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六十四章 鄔加萍開誠布公 翟良文城府很深

　　「很抱歉，我們確實是這麼想的，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要請鄔女士多多原諒。」

　　「你們是不是覺得，只要我還活在這個人世上，就可以排除他翟良文的嫌疑了？」

　　「你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嗎？」

　　鄔加萍陷入短暫的沉默。

　　「你們找我核實情況仍然不能說明任何問題。」鄔加萍咬著下嘴唇道。

　　「此話怎麼講？」

　　「翟良文這個人城府很深，他如果城府不深，我也不會上了他的賊船。你們也看見了，我家的經濟條件很好，這個院子裡面的房子是我老公的祖產，我老公性格溫和善良，他對我是百依百順，唯一的缺憾是他經常在外面出差，在家的時間很少。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就不瞞你們了，翟良文在對付女人上很有一套，一般的女人很容易就上了他的套，我現在很後悔，自從我上了他的賊船以後，就很難再下船了，如果我不順從他，他就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說出去，他捏住了我的命門，使我動彈不得，我好幾次都想跟老公坦白，可我始終鼓不起勇氣——我知道，即使我丈夫知道我和翟良文的事情，他也不會責怪我。現在，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和翟良文之間的事情了，那我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我曾經跟翟良文說過，如果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的話，我就和他一刀兩斷，所以，我要好好謝謝你們，一定是有人向你們透露了我和翟良文之間的事情，你們才找到了他，然後從他的嘴巴裡面找到了我，是不是這樣？」

　　「你說的沒錯。」劉大羽沒有想到鄔加萍會跟大家說這麼多，本來，劉大羽想和鄔加萍做一些深入的交談，又擔心傷害了鄔加萍的自尊心，因為劉大羽答應過翟良文不為難鄔加萍的。現在，這種顧慮已經可以完全打消了。

　　單從鄔加萍這段推心置腹的話來看，就可知鄔加萍沒有和翟良文串供。

　　「我很感謝你們，你們沒提讓我難堪和尷尬的問題，其實，你們用不著顧及我的感受，既然臉皮已經撕開了，再遮遮掩掩，就沒有任何必要了。我跟你們說這麼多，主要的目的是告訴你們，上翟良文賊船的女人可能不是我一個。」

　　「可能不是你一個？我們注重的是事實，你能向我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翟良文這個人城府很深，他把自己藏得也很深，我只是憑直覺，所以，我無法向你們提供有價值的信息。」

　　「鄔加萍，既然你如此坦誠和直率，那我們就提一些更深層的問題，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管你們提什麼樣的問題，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絕不會有半點隱瞞。」

　　「翟良文的小舅老爺濮家財，你認識嗎？」

　　「我不認識，但我知道，不就是在菜市場賣肉的嗎？」

　　「不錯，去年夏末秋初，一天夜裡，有一個男人到花房找翟良文借錢——或者是要錢，翟良文破天荒地給了濮家財四百塊錢，這——你知道嗎？」

第六十五章 翟良文饞貓喜腥 展會上兩人相識

　　劉大羽覺得龔小陽和濮家財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弄清楚龔小陽和濮家財——包括曹和平所說的——所看到的女人是不是同一個女人，至關重要。

　　「我明白了，一定是翟良文的小舅子濮家財向你們透露翟良文和我之間關係的，我說的對不對？」

　　「我們只能告訴你，向我們提供情況的不僅僅是一個人。你最近有沒有和翟良文接觸過呢？」

　　「昨天晚上，翟良文就在我家，是我用汽車送他回去的。走的時候，他還帶著了兩個紫砂盆，他答應幫我製作兩個盆景。」

　　很顯然，曹和平昨天晚上看到的坐在汽車裡面的女人就是去年月底、九月初看到的穿紅色線衣和紅色皮鞋的女人。也應該是濮家財看到了那個女人。

　　「我們在翟良文的被縟下面發現了一種叫做『印度神藥』的東西，這你知不知道呢？」這應該就是劉大羽所說的『更深層的問題』吧！

　　常識告訴同志們，一個性功能比較健全的人，是不需要什麼『印度神藥』的。翟良文使用性藥，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翟良文的性功能有問題，要想在床上和女人耍，那就要借助於所謂的『神藥』；第二種可能是翟良文喜歡的女人不止鄔加萍一個，為了在不同女人之間遊刃有餘，只有借助於『印度神藥』。劉大羽想知道翟良文屬於哪一種情況，如果翟良文性功能確實有問題的話，那麼，他所接觸的女人就有可能是鄔加萍一個人——僅僅是可能。

　　也許劉大羽所提問題的層次太深，鄔加萍稍有遲疑，然後道：「這個問題太——這叫我怎麼回答呢？」

　　「鄔女士，我們不是有意要為難你，確實是出於案情的需要。」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是事情能做，但不能說，這叫我怎麼啟齒呢？」

　　「我的問題確實有點勉為其難，但請務必以實相告。」

　　「好吧！神藥的事情，我知道。翟良文雖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但他在那方面**卻很強，花樣還很多，但他心有餘而力不足，每次把人撩撥起來了，他就不行了——他是一個銀樣鑞槍頭，所以，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印度神藥』。每次在一起，他都要用那種藥——即使用那種藥，他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如果鄔加萍所言非虛的話——鄔加萍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必要再說假話，那麼，翟良文可能是屬於第一種情況。

　　「你是從什麼時候和翟良文認識的呢？」

　　「從什麼時候和翟良文認識」應該是從什麼時候和翟良文勾搭上的」。但劉大羽不能這麼說。

　　「去年五一國際勞動節，繡球公園辦了一個盆景展，我老公非常喜歡盆景，是他帶我去參觀的，我們在那次展會上認識了翟良文。之前，我們只是作為普通的朋友交往，他送了我幾個盆景。去年月底，我老公出差，翟良文送盆景到我家去，他喝了不少酒，我也喝了不少酒，我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鄔加萍說不下去了。

第六十六章 劉大羽低於幾句 董青青閃進廂房

　　從月底到九月份，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在一個月左右，在一個月的時間裡面，翟良文不大可能和其他女人勾搭。如果這個判斷能夠成立的話，那麼，翟良文和字山的無頭案確實扯不上關係。

　　談話該結束了，劉大羽想到了鄔加萍身上的香水味，鄔加萍應該就是濮家財和曹和平看到的穿紅皮鞋的女人，但做事一向謹慎細密的劉大羽還想再做進一步的確認。

　　鄔加萍站起身，走到茶几跟前，端起茶盤：「很不好意思，你們稍等一下，我去泡幾杯茶。」鄔加萍也意識到自己有失禮之處。在談話快結束的時候，補救一下，這說明鄔加萍算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女人。

　　「我們打攪你很長時間，該走了。」劉大羽嘴上這麼說，但他並沒有站起身。

　　「喝口水再走不遲，很抱歉，我今天有些失禮了，還請警察同志多原諒。」鄔加萍一邊說，一邊朝門外走去。

　　劉大羽將嘴巴湊到董青青的耳朵跟前，低聲道：「過一會，我們到院子裡面去觀賞盆景，你到屋子裡面看看鄔家萍的梳妝台，看看她用什麼樣的香水。

　　董青青點點頭。

　　兩分鐘以後，鄔家萍端著茶盤走了進來，她非常恭敬地將紫砂茶杯端到每個人的手上。

　　劉大羽接過茶杯，打開茶杯蓋，茶杯裡面的茶葉正在往下沉，茶葉一看就知道是好茶葉，茶葉一根是一根，水色清綠，劉大羽喝了一口，香得很。

　　兩三分鐘以後，劉大羽站起身：「鄔女士，感謝你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們該走了。」

　　「不用謝——不用謝。」

　　劉大羽朝門口走去：「鄔女士，院子裡面這些盆景都是翟良文製作的嗎？」

　　「有一部分是翟師傅送的，有一部分是我老公以前買的。」劉大羽走出房門，直奔一盆最大的榆樹盆景而去，鄔加萍也跟了上去。陳傑等人有意識地跟在鄔加萍的後面。這樣一來，鄔加萍的視線就被擋住了。

　　董青青迅速閃進了南廂房，南廂房的門口掛著一幅珠簾，董青青已經觀察了幾分鐘，南廂房應該是鄔加萍的臥室。

　　董青青的判斷沒有錯，在窗下襬放著一個梳妝台，梳妝台上放著一個梳妝盒。董青青打開梳妝盒，梳妝盒內一個圓形的格子，格子裡面放著兩瓶香水——梳妝盒裡面只有兩瓶同一種牌子的香水，這說明鄔加萍只用一種香型的香水——大多數女人都用一種香水。董青青拿起香水看了看，玻璃瓶上寫著「奧黛」兩個字。

　　董青青出生於軍人家庭，父親是部隊師級幹部，董青青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優越的環境裡面，警校畢業步入公安隊伍以後，她就不再用香水和其它化妝品了。所以，董青青對香水還是很在行的，「奧黛」是法國一個香水系列中的一個，董青青也曾用過這種香水。

　　董青青走出房門的時候，鄔加萍正領著劉大羽一行在逐一欣賞那些盆景。

第六十七章 劉大羽心有不甘 龔小陽非常肯定

        董青青也跟在陳傑的身後欣賞了幾個盆景。  .

        一兩分鐘以後，大家走出鄔加萍家的院門。

        十點五十五分，汽車行駛到精益眼鏡店對面的724工廠大門前停下。翟良文和陳傑走下汽車，陳傑將翟良文送到馬路對面。

        汽車在繡球公園的門口停下，劉大羽和董青青江所長跳下汽車，走進公園的大門。

        陳傑開汽車回挹江門派出所。

        劉大羽董青青和江所長直奔谷主任的辦公室，這時候，谷主任還不會下班。

        三個人找谷主任做什麼呢？

        劉大羽想找龔小陽核實一件事情，這時候找龔小陽肯定要到龔小陽家去，龔小陽的家就住在繡球公園附近，而同志們到龔小陽家去必須要請谷主任引路。

        劉大羽說明來意之後，谷主任滿口答應，龔小陽家就在公園北大門附近。但到龔小陽家去必須等到十一點四十左右現在。龔小陽還在花房上班。

        劉大羽和谷主任約好十一點三十五在公園北大門見面，之後便和董青青江所長去了下關商場。

        三個人步行去了下關商場。下關商場在熱河南路上。

        十一點十五分。三個人走進下關商場，化妝台在一樓，董青青一眼就奧黛牌香水。

        江所長和櫃檯的營業員說明情況後，營業員表示支持和配合警方的工作。

        話說到這裡，諸位該知道劉大羽想做什麼了吧！對，劉大羽想讓龔小陽聞一聞香水的味道，雖然龔小陽從未接觸過香水，但應該能從幾種香水中聞出奧黛香水的味道，如果龔小陽在翟良文的枕頭上聞到的香水就是奧黛香水的話，那麼，曾經在翟良文的床上睡過覺的女人應該就是鄔加萍。

        這個想法確實有些大膽，但劉大羽不得不試一試，要想排除翟良文的嫌疑，同志們還是要做一些工作的。

        十一點四十一分，大家在公園北大門外見到了谷主任，同時見到了龔小陽。龔小陽騎自行車，剛好從公園北大門前經過，被谷主任截住了。

        於是，一行人去了下關商場。

        劉大羽和龔小陽說明情況以後，龔小陽非常自信地說：「這——沒問題，我經常給我姐姐買香水，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父親常年在外奔波，是姐姐把我養育成人，所以，我和姐姐的感情非常深，而我姐姐又非常喜歡香水，工作以後，我經常給姐姐買香水，所以對香水比較在行。我姐姐最喜歡的香水是法國的奧黛系列。」

        天底下竟然會有這麼巧的事情。由此可見，劉大羽的想法是非常明智的。

        董青青讓營業員拿出五種香水——其中包括奧黛香水。

        龔小陽擰開瓶蓋，依次聞了起來，當龔小陽聞到第三瓶的時候，非常自信地說：「江所長，我在翟師傅的枕頭上聞到的味道就是這種香水的味道。」

        龔小陽所指的就是奧黛香水。

        「龔小陽，你就這麼肯定？」董青青還有疑惑。

        「不錯，就是這種香水的味道。」

第六十八章 劉大羽仍不死心 金大榮似有話說

        龔小陽還特別強調：他經常在翟師傅的床上睡覺，他不止一次在翟師傅的床上聞到過奧黛香水的味道——時間就在去年九月份，之後，這種香水的味道就沒有了。

        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了：從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況來良文確實只和鄔加萍一個人有染，而鄔加萍的說辭又不像是和翟良文事先準備好的台詞。

        翟良文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但劉大羽心有不甘，他想到了荊南西站職工宿舍區的第一棟和第二棟二樓以上最西邊的住戶。劉大羽還想到那裡去碰碰運氣。

        吃過中飯以後，劉大羽一行去了荊南西站職工宿舍區。這時候，還不到上班時間，一般人都在家。

        江所長找來了居委會的王主任，說明情況後，王主任立馬召集幾個老太太分頭通知八戶人家到小區車棚來開一個短會。

        大家可別小瞧了這些老太太，把這種事情交給她們，一定會完成的非常好。

        在第一棟和第二棟之間，有一個車棚，五分鐘以後，八戶人家的人都到了，一共來了二十一個人，最多一戶人家來了五個人。

        江所長說明情況後，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但都沒有實質性的內容，從大家談論的內容來們似乎和翟良文都很熟，這也難怪，他們在自己家的陽台上就能房裡面的菊花和盆景，特別喜歡菊花和盆景的人還有可能到花房裡面進行近距離的觀賞。

        幾分鐘過去了，同志們只聽到交頭接耳的聲音，但沒有一個人舉手發言。

        沒有人舉手發言，並不等於沒有情況，也許是大家都聚在一起，不方便說話吧！這八家住戶和花房雖然隔著一道高牆，但和翟良文應該算是鄰居。

        劉大羽陳傑和江所長見勢不妙，商量了一下，請居委會的王主任留下，讓大家都散了。

        江所長話音還沒有落地，二十一個人一溜煙地走了。劉大羽決定挨家挨戶地進行調查。

        一行人走到車棚門口的時候，被一個人叫住了：「王主任，你們等一下。」

        劉大羽回頭，招呼大家的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王主任說，此人是的人，姓金，名字叫金大榮。金大榮的家就住在第一棟307。

        大家迎了上去。

        金大榮走到劉大羽跟前，正想說什麼，一個人推著自行車走進車棚。金大榮示意大家稍等片刻，等推自行車的人離開以後再說。

        推車人走出車棚以後，金大榮走到江所長和王主任跟前：「你們這麼大張旗鼓地調查，沒有人會說真話的。這個大院裡面的很多人家都得過翟師傅的好處，翟師傅是養花的高手，大家有什麼不懂的問題都跑去問翟師傅。」

        「老金，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警察同志說啊？」王主任道。

        「江所長剛才說的話，我已經聽到了，隔壁的翟師傅為人確實不錯，就是在那方面——這人沒有十全十美的。」

第六十九章 金大榮非常確定 紅皮鞋長發長裙

        「金大爺，您？」

        「站在我家的陽台上，就能房的大門和翟師傅房間的門和窗戶。我在這裡，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來了，我家的陽台上裝了一個水池，我刷牙洗臉都在陽台上，站在我家的陽台上還能聽見翟師傅開大鐵門的聲音呢？」

        劉大羽沒有想到金大榮知道一些事情。既然金大榮每天凌晨天不亮就在陽台上刷牙洗臉，那麼，他一定會多東西。男女在一起苟合，一般會在天要亮未亮之前離開。金大榮每天早晨正逢其時。

        「金大爺，您都什麼？」

        「天快亮的時候——就是東方見亮的時候，我個女人從翟師傅的房間裡面走出來，翟師傅把她送到大鐵門外。鎖上鐵門之後，回房間繼續睡覺。」

        「您幾個女人？」

        「我只一個女人——應該是一個女人，因為衣服的顏色一直沒有變。」

        金大榮的話應該是可信的，這從另一個側面印證了濮家財和曹和平的說法。

        「金大爺，您怎麼這麼肯定？」

        「那個女人有一頭的長發，喜歡穿紅衣服，連腳上穿的皮鞋都是紅顏色的——也可能是皮涼鞋。不敢說人長的有多漂亮——因為她的臉，但從穿著打扮上是一個很不一般的女人。」

        就剩下時間的問題了。

        「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和翟良文勾搭在一起的呢？」

        「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我不知道，我紅衣服女人和翟師傅在一起的時間是在八月底，當時白天還比較熱，晚上有了一點涼意。女人上身穿一件紅襯衫——或者是那種比較單薄的紅線衣，下身穿一條深顏色的大擺裙，腳上穿一雙紅皮鞋——或者皮涼鞋。」王大榮女人和濮家財曹和平女人是同一個人。

        「這個女人每隔多長時間到翟良文的花房來呢？」

        「八月底，九月頭得比較勤，最初連著來了兩三個晚上，之後大概是一個星期一次，之後，來的就少了，倒是翟師傅夜裡面外出的次數多了。」

        「您是說翟良文經常夜不歸宿？」

        「有時候，翟師傅房間一夜都是黑燈瞎火的。」

        龔小陽。濮家財曹和平和金大榮提供的情況是一致的，翟良文確實只和鄔加萍有染——並且一直和她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三月十三號下午，同志們對另一個擁有《蘭亭序》摺扇的人——胡傳承展開調查。

        三月十三號下午兩點鐘左右，劉大羽一行結束了對翟良文的調查以後，和歐陽平等人會合。

        歐陽平已經考慮好了下一個調查對象，此人就是荊南市京劇團的台柱子胡傳承。下關區文化館京劇票友社經常請他來進行藝術指導。今年夏初，胡傳承在鴻運摺扇店買了兩把《蘭亭序》摺扇，胡傳承還喜歡招蜂引蝶。

        江所長領著大家去了下關區文化館。

        下關區文化館在荊南西站的對面。

        江所長領著大家去了館長辦公室。

第七十章 歐陽平拜訪館長 文館長面露難色

        館長姓文，名字叫文登途。文登途在文化館當館長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他和胡傳承的關係非常好，胡傳承之所以化館來，除了胡傳承是下關區人，主要是途的面子。

        今天，文化館沒有活動，所以，文化館裡面非常安靜。

        江所長走進館長辦公室的時候，文館長正在練毛筆字。

        文館長的年齡在六十歲左右，所長走進辦公室，文館長趕忙放下毛筆，迎上前來：「江所長，您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啊！」

        「文館長，這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歐陽隊長，我們是為八字山的無頭案來的。」

        文館長從一張寫毛筆字的長桌子上，拿起一包香菸，打了一梭子，點著了之後，把大家引到靠背椅上坐下。

        辦公室裡面排放著三張靠背椅——靠背椅貼牆擺放，與其說這裡是辦公室，不如說這裡是會議室，文化館是一個清水衙門，有編制的就幾個人，既然是清水衙門，活動經費肯定非常有限，所以，辦公室裡面只能擺放三張簡易的靠背椅。只能是辦公室和會議室合二為一了。正因為文化館是清水衙門，幾乎沒有什麼油水，所以，文登途的館長帽子才能戴十幾年的時間。

        雙方坐定之後，談話正式開始。

        「文館長，我們聽說市京劇團的胡傳承經常到您這裡來指導工作。」

        「不錯，我們是好朋友，他經常來幫我的忙。」

        「我們聽說胡傳承在生活作風上有點問題。」

        「人無完人，金無赤足，胡傳承就這麼一點小毛病。」

        到處招花引蝶可不是什麼小毛病啊！胡傳承之所以化館來指導工作，恐怕和這種「小毛病」有關聯吧！

        「您知不知道胡傳承和哪些女人有染呢？」

        「我只是有所耳聞，並沒有親見，胡傳承和我雖然是好朋友，但他是絕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我的。」

        「他和哪些女人關係密切，這——你總該知道吧！」

        「他在我這裡指導工作，對任何人都很熱情，可以說關係都很密切。江所長，你們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歐陽平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問題蒼白無力呢！在暫無頭緒的情況下，同志們只能漫無方向地往前走。

        「文館長，我們介入此案已經將近四天了，你也應該聽說了，這是一起無頭案，除了一份尋人啟事以外，我們的手上只有一枚鐵路制服上的紐扣和一折摺扇。」歐陽平一邊說一邊示意陳傑從包裡面拿出銅紐扣和一折摺扇。

        文館長從陳傑手上接過銅紐扣和一折摺扇，然後木然地望著歐陽平和江所長的臉。

        銅紐扣，文館長應該能，一折摺扇，文館長恐怕。

        歐陽平從文所長的手上接過銅紐扣和一折摺扇：「這折摺扇上九個不完整的字是蘭亭序摺扇上最後九個字。」

        「您說的就是這九個字嗎？」文館長站起身，走到辦公桌跟前，拉開抽屜，從抽屜裡面拿出一把摺扇，打開來走到歐陽平的跟前。

第七十一章 胡傳承摺扇換了 兩女孩競爭鐵梅

        歐陽平接過摺扇：「不錯，就是這九個字，您仔細看看。」

        文館長將摺扇和一折摺扇放在一起比對了一會：「果然是這九個字。胡——胡傳承也有一把——這樣的摺扇，我這把摺扇——就是他——送給我的。」文館長略帶回憶道。

        歐陽平終於有了話題：「文館長，這把摺扇，胡傳承是什麼時候送給您的呢？」

        「去年夏天，是他在鴻運摺扇店買的。」

        門老闆和賈德旺果然沒有說錯。

        「去年九月份，胡傳承用沒用他那把《蘭亭序》摺扇呢？」

        「您這樣問，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

        「文館長請講。」

        文館長的思路突然打開了。

        「去年八月底，胡傳承的手上扇的就是那把《蘭亭序》摺扇。幾天以後——到九月處，他突然換了一把《清明上河圖》摺扇。我的摺扇一直在扇著，他的摺扇換了。我問他《蘭亭序》摺扇呢？他說壞了。他這個人一向細心，又特別喜歡摺扇——可以說是愛扇如命，怎麼會突然壞了呢？你們看我這把摺扇，至少還能扇兩三個夏天，這種摺扇是上好的紙做的，輕易是不會壞了的。」

        「去年九月份，胡傳承一直在你們文化館指導工作嗎？」

        「不錯，國慶節，我們文化館要出兩個個節目參加市裡面的展演，其中一個節目就是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那段時間，胡傳承利用晚上的時間到文化館來進行指導。」

        「他在這裡指導了多長時間？」

        「從八月初，一直到十月一號國慶節的演出結束。」

        這個時間正好和死者遇害的時間相吻合。

        大概是文館長的思維由消極狀態轉向積極狀態的緣故，他的思路一下子變得暢通起來：「在此期間，胡傳承和一個女演員關係比較密切——雖然他和其他女孩子的關係都很好，比較而言，他和這個女演員的關係有點不一般。」

        「這個女演員有多大年齡？」

        「二十六歲。她扮演的是鐵梅。為了保證演出成功，扮演鐵梅的一共有兩個女孩子，到九月上旬，誰演鐵梅，才最後定下來。」

        「二十六歲」，只比死者大一歲。

        「演鐵梅的人是這個女孩子嗎？」

        「不是，是另外一個女孩子。現在想一想，確實有點蹊蹺。」

        「怎麼蹊蹺？」

        「剛開始，胡傳承一直看好她——我也看好她，無論是身段，還是唱腔，包括扮相都令人滿意，我以為胡傳承一定會選她——到底誰演李鐵梅，我只能建議，主要由他說了算——人家  畢竟是權威嘛。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到九月初，胡傳承突然決定讓另外一個女孩子演鐵梅了，雖然我不滿意，但也不還說什麼。」

        「不過是參加市裡面的會演，誰演李鐵梅，這很重要嗎？」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來了，當時，市京劇團正在招收演員，重點就放在展演上。到市京劇團當演員，這可是很多女孩子的夢想，她們從小就拜師學藝，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第七十二章 文館長思路大開 陳翠紅身材高挑

        這樣一來，胡傳承手上的權力就大了，這也就是說，他想給誰機會，誰就有機會。

        「這個女孩子叫什麼名字？」

        「她叫滿小雨。」

        「此人現在何處？」

        「落選以後，她就沒有再來。更奇怪的是——」文館長欲言又止。

        「文館長不要有什麼顧慮，您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們說不定能在您這裡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往年，我們文化館經常搞一些活動，滿小雨以前也曾落選過，她是一個很開朗，很隨和的女孩子，即使落選了，她也會等活動結束以後才離開。可這一次，落選以後，她就離開了，連招呼都沒有打，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有到文化館來過，這裡面難道有事？」

        「我們在哪裡才能找到這個滿小雨呢？」

        「我手上沒有滿小雨的資料，我們這裡只是票友社，票友社不是正式的單位，既不需要登記，也不需要建檔，誰來都可以，來去自由，不過，我可以領你們去找陳翠紅，陳翠紅就是後來被胡傳承選中扮演李鐵梅的演員。」

        「陳翠紅有多大年齡？」

        「二十四歲。」

        「陳翠紅在什麼單位工作？」

        「在區委幼兒園。」

        「她有沒有被市京劇團選中呢？」

        「沒有，被市京劇團選中可沒那麼容易。」

        「從那以後，陳翠紅有沒有再到你們文化館來呢？」

        「您這麼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自從那次以後，陳翠紅也不到文化館來了——她以前可是經常來參加活動的。有一次，我在路上撞見她，問她怎麼不到文化館來了，她說她要結婚了，以後就沒有時間再到文化館來了。」

        於是，幾個人隨文館長道區委幼兒園去。

        區幼兒園在區委大院的路對面。

        時間是四點半鐘，此時，正是幼兒園放學的時間，老師們正站在幼兒園大門內將一個又一個小孩子送出大門。

        文館長指著一個捲髮的女孩子道：「那個頭髮卷的很厲害的女孩子就是陳紅。

        陳翠紅的身高在一米六六左右，一件深藍色風衣更顯出她身材的高挑。她正面帶微笑地和一個又一個小朋友說「再見」。

        等小朋友走的差不多的時候，文館長走到陳紅的跟前：「陳翠紅，你好啊！」

        「是文館長啊！您這是——」陳翠紅瞥了一眼歐陽平等人。

        「陳翠紅，他們是市公安局的同志們，想找你瞭解一點情況。」

        陳翠紅眉頭緊蹙：「文館長，這樣吧！你們到公園廣場上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陳翠紅不希望同事們看到她和警察站在一起。

        所謂公園廣場，在區委大院的南邊，那裡有小亭子，有石凳，還有樹木的遮擋，確實是說話的好地方。

        同志們剛穿過馬路，走進公園廣場，陳翠紅便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陳翠紅推著自行車，將大家領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小亭子裡面。

        陳翠紅的臉色很難看，也很不自在。

        「陳翠紅，你和滿小雨關係不錯，你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工作，家住在什麼地方嗎？」

第七十三章 滿小雨不辭而別 臨別前提醒翠紅

        「我只知道她家住在清涼山公園附近，具體的門牌號碼，我不知道，她好像在荊南物資學校圖書館工作。自從去年九月份她離開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面，她這個人不善交際，是我主動跟她接近，我們才好上的。」

        「我感到很奇怪，李鐵梅的角色定下來以後，滿小雨連招呼都沒有跟我打就離開了。」文館長道。

        「她走的時候跟我說了幾句話。」陳翠紅道。

        「滿小雨跟你說了什麼？」

        陳翠紅的臉頰突然紅潤起來：「她跟我說要防著——」陳翠紅突然停住了——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陳翠紅，你怎麼不往下說了？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我一直在想，滿小雨離開文化館，竟然連招呼都沒有跟我打，這——這裡面有點什麼事情。」

        「滿小雨走的時候跟我說了幾句話。」

        「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讓我防著點——」陳翠紅又停住了。

        「陳翠紅，你接著往下說呀！」

        「她讓我防著點姓胡的，她還說，寧願不演李鐵梅，也不能讓老東西得逞了。」

        「這個王八蛋，我一直把他當個人物，沒有想到他是這麼一個貨色，難怪他對滿小紅那麼好，原來憋著一肚子的壞水啊！」

        「陳翠紅，滿小雨還跟你說了什麼？」歐陽平追問。

        「其它話，她沒有跟我說，她只讓著防著點——小心一點就是。幸虧滿小雨的提醒——我才沒有中姓胡的招。」陳翠紅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道。

        等待。

        陳翠紅咬了了一下嘴唇，接著道：「有一天下午，就是滿小雨離開的第三天下午——排練結束的時候，姓胡的約我到新街口的秦淮大酒店吃飯——我本來不想去的，他說要跟我說說戲，我也不想得罪他，就去了，我在上衛生間的時候，躲在屏風的後面——我看到——」陳翠紅停住了。

        「你看到了什麼？」

        「他往我的飲料杯裡面倒了一點白色的粉末。我就知道，他一定在在樓上開了房間。那天晚上，我推說肚子不好，沒有喝他的飲料。」

        「這種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我講呢？他是我請來的，如果出了問題，我是要負責任的。」

        「這種事情，我沒法跟你講，我硬著頭皮完成了匯演，之後，我就沒有再去文化館——我不想再見到他。」

        「我明白了，滿小雨走了以後，他沒有辦法，才不得不讓你演李鐵梅的。我估計滿小雨已經中了他的招，但滿小雨選擇了放棄，在這種情況下，胡傳承才開始打你的主意——他也只能在你的身上打主意。」

        「你們是不是懷疑八字山無頭案的死者有可能是滿小雨呢？」

        「也可以這麼說，我們現在就是想找到滿小雨，至於胡傳承，我們會跟市京劇團的有關領導說這件事情，這種人一定要敲打敲打他，不能再讓他為非作歹了。」歐陽平道。

        「我也會跟他們領導說說，以後胡傳承不必再到我們文化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