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2118章 竇三爹路遇格勒 兩個人尾隨其後

    韓玲玲從包裡面拿出鋼筆和筆記本。

    「竇三爹，您把跟我說的情況再跟歐陽隊長他們詳細說一遍。」白知秋道。

    「一九**年——八月——十七號——下午——四點鐘左右，」竇三爹緊蹙眉頭道，「我從李家堡回來，在黑松林碰見了完顏格勒，我離開李家堡的時候，是吃晚茶的時候——我是吃了晚茶才離開李家堡的，吃晚茶的時間——在三點半左右，吃晚茶，我用了——最多十分鐘，從李家堡走到黑松林，大概在——二十分鐘左右。我還和完顏格勒說了幾句話。她說到大廟去轉轉。」

    竇三爹接著道：「我知道她是想求菩薩保佑完顏家時來運轉——保佑她考上名牌大學，這是受了她娘的影響——她娘信了一輩子的佛。高考結束以後，完顏格勒經常到大廟去燒香。當然，她也想到完顏大廟去散散心。當時，我還想，這完顏靜德也太大意了，竟然讓自己的女兒一個人在山上走，所以，我叮囑完顏格勒，早去早回。分手以後，我還多看了她幾眼，我清楚地記得她身上穿的衣服：白色的襯衫，藍顏色的裙子，腳上穿肉色的襪子和黑色的皮鞋。」

    同志們清楚地記得，在那張高中畢業照上，完顏格勒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走到天井窪的時候，我到樹林裡面解了一個手。」

    「天井窪就在黑松林的北邊，轉過一個小山頭就是。」白知秋道。

    「我在樹林裡面小解的時候，看到霍永樂和霍永年朝黑松林方向走去，奇怪的是他們和一般的香客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他們走走停停，停下來抽兩口煙，然後接著趕路，但又不是很著急的樣子，他們和完顏格勒的速度差不多。今天上午，在閻王鼻子——霍家墓地，有人提到完顏格勒出國留學的事情。再看看霍永樂和霍永年的囂張的模樣，我就想起了這件事情。你們也跟我提過完顏格勒失蹤的事情——我就不能往那方面想了。」

    看樣子，在完顏村，和竇三爹一樣對完顏格勒出國留學心存疑惑的大有人在。

    」有人提完顏格勒出國留學的事情？他們是怎麼說的呢？」

    「他們說，完顏靜德和霍鵬舉有不共戴天之仇，霍鵬舉的死可能和完顏靜德有關係，他們還說，完顏格勒出國留學已經有七八年了，怎麼到現在都不回來看望完顏靜德呢？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呢？難道她一輩子都不回來了？這不是話中有話嗎？」

    「今天下午，我在村子裡面遇見了李郎中，他到尹高堂家給尹高堂的老伴看病，我們聊了聊你們挖墳開棺的事情。我還跟他說了完顏格勒失蹤的事情。李郎中跟我說了一件事情。我覺得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就跟知秋說了。」

    「李郎中為什麼不直接找我們呢？」

    同志們和李郎中有過一次愉快的接觸，在那次接觸中，李郎中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如果他想起了什麼，一定會跟同志們說。

    「徐村徐榮光頭疼病犯了，這次犯病比以前嚴重，他兒子到李家堡去請李郎中，聽說李郎中在完顏村尹高堂家，就追到尹家來了，人命關天，李郎中不敢耽擱，我們的話剛說了一個開頭，他就急著急慌忙地趕到徐村去了。」

    「剛說了個開頭？他跟您說了什麼？」歐陽平覺得李郎中的話一定非常重要。

    「李郎中說一九八八年八月十七號的晚上，他從張店村回李家堡的路上，在佛手岩下面的杜仲林看到了霍永樂和霍永年。」

    「歐陽隊長，杜仲林的北邊就是完顏大塘。」白知秋道。

    霍永強承包的大塘就是完顏大塘。

    「霍永強是什麼時候承包完顏大塘養魚的呢？」

    「他從大隊書記的任上下來後的第二年就承包完顏大塘了，到現在至少有十年了。從南村口到完顏大廟，要經過完顏大塘，杜仲林、佛手岩、天井窪和黑松林。」白知秋話中有話。

    完顏格琴說，姐姐完顏格勒是一九**年八月十七號下午失蹤的。八月十七號下午四點鐘左右，竇三爹分別在黑松林和天井窪看到了上山的完顏格勒和霍永樂、霍永年，而李郎中在八月十七號的晚上也看到霍永樂和霍永年。這恐怕不是一種巧合吧！

    完顏格勒到大廟去燒香拜佛，一去一回至少到一個多小時左右，竇三爹碰到她的時候是四點鐘左右，完顏格勒下山回村的時候，應該是傍晚時分，如果完顏格勒的失蹤和霍永樂、霍永年有關聯的話，那麼，藏屍地點不在山上，就在完顏大塘的水下面。」

    歐陽平還想知道更多的情況：「李郎中還說了什麼？」

    「就說了這麼多，當時，他很著急，分手的時候，李郎中跟我說，讓我領你們到李家堡去，他今天晚上可能會很遲，但他再三叮囑，他今天晚上一准回家，你們一定要等他。」

    「這樣吧！我們先和完顏靜德談，完顏靜德和我們約好，九點鐘在白知秋的窯廠見面，談完以後，我們再到李家堡去，時間上可能會比較遲。」

    「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到李家堡跑一趟，先跟李郎中說一聲，你們也不要著急，不管多晚，我和李郎中都等你們。今天晚上，你們也不要回招待所去了，就在李家堡將就一個晚上。我讓李郎中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吃過早飯再走。」

    「只要李郎中能等我們就行了，我們已經打擾李郎中了，不好再打擾，我們還是回招待所休息比較好。我們經常這樣，都已經成了習慣。過意不去的是，讓竇三爹和李郎中跟著我們受累了。」

    「不受累，跟你們相比，這不叫受累。我幹的活計就是起早貪黑的活計。早就習慣了。」

    歐陽平捋起衣袖，看了看手錶，時間是七點一刻。

    「歐陽隊長，你們莫急，我還有話跟你們說呢。」

第2119章 水下面不少樹枝 竇三爹有話要說

    同志們都以為竇三爹要結束談話，沒想到他先說了李郎中的事情，稍後再說自己的事情。

    竇三爹站起身：「歐陽隊長，我領裡面去一個地方。」

    同志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竇三爹從枕頭旁邊拿起一把手電筒，然後帶著大家走出房間和院門，一路向南村口走去。

    在距離南村口一百多米——路東邊倒數第四家和倒數第五家之間的一條兩米多寬的巷子前站住了：「在這排人家的後面就是完顏大塘。」竇三爹低聲道。從走出院門開始，竇三爹不時瞻前顧後，石板路上沒有一個人。竇三爹不想在路上碰到完顏村的人。

    大家跟在竇三爹的後面，穿過一片竹林。

    很快，大家看到了一大片蘆葦叢，蘆葦叢裡面有一條通向大塘的路，路的盡頭應該有一個碼頭。

    竇三爹並沒有到碼頭，他沿著蘆葦叢和竹林中間的小路一直朝南走。

    走了一百多米的樣子，眼前是一片樹林。

    「這就是李郎中所說的杜仲林。」竇三爹好像不僅僅是讓大家來看完顏大塘和杜仲林的。

    「三爹，李郎中就是在這裡碰到霍永樂和霍永年的嗎？」

    「再往前面走一點。」竇三爹一邊說，一邊用手電筒朝東邊照了照。

    在手電筒所照之處，有一條明顯的小路，路的南邊是杜仲林，路的北邊是蘆葦叢——蘆葦叢的北邊是完顏大塘。南村口就在杜仲林西邊一百多米遠的地方。

    「李郎中到窯廠東邊幾個村莊去出診的話，他回李家堡的時候，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霍家後面的北山，一條就是這條路，北山那條路比較近，但比較難走，這條路要遠很多，但比較平坦。」白知秋道。

    竇三爹朝東走了兩百多米，最後在一棵歪脖子杜仲樹下停住了腳步：「李郎中就在這裡看到霍永樂和霍永年的。李郎中走到這裡的時候，看見霍永樂和霍永年從蘆葦叢裡面走出來。」

    歐陽平走到杜仲樹北邊的蘆葦叢跟前。蘆葦叢裡面沒有路。

    「霍永樂和霍永年從這片蘆葦叢裡面竄出來，他們會做什麼呢？」白知秋自言自語道。

    「歐陽隊長，霍永年平時幫霍永強打理魚塘。他出現在這裡，還能說的通，有人會偷魚，這裡是一個死角，比較隱蔽，經常會有人躲在這裡釣魚和下絲網。至於霍永樂，他在鎮上工作，他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平時，他很少回家，有時候一兩個星期才回來一次，所以，他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有問題，天黑以後，他和霍永年同時出現在這裡，那就更古怪和蹊蹺了。」竇三爹道。

    竇三爹用手電筒探路，撥開蘆葦叢，朝大塘邊走去。大家緊隨其後。三把手電筒在前面引路。

    蘆葦叢很密很高，現在是春天，正是蘆葦旺盛生長的季節，到七八月份，蘆葦會更密、更高、更茂盛。

    從杜仲林的邊沿到大塘邊，寬度在五十米左右，對完顏村而言，這裡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蘆葦深處更是完顏村人視覺的死角。

    走出蘆葦叢，視野突然開闊起來，一大片水域呈現在大家的眼前，水中也有一兩米寬的蘆葦，一些蘆葦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白知秋說，這是偷魚人幹的。

    岸邊有一條不甚明顯的小路，這條路應該是釣魚人和下網人踩出來的。

    岸邊還有幾棵叫不出名字來的歪脖子樹延伸到水面之上——一共是五顆樹，有些樹冠和水面的距離只有幾十公分高。水面和水下，還有一些枯樹枝。在岸邊——在樹與樹中間的空檔處有很多重疊在一起的鞋印，這些鞋印應該是釣魚人和下網人留下的。

    竇三爹領大家到這裡來，可不僅僅是讓同志們來進行實地考察的，他還有很重要的話說：「知秋，你說說看，霍永強每年起魚都在哪些地方起魚啊？」

    「竇三爹，您是不是想說，霍永強從來沒有在這片水域下過網啊！我明白了，凶手可能把完顏格勒的屍首藏在了這裡，這裡既偏僻，水還特別深。」

    「是啊！每年年底打魚的時候，村子裡面很多人都被請來幫忙拉魚網，每次打魚，霍家都會請我們倆，我們在這裡拉過網嗎？」竇三爹道。

    「可不是嗎！這裡樹多，水太深，水裡面樹枝太多，漁網沒法下水，人也耍不開。」白知秋道。

    「是啊！關鍵是水下枯樹枝太多。」

    「說到這裡，我就覺得更奇怪了。」

    「知秋，你快說。」

    「其它地方的樹枝，霍永強都派人打撈乾淨了，連那些礙事的樹枝都砍乾淨了，這裡的枯樹枝，霍永強為什麼不打撈呢？」

    「會不會是霍永強擔心有人釣魚和下網，特地將這些枯樹枝留在水裡的啊？」

    「霍永強有一大一小兩條漁船，每天，霍永年和尹二根都要划船在大塘裡面轉很多次，現在，您看見誰敢偷偷釣魚，偷偷下網呢？」

    「這倒也是。過去，別人承包的時候，怎麼都看不住，可自從霍永強承包大塘以後，就沒有多少人敢再偷偷釣魚——偷偷下網了。即使有釣魚的，也都霍永強請來的關係戶。」

    完顏格勒的屍體可能藏在那些枯樹枝下。至少，竇三爹和白知秋是這麼想的。

    離開大塘，回到杜仲林以後，同志們和竇三爹在那棵歪脖子杜仲樹下分手，竇三爹向西去了李家堡，歐陽平一行則向東，穿過閻王鼻子去了窯廠。

    同志們走進白廠長辦公室的時候，時間是八點四十五分。

    辦公室裡面亮著燈光，門也開著，但裡面沒有人。

    三分鐘以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手執手電筒走進辦公室。此人是白知秋臨時安排在窯廠值班的。

    「白廠長，你來了。」

    「葛師傅，你轉過了。」

    「轉過了，一切正常，在二號窯東邊有兩個蘆席散了架，我換了兩個新的，我這腰疼病又開始犯了，估計今天夜裡可能要下雨。」

第2120章 霍永美突然造訪 黃鼠狼給雞拜年

    「葛師傅，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夜裡，我在這裡值班。」

    白知秋送走了葛師傅以後，打算到祠堂去迎完顏靜德，被歐陽平攔住了：「白廠長，我們就在這裡耐心等待完顏靜德就是，你放心，我們已經安排兩個在暗中保護完顏靜德。」

    「還是你們考慮周到，這時候，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霍家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完顏靜德剛回來，他們就派霍永年到完顏靜德家探父女的口氣了。雖然蔡文英和三個兒子都在你們的手上，但霍家還有霍永美和霍永麗，她們和她們的男人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霍永美和霍永麗的男人是干什麼的？」

    「霍永美的男人姓金，名字叫金有財，他在南山採石場當廠長，過去，他只是一個殺豬買肉的屠戶，霍永強當上大隊書記和公社黨委委員以後，把採石場的經營權給了金有財，金有財和霍永強的關係最好，他到完顏村來的也最勤快，蔡文英最喜歡這個女婿，他很會做人，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霍永麗的男人姓陳，名字叫陳正鵬，他在水庫當主任，他以前是一個水庫管理員，霍永強當上公社黨委委員以後不久，他就被提拔——當上了水庫的主任，估計是霍永強找的關係。」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恐怕就是霍家。霍家不但個個是人物，完顏村的鄉親們還要倚仗霍家的權勢討一星半點好處，難怪同志們在閻王鼻子挖墳開棺的時候，會有那麼多人到閻王鼻子去為霍家人壯膽撐腰。照這樣下去，完顏村、護國大隊，乃至整個板橋鎮，都成了霍家的天下。

    時針指到九點零五分的時候，完顏靜德還沒有出現。白知秋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不時朝廠門口方向看一眼。

    九點十五分，從三號窯方向走過來一個黑影，白知秋迎了上去，到跟前這才看清楚，來人正是完顏靜德。很顯然，完顏靜德沒有走大路，他是從閻王鼻子繞道到窯廠來的。

    白知秋將完顏靜德拉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歐陽隊長，有人絆了我的腳，所以來遲了，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我們主要是擔心您出事。」歐陽平道。

    「霍家人到祠堂來看我，我又不能趕他們走。」

    「霍家誰來看您了？」白知秋道。

    「霍永美夫妻倆。他們拎了幾樣點心，到祠堂來看望我。」

    「他們都說了什麼？」

    「表面上是來看看我身體怎麼樣？實際上是來探我的口氣的——他們想知道我有沒有跟你們說些什麼？」

    「霍永美夫妻倆以前到祠堂看過您嗎？」歐陽平問。

    「霍永美跟她娘一樣，隔些日子就來看看我，順便帶一點點心，那金有財雖然沒有到祠堂和我家去過，但他人很客氣，也沒有架子，每次在路上見到我，總是他先跟我打招呼，我覺得他人很和善，很隨和。」

    霍家人對完顏靜德確實很關心。

    「歐陽隊長，今天下午，我們說到哪裡了？」

    「說到您是怎麼殺死霍鵬舉的？」

    「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和老祖宗都在幫我。」完顏靜德話中有話，「本來，我是想等霍鵬舉夫妻倆到北山溜躂的時候下手的，可自從我第二次看見霍鵬舉和蔡文英以後，他們就沒有再走出東院的後門——我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霍鵬舉不走出後院門，不到北山去，完顏靜德如何才能得手呢？

    「先前，你們問我完顏家老宅有沒有密室。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我家老宅有一個密室，密室在東院第二進東廂房的下面，十二月二十七號，霍家來了好幾個親戚，霍家人在中院設宴招待，我潛入東院，要想結果霍鵬舉的性命，不能再等他走出院門了，必須弄清楚霍鵬舉睡在什麼地方，霍家來親戚，霍鵬舉肯定要藏起來。可我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有看到霍鵬舉的影子，我就知道霍鵬舉肯定藏在東廂房下面的密室裡面。只要他藏在密室裡面，我就有辦法了——我就怕他不藏在密室裡面。」

    「霍鵬舉不走出東院——不走出密室，你們怎麼才能得手呢？」

    「我家的密室，原來既是一個藏身的地方，也是一個逃生的通道。過去，咱們這一帶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土匪經常出沒的地方。造密室和逃生通道，就是為了對付兵匪。」

    「逃生通道？通北山嗎？」劉大羽道。

    「通祠堂。」

    「通祠堂？」歐陽平圓睜雙眼。

    所有人都嗔目結舌，白知秋也不例外。他在完顏村生活了幾十年，從不知道完顏家有一個密室，更不知道完顏家有一個逃生通道。

    「靜德叔，逃生通道的出口在祠堂什麼地方？」白知秋道。

    「在我現在住的屋子裡面。」

    「在您住的屋子裡面？」歐陽平也很吃驚：在歐陽平和同志們的印象中，完顏靜德的房間在祠堂的最西邊，這個地方和完顏家老宅的東院密室的距離最近。

    「在我的屋子裡面有一個炕，通道的入口就在土炕的下面。」

    「霍家人只知道東廂房的下面有一個密室，但並不知道在密室和祠堂之間有一條逃生通道。是不是這樣？」郭老道。

    「霍家人不可能知道密室裡面有一個逃生通道，老祖宗在建造密室的時候，在密室和通道里面各設了一個機關。」

    「您是從逃生通道進入密室，然後將霍鵬舉弄走的。」

    「正是這樣，只要霍鵬舉藏在密室裡面，那他就死定了。完顏家的密室成了霍鵬舉的墳墓，這不是老天爺和完顏家老祖宗早就安排好的嗎？老天爺都要讓他死，那他就不得不死了。」

    「霍家人在北山的松樹林裡面發現了霍鵬舉一隻皮鞋，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呢？」

    「那隻皮鞋是我故意扔在那裡的，我還做了一個拖拽打鬥的假現場。」

    「您這樣做有事出於何種考慮呢？」

第2121章 暗道中虜走冤家 墓室裡審問仇人

    「只要霍家人確認霍鵬舉是在北山失蹤的，他們就不會在密室裡面瞎琢磨，瞎搗鼓，如果他們在密室裡面瞎琢磨、瞎搗鼓的話，遲早會發現進入逃生通道的機關。如果他們發現逃生通道，發現通道的出口在我住的屋子裡面，他們什麼都明白了。」

    完顏靜德考慮問題果然周密。從蔡文英交代的情況來看，霍家人對逃生通道的事情確實是一無所知。

    「你是怎麼將霍鵬舉弄走的呢？霍鵬舉難道沒有反抗嗎？以你一個人的力量，如何對付的了霍鵬舉呢？」

    完顏靜德身有殘疾，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對付霍鵬舉，確實有些困難。

    「不用多大力氣，只需要一根熏香就行了。只是把霍鵬舉弄到閻王鼻子，確實需要一把子力氣，我一輩子的力氣，都用在那天夜裡了——沒想到霍鵬舉的身子那麼沉。」

    「你把十二月二十七號夜裡的發生的事情，詳細回顧一下。」

    「我從入口進入通道，打開密室的通風口，將熏香點著，熏香的煙順著通風口流進密室，熏香燃盡之後，再將通風口堵上。十分鐘以後，我打開通向密室的門，此時，霍鵬舉已經像死豬一樣躺在床上。在將霍鵬舉弄出密室之前，我將事先準備好的安眠藥粉末倒進水中，攪勻了，將半杯水灌進了霍鵬舉的肚子。」

    「您這樣做有是出於何種考慮呢？」

    「熏香只能管半個時辰，霍鵬舉很快就會醒來，把霍鵬舉弄到閻王鼻子，要一點時間，在霍鵬舉死之前，我要跟他說很多事情，死是很容易的事情，我要讓他死的很難受，很痛苦，我們完顏家前幾十年所遭受的痛苦，我要好好和霍鵬舉說道說道。給他服用安眠藥就是想讓他多睡一會。」

    「您接著說。」

    「我把霍鵬舉拖下床，然後將被縟和床單整理乾淨，密室裡面的東西，我一樣杜沒有碰。收拾好以後，我將霍鵬舉拖進逃生通道，然後關上密室的門。」

    「你為什麼要將床單和被縟整理乾淨呢？」

    「霍鵬舉是一個愛乾淨，愛整潔的人，只要他起床，肯定會把床上收拾乾淨，我要讓霍家人覺得霍鵬舉是在到北山溜躂轉悠的時候失蹤的。那霍鵬舉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密室裡面的家具一應俱全，櫥櫃，沙發，全是新的，還有收音機和電視機。地上還鋪著繡花地毯，天花板上吊了頂，四周牆上是楠木板。離開密室的時候，我還在密室進入東廂房的入口的台階上放了半支菸。看上去很像是霍鵬舉離開密室的時候落在台階上的。」

    蔡文英也曾提到這半支菸。

    「你把霍鵬舉弄到閻王鼻子去做什麼呢？」

    「霍鵬舉靠我們完顏家的幫助才活的像個人樣，可霍鵬舉忘恩負義，做了許多對不起我們完顏家的事情，我要讓霍鵬舉向完顏家族的列祖列宗磕頭、懺悔、謝罪。」

    「您是說，您是在閻王鼻子完顏家的墓地對霍鵬舉用私刑的？」

    「不錯。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這個機會，我肯定要讓霍鵬舉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新仇舊恨，我要和他好好清算清算。」

    「更深人靜之時，聲音會傳得很遠，您就不怕驚動完顏村的父老鄉親嗎？」

    「不會，我為霍鵬舉找了一個很不錯的地方，霍鵬舉就是喊破了喉嚨，鄉親們也不會聽見。」

    歐陽平終於想到了完顏家族的老祖宗完顏謹鴻的墓室。筆者在前面也曾介紹過這個不同尋常的墓室：「您是不是把霍鵬舉弄進了老祖宗完顏謹鴻德的墓室？」

    「不錯，那裡是審判霍鵬舉最理想的地方，霍鵬舉欠我們完顏家族的。除了一條爛命以外，還差一次靈魂的審判；四十幾年前，霍鵬舉玩假死的把戲，既躲過了那次公判大會，又躲過一劫，這些，我一定要讓霍鵬舉補回來。」

    「您就是在完顏謹鴻德墓室裡面對霍鵬舉用切指、身首分離等酷刑的嗎？」

    「不錯。在弄走霍鵬舉之前，我就想好了這個地方，那裡距離窯廠最近，在三號窯洞挖好牆洞之前，我只能把霍鵬舉的屍體藏在那裡。」

    「讓霍鵬舉身首分離，這——我們能理解，你為什麼要切斷霍鵬舉的九根手指頭呢？」

    「我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我們已經說過了，我要讓霍鵬舉生不如死，我要讓霍鵬舉為我們完顏家人所遭受的那些屈辱和苦難付出代價，我不能讓他輕鬆死去；至於第二個目的，你們應該能猜出來，我想消滅霍鵬舉身上所有特徵，你們已經知道了，霍鵬舉的右手有六根手指頭，我必須切掉第六根手指頭，並將另外八根手指頭全部切斷，只有這樣，才能抹去霍鵬舉身上所有痕跡，即使有人發現霍鵬舉的屍骸，也不可能想到他就是霍鵬舉。」

    「那你為什麼要切的長短不一呢？」

    「這倒沒有什麼講究，九根手指頭是分九次切的，人常說，十指連心，我要讓霍鵬舉知道什麼叫痛苦，我要讓霍鵬舉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他早就該死了，老天爺讓他多活了三十幾年，我要讓他死的很慘。當然，我的主要目的是讓他說出我始終沒有整明白的事情。如果不給他來點厲害的，他是不會老實交代的。」

    前兩個目的，同志們猜到了，第三個目的，完全超出了同志們的想像力。現在聽完顏靜德這麼一說，同志們倒是能理解了。

    「霍鵬舉都交代了哪些事情？」

    「其實，你們已經知道了，前面，你們分析得都對。」

    「請您跟我們說說，我們的分析僅僅是分析，一切都要以你提供的情況為準。」

    「行，那我就跟你們說說，從霍庭基當板橋鎮鎮長那一天開始，他就開始惦記咱們完顏家的老宅了，但他是老虎吃刺蝟——無處下口，所以，他就把希望寄託在他兒子霍鵬舉的身上。霍鵬舉當上保安團團長以後，他就開始對我家下手了。」

第2122章 霍鵬舉作惡多端 老靜德以牙還牙

    完顏靜德接著道：「他先攛掇我在板橋鎮開煙館，他不僅僅是嘴上說說而已，他還出了十根金條入夥，真金白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也就相信了。我母親曾經提醒我小心提防霍鵬舉，我太大意了，當時，我一心想振興我們完顏家，就相信了霍鵬舉。因為有他的保安團在暗中保護，煙館的生意確實很好，後來，我又在城裡開了三家煙館。半年後，政府開始禁菸，霍鵬舉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但他沒有告訴我，其它煙館聽到風聲，早就關門歇業，等我知道的時候，為時已晚，煙館被封，我被關進了縣警察局的大牢。本來，我是應該被關進市警察局的大牢的，霍鵬舉和上面的人互相勾結，把我關進了縣警察局的大牢。這樣，霍鵬舉就能出面保我。我娘明明知道是霍鵬舉給我下的套，為了救我的命，她不得不帶著房契和金條去求霍鵬舉幫忙疏通。霍鵬舉不費吹灰之力，得了我家的老宅，還有幾十根金條。」

    「這些都是霍鵬舉自己交代的嗎？」

    「他不交代，我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呢？我不想濫殺無辜，殺就要殺他個明明白白，心服口服。白紙黑字，連霍鵬舉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死了。」

    「白紙黑字？什麼意思？」

    「我讓霍鵬舉把禍害我們完顏家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寫在了紙上，最後還按了血印。我既要讓霍鵬舉對完顏家有一個交代，也要給老天爺一個交代，他霍鵬舉作惡太多，就是殺他十回都不為多。」

    「你手上有霍鵬舉交代的東西？」

    「有。」

    「在什麼地方？」

    「藏在老祖宗的墓室裡面。」

    「時間過去了七八年，那些東西恐怕早就腐爛了吧！」

    「不會，我裝在三個塑料袋裡面，放在一個菜罈子裡面，去年，我還挖出來看了看，保存的非常好。」

    完顏靜德考慮問題果然周密細緻。

    「霍鵬舉承認了哪些事實？」

    「我妹妹靜賢和靜嫻的死，都和他霍鵬舉有關，還有知秋的姨娘滕姑娘。包括霍鵬舉假死的真相，他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滕家人被霍鵬舉害得很慘，我也要為滕家人討回公道。」

    「你把完顏靜賢、完顏靜嫻和滕姑娘被霍鵬舉禍害的事情跟我們說說。」

    「霍鵬舉就是一個畜生，一次，她在去板橋鎮的山路上碰見了我妹妹靜賢，她把我妹妹拖進樹林糟蹋了，然後逼著我妹妹嫁給他的弟弟霍鵬展。我妹妹靜賢不答應，他威脅靜賢，如果不答應的話，他就不放過小妹靜嫻，完顏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他還說，他霍鵬舉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我妹妹靜賢，為了保護小妹靜嫻，就答應嫁給了癱子霍鵬展，我娘為了我們不再受霍鵬舉的欺負，心想，和霍家攀了親戚，霍鵬舉就不會再禍害我們完顏家了，也就同意了。霍鵬舉讓靜賢嫁給霍鵬展就是想長期霸佔靜賢，那霍鵬展從小得小兒麻痺症，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後來，我妹妹靜賢懷孕了，孩子就是霍鵬舉的。她實在沒有臉活在這個人世上——我妹妹靜賢，在肚子漸漸大起來之後，跳進了完顏大塘。」

    「蔡文英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知道，就是蔡文英找我母親說這件事情的。蔡文英一向怕霍鵬舉，霍鵬舉想做的事情，蔡文英攔不住。她有時候還會投其所好，為虎作倀，幫霍鵬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們聽說蔡文英吃齋唸佛，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

    「那都是哄人的，她吃齋唸佛是為了保佑霍鵬舉一輩子順風順水，保佑霍家永享富貴，她想用她的虔誠抵消霍鵬舉所造的孽，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為了保住霍家的榮華富貴，她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今天上午，在閻王鼻子——霍家墓地，你們不是已經領教過了嗎？她人雖然在你們手上，但霍家人並沒有閒著，下午，霍永年到我家送獐子，晚上，霍永美夫妻倆到祠堂看望我，這應該是蔡文英和霍永強事先安排好了的。他們知道我生性膽小怕事，想嚇唬嚇唬我，讓我永遠做啞巴。我現在已經想開了，不為自己，也得為兩個女兒做點什麼。身上長瘡，不把膿水擠掉，永遠好不了。要想讓兩個女兒穩穩當當、平平安安地過日子，這件事情越早了結越好。」

    「完顏靜嫻和滕姑娘的情況，你再跟我們說說。」

    「我妹妹靜嫻和完顏小學的教書先生包志遠相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因為靜賢的事情，我母親想早一點把小妹靜嫻的婚事定下來。不曾想，霍鵬舉的外甥子看上了小妹靜嫻。他讓家人到完顏村來提親，我母親就把靜嫻和包志遠的事情公開了。霍鵬舉的外甥子不死心，把這件事情跟霍鵬舉說了。霍鵬舉就讓他老婆蔡文英到我家來提親，被我娘一口回絕了，我娘已經糊塗了一次，她不會再做啥事了。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一段時間以後，有一天，突然來了幾個警察，他們衝進完顏小學，把包志遠五花大綁帶走了，這些人是霍鵬舉派來的，不久，包志遠被槍斃了，罪名是國民堂特務。我妹妹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跑到閻王鼻子上吊自盡了。至於滕姑娘，完顏村和板橋鎮的人，沒有不知道的。詳細的情況，霍鵬舉交代的很清楚。」

    「霍鵬舉被切斷的手指頭在什麼地方？」

    「也在老祖宗的墓室裡面。」

    「霍鵬舉的腦袋呢？」

    「埋在我們完顏家墓地的前面——在我爹的衣冠冢前。」

    「衣冠冢？你父親的墳墓裡面沒有屍體嗎？」

    「我爹被解放軍俘虜以後，拒絕投降，最後選擇了自殺。我們沒法弄到我爹的屍體，最後在棺材裡面放了我爹生前穿過的衣服，堆了一個衣冠冢。」

第2123章 霍鵬舉低頭認罪 霍永健心理暗示

    「為什麼要把霍鵬舉的腦袋埋在你爹的衣冠冢前呢？」

    「我要讓霍鵬舉永遠向我爹——向我們完顏家族謝罪。」

    「你女兒完顏格勒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呢？」

    「之前，我並不知道格勒是哪一天出事的，在出事之前，她到棲霞鎮同學家呆了一兩天。自從離開同學家以後，我們就在也沒有見到她。既然竇三爹一九**年八月十七號的傍晚在去完顏大廟的路上看到格勒，那格勒就應該是在那天出事的。之前，我知道是霍家人幹的，但我沒有證據，聽你們說竇三爹曾經在八月十七號下午在去完顏大廟的山路上一前一後碰見我女兒和霍永樂、霍永年，我就能確定格勒的失蹤肯定和霍家人有關係。在格勒失蹤前幾天，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格勒說好像有人在暗中跟蹤她——一共有兩次。一次是她到李家堡找向姑娘玩的時候，在去李家堡的山路上，一次是格勒去學校的時候，也是在去李家堡和水庫的那條路上。過去，在板橋中學唸書的時候，格勒一直走這條路，她先到李家堡叫上向姑娘以後，然後走西山和水庫南大壩，西山就是有古戰場遺址那座山，格勒看到的是一個人，這個人離的比較遠，看不見模樣。現在，想一想，那個人不是霍永樂，就是霍永年。在霍家，只有霍永樂行事莽撞，做事，比他老子霍鵬舉要狠百倍；至於霍永年，他就是霍家的一條狗，他在賭場跟人發生矛盾，結果找人把對方打死了，是霍鵬舉找人並花錢，救了他的命。用不著霍家人把他當槍使，他自己就是一支槍。」

    霍永年確實是一支槍，今天上午，只有他敢於為霍家人出頭，並且把槍口對準警方。

    「還有一個情況，我們有必要告訴你，八月十七號的晚上，李家堡的李郎中回家的路上，從杜仲林經過的時候，遇到了霍永樂和霍永年，他們鑽出杜仲林北邊的蘆葦叢的時候，被李郎中撞見了。」歐陽平覺得應該把李郎中提供的情況告訴完顏靜德。

    「下午，竇三爹在天井窪看見霍永樂和霍永年，晚上李郎中在杜仲林遇見他們倆，而我的女兒就是在那天傍晚失蹤的。」完顏靜德顯得很激動，他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穿過蘆葦叢就事完顏大塘，他們莫不是把我女兒藏在了大塘裡面。」

    「靜德叔，我們現在要趕到李家堡去見李郎中，今天下午，李郎中從徐村回李家堡，路過完顏村的時候，聽竇三爹說了你女兒完顏格勒失蹤之事和竇三爹一九**年八月十七號下午在山路上先後碰到完顏格勒和霍永樂、霍永年的事情，李郎中這才想起十七號晚上在杜仲林遇到霍永樂霍霍永年的事情，當時，因為有人找李郎中去給一個危重的病人看病，李郎中沒有把話說透徹，所以才請竇三爹帶話給我們，讓我們到李家堡去和他見面，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們說。」

    「那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想問一下。」

    「什麼事情？」

    「霍永強安排尹二根到醫院去照顧你，是不是想提醒你不要亂說話？」

    「他就是這個意思，霍家人不擔心我跟你們格勒失蹤的事情，因為我手上沒有一點證據，他擔心我跟你們說霍鵬舉失蹤的事情，只要你們查清楚霍鵬舉假死的真相，我女兒失蹤的事情就摀不住了。」

    「尹二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他不需要跟我說什麼——他也不會跟我說什麼，霍永強就要讓尹二根來提醒我——嚇唬我，他這一招非常狠，如果不是我女兒二妞露出一點破綻來，我到現在恐怕還不會說出實情。這些年，我確實被霍家人搞怕了。對了，我差點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瞧我這記性，明明想好要跟你們說的，要不是你們提到尹二根，我大概會把這件事情忘了。」

    「您快說。」

    「一九九零年的春節，我到霍家給蔡文英去拜年，雖然我們兩家心裡面有疙瘩，但在面子上，還是要說的過去的，你們已經知道了，二妞和三妞的工作是霍永健和霍永強兄弟倆幫的忙，為了兩個孩子，我也要把面子上的事情做足了。那天中午，蔡文英留我在霍家喝了酒。在喝酒的時候，霍永健跟我講了一個故事，我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分明是藉故事提醒我，如果我再亂來的話，失蹤的人恐怕就不是格勒一個人了。」

    「他講了一個什麼故事？」

    「他講，在一個村子有兩戶人家，他們是靠在一起的鄰居，兩家祖祖輩輩，相處的都很好，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兩個人的關係從此成為不共戴天的仇敵。」

    「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一天傍晚，張家出去覓食的雞陸續進圈了，女主人蹲在雞圈門口數了數，發現少了一隻最肥最大的黃顏色老母雞，很快，當天晚上，張家人聞到了從鄰居劉家飄過來的雞湯味，張家人懷疑是劉家人偷了張家的雞，但張家人什麼都沒有說，幾天以後，劉家少了一隻羊——這隻羊是張家人偷的，一個多月後，張家三代單傳——六歲的孫子溺死在屋子後面的水塘裡面。張家趕快報案，幾個警察調查了一個多月，最後的結論是溺水身亡。在這個故事裡面，張家人因為一隻雞，結果搭上了唯一的孫子的性命。」

    「霍永健的弦外之音應該是，霍家丟了一隻雞，完顏家丟了一隻羊，大家扯平了，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後果會非常嚴重。」郭老道，「霍家人是在警告你，如果你敢報案的話，他們就要對您另外兩個女兒下手。」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

    霍家和完顏家心照不宣，達成了某種默契，當然，為了達成這種默契，霍家人還是做了一些努力的。

第2124章 李郎中晚上回家 杜仲林看到兩人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和自己家人的性命很值錢——不管他們的命有多賤，這應該就是兩家人達成默契的平衡點。霍永健既向完顏靜德發出了警告，又給了完顏靜德一些撫慰和幫助。完顏靜德輸不起了，霍家人也輸不起了。

    歐陽平一行將完顏靜德送回祠堂，看著完顏靜德走進祠堂，關上祠堂的大門以後，然後在白知秋的帶領下走北山，抄近路去了李家堡。

    五月二十八號的晚上注定事一個忙碌的晚上。

    十點一刻，歐陽平一行趕到了李郎中家。

    李郎中的老伴正坐在堂屋裡面陪竇三爹說話，李郎中還沒有回來。

    李大娘趕忙給同志們倒茶，茶早就泡好了。

    在昏暗的燈光下等老伴，這已經成了李大娘多年的習慣。竇三爹說，李家在這一帶行醫已經有一百多年了，李郎中十二歲就跟著父親走村串戶，十里八鄉，鄉親們都認李家的老方子，不但療效好，隨叫隨到，收費還便宜，一時拿不出錢的，或者困難的人家，李郎中就給免了，李家就是靠菩薩心腸贏得了鄉親們的信任和愛戴。也正是這個原因，鄉親有一個頭疼腦熱，疑難雜症，包括女人生孩子，都會到李家堡來找李郎中。所以，李郎中有時候整天不著家。

    李大娘不時跑到廚房裡面往灶膛裡面添一把柴禾，蒸籠裡面放著飯菜，這樣，李郎中一到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了。

    孩子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同志們和竇三爹小聲地說著話。

    十一點鐘左右，院門外面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李大娘起身走出廚房，打開院門，果然是李郎中回來了。

    同志們還聽到了李郎中說話的聲音：「歐陽隊長他們來了多久了？」

    「快半個時辰了，竇三爹來了一個多時辰。」

    歐陽平迎了上去：「李郎中，您辛苦了，這麼晚了，我們還來打攪你們，真對不住。」

    「這話不對，你們為的啥，真正辛苦的是你們，這麼沒日沒夜地工作，身體如何能吃得消呢？走，快進屋，我們先談。」

    歐陽平吩咐李大娘把飯菜端到大桌上，堅持讓李郎中吃完飯再談案子的事情。

    李郎中扒了半碗米飯，喝了半碗魚湯，就讓老伴把碗筷收了。

    老伴剛把碗筷放在鍋裡，李郎中就把老伴趕去睡覺了，他要和同志們談案子的事情，不希望老伴在跟前。

    李郎中關上廚房的門，談話開始。

    「歐陽隊長，自從你們上次跟我說了完顏格勒的事情以後，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昨天，我在尹高堂家給尹大嫂子看病，正好遇到了竇三爹，他跟我說了霍永樂和霍永年跟蹤完顏格勒的事情，我就想起了一九**年八月十七號晚上的事情。這個日子，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天，謝家甸老崔頭的二兒媳婦生孩子難產，我在謝家呆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陽落上的時候，小耀其才生下來。老天爺保佑，母子平安。老崔頭為了讓小孩子長大後永遠記住是我救了他們母子倆，特地給小傢伙起名叫耀其，『耀其』就是『一七』，是八月十七號生的。」

    生活真是太神奇了，連老天爺都在幫助同志們。難怪李郎中能記住八月十七號這個特殊的日子呢！

    「那天晚上，崔家人留我吃了飯，喝了點酒。然後讓兩個兒子送我回李家堡，走到窯廠附近的時候，我就讓他們回去了。走到完顏大塘南邊杜仲林的時候，酒勁上來了，頭有點暈，我就坐在杜仲林裡，靠在一棵杜仲樹上歇了一會——我想眯瞪一會再走。」李郎中應該會和同志們談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要不然，他也不會深更半夜，讓同志們到李家堡等他回來。

    白知秋倒了一杯茶，遞到李郎中的手上。

    李郎中接過茶杯，仰起脖子，將茶杯裡面的水一飲而盡。在外面奔跑了一天，李郎中缺水太多。

    白知秋拎起茶壺，將李郎中的茶杯倒滿了。

    李郎中接過茶杯，又將茶杯裡面的水喝了個一乾而盡。

    李郎中放下茶杯，接著道：「在我要睡未睡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的蘆葦叢裡面鑽出兩個人來——位置就在那棵最大最粗的歪脖子杜仲樹附近。當時，天很黑，我看不清楚兩個人的模樣，但他們說話的聲音——我聽見了——雖然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但還是被我聽見了。」

    常識告訴我們，聽見聲音，就能知道是什麼人，也能猜出這兩個在蘆葦叢裡面做了什麼。李郎中在這一帶行醫幾十年，對各個村子裡面的人應該是比較熟悉的，對他們的聲音也一定比較熟悉。

    「舅舅，您確定是霍永樂和霍永年嗎？」白知秋迫不及待。

    「他們倆的聲音，我太熟悉了，那霍永年幫霍永強照應大塘，我路過完顏村的時候，經常在路上遇到他，至於霍永樂，我們在一起喝過很多次酒。如果在路上遇到，我肯定要和他們打招呼，可他們是從蘆葦叢裡面鑽出來的，而且還有點鬼祟和古怪，所以，我就沒有理會他們。當時，我只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天已經黑透了，這時候，他們出現在蘆葦叢裡面，一定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郎中，霍永樂和霍永年說了些什麼？」歐陽平希望從李郎中的口中聽到一些和完顏格勒失蹤案有關的信息。

    「霍永樂說，大年，你每天到這裡來轉一次。再從別處砍一些樹枝扔下去。」

    「霍家人平時都是這麼叫霍永年的。」白知秋補充道。

    「怪不得水裡面有那麼多樹枝，在水裡放那麼多樹枝，是擔心釣魚和下網的人碰到水下什麼東西。」竇三爹道，「水下面肯定有名堂。」

    「李郎中，霍永年說了些什麼？」

    「霍永年說：永樂，你放一百二十個寬心，保證萬無一失，以後打魚的時候，只要不到這裡來打就行了。」

第2125章 歐陽平謀劃妥當 老靜德打開暗門

    「之後呢？」

    「說完話以後，兩個人朝西去了。這時候，我的酒全醒了，幾分鐘以後，我慢慢站起身，走到兩個人出現的地方，打開手電筒，蘆葦叢裡面，有一條被踩出來的路，不少蘆葦被踩倒了。再照照他們走過的路上，有淤泥和水，還有幾根沾著淤泥的水草。」

    兩個人走過的路上有淤泥、水和水草，這說明霍永樂和霍永年曾經下過水，天這麼晚了，兩個人下水做什麼呢？

    竇三爹曾經說過，在霍永年放樹枝的地方，水非常深，這說明霍永樂和霍永年的水性比較好。

    「霍永樂和霍永年會水嗎？」郭老問。

    「在我們完顏村，只要是男人，沒有不會水的，一到夏天，男人們都到大塘去游泳和洗澡，不過，大家一般在水比較淺的地方，水深的地方是不去的。只有膽子大、水性好的人才會到深水區轉一圈。霍永樂和霍用年就是經常到深水區區游泳、扎猛子的人。」

    李郎中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完顏格勒的屍體很可能被霍永樂和霍永年藏在水下。

    走出李郎中家院門的時候，時間是十一點半。

    歐陽平一行將竇三爹送到南村口，然後隨白知秋回到了窯廠，歐陽平本來是要送竇三爹回家的，一向謹慎小心竇三爹沒有讓同志們送，案情還沒有明朗，竇三爹不想過早暴露。

    十二點一刻，同志們回到招待所，衣服一脫，倒頭便睡——大家確實困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再重要的事情，都要一步一步來。

    五月二十八號的夜裡，大家睡了一個踏實覺。案情總算有了一點眉目。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和陳傑商量了一下五月二十九號的工作計畫：關於完顏家老宅的密室和逃生通道，同志們要進行實地考察——聽完顏靜德說，肯定是不行的；第二，同志們要拿到霍鵬舉的悔罪（自白）書；第三，提取完顏靜德藏在完顏謹鴻墓室裡面的霍鵬舉的九根指骨；第四，挖出霍鵬舉的腦袋；第五，對杜仲林北邊的水域進行打撈；第六，在必要的時候，對霍永年實施控制和抓捕。第七，和霍家人攤牌，希望霍家人主動交代殺害完顏格勒的罪行。

    歐陽平在睡覺之前，還給馮局長打了一個電話，聽完歐陽平的匯報之後，馮局長當即決定，立即和荊南港務局水上打撈隊的程隊長聯繫——以前，刑偵隊和港務局打撈隊有過多次合作，程隊長當即答應，明天早晨八點鐘，他親自帶四個潛水員趕到公安局和馮局長會合。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鐘，兩輛汽車駛進窯廠。

    工人們正在忙碌著，機器轟鳴聲不絕於耳，制磚機正在工作著。

    白知秋從制磚機的廠房裡面跑了出來。

    五月二十九號將是同志們最忙碌的一天。自從刑偵隊介入「5。19」無頭案以後，白知秋放在窯廠的時間少了許多，他把管理窯廠的工作交給了竇解放。

    白知秋和竇解放交代幾句之後，領著歐陽平一行從大路進入完顏村。

    同志們走進祠堂的時候，完顏靜德正在客房裡面收拾整理，香客們一早就到大廟去了，在香客們回來之前，完顏靜德要做兩件事情，一是整理客房，而是將熱水瓶裡面的開水灌滿。無所事事的茅叔公坐在一間屋子裡面照看水壺，水壺放在煤爐上，水壺裡面的水已經有響聲了。

    有一個香客還呆在客房裡面，他們就是彭局長安排的兩個特勤中的一個，此人叫靳文卓，另一個人叫趙雪梅，這兩個人是一對夫妻警察。兩個人的年齡都在四十五歲左右。

    今天早晨，歐陽平起床以後，和靳文卓通了一個電話。歐陽平想知道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的監聽結果。靳文卓是留下來等歐陽平的，趙雪梅到完顏大廟去了。兩個人是來執行任務的。到完顏大廟燒香拜佛只是一個幌子。

    歐陽平推開靳文卓房間的門，和郭老走了進去，其他人呆在院子裡面等完顏靜德。

    靳文卓匯報的情況和完顏靜德提供的情況是一致的，昨天晚上，霍永美夫妻倆來看望完顏靜德，只是說了一些關心客套的話。坐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夫妻倆就離開了。

    「你們繼續監視，千萬不要讓完顏靜德脫離你們的視線。現在，案子已經到了非常關鍵的階段。任何一個和完顏靜德接觸的人，你們都要盯緊了。」

    完顏靜德收拾整理好幾間客房，將十幾個熱水瓶灌滿之後，關上祠堂的大門，然後將大家領進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院子裡面只有靳文卓一個人。茅叔公回自己的房間去了，這是一個很有眼力勁的老人，同志們在辦案子，她不想在跟前添堵。

    完顏靜德在關門之前，看了看靳文卓的門，靳文卓房間的門關著。完顏靜德仍然非常謹慎。

    完顏靜德將被縟和枕頭放在大桌子上，掀起墊被和墊被下面的草蓆。草蓆下面是兩塊拼在一起的鋪板。

    完顏靜德將兩塊鋪板掀起來，靠在牆上。

    鋪板下面是空的。劉大羽打開手電筒朝鋪板下面照了照，鋪板下面和土炕外面的地上一樣，也鋪著地磚。完顏靜德趴在炕上，將右手伸進土炕裡面。

    很快，大家聽到了有節奏的齒輪轉動的聲音。

    伴隨著齒輪轉動的聲音，土炕下面的地磚出現一個越來越寬的縫隙，三十秒鐘以後，一個寬八十公分左右，長一米左右的暗門呈現在大家的眼前。邊長為三十公分正方形地磚應該是固定在一塊石板——或者木板上的，機關所控制的應該是石板——或者木板，機關開啟之後，上面的地磚隨著下面的石板——或者木板緩慢移動。

    完顏靜德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把手電筒，率先進入暗門。在完顏靜德的腳下，是一個寬八十公分左右的石階。石階的方向由東朝西——西邊就是完顏家老宅第二進東廂房。

第2126章 暗道里兩道暗門 床底下兩個箱子

    走下十幾級石階以後，眼前是一個一點八米左右高，八十公分左右寬的暗道，這個暗道應該在地面三米以下。前面，筆者曾經交代過，在祠堂和完顏家老宅之間有一條小河，小河的深度至少在兩米左右。這條暗道應該在河床下方一米左右處。

    暗道上下全是用石板砌成的，左右牆全是用塊狀石砌成。

    暗道內非常潮濕，頂部石板上掛著一些水珠，不時能聽到水珠落到地上的聲音，還有一些水珠滴到了同志們的頭上和身上；腳下的石板濕漉漉的，石板兩邊靠牆角的地方各有一個寬五公分左右的排水溝。兩邊牆上的縫隙中，向外滲水。

    沿著暗道向前走了五十米左右，眼前出現一道石牆，石牆的中間有一塊邊長為六十公分左右的方形石板，這塊正方形的石板應該就是進入密室的暗門。

    完顏靜德將手電筒的光柱對準了方形石板左邊正中位置一塊長方形石頭上，在這塊石頭的上面、下面和東面是用同樣尺寸的石頭砌成的牆。

    完顏靜德從腰上拿出一把尖刀，將手電筒的光柱所指之長方形石頭撬出牆體。

    歐陽平和郭老看清楚了，在方形石板左邊正中位置，有一個凹槽，而在被撬下來的長方形石頭的頭部有一個突兀在外的五公分左右長的石榫，很顯然，石榫是卡在方形石板左邊正中的凹槽裡面的。不撬出這塊石頭，就沒法移動方形石板——石板就是進入密室的暗門。

    完顏靜德將右手的手指伸進方形石板右邊的縫隙裡面，然後，用力向左側移動，很快，方形石板慢慢進入左側一個寬五公分左右，長七十公分左右的狹長窄縫裡。兩分鐘以後，方形石板的大部分隱在了狹長窄縫裡面，大家看到，在方形石板的後面，有一道木牆（木牆和石板之間的距離在四五公分的樣子）。

    木牆的另一邊應該就是密室。如果不知道移開石門和木門的機關，如論是身處密室裡面的人，還是身處暗道里面的人，都不可能打開眼前這兩道門（一道石門，一道木門），更不可能知道在這兩道門的另一邊有一個密室——或者暗道。

    完顏靜德用尖刀從方形石板的下方——即移動方形石門的凹槽中間位置撬起一塊邊長為八公分左右的方形石頭，遞到歐陽平的手上。

    歐陽平接過方形石，感覺比較輕，將方形石翻了一個身，同時將手電筒的光柱對準了方形石，方形石的下方中空（石頭中間被掏空了），在這塊中空的方形石的下方還有一個中空的方形石，在這個中空的方形石裡面有一個圓球。

    完顏靜德將右手伸進方形洞中，然後順時針方向轉動圓球，很快，木牆出現一條縫隙。

    在縫隙的另一邊就是密室。

    密室裡面非常暗，一點光亮都沒有。

    完顏靜德在確認密室裡面沒有人以後，迅速轉動按鈕，木門同時向兩邊移動，一分鐘以後，一個邊長為六十公分左右的方形入口呈現在大家面前。

    完顏靜德貓著腰鑽進密室，他走到一個床頭櫃跟前，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盒火柴，打開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劃著了，將床頭櫃上一盞罩子燈點亮，但很快又熄滅了，因為罩子燈裡面已經沒有煤油了。

    「歐陽隊長，你們等一下，我回去拿一盞燈來。」完顏靜德一邊說，一邊貓著腰鑽出入口，返回自己的房間。

    同志們貼牆站立，耐心等待完顏靜德回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大家聽到了老鼠奔走呼告的聲音，密室裡面可能很久沒有住過人了，現在，密室已經成了老鼠的自由王國。歐陽平一行的突然造訪，使密室裡面的老鼠驚恐萬狀，四處逃散。

    幾分鐘以後，暗道的東頭出現了亮光。

    很快，大家看見完顏靜德拎著一盞馬燈走到跟前，暗道里面頓時亮如白晝。

    完顏靜德第一個鑽進密室，將馬燈放在床頭櫃上。

    同志們依次進入密室。

    密室裡面雖然沒有人住，但收拾整理的非常乾淨整潔。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密室入口設計的非常巧妙，被移開的木門長六十公分左右，寬三十公分左右——一共是兩扇。密室的四面木牆全是由長六十公分左右，寬三十公分左右的木板拼接而成的，幾十塊一模一樣的木板放在一起，很難知道哪兩塊是通向暗道的暗門，更不可能會想到在密室之外還有一個用來逃生的通道。在暗門相對應的地方，有一個九級石階，石階上面有一道門，在這道門的上面，應該就是東院第二進的東廂房。

    空氣中充滿霉爛氣味，霉爛的氣味主要來自於地上鋪著的兩塊繡花地毯，地毯已經發生了黴變，上面有一些老鼠屎。這些老鼠屎應該是老鼠剛排泄出來不久的糞便。在露出來的牆角處，有幾個明顯得老鼠洞，在其中一個老鼠洞的外面還放著一個老鼠夾。老鼠夾上有一隻死老鼠。

    密室裡面，床、櫥櫃一應齊全，床是空床，上面只有一張草蓆，墊被和被縟已經沒有了，霍鵬舉已經死了七八年，既然沒有人住，也就沒有必要再放墊被和被縟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會在密室裡面睡覺呢！

    雖然沒有人在密室裡面睡覺，但時常有人來打掃衛生。

    歐陽平打開大衣櫥，裡面放著一些男人的衣服。

    完顏靜德走到歐陽平的跟前，用手撥了撥掛在大衣櫥裡面一件黃顏色的毛呢大衣：「這件毛呢大衣是霍鵬舉當鎮長和保安團團長的時候穿，這些衣服全是霍鵬舉的。」

    在床頭櫃上，還有三盒火柴。

    郭老打開火柴盒，抽出幾根，劃了幾次，都沒有劃出火花，火柴盒裡面的火柴頭已經潮濕——這三盒火柴應該是霍鵬舉留下來的。

    郭老打開床頭櫃下面的抽屜和門，抽屜裡面放著三盒腳氣膏；門內放著五瓶瀘州老窖，還有兩個黃色紙包。

第2127章 土坑中一個罈子 菜壇中兩包東西

    郭老打開紙包，紙包裡面是中藥，中藥已經發霉。以上這些東西都是霍鵬舉曾經在密室裡面生活過的痕跡。

    在大木床的下面有兩個箱子：一個木箱，一個鐵皮箱。

    劉大羽和歐陽平將兩個箱子一一拖出床底。劉大羽和歐陽平都感覺到，鐵皮箱箱比較沉，木箱比較輕。

    兩個木箱上掛著銅鎖。把東西藏在密室裡面，這已經非常保險了，可霍家人還要在箱子上鎖，可見，箱子裡面一定有非常重要——或者貴重的東西。

    完顏靜德用尖刀撬開了兩把銅鎖。

    歐陽平打開箱蓋，木箱裡面放著一些衣服，這些衣服全是用綾羅綢緞加工而成的，一共有九件：三件褲子，三件襯衫，兩件對襟裌襖，一件對襟單褂。在衣服的下面，還放著一個相片框，相片框裡面放著七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最大，在這張照片上，有蔡文英、霍鵬舉、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很像是一張全家福，但又不完全像是全家福，因為在這張照片上沒有一個小孩子。這張照片應該是霍鵬舉假死之後和老婆、兒子、女兒的合影。照片的背景就是東院第二進房子，房子的門窗清晰可見。

    霍鵬舉和蔡文英坐在第一排正中位置。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站在後面。在這張照片上，霍鵬舉的後背確實有些駝。

    郭老將照片翻過來，結果在照片的背面看到了拍攝的時間：1978——9——11。

    按照這個時間推算，照片拍攝的時間應該是霍鵬舉六十歲的時候。

    霍鵬舉假死的事情是不能讓小孩子們知道的，小孩子嘴巴不嚴，如果小孩子說出去，那就麻煩了，所以，在拍照的時候，沒有讓小孩子參加。

    照片框裡面另外幾張照片全是小孩子的照片，有男孩，有女孩，最大的年齡十幾歲，最小的五六歲，霍鵬舉不能享受兒孫承歡膝下的快樂，但能經常看看小孩子們的照片，多少能彌補不能和小孩子們在一起的缺憾。

    鐵皮箱長六十公分左右，寬四十公分左右，高三十公分左右。

    陳傑打開箱蓋，裡面還有一個非常精美的木匣子，木匣子上鑲嵌著一些精美的圖案，木匣子的底是黑顏色，圖案是一幅富貴牡丹圖。

    陳傑將木匣子從鐵皮箱裡面抱出來，木匣子上也有一把銅鎖。

    陳傑從完顏靜德的手上接過尖刀，用一分鐘時間撬開了銅鎖。

    陳傑從鎖鼻子上取下銅鎖，打開蓋子。所有人都驚呆了：木匣子裡面有很多珠寶和金條、金磚、金餅，木匣子被隔成四個部分，最大的一個格子裡面放著翡翠、珍珠、瑪瑙，第二大格子裡面放著金條，第三個格子裡面放著金磚，最小的格子裡面放著金餅。

    難怪霍家能在完顏村、護國大隊和板橋鎮風光這麼多年，敢情有非常堅實的經濟基礎。難怪霍家人的底氣這麼足，敢情有這麼多金銀財寶做支撐。

    劉大羽清點了一下：金條37根；金磚21塊；金餅11塊。

    完顏家老宅的密室成了霍家的密室。霍家人做夢都不會想到，在密室裡面還有一條通向祠堂的逃生通道。木匣子裡面應該是霍家的所有家底。

    最保險的地方，有時候會是最不保險的地方。

    出人意料的是，完顏靜德在六根金條上找到了一個特別的符號：一個雙人偏旁。這個雙人偏旁是完顏靜德特地在金條上留下的標記。當年，完顏靜德的母親就是拿著標有這種特別符號的金條和房契到霍家去求霍鵬舉救完顏靜德的。

    完顏靜德做夢都沒有想到，時隔幾十年，霍家竟然還保留著完顏家送的金條。

    左向東拍了十幾張照片之後，同志們退出了密室，在離開密室的時候，同志們帶走了木匣子裡面的東西。

    之後，同志們返回窯廠，由窯廠去了閻王鼻子，完顏靜德則由祠堂直接去了閻王鼻子（完顏靜德不希望完顏村人看到他和警方在一起，完顏村人看見，就等於霍家人看見——霍家在完顏村的眼線有很多。）。

    同志們趕到閻王鼻子，完顏家墓地的時候，完顏靜德剛將墓室的石門打開。完顏謹鴻的墓碑前戧著一把鐵鍬——完顏靜德希望早一點拿出霍鵬鵬舉的悔過（自白）書和九根指骨。

    完顏靜德拿起鐵鍬，低頭鑽進墓室。

    歐陽平、劉大羽和陳傑緊隨其後，其他人站在墓室的外面。

    完顏靜德從口袋裡面掏出火柴，將馬燈點亮，並將燈芯捻到最亮。

    墓室裡面擺放著三口石棺，中間一口石棺稍大，左右兩個石棺偏小一點。

    在石棺的前面有一個用漢白玉雕刻成的祭台，祭台上放著三個一般大小的香爐。

    墓室的地上鋪著石板。

    完顏靜德用鐵鍬撬起祭台前方正中一塊石板。

    劉大羽將石板挪到旁邊。

    完顏靜德用鐵鍬挖開石板下面的黃土。挖到第四鍬土的時候，鐵鍬口碰到了一個菜罈子。

    完顏靜德用手扒開菜罈子上面和周圍的土，然後將菜罈子捧出土坑。

    菜罈子高三十公分左右，壇口的直徑在六公分左右，壇腰的直徑在二十公分左右，壇底直接在十公分左右，壇口上包著幾層塑料布，一根麻繩在壇口上繞了十幾道。

    完顏靜德解開系在壇口上的繩子，打開包在壇口上的塑料袋，裡面放著一個塑料包裹。

    「歐陽隊長，我讓霍鵬舉交代的東西就在塑料袋裡面，霍鵬舉的指骨就在塑料袋的下面。」完顏靜德一邊說，一邊從菜罈子裡面拿出一大一小兩個塑料袋。

    完顏靜德先打開小塑料袋，三個人同時看到了塑料袋裡面的指骨，定睛一看，果然是九根，指骨長短不一。

    完顏靜德又打開大塑料袋，一共打開三層塑料袋。最後一層塑料袋裡面有一捲紙。

    歐陽平從完顏靜德的手上接過紙卷。

    完顏靜德跪在祭台前磕了三個頭，將土回填到坑中，鋪好石板，然後鑽出墓室。