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五十四章 史卿雲抄錄經文 老住持賜名無慾

　　沿著高低不平的石階向上走了十幾分鐘，爬過兩個山頭之後，便座禪院安臥在一個山坳之中。禪院的北邊。東邊和西邊是茂密的樹林和竹林。  

    走過一座單孔石橋，眼前是九級石階，山門就在石階之上。  鄭秋華留在了汽車上。同志們下車之前，鄭秋華將明淨主持的禪房位置告訴了歐陽平。  

    經鄭秋華指點，歐陽平一行人直接去了大雄寶殿，史卿雲在大雄寶殿裡面負責抄錄經文。鄭秋華春節之前來過一趟，史卿雲剛進惠濟寺的時候，明淨住持將她留在身邊奉茶伺候，春節之前，才讓到到大雄寶殿抄錄經文。  

    一行人走進大雄寶殿的時候，一個尼姑迎上前來，發給一人一本薄薄的經書，在大門內右側，放著一張桌子，桌前坐著一個尼姑，她正在抄寫經文，大家走進大殿的時候，抄寫經文的尼姑慢慢抬起頭來。  

    所有人都了，這個尼姑的嘴唇右下方有一顆綠豆大的黑痣，正如鄭秋華所言，她的皮膚非常白——白的有些嚇人，五官和照片上沒有任何差別，此人就是史卿雲。  

   陽平一行在注視自己，年輕的尼姑低下頭，繼續抄寫經文。  歐陽平一行在大殿裡面轉了一圈之後，走出大殿，在離開大殿之前，大家向觀世音菩薩行了注目禮，在走出大殿門檻的時候，歐陽平眼史卿雲，史卿雲仍在低頭抄寫經文。  

    走出大殿之後，歐陽平一行徑直去了明淨住持的禪房。明淨住持證實，在大雄寶殿抄寫經文的人就是同志們要找的史卿雲，法號無慾。  歐陽平一行回到荊南的時候是下午一點半鐘。  下面，我們來大羽這一路的情況。  

    七點鐘，劉大羽和江所長一行去了花房，花房是鐵將軍把門。在劉大羽的印象中，翟良文每天早晨要到八字山——或者繡球公園去遛鳥，遛鳥之前——或者遛鳥之後，他會到熱河南路早點店去吃早飯。  

    江所長將大家領進了精益眼鏡店。昨天下午，和大家說話的男人正蹲在路牙上刷牙，昨天，劉大羽沒有請教他的姓名。  男人已經劉大羽和江所長一行，他漱漱口，站起身：「你們是找翟師傅嗎？他剛走，應該是到熱河路吃早點去了。」  「昨天，我們忘記請教你尊姓大名。」劉大羽道。  

    「免尊，我姓曹，我叫曹和平，是這家眼鏡店的負責人。」  「我們可以在你的店舖裡面呆一會嗎？」  「當然可以，請進——請進。」曹和平一邊朝門口走，一邊用搭在右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嘴丫上的牙膏沫。  曹和平將大家引進店舖。櫃檯外面有五六把移動轉椅，曹和平將轉椅挪到一起，讓幾個人坐下。  

    在玻璃櫥窗跟前放著一張活動床，床上有兩床被子和一個枕頭。曹和平值班的時候，應該是睡在這張床上的。躺在這張床上剛好能鋪外面的情況。

第五十五章 曹和平有話要說 翟良文魅力不小

　　曹和平也坐了下來——坐在江所長的旁邊。..劉大羽想說話。  

    「江所長，昨天夜裡，你們走後——不久，翟師傅就回來了，是一個女人開汽車送他回來的。汽車就停在我們店舖的旁邊。」  「這個女人是不是你昨天提到的——那個穿紅皮鞋的女人呢？」  

    「女人沒有下車，汽車的車窗是半開著的，我只她的頭髮——她的頭髮很長，和我去年夏天女人的頭髮差不多長。翟師傅還從後備箱裡面搬出兩個非常講究的花盆之類的東西——就是製作盆景的那種紫砂盆。要是在平時，我是不會特別在意的，昨天下午，你們剛來找過我，所以，我留了一個心眼——想一，可當我從床上爬起來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汽車開走了。」  

    翟良文就是做盆景的，製作盆景，首先要有盆，翟良文應該把盆往外搬，怎麼會把盆往花房裡面搬呢？  昨天晚上，翟良文應該是和開汽車的女人在一起的。翟良文還是蠻有魅力的，竟然會有女人開汽車送他回家——在二十世紀就是年代，一般人家還買不起汽車。  
  
    之後便是閒聊，閒聊中，曹和平無意中提到一件事情。以前，他曾經良文將盆景搬到汽車裡面，至少有三次，其中一次，本來翟良文想把盆景放進汽車的後備箱裡面去的，但由於盆景比較高，比較大，翟良文擔心碰壞了盆景，最後將盆景放在汽車後面的座位上。  「開汽車的也是同一個女人嗎？」  「女人沒有下汽車，沒有」  「是不是同一輛汽車呢？」  

    「路燈昏暗，楚。」  從曹和平提供的情況來良文有假公濟私之嫌，盆景在藝術應該算是中高檔消費從谷主任的口中可知，公園經常把盆景作為禮物送給區機關，可見盆景不是一般的商喜歡盆景的人很多，不管是什麼樣的家庭，在屋子裡面——或者庭院裡面放上幾個盆景，應該是很美很雅的一件事情，但由於盆景是中高檔消費一般人是消費不起的。翟良文之所以招女人的喜歡，他製作的盆景和培育的菊花新能起了很大的作用。

    當然，公園讓翟良文負責花房的工作，並讓他單獨住在花房裡面，為翟良文想入非非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條件。  柳文彬站在門口，眼睛一刻都不曾離開挹江門南城門筆者在前面已經交代過了，挹江門有南北兩個城門，進城的汽車走南門，出城的汽車走北門。  七點二十五左右，柳文彬朝劉大羽和江所長招招手：「翟良文回來了。」  

    大家站起身，依次走出店門。  翟良文的上身穿著一件咖啡色西服，裡面是一件淺黃色襯衫，脖子上打著一根深紅色領帶，褲子還是昨天穿的那條褲子，腳上是一雙亮閃閃的黑色皮鞋；翟良文的頭上梳的油光發亮；他的右手上提溜著一個鳥籠，鳥籠上蓋著一塊黑布；翟良文的左手上拿著兩塊酥燒餅——他一邊走一邊吃。

第五十六章 翟良文反應遲鈍 大黑狗一聲不吭

　　大家迎了上去。..  翟良文並沒有朝花房大門走去，而是從花房西邊的石板路上了八字山。  

     「翟師傅，請等一下。」江所長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翟良文愣了一下，然後站住了，他用審視的眼光望著江所長一行。  翟良文將最後一小塊酥燒餅塞進口中。  江所長走到翟良文跟前：「翟師傅，您這是要到山上去遛鳥啊！」  

      翟良文點點頭，同時用舌頭清洗了一下嘴丫和下嘴唇——嘴丫和嘴唇上粘著一點酥燒餅的殘渣。翟良文惜字如金，嘴裡面的東西已經吃完了，舌頭應該有說話的時間。昨天下午，同志們聽過谷主任和翟良文之間的談話，翟良文應該算是一個健談的人。  

    江所長尤其感到奇怪，翟良文不但認識江所長，而且非常熟悉，每天五一勞動節和十一國慶節，繡球公園舉辦菊花展和盆景展的時候，挹江門派出所都會安排人到現場維持秩序，有時候，江所長還會親自帶隊。  

     江所長感覺到，翟良文的反應明顯比平時慢了好幾拍，大概是江所長出現的太過突然，當然可能還有其它方面的原因。  「江所長，這麼早，你們這是到哪裡去啊？」翟良文終於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不說話肯定是不行了。  

    「翟師傅，我們在這裡恭候您多時了。」  「你——你們——恭候我——」  「對啊！」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  「這幾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這位是劉隊長，這位是陳隊長。」  翟良文掃了一眼劉大羽和陳傑。這應該不是翟良文和劉大羽陳傑第一次見面，三月十一號下午，同志們在八字山進行現場勘查，附近的人，都到現場去了，花房就在八字山下，而且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警車就停在花房旁邊的廣場上，翟良文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他就一定會到現場去。  

    翟良文遲疑片刻，然後道：「就在這裡談嗎？」  「到您的花房裡面坐下談，您樣？」同志們還沒有進過花房，關於翟良文的情況，同志們已經掌握了不少，所以，劉大羽對翟良文培育的菊花新製作的盆景非常感興趣。  

    翟良文猶豫幾秒鐘，然後道：「行——請——請。」請注意，這是翟良文第二次猶豫。  翟良文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一串鑰匙，撥出一把，打開門鎖，推開大鐵門——大鐵門外面是用鐵皮包起來的。  走進大門，才知道花房的面積不小，目測至少有四百多平方米。大門內東西兩邊各有一個玻璃溫室，溫室裡面擺放著五六層花卉，花卉以菊花為主，用紅燈黃綠青藍紫來形容花的顏色已經不夠了。單是紅色菊花就有深紅淺紅，酒紅磚頭紅。夕陽紅等好幾種顏色。  

    剛走到距離大鐵門十幾步的地方，突然從裡面竄出一條全身漆黑的大狼狗來。所有人都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大狼狗的脖子上沒有拴鐵鏈子。  「你們不要怕，只要跟我在一起，它就不會為難你們。」翟良文道。

第五十七章 劉大羽詢問價格 翟良文上茶遞煙

　　昨天晚上，同志們到花房來找過翟良文，但沒有看到這只大黑狗，也沒有聽到狗叫聲。

　　「翟師傅，您這條狗好嚇人啊！」江所長道，「一聲不吭，像幽靈一樣。」江所長臉色蒼白——因為他走在最前面。

　　「你們不用怕，它不會隨便咬人，凡是從圍牆翻進來的人，它都不會放過，這個花房裡面有很多菊花新品，還有不少名貴的盆景，沒有這隻狗肯定不行。因為有了它，花房從來沒有被小偷光顧過。」

　　在兩個溫室的南邊還有兩個同樣大的溫室，在南北兩排溫室的中間有一個寛十米左右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面，有上百個大小、高底不一的石頭，石頭上擺放著各種造型的盆景，盆景有紫檀盆景、有青檀盆景，有松樹盆景，有榆樹盆景，有梅花盆景，有楓樹盆景，還有竹樁盆景，每一個盆景的造型都很獨特，有的盆景上還纏繞著細鐵絲。看到這些盆景，同志們不得不敬佩翟良文的技藝。

　　「翟師傅，這些盆景真漂亮——這是我見到的最漂亮的盆景，去年，一個朋友送了我一個青檀盆景，後來，我向買盆景的打聽，好傢伙，嚇了我一跳，價格竟然在一千塊錢左右。」劉大羽道——我們都知道劉大羽在詢問盆景的價格。

　　「一千塊錢不算貴，我們這裡的盆景，最便宜的也有一千五百塊錢，這是我估計的價格，我們這裡的盆景是不對外出售的，因為我們公園每年都要舉辦盆景展，如果賣的話，盆景展就會受到影響，製作這些盆景要用很長時間，單是塑形最少是三次。一個盆景從選株到成型，最少要半年的時間。」

　　毋庸置疑，這些盆景對那些女人是很有誘惑力的。

　　翟良文把大家引到一個圓形石桌旁，石桌周圍有個鼓型石凳。

　　劉大羽在石凳上坐下。

　　陳傑坐下的時候，碰了碰劉大羽的胳膊。

　　劉大羽順著陳傑的視線朝石桌南邊看去，在距離石桌兩米左右的地方，擺放著兩個紫砂盆，劉大羽掃了一眼石桌東邊十幾個盆景，比較而言，放在地上的兩個紫砂盆從造型看，，明顯比其它盆景的紫砂盆檔次高了很多，劉大羽還注意到，在兩個紫砂盆的前面放著兩個盆景，一個是青檀盆景，一個是榆樹盆景，兩個盆景的造型堪稱上乘之品，但下面的紫砂盆就遜色多了。其它盆景都是放在石頭上的，惟獨這兩個盆景是放在地上的，很顯然，翟良文是想把兩個盆景移植到兩個上檔次的紫砂盆裡面，而這兩個上檔次的紫砂盆應該是曹和平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兩個紫砂盆。

　　一棵樹上掛著一個鳥籠——它是翟良文剛掛上去的，鳥籠裡面有一隻叫不出名字來的綠藍相間的鳥。

　　翟良文從事的工作很雅，他的興趣愛好也很雅，除了養鳥以外，他還喜歡喝茶，他喝茶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喝茶很講究茶具，翟良文從屋子裡面拿出一套木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套紫砂茶具。

第五十八章 劉大羽開門見山 翟良文虛以應對

　　翟良文不緊不慢地給每個人倒了一杯茶，將茶壺灌滿了水以後，這才在石凳上坐下。！更新最快的  翟良文從西服口袋裡面拿出一包軟中華，他抽出幾支菸，但大家都沒有接。於是便自顧自地抽了起來。  劉大羽正要開口提問題，大鐵門響了，大黑狗衝了過去。  不一會，龔小陽走了過來。  

    「小龔，你身體好了嗎？」翟良文道。  「師傅——我好了。」  「你把東邊那些盆景的枝葉修建一下，再把每個盆景澆點水——注意控制水量，江所長他們找我說點事情，我一會就過來。擬不要著急，悠著點，慢慢做。」  

    「行。」龔小陽望了劉大羽和陳傑一眼，忙自己的去了。  「翟師傅，我們聽說您有一把蘭亭序摺扇。」  也許是劉大羽的問題太過突然，翟良文沉默片刻，然後道：「不錯，我是有過一把蘭亭序摺扇。」  

    劉大羽望了一眼正在用水壺接自來水的龔小陽，道：「那把扇子能拿給我們嗎？」  「，很抱歉，那把摺扇被我弄丟了。」  「弄丟了？」  「對，弄丟了，去年夏天，我在公園裡面遛鳥的時候，不小心把摺扇落在公園的石凳上，離開公園的時候，我發現摺扇不在手上，回去尋覓的時候，摺扇已經被人拿走了。」  

   「翟師傅的愛人是什麼時候過世的呢？」  「我愛人過世有十五年了。」  

    「你愛人過世以後，您沒有考慮再組織家庭呢？」  「我已經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孩子們都長大成人，還有兩個兒子沒有成家，我再找老伴肯定不合適。」這種話，翟良文已經重複的第二遍——第一遍是在谷主任的辦公室說的。  

    「據我們所知，你和一個女人的關係非常密切。」劉大羽用眼睛的餘光望著正在給盆景澆水的龔小陽。他說話的時候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  翟良文沉思片刻，他用審視的目光望著劉大羽和江所長的臉——劉大羽和江所長坐在一起；「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你們是為八字山的案子來找我的，你們懷疑我和八字山的案子有關係。真邪了門了，你們是根據什麼由頭找到我翟良文頭上來的呢？」  

    「實不相瞞，從昨天到現在，我們已經接觸了好幾個人，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我們要調查的對象有很多，凶手只有一個，到底誰是凶手，到案子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自然會見分曉，現在，誰都沒有權利說誰是殺人凶手，你只需配合我們的調查，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就行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尋找調查對象，總要有一點有說服力的——至少是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吧！」翟良文不但會培植菊花新製作盆景，他舌頭上功夫也很了得。  

    「行，我們滿足您的要求，我們在案發現場——即碉堡裡面發現了一折摺扇，我們可以讓您——」劉大羽從柳文彬的手上接過一折摺扇，「您這折摺扇是蘭亭序摺扇上的一折，這幾個不完整的字是蘭亭序最後九個字的殘留部分。」

第五十九章 劉大羽步步緊逼 翟良文節節敗退

　　「我有點不明白，有《蘭亭序》摺扇的人有很多，你們為什麼單單找我的呢？」翟良文的眼睛有些發紅，臉上略有慍色，他顯然是在強壓住心中的怒火。

　　「我們認真檢查了死者脖頸的切口，切口非常的平直，如此平直的切口，只有一種刀具才能做到。」

　　「什麼道具？」

　　「殺豬賣肉的屠戶常用的砍刀，您的小舅子濮家財在上官橋菜市場賣肉，巧的很，去年九月二號的晚上，濮家財放在肉案子上的砍刀突然不翼而飛。而死者遇害的時間恰恰在九月一號到九月底。當然，僅憑這兩點，我們還沒有理由懷疑到您的頭上來，但我們瞭解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你不用懷疑這個情況的真實性，有三個人提供的情況互相印證，其可信度不容置疑，在這種情況下，您才進入我們的視線。」

　　「重要情況？什麼情況？我倒很想聽一聽。」翟良文用微笑取代了一臉的慍色。

　　「至少有三個人在無意之中看到你和一個年輕的女人在一起苟合，這個女人的年齡在二十五歲以內，身高在一米六六左右，長發至肘部，腳上穿一雙紅皮鞋。而死者的身高在一米五五點五——一米六七點五之間，這個女人的身高完全符合死者的身高條件；死者的年輕在二十五以內，這個女人也符合死者年齡的條件。」

　　「你們僅憑這點東西就懷疑我是殺人凶手？」

　　「我們想聽您怎麼說。懷疑歸懷疑，事實是事實，懷疑代替不了事實。我們就是要看看您是怎麼說的——您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給我們一個合理的、令人信服的解釋。」

　　「我不把話說清楚，你們也不會放過我，不錯，我確實有一個忘年交——既然你們逼到這個份上，我就不瞞你們了。」翟良文抬起頭望了一眼正在修剪盆景枝葉的龔小陽，一邊壓低聲音道，他擔心龔小陽聽到他的聲音。

　　「這個女人姓甚名誰？」

　　「姓鄔——烏鴉的『烏』旁邊加一個耳朵，名字叫鄔加萍，你們說的沒錯，鄔加萍的年齡虛二十六，足歲二十五歲，她的身高是一米六七，頭髮到腰部，喜歡穿紅皮鞋。」

　　「鄔加萍現在何處。」

　　「我可以領你們去見她一面，我不讓你們見她一面，你們也不會放過我——不過，我有兩個要求。」

　　「什麼要求，您請講。」

　　「第一，你們只需要弄清楚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即可，千萬不要提一些讓她難堪的問題，她已經組織家庭，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這——我們可以答應你。」

　　「第二，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責任在我，她是一個非常善良溫柔的女孩子，從來不會拒絕別人，都怪我酒後無德，沒能把持住自己，她丈夫在一家部級設計院工作，一年中至少有十個月出差，夫妻倆聚少離多，她一個人在家非常寂寞。」

　　「你們倆是怎麼瓜葛到一起的呢？」

第六十章 翟良文願意帶路 舉人巷能走汽車

　　「他男人非常喜歡盆景，只要遇到特別好看的盆景，她就會買回家，去年，我們公園舉辦盆景展，她們夫妻倆也來了，他男人看中了一個榆樹樁做的盆景，當時就出價兩千塊錢，我看她們特別喜歡盆景，就把那盆榆樹樁送給了她們，一來二往，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密切。我不得不承認，她人長得非常漂亮，是那種男人一打眼就會神魂顛倒的女人。之後，我又為她製作了幾個盆景。一天下午，我隨她的汽車送盆景到她家，她留我吃了飯，喝了酒，之後，我們就睡在了一起。」

　　翟良文抽了兩口煙，喝了一口茶，接著道：「只要你們保證不和鄔加萍提讓她難堪的問題，只要你們保證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可以領你們到她家去。人命關天，含糊不得。鄔加萍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只要你們把話說透了，她肯定會積極配合你們的調查。」

　　「我們可以答應您。」

　　「你們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陪你們走一趟。」

　　這種事情必須趁熱打鐵才行。如果中間留有空隙的話，有關當事人有可能串供。出其不意才是制勝法寶。

　　「翟師傅，我們現在就有時間，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

　　「行，我跟徒弟說兩句，然後跟你們走。」

　　陳傑到挹江門派出所去開汽車，翟良文把龔小陽叫到跟前，交代幾件事情以後，便隨劉大羽到路邊等候。

　　那條大黑狗聽話乖巧的很，它將主人送到大鐵門跟前就不再往前走了。這種狗，劉大羽從來都沒有見過，從見到劉大羽一行到同志們走出大鐵門，大黑狗一聲都沒有叫。

　　十五六分鐘左右，陳傑駕駛汽車停在精益眼鏡店的門外的大馬路上。

　　曹和平和另外兩個女營業員站在門外看著汽車消失在「送君亭」的拐彎處。

　　在江南水師學堂的大門前的馬路中央，有一個小亭子——名字叫「送君亭」（「送君亭」在一九九七年初被拆除了，隨著城市的增容，汽車保有量的增加，原來的道路擁擠不堪，已經不能適應城市發展的需要，小亭子呆在馬路中央，確實妨礙交通。這個小亭子之所以叫「送君亭」是因為在古時候，小亭子是送別的地方，「挹江門」顧名思義，門外就是長江，站在挹江門的城樓上就能舀到長江的水，隨著時代的發展，城市在歷史上的一次又一次擴容，挹江門的江水被一個又一個居民區擠到現在的中山碼頭處。所以，長江越來越窄，這和山林的面積越來越小是同樣的道理）

　　五十分鐘以後，汽車駛進孫舉人巷，孫舉人巷是荊南市最寬的巷子，一般的巷子只能走人，不能走汽車，但孫舉人巷能走汽車，汽車行駛了七百米左右，路的左邊有一個比較大的廣場，陳傑將汽車停在了廣場上，這個廣場是唯一能停汽車的地方。

　　大家跳下汽車，在廣場的角落裡面，坐著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他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有的在打撲克牌，有的在下棋和觀棋，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睡覺。

第六十一章 翟良文輕敲三下 鄔加萍怒顏相對

　　「右邊第三個院門就是鄔加萍的家，我領你們進去，我把門敲開——跟她說幾句，然後就離開——免得影響你們的談話，如果我不在跟前，她恐怕連門都不會開。」

　　「行。」

　　翟良文走在前面，劉大羽一行跟在後面。

　　杜家巷和一般的小巷子不一樣，第一，它比較寬，能容下兩個人並肩行走；第二，巷子比較直，從北巷口能看到南巷口，第三，巷子兩邊的牆比較高，一看就知道大部分房子是兩層樓，很顯然，過去，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大戶人家。

　　孫舉人巷，顧名思義，舉人老爺曾經住過的地方，連巷子的名稱都是用舉人老爺的姓命名的，這個地方能是一般人家住的地方嗎？

　　翟良文走到第三個院門前，停住腳步。

　　劉大羽抬頭看了看，門牌號是孫舉人巷號，把腦袋再仰高點看，院子裡面也是兩層樓的建築。

　　翟良文朝巷子兩頭看了看，然後在院門上輕輕敲了四下。從走進巷子，翟良文步伐一下子快了許多，他大概是擔心被巷子裡面的人——或者行走在巷子裡面的人看見吧！

　　在號的斜對門也有一個院門，但院門上掛著一把鎖。

　　不一會，院門內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誰啊？」是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聲音非常尖細。

　　翟梁文又輕輕敲了四下。敲四下，大概是翟良文和鄔加萍定的暗號。

　　「誰？」

　　「是我。」

　　「你是誰啊？」

　　鄔加萍家的門還真難進。

　　「我是翟良文。」

　　「你怎麼這時候跑來了。昨天不是剛見過面嗎？」女人的言語之中，既有責怪之意，又有嬌嗔之意。

　　翟良文來的時間不對，這種事情應該是在夜幕降臨之後才能做的。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你快開門，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很快，門開了。

　　翟良文迅速閃進院門，劉大羽等人也很配合，大家魚貫而入。翟良文又迅速將院門關上。

　　劉大羽和陳傑互相對視一下，因為他們從鄔加萍身旁走過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比較濃的香水味。

　　劉大羽想到了龔小陽，龔小陽曾經在翟良文的枕頭上聞到一股比較濃的香水味，龔小陽聞到的香水味，是不是鄔加萍身上這種香水味呢？

　　「翟良文，你搞什麼鬼啊！你自己——你還——」鄔加萍的臉色非常難看，結果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劉大羽聽出了被鄔加萍省略的部分，完整的表述應該是：「你自己這時候來已經很不合適，你還帶了幾個警察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鄔加萍長發披肩，身高在一米六七左右，他的上身穿一件紅顏色的毛線外套，下身穿一件黑色一腳蹬的緊身褲，腳上穿一雙深紅色的棉拖鞋。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院子正屋的門窗上，劉大羽注意到，在同志們路過的窗檯上，擺放著三雙高跟皮鞋，其中有兩雙是深紅色皮鞋，一雙淺紅色皮鞋。三雙皮鞋上都鑲嵌著一些金光閃閃的東西。

第六十二章 院子裡不少盆景 窗檯下很多菊花

　　「小鄔，你別杵在這裡，有什麼話，我們到屋子裡面說。」

　　鄔加萍自顧自地走進一間屋子，翟良文低著頭跟在後面。

　　翟良文和同志們的突然出現確實有些唐突——鄔加萍對翟良文的突然到來很不歡迎，還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大概是同志們在場的緣故，她始終憋著一股勁。

　　院子比較大，面積在六七十平方的樣子，在南牆跟前，有十幾個用城牆磚砌成的五六十公分高的檯子，每個檯子上都擺放著一個盆景，這些盆景應該都是翟良文的傑作，在另一個窗檯下面的地上擺放著不少盆不同顏色，不同造型的菊花，劉大羽見過菊花，但沒有見過這種造型的菊花，這些菊花顯然也是翟良培育的新品。

　　屋子裡面有一台五十五寸的電視機，電視機裡面正在播放韓劇。

　　大家還沒有坐下，鄔加萍便自顧自地坐在一張單人紅木沙發上。

　　翟良文搬了一把紅木椅子坐在鄔加萍的跟前：「小鄔，我知道不應該這時候來找你，我不是沒有辦法嗎？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和一起殺人案扯上關係。」

　　「殺人案？什麼意思？」鄔加萍圓睜雙眼。

　　「你沒有看電視啊？這兩天，荊南電視台的新聞頻道經常播放，在字山的一個碉堡裡面，有一個無頭女屍。」

　　「我從來不看新聞。」

　　劉大羽看了看手錶，時間是九點五十五分：「翟師傅，你把電視調到荊南電視台新聞頻道，十點鐘的新聞節目就要開始了。」

　　鄔加萍站起身，從電視機櫃上拿起遙控器，將頻道調到荊南電視台新聞頻道，然後望著翟良文：「這個案子與你有何相干呢？」

　　「你什麼都不要問，只管配合他們的調查就行了，他們已經答應我不提讓你難堪的事情，他們還答應不把我們之間事情說出去。」

　　「你們想問什麼，問吧！」鄔加萍尚有餘怒。

　　翟良文站起身：「江所長，你們談，我在巷口附近等你們。」翟良文說完之後，走出屋子，鄔加萍將翟良文送出院門，然後將院門關上。

　　鄔加萍自知失禮，拿起茶盤，準備到廚房裡面去泡茶，被劉大羽攔住了：「鄔女士，不必客氣，你坐下，我們才好說話，我們問完幾個問題就走，絕不會為難你。」

　　鄔加萍又從茶几下面的抽屜裡面拿出一包玉溪牌香菸，也被劉大羽攔住了。

　　待稍微平靜之後，鄔加萍坐在單人紅木沙發上：「你們想問什麼，問吧！」

　　於是，劉大羽問了九個問題，鄔加萍的回答和翟良文說的大同小異，所謂「大同」，是指主要內容和翟良文的回答差不多；所謂「小異」是指語言組織不一樣。從鄔加萍的神態和回答的內容來看，不像是和翟良文事先竄通好了的。劉大羽除了和鄔加萍核實一些情況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意圖，那就是有意測試一下鄔加萍和翟良文的台詞有沒有串供的痕跡。

第六十三章 劉大羽心事細密 鄔加萍並不糊塗

　　昨天晚上，同志們找了翟良文一晚上，而曹和平又證實翟良文和鄔加萍昨天晚上接觸過——在時間上確實巧了一點，如果翟良文是本案的凶手的話，他應該能預感到警方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並且很快就會找到他，所以，他與鄔加萍串供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劉大羽從事刑偵工作很多年，他慮事細密，行事謹慎，思維的觸角像千年的古樹一樣，根子扎得很深，他不想有任何疏漏之處。

　　有兩樣東西在劉大羽的腦海裡面揮之不去，這兩樣東西就是扇子和砍刀，翟良文說自己的摺扇弄丟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無法確定；濮家財的砍刀被人偷走了，被偷走的時間又是在九月二號的晚上，而翟良文又是濮家財的姐夫，他應該知道濮家才的刀具是放在肉攤子上的。關鍵是昨天下午，谷主任特地把翟良文請到辦公室詢問菊花展和盆景展的準備情況，要是放在平時，翟良文恐怕不會產生懷疑，可是時間點恰恰是在同志們介入此案以後，最重要的是，翟良文到底和幾個女人有染，，同志們和濮家財、龔小陽一樣無法確定；曹和平昨天夜裡看到的女人是不是去年夏末秋初看見的那個女人呢？曹和平也無法確定，因為，昨天夜裡，那個送翟良文回花房的女人沒有走出汽車。

　　在劉大羽看來，和翟良文有關係的女人可能不是一個。

　　基於以上考慮，劉大羽多提了一些問題，即使翟良文和鄔加萍串供在先，其核心內容也只能是和案子相關的內容，所以，劉大羽認真回顧了之前和翟良文的談話，如果翟良文是字山無頭案的凶手的話，他一定能想到同志們找鄔加萍核實哪些情況，那麼，他在和劉大羽周旋的時候，其台詞肯定要和鄔加萍的台詞儘量保持一致，在案子這條主線上，翟良文和鄔加萍比較容易達成一致，而在案子以外的內容，就可能出現破綻——事實是，翟良文不可能把什麼問題都想到。

　　十點鐘，荊南電視台新聞頻道準時開始，第一個新聞就是播報尋人啟事。

　　劉大羽和陳傑一邊看新聞，一邊用眼睛的餘光觀察鄔加萍的眼神和表情。

　　鄔加萍全神貫注地望著電視屏幕。既然電視裡面正在播報尋人啟事，那麼，談話只能往後推一推了。

　　在播報尋人啟事的過程中，鄔加萍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電視屏幕，她表情嚴肅，眉頭緊蹙，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從鄔加萍的眼神和表情來看，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尋人啟事。之前，她如果看過的話，不應該是這種表情，當然，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鄔加萍是一個心理素質很高——同時又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演員。

　　尋人啟事播完之後，鄔加萍轉換角色，首先提問：「你們來找我瞭解情況，是想證明什麼呢？你們從一開始是不是以為我可能是尋人啟事裡面提到的這個女人呢？」

　　鄔加萍不是一個糊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