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替天行盜 作者:石章魚 (連載中)

 
mk2258 2017-4-8 14:45: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804228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7 22:06
第三百三十四章【混亂腦域】(下)


    崔世春捻起金針準備完成最後一針的時候,薩金花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崔世春內心一怔,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催眠術失效,準備再次將薩金花催眠的時候,卻看到薩金花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竟然湧出了鮮血,崔世春此驚更甚,他呆呆望著薩金花,耳邊聽到一個輕柔的聲音道:「你的眼睛有東西。」

    崔世春突然掉轉金針,照著自己的左目毫不猶豫地插了下去。

    這一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周圍人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更不用說去阻止慘劇的發生,李長青抓住崔世春手腕的時候已經晚了,崔世春刺瞎了自己的左目,疼痛讓崔世春從短暫的迷惘中回到現實中來,可是他腦海中的恐懼卻並沒有因此而驅散,崔世春惶恐大叫。

    李長青揚起手,一個掌刀擊打在崔世春的頸後,崔世春被李長青一掌打得暈了過去,馬上有人走過來架起崔世春。

    薩金花緩緩從床上坐起,房間內的幾人第一時間用耳塞塞住雙耳,李長青試圖安慰薩金花,柔聲勸慰道:「金花,是我,是我,你不必害怕,這是在咱們自己家裡。」

    薩金花的雙目死死盯住正在被架出門外的崔世春,流露出怨毒憤恨的光芒,她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胸膛不斷起伏。

    李長青一邊後退一邊提醒眾人道:「快走!」

    羅獵和老魯恰恰在這個時候進入了房間內,他們先看到了被架出門外已經昏迷不醒且血流滿面的崔世春,而後又聽到李長青的警告,老魯一把抓住了羅獵的手臂,試圖阻止他進去。

    羅獵卻輕輕掙脫了老魯的手,緩步走向李長青,此時薩金花已經從床上站起,薩金花原本投向崔世春的目光被羅獵挺拔的身軀阻擋,她緩緩抬起頭,盯住羅獵。

    李長青低聲道:「不要和她對視……」他很快就意識到,身邊的這位張專員並沒有接受自己的奉勸。

    羅獵望著薩金花的雙目,強大的意志力已經在自己的腦域外構築起一面隱形的城堡,他能夠感覺到一股無形且凜冽的力量透過自己的雙目試圖向自己的腦域中衝擊而來,這讓羅獵感到困惑,薩金花本身的意識就已經錯亂,在她迷失本心的狀況下仍然能夠發動如此凌厲的精神攻勢,一時間無法判斷這是一種出於自保的反擊,還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縱所致。

    雖然宋昌金提供了所謂的解藥,可羅獵並不相信這解藥能夠解決薩金花的問題,心病還須心藥醫,他堅信薩金花的病是因為受到精神上的重大打擊,種種跡象表明,薩金花的身體很可能發生了變異。

    一個人在全力進攻的時候其防守必然會受到一定的影響,薩金花試圖侵入羅獵腦域的時候,其腦域的防守能力也處於一個相對薄弱的時候。羅獵的意識進入薩金花的腦域之前的確經過一番猶豫,畢竟薩金花處於精神錯亂之中,也就意味著她的腦域處於混亂混沌之中,這樣的狀況無法用正常的規律去推測,侵入其中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

    羅獵只說了一句:「勞煩大掌櫃為我護法,任何人不得進入室內。」

    李長青聞言一怔,看到原本赤足走來的妻子突然停下了腳步,雙目宛如入定一般,整個人似乎被人施以了定身術。目前仍在室內的只有老魯,老魯向前一步,他並不清楚羅獵是不是想要對薩金花不利。

    李長青伸出手臂,攔在老魯的前方,然後搖了搖頭,示意老魯退出去。

    老魯皺著眉頭向李長青緩緩搖了搖頭,他是在向李長青表示羅獵並不可信,李長青擺了擺手,這次表達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

    老魯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退出門外,出門的時候將房門關上。

    李長青目不轉睛地望著羅獵,他不敢直視妻子的眼睛,因為他曾經領教過那恐怖的眼神。

    血沙漫天,一頭灰色的孤狼從血沙的漩渦中走入這片混亂的荒原,血色地面到處龜裂,空中飄飛著暗紅色的浮塵,遮天蔽日,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具具生物的屍首。

    孤狼的目光審視著這死寂的大地,卻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生機,遠方傳來波濤拍岸的聲音,孤狼停下腳步,視野的盡頭,一條紅色的血線正飛速向這邊蔓延而來,血浪還未抵達,地面上龜裂的縫隙中已經被鮮紅色的血填充並溢出,整個地面因為血液的浸泡而變得鬆軟粘稠,孤狼的四爪向下陷入,孤狼頸部的灰色毛髮宛如鋼針般豎起,它開始奔跑,迎著那飛速湧來的血浪奔跑。

    乾涸的紅色荒原頃刻間已經被紅色的潮水覆蓋,孤狼被滔天的紅色巨浪席捲其中,倏然之間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平靜,潮水平復,孤狼從血色海洋中露出頭來,紅色的水面平整如鏡。

    一條獨木舟靜靜漂浮在水面上,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靜靜坐在其中,懷中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孤狼的身軀緩緩升騰而起,它的肋下居然生出一對翅膀,舞動翅膀飛到空中,於空中俯瞰,那白衣女子輕聲吟唱著搖籃曲,一邊搖晃,一邊輕輕拍打著襁褓。

    襁褓之中陡然伸出一隻青黑色的利爪,那隻利爪猛然掐住了女子雪白的脖頸,女子發出一聲尖叫……

    現實中薩金花發出了一聲慘叫,她的身體軟綿綿倒了下去。一直都在旁邊留意動靜的李長青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搶在妻子倒地之前抱起了她。羅獵的意識同時抽離出了薩金花的腦域,向來鎮定的他臉上露出惶恐之色,周身因為剛才探查到的一幕而佈滿冷汗。

    李長青將陷入昏迷的妻子抱起小心放在了床上,轉向羅獵,面色變得極其嚴峻。

    羅獵道:「他還活著對不對?」

    李長青不解地望著羅獵,並不理解對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羅獵道:「元慶!」

    聽到羅獵說出的這個名字,李長青的胸口宛如被人重擊了一拳,他差點沒坐倒在地上,強行支撐著來到一旁坐下,他的一隻手落在槍柄上,這短暫的時間內腦海中已經轉過無數的念頭。

    羅獵知道李長青產生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可是他並不害怕,就算李長青有槍在手,自己也沒什麼好顧忌的。羅獵仍然站在原地,望著李長青道:「這個世界上有可能幫到你的只有我!」

    李長青抬起頭,他的額頭上也佈滿了大汗,他不知道對方究竟從妻子那裡得到了什麼,可這麼久以來,還是頭一次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他從未公佈過,這名字和他的關係只有他和妻子才知道。

    李長青好不容易才調整好情緒,他的手卻仍然顫抖著,端起茶盞,因為手的抖動,茶盞發出急促而脆弱的震顫聲,艱難地喝了口茶,李長青道:「請坐!」

    羅獵知道對方已經放棄了殺死自己的念頭,點了點頭,來到李長青的身邊坐下。

    李長青道:「你知道什麼?」

    羅獵道:「人可以偽裝,但是腦海中的記憶偽裝不了。」

    李長青充滿驚奇地望著羅獵,他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讀取他人腦海的記憶,如果換成以往,他一定認為這是天方夜譚,可剛才發生過的一切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羅獵道:「他仍然活著對不對?」

    李長青抿了抿嘴唇,仍然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羅獵道:「夫人的癥結就是心魔,他只要仍然活著,心魔就無法根除。」

    李長青道:「張專員的話,我不明白。」

    羅獵道:「夫人受刺激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她的意識被人操縱。」

    李長青道:「什麼人?」

    羅獵沒有說話,深沉的目光卻給了李長青一個明顯的暗示。

    李長青感覺有些呼吸困難,閉上雙目,有氣無力道:「多謝張專員,你先回去吧。」

    羅獵回到自己的住處,發現蘭喜妹、鐵娃、陸威霖都在那裡等著自己。看到羅獵平安回來,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蘭喜妹道:「張專員,你要是再不回來,你的這幫好朋友恐怕就要我償命了。」

    羅獵笑道:「哪有那麼嚴重。」他示意其他人先回去,讓宋昌金留下。

    眾人離去之後,宋昌金笑眯眯道:「怎樣?解決了?」

    羅獵將那瓷瓶扔還給了宋昌金,宋昌金愕然道:「你沒用?」

    羅獵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風九青的家人死活跟你有什麼關係?」

    宋昌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我和風九青還有些舊情。」

    羅獵道:「圈子兜得太大很可能連自己都被繞進去了,就怕繞進去了還不知道。」

    宋昌金道:「大侄子,人多點提防心不是壞事,可最怕疑心太重。」

    羅獵道:「為什麼選擇飛鷹堡來設下圈套?你們怎麼知道藤野家一定會來?」

    宋昌金道:「都說了幾百遍,家樂對藤野家極其重要,只要他們知道家樂在飛鷹堡的消息,肯定會循跡而至。」

    羅獵道:「最好的結果是不是藤野家和飛鷹堡發生火拚,最好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9 02:06
第三百三十五章【密室之囚】(上)


    宋昌金道:「這可不是我的計畫,我只是在按照別人的指引做事。」

    羅獵道:「能讓你那麼老實,除非你被人抓住了把柄。」

    宋昌金道:「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沒騙你。」

    羅獵緩步走向宋昌金,在他的逼視下,宋昌金變得有些慌亂,垂下目光道:「小子,你別對我使用催眠術。」

    羅獵道:「我才不會把精力浪費在你這隻老狐狸的身上,你老實告訴我,為何藤野家會前來飛鷹堡?」

    宋昌金道:「我怎麼知道?徐北山那個人心機深沉,他的計畫非常縝密,我也不清楚全部的計畫……」

    羅獵道:「風九青是不是就在飛鷹堡?」

    宋昌金愣了一下,稍閃即逝的驚詫神情並沒有躲過羅獵的眼睛,羅獵其實早就懷疑這件事,如果徐北山就是要利用家樂的事情將藤野家族引入飛鷹堡,進而將之一網打盡,那麼這個誘餌必須足夠吸引力,一直以來風九青收養並保護家樂乃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也就是說,風九青出現的地方通常就是家樂所在的地方。

    在奉天,風九青和家樂所乘的汽車遭遇車禍,兩人離奇失蹤不知是死是活,無論是徐北山還是宋昌金傳遞給羅獵的信息都是他們被很好地隱藏了起來,羅獵最初也認為他們會在一起,可是在他們前來飛鷹堡的時候,羅獵開始懷疑藤野家是否會前來,宋昌金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的肯定態度,讓羅獵想到了一件事,想要讓藤野家出現判斷上的失誤,就必須給予可信的誘餌,如果家樂當真是徐北山的骨肉,那麼徐北山是不會用親生兒子來冒險的。

    風九青無疑成為了一個最好的選擇,也只有風九青現身才能夠傳遞出足夠的信號,羅獵因此而做出了風九青就在飛鷹堡的判斷。

    宋昌金搖了搖頭道:「我怎麼知道?」

    羅獵道:「你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從現在起,我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做事,你和徐北山之間的交易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宋昌金咬了咬嘴唇,內心中激烈交戰著,對羅獵的智慧他早已領教,此前他就知道自己早晚都瞞不過羅獵,只是沒想到羅獵這麼早就看破,他嘆了口氣道:「我瞞不過你……她……她的確已經到了這裡。」

    羅獵道:「風九青和李長青又是什麼關係?」

    宋昌金因羅獵的發問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在羅獵這位侄子的面前,他已經喪失了全部的主動,宋昌金用力搖了搖頭,是抗拒更是對自己的提醒,有些話他不可以向羅獵全部交代出來。

    羅獵道:「你不肯說,風九青和李長青應當早就相識對不對?而且李長青願意給她提供庇護。」

    宋昌金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和你一樣也是被動前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羅獵道:「不得已的苦衷就是利益驅使,或許你真的不清楚內幕,可李長青也並非那麼簡單,他的夫人薩金花病因複雜……」說到這裡羅獵停頓了一下。

    宋昌金緊緊攥著手中的瓷瓶,這瓷瓶中明明裝著解藥因何羅獵不用?

    羅獵道:「薩金花可能被人投毒,那瓷瓶中或許就是解藥,但是她發瘋的原因不僅僅是毒藥的作用,也就是說這解藥治不好她。」

    宋昌金只是呆呆望著羅獵,他對這位大侄子只有佩服的份兒。

    羅獵道:「投毒者應當是李長青夫婦非常信任的人,或許……」話鋒一轉又道:「這解藥是風九青給你的對不對?」

    宋昌金的腦袋耷拉了下去,現在的他就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羅獵無需知道答案,從宋昌金的表情變化,他已經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伸手輕輕拍了拍宋昌金的肩頭道:「你想要什麼和我無關,我也不感興趣,可是如果因為你的一己之私而將我們全都拖入泥潭之中,我決不答應。」

    宋昌金嘆了口氣道:「你是在威脅我嗎?」雖然羅獵的語氣還算溫和,可他能夠聽出溫和背後的嚴厲,自己的作為應該已經觸怒了這位大侄子。

    羅獵道:「你可以走了。」

    宋昌金沒有停留,也沒有解釋,轉身離開了羅獵的住處。

    蘭喜妹隨後到來,她也聽說了崔世春刺瞎自己眼睛的事情,這次前來就是為了求證,羅獵對此並沒有隱瞞,將自己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當然略去進入薩金花腦域的一節。

    蘭喜妹聽他說完,秀眉微顰道:「這個薩金花好生奇怪。」

    羅獵道:「我懷疑風九青可能就在飛鷹堡。」

    蘭喜妹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懷疑?」

    羅獵道:「我也不知為什麼,總有種感覺她就在這裡,你有沒有查過李長青的底?」

    蘭喜妹道:「查過,他很早就來到了蒼白山落草為寇,先是在長風寨,因為能力突出,三年就登上了長風寨的第二把交椅,後來他們的長風寨被人圍剿,大當家戰死,他帶著殘兵敗將躲到了這裡,以此為根基發展到了現在的規模。」

    羅獵道:「他和薩金花是怎麼認識的?」

    蘭喜妹道:「薩金花是南方人,據說是隨著家人來滿洲討生活,在蒼白山遭遇土匪,家人都被殺死,是李長青救了她。」

    羅獵道:「南方人?」

    蘭喜妹點了點頭:「不錯,她沒瘋之前從口音就能夠聽出來,應當是江浙一帶人氏。」

    羅獵起身走了幾步,腦海之中思緒起伏,蘭喜妹並沒有馬上打斷他的思考。

    羅獵終於停下腳步道:「我懷疑李長青夫婦可能和風九青早就認識,他們願意為風九青提供庇護。」

    蘭喜妹眨了眨明眸,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唯有如此才能將藤野家族吸引到這裡來。她小聲道:「你懷疑宋昌金說了謊?」

    羅獵道:「整件事可能都是一個圈套,雖然計畫的非常周全,可他們還是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細節。」

    蘭喜妹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可羅獵並沒有說出所忽略的細節是什麼,蘭喜妹終於忍不住問道:「什麼細節?」

    羅獵道:「我只是猜測,現在也沒有什麼證據。」他轉向蘭喜妹道:「你代表狼牙寨而來,要小心這場局。」

    蘭喜妹笑盈盈望著他道:「你關心我啊?」

    羅獵道:「大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

    蘭喜妹道:「我不管別人,我只想跟你待在一條船上。」灼熱的目光居然讓羅獵都不得不選擇迴避,此時外面傳來鐵娃的聲音:「叔……」叫過之後又慌忙改口道:「長官!」

    蘭喜妹一臉不悅地拉開房門,白了鐵娃一眼:「小東西沒點眼色。」

    鐵娃吐了吐舌頭,蘭喜妹婷婷裊裊地走了,鐵娃快步進入房內,向羅獵道:「叔……我師父不見了。」

    羅獵內心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從回來之後都沒有見到張長弓,低聲道:「怎麼回事?他去了哪裡?」

    鐵娃道:「我也不知道,您今天離開的時候,我師父說遠遠跟著看看情況,可現在您都回來了,他到現在也沒有個影子。」

    羅獵對張長弓的實力非常清楚,就算遇到了什麼麻煩他也應當可以應付,安慰鐵娃道:「你不用擔心,你師父不會有事。」

    鐵娃道:「說是那麼說,可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此時外面傳來陸威霖和張長弓的說話聲,鐵娃聽到師父的聲音欣喜地迎了出去。

    張長弓果然沒事,原來他一早遠遠跟在羅獵的身後,跟了不久就無法繼續,卻無意中發現了一堆熊的糞便,身為獵手的張長弓感到非常好奇,畢竟這飛鷹堡到處都是人,如果有熊出沒很可能會給這裡的居民造成危險。

    張長弓循著糞便追蹤熊的痕跡,無意中找到了一條谷中密道,最後竟在一處發現了騎熊人,張長弓並未靠近,沒打算貿然驚動那騎熊人。

    陸威霖聽到這裡,不禁好奇道:「如此說來,那騎熊人是李長青的部下?」

    張長弓道:「不甚清楚,我藏身在遠處看了一會兒,那騎熊人並未和任何人聯絡過。」

    羅獵道:「你還記得那條道路嗎?」

    張長弓點了點頭道:「自然記得,在半山腰上,並非主路,雜草叢生,平時應該沒什麼通過。」

    鐵娃道:「興許那騎熊人是跟蹤咱們過來的。」

    羅獵笑了起來:「不排除這種可能。」

    張長弓道:「我總覺得這飛鷹堡中透著詭異,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有點……有點像黑堡。」

    羅獵望著張長弓並未說話,任何生物都是有直覺的,人作為萬物之靈,直覺往往更為靈敏,張長弓的身體經過安藤井下的救治,事實上已經發生了變異,他的感覺比起普通人更加靈敏。

    陸威霖道:「我倒沒什麼感覺,不過這世上不可能有兩個黑堡,那個黑堡已經被咱們毀掉了啊!九幽秘境距離這裡有一百多里,而且也被火山熔岩摧毀……」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難不成這裡還有一座和九幽秘境相同的地方?」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10 00:11
第三百三十五章【密室之囚】(下)


    羅獵因他的突發奇想也是一怔,九幽秘境其實是女真王陵,在蒼白山脈分佈著不止一處的女真王陵。焉知這裡沒有同樣的一座陵墓?宋昌金這種唯利是圖之人,以摸金盜墓為生,他為何不顧凶險來到這裡?其真實的用意或許正是為了謀求寶藏而來。

    除了鐵娃之外,幾人都是九幽秘境的親歷者,那場出生入死至今還讓他們記憶猶新。

    張長弓道:「蒼白山乃是龍脈之地,沿著這條龍脈有無數王族墓穴,可像九幽秘境規模如此之大的恐怕不會有第二個。」

    羅獵道:「有沒有第二個九幽秘境不好說,不過從這位寨主夫人的樣子可以判斷,她的身體一定發生了變異。」

    張長弓道:「你是說……黑煞?」

    羅獵點了點頭。

    陸威霖道:「咱們現在應當怎麼做?」

    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羅獵。

    羅獵道:「什麼都不要做,等!」

    以靜制動,守株待兔,羅獵等的不是蘭喜妹,也不是宋昌金,他等得是李長青,他有信心李長青一定會找上自己。李長青果然沒有讓羅獵失望,當天下午就派人前來。

    前來邀請羅獵的還是老魯,李長青沒有在自己的住處等他,而是在最初宴請羅獵的石亭。午後天氣不好,彤雲密佈,北風呼嘯,雖然沒有下雪,可天地之間卻飄飛著一層冰屑,寒風夾雜著冰屑從領口袖口撲入,讓人感覺到寒冬臘月般的冰凍。

    李長青站在石亭內,遠遠眺望著迎風走來的羅獵。老魯只是將羅獵帶到了石亭前,就轉身離去。

    李長青在羅獵進入石亭之後,低聲道:「你怎麼知道元慶的事情?」

    羅獵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看了看外面,朗聲道:「好冷的天!」

    李長青道:「我妻子的狀況很差,你是不是對她動了什麼手腳?」

    羅獵道:「為她針灸的可不是我。」不等李長青邀請,他坐在石桌旁,伸手在一旁的暖爐旁烤了烤火,火光映紅了他堅毅的面孔。

    李長青道:「這裡是飛鷹堡!只要我開口,別說一隻飛鷹,就算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羅獵淡然笑了笑:「這麼冷的天,哪有什麼蒼蠅?大掌櫃乃知書達理之人,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家事而亂了方寸。」

    李長青道:「家醜不可外揚,為了家人我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羅獵看都沒看李長青道:「大掌櫃若是以這種方式跟我說話,那還是算了吧,本想明天再走,現在我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了,馬上回去收拾行李,離開你們飛鷹堡。」

    李長青道:「走得掉嗎?」

    羅獵道:「大掌櫃是想拿整個飛鷹堡的命運跟我賭一次嗎?」

    李長青冷冷道:「羅先生以為徐北山會為你出頭嗎?」

    羅獵被李長青點破身份,可表情卻依然鎮定如故,李長青能夠知道自己的身份,無疑有人出賣了自己,羅獵並沒有首先去思考誰出賣了自己,李長青雖然道破了自己的名字,可他將自己請到石亭,就證明李長青不想公開這件事,因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

    羅獵道:「我本以為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可是見到大掌櫃才知道,我其實自在多了。」

    李長青嘆了口氣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的語氣突然軟化了下來,羅獵的鎮定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威脅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

    羅獵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本不想管別人家的事情,可走到了這裡,偏偏有些騎虎難下。」

    李長青道:「跟我來!」

    羅獵隨同李長青走出石亭,沿著右前方的小徑曲折向上,這段路途崗哨眾多,等來到重兵把守的洞門前,羅獵方才知道這裡是飛鷹堡軍火庫所在。

    進入軍火庫,身後沉重的兩扇大門關上,李長青帶著羅獵繼續向裡面走去,沿著前方甬道前行一百餘米,再次打開鐵門,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天然的石廳,在石廳的中心位置,有一個直徑約莫兩米的地洞,四名守衛將吊籃降落在他們的面前,李長青率先走了進去,羅獵也隨同李長青進入吊籃,吊籃緩緩降落。

    羅獵的內心也隨著吊籃的降落而變得沉重,他已經意識到即將見證的是什麼。

    李長青道:「這些年來,你是唯一一個進入這裡的人。」

    羅獵點了點頭,心中估算著他們下降的距離,大概接近五十米,吊籃緩緩落地,兩人先後出了吊籃,在他們的周圍共有四個洞口,李長青走入了其中的一個,他並沒有撒謊,整個飛鷹堡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

    他們通過了三道鐵門,李長青接連打開了三把鎖,拉開最後一道鐵門的時候,一個淒厲的嚎叫聲傳來。

    李長青打開手電筒,他的表情極其痛苦,握住手電筒的右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循著手電筒的光束向前望去,只見前方鐵籠之中,一個遍體鱗甲的身軀蜷曲在那裡,羅獵首先想到得就是方克文。他又清楚地知道,籠中的怪物應當就是李長青和薩金花的兒子李元慶,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李元慶還不到三歲,可鐵籠內的怪物從身形來看應當要比自己還要高大一些。

    那籠中怪物突然停下了哀嚎,他應當感覺到有人到來。

    李長青將手中的提盒打開,從裡面拿出一條新鮮的羊腿,他也不敢走近,遠遠將那塊足有十斤重的羊腿扔了過去,原本蜷曲在那裡的怪物猛然從地上彈射而起,從籠中探出一條烏青色的鱗爪,一把將羊腿抓住,拖入鐵籠之中,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

    雖然是驚鴻一瞥,羅獵也看清他的面貌,他的臉上居然沒有半點鱗甲,眉清目秀,像極了李長青。

    骨骼的碎裂聲不斷傳來,李元慶竟然咬碎了骨骼,和著血肉一起吞了下去,羅獵暗自佩服這小子的胃口,再看他的四肢上都帶著鐐銬。

    李長青道:「這鐐銬是用特殊材質製成,他掙脫不開。」

    羅獵將李長青的手電筒拿了過來,光束照在鐐銬之上,看到鐐銬上泛出星星點點藍色的反光,沉聲道:「地玄晶?」

    李長青點了點頭道:「你怎麼知道?」

    羅獵心中暗奇,地玄晶鑄煉不易,卻不知李長青從何處得到鍛鍊之法?羅獵道:「這副鐐銬是誰給你的?」他料想李長青無法鑄造出這樣的鐐銬。

    李長青道:「我也不清楚……」

    羅獵道:「大掌櫃若是不清楚,天下間只怕也沒人清楚了。」

    李長青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道:「是內子給我的,生下元慶之後,她大受刺激,因此而瘋癲,我看到這孩子如此模樣,本想殺了他,可……」他握緊雙拳,因為情緒激動,周身顫抖不止。

    羅獵暗嘆,籠中這怪物生著一張人類的面孔,他的模樣像極了李長青,如果不是這一身鱗甲,也是一位英俊的年輕人,想到這小子方才不到三歲,居然長得這般成熟,又不由得聯想起麻博軒和方克文,李元慶應當和他們一樣感染了同樣的病毒,所以身體才會發生這樣的變異。

    根據在薩金花腦域中看到得回憶影像,羅獵幾乎能夠斷定李元慶應當是在薩金花腹中的時候就遇到了感染。

    李長青道:「我捨不得下手,而且,我發現他和內子應當存在著某種心靈相通的感應,我若是殺了他只怕……」他的話沒有說完,可羅獵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羅獵道:「大掌櫃這些年是否有過什麼特別的經歷?」

    李長青道:「佔山為王,燒殺搶掠,或許這就是我的報應吧。」

    羅獵道:「尊夫人呢?」

    李長青道:「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啊。」

    羅獵道:「聽說她是南方人?」

    李長青點了點頭:「海寧人。」

    羅獵道:「你認不認得風九青?」

    李長青一臉迷惘地望著羅獵,從他的反應應當是不認識風九青。

    羅獵道:「尊夫人有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

    李長青道:「她有個表姐,姓吳,叫吳彩蝶。」

    羅獵道:「那吳彩蝶是不是就在飛鷹堡?」

    李長青明顯一怔。

    羅獵道:「剛來不久?」

    李長青點了點頭道:「是,剛來不久。」

    羅獵又道:「她還帶著一個孩子對不對?」

    李長青警惕之心頓起,他沒有馬上回答羅獵的問題。

    羅獵道:「那孩子叫家樂對不對?」

    李長青道:「看來你這次不是為了收編而來?」

    羅獵道:「李大掌櫃深居簡出,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那孩子叫家樂,那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風九青,尊夫人此前的事情恐怕你也不甚瞭解。」他已經可以斷定,薩金花和風九青早就相識,至於她們是不是表姊妹,此事不明,薩金花的背景也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逃難女子,李長青對妻子的過去也不瞭解。

    李長青道:「你到底為何而來?」

    羅獵道:「我的身份是誰向你洩密?」

    李長青道:「有人投書給我,我也不知是誰。」

    羅獵道:「李大掌櫃能否安排我和吳彩蝶見上一面?」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11 21:50
第三百三十六章【古怪】(上)


    李長青正在猶豫,突然鐵籠中傳來一聲怒吼,李元慶飛撲到鐵籠邊緣,伸出雙手試圖向羅獵抓來,不過他竭盡全力,距離羅獵仍然還差兩尺的距離。

    羅獵近距離觀望著李元慶的面孔,李元慶的情緒陡然變得激動,額頭之上佈滿青筋,一雙眼睛也佈滿了血絲,緊咬牙關,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羅獵並沒有被他猙獰的表情嚇住。

    羅獵道:「他還不到三歲吧?」

    李長青點了點頭:「是,可看起來已經是個小夥子了。」李長青想過,以兒子現在的生長速度,恐怕他最多只能活到十歲。

    羅獵道:「如果不是這副鐐銬困住了他,他的破壞力超乎想像,我曾經見過一個和他類似的人。」

    李長青聽得非常認真,自從他得悉羅獵的真正身份之後,就知道羅獵或許能夠幫助自己。

    羅獵道:「那人並不是出生起就這個樣子,他和其他幾人來到蒼白山探險,誤入了一座女真古墓,幾人僥倖離開之後,他們的身體都發生了變化,方方面面的機能變得極其強大,可是他們衰老的速度也加快了數倍。」

    李長青道:「那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羅獵搖了搖頭道:「都死了,不過其中一人前往日本治病,因而引起了日方的注意,他們從此人的身上提取血液並進行研究,研製出了一種化神激素。」

    李長青顫聲道:「這激素是做什麼的?」

    羅獵道:「化神激素去除了一部分不良的副作用,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體產生變異,從而提升人體潛能,製造出強大的戰爭機器。」

    李長青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內子不可能接觸到這些東西。」

    羅獵心中暗忖,李長青對薩金花的過去並不清楚,他的否定也沒有那麼堅決,可見李長青的內心也開始動搖。

    李長青道:「我要盡快回去。」母子連心,以往的經歷告訴他,只要兒子情緒開始躁動,薩金花那邊必然有所反應,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回到妻子身邊方才穩妥。

    羅獵卻道:「不急!」他慢慢向前走了一步,李元慶剛剛收起的手爪倏然向羅獵胸膛抓去,李長青驚呼道:「小心!」

    羅獵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一把將李元慶的手腕抓住,李元慶膂力奇大,用力一扯,羅獵感覺這股力量難以抗衡,慌忙鬆手,左手揮出,暗藏在手中的地玄晶飛刀戳在李元慶的手背之上。

    李元慶負痛發出一聲慘叫,將利爪瞬間縮了回去,綠色的血液沿著傷口滴落下來。

    李長青看到兒子受傷,不由得有些心疼,可他也知道剛才那種狀況,如果羅獵不及時做出反應,必然被他所傷。

    李元慶被飛刀割裂的傷口很快就開始痊癒,羅獵發現他的自癒能力非常強大,地玄晶製成的武器雖然能夠傷到他,可是傷口依然可以癒合。

    李元慶顯然被羅獵的一刀給震住,滿臉的委屈,望著羅獵雙目居然流露出幾分惶恐的神情。

    羅獵揚起手中的飛刀,在李元慶的雙目前晃了晃,輕聲道:「睡吧,睡醒了你娘就回來了。」

    李元慶望著那來回擺動的飛刀竟然緩緩合上了雙目,撲通一聲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沒多久就發出香甜的鼾聲。

    李長青目睹眼前的一切,不禁暗暗稱奇,對羅獵的手段又生出了幾分佩服。兒子既然入睡,想必薩金花也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

    羅獵向李長青道:「我想跟尊夫人再見一次面,不知大掌櫃意下如何?」

    李長青道:「你當真可以讀到別人的記憶?」

    羅獵道:「未必每次都靈,可總會有成功的時候。」

    李長青從未看到如此大的希望,這希望是羅獵賦予的,他無法拒絕羅獵的請求,在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他的內心存在著和羅獵同樣的疑問,妻子在和自己相遇之前究竟有過怎樣的經歷,難道當真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嗎?

    李長青帶著羅獵回到住處,可眼前的所見卻讓他大吃一驚,薩金花失蹤了,負責看守的衛士七竅流血暴死當場,死狀極其極慘,李長青慌忙召集人手尋找失蹤的妻子,此事極其蹊蹺,光天化日之下,薩金花居然能夠逃離。

    整個飛鷹堡都因為薩金花的失蹤而喧囂起來,李長青已經顧不上羅獵。

    事態的發展總是百轉千回,羅獵也沒有料到這次意外,他想到了另外一個關鍵人物宋昌金,準備找到宋昌金從他那裡套出一些實情,可讓他意外的是,宋昌金也失蹤了。

    張長弓幾人對宋昌金總是愛理不理,他們也從未將宋昌金當成自己人,宋昌金是死是活跟他們的干係不大,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對宋昌金也不夠關注,尤其是在抵達飛鷹堡之後,想不到宋昌金居然也會選擇不辭而別。

    阿諾道:「怎麼?這老狐狸難道和薩金花的失蹤有關?」

    羅獵搖了搖頭,就算借給宋昌金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擄走薩金花,羅獵仔細回想了一下,李長青口中的吳彩蝶應當就是風九青,此事終究還是自己疏忽了,此前和宋昌金的一番談話,讓宋昌金過早警覺,他一定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風九青,薩金花和他的失蹤應該都和風九青有關。

    張長弓道:「他走了就走了,這老狐狸在咱們身邊不知什麼時候會害咱們。」

    鐵娃跟著點了點頭,這群人中無人對宋昌金有好感。

    羅獵道:「咱們儘量不要出去,作壁上觀就好。」他心中卻明白,無論他們情願與否必將捲入飛鷹堡的內部事件之中,他忽然想起薩金花和李元慶母子之間有心靈感應,從這一點線索興許能夠找到薩金花的下落。

    如果劫走薩金花的人就是風九青,那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薩金花對她又有怎樣的利用價值?

    從表面上看做局的人是徐北山,可隨著事態的發展,羅獵卻發現風九青和宋昌金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徐北山做局的同時或許也被人騙入局中。

    羅獵去找蘭喜妹的時候,蘭喜妹正坐在椅子上修整著指甲,雖然覺察到羅獵的到來,可仍然眼皮都沒翻一下。羅獵就在一旁的方凳上坐下,沒有出聲,靜靜看著灰濛蒙的外面。

    風比起清晨又大了許多,迷濛在空中的並非是雪,只是被風吹起的積雪和冰塵,整個飛鷹堡如同籠上了一層紗,又像是突然起了霧。羅獵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距離發現薩金花失蹤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個小時,從四處奔走搜索的人群來看,薩金花仍然杳無音訊。

    蘭喜妹悄悄抬起雙眸,偷偷看了羅獵一眼,發現他的注意力並不在自己的身上,忍不住抬起右腿在羅獵的小腿上踢了一腳。

    羅獵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蘭喜妹呸了一聲:「去你的君子,我是女子,再說我也沒動手。」

    羅獵笑了笑,沒有辯駁,跟蘭喜妹爭辯的結果絕不會以勝利收場。

    蘭喜妹道:「你終於捨得來見我了?」

    羅獵道:「閒著也是閒著。」

    蘭喜妹坐直了身子:「喲呵,也就是閒著的時候才能想起我,你當我什麼?」

    「朋友啊!」

    「呸!」蘭喜妹呸了一聲,感覺還不夠解恨,又踢了羅獵一腳。

    羅獵道:「風九青應該已經來到飛鷹堡了。」

    蘭喜妹白了他一眼道:「正常啊,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拿出一些誠意又怎能把人引過來?」

    羅獵道:「看來你比我看得更清楚。」

    蘭喜妹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身在局中,咱們站得角度不同,所以我看得要比你更清楚一些。」

    羅獵道:「今天飛鷹堡發生了一件大事。」

    蘭喜妹道:「算不得大事,李長青的那位夫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失蹤,昨晚不是才逃跑,還是被你這位好心人遇上方才順利找回。」

    羅獵道:「看來這飛鷹堡內你的眼線不少。」

    蘭喜妹格格笑了起來:「想活得長久一些就必須多點小心,人家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沒人疼也沒人愛,凡事只能靠自己。」

    羅獵道:「你知不知道薩金花的下落?」

    蘭喜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也不關心,不管找不找得到,明天我就得走了,這飛鷹堡讓人氣悶得很。」

    羅獵道:「宋昌金也失蹤了。」

    蘭喜妹切了一聲道:「那老狐狸,也就是你這個當侄子的才相信他。」

    羅獵向她靠近了一些,低聲道:「照你看,宋昌金和風九青的目的是什麼?」

    「我也想知道。」蘭喜妹眨了眨雙眸,然後又道:「他們會不會劫走了薩金花,然後用薩金花要挾李長青做某些他不情願的事情,比如把你幹掉?」

    羅獵笑了起來,他並不認為宋昌金想要殺掉自己,宋昌金想要利用自己是肯定的,不過叔侄兩人還沒有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低聲道:「今天早晨,老狐狸給了我一個瓷瓶,他說這裡面裝著可以治好薩金花的藥。」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13 15:04
第三百三十六章【古怪】(下)


    蘭喜妹聞言一怔,她想了想道:「如果他不是為了害你,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薩金花的瘋病跟他有關。」

    「也許是風九青。」

    蘭喜妹點了點頭道:「對!」

    羅獵道:「風九青這個人我並不瞭解,我在火車上跟她有過接觸,現在回想起來她很不簡單。」

    蘭喜妹道:「說來聽聽。」

    羅獵這才將自己和風九青在火車上相遇的事情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這次他並沒有隱瞞任何的細節。蘭喜妹聽完之後,沉吟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那孩子當真有特殊的能力?」

    羅獵道:「我也是最近才意識到,當時應當是風九青和宋昌金聯手佈局,我近距離接觸那孩子的時候並沒有感到特別。」

    蘭喜妹明白羅獵所指的特別是什麼,她小聲道:「你懷疑真正擁有特殊能力的是風九青?」

    羅獵點了點頭:「藤野晴子和風九青究竟是如何認識的?風九青為何幫他撫養兒子那麼多年,又為何不惜代價保護這個孩子?如果她當真想要保護家樂,又為何向徐北山透露這孩子的消息?」

    蘭喜妹秀眉微顰,羅獵所說的這番話揭示出疑點眾多,她過去並未產生太多的懷疑。

    羅獵道:「如果不是宋昌金給我解藥,我也不會發現那麼多的破綻。」

    蘭喜妹道:「找到宋昌金那老狐狸,嚴刑拷打逼問不就行了。」

    羅獵道:「他也未必知道全貌。」

    蘭喜妹道:「你是說,風九青才是潛在的佈局之人。」

    羅獵道:「如果風九青就是吳彩蝶,那麼她已經來到了飛鷹堡,藤野家族的人對家樂志在必得。」

    蘭喜妹道:「如果風九青是一個超能力者,憑她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收拾藤野家族,為何還要引你入局?」

    羅獵道:「可能是想讓我們和藤野家族拚個兩敗俱傷,她好坐收漁人之利,也可能……」

    蘭喜妹道:「她要一網打盡?」

    拋開藤野家族的勢力不言,單單是羅獵的團隊實力就足夠強悍,風九青如果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其擁有的實力又該如何強大?

    蘭喜妹認為羅獵的一切推斷還是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這種可能性並不大。眼前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宋昌金和風九青中的任何一個。蘭喜妹道:「宋昌金由我負責,你去找風九青。」

    羅獵道:「他來了。」

    來人是老魯,老魯過來是請羅獵過去見李長青。

    直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薩金花的任何蹤跡,她整個人彷彿憑空失蹤了一般,消失在了飛鷹堡內,老魯將羅獵帶到了李長青的面前,李長青站在谷底的雪地之上,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男孩向羅獵道:「你認得他嗎?」

    羅獵定睛望去,那男孩正是家樂無疑,他點了點頭,舉步向那男孩走去,那男孩正樂呵呵奔跑著,經過羅獵的身邊,居然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羅獵心中一怔,輕聲道:「家樂!」

    那男孩停下腳步,雙目怔怔望著他道:「這位叔叔,你認得我嗎?」

    羅獵此前曾經在前往滿洲的列車上和家樂見過面,而且相處的時間不短,像家樂這麼大的孩子不可能沒有任何的記憶,更何況距離他們上次見面的時間過去不久。

    難道這孩子的城府如此之深?居然可以偽裝得如此出色?一個人的演技再出色,眼神很難偽裝,羅獵從家樂單純迷惘的眼神馬上做出了判斷,這孩子興許真的沒有見過自己。

    「家樂!」遠處一個中年女子向這邊走來,羅獵一眼就認出她是風九青。

    風九青的目光只在羅獵的臉上停留了一下,馬上轉向了李長青,淡淡笑道:「姐夫!」

    李長青向她介紹道:「彩蝶,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從滿洲來的貴客張先生。」

    風九青向羅獵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羅獵道:「吳小姐,咱們此前見過面的。」

    風九青流露出和家樂同樣迷惘的目光:「我從未見過張先生。」

    羅獵道:「在前來滿洲的火車上,咱們還談了一筆交易。」

    風九青用力搖了搖頭,極其肯定地回答道:「我從未見過您,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坐過火車。」

    羅獵聽她說得如此篤定,心中越發感到奇怪,指了指家樂道:「這孩子是……」

    「我兒子!」

    家樂脆生生道:「娘,外面好冷,咱們回去吧。」

    羅獵望著母子二人離去的身影,整個人宛如靜止了一般。

    李長青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其實這個世界上長得相像的人有很多,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一陣冷風吹來,羅獵沒來由打了個冷顫,他忽然道:「大掌櫃可曾去軍火庫搜查過?」

    李長青聞言也是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母子連心,如果他們母子當真有心靈感應的話,那麼薩金花很可能去軍火庫,不過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如果薩金花進入軍火庫,應當無法瞞過層層哨所的眼睛。

    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李長青仍然決定前往軍火庫一趟,他要親眼證實一下。

    羅獵跟隨李長青一起重新進入了軍火庫的地穴之中,李長青打開鎖好的三道鐵門,在進入最後一道鐵門之前,他向羅獵搖了搖頭,意思是薩金花沒可能來到這裡。

    羅獵將手電筒的光束投向鐵籠,卻見鐵籠之中已經空空蕩蕩,原本被囚禁其中的李元慶早已不知去向。

    李長青目瞪口呆他無數次檢查過這裡,並沒有發現有出口可以離開。

    羅獵指向鐵籠的地面,在地面上已經多出了一些碎石,碎石旁扔著一副被切斷的手銬腳鐐,碎石的中心有一個黑魆魆的洞口,可以容納一個成人通過,顯然李元慶就是從這個洞口逃了出去。

    李長青慌忙打開鐵籠,羅獵擔心其中有詐,抽出飛刀暗藏於掌心,李長青照亮那地洞,發現地洞幽深,不知通往何處,這地洞絕非一日能夠打通,而且從地洞周圍的碎石來看,應當是從外向內挖掘。

    李長青和羅獵對望了一眼,下去追擊的念頭只是在內心中閃動了一下,馬上就已經放棄,解除束縛的李元慶其戰鬥力極其強大,羅獵領教過這小子的力量,比起張長弓的巔峰狀態都不遑多讓,如果正面相逢,自己很難將之制服。

    李長青道:「怎麼辦?」

    羅獵道:「有人協助他逃走,而且……」

    李長青明白他的意思,協助兒子逃走的人必然有薩金華,否則任何人都無法安撫此子暴戾的性情。李長青喃喃道:「只希望他沒有從這裡逃出去。」

    羅獵道:「如果他逃到外面呢?」

    李長青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抿了抿嘴唇,艱難道:「所到之處必然是一場腥風血雨。」

    兩人迅速撤離了軍火庫,李長青讓人將軍火庫層層封鎖,讓他稍稍感到安心的是,飛鷹堡內暫時沒有異常,看來李元慶並沒有進入飛鷹堡。

    蘭喜妹一直都在留意宋昌金的動向,派去跟蹤宋昌金的人帶來了消息,宋昌金是趁著上茅房的功夫悄然離開的,他所去的地方正是張長弓發現騎熊人之處。不過跟蹤宋昌金的人在進入谷口之後不久就跟丟了,所以才回來覆命。

    羅獵決定親自去找宋昌金,他讓陸威霖、阿諾、鐵娃三人留下,協同蘭喜妹一起盯住吳彩蝶母子,搜尋宋昌金的行動他並沒有隱瞞李長青,這裡畢竟是飛鷹堡,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下,得到李長青的首肯,他們的行動可以更加便利。

    李長青聽聞羅獵要去的地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那裡是森羅溝,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存放屍體的地方。」土匪也有生老病死,這些年來飛鷹堡的人在死後都會送到森羅溝,任憑鷹鳥啄食。因此森羅溝也成為飛鷹堡人心中的禁地,除了送死者之外,平時少有人前往那裡。

    羅獵道:「咱們分頭行動,我去森羅溝尋找,大掌櫃就在谷內展開搜索,希望能夠有個圓滿結局。」

    李長青明白羅獵的意思,他點了點頭道:「好吧。」

    羅獵提醒李長青道:「李大掌櫃務必要盯緊吳彩蝶母子。」

    李長青道:「他們又有什麼問題?」

    事到如今,羅獵必須要將一些信息透露給他,以換得李長青的信任和協作,他將一份報紙遞給了李長青,報紙上有一篇報導是關於家樂失蹤的,有些事無需說明,點到即止,以李長青的頭腦,看到這篇報導之後自然會明白他被吳彩蝶利用,這對母子的到來或許會給他帶來一場無妄之災。

    羅獵的腦海中反覆浮現出家樂迷惘的眼神,這孩子應當從未見過自己,前往森羅溝的途中,他將此事告訴了張長弓,張長弓也覺得此事非常蹊蹺,一個小孩子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掩飾得如此完美,除非他當真沒有見過羅獵。

    張長弓道:「難道這孩子是雙胞胎不成?」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14 11:31
第三百三十七章【森羅溝】(上)


    羅獵道:「還記得咱們在黑堡遇到的克隆軍團嗎?」

    張長弓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你是說那孩子……」

    羅獵搖了搖頭道:「我無法斷定,不過我們在黑堡所遇的克隆人神情呆滯,這孩子倒是非常靈動。」

    張長弓道:「如果他是克隆人,那麼風九青?」

    羅獵道:「風九青很不簡單,從我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她和藤野晴子的關係應當極其密切,或許她從藤野晴子那裡得到了什麼,又或者……」羅獵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看到前方有五人在等著他們,為首一人是老魯。

    老魯五人全都全副武裝,遠遠向羅獵道:「張專員,在下奉大當家之命在此恭候多時了。」

    羅獵點了點頭,剛才李長青並未提起老魯也要同行,按理說老魯不會自作主張,看來李長青對自己仍然留了一手,羅獵微笑道:「勞煩四掌櫃。」

    老魯也不多言,隨同他前來的四人,兩人去前方引路,兩人來到後方斷後,老魯和羅獵、張長弓並肩而行。老魯道:「森羅溝乃飛鷹堡的禁地,平時我們是不會到這裡來的。」

    羅獵道:「聽說森羅溝是埋葬死人之地。」

    老魯點了點頭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天葬?」

    羅獵聽說過天葬,不過天葬是青藏高原那邊常見的葬禮方式,在千里冰封的北國,還很少聽說有天葬這種方式。

    進入森羅溝,老魯主動向他們介紹道:「知不知道森羅殿?」

    張長弓點了點頭,閻王爺辦公的地兒他當然知道。

    老魯道:「傳說森羅溝歸閻王爺管。」

    羅獵笑道:「四當家不是信耶穌啊?」

    老魯長嘆了一口氣道:「信過,可不靈,現在除了自己我什麼都不信。」

    羅獵道:「你們大當家呢?」

    老魯被羅獵問到了關鍵之處,滿懷敵意地看了羅獵一眼道:「大當家救過我的命,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就是讓我死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羅獵呵呵笑了起來:「佩服,佩服,四當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鑑,你明知李大掌櫃不會讓你去死對不對?」

    老魯察覺到對方明顯是在故意激起自己的憤怒,不過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輕聲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著誰也不願意去死,你說對不對?」他不忘向張長弓看了一眼道:「這位老弟,你是張專員的部下,如果張專員遇到危險,你願不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他?」

    張長弓憨厚地笑了起來:「從來都是專員救我,如果真有危險,他一定會首先衝上去。」

    老魯點了點頭,他明白了張長弓話後的意思,這樣的人,手下人又怎能不甘心為之賣命?同時也表明了張長弓對他強大的信心。

    羅獵道:「他不是我的部下,是我的朋友。」

    老魯從沒有把自己當成是李長青的朋友,李長青救過他的性命,如果沒有李長青,他可能早已經死了。雖然他在此後已經多次救過李長青,可他仍然堅持李長青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老魯最常說的話。

    森羅溝的風很大,從入口前行大概兩百米的距離,道路就已經中斷,站在邊緣向下望去,下方就是垂直的山崖,通常飛鷹堡的人死後,他們都是將屍體從這裡直接拋下去。

    老魯告訴他們,這裡並非無路可走,在右側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斜坡,從那裡可以進入森羅溝的底部。在老魯的指引下並沒有花費太大功夫就找到了他所說的斜坡,那斜坡極陡,幾乎接近八十度,不過好在斜坡之上遍佈岩石縫隙,而且其中還生有不少長青的樹木,羅獵決定進入溝底去看看。

    老魯提醒道:「這下面除了屍體就是野獸。」

    羅獵道:「四掌櫃的就在上面等著吧,我們兩人下去,如果三個小時我們仍然沒有回來,你們也就不必再等。」

    老魯道:「大當家讓我來給兩位帶路,可沒說讓我等著你們。「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不會在這裡眼巴巴等他們三個小時。

    羅獵笑了笑,那邊張長弓已經率先沿著斜坡向溝底攀援,羅獵朝老魯抱了抱拳,然後追逐張長弓的腳步而去。

    森羅溝瀰漫著一層灰濛蒙的霧氣,沒多久,羅獵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霧氣之中,老魯眉頭緊皺,望著兩人直到消失,然後揮了揮手道:「回去!」

    這樣的斜坡雖然陡峭,卻難不住羅獵和張長弓,兩人來到中途,就看到數具掛在山崖和植被上的屍體,屍體上的皮肉大都被鷹鳥啄食一空,只剩下纍纍白骨。李長青率領這幫土匪佔領了飛鷹堡,飛鷹堡原本的主人大都集聚在這條森羅溝,它們以死去土匪的屍體為食,從這一點上來說,也算是一種補償。

    一隻黑鷹突破迷霧倏然向羅獵撲去,這些鷹鳥非常兇猛,發現外敵入侵,馬上發動攻擊,羅獵反應也是奇快,隨手就是一記飛刀射了出去,那黑鷹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被飛刀穿胸而過,哀鳴一聲,直墜而下。

    不等黑鷹的屍體落地,一隻翼展在兩米的禿鷲斜刺裡飛掠過來,一口將黑鷹叼在了口中,將這只黑鷹當成了甜點。

    羅獵和張長弓雖然藝高人膽大,可也擔心身處斜坡之上成為眾鳥攻擊的對象,兩人迅速下行,很快就來到了谷底,森羅溝的底部到處都是纍纍白骨,其中有人,也有不少動物的骨骼。

    他們本以為溝底會有許多喜食腐肉的鳥獸,可除了剛才他們遇到的飛鷹和禿鷲,並沒有看到更多。森羅溝下方寬闊上方狹窄,這三角形的截面讓谷底的空氣流通不暢,谷底溫度要比上方高五度左右,不過腐敗的氣息充斥在谷底的空間中。

    兩人都受不了這腥臭的腐敗味道,戴上了事先準備的口罩。羅獵道:「你上次跟蹤到什麼地方?」

    張長弓指了指上面,他也是第一次進入谷底。反手從後背摘下角弓,向前走了一步,踏在枯枝之上,早已腐朽的枯枝因承受不住壓力而斷裂,同時發出一聲脆響。

    張長弓聽到右側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迅速彎弓搭箭,瞄準聲音發出的地方一箭射了出去,這一箭沒入樹叢,卻如石沉大海,沒聽到任何的反應。羅獵也聽到了聲音,不過在張長弓射出那一箭之後,聲音平息了下去,側耳傾聽,只聽到頭頂的風聲。

    張長弓蹲下身去,在他前方的殘雪之上可看到一個模糊的腳印。

    腳印足趾分明,應當是赤足留下,張長弓估計這只腳要比自己的還要大上一圈,不可能是宋昌金留下。

    羅獵忽然道:「小心!」他一把將張長弓推開,一塊足有磨盤大小的岩石從上方直墜而下,落在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岩石陷入凍土中一半有餘,砸在凍土之上,泥土四處飛濺,不少砸在了兩人的身體上。

    羅獵想要從地上爬起,卻見頭頂一個龐大的黑影居高臨下向他撲來。這是一頭巨大的黑熊,危急之中,羅獵向右側連續翻滾,從黑熊的飛撲下逃脫。

    黑熊撲了個空,沉重的身軀重重落在地面上,發出「蓬!」的一聲巨響,宛如整個地底都震動起來。

    這黑熊正是他們此前在來飛鷹堡的途中遇到的那一隻,不過那時黑熊的背上有人騎乘,現在它只是獨自前來。

    張長弓單膝跪地,迅速抽出羽箭,瞄準黑熊的右目倏然射出一箭。

    看似笨拙的黑熊竟然揚起右掌,啪!的一聲,準確無誤地將這一箭拍飛出去,然後一步步向張長弓逼近。

    張長弓同時抽出三支羽箭扣在弓弦之上,他膽色過人,即便在如此危險的局面下仍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靜。羅獵大聲道:「小心後面!」

    張長弓這才感覺到身後危險來臨,若是向前就將直面黑熊的攻擊,若是向後,只怕無法逃脫背後的突襲,張長弓向右側滑一步,身體移動的速度達到了極致,儘管如此,他仍然沒有逃過後方射來的一箭。

    一支羽箭從他的左肩射入,鏃尖穿透了他的肩頭,從胸前冒出頭來,張長弓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沒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反應,一股強大的牽拉力從箭桿上傳來,原來這支羽箭的尾端連著纖細的鋼絲,張長弓魁梧的身軀被拖拽倒地。

    比尋常黑熊大上一倍的巨熊一聲不吭,四肢行動的頻率卻瞬間加倍,它做好了撲向張長弓的準備。

    一道身影從黑熊的身後騰躍而起,羅獵竟然飛撲到了黑熊的背上,黑熊周身的毛髮都豎立起來,它不得不放慢步伐,首先想要去解決這個身後的麻煩,先是用力晃動了一下臃腫的身軀,羅獵的左手抓住它頸部的肥肉,反手腰間抽出匕首,黑熊第一下未能將羅獵擺脫,猛然如同人類一般直立起來。

    羅獵左手用力牽拉,身體凌空躍起,右手的匕首向黑熊的右眼插去。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16 21:27
第三百三十七章【森羅溝】(下)


    黑熊這次未能成功躲開羅獵的攻擊,噗!的一聲匕首刺入黑熊的右眼窩,血花四濺,黑熊發出一聲悶吼,身體撲倒在地上,迅速翻滾起來。

    羅獵在黑熊倒地之前放開它的厚皮,跳躍躲開,以免被這廝龐大的身體壓住。

    張長弓被對方拖曳而行,他抓住鋒利的鏃尖,鏃尖的三角刃緣將他的掌心刺破。張長弓忍痛發出一聲怒吼,硬生生將鏃尖拗斷,斷裂的箭桿在對方的牽拉下,從張長弓的體內退出,傷口中射出一道血箭。

    張長弓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角弓,解除束縛之後,他的身體在雪地上接連翻滾,一排羽箭追逐著他翻滾的身體接連釘入凍土之中,張長弓翻滾之時居然可以彎弓搭箭,鎖定林中的目標又是一箭。

    樹林之中傳來一聲悶哼,偷襲者被張長弓的這一箭射中,而後又傳來一聲古怪的嚎叫。

    失去一隻眼睛的黑熊也放棄了對羅獵的報復,以驚人的速度衝入右前方的雪松林中。

    羅獵沒有追擊,他快步來到張長弓的面前,伸手將張長弓從地上拽了起來:「怎樣?」

    張長弓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剛才被射穿的左肩也開始迅速癒合。兩人來到一塊巨石後隱身,剛剛藏好就聽到雪松林內接連傳來幾聲慘呼,慘呼過後,又有槍聲響起,他們對望了一眼,看來在森羅溝內的不僅僅是他們兩個。

    接連幾聲槍響過後,看到一道身影從雪松林中匆匆逃了出來,那人居然是老魯,老魯神情慌張,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爛多處,看來他並沒有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回去,而是追隨兩人的足跡來到了森羅溝的底部。

    張長弓向老魯揮了揮手,叫了一聲:「這裡!」

    老魯辨明聲音的方向之後,氣喘吁吁地趕到岩石後跟他們會合,此時的老魯已經不像剛才分手時那樣從容,滿臉惶恐道:「你們……看到了沒有?那黑瞎子……」

    張長弓點了點頭,這麼大的黑熊就連獵人出身的他過去都未曾見過,也難怪老魯如此驚慌。

    羅獵道:「你的手下呢?」

    老魯神情黯然道:「都死了,如果我不是逃得快恐怕也死在那黑瞎子的手裡。」

    張長弓道:「除了那黑瞎子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他剛才被射了一箭,雖然沒有看清暗算他的人是誰,可也能夠推斷出應該是此前看到的騎熊人。

    老魯搖了搖頭,看到張長弓胸前的血跡,關切道:「你受傷了?」

    張長弓道:「一點輕傷,不妨事。」

    薩金花仍然沒有任何的消息,李長青派出去的人已經將整個飛鷹堡搜了個遍,可別說找到薩金花,就連一個影子都沒有見到。吳彩蝶母子已經被李長青嚴控了起來,李長青讓人將吳彩蝶帶到自己的面前,有些話他想單獨詢問。

    吳彩蝶表現得非常鎮定,似乎對飛鷹堡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見到李長青後恭敬叫了聲姐夫。

    李長青和吳彩蝶雖然認識了不少年頭,可他們之間沒說過幾句話,他對吳彩蝶的瞭解僅限於是薩金花的表姐,吳彩蝶母子前來飛鷹堡投奔他,李長青並沒有猶豫就接納下來,在他看來,雖然妻子已經發瘋,可妻子的親人自己必須要照顧,李長青從未想過這相貌普通,性格懦弱,看起來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居然會有那麼複雜的背景。

    李長青點了點頭,輕聲道:「你應當知道你表姐失蹤的事情了?」

    吳彩蝶道:「知道,我表姐真是命苦啊……」說著說著她居然落下淚來。

    李長青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她,吳彩蝶並沒有去接,尷尬道:「姐夫,我不識字。」

    李長青道;「上面有照片。」

    吳彩蝶這才將報紙接了過去,這並非是最新的報紙,上面最醒目的地方刊載著一起車禍,以及幾名遇難者的照片,吳彩蝶並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張,順便也看到了家樂的照片。

    李長青道:「看到了?」

    吳彩蝶點了點頭。

    李長青道:「這個世界上會有很多長得相像的人,可同時有兩人都如此相像可能性應該不會太大。」他打量著吳彩蝶道:「風九青是誰?」

    吳彩蝶嘆了口氣道:「我本不想打擾您的。」

    李長青冷冷望著她,這裡是飛鷹堡,他可以掌控任何人的生死,羅獵給他的這份報紙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吳彩蝶就是風九青,那麼她和那男孩的到來將會給自己引來一場無妄之災,李長青不是個怕事的人,比起這場隨時都可能到來的災難,讓他真正感到恐懼的是妻子的身份,如果吳彩蝶是風九青,那麼妻子又擁有怎樣的背景?

    吳彩蝶道:「我就是風九青,金花不是我的表姐,她其實是我的妹子。」

    李長青的內心如同被重錘擊中,事到如今,就算發生更詭異的事情他也只能接受。在他印象中溫柔賢淑,善良單純的妻子卻有那麼多的事情瞞著自己,李長青的內心在滴血。

    風九青道:「她叫風千金,因為自小就被我爹送給了別人,所以少有人知道她和我們風家的關係。」

    李長青感覺自己呼吸困難,他慢慢坐下,低聲道:「你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風九青居然點了點頭。

    李長青愕然望著她,此時他方才意識到這個看似平凡甚至讓人感到笨拙的女人其實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李長青道:「把她交給我,我保你母子平安。」

    風九青道:「你的保證對我一錢不值。」

    李長青因她的這句話而憤怒,冷冷道:「風九青,別忘了你在什麼地方!」

    風九青道:「如果我們母子能夠平平安安渡過今晚,明天你自然會見到她。」

    李長青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意味,皺了皺眉頭道:「你害怕什麼?」

    風九青道:「我的仇家已經到了飛鷹堡,也只有你才能幫我對付他。」

    李長青道:「你的仇家是誰?」

    蓬!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從外面響起,震得地動山搖,風九青的身軀晃動了一下,並沒有倒地,李長青下意識地抓住椅子的扶手,他望著臨危不亂的風九青,越發覺得此女的可怕,李長青大吼道:「來人,把她帶走!」

    爆炸接二連三響起,爆炸就發生在飛鷹堡的內部,飛鷹堡的多個崗哨被炸燬,李長青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問題出在他們飛鷹堡的內部。他一邊派人去查看爆炸現場,一邊讓人去檢查那些入谷的客人。

    這兩天,飛鷹堡來了三股不同的勢力,徐北山的特使團、張同武的特使團、還有來自狼牙寨的蘭喜妹一行。

    這三股勢力都在李長青的嚴密監視下,李長青並不認為他們有時間去佈置並實施爆炸。根據負責監視三方的人回來稟報,這三方完全可以排除嫌疑,有一場爆炸還發生在張同武使團的住處,張同武派來的七人使團死傷慘重,此前自行刺瞎一隻眼睛的崔世春沒能躲過這場爆炸襲擊,喪命當場,和他一樣被炸死的還有五人,僅有倖存的一人也被炸成重傷。

    負責留守的阿諾、陸威霖、鐵娃三人都來到空曠的谷底廣場集合,蘭喜妹和她的手下也來到了這裡,所幸他們都沒有受傷。

    蘭喜妹向鐵娃招了招手道:「他們回來了沒有?」

    鐵娃搖了搖頭,提醒蘭喜妹道:「咱們好像被包圍了。」

    包圍他們的是李長青的人,蘭喜妹環視周圍那幫荷槍實彈的飛鷹堡土匪,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都是傻子嗎?這些爆炸跟咱們沒有任何關係……」她的話音未落,在靠近崖頂的崗哨再次發生了爆炸,從右側山坡上煙塵四起,落石紛紛而下。

    眾人慌忙躲避,仍然有數名不及躲避的土匪被落石砸中。

    阿諾感嘆道:「姥姥的,是個高手啊。」

    陸威霖道:「你不也是高手?」

    阿諾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側耳傾聽道:「你們聽!」

    陸威霖的耳朵還因為剛才的連番爆炸處於鳴響中,他聽不到任何的異常,不知阿諾所指的聽是什麼。

    鐵娃道:「好像有嗡嗡的聲音!」

    陸威霖道:「這就是震耳欲聾!」

    蘭喜妹卻搖了搖頭道:「不對,是飛機!」

    阿諾在同時做出了和她相同的判斷,大聲吼叫道:「有飛機,快!快躲起來!」

    剛才的幾次爆炸只是序曲,那幾次爆炸,摧毀了飛鷹堡位於谷頂的幾處高堡,也讓飛鷹堡佈置在關鍵部位的重機槍失去了功效。三架飛機在昏暗天色的掩護下排列成人字,飛臨到飛鷹堡的上方。

    這些土生土長的土匪大都不知這些新奇玩意兒的威力,在阿諾發出警告之後,少有人做出及時的反應,就在他們仰首觀望之時,一顆顆炸彈從空中墜落,在谷底空曠場地躲避爆炸的土匪們成為了鮮明的靶子。

    爆炸聲再度響起,這一輪的爆炸要比此前更加慘烈,集中在廣場上的土匪根本來不及尋找隱蔽的地方,炸彈在人群中爆炸,火光衝天中,血肉橫飛,現場瞬間成為了人間煉獄。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19 15:32
第三百三十八章【拳拳到肉】(上)


    已經無人顧得上監視蘭喜妹幾人的舉動,他們也是最早反應過來的一批,在空襲展開之時,幾人已經迅速躲進了附近的山洞中。

    蘭喜妹幾人無一不是見慣風浪,可是看到炸彈從天而降的場面,那些無力反抗的飛鷹堡人被炸得支離破碎,他們也不禁感到太過殘忍。陸威霖怒道:「王八蛋,誰的飛機?」

    阿諾和鐵娃同時望向蘭喜妹,雖然徐北山願意提供飛機,可是他們這次並未採用,所有人中,有可能動用飛機的只有蘭喜妹了,畢竟他們此前就在凌天堡內發現了一架飛機。

    蘭喜妹從他們的目光中看出他們在猜疑什麼,怒道:「看什麼看?老娘總不至於蠢到要把自己給炸死?」

    陸威霖從地上撿起一桿步槍,瞄準空中的目標,射了兩槍,卻因距離太遠不得不作罷。

    三架飛機將所有彈藥投完之後迅速離去,而爆炸仍未結束,在飛鷹堡谷口的地方傳來一聲更加劇烈的爆炸。

    蘭喜妹趴在地上仍然感覺得到這次爆炸前所未有的威力,灰塵漫天中,她接連咳嗽了幾聲,平息之後道:「壞了,谷口可能被封住了。」

    飛鷹堡雖然佔據地利,易守難攻,但是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一旦谷口被封,所有人就會被困在其中,當然飛鷹堡有足夠的糧食儲備,短期內不至於被困死,但是面對剛才的空中襲擊他們根本沒有反手之力,谷底廣場之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李長青呆呆站立在廣場的邊緣,硝煙尚未散盡,眼前的一切慘絕人寰,耳邊到處都是慘叫聲哀嚎聲,李長青從未想過自己引以為傲的堅固堡壘竟如此不堪一擊,他甚至還沒有看清敵人的模樣,就已經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沉痛打擊,對方是有目的的在營地內部引發爆炸,利用開始的爆炸將惶恐的人們集中到廣場上,然後再發動空襲,將一顆顆炸彈扔向廣場。

    不遠處一隻染滿鮮血的手竭力伸向李長青,李長青走過去,握住那隻手,他已經辨認不出這氣息奄奄的傷者究竟是誰,只聽到那傷者用微弱的聲音道:「大當家……照顧好我兒子……」話未說完已然氣絕。

    李長青的眼睛紅了,他掏出手槍轉身向後方走去。

    風九青抱著家樂,在陣陣爆炸聲中,這孩子居然睡著了,風九青的表情鎮定如故,她抬起頭看到帶著硝煙味道,臉色鐵青雙目血紅的李長青,李長青舉起手槍,槍口對準了熟睡中男孩的額頭,一字一句道:「我再問你一次,你的敵人到底是誰?」

    風九青道:「藤野家族,他們會傾巢出動。」

    「為什麼?」

    風九青輕輕撫摸著家樂的小臉:「為了這個孩子。」

    李長青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他終究還是沒有扣動扳機,緩緩將槍口垂落,搖了搖頭道:「你們母子帶來了一場浩劫。」

    風九青道:「注定的,就算我們不來,你們也是在劫難逃。」

    「胡說!」

    風九青笑了起來:「你關押的那隻怪物逃走了對不對?」

    李長青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他心底最大的秘密竟然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第一反應是羅獵和風九青可能是一夥的,不過風九青接下來的話卻洗清了羅獵的嫌疑。

    「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只需幫我對付藤野家族,我就還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

    李長青顫聲道:「都是你做的……全都是你做的……」

    風九青道:「藤野家族的手段絕不僅僅限於此,無論你情願與否,咱們都已經處在一條船上,你不幫我,就只有死路一條!」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陡然變得如寒冰般徹骨,凜冽的殺氣讓習慣於殺戮的李長青內心一顫。

    節二連三的爆炸讓身處在森羅溝內的羅獵三人也是為之側目,羅獵看到從空中掠過的飛機。張長弓指著那飛機道:「出事了!」

    老魯臉色陰沉道:「還用你說!」

    羅獵向老魯道:「咱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老魯搖了搖頭道:「現在回去只怕晚了。」,他突然指向前方道:「那裡是什麼?」

    羅獵和張長弓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件上衣。老魯主動請纓道:「我過去看看。」

    羅獵道:「好啊!」

    張長弓本想和他同去,卻被羅獵的目光制止。

    老魯方才向前走了一步,羅獵卻閃電般出手,一記掌刀重擊在他的頸後,就連張長弓也不明白為何羅獵會突然向老魯出手?羅獵的這次重擊將老魯擊倒在地。

    此時他們身後的密林中傳來一陣拉動槍栓的聲音。

    羅獵抓起老魯,將他拖到可以隱蔽的山岩後方,朗聲道:「不要他性命的只管過來!」

    張長弓這才明白他們中了老魯的圈套,揚手給了老魯一記耳光,這一巴掌將老魯的半邊面孔都給打腫了,老魯也因為這記耳光清醒了過來,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尖刀,頓時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卻裝出一副愕然的樣子:「你……你們這是做什麼?」

    羅獵道:「老魯啊,騎熊的是你朋友對不對?你將我們引入這裡,想讓他把我們幹掉,只是沒想到會失敗,所以你才繼續將我們引入這裡。」

    老魯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一定明白,飛鷹堡發生了爆炸,你身為四當家,首先想到的難道不是去救李長青?說什麼已經晚了?看來李長青的性命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老魯此時方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處露出了破綻,他冷冷望著羅獵道:「你以為自己出的去嗎?」

    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張長弓舉目望去,只見數十具遍體鱗傷的殭屍從林中走了出來。張長弓怒道:「他娘的,這廝居然在森羅溝中藏了殭屍。」

    羅獵道:「果然有古怪。」

    老魯道:「你殺不了我,哈哈哈……」他爆發出一聲狂笑,突然不顧一切地向羅獵撲了過去,羅獵出手果斷,手中匕首閃電般抹過他的咽喉。

    老魯的咽喉被割開一條寸許長的血口,他摀住咽喉,掙扎著向後方跑去,在奔跑的途中,鮮血不停湧出,可他咽喉的傷勢卻也在迅速癒合。

    張長弓咬牙切齒道:「全都是怪物!」

    地面劇烈震動起來,一個渾身銀白色的男子騎在一頭巨熊之上緩緩步出雪松林。

    張長弓向羅獵道:「老魯和那些殭屍交給你,這頭熊我來對付!」他說完已經大踏步向那騎熊人衝了過去。

    騎熊人彎弓搭箭向張長弓咻咻咻接連射出三箭,張長弓也以驚人的速度回敬了三箭,羽箭劃出六道疾電,在虛空中鏃尖彼此相撞,而後又掉落在地上。雙方向前衝擊的勢頭卻沒有因為射箭而有任何減緩。張長弓原地騰躍而起,超越了巨熊的高度,於空中踢出一腳,試圖將熊背上的男子一腳踢落。

    巨熊揚起右掌,勢大力沉的熊掌向張長弓身上拍去,張長弓毫不畏懼,右腿和巨熊的右掌硬碰硬撞擊在一起,巨熊這巴掌強大的力量將張長弓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拍得橫飛了出去,張長弓躺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騎熊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的神情,在他看來張長弓剛才的行為無異於飛蛾撲火,以卵擊石,簡直是自尋死路。

    羅獵擎刀已經殺入了殭屍群中,那群殭屍對羅獵紛紛閃避,羅獵揚起手中刀,左劈右砍,宛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那些殭屍的頭顱砍下,老魯的頸部傷勢也已經完全癒合,他舉槍瞄準羅獵,被羅獵一刀就將槍桿劈成了兩半。

    羅獵二次揮刀向老魯攔腰砍去,老魯接連兩個倒翻,身法靈活宛如猿猴般沒入雪松林內。

    巨熊來到倒地不醒的張長弓面前,張開巨吻,準備一口將張長弓的頭顱咬下,張長弓卻在此刻睜開了雙目,雙手探出,分別抓住黑熊的上下兩頜,奮起神力,爆發出一聲怒吼,竟然硬生生將黑熊腦袋從嘴巴撕開成為兩半。

    巨熊身軀雖然強悍,卻也無法在頭顱被撕成兩半之後繼續生存,宛如小山一般的龐大身軀轟然倒塌,那銀色肌膚的男子慌忙從熊背上躍下。

    張長弓不等他出擊,已經合身撲了上去,兩人展開貼身肉搏。你來我往,拳腳相交,只聽到乒乒乓乓,拳拳見肉。

    羅獵清除了那幾十名殭屍,看到貼身肉搏的兩人,也感到心驚肉跳,不過他並不為張長弓擔心,張長弓無論自癒力還是抗擊打能力在當世之中都極其罕見。那騎熊人就算身體強橫,在這種貼身纏鬥中也無法佔到便宜。

    羅獵舉目向周圍望去,他更關心老魯的去向,老魯已經逃入雪松林,羅獵暫時收起前去追擊的念頭,逢林莫入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就是他對此地的環境並不熟悉。

    張長弓和騎熊人的打鬥也進入了關鍵時刻,兩人的身體都非常強橫,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棄防守,一味進攻,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這種打法對彼此的抗擊打能力要求非常嚴苛,張長弓雖然擁有強大的自癒能力,可並不是沒有痛覺,每次被擊中,都讓他痛徹心扉,他堅信對方也是一樣,在自癒能力方面張長弓顯然是要超出騎熊人許多的,打在騎熊人面孔上的一拳撕裂了對方臉部的皮膚,到現在仍然沒有完全癒合。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21 13:44
第三百三十八章【拳拳到肉】(下)


    張長弓決定盡快結束這場纏鬥,故意賣出一個空擋,對方以為找到了破綻,一拳向張長弓當胸打去,這一拳正中張長弓的心口,張長弓卻在同時一記勢大力沉的勾拳,這一拳狠狠擊打在對方的下頜,將騎熊人打得倒飛了出去,魁梧的身軀正落在羅獵的腳下,羅獵趁機補上一腳,一腳踢在騎熊人的腦袋上,騎熊人雖然頑強,也承受不住接連兩次重擊,只感到眼前金星亂冒,天旋地轉,喪失了戰鬥力。

    張長弓沖上去利用繩索將這廝的手臂擰了起來,雙手雙腳捆在一起,乍看上去,騎熊人如同被捆成了一張弓。

    張長弓抓住他的頭髮大吼道:「說,誰派你來的?」

    騎熊人口中滿是鮮血,他惡狠狠望著張長弓,口中嘰裡咕嚕不知在說什麼,張長弓認為這廝十有八九在咒罵自己,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雪松林中噼啪作響,臨近雪松林邊緣的兩棵大樹轟然倒地,羅獵和張長弓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過去,卻見樹林之中一頭巨大的野豬走了出來,那兩棵雪松因為阻擋了它的道路,野豬乾脆利用寒光森然的獠牙將雪松拱倒。

    張長弓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頭野豬的個頭甚至比自己剛剛獵殺的黑熊還要大一些,這不是野豬,壓根就是野豬精。野豬的周身覆蓋著黑毛,黑毛無法將它厚厚的皮膚徹底遮蓋,暴露出的部分油光滑亮,張長弓憑藉豐富的打獵經驗判斷,野豬的體外應該塗滿了油脂,這些油脂經年累月形成,包裹外皮,形成一層厚重的護甲,防禦力極強,普通的弓箭無法射穿,甚至可以抵禦子彈。

    野豬停下腳步,一雙血紅色的小眼睛死死盯住了張長弓。張長弓低聲道:「你帶他先走,我來應付……」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頭野豬已經如同一輛裝甲車般向他徑直衝了上來。

    張長弓射箭已經來不及了,他對自己強悍的體格頗為自信,迎著野豬衝了上去,準備照著這龐然大物的鼻子狠狠給上一拳,可野豬奔跑的速度顯然超出他的想像,四條小短腿以肉眼無法判斷的頻率擺動著,野豬快如疾電般衝到了張長弓的面前,不等張長弓完成揮拳的動作,巨大的頭顱一低,然後猛地一揚,將張長弓整個從地上掀了起來,宛如一片枯葉般掀到了半空之中。

    羅獵幾乎和張長弓同時啟動,手中三柄飛刀猶如連珠炮一般射向野豬,野豬將一雙小眼閉上,三柄飛道接連撞擊在野豬厚重堅韌的皮膚上,壓根無法突破野豬的肌膚,就先後彈射開來,掉落在地上。

    野豬掀翻張長弓之後,繼續向羅獵衝去,羅獵也迎著野豬衝了上去,在距離野豬還有一丈左右的地方騰躍而起,右腳在野豬寬厚的背脊上輕輕一點,然後借力在空中連續兩個翻滾,穩穩落在了野豬身後的地面上。

    野豬前衝勢頭太猛,發現突然失去了目標,想要停下腳步已經來不及了,慣性讓它龐大的身軀繼續向前衝去,撞擊在前方的一棵雪松之上,將那棵雪松齊根鏟斷。

    野豬扭轉頭顱,雖然反應及時,可是它臃腫龐大的身軀卻無法及時作出反應。更麻煩的是,它的兩顆長長的獠牙嵌入折斷的雪松樹幹之中,一時間無法擺脫。

    張長弓此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彎弓搭箭瞄準野豬的後庭就是兩箭,那野豬也是極其狡黠,短短的豬尾牢牢護住後庭,將兩支羽箭阻擋在外,它急於轉身,頭顱奮力一揚,竟然將折斷的雪松跳了起來。

    張長弓看到射箭無法奏效,趁此時機大踏步衝了過去,這次他直接爬到了那野豬的背上。

    野豬感覺背上多了一人,激起了它的暴戾之氣,不顧一切地向前方雪松林衝去,全然不顧獠牙上還挑著一根樹幹。樹幹在雪松林中接連碰撞,終於從獠牙上掉落下來。

    張長弓將隨身的繩索打了個活結,拋了出去剛好套住這野豬的腦袋,手臂向後牽拉,繩索收緊,如同在野豬的脖子上套了根韁繩。

    野豬沒命向雪松林衝去,已經顧不上被俘虜的騎熊人。

    羅獵擔心張長弓有所閃失,全力追趕著那頭野豬。

    張長弓魁梧的身軀在野豬的身上不斷顛簸,他雙腿夾緊了野豬,左手死死拉住繩索,右手揚起羽箭向野豬的眼睛扎去,可這頭野豬也是極其狡詐,一雙小眼睛緊緊閉死,箭鏃根本無法扎透它的堅韌的表皮。

    野豬撒開四蹄在雪松林中橫衝直撞,宛如摧枯拉朽一般在雪松林中硬生生撞出一條道路。

    雪松林內一頭驚慌失措的麋鹿和野豬撞在一起,骨骼盡碎,慘死當場。

    張長弓騎在野豬背上,從他的角度率先看到前方有一條扭曲的壕溝,那壕溝就隱藏在雪松林深處,不知深度幾何,壕溝的寬度要在十米左右,恐怕這野豬根本無法跳過,張長弓暗叫不妙,他準備在野豬衝到壕溝之前從它的背上跳下。

    可那瘋狂奔跑的野豬卻突然間停下了腳步,毫無前兆的停步,讓張長弓還沒來及跳離就因強大的慣性而從野豬的背上飛起,他的身軀徑直飛入了壕溝,張長弓死死抓住繩索,幸虧這跟繩索,他方才沒有直接掉下去。

    野豬此時睜開雙目,一口叼住繩索,準備用獠牙扯斷這根繩索的時候,羅獵也已經趕到。

    羅獵並未直接對野豬展開攻擊,而是先行攀援到雪松之上,居高臨下瞄準了野豬的腦袋開了一槍,子彈射在野豬的大腦袋上馬上被堅韌的外皮彈射出去。

    野豬卻因為這次重重的射擊腦袋抖動了一下,它乜起一隻小眼,看到雪松上的人影,暫時放棄咬斷繩索的打算,緩緩向雪松靠近。

    羅獵舉槍瞄準野豬的腦袋又接連開了兩槍,他知道子彈對這皮糙肉厚的傢伙起不到任何作用,不過他的本意也不是射殺這頭野豬,他只是想激怒它。

    野豬向羅獵所在的雪松每走近一步,張長弓就被拖拽著向上移動了一段距離,終於他被重新牽扯到壕溝的邊緣,單手抓住岩石,此時繩索猛然傳來一股大力,張長弓再也拿捏不住,繩索被從他的左手中抽離,張長弓雙手攀住壕溝的邊緣,雙膀用力從壕溝邊緣爬了上去。

    張長弓剛剛爬到上面,還沒有來得及喘息,就看到前方一棵雪松轟然倒塌,雪松倒伏的方向正是朝著他而來,張長弓嚇得原地翻滾,雖然反應不慢,可仍然有雪松的枝條砸在他的身上,一時間冰屑瀰漫。

    那棵倒伏的雪松正是羅獵剛剛藏身的地方,他接連開槍已經將野豬激怒,野豬利用強橫的身體衝撞雪松,竟然將雪松拱斷,羅獵抓住樹幹,那雪松橫亙在壕溝之上,在兩岸間架起了一根獨木橋,羅獵的位置卻非常危險,他懸空吊在壕溝的上方。

    野豬非常狡猾,看到雪松雖然倒伏,卻並未掉入壕溝中,於是低頭去拱樹幹,想要將這棵折斷的雪松推入壕溝。

    野豬一心一意地推動雪松的時候,張長弓從一旁衝了上來,這次前衝的速度極其驚人,野豬甚至沒能看清他的動作,就被張長弓用肩頭重重撞擊在側面。

    目睹羅獵的處境危在旦夕,張長弓激發了所有的潛力,他的力量和速度達到了巔峰,全速的撞擊竟然將體型龐大的野豬撞得一個踉蹌,噗通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張長弓趁著野豬還未爬起,一把揪住了野豬後腿之間的命根子,怒吼一聲,竟然硬生生將那根東西從野豬的身上扯了下來,野豬發出一聲哀嚎,失去命根子的恐懼,和劇痛讓它居然顧不上對付張長弓,它踩著那根倒伏的雪松試圖逃向壕溝的對岸。

    這野豬顯然沒有過獨木橋的靈巧身手,在雪松上沒走幾步,腳下一滑,龐大的身軀跌倒在樹幹上,雪松因承受不住壓力,一端偏移,先是野豬哀嚎著從樹幹上跌落下去,然後整條雪鬆掉落下去。

    羅獵還沒有來得及逃脫困境,隨著雪松一起向下墜落。

    張長弓大踏步向前衝去,試圖展開救援,可他抵達裂縫邊緣的時候已經晚了,雪松和野豬先後掉落下去。

    張長弓不知下方究竟有多深,衝著下面大吼一聲:「羅獵!」他的聲音在裂縫中迴蕩。

    羅獵的聲音很快就從下方回應:「我在啊!」

    張長弓定睛望去,卻見那顆雪松雖然掉落到了地縫之中,卻只是一端掉入裂縫的底部,整根樹幹傾斜支撐在一邊的岩壁上,身處樹幹中間的羅獵並未直接掉入谷底。

    羅獵距離底部還有不到十米的距離,這裂縫之中遍佈犬牙交錯的岩石,岩石頂端大都極其尖銳,剛才的那頭野豬就失足落了下去,不巧被一根宛如角錐般的岩石透體而過,羅獵示意張長弓不必著急,他沿著傾斜的雪松樹幹小心走了下去。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1-22 20:57
第三百三十九章【冰洞】(上)


    裂縫之中冰冷刺骨,底部全都是經年不化的寒冰,這條冰溝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頭,羅獵先來到那野豬的屍體旁,從已經失去生命力的屍體上解下繩索,從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到上方大概有接近三十米的垂直距離,他可以先沿著雪松來到樹冠處,然後從那裡拋出繩索,只要張長弓抓住繩索的另外一端,將之固定,自己就可以輕鬆脫困。

    羅獵將繩索盤好,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卻發現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個人怔怔望著自己。

    那人周身覆蓋鱗甲,五官卻生得極其清秀,羅獵一眼就認出眼前的怪人正是李長青的兒子李元慶,羅獵道:「李元慶……」

    李元慶原本擺出了攻擊的架勢,可是聽到羅獵呼喚他的名字,卻突然改了主意,轉身向遠處逃去,羅獵大吼道:「你站住!」

    羅獵快步追趕了上去。

    張長弓並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到羅獵的呼喊聲,他決定徒手爬下這道壕溝,不可讓羅獵一個人單獨冒險。

    羅獵追趕了兩百餘米,這冰溝曲曲折折,怪石遍佈,地理形勢非常複雜,更麻煩得是,前方白霧繚繞,李元慶衝入白霧之中就失去了蹤影。

    羅獵不敢貿然前進,他暗自吸了口氣,利用自身的意識悄然探索著前方。

    接二連三的爆炸讓飛鷹堡死傷過半,李長青決定背水一戰,他讓人將吳彩蝶母子嚴密監控起來,羅獵至今都沒有回來。

    蘭喜妹已經從中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她和陸威霖、阿諾幾人碰了個頭,決定開始準備,從此前的爆炸來看,對方的目的是要屠戮飛鷹堡,根本不會在乎局外人的死活。

    負責在外面望風的鐵娃明顯不安了起來,師父和羅獵去了那麼久都沒有回來,不知遭遇了什麼麻煩,一直以來他們兩人才是團隊的主心骨,如果他們不能及時回來,這紛亂的場面應當如何應付?

    鐵娃正在六神無主的時候,不遠處一個穿著破舊棉衣帶著棉帽遮住大半個面孔的男子徑直朝他走來,鐵娃警惕地抬起頭,手中的彈弓牽拉開來。

    那人在距離鐵娃兩丈處停步,手中的竹竿輕輕在地面上敲了敲道:「鐵娃,你不認得我了?」

    鐵娃從聲音中辨認出對方的身份,驚喜道:「吳先生!您是吳先生!」

    鐵娃驚喜的呼喚聲同時也驚動了室內密談的幾人,蘭喜妹率先走了出來,看到那拄著竹竿的男子,俏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幾分錯愕之色:「是你?」

    來人正是吳傑,自從甘邊寧夏天廟之戰後,吳傑將羅獵從廢墟中背出,他隨後跟著陸威霖幾人去了白山,為陳阿婆治病,留下藥方後飄然離去,幾人都以為像吳傑而這種世外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或許以後相忘於江湖,再無相見之日,卻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吳傑。

    他們這次來到飛鷹堡都以各種不同的身份,而吳傑作為一個盲人,想要進入飛鷹堡所面臨的困難顯然要比他們更大一些。

    每個人都知道吳傑的本事,這群人中無論醫術還是實力能夠和吳傑比肩的只怕一個都沒有。蘭喜妹從最初的錯愕中回過神來,對他們來說吳傑是友非敵,在羅獵尚未回來的狀況下,吳傑的現身無疑是出現了一盞明燈。

    蘭喜妹笑道:「吳先生請進,我們剛好有許多事求教於您呢。」

    吳傑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來吧。」

    他拄著竹杖繼續向前方走去,身後幾人對望了一眼,他們瞬間都做出了決定,跟隨吳傑馬上離開了這裡。

    他們這邊剛剛離開,李長青就派人包圍了這裡,吳傑站在洞口的一塊岩石上,低聲道:「飛鷹堡的四當家老魯回去了,不知說了什麼,李長青想要將你們先抓起來。」

    蘭喜妹利用望遠鏡已經看到了下方的情景,她將望遠鏡遞給陸威霖,陸威霖看了看道:「我有把握將他幹掉。」

    吳傑道:「只怕未必。」

    他們藏身的洞窟位於半山,這裡應當荒廢了一段時間,不知吳傑是如何找到的。

    吳傑在一塊岩石上坐下,阿諾湊了過去,樂呵呵道:「吳先生,您怎麼知道我們來了?」

    吳傑道:「我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如果不是你們破壞了我的計畫,我也不會跟你們相見。」

    蘭喜妹心中暗忖,吳傑看來潛入飛鷹堡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他肯定不會是突發奇想落草為寇,此人心思縝密,必有他的理由,或許他對飛鷹堡的內情要比他們清楚得多。

    蘭喜妹道:「說來倒是我們壞了吳先生的好事了。」

    吳傑道:「你們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蘭喜妹擺了擺手,示意她從凌天堡帶來的隨從去周圍警戒,提防李長青的人馬找到這裡。

    蘭喜妹道:「收編。」

    吳傑呵呵笑了一聲,顯然不相信蘭喜妹的理由。

    蘭喜妹又道:「吳先生知不知道今天的空襲是誰發動的?」

    吳傑道:「本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阿諾道:「日本人!」說話的時候看了蘭喜妹一眼,他認為蘭喜妹也是日本人,到現在也沒忘記蘭喜妹的日本名字叫松雪涼子。

    吳傑道:「藤野家族不會輕易出動,這次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顯然是有備而來,我看,他們很快就會發動全面進攻。」

    陸威霖道:「早晚都會有一戰,這次不是我們死就是他們死。」

    吳傑道:「倒是有些志氣,聽說你們把藤野家的黑堡給炸了?」

    這件事過去還算是一個秘密,可在羅獵接受徐北山的委託之後,就決定故意放出這個消息,一來是為了激怒藤野家族,二來是要將藤野家族吸引到這裡。

    這群人中目前只有陸威霖是這起事件的親歷者,他並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吳傑道:「炸得好,藤野家那種禍害全都死了才好。」

    蘭喜妹一旁靜靜觀察著吳傑,她小聲道:「吳先生也是為了等藤野家?」

    吳傑搖了搖頭道:「我過去有一位相熟的郎中,被飛鷹堡請來給李長青的老婆治病,病沒治好,人就此失蹤了,我懷疑他被李長青給害了,所以才來到這裡看看。」

    「找到人沒有?」

    吳傑搖了搖頭。

    阿諾道:「那就是被李長青給害了。」

    蘭喜妹道:「既然您找不到人,又不肯離去,一定是對李長青的老婆產生了興趣。」

    如果是別人對自己說這種話,吳傑一定會認為是大不敬,可蘭喜妹說怎樣的話,吳傑都不會感到意外,此女行事詭異,善惡難辨。

    鐵娃畢竟是小孩子,他覺得蘭喜妹的這番話說的是實在是太過分了,忍不住道:「吳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本來別人也沒多想,鐵娃這麼一說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鐵娃看到眾人都在笑,尷尬地摸了摸腦袋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吳傑也不禁莞爾,搖了搖頭道:「聽者無心言者有意。」

    蘭喜妹道:「吳先生是怪罪我亂說話了,不過羅獵倒是見過這位夫人。」

    吳傑道:「薩金花不是普通人,她應當是被黑煞附體。」

    蘭喜妹道:「吳先生這麼關注她,應當知道她現在的下落?」

    吳傑道:「她的死活與我無關,我只希望今天藤野俊生能來。」提到藤野俊生的名字,他的手用力握緊了竹竿,他和藤野家的恩怨終於要迎來了斷的一刻。

    陸威霖道:「羅獵他們為何還沒有回來?」

    吳傑道:「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們兩個,不過那森羅溝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們恐怕遇到了點麻煩。」

    羅獵和張長弓不但遇到了麻煩,而且麻煩會還不小,張長弓徒手攀援到溝底,圍繞在羅獵身邊的霧氣變淡了許多,羅獵指了指右前方,張長弓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岩壁上有一個三角形的洞口,那洞口太過規整,邊緣極其光滑,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也,應當是人工雕琢而成。

    張長弓道:「剛才我聽到你叫李元慶?」

    羅獵點了點頭:「我看到了一個人。」

    張長弓又向那三角形的洞口看了一眼道:「他是不是鑽到了那裡?」

    羅獵道:「不清楚。」剛才的霧氣比現在要濃郁許多,羅獵雖然緊追不捨,可仍然沒有看到李元慶是否從這三角洞裡面鑽進去。

    張長弓道:「那小子逃得夠快!」

    羅獵道:「他的力量和速度不次於你。」

    張長弓向那洞口走去,羅獵一邊向周圍觀望,一邊跟上張長弓的腳步,兩人來到洞口向裡面看了看,這洞口完全可以容納一個人通行,張長弓道:「進去看看。」

    不等羅獵做出決定,張長弓已經走了進去。

    羅獵擔心他有所閃失,也趕緊跟了進去,張長弓打開手電,在地上發現了一連串的爪印,那爪印還是濕的,爪尖向內,證明有怪物向內逃離不久,連爪印都沒有乾透。

    張長弓道:「就在裡面了。」

    羅獵點了點頭,再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地上的爪印無影無蹤,張長弓有些奇怪,這爪印怎麼突然消失了?羅獵揚起手電筒照射洞頂,發現頂部居然有一排爪印向外蔓延,爪尖指向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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