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417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0 00:29
第五百四十九章青苗法

    「胡公!」

    「李家究竟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竟然觸犯天顏?」

    白自在眼睛中流露出擔憂之色,壓低聲音用極小的聲音問道。

    「難道是因為糧食的事情。」

    胡御道的眼睛斜了一眼,見其他人的臉上也都流露出傾聽之色,知道他們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恐李家的事情牽連到自己。

    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不屑的笑容,但是他內心也理解這些家族之主。

    畢竟,他們要考慮的是家族的延續和繁榮,如果換地相處,恐怕自己也比他們強不上多少。

    畢竟面對的可是朝廷!

    還有那個一直存在於傳說之中,象徵無孔不入,象徵著無邊殺戮的三法司衙門。

    在他們面前,所謂的家族,就是一個笑話。

    「你們不用擔憂。。」

    「李家湮滅,和糧食沒有任何聯繫。」

    「也不會牽連到各位的身上。」

    胡御道清理下自己的嗓子,一臉鄭重的說道。

    「胡公!」

    「您就大發慈悲!」

    「李家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您也給我等透露一個底。。免得我等日夜擔驚受怕才是。」

    王石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擔憂,看著故意拿捏的胡御道,臉上不由的升起幾絲說不出的無奈。

    「李家大逆不道!」

    「竟然利用知北縣的地理位置優勢,倒賣軍中的弓弩!」

    「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你說他是不是自己取死?」

    胡御道看眾人都是一臉的好奇,也不再端著架子,一臉嘲諷的說道:

    「好好的日子不過!」

    「竟然膽敢去碰觸軍需,李家真是狗膽包天,不知死活。。 。」

    「這!」

    「這!」

    「這!」

    剩下的幾個家主眼睛頓時收縮,一臉的震驚之色,他們想了數種可能,但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

    李家竟然敢在私底下販賣軍需物資。

    正如胡御道所說,真是好大的狗膽。

    這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大乾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李家滿門盡數被誅殺,也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你們幾家不會也參與其中了吧?」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胡御道見幾位家主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了然之色。不由好奇的問道。

    「這怎麼可能?」

    「胡公說笑了!」

    「我等家族世代享受皇恩,怎麼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沒錯!」

    「沒錯!」

    幾個家族家主頓時一驚,急忙站起身,搖晃著雙手,一臉的否定。

    怎麼可能?

    李家已經倒下了!

    現在誰敢和這件事沾邊?

    「沒有就好。。。」

    「否則。。。諸位明白的!」

    「現在的李家就是一個爛泥塘,誰沾上誰倒霉。」

    胡御道將手掌裡的茶杯放下,用眼睛的餘光打量了四週一眼,好似若有所指的說道。

    「這是自然!」

    「我們曉得。。。」

    其他幾位家主那裡會不明白胡御道的意思,都重重的點頭,一臉的瞭然。

    「還有。。。」

    「最近不要讓縣主大人為難。」

    「現在朝廷的目光正盯著這裡,諸位難為縣尊,就是難為朝廷,到時候說不得。。。」

    胡御道喝了一口清茗,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小聲的囑咐道。

    「自然!」

    「自然!」

    其他幾位家主為了不讓朝廷注意,現在恨不得鑽到地縫裡,那裡還敢去主動招惹司徒刑。故而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諸位都是明白人。」

    胡御道見眾人都知道事情的輕重,不由讚賞的點頭,笑著說道。

    。。。。。

    知北縣縣衙

    金萬三捧著一本厚厚的賬本,一臉興奮的看著司徒刑。

    「大人!」

    「查抄李家家產共得到糧食十萬石,不僅可以將稱諾的糧食按時發放,更有餘力救濟黎民。」

    司徒刑靜靜的坐在那裡,好似對一切早就知曉,臉上沒有一絲意外之色。

    「大人!」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膽敢在縣城之中如此的膽大妄為,不僅襲擊豪族,更將包括小廝,奴僕在內的二百多口全部斬殺。」

    金萬三看著一臉平靜,好似知道所有秘密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升起好奇,有些窺探的問道,

    「呵呵!」

    司徒刑呵呵一笑,好似根本沒有聽懂金萬三的試探。自顧的說道:

    「李家平日不知行善積德,只知憑藉自己的勢力作威作福,導致罪孽深重!」

    「否則也不會有滿門被屠戮的禍端。。。」

    「正如《易經》中那句話,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金萬三看著一臉淡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司徒刑。雖然他心中對司徒刑的說法充滿了疑惑,或者是懷疑,但是他的臉上還是充滿了崇敬和認同表情:

    「大人說的是。」

    「李家有今日的下場,和他們的橫行霸道有著直接的關係。」

    「嗯!」

    司徒刑輕輕的點頭,彷彿對金萬三的回答十分的滿意。

    「大人,不知多出來的錢糧,應該如何處置?」

    金萬三見司徒刑沒有在談論此事的慾望,哪怕心中充滿了好奇,他還是理智的閉上了嘴巴,十分巧妙的轉移話題。

    「嗯!」

    「這件事本官早有準備!」

    「今年是大旱之年,糧食顆粒無收。」

    「多數人口糧不夠,忍受飢餓的困擾。更有甚者不得已,用來年的種子果腹,導致來年根本沒有種子播種。」

    「他們這些人為了生計,為了來年的收成,必定要去地主或者是鄉紳那裡借貸。」

    「但是,據本官所知,鄉紳和地主那裡的借貸,他們定然會層層盤剝。就算熬過這個災年,以後也會背上沉重的負擔。」

    司徒刑站起身,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厚厚的雲層,他彷彿看到了悲苦的百姓,他彷彿看到了一層層帶著鮮血的剝削,他甚至看到了很多人在剝削中不得已賣兒賣女。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不由變得悲傷起來。。。

    「哎!」

    金萬三也好像想到了那種餓殍盈野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到最後更是重重的嘆息一聲。

    荒年,再逢人禍!

    對百姓來說,簡直是難以想像的災難。

    多少人被活活的餓死,又有多少人為了一口微不足道的糧食,而變得家破人亡。

    但是,就算他們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又能如何?

    這種局面的形成不是一日兩日。

    就算他們有心力挽狂瀾,但是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除了靜靜的看著,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救濟一批黎民之外,他們又能做些什麼?

    什麼也做不了!

    就算司徒刑是縣尊,掌握著生殺大權,但是,當他面對以地主,鄉紳組成的剝削階級之時。

    卻是那麼的弱小。

    不堪一擊!

    司徒刑想到地主階級的強大,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為難之色,更有著一絲說不出的退縮。

    但是,每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

    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骨瘦如柴的黎民。

    不由自主的想到,餓殍遍野的慘象!

    更會不由自主的想到,百姓的哀嚎!

    這些好似末日一般的景象,好似燒紅的烙鐵,又好似沾了鹽水的皮鞭,重重的擊打在他的心頭。

    讓他從內心感受到一種刺骨的疼痛。

    「不可以!」

    「既然本官來到知北縣!」

    「那麼就一定不能讓這樣的慘劇發生!」

    司徒刑在心中良知的刺激下,他的眼睛慢慢變得堅定起來,一臉肅穆的說道。

    「為了知北縣的百姓!」

    「說不得本官要重新制定律法。。。。」

    「大人!」

    「這。。。。」

    金萬三的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但是很快這種欣喜就消失於無形,反而有著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

    他雖然不知道司徒刑會如何處置,但是可以預見的是,只要政令一出。

    司徒刑必定會將自己置於鄉紳,地主,儒生階級的對立面。

    甚至會被朝中的諸位大人抨擊攻訐。

    那時候的司徒刑必定會舉步維艱,甚至有可能因此丟官罷職。

    從這個角度考慮,司徒刑的行為是異常不理智的。

    他嘴巴喏喏,想要說點什麼,更想要勸說司徒刑放棄這個瘋狂的舉動,但是他想了半晌,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難道要勸說司徒刑保全自己,置數萬百姓的生死於不顧麼?

    如果真的是那樣,司徒刑和以往的那些貪官污吏又有什麼區別?

    那樣的司徒刑,還是他認識的司徒刑麼?

    那樣的話他說不出來。

    故而,金萬三的眼睛中雖然充滿了擔憂,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他滿臉肅穆的雙手抬起抱拳,對著司徒刑重重的行了一禮。

    「大人!」

    「萬三代表知北縣的數萬百姓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司徒刑沒有躲開,面色肅穆的受了金萬三的一禮之後,才鄭重的說道:

    「傳本官命令!」

    「知北縣從明日開始執行《青苗法》。」

    「但有阻礙,陽奉陰違者,就地斬殺!」

    金萬三一臉震驚的看著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下意識的問道。

    「大人!」

    「青苗法?」

    「什麼是《青苗法》?」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0 19:27
第五百五十零章 榜文

    司徒刑靜靜的坐在太師椅之上。握筆懸腕,吸滿墨汁的狼毫筆。好似龍蛇一般飛舞,在紙張上留下一個個行雲流水一般的文字。

    「諸路以見存常平、廣惠倉的一千五百萬石錢各為本,如是糧谷,即與轉運司兌換成現錢,以現錢貸給廣大鄉村民戶,有剩餘也可以貸給城市坊郭戶。民戶貸請時,須五戶或十戶結為一保,由上三等戶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貸請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貸請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別於五月和十月隨二稅償還,各收息二分。」

    。。。

    也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半個時辰。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下筆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到最後,更是數十息才落下一個文字。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卻是越來越亮,紙張上的文字形成一道道鎖鏈,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全新的網絡。

    青苗法,是司徒刑借鑑前世王安石《青苗法》,結合了知北縣實際情況,而建立的一個全新法案。

    說是全新,那是司徒刑借鑑了王安石《青苗法》失敗的前車之鑑。

    但是,裡面的核心思想,還是和王安石一脈相承的。

    度過六次雷劫,好似瑪瑙一般晶瑩的念頭,好似一台不知疲憊的銀河計算機組,不停的進行推演,一個個文字符號,一個個數字,一個個場景被他建立模型。

    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演算推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刑眼睛的陡然亮起,並且流露出滿意之色。

    他手中的狼毫筆瞬間落下,在潔白的紙張上留下數個好似龍蛇,又好似陰陽的文字。

    也正因為這幾個文字的加入,本來就十分緊密的法網變得更加的完善,更加的系統起來。

    「好!」

    「既有王公變法的精髓!」

    「又結合了當地情況,避免了王公變法時候的弊病。」

    「此法一出,必定能夠扭轉知北縣當前的困境。」

    司徒刑看著好似錦繡文章一般的《青苗法》,不由輕輕的頷首,一臉的滿意。

    「還請大人行印!」

    金萬三見司徒刑停筆,臉上流露出滿意之色。

    急忙將象徵官府權利的大印遞過,一臉恭敬的說道。

    司徒刑滿意的看了一眼金萬三,輕輕的頷首,這才素手接過大印。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漏洞,以及錯別字等差錯之後。

    這才雙手用力,將青銅紐扣大印重重的按在白色的榜文之上。

    噗!

    隨著司徒刑將大印抬起,白色的榜文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紅痕。

    也正是這一個看似普通的紅痕,卻讓這個榜文,擁有了正統性,以及龍氣的加持。

    轟!

    隨著司徒刑手中大印的落下。

    縣衙上方的龍氣陡然變得翻滾起來。

    一道道赤色的龍氣下垂,落在榜文之上。

    一個個文字在龍氣的作用下,頓時好似活了過來。

    一道道豪光射出,在空中凝聚成文字,法令。最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這一段段文字竟然慢慢的上升,最後歸於空中的龍氣之中。

    一道道象徵著法力的青色的鎖鏈在龍氣中催生,並且從空中落下,將整個知北縣籠罩在其中。

    無數的人只感覺全身不由的一緊。

    但是當他們下意識的抬頭之時,又沒有什麼發現。有不死心的人,更動用了神識,但任憑他們如何的觀察,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

    法令之力的根本是在王朝之力。

    王朝之力的根本是龍氣。

    而龍氣的核心,又是百姓心念。。。

    這種力量無形無質,怎麼可能是常人能夠察覺的?

    別說是他們,就算是法家,又有幾人真正的參悟透法家之力。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商君臨死前的秘密,也成了法家最大的懸案。

    。。。

    轟!

    知北縣縣衙的大門被重重的推開。

    幾個身穿皂衣的衙役,捧著白色的榜文來到牆壁之前,面色肅穆。

    「榜文!」

    「縣衙貼出新的榜文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個百姓見縣衙貼出榜文,都下意識的聚攏過來,有些好奇的問道。

    「定然是出了大的事情!」

    「否則縣衙不會張貼告示!」

    「難道是山上的妖邪鬧事?」

    「還是走脫了什麼江洋大盜?」

    一個個百姓有些好奇的議論道。

    這也不怪他們見識淺薄,而是縣衙每次張貼告示,無非就是那麼幾種。

    一個是收稅加賦!

    二是,勞役修路!

    三是,通緝大盜!

    。。。

    故而,眾人在見到告示的瞬間,下意識的就會以為幾種之一。

    衙役用眼睛餘光看了眾人一眼,也不進行解釋,因為經常做這種事情,所以他們手腳麻利的在牆上刷好漿糊,小心的將榜文張貼工整之後,又等了一會,見漿糊完全幹了有以後這才滿意的點頭。

    和四周熟悉的人笑一笑,拱手之後這才轉身離去。

    「究竟是什麼事情?」

    見衙役離開,站在四周的百姓頓時圍攏過來,一臉好奇的看著空中的榜文。

    不過他們大多都是睜眼瞎,根本不認識文字。

    所以,就算他們心中在怎麼百爪撓心,也只能求救似的看著一旁的書生。

    「青苗法!」

    身穿儒服的書生也不擺架子,眼睛看著空中的榜文,用清朗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唸著。

    。。。。

    也不知過了多久。

    書生早就唸完,但是百姓們好似被點了穴道一般,一個個滿臉茫然傻愣的站在那裡。

    過了半晌之後。

    他們才好似反應過來,頓時發出交頭接耳發出一陣陣嗡嗡,好似蜜蜂揮動翅膀一般的聲音。

    「這!」

    「這個是真的麼?」

    百姓好似潮水一般聚集在一起,抬著頭,一臉茫然看著張貼在縣衙牆壁上的榜文,一個秀才打扮的儒生正在抑揚頓挫的唸著。

    「諸路以見存常平、廣惠倉的一千五百萬石錢各為本,如是糧谷,即與轉運司兌換成現錢,以現錢貸給廣大鄉村民戶,有剩餘也可以貸給城市坊郭戶。民戶貸請時,須五戶或十戶結為一保,由上三等戶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貸請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貸請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別於五月和十月隨二稅償還,各收息二分。」

    「按照規定,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貸請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貸請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別於五月和十月隨二稅償還,各收息二分;貸出的既可以是糧也可以是錢,糧食按照貸出時的的市價折算為錢,以便計算利息;在實行過程中,對於不同戶等的人設有不同數額的最高借貸數額;借貸以鄉村農民為先,有剩餘也可以貸給城市坊郭戶;其利息規定最高不得超百分之三十,如遇災害可以遲交利息。」

    當那秀才將榜文全部唸完之後,整個縣衙週遭竟然出奇的安靜。

    每一個百姓的眼睛都不停的收縮,臉上更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麼可能?」

    「利息二分!」

    「實在是太低了!」

    「如果是在豪族,地主那裡借貸,最少也是五分。。而且是大鬥進,小鬥出。」

    「誰說不是!」

    一個個百姓都下意識的扭頭看向站在前方的秀才,眼睛中流露出詢問之色,好似在說,是不是你唸錯了。

    那秀才的眼睛中也有著驚色,但是他臉上更多的卻是苦笑。

    「沒有唸錯!」

    「沒有唸錯!」

    「小生雖然是落地秀才,但是這個文字斷然沒有唸錯之理。」

    「榜文上的確是如此寫的。。。」

    「這!」

    「這!」

    「這怎麼可能?」

    一個個百姓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彼此熟悉的人,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驚詫,還有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呢?」

    「難道是榜文出了問題?」

    「難道是榜文在謄抄之時出了問題?」

    「諸位不用懷疑!」

    「榜文上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司徒大人憐惜民生,故而出此德政。」

    正在這時,縣衙朱紅色的大門被緩緩的打開,一副師爺打扮的金萬三從大門之中走出,看著外面有些詭異的氣氛,滿臉肅穆鄭重的說道。

    「金師爺!」

    「這是真的?」

    外面的人還是有些不相信,看著一臉肅穆的金萬三,有些狐疑的問道。

    「自然是真的!」

    「從今日起,官府開倉放糧!」

    「只要是符合條件的,都可以去官倉借糧。」

    「利息二分。。。。」

    金萬三能夠理解他們的擔憂,將手中的榜文高高的舉起,露出下方鮮紅的官印,聲音肅穆的說道。

    「官府大印!」

    「真的是官府大印!」

    「這一切都是真的?」

    「德政啊!」

    「真是德政!」

    「司徒大人真是一個好官啊!」

    「萬家生佛!」

    「回家後,我定然要為司徒大人刻一個牌位,日夜祭拜,希望他能長命百歲。」

    「對!」

    「希望大人長命百歲,希望大人能夠永遠留在知北縣。。。」

    看到那個熟悉的大印,以及金萬三鄭重的確認,每一個百姓的臉色頓時變得鮮活起來。

    他們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每一個人都是一臉感激的看著縣衙方向,更有人要在家裡,為司徒刑立上長生牌位,日夜祭祀。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0 19:30
第五百五十一章三宗罪

    轟!

    也就在百姓認可的那麼一瞬間!

    空中的法網陡然發出一陣陣好似雷霆一般的響聲,一道道鎖鏈交織,形成一張全新的大網,籠罩在知北縣的上空。

    司徒刑氣運中的斬仙飛刀不停的震動。

    那塊象徵著大乾律令的銅牌高高的升起,一個個秩序鎖鏈在其中交織,一個個全新的文字浮現出來。

    「諸路以見存常平、廣惠倉的一千五百萬石錢各為本,如是糧谷,即與轉運司兌換成現錢,以現錢貸給廣大鄉村民戶,有剩餘也可以貸給城市坊郭戶。民戶貸請時,須五戶或十戶結為一保,由上三等戶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貸請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貸請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別於五月和十月隨二稅償還,各收息二分。」

    「按照規定,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貸請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貸請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別於五月和十月隨二稅償還,各收息二分;貸出的既可以是糧也可以是錢,糧食按照貸出時的的市價折算為錢,以便計算利息;在實行過程中,對於不同戶等的人設有不同數額的最高借貸數額;借貸以鄉村農民為先,有剩餘也可以貸給城市坊郭戶;其利息規定最高不得超百分之三十,如遇災害可以遲交利息。」

    青苗法!

    司徒刑那塊象徵大乾法令的銅板之上,竟然出現了全新的青苗法。

    這塊銅板也因為鐫刻有青苗法的關係,和空中的法網,竟然好似有著某種天然的聯繫。

    隨著法網的震動。

    青色銅板也隨之震動。

    轟!

    轟!

    轟!

    法網以知北縣縣衙為軸心不停的向四周延伸,知北縣縣城,郊野,黑山,村莊,隨著法網的擴大,一個個村莊,一個個聚集區被籠罩在其中。

    一個個人下意識的抬頭,他們本能的感覺到有什麼大的事情即將發生。

    「青苗法!」

    「為百姓!」

    「司徒刑!」

    「活青天!」

    一個個梳著羊角辮的孩提在縣城內蹦蹦跳跳的玩耍,嘴巴裡說著不知何人教他們的歌謠。

    大人們聽著童謠,不由下意識的駐足,眼睛中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青苗法》的存在,越來越多的人,對司徒刑真心充滿了感激。

    百姓為什麼生活的貧苦,甚至是有時候需要賣兒賣女,才能勉強度日?

    其實,債務大多是荒年欠下的。

    為了度過荒年,百姓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會去豪族借貸。

    借貸的數目其實並不是很多,但是利息卻是非常的高。也就是民間常說的驢打滾。

    最後以至於根本無力償還,只能變賣家產,更有甚者賣兒賣女。。。

    司徒刑的《青苗法》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官府放貸,但是利息卻要比豪族的低的多。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去豪族那裡放貸?

    所以說,從某種程度上說,司徒刑的《青苗法》的確是一個德政,萬家生佛。

    但是,這個《青苗法》卻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

    當地的豪族,當地的士族,和知北縣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北郡官場,甚至是遠在神都的官僚階級,都有觸動。

    無數的人在圍繞著《青苗法》在進行爭論。

    一場眾人誰也沒有預料到的風暴正在醞釀。

    。。。。

    神都皇宮

    乾帝盤高居在九龍王座之上,眼睛中精光閃爍,好似一頭巡視自己領地,永遠不知疲憊的獅子王。

    他的目光巡視,所過之處,無不低頭。

    沒有人膽敢和他對視。

    一身紫袍,衣服上繡著四爪金龍的太子承泰。

    一身朱袍,衣服上繡著麒麟的列位臣公。

    在他氣勢的壓迫下。

    不論是貴為太子,儲君,氣運已經突破四爪金龍的太子承泰,還是掌管戶部,吏部經歷過數朝的老臣。都不由自主的低垂下高傲的頭顱,好似雁群一般分列兩側,滿臉的恭敬。

    獅子王雖然老了!

    但是他終究是獅子王。

    虎死尚且不倒威!

    更何況,乾帝盤這隻老虎並沒有倒下。

    他雖然老邁。

    但是在外人眼中裡,乾帝盤還是那般的英明聖武,氣吞八荒。

    彷若二十年前,他剛剛登基一般。

    任憑歲月流逝,他都好似那海中的礁石,佁然不動。

    只要他坐在那裡。

    整個大乾就不會亂。

    只要他坐在那裡,不論是各路藩王,還是心中有著不軌念頭的朝臣,都不敢有絲毫異動。

    但是只有乾帝盤自己知道,歲月是不饒人的,別看他的外表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的心已經蒼老了。

    他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個,充滿朝氣,天不怕地不怕,絲毫不畏懼任何挑戰,膽敢和大臣鬥,和宗門鬥,鬥天,斗地的乾帝盤了!

    他老了!

    他真的老了!

    任憑他心中如何的不服氣。

    也不能否定這個事情存在,他身體和心靈都老了。

    大乾政壇的糜爛,讓他的耳邊出現了幾縷白絲,眼睛深處更有著說不出的疲倦。

    心中竟然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

    他迫切的想要放下肩頭的重擔,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是想到四周虎視眈眈的強敵,各路擁兵自重的藩王,和藩王蛇鼠一窩的大臣,以及四處煽風點火,妖言惑眾的宗門。

    還有厲兵秣馬,隨時準備趁火打劫的外域諸國。

    乾帝盤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焦急。

    必有一戰!

    這就是大乾的現狀。

    現在已經到了大乾生死存亡的關鍵。

    如果將這些不利因素全部鎮壓,那麼大乾的國祚就會得到延續,甚至會再獲得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王朝氣運。

    如果大乾失敗!

    那麼就會如同空中的星像一般。

    群虎弒龍!

    大乾就會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被外域,被宗門,被藩王,被無數的實力蠶食,分刮。

    這種情況是他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他現在恨不得立即發動全部的力量,甚至是絲毫不畏懼隕落的危險,和宗門,藩王,外域等決一死戰。

    但是,太子性格孱弱。

    皇太孫又沒有長成,羽翼尚未豐滿。

    一旦乾帝盤真的戰死隕落,太子恐怕立即就會被人架空。

    諾大的帝國最後,也會成為別人的基業。

    想到這裡,乾帝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說不出的無奈,並且幽幽嘆息一聲。

    民意綁架!

    誰又能想到,不可一世的英明之主乾帝盤!

    最後竟然被自己的臣子所綁架,不得不選擇性格孱弱的太子作為儲君。

    英雄末路!

    其實,乾帝盤已經敗了!

    在他決定讓太子承泰作為儲君的那一瞬間,他就敗了!

    他沒有敗給藩王!

    也沒有敗給外域!

    更沒有敗給宗門!

    但是,最後他卻敗給了自己的臣子!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的平衡各方勢力,借助臣公的力量,讓大乾這個即將沒落的帝國,在狂風暴雨中艱難的前行。

    希望大乾能夠度過這次劫難。

    乾帝盤看著下方看似溫順的列位臣公,心中百轉千迴,最後全部化作一聲幽幽的嘆息。

    。。。。。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睛微瞇,環顧四周,將所有人的臉色全部盡收眼底,當他得到乾帝盤的示意之後,這才上前半步,聲音尖細的說道:

    「有事上奏!」

    「無事退朝!」

    「有事上奏!」

    「無事退朝!」

    幾個小太監的聲音此起彼伏,通過特殊的回音壁構造,整個大殿,以及大殿之外的列位臣公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有事上奏!」

    「無事退朝!」

    站在前方的太子承泰頭顱低垂,眼睛的餘光在各位大人的臉頰上快速掃過。

    乾帝盤自從確定太子承泰繼承大統之後,有意識的鍛鍊他的能力,每次朝會,都會讓他參加,並且行使監國的權利。

    好在,太子承泰性格雖然孱弱,沒有什麼主見。比不了乾帝盤的英明神武,但也什麼都不懂的廢材。

    在府中謀士的輔佐,還有乾帝盤的指點下,處理政務倒也是中規中矩。

    看的乾帝盤心中不由暗暗的嘆息。

    太子承泰雖然有諸多毛病,比如說性格太過柔弱,做事仁慈,甚至說有些迂腐。

    如果在太平盛世,只要有良人輔佐,也不失為一代仁君。

    可惜的是,大乾現在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水煎油烹一般,蒸蒸日上,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現在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大乾的政壇早就糜爛到了骨子裡。。。

    風雨飄搖!

    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崩盤。

    在這種情況,你讓他如何放心將大乾交到太子手中?

    太子承泰身穿紫色的四爪龍袍,面色倨傲的端坐在乾帝盤之下,百官的上首。

    隨著乾帝盤的《推恩令》頒布,端王,成郡王,忠勇侯等人的權利被削弱,太子承泰的地位也越發的穩固。

    朝中之人,大多都看清了形勢,明白了乾帝盤的心思。

    所以,無數的人投奔他的門下。

    太子的羽翼快速的豐滿起來。

    乾帝盤為了鍛鍊的他的能力,特許太子監國,坐在群臣之上,故而,現在的太子承泰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就連氣運也變得渾厚了不少。

    本來的四爪金龍,在氣運的反哺之下,竟然隱隱長出第五根龍爪。

    「臣有事上奏!」

    就在眾人以為,今日無事上奏之時,一個穿著青袍,年紀不大的中年人走出朝班,對著寶座上的乾帝盤,還有負責監國的太子承泰行禮之後,聲音肅穆的說道。

    「准奏!」

    乾帝盤收回自己的心思,看著下面品階不高,有些陌生的臣子,淡淡的說道。

    「啟稟陛下,臣要告那知北縣縣令司徒刑!」

    青年臣子行禮之後,面色肅穆認真的說道。

    「臣要告他三狀大罪!」

    站在下方,面色沒有表情的諸位臣公,聽說這個人竟然要狀告新科狀元,儒家新聖人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驚之色。

    有些昏暗的眼睛,也陡然好似燈泡一般亮了起來。

    「有好戲看了。。。」

    「哦。。。」

    乾帝盤的臉色也是陡然微變,眼睛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過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說道。

    「呈上來!」

    「諾!」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輕輕點頭,沒有任何猶豫的從高台之上好似狸貓一般形態優雅的走下,來到那個青年官員近前。

    伸出乾乾淨淨的素手,將奏摺接過,然後頭顱低垂,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放在乾帝盤的龍案之上。

    端坐在上首的太子承泰,下意識的轉頭,看著身穿青袍,臉色有些發白的臣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思索之色。

    這個臣子因為品階不高的關係,他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但是,有一點他是確定的。

    那就是這個人是成郡王門下。

    這件事定然和成郡王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想到這裡,太子承泰的眼睛陡然變得堅定起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何況,司徒刑的《推恩令》對他有大恩。

    不論是從公,還是從私,自己都要出手。

    想到這裡,他不由的對著自己陣營的幾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些人都輕輕的點頭,顯然是領會了太子的意思。

    端坐在上首,好似獅子王,又好似江山之主的乾帝盤靜靜的看著奏摺,只見他的鼻孔慢慢的擴張,眼睛中更有著難掩的怒火。

    到最後只見他將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龍案之上,惡狠狠的罵道:

    「胡鬧!」

    「好大的狗膽!」

    站在朝堂之上,身穿青袍的官員,見乾帝盤勃然大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難掩的喜色。

    而太子承泰等人則恰恰相反,他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還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疑惑。

    本來想要站起身形為司徒刑求情的太子承泰,聽到乾帝盤的呵斥,心中不由頓時惴惴,動作不由的一滯。

    其他人見太子沒有動作,也都下意識的停住步伐,小心的觀望眼前的局勢。

    身穿青衣的官員和他們則是恰恰相反,只見他臉色潮紅,好似打了雞血一般,聲音高昂的說道:

    「陛下所言甚是!」

    「那司徒刑的確是無法無天!」

    「早有不臣之心,共有三宗大罪!」

    「上任伊始,就將知北縣大營縣尉牛泓驅逐。任人唯親,將大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軌之心,路人皆知!」

    「此乃一罪也!」

    「知北縣主簿李博倫乃是少有的忠義之士,數次規勸,陳述厲害關係。並且以密信的形式告知成郡王。」

    「知北縣的百姓得知,無不憤慨,他們自發的走上街頭。用言語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是沒有想到,那個司徒刑竟然喪心病狂至此,擔心罪行暴露,竟然派人公開襲擊遊行的百姓書生,造成數十人死亡,並襲擊了李家大宅,可憐李家滿門忠義。。。」

    「此乃二罪也!」

    「最後,他竟然私自製定法律,名為《青苗法》,造反之心,路 人皆知!」

    「臣懇求陛下下旨,派出天兵,將這等目無君父,目無法紀之徒誅殺,以正國法!」

    「此乃三罪也!」
V123210 發表於 2017-9-4 21:00
第五百五十二章朝爭

    「三宗罪!」

    「而且宗宗都是大罪!」

    「這是要置司徒刑於死地啊!」

    「誰說不是,這是要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站立在朝堂兩側,眼觀鼻,鼻觀心的大臣眼睛中頓時流露出驚色。

    乾帝盤抬起頭,龍眸中射出刺目的精光,好似虎獅一般在每一個大臣的臉上巡視,彷彿要將看穿他們的眼睛,直擊他們的心靈。

    但是到最後,他的眼睛還是落在身穿紫色四爪龍袍,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子身上。充滿期許的問道:

    「太子也看看吧!」

    「諾!」

    太子承泰見乾帝盤的目光落下,身體不由的一僵,滿臉恭敬的點頭,急忙上前行禮稱諾。

    「諾!」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小心翼翼的從龍案之上,將奏摺雙手捧起,好似一頭老貓一般,身形優雅的走下高台。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奏摺交給行駛監國之責的太子承泰。

    「這!」

    太子承泰小心的接過奏摺,對著高台九龍寶座之上的乾帝盤行禮之後,才開始翻越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失,太子承泰的臉色變得愈發的僵硬,到最後甚至有了幾分鐵青之色。

    「太子可曾看完了!」

    「如果看完了,讓諸位卿家也傳閱一番!」

    高居九龍寶座上的乾帝盤見太子承泰已經閱讀完畢,不由輕輕的點頭,環顧四周見大臣們的眼睛中都流露虎好奇之色,肅聲說道。

    「諾!」

    「諾!」

    這次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並沒有動身,而是給下面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

    一個手腳麻利的小太監,恭恭敬敬的將放在太子承泰書案上的奏摺捧起,依次給諸位多人傳閱。

    「這!」

    「這怎麼可能?」

    「司徒刑身為儒家新聖人,怎麼可能打壓儒家,攻擊儒生,並且犯下纍纍血債?」

    一個個看過奏摺的大臣,眼睛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出乎意料!

    奏摺的內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就連很多本來打算力挺司徒刑的儒家中人,心中也出現了說不出的猶豫。

    更有人好似被觸動了利益,好似被踩了尾巴的野貓一般,全身毛髮炸立,眼睛中更有著說不出的怒火。

    過分!

    實在是過分!

    狂妄!

    實在是狂妄!

    在他們看來,這個《青苗法》不亞於一封戰書,司徒刑這是要和全部官僚,地主豪族進行宣戰!

    想到這裡,官員們隱晦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都是重重的點頭。

    因為朝臣人數眾多,整整用了一刻鐘的時間,所有人才全部看完。

    乾帝盤也不著急,端坐在龍椅之上,眼睛望著遠處,好似在思索,又好似在怔怔的發呆。等眾人都傳閱之後,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縷精光,好似一頭從沉睡中醒過來的雄獅,又好似驚醒的怒龍,全身上下有著一種難言的氣勢。

    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朝臣,頓時變得安靜起萊。

    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的肩膀之上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奏摺已經傳閱完畢!」

    「各位卿家有什麼看法?」

    乾帝盤的聲音不高,但是在每一個大臣的耳朵裡卻好似雷霆一般。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分列兩旁的大臣,下意識的交換眼神,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你上!」

    「你上!」

    這些朝臣,一個個雖然都是披紅掛紫,但是卻都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在聖意不明的情況下,沒有人願意隨意站出。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們才能歷經數朝而不倒。

    「這?」

    「這?」

    幾位老大人看著下方沒有任何動靜的諸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不滿,老狐狸!

    一個個都是老狐狸!

    陞官發財我上,倒霉取死你去!

    但是,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就在他們考慮是不是點名,讓幾個低階官員趟雷當炮灰之時。

    一個身穿青袍,臉色有幾分稚嫩的官員毅然站了出來,將手中的玉笏高舉,對著九龍寶座之上的乾帝盤行禮之後,朗聲說道:

    「啟奏陛下!」

    「微臣認為,司徒刑此舉有失穩妥,理應受罰!」

    「哦!」

    乾帝盤看著站出的那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驚訝,但是他的的身體前還是傾,一臉的傾聽之色。

    「馮翰林!」

    幾位耄耋老臣看著最先站出的那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驚訝之色,他們本以為,今日最先會對司徒刑表達不滿的,定然是會是以成郡王為首的功勛階級。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

    第一個出來抨擊司徒刑的,竟然是儒家的翰林!

    這個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也正是這個原因,乾帝盤的眼睛中才會流露出一絲驚訝。

    「聖人曾說,君不與民奪利!」

    「但是,司徒刑制定的《青苗法》就是再與民奪利!」

    「與聖人教誨不符,故而,臣認為此法欠妥!」

    馮翰林環顧四周之後,將手中的玉笏高舉,頭顱低垂,大聲的說道。

    「沒錯!」

    「馮大人說的沒有錯!」

    「《青苗法》乃是與民奪利之舉,不符合聖人教訓,而且民間已有不滿。」

    「施之日久,恐生變故!」

    「還請陛下明察!」

    「這個《青苗法》乃是禍國殃民之法,還請陛下聖裁!」

    一個又一個大臣從朝班中走出,他們都高舉手中的玉笏。頭顱低垂,朗聲說道。

    「還請陛下聖裁!」

    「還請陛下聖裁!」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二十多個大臣互相交換眼神之後,一起走出朝班。

    他們有的是保皇黨,是乾帝盤的肱骨之臣。

    他們有的是太子黨,整日為太子儲君位置搖旗吶喊。

    他們有的是藩王黨,整日抨擊朝政,抨擊儲君,試圖讓乾帝盤改變心意,另立儲君。

    他們中更有著清流。。。。

    雖然他們身份各異。

    有著不同的政見。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豪族,地主出身。

    司徒刑的《青苗法》,可以提高國庫的收益,可以拯救黎民,但是卻會傷害豪族和地主階級的利益。

    而且司徒刑的《青苗法》現在雖然只是在知北縣試行,但是如果試點成功,必定會被乾帝盤大規模推廣。

    到那時,他們的家族必定會受到重挫。

    所以,為了自身的利益,他們這些人一定要阻止。必定不能司徒刑成功。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拋棄了以前的政見之爭,合攏在一起,好似洪流一般共同討伐司徒刑。

    他們雖然沒有發出自己的聲音,但是卻將自己的態度表達的清清楚楚。

    那就是反對司徒刑!

    反對《青苗法!》

    「這?」

    「這?」

    「這?」

    高坐在百官之首的太子承泰一臉震驚的看著下方。

    越來越多的大臣站了出來,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聲音,最令他感到震驚的是,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太子黨!」

    「沒錯!」

    「裡面的確有很多人都是太子黨。」

    但是讓他感到震驚,也感到一絲恐懼的是,這些人竟然在沒和他打招呼的情況下站了出來,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

    而是非常多。

    不光是他感到震驚,其他朝臣何嘗不是如此?

    什麼時候,太子黨,保皇黨,藩王黨,儒家的人這麼團結了?

    他們不是勢如水火麼?

    今日怎麼如此的齊心?

    端坐在九龍寶座之上,面色淡然,眼睛中更彷彿有日月起伏,江山社稷的乾帝盤,眼睛不由微微的收縮,這麼多朝臣站出來明確反對,並且試圖借助人數優勢向他施壓。

    這是出乎乾帝盤預料之外的。

    不過他的心中並沒有任何的擔憂,反而有著一種淡淡的興奮。

    朝臣越是反對,越說明《青苗法》的重要,越發的說明,這個法案對國家有利。

    想到這裡,乾帝盤的眼睛落在那些沒有站出反對的朝臣身上,笑著問道:

    「李愛卿,你有何想法,但說無妨,朕赦爾等無罪,暢所欲言!」

    「諾!」

    被點名的戶部尚書李光地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猶豫,但乾帝盤親自點名,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站出。

    低頭拱手行禮之後,李光地將自己手中的玉笏高舉,面色肅穆的說道:

    「陛下!」

    「老臣和其他諸位大人的想法正好相反!」

    「臣認為,司徒刑不僅沒過,反而有大功於朝廷。」

    「《青苗法》不僅能夠救濟黎民蒼生,更能豐盈國庫,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老臣實在是愚鈍,不知有何害處!」

    「臣附議!」

    「臣附議! 」

    「臣附議!」

    三朝老臣李光地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否則,乾帝盤也不會欽點他發言。

    李光地發言之後,又有數位大臣站出,附議他的觀點。

    其他一些新晉的官員,或者是朝廷新貴,在這裡嗅到了機會的味道,也都站出身形,好似宣誓一般附和道。

    「這!」

    「這是?」

    老的貴族階級,豪族階級見很多新晉的貴族加入了對方的陣營,眼睛不由的收縮,不過他們心中也是明白。

    新老貴族矛盾,由來日久。

    畢竟新貴族上位,就意味著有老貴族的敗落。
V123210 發表於 2017-9-4 21:03
第五百五十三章 黨爭

    也正是這個原因,新老貴族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以前,因為和光同塵的需要,彼此還算是克制。

    但是司徒刑的《青苗法》,雖然只是草擬法案,而且也只是在知北縣一地實行。但是卻讓他們看到裡面隱含的內容。

    老貴族意識到了危機,因為《青苗法》一旦推廣開來,受損失最大的必定就是他們。

    所以,不論是儒家,還是太子黨,乃至藩王黨等都聯合在一起,共同的反對。

    而新的貴族則是嗅到了機遇,《青苗法》實行,固然會損傷他們的利益,但是和囤積大量土地的老牌貴族的損失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們也拋開政見,和老牌貴族抗爭到底。

    剛才朝堂上一邊倒的局勢,也因為李光地的站出,還有其他幾位身穿朱袍大人的附議,變得微妙起來。

    乾帝盤看著涇渭分明,各自闡述論點,需要他進行聖裁的兩方。

    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驚懼,但是眼睛中也有著一絲淡淡的得意。

    帝王之地,就是均衡之道。

    朝中朋黨由來日久,也不是只有大乾才有朋黨,可以說歷朝歷代,哪怕是聖君在世,都避免不了朋黨的出現。

    但是他絕對不會允許朝中出現一家獨大的局面。

    。。。

    「恭請陛下聖裁!」

    新舊兩黨為《青苗法》之事爭論不休,一時間竟然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這個皮球還是被踢到乾帝盤的腳下。

    這也是乾帝盤最喜歡出現的局面。

    朝中大臣打擂台,他這個皇帝來當裁判。

    只有這樣,他的權勢才不會受到威脅。

    只有這樣,他才能獨斷乾坤,總理社稷。

    故而,乾帝盤對這種情況是非常享受的。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做出聖裁,而是目光如刀的在每一個大臣的臉上掃過。

    也許是因為心懷鬼胎的關係,竟然沒有一個大臣敢和他進行對視。

    最後他的目光才落在端坐在上首,臉龐上褪去青澀,有了幾分人主威嚴的太子承泰,有些考校的問道:

    「太子!」

    「你是我大乾的儲君,也是未來的君主。」

    「對於司徒刑《青苗法》,你有何想法?」

    「這!」

    身著紫色四爪龍袍,頭戴王冠,手持監國權柄的太子承泰沒有想到乾帝盤會在這時考校於他,臉色頓時就是一僵,眼睛也是不由一滯。

    所有大臣的眼睛都落在了太子承泰的身上,他們迫切的希望獲得太子承泰的支持。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們都竭盡所能的表現出自己的誠意,看向太子承泰的目光中也充滿了誠意。

    甚至有人顧不得乾帝盤在場,直接赤果果的眉來眼去。

    雖未明言,但是其意思自明,如果太子承泰能夠幫助他們,自然會獲得忠誠作為回報。

    但是他們的目光聚集,以及暗送秋波,卻讓太子承泰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壓力。

    保皇黨!

    太子黨!

    藩王黨!

    儒家!

    新舊兩黨,此時固然是有求於他,甚至為了得到他的支持,暗自許諾諸多好處。

    但是,也可以理解為,隨著他的表態,勢必要得罪其中的一方。

    甚至會被那一方打壓,反擊。傷及自身羽翼。

    一想到這裡。

    太子承泰的頭就感覺隱隱發脹!

    左右為難!

    選擇新派不行,選擇舊派也不行。

    而且他現在還不是天子,只是太子監國,上面還有乾帝盤。

    一個處置不當,還有可能引來乾帝盤的不滿。

    眾人只看到了儲君之位的風光無限,誰又知道他的如履薄冰。

    上有乾帝盤壓制。

    下有諸多親王虎視眈眈。

    進,恐被乾帝盤認為有僭越造反之心。

    退,身後有諸多保駕大臣身家和他的榮辱息息相關,如何敢退?

    所以,太子儲君之位,在他看來,是這個世上最難坐的位置。

    在這個位置上,他也是向來秉承八字方針,但求無過,不求有功。

    「太子!」

    「儲君殿下!」

    新舊兩黨都是一臉焦急的看著太子承泰,希望能夠獲得他的支持,從而扭轉眼前僵持的局面。

    但這個選擇對太子承泰來說,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新舊兩黨,遍佈朝野,力量之強,就算他作為一國儲君,心中隱隱也有著說不出的忌憚。

    如果得罪,勢必會影響到他在朝中的佈局。

    但是,現在乾帝盤讓他決斷,滿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抉擇思考之色,時不時的流露出堅決之色。

    好似在心中做了某種決定。

    但是最後他都沒有將自己的決定宣之於口,好似在心中忌憚著一些什麼。

    反而好似撒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寶座之上,聲音低沉的說道:

    「大臣們說的都有道理。」

    「兒臣一時也難以抉擇。」

    「父皇身體鼎盛,必定萬壽無疆。」

    「孩兒不敢僭越!」

    「這!」

    「這!」

    「這!」

    兩班大臣,新舊兩黨,看著明顯和稀泥的太子承泰,有人眼睛中流露出失望之色,有人流露出欣喜之色。

    新舊兩黨十分默契的將身體轉向乾帝盤方向,頭顱低垂,好似正在恭聽聖訓。好似剛才被他們給予厚望的儲君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一個擺設。

    太子承泰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詫異和難以理解,他想不明白,新舊兩黨對他的態度怎麼會發生如此重大,堪稱天翻地覆的變化,

    乾帝盤看著好似被抽乾氣血,沒有脊椎軟塌塌坐在那裡的太子承泰,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複雜之感。

    太子承泰恪守君臣之禮,不敢僭越。

    這點讓他感到欣慰,還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溫暖。

    畢竟,沒有一個帝王,希望人染指他的權柄,哪怕那個人是他最親近的兒子。

    說來也是悲哀。

    晚年衰老的帝王,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們。

    太子承泰今日明確的表態,何嘗不是想要讓他安心。

    只要乾帝盤在世一日,他都沒有任何僭越的心思。

    但是,這也說明了太子承泰的懦弱和無能。

    因為顧忌自己的感受,因為顧忌朝中新舊兩黨的勢力,而不敢說不出自己的想法,選擇了看似最沒有風險的兩不相幫。

    但是他卻不知道!

    沒有敵人,就是沒有朋友。

    他的行為看似聰明,實則愚蠢。

    不論是他幫助新黨,還是舊黨,在收穫敵對的同時,也會收穫一份友誼。

    但是,他選擇做壁上觀。

    那就意味著,他在新舊兩黨眼中,就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路人。

    新舊兩黨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他們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太子承泰,朝堂之上就是那麼的現實。

    他們每一個人都扭轉自己的身體,對高居九龍寶座之上的乾帝盤,獻上了自己最卑微的忠誠,希望他能夠看在自己以往的功勞上,支持自己。

    「你們。。。」

    「你們。。。」

    看著一個個變臉好似翻書的大臣,太子承泰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抑鬱,但是他也明白,這就是現實。

    只要他一日不登基,他就一日不能乾坤獨斷。

    乾帝盤看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太子承泰,心中不由暗暗的搖頭,太子承泰真是不類朕。

    他的性格實在太過孱弱了!

    這樣的性格,怎麼可能駕馭這麼大的一個帝國?

    恐怕自己御龍升天之後,太子承泰很快就會被下面的大臣架空,甚至有驕兵悍將膽敢作亂,挾天子以令諸侯!

    想到這裡,乾帝盤的心中就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危機感。

    「陛下!」

    「不知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還請陛下乾坤獨斷!」

    三朝老臣,頭髮皓白的老臣李光地走出朝班,高舉手中的玉笏,聲音蒼老的說道、

    「還請陛下乾坤獨斷!」

    「還請陛下乾坤獨斷!」

    「還請陛下乾坤獨斷!」

    其他大臣也好似驚醒過來,急忙躬身,此起彼伏的說道。

    「肅靜!」

    「爾等成何體統?」

    「想要逼宮不成?」

    看著一個個躬身行禮,一言不發的朝臣,站在乾帝盤身後,好似老貓打盹一般的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陡然驚醒,好似被激怒的貓咪,全身的毛髮陡然炸開,眼睛中更流露出說不出的肅殺,有些不滿的呵斥道。

    「老臣不敢!」

    「臣不敢。。。」

    「臣不敢。。。」

    聽到李德福的訓斥,朝堂上的臣子頓時一驚,臉上更是流露出恐懼之色,急忙跪倒在地,以頭叩地,一臉的卑微。

    「哼!」

    「朕諒爾等也不敢!」

    端坐在九龍寶座上,好似山巒一般厚重,好似江河一般激昂的乾帝盤看著下方,跪倒在地不停叩頭的臣子,不由的冷哼一聲,一臉自信的說道。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聽著乾帝盤乾坤獨斷充滿自信的聲音,下面的臣子急忙叩頭謝恩,但是不論是三朝老臣李光地,還是功勛出身的武將,竟然沒有一人膽敢起身。

    可見,乾帝盤的威嚴,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

    沒有乾帝盤的命令,他們都不敢直立。

    「關於司徒刑《青苗法》,朕是如此考慮的。。。」

    就在大臣們跪倒在地,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面之時,乾帝盤的聲音好似雷霆一般從上方飄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4 21:04
第五百五十四章 試點

    乾帝盤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好似雷霆一般,有著說不出的威嚴。

    轟!

    盤踞在空中的龍氣頓時好似沸水一般翻滾起來,一道道赤色的龍氣凝聚成肉眼可見的龍形,從空中陡然降落。

    九龍寶座上九條神龍緊閉著的眼睛頓時睜開,射出一道道金光,嘴巴大張,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龍吟。

    並且好似蛇爬一般在寶座上蠕動。

    好似要活過來一般。

    也正是如此,乾帝盤的身形看起來異常的威嚴。

    他的目光所視之地。竟然形成好似真空一般的存在。

    不論是新派的大臣貴族,還是老牌的功勛,都不敢在過多的議論,全部趴伏在地上,將頭顱好似把頭埋進沙子的鴕鳥,屁股高高的舉起。

    「《青苗法》究竟匡扶社稷,還是能夠禍亂朝綱,現在結論都為時過早。」

    「朕決定,讓司徒刑在知北縣進行試點。」

    「但凡有效,則在北郡進行推廣。」

    「言官,御使大夫全程監督,但有問題,立即遏制。」

    乾帝盤高居寶座之上,將眾臣的姿態盡收眼底,聲音說不出肅穆,好似口含天憲一般說道。

    「知北縣《青苗法》試點階段!」

    「著令司徒刑有全權處置之權,縣內豪族,但有人膽敢阻撓,可以先斬後奏!」

    「這!」

    「這!」

    「這!」

    不論是新黨還是舊黨,眼睛中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乾帝盤的處置沒有偏向任何一方。

    但是,卻給兩方都有了交代。

    並且,也給朝廷足夠時間去觀察,如果,司徒刑的《青苗法》政績斐然,乾帝盤定然會不顧一切的在大範圍內推廣。

    因為,可以預見的是,《青苗法》如果行之有效,必定會讓國庫變得豐盈起來。

    此消彼長之下。

    大乾朝廷對番邦,對州郡的控制力也會大大的增強。

    但是,如果《青苗法》正如舊派所說那般,具有種種弊端,弄的民怨沸騰。

    也不過是知北縣一個邊陲之地。

    根本影響不了大局,實在不行,大不了將司徒刑推出去,罷免他的官職,以平息舊派的憤怒。

    看似兩不相幫,各打五十大板,但實際上,乾帝盤卻是走了一步妙棋!

    可進可退!

    不論是新黨還是舊黨。

    都不敢有任何異議,他們能夠做的就是,期盼司徒《青苗法》實施之後的結果,是自己最想看到的。

    三朝老臣李光地等人看著端坐在高台之上,在九龍襯托下出奇威嚴的乾帝盤,以及穿著紫袍,但是氣度威嚴卻相差甚遠的太子承泰。

    心中不由暗暗的搖頭。

    薑還是老的辣!

    乾帝盤不愧是乾帝盤。

    雖然他的年齡變大了,比年輕的時候少了諸多勇氣,但是,他的手段卻越發的老辣。

    輕輕的一反手,就將滿朝文武,玩弄於股掌之間。

    和他相比,現在的太子承泰實在是太過稚嫩了。

    也怪不得乾帝盤不放心,將整個帝國交到太子手中。

    如此稚嫩的手段,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將諾大的家業交由他手啊。想到這裡,幾個年老侍奉過幾代帝君的臣子在心中不由暗暗的嘆息一聲。

    大乾王朝真是風雨飄搖啊!

    「這!」

    「這!」

    新舊兩黨下意識的抬頭看著乾帝盤,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在他們看來,乾帝盤這一手太極推手雖然太漂亮,但是並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

    就在他們心中斟酌,是不是在爭取一二之時。

    站在乾帝盤身後,好似影子一般存在的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草好了詔書。

    乾帝盤仔細看過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這才從龍案上取過吸滿硃砂的大印,重重的按在明黃色的聖旨之上。

    隨著玉璽的落下。

    空中那盤踞在通天氣運神柱之上的金龍陡然發出一聲咆哮。

    緊閉著的雙眼陡然睜開,射出一道好似實質的光芒。那張明黃色的聖旨上,也好似被蒙上了一層金粉,有著說不出的殊勝尊貴。

    「交由中樞處理!」

    乾帝盤見手中的雕琢用九條神龍的玉璽抬起,看看一眼好似蒙了一層金光的聖旨,以及朱紅色充滿了尊貴的印痕,聲音淡漠的說道。

    「諾!」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沒有任何猶豫的上前,確認聖旨上的墨漬已經全部風乾,這才利用捲軸將聖旨收攏妥當,細聲答道。

    「奴才謹遵聖旨!」

    其他大臣見人皇乾帝盤已經將聖旨書寫妥當,並且行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無奈。

    君無戲言!

    別說是乾帝盤這等雄才偉略之主,就連昏庸之主,也明白這個道理。

    既然已經形成聖旨,乾帝盤斷然沒有更改聖旨的可能。

    所以,就算他們心中有著再多的不滿,也只能緊緊的閉上嘴巴,躬身行禮。

    「中書省領旨!」

    「門下省領旨!」

    「尚書省領旨!」

    中樞三個部門的尚書見乾帝盤有聖旨下達,急忙從朝班中走出,將手中的玉笏高高舉起,恭聲說道。

    三個尚書恭敬的從李德福手中接過那道蓋有大乾玉璽,表面呈金色的聖旨。

    然後分別從懷裡取出一方比聖旨略小的玉印。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猶豫的印在玉璽下方的位置。

    中書省尚書印!

    尚書省尚書印!

    門下省尚書印!

    隨著三枚印章的落下,聖旨上的龍氣才好似被陡然激活。

    赤色的龍氣化作一條巨龍,好似流矢利箭一般向知北縣方向電射而去。

    聖旨未到,氣運先行!

    「請陛下放心!」

    「我等定然派出精兵強將,落實好知北縣的事情。」

    乾帝盤端坐在龍椅之上,看著一臉肅穆的三位尚書,不由輕輕的頷首,眼睛中也流露出滿意之色。

    「此事關乎甚大!」

    「諸位愛卿定然要用心才是!」

    「請陛下放心!」

    門下省負責落實,執行之事,聽乾帝盤言語鄭重,門下省尚書急忙上前說道。

    「老臣必定派出得力之人,駐紮在知北縣,日夜監督,不敢有絲毫懈怠。」

    「如此甚好!」

    乾帝盤輕輕的點頭,算是認可了門下省的方案。

    其他的大臣見乾帝盤說的如此鄭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驚詫之色。

    不過因為所屬陣營不同,立場不同,他們的心思也是各異,有希望司徒刑《青苗法》成功的,但是其中也有不乏懷揣惡意。

    甚至是處心積慮,想要破壞《青苗法》執行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9-4 21:07
第五百五十五章謀主

    太子府,因為位於皇宮的東方,故而被人稱為東宮。當然,也有人取潛龍勿用之語,將他稱為潛邸。

    一絲絲赤色,好似蛟龍的龍氣在整個府邸中盤踞!

    東宮因為是潛邸的關係,其中蘊含的龍氣僅次於皇宮大內。

    每一個來到東宮的人,都會被不由自主的被其中蘊含的龍氣所攝。

    不論多麼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人,在東宮裡,都好似披上一個看不見的枷鎖,頓時都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他們畏懼的不是這座沒有生命的建築。

    畏懼的是,這座宮殿的主人,也就是大乾未來的主人。

    太子承泰!

    但是今天的儲君心情並不是很好。他面色陰沉的坐在書房之中。

    隨侍的太監,宮女都十分有眼力勁的屏住呼吸,生恐遭受池魚之殃。

    「魏先生還沒有來麼?」

    太子承泰想到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心中就有著說不出的壓抑。

    他雖然懦弱,手段和乾帝盤也有著天壤之別,但是並不代表他思維不靈活。從新舊兩黨對他的態度轉變上,他敏銳的感覺到不好。

    故而,返回府邸,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自己的謀主,為自己出謀劃策,分析利弊。

    「殿下!」

    「小的們已經去請魏先生了!」

    「還請殿下稍安勿躁!」

    緊跟在他身旁的小黃門急忙上前行禮之後,細聲說道。

    「嗯!」

    太子承泰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這才放心的輕輕點頭,臉色的神色也放鬆不少。

    隨侍的黃門太監,心中無不暗暗的鬆了一口長氣,眼睛中的緊張之色也減輕了不少。

    太子的情緒變得安定下來,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再也不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不過,他們心中對魏先生更有著說不出的羨慕。

    簡在帝心!

    太子雖然不是人王。

    但卻是未來的人王。

    魏先生身為謀主,能夠深得儲君信任,每逢大事,太子必定再三詢問。

    等儲君登基,坐穩龍庭之後,這位魏先生必定能夠雞犬升天,披紅掛紫只是時日問題。

    想到這裡,他們的眼睛中神光不由的變得遊離起來,顯然是在心中暗暗琢磨,如何和這個未來的權臣貴冑提前攀附上關係。

    等日後,魏先生發達之時,也能夠跟著雞犬升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一絲不耐煩之時。

    書房的雕花大門被人從外面拉開。

    一身黑衣,面色清癯,眼睛中充滿睿智之色的魏先生在小黃門的虛引下進入了書房。

    「魏無忌見過太子殿下!」

    魏無忌見到一身便服,端坐在書案之後,面色中帶著憂愁的太子,不敢託大,急忙上前行禮問安。

    「先生來了!」

    「快快請起!」

    「爾等都下去吧,孤王和先生有話要談。但有接近窺探者,殺無赦!」

    太子承泰見魏無忌到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喜色,急忙起身,將魏無忌攙扶起來,並且將他迎到自己的座位一側,這才轉頭,看著眼觀鼻,鼻觀心,看似木訥,實則心思最是靈動的黃門,面色肅穆,聲音冷冽的說道。

    「諾!」

    「諾!」

    「諾!」

    這些黃門雖然對太子承泰和魏先生接下來的談話十分的好奇,但是他們也知道規矩。不敢久留,急忙轉身低頭倒退而出。

    不過須臾功夫,書房之中只剩下了太子承泰還有謀主魏無忌主僕二人。

    魏無忌看著被太子承泰趕出去的黃門,眼睛中的神光不由的閃爍幾下,但是他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流露出傾聽之色。

    按照他的經驗,今日朝堂之上,必定有所變故。

    否則,太子承泰不會流露出這樣急切的神色。

    「先生,你可來了!」

    「這次你可一定要幫孤王好好謀劃一番!」

    太子承泰在魏無忌落座之上,眼睛中頓時流露出希冀的光芒,有些著急的說道。

    「慢慢來!」

    「不著急!」

    「殿下,可否告訴魏某,今日朝堂之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魏無忌輕輕的頷首,安撫太子承泰的情緒之後,才緩緩的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

    太子承泰在魏無忌的安撫下,情緒變得穩定不少,這才將朝堂上從成郡王派人參司徒刑到乾帝盤下達聖旨,乾坤獨斷,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魏無忌也不催促,身體坐直,頭顱前伸,眼睛中流露出傾聽之色。

    隨著太子承泰的講述,他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凝重起來。

    到最後,潔白如玉的手指更是下意識的敲打著桌面,好似陷入了思考之中。過了半晌,他才好似清醒過來,看著一臉期盼的太子承泰,他的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

    「殿下!」

    「這次你真的做錯了!」

    太子承泰的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不渝,但他最後還是露出傾聽之色。

    「還請先生指正!」

    魏無忌好似發現了太子承泰臉上的不渝,也好似沒有發現,但是他還是繼續說道:

    「首先,殿下選擇兩不相幫,是擔心得罪另外一方。」

    「但是,殿下有沒有想過,新舊兩黨黨爭之事早就存在,甚至說,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陛下刻意為之!」

    「所謂新黨,畢竟實力單薄。如果不是陛下在背後暗中支持,恐怕早就被舊的功勛鎮壓,怎麼可能在朝野之中形成抗衡之事?」

    「這!」

    「這不可能吧?」

    「父皇最痛恨的就是結黨營私,他怎麼可能在背後支持新黨?」

    太子承泰眼睛不由的大睜,看著魏無忌,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

    「朋黨之禍,自古有之!」

    「本朝自然也毫不例外。據微臣所知,朝中有保皇黨,有太子黨,有藩王黨,還有儒家的東林黨。」

    「也正是因為朋黨的存在,朝中的局勢才是暗流湧動。」

    「陛下,是英明之主,自然也明白朋黨的害處。但是人怎麼可能無朋,有朋又怎麼可能不黨?」

    「而且,孔聖在世之時,曾說,親親相隱!」

    「這句聖訓,也讓很多人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親朋犯了過錯,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懲處,舉報,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包庇,隱瞞!」

    「也正是這個原因,歷代帝王都十分痛恨朋黨,但是卻沒有辦法杜絕朋黨。」

    「不過當今聖上不愧是一代聖君,他雖然沒有辦法杜絕朋黨之禍,但是卻善於權衡。」

    「培植出新黨,就為了為平衡朝中舊黨實力過大。」

    「原來如此!」

    太子承泰輕輕的頷首,表示明了,但是他心中還是有 些疑惑。

    「此事孤王已經明白。」

    「但是孤王還是想不通,孤王究竟是錯在那裡?」

    「殿下!」

    「殿下只想到了兩害相較取其輕,但是卻忘記了,兩不相幫,就是兩個完全得罪!」

    「而且,人王讓殿下做出決定,何嘗沒有考校殿下的想法。。。」

    「殿下處事看似圓滑,但何嘗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原則和立場? 」

    「這樣,恐怕不會被人王所喜!」

    魏無忌看著臉上有著迷茫之色的太子承泰,在心中不由的幽幽嘆息一聲。

    太子雖然仁慈!

    對自己也算是親厚!

    但是終究並非明主。

    來日大乾落在他的手中,恐怕真有傾覆之禍。

    而自己這般錯投,來日恐怕也會有殺身之禍!

    「的確!」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過了半晌之後,他才重重的點頭。

    「先生說的是!」

    「孤王此事的確是做錯了!」

    「怪不得孤王從父皇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難掩的失望。」

    魏無忌見太子承泰虛心接受,輕輕的點頭,繼續說道:

    「殿下還做錯了第二件事!」

    「孤王還做錯了何事?」

    「還請魏先生教孤王!」

    太子承泰眼睛流露出震驚之色,急忙起身對著魏無忌一躬到底,充滿感激的說道。

    「殿下的第二錯!」

    「是在朝堂之上沒有為司徒刑之事明確發聲!」

    「哦!」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思考之色,臉上掛著明顯的詫異。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這個事情處理上究竟有什麼樣的失誤。

    「從公,《青苗法》可以豐盈國庫,減少百姓流離失所,是難得的好事。殿下身為一國儲君,自然要支持!」

    魏無忌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緩緩的說道。

    太子承泰輕輕的頷首,顯然是對此感到十分的認同。

    「從私!」

    「司徒刑的《推恩令》,削弱了天下藩王的實力,也讓殿下的皇儲之位變得更加的穩固。」

    「是有功於殿下的。」

    「殿下理應維護! 」

    「所以,這件事,不論於公於私,殿下都應該出面維護才是!」

    「但是殿下,卻因為愛惜自己的羽毛,而沒有挺身而出,恐怕很多人會對殿下有別的想法!」

    魏無忌看著眼睛中流露出傾聽之色的太子承泰,一臉擔憂的說道。

    「這!」

    「這!」

    太子承泰的眼睛不由的收縮,臉上更流露出震驚之色。

    正如魏無忌所說,恐怕很多人對自己這個太子已經失望透頂,更有很多搖擺的人,也會投向別人懷抱。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就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還請先生教我!」

    「還請先生教我!」

    「孤王現在,應該如何是好?」

    魏無忌也沒有賣關子,細聲說道:

    「殿下現在要做的,就是收攏潰散的人心。」

    「重禮賞賜於司徒刑。」

    「只有行這等千金買馬骨之舉,才能安穩人心!」

    太子承泰的眼睛不由的一滯,但他也不吝嗇之人,知道現在也是心疼財物之時,不由重重的點頭,肯定的說道:

    「孤王這就去安排!」

    隨即他的臉色又發生了變化,一臉讚嘆由衷的說道。

    「孤王得先生,真如高祖得張良!」

    「先生之智冠絕天下。。。。」

    魏無忌聽聞太子如此誇獎於他,臉上不由的流露出榮幸的神色,但他還是輕輕的搖頭,有些唏噓的說道:

    「冠絕天下!」

    「太子殿下抬愛了。」

    「魏某雖然有些幾分機智,但是,還算不得真正的頂級謀主!」

    「哦。。。」

    太子承泰的眼睛中流露出震驚之色,有些詫異又有些好奇的說道:

    「先生這般智慧還算不得頂級謀士!」

    「那頂級謀士又是何等風采?」

    魏無忌的眼睛看著天空,流露出迷離之色,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過了半晌之後,他才幽幽的說道:

    「魏某曾經有幸認識一人! 」

    「那人姓諸葛,名臥龍,智慧通天。天文地理,行軍佈陣,竟然無一不通,無一不曉。」

    「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一人卻足以敵十萬大軍。」

    「哦,這世上還有這等奇人?」

    「萬人敵孤王知道!」

    「乃是精通兵法,擅長戰陣的將帥之才!」

    「臥龍先生對這位素未謀面的臥龍先生竟然有如此高的評價!」

    「難道他竟然比的上十個將帥之才不成?」

    太子承泰有些不相信,又有些好奇的問道。

    魏無忌看了一眼滿臉不詳細難道太子承泰也不生氣,畢竟他說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誇張,別說是他,就連自己最開始的也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殿下有所不知!」

    「這位臥龍先生,在魏某心中的價值要遠超十位將帥之才!」

    「他是五百年難出的謀主!」

    太子承泰見魏無忌如此的推崇臥龍先生,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知此人現在在何方,孤王這就命人將他尋來。。。」

    魏無忌眼神古怪的看了太子承泰一眼,這等人物,豈是派幾個太監能夠請動的?心中雖然有著幾絲不滿,但他還是搖頭,如實說道:

    「不知!」

    「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

    「別說殿下想要見他,恐怕我們的陛下,也正在尋他。可惜,此人就好似人間蒸發一般,任憑發動三山五嶽之力,也沒有辦法尋得他一絲痕跡。」

    魏無忌一臉感慨的說道。

    「如果殿下能夠得到臥龍先生出山輔佐,將來必定能夠成為一代明主。」
V123210 發表於 2017-9-4 21:08
第五百五十六章漢江

    知北縣縣衙花廳

    寧漢江穿著一襲漿洗的,明顯有些發白的儒服。一臉的受寵若驚,而坐在他對面的,正是知北縣現任縣尊司徒刑。

    「不知書生名諱?可有功名在身!」

    「前些時日,本官去呂府赴宴,見書生訓斥王家不法奸商。一身正氣,慷慨激昂。」

    「因為本官要急著赴宴,而且乃是微服,所以未曾相見。」

    司徒刑見下人將水果,茗茶端放好有些好奇的問道。

    「大人過譽了!」

    「晚生寧漢江,乃是知北縣本地人,已經考取童生功名,正在溫習功課,準備舉人試!」

    寧漢江見司徒刑一臉的和善,他的緊張的心頓時放下大半,身上緊繃的肌肉也變得鬆弛不少。

    「寧。。漢。。。江!」

    司徒刑細細咀嚼,眼睛中流露出回憶之色。

    「大人認識小生?」

    「還是說小生的名字有什麼不妥之處!」

    寧漢江見司徒刑眼神幽幽,流露出回憶之色,一臉詫異的問道。

    「寧書生誤會了!」

    司徒刑見寧漢江的臉上流露出疑惑之色,不由的笑著搖頭說道:

    「並非寧書生的名字有什麼不妥之處!」

    「只是漢江之名,本官隱約感覺有些熟悉!」

    「好似本官的一個朋友,他也是一個學生。正在日夜苦讀,不知能否一舉成名,考得功名?」

    「原來如此!」

    寧漢江聽聞司徒刑的解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了然之色。笑著說道:

    「小生出生之時,有陰陽家的高人路過知北縣。」

    「根據小生出生的日時推算,小生的八字是枯草點燈格,這位高人曾說,可惜小生命裡缺水,否則成就不可限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家父這才給小生起名漢江。」

    「沒想到大人的朋友也叫漢江,也是一位學生,真是巧合!」

    司徒刑短起手中的茶杯,思緒從記憶中拔出,臉上流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輕輕的點頭。

    「希望大家都好!」

    「就算不是一個時空。」

    「大人,你說什麼?」

    司徒刑後面的一句話說的非常的輕,就算寧漢江近在咫尺,竟然也沒有聽清楚,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有什麼!」

    「本官剛才只是說,希望你們兩位漢江,都考取功名!」

    「鯉魚躍過龍門!」

    「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冠帶加身,那就更好不過了!」

    司徒刑見寧漢江臉上流露出疑惑之色,很快的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好似開玩笑一般說道。

    「謝大人吉言!」

    「晚生一定努力!」

    「爭取早日獲得功名。」

    「絕對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聽到司徒刑的鼓勵,寧漢江臉色陡然變得潮紅,伸出自己的手掌,緊緊的握成拳頭,一臉振奮的說道。

    「漢江啊!」

    「本官推出的《青苗法》,不知你有何看法?」

    司徒刑微微一笑,將手掌伸出輕輕的下壓,示意情緒激動的寧漢江坐迴座位之後。這才笑著問道。

    「大人的《青苗法》是一個德政!」

    「有了這個法令,百姓再也不用去豪族那裡借貸了!」

    「要知道,豪族借貸,不僅是大鬥進小鬥出,而且五分利。利滾利!」

    「不知多少百姓因為藉貸幾鬥糧食,最後只能用田地償還!」

    「不知多少百姓因為藉貸幾鬥糧食,最後被利息壓垮整個家庭,變得妻離子散!」

    「正是因為知道豪族借貸的凶狠!」

    「如果不是災年,百姓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是絕對不會去豪族那裡借貸的。」

    「甚至有的人,寧可餓死,也不去豪族那裡借貸!」

    司徒刑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裡,現實的殘酷,遠在他的想像之上。

    豪族憑藉著高利貸!

    強行吞併土地,將本來有地的農戶變成了佃農。

    讓沒有地的佃戶,將自己的兒女變賣,或者是直接將家破人亡。

    知北縣豪族數萬畝,甚至數十萬畝土地!

    可以說,每一寸土地上都沾染著鮮血,每一寸土地上都有著冤魂和罪惡!

    所以,司徒刑的臉色出奇的難看。

    心中更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憤怒。

    這種憤怒,讓他恨不得將吃人的豪族連根拔起,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

    就算他真的這麼乾了!

    舊的豪族被推翻,被清洗,新的豪族又會誕生。

    因為製度沒有改變。

    所以,任憑他如何的不滿,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哎!」

    「百姓苦啊!」

    「興,百姓苦!」

    「亡,百姓亦苦!」

    司徒刑看著身上儒服因為多次漿洗,已經顯得有些發白的寧漢江,臉上不由的流露出感慨,唏噓之色。

    寧漢江,雖然沒有司徒刑的眼界,也沒有他那麼奇特的經歷。

    看待事情的角度,還有高度都沒有辦法和他相提並論。

    但是,寧漢江卻是地道的貧苦人家出身,否則他也不會儒服漿洗到掉色發白,還穿在身上,不捨的丟棄。

    正因為他出身貧寒,而且現在還處於貧寒之中,所以他對貧苦之人有著一種天然的同情。

    正是這種同情,讓他挺身而出,和王家這等豪族發生衝突。

    這是這種同情,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獲得功名之後,就感覺自己高人一等,反而儘可能的希望利用自己的能量,幫助窮苦的人。

    故而,當司徒刑說出。

    興,百姓苦!

    亡,百姓亦苦!

    這樣的詩句後,他的內心瞬間產生了共鳴,整個人豁然站起,眼睛中頓時出現了無數的畫面。

    「好詩!」

    「好詩!」

    「好詩!」

    說完之後,寧漢江一臉期盼的看著司徒刑,希望他能將全詩補全,但是他顯然不知道司徒刑半闕的外號。

    用後世的話說等的花兒都謝了,司徒刑也沒有將整篇詩詞補全。

    見司徒刑端坐在那裡,靜靜的品著香茗,沒有絲毫繼續吟誦的興致。

    寧漢江的心中頓時開了鍋,好似十五個水桶打水,頓時變得七上八下,又好似心中有一隻瘋狂的貓咪,頓時百爪撓心起來。

    總之,他的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如果不是顧忌兩者身份的差距,寧漢江真的想要豁然起身,然後以手指觸面,大聲的呵斥一番,最後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心甘情願的將剩下的半闕詩詞補上。

    但是這個想法!

    注定只能是想法了。。。

    他雖然是儒生,更有功名在身,在當地也有一定的名望。

    但是,和司徒刑比起來。

    差距還是很大的,說是天壤之別,也絲毫不算誇張。

    就算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在司徒刑面前放肆。故而,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尷尬的坐在那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冷清起來。

    突然!

    司徒刑好似無由來,又好似蓄意已久的問道:

    「漢江!」

    「上次出現在騷亂之中,悍然出手救了本官那位中年人,你可認識?」

    寧漢江聽司徒刑詢問諸葛臥龍的事情,眼睛不由的一縮,心中更是一緊,全身肌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僵硬起來。

    「臥龍先生。。。」

    「不,見龍先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7-9-4 21:11
第五百五十七章牢獄

    「臥龍先生?」

    「見龍先生?」

    見司徒刑的臉上流露出迷茫疑惑之色,寧漢江也沒有賣關子,急忙向司徒刑介紹起來。

    經過寧漢江的描述,諸葛見龍的形像在司徒刑心目中也慢慢的豐滿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他現在蝸居在知北縣的大牢?」

    「沒有人知道他因為什麼出現在大牢,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離開大牢?」

    司徒刑看著寧漢江有些詫異的問道。

    「沒錯!」

    「諸葛先生就是這樣一個怪人。」

    「但是有一定是不能否認的。」

    「那就是諸葛先生是一個斑斑大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內政軍務無一不精。」

    寧漢江重重的點頭,一臉崇拜的說道。

    。。。。

    知北縣大牢

    因為司徒刑清查舊案,無罪之人得到赦免,昔日滿滿噹噹的大牢已經變得空曠不少。

    但是,因為累年陰暗,而且,還有很多冤死之人的關係。

    牢獄之中還是有著刺骨的寒意。更時不時有鬼哭之聲傳來,好在這裡的獄卒,或者是囚徒早就習慣,也不害怕。

    有時候還會故意逗弄那些冤死的鬼魂,增加樂趣。

    「冤枉啊!」

    「我真的冤枉啊!」

    「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是他們陷害我的,大人你要為小的做主啊!」

    手持火把,走在曲折陰暗道路上的獄卒陡然聽到前方角落中有人喊冤。

    但是他並沒有停住腳步,反而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前行。

    「大人!」

    「小老兒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人見獄卒沒有反應,好似不想放棄,繼續哭喊道。

    「大人!」

    「你要給小老兒做主啊!」

    聽著好似在耳邊響起的聲音,那個獄卒的臉上不由的升起一絲不快,有些不滿嘟囔的說道:

    「人死如燈滅! 」

    「人都死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冤屈!」

    「快投胎去吧,不要在這裡胡鬧。」

    剛才那個哭泣之聲陡然一滯,過了半晌才斷斷續續的聲音。

    「大人!」

    「小老兒也想去投胎啊!」

    「但是,小老兒生前被人誣告,那昏官得了好處,竟然胡亂判了案子。」

    「小老兒是冤屈至死。。。心頭怨氣不散,如何能去投胎!」

    那獄卒顯然對這等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也不害怕,用眼睛瞄了一眼黑暗,在那裡隱隱能夠看到一個人形的黑影。

    「那你就去縣衙告狀!」

    「新來的縣令是一個難得的清官,好官,上任伊始,已經平反了很多冤案,錯案,沒見大牢都清閒了不少?」

    那個鬼魂明顯的一怔,但是隨即他的臉上升起一絲苦笑。眼睛更是下意識的看向牢獄大門方向。

    在那裡有一尊好似獅子,又不像獅子的異獸正在垂目打盹。

    地有地神!

    天有天神!

    牢獄之中自然也有獄神!

    這頭好像獅子,又好似龍獸的怪物,就是牢獄之神。

    在這裡,沒有官府的平反文書,沒有赦免的命令,任何人都別想逃脫牢獄。

    就連鬼魂也不可以!

    他們以前,也曾經試圖借助鬼魂之神擺脫牢獄的束縛,但還沒等他們靠近大門,那頭假寐的怪獸就豁然驚醒,並且伸出尖銳的爪牙,將試圖擺脫牢獄束縛的鬼魂全部鎮壓。

    嗷!

    正在假寐的獄神彷彿感受到鬼魂的窺探,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並且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感受著獄神那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那老鬼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苦笑之色,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雖然是鬼魂之身,但離不開這個樊籠,更不要說去衙門這等純陽之地!」

    「那就沒有辦法了!」

    獄卒的臉上也是升起一絲無奈,伸了伸自己的雙手,表示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旁邊牢房之中陡然傳來一個古樸的聲音。

    「明日午時,將會有貴人抵達此方!」

    「如果你想要脫罪,就去跪求於他。」

    「這!」

    「這!」

    安靜的環境中陡然傳來一個聲音,不論是老鬼還是獄卒都被嚇了一跳。

    他們下意識的扭頭。

    只見一個穿著青色道袍,頭上插著木簪的中年男子正躺在枯黃的稻草之上,背對他們兩人。

    顯然,剛才的話語,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明日午時!」

    「貴人抵達!」

    那獄卒靜靜的琢磨了半晌,眼睛中流露出迷惑之色,有些不信的說道:

    「你這個漢子!」

    「我都不知此事,你怎麼會知道?」

    「休要在這裡胡說。」

    那個老鬼聽獄卒如此說,心中也升起了一絲迷惑。正如獄卒所說,如果正有貴人降臨的話,他們獄卒定然會得到通知。

    現在獄卒都不知道此事,顯然,這個貴人降臨之說,只是那漢子隨口編造。

    「哼!」

    「老夫精通文王八卦,胸中自由乾坤。」

    「豈是你這等刀筆之吏能夠比擬的!」

    「那老鬼,你如果真有冤屈,就記得老夫之言,明日午時在牢獄門口喊冤叫屈。」

    那被斜躺在枯草之上,背對兩人的中年人也沒有轉身,只是伸出手,輕輕的搖擺,好似不耐煩的說道:

    「你們這一人一鬼到旁處呱噪,休要打擾道爺睡覺!」

    「你!」

    那獄卒被中年人驅趕,臉色不由的變得有幾分難看。但是他也並沒有發怒,只是狠狠的冷哼一聲,轉身向燈火通明之地走去。

    那老鬼則是恰恰相反,身形一轉,化作一陣陰風在黑暗之中流動,陰暗之中彷彿有著數目不少的厲鬼,他們見老鬼飛過,也都跟著發出陣陣鬼哭之聲,讓人頓時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斜躺在枯草上的諸葛見龍看著因為鬼神嬉鬧,而變得幽藍的燈光,以及背後傳來的鬼哭之聲,臉上不僅沒有有懼怕之色,反而有著說不出的厭惡。

    好似這個鬼哭之聲,吵鬧到他的休息。

    只見他將自己的手掌輕輕的一揮,一個看不見的屏障出現他的牢房之外,也將外面的鬼哭之聲全部隔絕。

    他這才滿意的輕輕點頭,眼簾下垂,整個人再次進入夢鄉。

    蹲伏在牢獄大門之上好似獅子,又好似神龍的獄神緊閉的眼睛微微睜開,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諸葛見龍所在的牢房。

    好似,就連他也沒有想到,諸葛見龍竟然有如此高深的造詣。

    眼睛中除了驚訝,還有著一絲說不出的忌憚。

    好在,諸葛見龍根本沒有鬧事的打算,不大一會,鼻息變得平穩,最後更是可有可無起來,顯然已經進入了睡夢。

    獄神這才放心的將眼簾垂下,奪目的金光也消失於無形。

    。。。

    「小李子,怎麼一臉的悶悶不樂!」

    幾個身穿皂衣獄卒圍坐在一張八仙桌四周,桌面之上擺放了有牛肉,雞鴨,以及一罈子陳年花彫。

    其中一個年老的,見出去巡邏的人獄卒回來,臉色明顯帶著不渝,有些打趣的說道:

    「不會是被哪個陳年老鬼捉弄了吧?」

    「嘿!」

    「還真有可能! 」

    「那些老混蛋就喜歡捉弄嚇唬新人!」

    「來!」

    「讓師傅看看,有沒有嚇尿褲子了!」

    幾個明顯喝了一些酒,面色有幾分赤紅的獄卒頓時爆笑,眼睛更在他的褲襠處巡視,顯然是想要看新來的獄卒出醜。

    「哈哈!」

    「你們可別瞎說!」

    「小李子雖然年輕,做咱們這一行沒有多久,但卻是家傳,他父親當年就我的老搭檔!」

    「這小子從小就膽子大,怎麼可能被那些小鬼嚇到!」

    年老的獄頭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笑著鎚了那幾個獄卒幾下之後,眼睛中射出精光,這才一臉認真的說道。

    「小李子!」

    「可是那個犯人不懂規矩?惹你生氣了!」

    「嗯!」

    那個年輕的獄卒見被人識破心思,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經歷講了出來。

    「該死!」

    「究竟是那個犯人!」

    「竟然敢如此的囂張?」

    「他把這裡當什麼地方了?」

    「在這裡,就算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蹲著,都已經深陷囹圄,竟然還敢如此的囂張,真是。。。」

    一個個獄卒頓時站起身形,眼睛中都流露出惱怒之色,臉色陰沉的咒罵道。

    「修理他!」

    「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他!」

    「一定要讓名阿比,誰才是這裡的主宰!」

    「沒錯!」

    「這!」

    年輕的獄卒沒有想到眾人反應竟然如此的激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差異之色。

    「坐下!」

    「都給老子坐下!」

    「小李子,老叔問你,那人是不是穿著一襲青色道袍,頭上插著一根木簪,背背著牢門。聲音古樸,讓人聽不出年齡,而且喜歡以老夫自居!」

    年老的老頭呵斥完眾人之後,這才有些小心的問道。

    「不錯!」

    「不錯!」

    「老叔,就是他!」

    「你也知道他?」

    年輕人不停的點頭,一臉好奇的問道。

    「他?」

    牢頭的眼睛中流露出追憶之色,過了半晌才幽幽的說道:

    「他是知北縣監獄中的傳說。。」

    「不,他就是一個傳奇!」

    「沒有人知道他犯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刑期。」

    「更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出現在牢獄之中的。」

    其他人聽到牢頭的描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驚之色,就連手中的酒水撒了出來,也沒有人在意。

    正如牢頭所說,這個人簡直太神秘了。

    神秘的讓人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但是,有一點,是大家的共識,那就是這個人是真正的高人。

    他隨意的指點幾句,就能讓人飛黃騰達。

    他無意間透露的一點消息,就能讓人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監獄裡,不論是獄卒,牢頭,還是普通的犯人,對他都是非常的尊敬。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十多年功夫,牢獄之中換了數個牢頭,數不清的獄卒,他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沒有人冒犯。

    「都準備一下!」

    「既然先生說,明日午時會有貴人降臨,那麼就一定會有貴人!」

    「今天你們把牢獄清掃一遍,一定要仔細。」

    「還有,告訴那些犯人,都收斂一些,不要衝撞了貴人!」

    「如果有人想要惹事,讓咱們不好過一時,我一定會讓他不好過一世。」

    牢頭彷彿想到什麼,豁然站起,一臉嚴肅的說道。

    「諾!」

    「諾!」

    「牢頭放心,我們一定辦妥!」

    其他的獄卒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這!」

    「這!」

    「這!」

    年輕的獄卒眼睛大睜,一臉茫然的看著忙碌的眾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不過是一個犯人的胡亂之語,牢頭和其他人為何會如此的當真。
V123210 發表於 2017-9-4 21:16
第五百五十八章 地主之誼

    「喂,喂。。。」

    「不是吧,你們!」

    「你們真的信他胡言亂語。。。」

    看著獄卒在牢頭的指揮下,竟然真的拿著掃帚,清水開始打掃地面,年輕獄卒的眼睛裡不由的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有些誇張的說。

    「不是吧?」

    「你們是在逗我吧?」

    「肯定是這樣的!」

    「你們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他只是一個瘋子!」

    「風言風語你們竟然也相信。。。」

    牢頭走了過來,用手掌拍打著他的肩膀,眼睛中流露出崇敬之色,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我知道你在懷疑!」

    「我知道你認為我們都瘋了!」

    見年輕獄卒想要解釋,牢頭不由的伸出手掌阻止,毫不在意,滿臉微笑的說道:

    「不用解釋!」

    「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懷疑!」

    「那時候我也以為他們都瘋了!」

    「但是。。。。」

    「十多年來,他說的每一件事都應驗了!」

    「所以,明天肯定會有貴人來知北縣監獄,你也被閒著,趕緊幫忙打掃,如果衝撞到貴人就不是太好了!」

    年輕獄卒有些呆愣的看著手中的掃把,一臉的難以置信。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

    牢頭看了一眼四周忙碌的人,突然十分突兀的問道。

    「知北縣大牢!」

    年輕獄卒一臉的呆傻,下意識的回到。

    「廢話!」

    「我知道這是知北縣大牢。」

    「我問的是,這裡的地名叫什麼?」

    牢頭見獄卒那呆傻的模樣,不由生氣的跳起,用自己枯瘦的手掌,在他渾圓的頭顱上重重的敲擊一下,一臉無奈的說道。

    「鯉魚口!」

    「我聽我父親說過,知北縣的形狀好似一條跳躍的鯉魚,縣衙是建在鯉魚頭之上,而我們腳下的位置,就是鯉魚的口腔。聽說當年這塊地方是陰陽家的高人親自選定。」

    「也正是因為這個典故的原因,大牢這塊地方,自古都被人叫做鯉魚口,或者是鯉魚嘴!」

    青年獄卒也被自己逗樂,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眼睛裡流露出思索之色,大聲的回道。

    「不錯!」

    「這個地方就是鯉魚口!」

    牢頭滿意的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鬆弛了不少,他的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憶,大約過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說道:

    「記得那是十年前的一個春天!」

    「那時候我還不是牢頭。。。只是一個普通的獄卒。」

    「知道!」

    「你前幾天還不是牢頭。」

    「如果不是上一任牢頭徇私枉法,幫助豪族陷害關押百姓,被查辦,恐怕你現在還是一個普通獄卒呢!」

    年輕的獄卒看了一眼頭髮花白的牢頭,心中小聲的嘀咕道。

    牢頭見年輕獄卒眼色古怪,心中不由的詫異,但也沒有往別處想,只當他被自己的故事吸引,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抑揚頓挫的說道:

    「那一年也和今年差不多,連日大旱,沒有一絲雲水。不過,說來也怪!」

    「那一年,竟然每天都有一個穿著蓑衣,手提鯉魚前來叫賣的老者!」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鄉間的漁夫,釣到鯉魚之後,不都是如此麼?」

    年輕的獄卒被牢頭的故事吸引,下意識的說道。說完之後,他才感覺到不妥,好在牢頭並沒有生氣,而是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

    「叫賣鯉魚,本來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個老者在鯉魚的嘴巴裡放了一根點燃的香。」

    「如果香燃燒結束後,鯉魚還沒有賣出,老者就會離去。」

    「這是什麼樣的規矩?」

    年輕獄卒有些好奇的說道。

    「剛開始,我也是不知!」

    「後來有一次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上前攀談。那老者說,在鯉魚嘴裡插上香,是為了向旁人證明鯉魚的新鮮。」

    「長香燃盡,鯉魚也就不新鮮了,他就會將鯉魚帶回家,自己烹飪食用!」

    牢頭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得意,好似說評書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這件事,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次我們閒聊,被諸葛先生聽到。沒有想到是,當時諸葛先生的臉上竟然豁然大變。」

    「他馬上讓我們將當時的牢頭找來,並且言之鑿鑿的說大牢必定會失火,讓我們提前做好準備。」

    「啊!」

    「怎麼會是這樣?」

    所有人聽到牢頭的話,臉上都流露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我當時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和你們的反應也是一樣的!」

    「不相信!」

    「知北縣大牢,雖然不是三法司的召獄,也不是神都的天牢,但也是經過高人設計,更有數十個獄卒看守。」

    「怎麼可能失火?」

    「簡直就是危言聳聽!」

    牢頭環顧四周,將所有人的臉色都盡收眼底,好似開玩笑的說道。

    「沒有錯!」

    「這就是危言聳聽!」

    「縣衙大牢不僅有重兵把守,更有獄神鎮壓,怎麼可能失火?」

    「我當時的表情和你們現在表情一樣!」

    「我也是感覺很好笑,甚至把他當做瘋子來對待。」

    眾人看著語氣輕鬆的牢頭,不由暗暗的點頭,在他們心中,的確將諸葛見龍當做一個瘋子,不是瘋子怎麼可能賴在大牢中不願意離去。

    不是瘋子,怎麼可能說出縣府大牢會失火這樣的蠢話。

    「但是。。。。」

    牢頭的臉色陡然變得僵硬起來,眼睛中也出現了寒冰一般的顏色,因為他情緒的變化,本就陰冷的監獄變得更加的死寂。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三日後,知北縣的大牢真的失火了。」

    「而且,不僅是知北縣大牢,就連四周的商舖民居,都被烈火點燃。。。」

    「有幾十個犯人,因為轉移不及時,被烈火活活的燒死。」

    「這!」

    「這!」

    「這!」

    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縮,他們的嘴巴更是大張,一臉的震驚,好似見鬼一般。

    「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諸葛見龍放的火?」

    「知北縣大牢怎麼可能失火?」

    「這裡可是陰陽家高人親自測量,並且在牆壁之上,書寫了強力的符文,別說是意外,就算刻意為之,一般的火焰,也別想將大牢的磚瓦點燃!」

    年輕的獄卒一臉難以置信的豁然站起身形,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臉上佈滿溝壑的年老牢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定然是那諸葛見龍放的火焰,否則怎麼會是如此的巧合?」

    其他人也是輕輕的點頭,顯然這個想法,也是他們心中所想。

    「我們當時也是這麼認為的。」

    「當時,我,還有牢頭一起去見了諸葛先生。」

    「他彷彿早就知道我們的心思,竟然沒有繞彎子,和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

    「原來,這場大火,和那賣鯉魚的老漢竟然有脫不開的干係!」

    「此地叫做鯉魚口,而那老漢在鯉魚口中放點燃的香火,這不就預示著此地要發生發火災麼?」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諸葛先生這才向我們示警。」

    「但是可惜,我們當時並不相信他,這才釀成慘禍!」

    「諸葛先生,躺在枯草之上,竟然提前數日,預知大禍,你說此事神奇不神奇?」

    牢頭環顧四周,見眾人被自己的故事吸引,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高興,彷彿他就是諸葛見龍一般。竟然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神奇!」

    「神奇!」

    「神奇!」

    其他的幾個人不由的輕輕的頷首,眼睛中流露出興奮之色,一臉敬佩的說道。

    「不過後面的發生是事情,那還是真正的神奇!」

    「自從這件事之後,諸葛先生神算之名不脛而走。」

    「不僅是牢獄裡的人都喜歡找他卜算,就連牢獄外的人,也有慕名請教者。」

    「但不論什麼棘手的問題!」

    「總能被先生三言兩語解答。」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麼諸葛先生最多算的上是一位卜算高人,稱不上智者!」

    「真正讓我們刮目相看,甚至是說心生崇拜的,還是第二年夏天!」

    「那一年夏天,知北縣挖井的時候,土裡挖出了一個似狗又似羊的怪物,誰也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就連最博學的學政傅舉人也是被問的啞口無言。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在這時,有人想到了蝸居在監獄之中的諸葛先生。

    就向先生請教。先生說「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夔、罔閬,水之怪龍、罔象,土之怪墳羊。」「從此先生善識怪物的名聲傳了開去,後來外域攻打蠻荒,得到一副巨大的骨骸。大家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只能詢問先生。先生果然知道,說「這是防風氏的骨頭。」外域使者又問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問題,先生不假思索,對答如流,外域使者不禁大為歎服,曰:「善哉先生!」

    「這才是真正的智者!」

    「先生的才華在我等看來,就好似那天上的神龍,水裡的鯤鵬。」

    「如果不是先生生性懶惰,婉拒了外域的招攬,恐怕現在早就高居尊位!」

    「你說,這樣的人!」

    「我們有必要懷疑他麼?」

    牢頭一口氣將諸葛見龍的傳奇講完,這才感覺口渴,將一大碗酒水喝完之後,這才環顧四周,大聲的問道。

    「不懷疑!」

    「不懷疑!」

    「不應該懷疑!」

    其他人好似小雞啄米一般,不停的點頭。

    「那你們還不趕緊去打掃!」

    「都圍在這裡幹甚!」

    「諾!」

    「諾!」

    「諾!」

    整個監獄都因為諸葛見龍的一個預言變得雞飛狗跳。不僅是活人,就連很多死人也是眼睛裡神光閃爍,顯然打算想要攔路喊冤。

    牢頭等人雖然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但也沒有辦法,只能無可奈何的攤手。

    畢竟他們是獄卒,不是法師!

    更不是宗門中人,他們雖然供奉有獄神,但是,只要這些鬼神不是想要逃出監牢,獄神是不會出手的。

    所以,他們也就聽之任之。

    。。。

    翌日

    司徒刑端坐在大堂之上,三班衙役分列兩側。

    經過這段時日的磨合,司徒刑對審案判案處理起來,越來越得心應手。還沒有當晌午時分,他就將所有的案子處理妥當。

    「大人!」

    「這是您要的席面,都是燕歸樓的大廚親手燒製,還有一壺老酒。」

    就在這時,金萬三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走進大堂,一臉欣喜的說道。

    「大人!」

    「今日是在花廳用餐,還是就在這裡?」

    司徒刑將手中的毛筆放下,有些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外面刺目的陽光,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微眯,過了一會,好似慢慢的適應,他才淡淡的回道:

    「我們今日不再這裡用餐!」

    「你陪我去一趟知北縣大牢!」

    「大人!」

    「你這是?」

    金萬三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想要去知北縣大牢,不由詫異的問道。

    「沒想到,我知北縣竟然有諸葛先生這般斑斑大才!」

    「作為地主,本官自然要盡到地主之誼!」

    司徒刑看著金萬三滿臉的驚詫,不由的微微一笑,好似毫不在意的說道。

    「諾!」

    金萬三見司徒刑主意已定,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低頭應諾之後,將食盒內的食物,酒水全部放好,招呼過兩個衙役,小心的提著,向知北縣大牢方向走去。

    「大人,我們是不是提前通知一下!」

    金萬三看著一臉輕鬆的司徒刑,嘴巴蠕動幾下,有些詢問的說道。

    「不用!」

    「本官過去,只是作為地主宴請賓朋,不用興師動眾,而且本官也想看看,他們平時都是如何工作的!」

    司徒刑沒有任何猶豫的搖頭,將金萬三的提議否決。

    金萬三無奈,只能心中暗暗的祈禱,希望知北縣牢獄那些人,不會不開眼,讓司徒刑不痛快。

    當然,如果他們膽敢讓司徒大人不痛快,金萬三也肯定會想辦法,讓他們全部都不痛快。

    「不用擔心!」

    「本官不是洪水猛獸,也不是凶神惡煞!」

    「是不會故意為難他們的。」

    「水至清則無魚!」

    「人至察則無徒!」

    「這個道理,本官還是曉得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