生,還有王先生,只要我等出的起束修。」

    那個後生沒有想到老太爺會和他翻臉,而且語氣如此的強硬,他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起來。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眼睛中更流露出慌亂之色。

    正如老太公所說,落地秀才不是只有程先生一人!

    只要給的起束修,自然會有秀才來到樹屋教書。

    眾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滯,臉上流露出震驚之色。他們也沒有想到老太公竟然會如此的霸道,不留情面,直接和儒生翻臉。

    要知道,在他們的心中,書生都是高高在上的貴族。

    每一位書生,都異常的受人尊重。

    別說和他們翻臉,就算說話聲高了,也會被認為失禮,是要受到懲戒的。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老太爺竟然如此的不留情面。

    雖然心中還是感覺有著淡淡的不妥,但是老太公的霸氣,以及書生的狼狽。

    他們眼睛中都流露解氣的神色,而且心中好似有一個巨大的枷鎖,被重重的打碎。

    原來,儒生也不是那麼高高在上。

    「對!」

    「老太公說的對!」

    「我等可以多出束修,請一個更好的先生。」

    「沒錯!」

    「沒錯!」

    「聽說隔壁村的李先生,性子好,學問也好。。。」

    「城東的董先生也是不錯。」

    「董先生年歲有些大了。。。城北的王先生可以的!」

    馬三第一個站起來響應,大聲的說道。

    「你。。。」

    身穿儒服的年輕後生眼睛中流露出震怒之色,用手指著馬三,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卻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

    正如馬三所說,書生不事生產。

    有功名在身的還好,可以到官府領取奉銀,落地的秀才,沒有功名的,只能靠著抄書,給有錢人家做西席勉強餬口。

    只要村人出足夠的束修,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聘請先生。

    想到這裡,他眼中的惶恐之色,更濃。

    百姓看著儒生眼睛裡的倉皇,心中的畏懼之情盡去,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言語雖然還是十分克制,但是卻已經沒有多少尊重可言。

    「你們!」

    「你們!」

    「你們!」

    後生看著眾人輕飄好似觀察貨物的眼神,心中不由的大怒,潔白的手指不停的顫抖,但是任憑他巧舌如簧,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更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然除了生氣之外,還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恐懼。

    百姓好似心中的枷鎖,被人重重的砸碎。

    從百姓的眼神中,他能感覺到,書生士族對百姓的威懾之力大大的減弱。

    也許從今之後,儒生在百姓的心中,將不再是高高在上。

    想到這裡,他的後背不由的感到一陣惡寒,心中更是被一種無言的恐懼所佔領。

    「縣尊大人有令!」

    「全家不出戶者,每戶賞糧食一石!」

    「但凡有一人出戶者,全家糧食全部取消。」

    見書生的氣勢被壓制下去,老太公才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過頭看著站在下方的村民,聲音洪亮的說道。

    「官府的公文,老朽已經傳達完畢!」

    「究竟如何抉擇,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點,將來出了問題,不要責怪老朽言之不預!」

    「這!」

    「這!」

    「這!」

    本來眼睛中有所猶豫的幾人,面色不由變得難看起來。

    「這是連坐法!」

    「先秦的酷刑!」

    「本朝早就廢除,他司徒刑好大的狗膽,竟然膽敢如此。。。」

    那個儒生的面色陡然變得灰白,好似歇斯底里一般咒罵道。

    「老朽沒有學問,更不知什麼先秦,也不知連坐之法。」

    「但老朽只知道一點!」

    「想要糧食,那就管住自己的腿,也要管住家人的腿。」

    「一石糧食,雖然不是太多。但在荒年,這可是能救命。」

    高坐在上面的老太公環顧四周之後,淡淡的說道。

    站在下方的百姓,臉色頓時變得鮮活起來。

    正如老太公所說,這哪裡是糧食,簡直就是人命。

    有了這一石糧食,也許全家就能熬過荒年。。。。

    想到這裡,他們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本來幾個打定主意,要跟隨先生的青年人,眼睛中也流露出猶豫之色。站在他們旁邊,本來面無表情做壁上觀的家人,頓時豁然轉頭,惡狠狠的盯著那幾個青年。

    有脾氣暴躁的更是舉起自己的拳頭,做出威脅的姿勢。

    「這!」

    「這!」

    「你們怎麼可能這樣?」

    「不過是一石糧食,你們就屈服在狗官淫威之下!」

    書生看著立場大變的眾人,眼睛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有些憤憤的說道。

    「就算你們都不去!」

    「晚生也會去支持先生。」

    「和爾等賤民不同,我等讀書人都是有氣節的!」

    但是,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地。

    一個巨大干枯的手掌陡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重重的抽在他的臉頰之上,只打的他眼冒金星,口鼻竄血。

    「誰?」

    「究竟是誰?」

    「混蛋,究竟是誰,竟然膽敢襲擊儒生?」

    青年人強忍著頭腦眩暈之感,怒聲吼道。

    四周的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震驚之色,但是當他們看清來人之後,他們的表情都發生了異常微妙的變化。

    戲虐!

    看好戲!

    幸災樂禍!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0:38
第三百二十五章 得意

    戲虐!

    看好戲!

    幸災樂禍!

    「龜孫!」

    「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個龜孫!」

    來人一點也沒有害怕,乾枯的手掌再次舉起。

    青年儒生透過眼睛紅腫的縫迎著陽光,看清楚來人的相貌,臉色不由的大變,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震驚,以及難以置信的神色。

    「爹!」

    「你怎麼來了?」

    那個高舉手掌的老者,看著眼睛圓睜的書生,有些不解氣的咒罵道:

    「你個敗家玩意!」

    「如果老朽不來,你是不是要去街上胡來?」

    「真是敗家玩意!」

    書生被老父咒罵,感覺顏面有失,有些不服氣的嘟囔道:

    「爹!」

    「你不懂。。。」

    「是那新來的司徒縣主太過霸道,不將我等讀書人放在眼裡,我等豈能屈服?」

    本來將手掌有些放下的老人聽到書生的嘟囔,手掌瞬間再次高高的舉起落下,好似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不懂!」

    「我不懂!」

    「老頭沒讀過多少書。」

    「也沒有獲得童生功名!」

    「但是老夫將你養大!」

    「但老夫知道,有糧食咱們家能夠度過這個荒年,沒有糧食咱們全家都得餓死!」

    書生看著好似有些暴怒的老者,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恐懼,但是他仍然有些強撐的說道:

    「餓死事小!」

    「失節事大!」

    「我呸!」

    老者好似被徹底的激怒,張口嘴,露出發黃的牙齒重重的淬了一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餓死是好!」

    「你這是要將全家都逼死啊!」

    「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也要考慮下家長年邁的父母,年幼的弟妹。。。」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四周看熱鬧的人看著色厲內茬的書生,眼睛中也流露出不渝的神色。在大乾,忠孝為先。

    這個書生,為了自己所謂的信念。

    頂撞忤逆父母,這是不孝。讓自己年幼的弟妹挨餓,是為不仁。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獲得大家的尊重。

    「爹!」

    「就算沒有這一石糧食,咱們家也能度過荒年!」

    書生見四周人的眼睛中流露出鄙夷之色,頓時感覺臉龐上一陣火燒,急忙上前解釋道。

    「哼!」

    「你不事生產!」

    「你天天的就知道讀書,你哪裡來的糧食?」

    老者看了一眼全身衣服上沒有一絲灰塵,手掌白皙乾淨的書生,嘴角上撇,有些不屑的反問道。

    「這!」

    書生被老者詰問,臉上流露出尷尬之色。眼睛閃爍,有些羞惱,又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爹!」

    「你也是急糊塗了!」

    「孩兒雖然沒有操持賤業。但卻有功名在身。」

    「因為孩兒是童生,每個月都能領到一定的稟銀!」

    老者直視書生的眼睛,大聲的問道:

    「那老夫問你!」

    「你這稟銀從何來?」

    「自然是朝廷恩典,官府給的。」

    書生沒有任何猶豫的對著官府方向拱手,一臉感激的說道。

    「那你既然知道是官府給的。」

    「那你為什麼要和其他人一般胡鬧?」

    老人抓住話頭,重重的訓斥道:

    「這等作為,和那忘恩負義之人有什麼區別?」

    「這!」

    「這!」

    「這怎麼能一樣。。。」

    書生被老人詰問的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些色厲內茬的說道:

    「我們反對的不是朝廷!」

    「我們反對的也不是官府!」

    「我們反對是司徒刑!」

    「那司徒大人是朝廷親自任命的縣官,是大乾的象徵。」

    「你們反對他,就是反對朝廷,你們反對他,就是反對官府!」

    「狼心狗肺的玩意,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回家!」

    「趕緊給我回家!」

    「休要聽旁人蠱惑。」

    老丈上前,拽著書生的胳膊,就向家裡的方向走去。

    「這怎麼行!」

    「我可是答應過程先生的。」

    「人怎麼可能言而無信!」

    書生被老人撕扯,卻不敢反抗,只能眼睛有些猩紅,倔強的站在那裡,氣鼓鼓的說道。

    「你腦子被驢踢了!」

    「身為大乾的子民,享受官府的稟銀。竟然做出衝擊縣衙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真是祖宗蒙羞!」

    「趕緊跟我回家,否則,老朽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老丈見書生還是一臉的倔強,頓時氣從心頭起,粗糙的手掌落下,拍打在書生的脊背上,發出啪啪啪的清脆響聲。

    那書生吃痛,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不少。在老丈的撕扯下,向家裡的方向走去。

    。。。。

    知北縣城北

    在一株枝繁葉茂的桃樹之下,有著一個素雅的條案。

    條案之上,放著一個雕刻有人物花鳥,惟妙惟肖,正冒著渺渺青煙的青銅香爐。

    一身素服,滿臉長鬚,上了年歲的李涵端坐在書桌之後,如痴如醉的讀著手中的的典籍。

    就在這時,一個年歲不大,穿著青衣的儒生,面色有些憤怒的從後院中走出,徑直走向大門方向。

    「慎兒,你這是要做甚去?」

    老者將手中的書籍放下,抬頭看著青年的背影,有些詫異的問道。

    「啟稟父親!」

    「城中的同年聯絡,想要我等共同去縣衙,為被打的儒生請願!」

    「自古都有,刑不上大夫之說。」

    「我等書生,乃是天子門生,聖人苗裔,豈能輕辱?」

    被稱作慎兒的儒生一臉的怒氣,憤憤的說道。

    「這麼說來,你這是打算去縣衙,找司徒聖人的為難?」

    端坐在書案後,一臉平淡的李涵陡然挺直腰板,眼睛圓睜直勾勾的看著李慎,怒氣勃發的訓斥道:

    「荒謬!」

    「實在是荒謬!」

    「為父近些時日研讀司徒聖人的「自行合一」,大受啟發,已經隱隱觸摸到翰林的門徑。」

    「你這個逆子。」

    「不知在家溫習功課,琢磨學問。竟然和一些逆種文人混在以前,想要污衊攻擊聖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李慎被父親劈頭蓋腦的訓斥,一時間有些發蒙,眼睛不停的眨動。最後有些不服氣的嘟囔道:

    「那些人都是兒子的同年。」

    「都是真真正正的讀書種子。」

    「怎麼可能是逆種文人?」

    「父親說話也實在是太過武斷了。。。」

    「哼!」

    「司徒先生是百年難得一出的人物。」

    「更寫出光耀千古的聖文,被人尊為儒家小聖人。你等身為儒家的一員,竟然聽從別人的蠱惑,衝擊縣衙,為難於他。」

    「這樣的行徑,不是逆種文人,又是什麼?」

    李涵見李慎頂嘴,心中越發的生氣,手掌重重的拍打在書案之上,聲音越發的憤怒。

    「父親!」

    「那司徒刑雖然提出了知行合一的大道。」

    「也寫出了光耀千古的詩文!」

    「但是說他一定能夠成聖,還是有些為時過早。」

    「而且看他的行事風格。和儒家經義有著不小的區別。。。」

    李慎被父親訓斥,嚇得脖子不由的一縮,但是他眼睛中還是有些不服。他說了很多理由,但是還有一條理由並沒有宣之於口,那就是司徒刑太過年輕。

    想到,都是同齡人,司徒刑已經取得了這麼大的成就,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哼!」

    李涵雖然不知道李慎心中所想,但還是不由的冷哼一聲。眼睛裡流露出崇敬之色,一臉肯定的說道:

    「司徒先生的文章曾經引起百聖齊鳴!」

    「這就是說明,他的道是得到中古諸聖認可的。」

    「只要他不早夭隕落,將來注定是能夠成為子的人物。」

    「這!」

    李慎見父親對司徒刑如此的推崇,眼睛裡也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父親。」

    「這幾日就在家主苦讀,不得外出!」

    李涵將手中的《大學微言》小心的放在桌面之上,直勾勾的盯著李慎,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說道。

    「這?」

    李慎眼光閃爍。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天人交戰。

    「你這個畜生!」

    「還真打算不要我這個父親,不要這個家不成?」

    見李慎眼睛中竟然流露出猶豫之色,李涵不由人勃然大怒,整個豁然站起,臉上掛滿寒霜的喝問道。

    「不敢!」

    「父親大人息怒!」

    「不敢!」

    李慎見父親暴怒,哪裡還敢說些什麼,有些灰溜溜的返回靜室。

    他剛剛落座,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西索聲,幾個家丁在家主的吩咐下,竟然用鐵鏈將整個房屋反鎖。

    任憑他如何的呼喊,敲打,都沒有人理睬。

    最後他也只能頹然的嘆息一聲,對著友人的方向充滿愧疚的暗暗拱手。

    。。。。

    這樣的事情,在知北縣每一個角落上演。

    可能人物各不相同,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驚人的相似。

    一個個普通的百姓,得到了家長,族長,或者是保長的通知,或明或暗的告訴他們,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不要跟著儒生們胡鬧。

    就連有儒生,也被家人種種勸阻,最後不得不放棄。

    李承澤在幾個文人,還有數十個家丁的陪同下,氣勢浩蕩走上街頭,他們有些擔憂的看著路口,生恐有兵丁衙役驟然竄出。

    但是,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因為在他臨近衙門的時候,都沒有一人上前阻攔。就算有巡邏的兵丁看到,也好似沒有發覺一般,繼續前行。

    李承澤看著越來越近的衙門,緊繃著的心不由的落地。眼睛中得意也越來越濃。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0:39
第五百二十六章 來了

    紅色的太陽好似車輪一般掛在空中,向四周肆意的發散著光和熱,也讓初春的知北縣多了幾分暖意。

    和風徐徐!

    一身青色錦袍,頭戴文巾的李承澤在書生和家丁等的擁簇之下,轉過了幾道街道,進入了縣衙所在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貫穿南北,是知北縣的中軸線,更是一條大動脈。借助陰陽家陣法的力量,將黑山的靈氣,源源不斷的吸引過來。

    地氣好似暖洋洋的微風,讓整個大街出奇的溫暖。

    也正是這個關係,每天這裡都是人頭攢動,到處都是叫賣之聲。是知北縣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

    但是今天,卻出奇的古怪。

    諾大的街道上,竟然沒有一個行人,道路兩旁也沒有擺攤設點的商販。整個知北縣好似一夜之間進入了寒冬。

    「這是怎麼回事?」

    李承澤看著冷冷清清的大街,一臉的詫異和難以置信。

    「為什麼大街上竟然沒有一個行人?」

    「難道是司徒刑提前做了準備?」

    「難道是張網已待,就準備我們自投羅網?」

    李承澤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惴惴。他身旁的人,皮膚肌肉也是明顯的一僵,眼睛中明顯的流露出恐懼之色。

    「公子!」

    「今天不是很對勁!」

    一個穿著灰色長袍,頭戴瓜皮帽的小廝,看著四周的寂靜,有些擔憂的說道。

    四周的人雖然沒有附和,但是眼睛中卻流露出認同之色,顯然他們的心中,也有著不好的預感。

    正在這時,陡然一絲寒風吹過,讓他們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但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李承澤和眾人對視一眼,在心中暗暗為自己鼓勁,臉色有些僵硬的向前,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架勢。

    「沒事的!」

    「不要緊的!」

    「現在的縣衙必定站滿了我們的同窗,還有知北縣的百姓。」

    「大街上沒有人,定然是大家都聚集到縣衙附近了!」

    李承澤見眾人心中已經有了一絲退意,急忙大聲鼓氣道。

    「對!」

    「大家都振奮起來!」

    「我們可是天子門生,聖人苗裔,豈能和那些無膽鼠輩相提並論。」

    「沒錯!」

    「其他書生必定已經聚集在縣衙附近了!」

    「哼!」

    「這次定然要讓司徒刑那個狗官見識到我們的力量。」

    「他是儒生出身,竟然為難我們,這個就是忘本!」

    一個個書生眼睛大睜,有些義憤填膺的吼道。

    「對!」

    「沒錯的!」

    「我們走?」

    幾個書生,被李承澤的話激起鬥志,氣勢洶洶的向縣衙方向走去。

    也許因為氣勢高昂的關係,平常需要許久的路程,他們竟然一蹴而就。

    不過半盞茶時間,就隱隱看到了縣衙的大門。

    但是,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

    縣衙的情景,和他們想像的完全不同。

    他想到數種可能,但是,唯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整個縣衙靜悄悄的,朱漆大門之外,更是空無一人。

    「這怎麼可能?」

    「人呢?」

    「怎麼會是這樣?」

    不僅李承澤難以置信,就連跟隨在他身後的儒生,也是眼睛圓睜,一臉的茫然。

    「為什麼會是這樣?」

    「難道是我們記錯了時間?」

    「今日怎麼可能沒有人到此。」

    「不可能啊!」

    被李承澤盯著的那位,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但是最後還是重重的點頭說道。

    「就是今日!」

    「既然日子沒有錯誤。」

    「那為什麼此地沒有人。。。」

    李承澤茫然的看著四周,有些詫異的說道。

    「這!」

    「這!」

    「我也不是很清楚!」

    「時間還早,是不是他們還在路上?」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四周。說實話,這樣的情況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對!」

    「定然是這樣!」

    「我們就在這裡等。」

    一個個儒生,在李承澤的帶領下整理好自己的衣冠,盤腿席地而坐,目光平直的看著縣衙方向。

    在他們出現的瞬間,就被眼睛尖的衙役看到

    一個身穿黑色皂衣的衙役急忙的衝入大堂。

    那些儒生也不阻攔,任憑衙役們進入縣衙報信。

    看著明顯有些慌亂,手足無措的衙役,他們的心這才重重的落地。

    。。。。

    但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當太陽升到中天之時,也沒有他們預期中的人群混入,反而因為天氣的關係,壓力的關係,有數個儒生偷偷的離開隊伍。

    讓本來就不多的人,顯得更加的稀少。

    住在四周的百姓,見大街之上並沒有出現混亂,打砸等情況,也都壯著膽子走了出來。看著好似小貓兩三隻的書生,眼睛中都流露出好笑的神色。並且用手不時指指點點。

    「這些書生。。。」

    「笑死我了!」

    「小丑!」

    「真是笑死個人!」

    「還以為他們能夠組織多少人呢?」

    「沒想到就這麼幾個人!」

    「那不是李家的大少爺麼?」

    「誰說不是,這些人裡還大多數都是李家的家丁。。」

    感受著眾人眼睛中的輕視,李承澤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眼睛中也流露出羞惱之色。

    「怎麼回事?」

    「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沒有人前來?其他的儒生呢?」

    「四周可是有軍卒把守?還是說他們被人拘禁了?」

    「這個!」

    「公子,小的也是不是很清楚。。。」

    旁邊被問的小廝,臉上流露出苦笑之色,有些怔怔的說道。

    「哼哼!」

    「一問三不知!」

    「你們還能幹些什麼?」

    李承澤看著一臉茫然的小廝,頓時好似被激怒的雄獅,伸出自己的手掌攥著小廝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

    小廝被李承澤的氣勢所攝,全身好似被抽乾了筋骨,又好似沒有骨頭的蛇蟲,說不出的軟綿。突然,小廝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公子!」

    「公子!」

    「來人了!」

    李承澤看著興奮的小廝,豁然轉頭,他的眼睛陡然變得明亮起來,嘴角更是慢慢的上升,最後變成一個開朗的笑容。有些喃喃自語的說道:

    「來了!」

    「終於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0:40
第五百二十七章 遊行

    李府大宅

    李博倫面色肅穆的坐在花廳之中,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茗茶,但是如果仔細觀察,不難在他的眼睛中發現一絲焦急之色。

    顯然,他的情緒也不像表面那麼淡定。

    「不需要擔憂!」

    「這次事情,是我們計畫已久,絕對不會出亂子!」

    在李博倫的對面,坐著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衣服中的男人。看著李博倫眼睛中的擔憂,他有些不屑的說道:

    「司徒刑就算是再鐵血,再強硬!」

    「他還能冒著天下大不違,鎮壓儒生和百姓不成?」

    「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不用我們出手,他就會被儒林的唾沫淹死!」

    「你這個人,就是膽子太小,做事畏手畏腳!」

    「否則按照你們李家父子的實力,早就成為知北縣的無冕之王了!」

    李博倫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心中安定不少。但是他的心不知道為何,還是有些不安,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有些不放心的追問道:

    「真的沒有問題吧?」

    「我們李家一脈單傳,可就承澤這麼一個血脈!」

    「如果他出了問題。」

    「我們呼倫貝李氏一脈,傳承就要斷了?」

    「哼!」

    「呱噪!」

    「在怎麼說,你們家也有王族血脈。」

    「帝國是不會看著他出事的。」

    「為了這次行動,帝國提前做了大量的準備。」

    隱藏在黑袍中的男子有些不耐煩的訓斥道。

    「而且我就不相信,那司徒刑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出動軍隊鎮壓手無寸鐵的百姓和儒生?」

    李博倫被人這麼訓斥,臉色不由的一僵,但是他並沒有生氣,反而有著一絲淡淡的輕鬆。

    正如他所說,李博倫也不相信,司徒刑敢冒著天下輿論抨擊的危險,出動軍隊進行鎮壓。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李博倫有些好奇的問道。

    「等!」

    全身隱藏在黑色衣服中的男人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們的人已經易容成百姓。」

    「還有儒生混雜在隊伍當中,他們會趁機鼓動打砸,讓形勢徹底的失控。」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坐收漁利。」

    「好!」

    李博倫眼睛閃爍,重重的點頭,顯然對於這個計畫,他從內心十分的認可。臉色陰沉,面目猙獰惡狠狠的說道:

    「只要出現了打砸,爭鬥!」

    「整個知北縣就會亂做一團,我倒要看看那個司徒刑如何應對!」

    「嘿嘿。。。」

    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好似想到了那時混亂的情況,嘴角不由的上翹,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

    「來了!」

    「來了!」

    「真的來了!」

    就在李承澤等的有些著急之時,幾個穿著儒服,帶著儒帶書生打扮的人,帶著幾十個身穿布衣,好似平民打扮的從南方徐徐而來。

    李承澤的眼睛中陡然冒出一道精光,有些興奮的說道。

    「來了!」

    「總算是來了!」

    戰立在李承澤身後的儒生以及家丁,看到徐徐而來的眾人,臉上也都流露出振奮之色,大聲的喊道。

    新來的人,帶頭之人是一個渾身長滿肌肉的小個子。

    當他看到站立在隊伍前方的李承澤之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精光,兩人非常隱晦的打個了個眼色之後。

    兩撥人毫無聲息的聚集在一起。

    雖然,外面看不出什麼區別。但是他們的站姿還有氣概,都和常人不同,腰背挺拔,眼睛中星光閃爍,好似經歷過專業訓練,行動有素的軍人。

    「我們是天子門生!」

    「我們是聖人苗裔!」

    「司徒刑出身儒家,打壓士子,乃是逆種!」

    見所有人都聚攏在一起,身穿青色儒服的李承澤見人數已經接近百人,雖然和他預計的差別很大,但是也比剛才看起來,有氣勢不少。

    這才陡然高高的舉起拳頭,大聲喊道。

    「我們是天子門生!」

    「我們是聖人苗裔!」

    「司徒刑出身儒家,打壓士子,乃是逆種!」

    後面的儒生和百姓,大聲附和道。

    。。。

    司徒刑面色如常的端坐在書案之後,小心的批改著文書。

    每一份文書他都會仔細閱讀,認真思索,彷彿生恐出現紕漏。

    「大人!」

    「這些文書都是常態!」

    「沒必要如此認真!」

    金萬三見司徒刑每日每夜都如此的辛苦,有些心疼的說道。

    「馬虎大意不得!」

    「這些對本官來說,只是常態。」

    「但是對百姓來說,卻是了不得的大事!」

    「本官一個微不足道的失誤,對百姓來說,就是一件滔天大禍!」

    「權利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司徒刑眼睛一滯,但是他並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從文書中挪開,反而有些教育的說道。

    「哎!」

    「如同大人這樣清正廉明的官員實在是太少了。」

    「否則家祖也不會被人搆陷,含冤而死!」

    金萬三看著兢兢業業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感動之色。一臉感慨的說道。

    「外面的形勢如何了?」

    司徒刑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用手掌輕輕的揉捏手腕,有些好奇的問道。

    「人現在是越聚越多!」

    「但是因為大人提前做了處置。」

    「並沒有太多的百姓參與。」

    金萬三眼睛中流露出佩服之色,有些感慨的說道:

    「還是大人英明!」

    「竟然還有人參與其中?」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驚訝之色,有些詫異的問道。

    「早晨的時候,只有李府的家丁,幾個儒生,不過幾十人參與!」

    「不過接近中午的時候,又來了一撥人,兩撥人匯聚在一起,現在已經有了近百人。。。」

    「不過,大人你儘管放心!」

    「我已經派人密切注視他們的動向,現在還沒有出現亂子!」

    金萬三見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詢問之色,急忙上前解釋道。

    「哦?」

    司徒刑眼睛閃爍,流露出狐疑之色。

    因為他提前做了處置,這次參與的百姓和儒生並不是很多。

    但是,中午來的那一撥人,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中午來的那波人,你等可認識?」

    「可是城中的書生和百姓?」

    司徒刑越想,越感覺不安,豁然抬頭,看著金萬三,大聲問道。

    「這!」

    金萬三也是不由的一驚,見司徒刑面色鄭重,不敢大意。急忙轉身跑出花廳,招來站在屋簷下的衙役,小聲吩咐起來。

    不大一會,幾個衙役從打開角門,從縫隙中擠了出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0:41
第五百二十八章說法

    「我們是天子門生!」

    「我們是聖人苗裔!」

    「司徒刑出身儒家,打壓士子,乃是逆種!」

    司徒刑靜坐在花廳之中,眼神幽幽的看著遠方,彷彿他的目光具有某種穿透性,能夠刺破花廳的大門,能夠看穿外面的圍牆。

    就在這時,外面陡然傳來吵雜之色。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縮,站立在花廳外面的衙役,眼睛中也是流露出憤怒之色。

    「可惡!」

    「這些儒生實在是太可惡了!」

    「大人,你下命令吧!」

    「小的這就帶人將他們沖散!」

    三班捕頭聽著外面的叫喊聲,只感覺自己的臉龐隱隱有些發熱。小心的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司徒刑,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且慢!」

    司徒刑輕輕的將手掌抬起,阻止想要打開縣衙大門的差役,一臉淡然的說道。

    「大人!」

    「外面的儒生實在是太可恨了。。。」

    三班捕頭聽著外面越來越過分的言論,眼睛中流露出熾熱的火光,有些生氣的說道。

    「沒事!」

    「本官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司徒刑不以為意的輕輕搖頭,一臉的毫不在意,笑著說道。

    三班捕頭有些尷尬的笑笑,繼續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趴在他的耳邊悄悄的言語了幾句。金萬三的眼睛陡然收縮,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了?」

    司徒刑也注意到了金萬三的臉色,有些詫異的問道。

    「大人!」

    「剛才衙役匯報!」

    「外面的人大多都是生面孔,根本不是知北縣的人。」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滯,臉上流露出震驚詫異之色。有些狐疑的問道:

    「不會看錯?」

    「知北縣範圍這麼大,人員這麼雜。怎麼可能都認識?」

    金萬三見司徒刑的眼睛中有著一絲狐疑,急忙將那個衙役喊了過來,小聲說道:

    「把剛才的話在重新說一遍!」

    「諾!」

    那衙役見司徒刑目光炯炯的盯在他身上,急忙上前,低頭行禮之後,小聲說道:

    「啟稟大人! 」

    「知北縣人員雖然眾多,但是偏遠之地的人,大多不會來到縣城。」

    「今日聚集在縣衙之前的,大多是縣城周邊的百姓。」

    「但是,剛才小的出去看了半天,竟然只見到幾個熟悉的人。」

    「而且那些人給小的感覺和一般百姓也不一樣?」

    衙役想了半天,認真的說道。

    「他們給你什麼樣的感覺?」

    司徒刑看著面露思索之色的衙役,眼睛中流露出精光,有些好奇的問道。

    「訓練有素!」

    「小的在他們身上看到被訓練過的痕跡,好似軍伍出身之人。」

    「行動中有著難言的幹練。」

    「好似軍伍之人。」

    「不是知北縣的人,難道是來自外域不成?」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滯,聽著外面越來越大的聲音,頓時流露出思考之色。過了半晌才有些喃喃的說道。

    「難道,這次風潮的背後,並不是李家,而是外域的勢力?」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李家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

    身穿青衣的李承澤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幾個身穿儒服的書生站在他的身後,形成燕尾環繞之勢。

    也正因為這樣,也讓他越發的與眾不同。好似聚光燈下的明星。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時刻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李承澤也好似非常享受這種矚目。面色潮紅的站在那裡,將攥緊的拳頭高舉,使勁的揮舞。大聲喊道:

    「我們是天子門生!」

    「我們是聖人苗裔!」

    「豈容輕辱!」

    「他司徒刑出身儒家,但是卻在行打擊儒家之事。」

    「他是賊!」

    「是大賊!」

    「是叛徒!」

    「今日,我們聚集在此,就是要討伐此寮!」

    李承澤越說,情緒越是激動,到最後用手指著縣衙緊閉的大門咒罵起來。

    四周的學子,百姓被他的情緒感染,面色也陡然變得赤紅,聲音高亢的附和著。

    「對!」

    「說的好!」

    「司徒刑不配作為文人!」

    「他是文人中的奸細!」

    「就應該開除他的學籍,將他踢出儒家!」

    看著情緒越來越激動的眾人,那個身穿黑色衣服的首領,不由的和四周的人非常隱晦的打了一個眼色。

    那些人收到他的眼神,不由輕輕的點頭,快速的從人群之中脫離。有意識的向一起靠攏,形成數人的小團體。

    互相引為犄角,快速的前進。

    得到命令觀察的衙役,眼睛不由的收縮。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快!」

    「快告訴大人!」

    「事情有了變化!」

    「諾!」

    旁邊的衙役不敢馬虎,急忙轉身,從角門中進入縣衙,身體輕巧好似飛燕一般向花廳撲去。

    。。。。。。

    「過分!」

    「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們竟然將老爺比作逆賊!」

    「竟然將老爺說成逆種文人!」

    「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聽著牆外語言越來越不堪,金萬三的眼睛中陡然閃過一絲惱怒,有些氣憤的說道。

    司徒刑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的坐在那裡,外面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李承澤等人借助「錢袋案」的事情,糾集一些心懷不滿的文人,還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圍攻縣衙。

    自然不會說什麼好話。

    故而,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就算是李承澤的話語在過於犀利,也不會讓他的心有絲毫的波動。

    司徒刑抬起頭,眼神幽幽的看著大門方向。好似感覺時機已經差不多,他的嘴巴陡然張開,聲音肅穆的說到:

    「讓衙役出去吧!」

    「好言規勸!」

    「告訴那些儒生,如果他們現在散去。本官該不追究,如果還敢在此地鬧事,全部抓捕,革去功名!」

    「諾!」

    金萬三見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冷酷之色,身體不由的站立的筆直,好似軍伍之人一樣兩腳靠攏,聲音洪亮的說道。

    「開門!」

    「縣尊大人有令!」

    「爾等考取功名不易,速速離去。否則,以按衝擊縣衙論處,全部割去功名!」

    隨著縣衙大門的緩緩打開,身穿皂衣的三班衙役在金萬三的帶領下魚貫而出。

    「將他們圍起來!」

    「但有反抗者,立即處置,生死不論!」

    金萬三站直身體,冰冷的眼睛環顧四周,好似要將每一個的人相貌刻在心頭。

    隨著他的手指輕輕輕點,一個個身穿皂衣,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快速的跑動起來,還沒等書生們反應過來。

    衙役們就好似鎖鏈一般連接在一起,將書生和百姓圍在中央。

    「這!」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四周,面色猙獰如狼似虎的衙役,書生們的表情不由的一滯。那些裹挾的百姓更是不堪,一個個眼睛中都流露出驚恐之色。

    「你們!」

    「你們竟然真的敢!」

    「我們可是天子門生,聖人苗裔!」

    一個儒生指著自己身上的青衣,看著手持水火棍面目猙獰的衙役,色厲內茬的吼道:

    「司徒刑!」

    「你縱然這些卑賤之徒行兇,就不怕被人詬病麼?」

    「你怎麼敢如此!」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縣衙廣場,好似被人潑上一盆冷水,陡然就是一窒。

    當他們看看到如狼似虎的衙役,以及金萬三的高聲大喊之時。

    不少的書生眼睛中都流露出恐懼退卻之色。

    如若不離去,按照衝擊縣衙論處。

    衝擊縣衙,在大乾律令中可是重罪,視同造反!

    遮掩感到罪責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司徒刑的這個決定,正好按在他們的死穴之上,沒有一個書生,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功名。

    別說是他們,就連豪族出身的李承澤心也是不由的一揪!

    但是,他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司徒大人有令!」

    「只要退卻!」

    「此事絕不追究!」

    金萬三見有的儒生眼睛有了退卻之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喜色,趁熱打鐵的高聲喊道。

    「我等沒有造反!」

    「我等沒有衝擊縣衙!」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儒生中有膽子大的人,挺直胸膛大聲的解釋道。

    「我等聚集在此!」

    「只是想要司徒大人給我等一個說法!」

    「不錯!」

    「不錯!」

    「我等都是聖人苗裔,深受教化,怎麼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情?」

    「我等只是想要和司徒大人,討要一個說法!」

    「只要大人給我們一個說法,我等立即就退去!」

    其他書生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也都大聲的附和道。

    看著氣勢被衰弱不少的儒生,李承澤想要說點什麼,但是最後他還是理智的閉上了嘴巴。

    而且,他也想要看看,司徒刑究竟會如何應對?

    「大人有令!」

    「限你們一盞茶時間內速速離開,返回家中。」

    「否則,以作亂處置!」

    金萬三看著色厲內茬的書生,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得意,大聲說道。

    「我等只是想要一個說法!」

    「沒錯!」

    「我等只是想要見司徒大人!」

    「難道司徒大人畏懼心虛了不成?」

    李承澤眼睛一轉,好似抓住了某個機會,急忙挺身而出,一臉剛正,一臉浩然的說道。

    「沒錯!」

    「沒錯!」

    「我們是為民請願!」

    「你等不能如此粗魯的對待!」

    「真是斯文喪盡!」

    見李承澤站了出來,面色剛毅的訓斥,一個個儒生眼睛頓時群情激憤起來。

    「這?」

    看著情況有點失去控制,金萬三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為難之色。就在這時,一個清越充滿威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說法?」

    金萬三的眼睛陡然亮了了起來,大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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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