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二十四章 鄭秋華住在山下 孟橋娣西站職工

　　五個人的情況如下：

　　鄭秋華，十二中的語文老師，平時還喜歡到文化館去唱一段時間的京劇，年齡四十八歲，他平時喜歡『門』家的摺扇，他喜歡摺扇，並非為了涼爽，主要是因為唱京劇的時候，把摺扇當道具，他之所以買鴻運摺扇店的摺扇，主要是因為『門』家的摺扇價格相對便宜一點，週記古玩店是個老店，摺扇的價格比較貴。, 。賈德旺清楚地記得，今天夏天，鄭老師在鴻運摺扇店買了一把《蘭亭序》，就在前不久，他還在鴻運摺扇店買了一把《西廂記》。

　　經歐陽平提醒，賈德旺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鄭秋華的老婆在荊南西站當貨運調度員（以前曾經當過售票員），鄭秋華家就住在荊南西站的職工宿舍區，幾年前，單位分給鄭秋華老婆洪銀妹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非常巧，鄭老師家的房子就在案發現場北邊緊貼山腳的九棟。站在八字山上，就能看見九棟住宅樓，站在鄭老師家的陽台上，也能看見掩映在樹林裡面的碉堡。

　　第二個人是胡傳承，他是荊南市京劇團拉二胡的，今年五十三歲，此人是荊南市京劇團的台柱子，京劇團拉二胡的後生十有六七是胡傳承教出來的徒弟。此人在下關區的名氣也很大，區文化館有一個二三十人的京劇票友社，胡傳承經常被請來撐『門』面。有些人家，想把自己的孩子送給胡傳承當徒弟學手藝，所以，這個胡傳承可是一個香饃饃。

　　胡傳承經常到鴻運摺扇店來買扇子，只要鴻運摺扇店有新品扇子，胡傳承都要買一把，他不但買摺扇，其它扇子也買。胡傳承買扇子並非自己用，而是送給相好的。胡傳承佔著自己有點本事，人也有點風流倜儻，到處尋『』問柳，他買扇子，是用來招蜂引蝶的。

　　今年夏初，胡傳承在鴻運摺扇店買了兩把《蘭亭序》摺扇——賈德旺特別強調，一般人只買一把摺扇，同時買兩把摺扇的就只有胡傳承一個人。

　　胡傳承的家住在熱河南路279號，位置在鴻運摺扇店北邊一個巷子裡面。

　　第三個人是馬家茶壺店的老闆馬連奎，馬家茶壺店專『門』經營宜興紫砂茶壺，馬連奎是宜興人，母親是荊南人，娘家就住在熱河南路，解放後，馬連奎在熱河南路上開了一個茶壺店

　　馬連奎有兩大愛好，一是喜歡摺扇，只要鴻運摺扇店和週記古玩店有摺扇新品，他都會買一把，他的店舖裡面的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摺扇，今年『春』天，馬連奎也曾在鴻運買過一把《蘭亭序》摺扇，今年夏天，馬連奎手上揮動的就是《蘭亭序》摺扇。馬連奎第二大愛好是和漂亮『女』人勾三搭四。從表面上看，馬連奎只有一個老婆，實際上，在暗地裡，和他瓜葛著的『女』人有好幾個。

　　馬連奎的茶壺店就在轉盤路上——即渡江勝利紀念碑的東北角上。馬連奎家就在店舖後面的院子裡面。

　　渡江勝利紀念碑距離挹江『門』和八字山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

第二十五章 翟良文山上常客 小舅子殺豬賣肉

　　翟良文，繡球公園房的園藝師，他擅長培育菊，特別是製作盆景，每年國慶節，繡球公園都要舉辦一個規模比較大的菊展，在這個菊展上，菊是主角，為了避免單調，翟良文也會拿出一些盆景來點綴。

　　翟良文今年五十五歲，在門老闆和賈德旺的印象中，翟良文是一個本分規矩的人，他平時與人交往不多，除了擺弄草草，就是到繡球公園裡面——或者八字山上去溜溜鳥，在公園的一角和八字山上，每天早晨和下午接近黃昏的時候，那裡就會聚集著一些遛鳥的老頭。翟良文有一隻八哥，還有一隻白頭翁。除此以外，翟梁文還會打太極拳，每天早晨，翟良文都會到八字山上打一段時間的太極拳。巧的很，翟良文遛鳥和打太極拳的地方就在碉堡西邊——即案發現場西邊那個比較開闊的緩坡上。

　　翟良文的房在八字山的北麓，而翟良文每天早晨都到八字山上去打太極拳和遛鳥。在五個人中，翟良文和八字山聯繫的更緊密。讓歐陽平更感興趣的是，翟良文的小舅子（翟良文有五個舅老爺）濮家財在上官橋菜市場賣肉。而翟良文和濮家財的關係非常好，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喝酒。兩人的家都住在上官街靠近八字山的地方。

　　翟良文也有一把《蘭亭序》摺扇，這把摺扇是去年夏天在鴻運摺扇店買的。今年夏天，門老闆下午到繡球公園遛鳥的時候，經常看見翟良文的手上揮動著《蘭亭序》摺扇。

　　侯寶琛，曾兩次在國家級象棋大賽中獲得亞軍和冠軍稱號，是國家級象棋大師宗儒文的關門弟子，今年四十六歲，經常在市文化宮為市象棋隊的隊員和象棋愛好者講課，每年春天，市裡面都要在玄武湖公園梁州舉辦象棋賽事，侯寶琛是指導兼負責人。

　　侯寶琛是下關區人，他住在上官街上——即上官橋菜市場附近，每天夏天，侯寶琛的手上總少不了一把摺扇，門老闆清楚地記得，他為了將自己的孫子送到侯寶琛門下學下象棋，親自送給侯寶琛一把《蘭亭序》摺扇和一把《清明上河圖》摺扇。今年夏天，門老闆就曾見過侯寶琛的手上拿的是《蘭亭序》摺扇。

　　歐陽平決定從門老闆和賈德旺提供的五個人展開調查——重點是鄭秋華和翟良文，如果一折摺扇確實是凶手遺留在現場的話，那麼，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應該是一條不錯的路徑。

　　回到挹江門派出所之後，歐陽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擬一個尋人啟事。人員失蹤有三種情形：第一種，家屬已經確認失蹤，遇到這種情況，家屬會到公安機關去報案；第二種，家屬親人並不知道當事人已經失蹤，死者失蹤的時間只有五個多月嘛，隨著時間的推移，死者的家屬親人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選擇報案；第三，死者可能和親屬長期失去聯繫——這種情況在生活中還是有的，長期不聯繫，就無失蹤之說，親屬不知道，同事朋友就更不會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歐陽平雙管齊下 十點鐘準時播報

　　這時候，需要的是廣而告之。

　　歐陽平和劉大羽、陳傑商量後決定雙管齊下，第一，把尋人啟事複印出來，在整個下關區的範圍內進行張貼；第二，通過電視台的新聞頻道進行反覆播放，這樣——範圍就會更廣一些。獲得線索的可能性也會更大一些。

　　於是，大家在江所長的辦公室商量尋人啟事的內容。

　　半個小時以後，尋人啟事的初稿出來了，經過反覆修改，最後總算把稿子定下來了。

　　下面是尋人啟事的內容（前面是背景說明，下面是正文）：

　　背景說明：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一日，警方接到群眾報案，報案人在八字山一個碉堡裡面發現一具無頭女屍，詳細情況概述如下：

　　死者的身高在一米六五點五——一米六七點五之間；年齡在二十三歲——二十五歲之間；遇害時間在九月一號——九月底之間；死者的左手腕被砸爛，警方估計死者的左手腕上有一個明顯的標記（胎記——或者傷疤之類的東西）；死者的血型為a型。死者的腳趾甲修剪的很講究，這說明死者生前生活條件比較優越，工作環境也比較優越。凡是符合上述條件——或基本符合上述條件的失聯——失蹤人員的親朋好友，看到本啟事侯，請與警方聯繫。

　　歐陽平在尋人啟事的下面提供了三個電話號碼，一個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值班電話——58872374；一個是挹江門派出所的值班電話——58760719；一個是歐陽平的手機號碼——13814676784。

　　尋人啟事定稿之後，歐陽平派左向東和韓玲玲前往荊南電視台；派江所長和嚴建華、董青青立即打成電子稿，並複印兩百份。

　　半個小時以後，江所長帶著六個下屬騎著自行車到下關區各街道進行張貼，張貼重點是八字山周邊地區和熱河南路、大橋南路、多倫路、虎踞北路、迎江路、四平路等區域。

　　九點半鐘，江所長等人回到派出所。

　　九點四十五分，歐陽平的手機響了——是左向東打來的。左向東告訴歐陽平，十點鐘，荊南電視台新聞頻道開始播報，此後，每隔半個小時播報一次，一直播報到十四號二十二點的晚間新聞。

　　九點五十五分，江所長將大家領進會議室，打開電視機。

　　十點鐘，新聞頻道準時開播，主題曲結束之後，女主持人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各位觀眾，大家好，這裡是荊南電視台新聞頻道，我是主持人方靜，在播報新聞之前，我們插播一則警方提供的尋人啟事。」

　　主持人播報的內容和同志們擬好的內容一字不差，在正文播報結束之後，主持人增加了一段結束語：「希望知情者迅速與警方聯繫；本內容每隔半個小時播報一次，一直播報到十四號晚間新聞時段。

　　歐陽平是不會坐在那裡等電話的，於是，調查走訪工作隨即展開。

第二十七章 歐陽平兵分兩路 章得君走進校門

　　最先進入大家視線的是鄭秋華和翟良文。

　　歐陽平兵分兩路，一路是歐陽平、李文化、嚴建華、韓玲玲和挹江門派出所的章德君，對鄭秋華進行外圍調查；一路是劉大羽、陳傑、左向東、柳文彬、董青青和江所長，對翟良文進行外圍調查。

　　同志們在碉堡裡面發現銅紐扣和摺扇兩件可能和凶手有關的物件，而鄭秋華又非常巧合地和這兩樣東西有關，所以，歐陽平不能不對鄭秋華進行調查；翟良文既有《蘭亭序》摺扇，又有作案凶器——至少是具備這樣的條件，兩個人又和八字山這個特定的環境密切相連，所以，在暫無頭緒和線索的情況下，歐陽平自然要把目光投向鄭秋華和翟良文。我們都知道，在刑偵工作中，刑偵人員所要面對的是千頭萬緒，誰也不能保證哪一根藤子能摸到瓜，哪一條線索是正確的路徑，所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這大概就是刑偵工作的最突出的特點吧！

　　目前也只能悄悄地進行外圍的調查，僅憑一把《蘭亭序》摺扇，僅憑鄭秋華的老婆是鐵路工人、僅憑翟良文的小舅子是殺豬賣肉的，就直接和兩個人正面接觸，這顯然是不妥的，至少要在掌握了一些和案子相關的情況之後，才能和兩個人見面。

　　我們先來看看歐陽平這一路的情況。

　　在派出所食堂吃過中飯以後，同志們便去了十二中——十二中就在繡球公園的旁邊。

　　三月十二號是星期一，在學校的大門口，有不少學生匆匆忙忙、大步流星地往大門裡面走，歐陽平看了看手錶，時間是一點三十五分，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分鐘。

　　在學校的對面，有一個咖啡店，咖啡店的名字叫「湧泉咖啡屋」。歐陽平一行進了咖啡店，章德君則進了學校的大門。人多目標大，現在，最好不要驚動鄭秋華。

　　章德君走進大門的時候，一個保安和章德君打了招呼，並朝學校裡面指了指。

　　學校上課鈴響的時候，章德君領著三個人走出學校大門，然後走進湧泉咖啡屋。

　　時值中午，咖啡店裡面除了服務員，沒有一個客人，歐陽平等人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面。

　　三個人中，一個是冉春麗，年齡在五十歲左右，是十二中教務處副主任兼語文教研組的組長，鄭秋華到十二中來工作的時候，冉春麗就在十二中工作了。她對鄭秋華的情況——包括更私密的一些事情比較清楚；另一個人是陶菊華，她是數學組的老師，和鄭秋華住在同一棟樓上——鄭秋華家住四樓，陶菊華住在三樓（陶菊華的丈夫是荊南西站的副站長），陶菊華的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因為兩個人在一個學校教書，他們的愛人有在同一個單位工作，所以，兩個人——包括兩家的關係比較好，相對而言，這個陶菊華比冉春麗更瞭解正鄭秋華；第三個人是郝金梅，年齡在十六歲左右，郝金梅是鄭秋華的侄女兒——既鄭秋華妻弟的女兒。

第二十八章 鄭秋華穿過制服 陶金梅非常配合

　　陶金梅的戶口在建鄴區，因為鄭秋華在十二中工作，父母就把陶金梅轉到十二中來上學，人就住在鄭秋華的家裡。比較而言，陶金梅對鄭秋華的情況更清楚，章德君和冉春麗說明情況後，她建議章德君找陶金梅談一談，在離開辦公室之前，冉春麗還把陶金梅叫到辦公室說了幾句話，她希望陶金梅不要跟姑父鄭秋華提警察找她瞭解情況的事情，在得到陶金梅的承諾之後，冉春麗和陶金梅的班主任交代了幾句之後，把陶金梅領出了學校的大門。

　　彼此寒暄幾句之後，調查正式開始。

　　陶金梅端正筆直地坐在椅子上，兩隻手非常拘謹地放在膝蓋上，神情顯得很緊張。

　　「陶同學，你不要緊張，我們請你來是想瞭解一點情況，你放鬆一點，好嗎？「韓玲玲坐在陶金梅的旁邊，她明顯感覺到陶金梅不自在，畢竟是中學生嘛，直面警察的情況以前不曾有過。

　　「歐陽隊長，陶金梅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她在班上是團支部書記，在學校是學生會的學習部部長，陶金梅，警察問什麼，你知道什麼就回答什麼。把你知道的情況毫無保留地告訴警察叔叔，好嗎？」冉春麗微笑著道。

　　陶金梅點了點頭。

　　「鄭老師是不是有一把《蘭亭序》摺扇？」歐陽平問。

　　冉春麗和陶菊華互相對視片刻：「不錯，鄭老師確實有一把《蘭亭序》摺扇，他很喜歡摺扇。」

　　「去年夏天，他扇過那把摺扇嗎？」

　　「扇過。」冉春麗望著陶菊華道。

　　「不錯，去年夏天，他一直在扇那把摺扇，開學報到第一天開會的時候，我和他坐在一起，他還跟我談過王羲之的書法——鄭秋華的毛筆字寫得不錯。」陶菊華回憶道。

　　「鄭秋華有沒有穿過鐵路制服呢？」

　　「穿過，這我最清楚，他老婆和我男人都在荊南西站工作，有一次，發制服的時候，他老婆櫻子領了一套男人穿的制服。」陶菊華道。

　　「不錯，鄭秋華穿到學校來過。」冉春麗道。

　　「這是七八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們學校還不曾有校服，鄭秋華把鐵路制服穿到學校來，老師都很羨慕。」

　　「去年，穿沒穿過？」

　　「有幾年沒穿了。」冉春麗道。

　　「我姑父去年穿過。」陶金梅終於開口說話了。

　　「去年什麼時候？」

　　「去年秋天，他和朋友出去釣魚的時候，我見他穿過——只穿了一件上衣，褲子沒有穿。」

　　這個時間和案發的時間太接近了。

　　「之後，到現在，他有沒有穿過呢？」

　　「沒有再穿過，去年秋天，我只見他穿過兩次——都是出去釣魚的時候穿的。姑父釣魚回來的時候，是我開的門，所以記的很清楚——除了釣魚，姑父沒有穿過鐵路制服。」

　　「你姑父的衣服放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知道，在半截櫥裡面。」

　　「你能設法將那件鐵路制服的上衣拿出來嗎？」

第二十九章 鄭秋華外面有人 相吻合年齡身高

　　陶金梅遲疑片刻，然後道：「今年下午——放學以後，我就可以把衣服拿出來。但這件事情，你們千萬不能讓我姑父和姑母知道。」

　　「這——你放心。」

　　「警察叔叔，你們大概要用多長時間啊？」

　　「我們看一下，拍幾張照片就行了。」

　　我們都知道歐陽平想看——想拍照什麼。

　　「陶金梅，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

　　「沒關係，每天下午放學回家，我姑父姑母都還沒有下班，你們在繡球公園的大門外——樹林裡面等我，我把衣服送過去，然後再拿回去，我姑父姑母是不會知道的。」

　　歐陽平希望那件鐵路制服上少一個紐扣。

　　「冉主任，你們帶陶金梅出校門，鄭秋華不會知道吧！」

　　「鄭老師教高三，在最後一排教學樓上，我是看著他上了最後一排教學樓才去找陶金梅的，陶金梅在高一，她們的教室在第一棟樓上。」

　　「鄭老師和老婆的關係怎麼樣？」

　　冉春麗和陶菊互相對視，遲疑著。

　　歐陽平望著陶金梅。姑母和姑父的關係如何，陶金梅應該是知道的。

　　「我姑母和姑父的關係不怎麼好？」

　　「怎麼不好？」

　　「他們平時很少說話，也不睡在一張床上了，兩個人的工資也不放在一起了——過去，我姑父一拿工資就會把錢交給我姑母。自從我妹妹小倩考上大學——住進學校以後，我姑母就睡到小倩的房間裡面去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有一年多了。在這一年多里，我姑父回家的時間也晚了許多。我原本以為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我正想到學校來住。」

　　「陶金梅，你姑母和姑父的事情和你沒有一點關係。」陶菊華道，「是你姑父心裡面有其他女人了。」

　　冉春麗也沖歐陽平點了點頭。

　　歐陽平明顯意識到，談話的內容有往案子上靠的意思：「陶老師，這個女人是誰？」

　　「是鄭秋華的學生。」

　　「鄭秋華的學生？」

　　「是鄭秋華以前的學生——是九零屆的學生，冉主任，我說的對不對？」陶菊華望著冉春麗道。

　　「不錯，是九零屆的畢業生，名字叫史卿雲。」

　　「這個史卿雲多大年紀？」

　　九零屆的學生，按時間推算，年齡應該在二十五歲左右——而死者的年齡在二十三歲——二十五歲之間。

　　「二十五歲左右吧！他和我女兒同年級，我女兒今年正好二十五歲。」

　　「這個——史卿雲在什麼地方工作？」

　　「我聽說在銀橋市場做服裝生意，現在在不在銀橋市場，不知道。」

　　「史卿雲的身高是多少？」

　　「身高是多少，這我們不知道，但肯定比一般女孩子要高很多。」

　　「對，比一般女孩子高很多，大概在一米六七上下。」

　　死者的身高在一米六五點五——一米六七點五之間。史卿雲的身高完全符合條件。

　　年齡和身高都與死者相吻合。

　　「我女兒身高是一米六五，史卿雲的身高比我女兒高一兩公分的樣子。」冉春麗極力尋找參照物。

第三十章 陶金梅拿來制服 制服上三個紐扣

　　「冉主任，陶老師，如果見到史卿雲，你們還能認出她來嗎？」

　　「認得——肯定能認得，史卿雲長得很漂亮，瓜子臉，丹鳳眼，皮膚白皙，長發披肩。嘴唇右下方有一顆美人痣——特徵非常明顯。」

　　「你們知道史卿雲店舖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這不是問題，到市場管理處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歐陽平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兩點二十五分：「你們下午有沒有課？」

　　「沒有課——我們的課都在上午——我們可以跟你們走一趟。」

　　「陶金梅，你先去上課，我們到銀橋市場去一下，你大概什麼時候放學回家？」歐陽平站起身。

　　「叔叔，我現在就回家，你們到繡球公園的大門外的樹林裡面等我。」陶金梅的心情比同志們還急切，「我姑父正在上課——他下午連上兩節課。」

　　「行，你先回家，我們在繡球公園的大門外的樹林裡面等你。你不要著急，路上小心一點。」

　　於是，陶金梅先走出咖啡店，朝挹江門方向走去。

　　一分鐘以後，歐陽平一行走出咖啡店，穿過馬路，然後朝繡球公園的南大門走去。

　　荊南西站職工宿舍區距離十二中只有兩三里地，距離挹江門城樓有一里多。

　　兩點四十左右，陶金梅出現在挹江門城門內，她大步流星，右手拎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

　　陶金梅走進樹林，她一邊走，一邊打開塑料袋，從裡面拿出一件鐵路制服的上衣：「警察叔叔，這件衣服上少了兩個紐扣。」

　　本來，歐陽平希望制服上少一顆紐扣，現在，衣服上竟然少了兩顆紐扣，所有人都很興奮。

　　聽完陶金梅下面的話，大家喜不自勝：「去年夏天，是我親自給姑父洗衣服的，在我的印象中，當時，這件衣服上一個紐扣都不少。」陶金梅說話的時候很激動。她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個高一的學生，她應該能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歐陽平從陶金梅的手上接過鐵路制服，原本深綠色的衣服已經褪成了淺綠色，在衣服的隱蔽處——比如咯吱窩等地方，仍然是深綠色。

　　衣服上只有三個紐扣：第一顆、第三課和第四課。第二顆和第五顆紐扣沒有，在紐扣的位置上還殘留著一些線頭，在線頭的周圍有一個圓，圓圈內顏色深綠，圓圈外顏色淺綠。

　　歐陽平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個塑料袋，從塑料袋裡面到處一枚紐扣，衣服上的紐扣和歐陽平手上的銅紐扣完全一樣，不但大小一樣，連成色——即磨損的程度都一樣。

　　歐陽平將制服的口袋翻過來，在口袋的底部，竟然還有一些煙絲。毋庸置疑，鄭秋華抽菸。

　　冉春麗說，鄭秋華不但抽菸，他的菸癮還很大，他抽菸的檔次也比較高，不是過濾嘴的香菸，他是不抽的。

　　大家應該記得，歐陽平、劉大羽和陳傑在碉堡裡面找到了幾根只抽了一小半的帶過濾嘴的香菸。

　　陶金梅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警察叔叔，我姑父平時只抽一種牌子的香菸。」

第三十一章 史卿雲不知去向 九月份結賬走人

　　冉春麗和陶菊華也進一步證實：「陶金梅說的對，鄭秋華只抽一種牌子的香菸——我剛才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牌子的香菸？」

　　「金荊南——我姑父只抽金荊南——他的菸癮很大，最少三天一包。」

　　「這種香菸二十塊錢一包，算是檔次比較高的香菸。」嚴建華道，因為歐陽平平時不抽菸，所以，他對香菸所知甚少。

　　韓玲玲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個塑料袋，打開塑料袋口。

　　歐陽平將從口袋裡面收集到的煙絲小心翼翼地裝進塑料袋，殘留在口袋裡面的煙絲少之又少，所以，必須小心翼翼。除了少量的煙絲之外，歐陽平還將口袋邊角裡面的碎末都倒進了塑料袋中。

　　我們都知道歐陽平想做什麼，他想把同志們在碉堡裡面發現的三根半截香菸進行檢測，看看煙絲的成分是不是金荊南所用的煙絲——當然這種檢測要在荊南捲菸廠的技術部門的協助才能進行——人家才是內行嘛。

　　李文化將照相機的鏡頭對準鐵路制服的紐扣部分進行了多角度的拍攝。

　　二點五十分，同志們和陶金梅分手，陶金梅回家，同志們驅車去了銀橋市場。

　　在上車之前，歐陽平派嚴建華和李文化帶著三支半截菸頭和從鄭秋華的口袋裡面提取到的煙絲前往荊南捲菸廠請有關技術人員進行化驗比對。

　　前往銀橋市場的是五個人：歐陽平、嚴建華、韓玲玲和冉主任。陶菊華。

　　三點十二五分，汽車停在銀橋市場前面的廣場上。

　　五個人直接去了市場管理處。

　　接待大家的是市場管理處的袁主任。

　　歐陽平說明情況後，袁主任遞給嚴建華和章德軍一支香菸，按著打火機將嚴建華和嚴。章兩人的香菸點著了，然後道：「史卿雲確實在我們市場做了好幾年，但她現在已經不在這裡做了。」

　　「她在這裡做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不做了？」

　　「有一個情況，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我們這裡做生意，並不是穩賺不賠，這裡面的原因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不過，史小姐的生意做的不錯，按理，他不應該半途而廢，到底是什麼原因，我們說不好——我們只聽說——這也是平時跟史小姐在一起做生意的幾個老闆說的。」

　　「他們是怎麼說的呢？」

　　「他們說史小姐傍上了一個大款，所以才停了在這裡的生意。」

　　「傍上大款？是什麼人？」

　　「不知道。」

　　「您的意思是說，史卿雲去了什麼地方，你們也不知道？」

　　「不錯。辦手續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但史小姐含糊其辭，我們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

　　「史卿雲是什麼時候離開銀橋市場的呢？」

　　「是去年九月中旬，你們等一下，我讓人查一下資料，她走的時候，要跟我們結算租金、管理費和水電費。」袁主任一邊說，一邊走出辦公室的門，對著另一個辦公室道，「小孟，你把租金繳納存根、管理費和水電繳納記錄本拿到我們的辦公室來。」

第三十二章 離開日九月十四 史卿雲去向不明

　　「知道了——我馬上就拿過去。」回答袁主任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兩分鐘左右的樣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抱著兩個文件夾走進辦公室。

　　「小孟，你看看史卿雲最後一次交租金、管理費和水電費的存根。」

　　小孟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五個人，將一個文件夾打開，翻到其中一頁，遞到袁主任的跟前，然後接著翻第二個文件夾。

　　袁主任戴上眼鏡，俯下身體：「九月十四號。史卿雲最後一次交租金和管理費的時間是九月十四號。」袁主任一邊說，一邊將文件夾放到歐陽平面前的茶几上。

　　在一張抬頭為租金收繳單的下面的一行格子裡面，赫然寫著史卿雲的名字（是史卿雲的親筆簽名），在簽名的前面赫然標註著時間，9月14號。

　　小孟將第二個文件夾翻到其中一頁，遞到歐陽平的手上，在一張水電收繳通知單上，也有史卿雲的簽名，時間也是九月十四號。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九月一號——九月底，九月十四號，正好在這個時間段裡。

　　細心的袁主任還讓小孟拿來了一個檔案袋。

　　袁主任從檔案袋裡面拿出一份資料，這是一份商戶入駐銀橋市場時的登記表。

　　冉春麗最先看到的是史卿雲的照片，史卿雲果然很漂亮，在她的下嘴唇右下方有一顆美人痣；一雙明亮動人的大眼睛楚楚動人。

　　「袁主任，我們想知道史卿雲的去向。您能不能向我們提供一點有效的信息呢？」

　　如果史卿雲查無蹤跡，那麼，她極有可能和「3。11」無頭案有關聯。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史卿雲和死者的所有信息都比較接近。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湊巧的事，但史卿雲身上湊巧的事情太多了。

　　「歐陽隊長，這樣吧！我領你們去找平時和史小姐在一起做生意的老闆打聽一下。」

　　「行。」

　　於是，五個人跟在袁主任的身後走出辦公室。

　　銀橋市場是荊南市最大商品城兼商品批發市場，分東一區、東二區和西一區、西二區四個區域，服裝店舖在東一區。

　　穿過迂迴曲折的、長長的通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進入一扇大門，大門上寫著「東一區」字樣。大門上方還有一個導購圖，上面標註著服裝區的方位。

　　服裝區在東一區的南邊，佔東一區的四分之一。

　　進入東一區的大門，右拐向南走五十米左右，便是服裝區。

　　進入服裝區，人一下子多了起來，銀橋市場的商品和其它商場的商品比較起來，要便宜許多，善於精打細算的荊南人喜歡到這裡來買東西。

　　每一個服裝店裡面都有很多選購服裝的顧客。袁主任走進一家名叫「紅梅服裝」的服裝店。

　　一分鐘以後，袁主任拉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來：「歐陽隊長，她叫馬紅梅，是這家服裝店的老闆，紅梅，這位是市公安局的歐陽隊長。」袁主任大聲道，因為人太多，聲音非常嘈雜。

第三十三章 史卿雲養尊處優 腳趾甲經常美容

　　「警察同志，你們想問什麼？」馬紅梅也大聲道——在這樣環境裡面工作，人說話的聲音自然而然會高出許多。

　　歐陽平對這種環境有點不習慣，他只看到馬紅梅的嘴巴在動，但並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我們能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嗎？」歐陽平不得不提高嗓門。

　　袁主任朝北邊的家電區指了指，家電區的人比較少。

　　馬紅梅走進店舖，和兩個營業員交代了幾句之後，領著歐陽平一行走到家電區冰箱專櫃跟前，這裡只有零零星星幾個顧客在轉悠。

　　「馬紅梅，歐陽隊長想找到史卿雲，你能不能提供一些情況？」

　　「前些日子——就在春節後不久，也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來找史卿雲，說是史卿雲鄉下的親戚。史卿雲去了哪裡，我們不知道。她這個人清冷孤傲，平時和我們很少打交道，她的頭緒有很多，有人說她傍上了有錢的大老闆，便覺得在這裡做生意失了身份。」

　　「這是誰說的呢？」

　　「大家都這麼說，但誰都不知道傍上了什麼樣的的大老闆，胡亂猜測唄。」

　　「你剛才說史卿雲的頭緒有很多，什麼意思？」

　　「這——我不好隨便亂說。」

　　「請你跟我們說說。」

　　「馬紅梅，你不要有什麼顧慮。」袁主任道。

　　「史卿雲早就看不上這裡的生意了，她平時把店舖交給夥計打理——她很少到店舖裡面來，連貨都是夥計自己進的。我跟你們直說了吧！她和好幾個男人有瓜葛。她長得太漂亮，男人見了她，沒有不神魂顛倒的。」

　　「她家住在什麼地方呢？」

　　「只知道在下關，具體是什麼地方，我們不知道——這裡也沒有人知道。」

　　史卿雲在十二中上過學，家住在下關，這是可以確定的。

　　「歐陽隊長，我們可以到學校的教務處查一查學籍資料，也可以問問她的班主任——或者同學——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冉春麗道。

　　歐陽平點點頭——這確實一條不錯的路徑。

　　歐陽平還想從馬紅梅的口中瞭解一些情況：「史卿雲平時的生活狀態如何呢？」

　　「生活狀態如何？」馬紅梅似乎沒有聽懂歐陽平的話——或者說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歐陽平的問題。

　　「她在經濟上是不是很優越呢？」

　　「那是自然，單從穿戴上看就知道她養尊處優，平時，她不是在美容院美容，就是在大商場購物，她還經常到湯山去泡溫泉。什麼時候見到她，都是神采奕奕，時髦時尚——我們這裡，有不少女孩子都學她的樣。」

　　「她是不是有美甲的習慣啊！」

　　「不錯，她有美甲的愛好，什麼時候見到她，她的指甲上都有指甲油，而且不斷變換顏色。對了，每年夏天，她都要給腳趾甲美容。」

　　「給腳趾甲美容」，這還是歐陽平第一次聽說。他只知道有些愛享受的男人會在洗澡的時候修腳、捏腳。

　　「給腳趾甲美容，怎麼美容？」

　　「修剪，打磨，腳趾甲上不能有一點污垢和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